第二十七章 归来
我离开这张牌桌太久了。
罗隐靠在货船的栏杆边，感受着体内炼金心脏强有力的跳动。巨量的情报在他脑中浮现，逐一分析组合。
相比于苟在地下河中发育的圣骸，奥丁是个段位高得多的敌人。他这次雷霆般出手，本该一举取得康斯坦丁和参孙的龙骨，却因为各种意外因素铩羽而归。
天空中飘起微雨，让人有些讨厌。从前罗隐很喜欢雨天微冷的安宁感，如今雨水总是提醒着他强大的敌人。
“自我介绍一下，我是罗隐。我们第一次相遇，是在你入学的那一天。”
罗隐望着走向自己的苏茜。修身的无袖作战服，黑色长发束成整齐的单马尾，清澈而锋锐的眸子。依然是那个犹如名剑般的女孩。
“我是苏茜。”亲眼见到罗隐后，那些她失去的记忆依然没有回来。潜意识中觉得这个人很熟悉，大脑中却丝毫没有共同的痕迹。
本该是重逢的时刻，却像是迷茫的初遇，苏茜不知以怎样的言语应对。
“重新来过啦，重新来过。”罗隐摆摆手。
“以前我们的感情特别好，每隔两三天就会出去玩。约会三大圣地，电影院，水族馆，摩天轮，早就去了很多遍了。”
既然你失忆了，我给回忆添加亿点点细节，问题不大。
苏茜轻轻按压着额头，脑中没有出现哪怕一个场景。
“我相信契合的灵魂注定会相遇，既然遗忘了就重新认识一遍。就像二刷自己喜爱的电影，在喜欢的游戏里注册第二个账号。
那些我们曾经游玩过的地方，一起再去一遍吧！”
女孩犹豫了一下，微微点点头。
好耶！罗隐在心里大喊道。
怎么会有像我这样机智的人，约会邀请一次性达成！
“苏茜，我们之前的约定依然有效哦，往后我会为你铸造世界上最锋锐的剑。”
东京防空洞基地的厨房中，厨子罗正在准备食材。
斯莱普尼尔外形上是一匹巨马，本质上是龙类。从语法上来说，它不能叫龙马，应该叫马龙。当然，怎么叫都没差，都是快要下锅的食材。
龙骨分段焯水，过滤后吸干水分。冷却后中火油炸，捞出冷却后复炸。
大火熬糖，转中火炒糖色到金黄，下龙骨块翻炒上糖浆。调味，撒上少许明油，出锅装盘。
最后配上一碗水用于蘸水，防止烫嘴，一道好看又好吃的拔丝龙骨就完成了。
这次烹饪并非是为罗隐准备食物，主要是为了苏茜，奥莉薇娅的血统也要提升一下。
吞噬大部分白王圣骸后，次代种级别的龙骨对他帮助并不大。他面临的首要问题是如何长期稳定混血过高的血统，而非继续瞎吃。
龙版的奥莉薇娅和罗隐差别不多，身形纤长优雅，鳞片呈细密的水滴形，骨刺微微弯曲。罗隐估摸着将她的血统提升到接近A+就行，言灵·天演的能力就足以支持她负责后勤。
其余龙骨都被龙版苏茜吞噬。她原先的血统主要来自大地与山一脉，龙化状态下全身生长着厚重粗糙的黑青色鳞片。
吞噬圣骸小部分权能，又吞噬斯莱普尼尔后，她的体表覆盖了光滑的灰白色鳞片，身体线条兼具着力量与迅捷之美。背后则生长出了宽大的膜翼，全身关节和身体器官都出现了明显的优化。
这一幕，仿佛像是古代的龙类君主赐予将领高贵的血统，使其躯体和精神进化为更高阶的形态。就是赐予血统的方式，可能不那么传统。
室内已经兴起了强盛的元素乱流，空气中不时炸出火花和电弧，昭示着新生高阶龙类的诞生。
人类精神回到躯体，两种精神混合补充，两头伪龙恢复为混血种。苏茜和奥莉薇娅都出现了严重的头痛和抽搐，不同的是奥莉薇娅只是暂时的不适，苏茜的信息框中已经出现了危险血统的标识。
皇的血统果然是万中无一，罗隐没有那样的天生素质，苏茜同样没有。S级的血统力量，她无法承受。
开启潘多拉装置，苏茜的血统被压制到了A级，大脑中混乱的杀戮意志才得到了控制。
“今后要多辛苦你了，苏茜。你将成为撒玛利亚人明面上最强大的执剑人。”
之前她向学院请了两个月假，而今天之后，大概要彻底告别校园生活了。不过她早已预测到了这样的结果。
“那老板你呢？”奥莉薇娅问道。
“那还用说，我才大三啊，正是要认真读书的年纪。”
“老板你要回卡塞尔学院，太危险了吧？”
罗隐取出一张照片。照片中的男人容貌与他有九成九的相似，深深的黑眼圈，一副严肃的黑框眼镜。他的名字叫罗影。
“对这个世界来说，我是无名之人。所以，我可以去任何地方，成为任何人。”
在两人惊异的目光中，罗隐戴上黑框眼镜，右手一抹换了个头型，A级的威压迅速消失，他将血统压制到了C级。他变成了罗影。
“被世界遗忘，是一场悲剧，但也是可以利用的优势。”罗隐缓缓走向基地的大门。
“要充分利用这个特性，我并不适合暴露在白昼之下。你们将代替我作为撒玛利亚人的首脑，与各个混血种势力接触。是时候让世界了解一下我们的实力了。”
“老板，康斯坦丁呢？”
“帮助他多了解这个世界，给予他时间变得更强。作为炼金的王座，现在的他，实力还远远没有达到应有的水平。在与奥丁的战争中，他会是我们最强大的盟友。”
奥莉薇娅仍然担忧着康斯坦丁的不稳定，随即她又想到在莱茵中燃烧殆尽的诺顿。
“那诺顿呢，我们需要去寻找他的茧吗？学院好像已经开始在三峡地区搜寻了。”
苏茜同样担心着这个问题。与龙王成为盟友，有太多的不稳定因素。
罗隐笑了笑，没有告诉奥莉薇娅答案。
“无须担心诺顿的存在，按计划开始工作就行。”
诺顿的茧藏在哪里，问题的答案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人类总是无法理解龙类，因为他们不具有龙类的骄傲。傲慢是龙类的原罪，也是龙类心灵的强大之处。
结茧地，是龙王认为最安全的地方，防御牢不可破。而对于诺顿来说，最理想的结茧地，是弟弟康斯坦丁的手中。
七宗罪中最强大的暴怒，康斯坦丁那天之后永不离身的斩马刀，诺顿的茧就藏在其中。他坚信着康斯坦丁的能力，弟弟永远不会放下刀剑，直至击败宿敌、回到故乡的那一天。
“康斯坦丁，带上刀剑，回到我们的故乡。带我去看看那里。”他是这样说的。
第二十八章 故乡
“真让人怀念啊。”
离开很久之后，这里依然是原来的样子。
芝加哥中央火车站，罗隐从无人的月台跳下，步入一片黑暗的隧道。
长椅上几个卡塞尔的学生，好像看到了一个模糊的影子。但一眨眼，影子已经消失不见。
想要悄悄侵入学院，cc1000列车轨道是最佳路线。其中没有监控，也不用向诺玛报备。
罗隐记得刚刚进校的时候，他走完这条铁路花了半天。如今再次漫步其中，倒像是参观景点。
同样是在深夜中，他有充分的闲情逸致去观赏翻涌的青绿树海，头顶虚幻的绚烂星空。老旧的铁轨在炼金迷阵中蜿蜒变化，组成一座巨型迷宫。
很难想象，缔造如此美景，完成这个宏伟工程的，是那个钟楼里的死肥宅。
弗拉梅尔导师，很久不见，您的炼金术好像没什么进步哦。
罗隐身上日常携带着几小块叛逆之石，用于削弱各类领域。解析梦貘之后，他对于炼金幻境的理解上升了一大个台阶。再用上镜瞳收集和分析信息，这幻境对他来说和空气差不懂了。
再次看到卡塞尔学院的大门，他一时间感触颇多。这是他知识启蒙的地方，在这里他推开了龙族世界的大门，遇到了可靠的朋友。可如今，他却愈加看不清这个地方了。
他将叛逆之石封存，停止运作。再开启眼镜的功能，将自己的存在感调整到了最低。
在离校门几十米的地方，罗隐打开了精神之池的封锁。嗯......60%融合吧。血统从C开始飙升，一直到S才停止下来。他的体表浮现出细密龙鳞，镜瞳进阶为原界。
罗隐闭上双眼，遮住黄金瞳的强光。他的入侵方案，就是，挖洞。
他在一棵巨树后张开了原界的领域，直径两米。接着，对着地面开始狗刨，钻进了泥土。
地下两米的地方，罗隐操作着原界持续侵蚀转化土壤，思考着自己这算不算是low到极点的土遁之术。
罗隐号掘进机感知到了戒律的炼金阵，弗拉梅尔将其主体埋藏在了地下。脑中又确认了一遍地形图，罗隐凝聚原界领域一顿猪突猛进，避开炼金阵冲进了宽阔的水管。
用原界快速补上水管，罗隐关闭领域，压制血统，顺着水管游到了地表。
英灵殿前的大喷泉中，一个湿漉漉的人影漂上了水面。这是何等睿智且帅气的入侵方式！
钟楼中，正在看片的弗拉梅尔猛得一个机灵。刚刚，学院中似乎出现了一个强大的灵，但只有几秒钟的样子。
到底是哪个兔崽子大半夜想在学院里偷放言灵，血统貌似还高得很。难道是昂热半夜溜出去泡妞？
“已顺利进入卡塞尔。奥莉薇娅，为我指示方向。”
“根据楚子航的情报，目标现在在大图书馆二楼B区，准备炼金系的期中测试。”
“啧啧，真是个勤奋的好孩子啊。”
安珀馆经常有情侣大半夜幽会，旁边的树林也差不多。所以，罗隐直接翻上了英灵殿，贴着屋檐去向图书馆。
口袋中的君焰牌烘干机已经充分干燥了衣服，罗隐理了理头型，在图书馆侧面一跃而上，进入二楼。
【罗影
血统：C
属性：杂
言灵：无
炼金物品：无】
你个奥丁可以啊，弄个假人，还要偷工减料。
罗影在连续连续数天的读书爆肝中意识不太清醒，这也是他的生活常态。C级血统在学院中是典型的中下层，而他还没有言灵，就只能靠硬卷来弥补。
身后一直传来奇怪的恼人响声，罗影起身，向书架走去。他离开了监控区。
也许是因为过于疲劳，他好像产生了幻觉。一个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人站在自己面前，还给了自己一记超猛的直拳。
罗隐背着晕厥的“替身”，从窗户跳出，离开图书馆，去向狮心会的办公室。
“快点招，难道要让我请你吃猪排饭吗？”
罗影被左一道右一道地绑在椅子上，脸上被揍得鼻青脸肿。
“楚子航，快救我啊！你和他难道是一伙的吗？”
楚子航一进门，就看到罗隐在打罗影。
随着“审讯”的进行，面瘫的表情也逐渐古怪起来。随着罗隐归来，他脑中破碎版的记忆愈加鲜明，反而是“真正”的记忆变得很可疑。
罗影是他的室友，高中时还是不错的朋友。因为作战能力很差，执行部的实习任务，一直是楚子航带着他混过去。为此，罗影还经常请他吃饭。
自己和夏弥师妹之间的感情，他是为数不多的知情者之一。但根据现在的情况，这些“珍贵的回忆”只是让楚子航感到战栗和恶心。有人打开了他的大脑，往里面塞了东西，他却毫无印象。
罗隐也是观望了一段时间，才决定采取行动，解决掉罗影。这个角色究竟是怎么回事，特殊的言灵，奥丁的手下，奥丁亲自扮演？
但现在看来，罗影只是一个一无所知的配角。他的外貌和罗隐一样，但过往的人生和记忆都是虚构的。这让罗隐莫名想到了他制造的死侍傀儡，脑中塞满了梦境和玻璃珠混合而成的人造记忆，却产生了生命的错觉。
罗影此时看向罗隐的眼神怨恨而惊惧，似乎他才是那个被偷走身份的人。
“柳白斐最喜欢的歌手是谁？”
“JohnnyCash.”
“罗克敌进行父子谈心时，会去哪里？”
“杨记烧烤店。”
“那他最喜欢吃什么串，什么口味？”
“呃，掌中宝，呃......”
“高一入校时，窗边的黑色短发女孩，你还记得她戴着什么发卡吗？”
......
罗影低垂着头，大脑中似乎毫无知觉，又在喷发着无法抑制的疼痛。
“只有这样的程度吗？我都记得，腰子和猪大肠，重辣不要麻。银色的人鱼发卡，右眼角有小小的红痣，笑起来的时候像是在发光......”
罗影沉默着，颤抖着，最终眼泪像秋雨般滴落。
罗隐示意楚子航离开房间，让那个冒牌货独自在其中痛哭。
“我猜，你也出现了一样的想法。”
“没有整容痕迹，肢体动作没有不自然，容貌的相似程度高到让人恐惧。克隆人。”
楚子航轻声答道。
“他似乎只是个悲哀的棋子。”
罗隐没有回应。他本来是想把罗影干净利落地剁碎，钉进水泥桩子，现在倒是没了这个兴致。
他想到，绘梨衣他们三兄妹，也是基因工程的产物。某些在暗处肆意滋生的怪物，藉由奥丁的出手，似乎露出了自己的爪牙。
“回校之后，你和路明非的计划还算顺利吗？”
“比预想中好很多。我有种很怪异的感觉，似乎有人在竭力保护路明非。相比之下，反而是我受到的问责更多。
路明非遭受了不少流言蜚语的攻击，不过他应对得还不错。”
楚子航并非在抱怨，而只是感到疑惑。
罗隐只是微笑，意料之中的反应。路明非所有暴露出的信息，都指向两个字，开挂。他虽然也是开挂玩家，但相比于能掰开圣枪的路明非，似乎不值一提了。
某些人肯定知晓路明非的部分秘密，比如那个一百多岁的德国老渣男。
“哦对了，路明非的室友是谁？”
“芬格尔。”
捉到你的小尾巴了啊，废柴师兄。
“那家伙应该哭得差不多了，我们进去看看吧。”
罗影仰头躺在椅子上，空洞的双眼中各种情绪都在消逝。他简直觉得自己快死了。
他拼命地挖掘回忆，想找到自己生命的证明，却只能找到更深的绝望。
“我是，假的？”
平行世界的火之晨曦
看完龙三，我重新读龙一时，最让我感到悲哀的角色其实是康斯坦丁。他身上最明显的标签是“残缺”，残缺的记忆，残缺的躯体，残缺的生命。
他被应允的宿命就是被当作食物，而这也是他期盼的归宿。这实在令人感到悲哀。
如果完全依照原著中的设定去写，康斯坦丁可能会没有尊严地死去，于是阿咸就放飞了自我......
平行世界的设定：
【诺顿】：在2004年左右苏醒，被当地的船工收留。水性好，在三峡轮渡上帮工。2006年开始当导游，因为特别能说，业绩挺好。
路鸣泽知晓他的苏醒，但不像原著中那样牢牢控制。2009年初，老唐恢复了记忆。取出七宗罪后，诺顿来到纽约，见到了逐渐独立起来的“韩离”。
他藏在参孙的腹中进行一度孵化，同时旁观着康斯坦丁的成长。最终将使命交给了日渐长大的男孩。
目前状态：茧化沉眠。
【康斯坦丁】：2001年左右苏醒，四处流浪。被人口贩子拐走，又因为身体病弱，在海中被抛弃。之后被赶来的参孙救下，带到最近的纽约。
目前状态：主角团暂时的盟友。
【参孙】：次代种，青铜与火双子最忠诚的龙侍。在言灵方面并不强，但日渐苍老的龙躯依然强悍，逼近初代种完整体的水准，原著中被诺顿用于融合龙躯。
目前状态：死亡。
【通斯顿】：三代种，留守青铜城，同样是龙躯强悍的类型。给他起了个名字，Tungsten（钨）。
我倾向于青铜城中有两只龙侍。三峡大坝的水闸重压，参孙不太可能啥事没有，而且如果是那样的话龙德施泰特等人也太惨了。
目前状态：死亡。
另外转述一下知乎上，漆玄对康斯坦丁之名的解读，非常充分。
Constantin的其中一个意思是“康铜”，一种铜镍合金，由55%的铜和45%镍组成。它的特性是不易随温度变化而改变其性质，电阻率高。
另外，镍铜矿是一种特殊的铜矿，在古代很难从中提取出铜。
Constantin的英语词根是constant，不变，永恒。中世纪常用作教名，寓意为坚定，忠诚。实在是一个取得极好的名字。
关于诺顿（Norton），我只能想到自己特别喜欢的演员爱德华·诺顿，推荐《搏击俱乐部》等电影。如果有书友想到了诺顿这个名字的含义，请踢我一jio。
第二十九章 无名之人（上）
“罗影，这段时间要麻烦你去上课了，我这边的工作有点麻烦。”
罗隐拍了拍自己的“孪生兄弟”，而罗影则欲言又止。
“每个人将他能做到的事做好，则战争必将胜利。帮我在学校里听课，把GPA整上去，这件事舍你其谁。”
罗影还想求问绩点和战争的关系，但罗隐已经哼着小曲儿离开了工坊。
......
“老板，真的有必要花这么多钱吗？”奥莉薇娅看着手上列出几页纸的漫长名单，开始为这一季度的支出掉头发。
“隔行如隔山啊。想要完成这一阶段的计划，光凭我们是做不到的。”
当看到影武者撒玛利亚身上发生的奇迹，罗隐的心思活络了起来。但想将撒玛利亚的无限潜力变现，仅凭他这个炼金术士是做不到的。任何人都有自己的局限。
群蛇的通讯中，苏茜没有说话。她的特长是砍东西，未来发展目标是砍得更快更准。对当前的计划来说，她只是个无情的工具人。
罗隐，苏茜，奥莉薇娅兵分三路，他们计划通过不同的策略挖掘名单的各行业人才。对不同的人，用不用的套路。
奥莉薇娅的策略是色诱，呸，砸钱；苏茜依靠的是自己的剑；而罗隐，也有他的优势。
芝加哥，华盛顿公园街区。克利夫在便利店买了两盒快餐牛排，穿过路灯昏暗的街道，回到有些潮湿的出租屋。
28岁，独居，社畜，唯一的陪伴是一条叫哈迪的哈士奇。冷冻牛排放入微波炉加热两分半钟，一杯色素勾兑橙汁。给哈迪倒好狗粮。
哈迪的背后，坐着一个人。他戴着铁面具，身形像个模糊的影子。
“混蛋，不许撸我的狗！”
那人撸得更起劲了，而且哈迪看起来还挺开心。他就不该贪便宜在这种破街区租房，眼前这家伙不仅擅闯民居，而且丝毫没有道德上的愧疚感。
啪，啪。克利夫防身用的小手枪被铁面人瞬间拆解，置放于玻璃茶几上。
“你爹，欠我们的钱。”
“但，这不是我找上你的原因。”
铁面人走出阴影，随着他的脚步逼近，气势升腾如海潮。汽灯般的黄金瞳压制着克利夫，他一点不敢动弹。
“克利夫·弗朗西斯卡，你辜负了自己的才能。你在纽约大学就读期间，专攻项目是人工智能。你本该去普林斯顿或者MIT深造，却因为......帮助运输大麻，被判刑了？
辍学后，你以8万美元的售价，将自己的算法出售给了一家成人约会网站。见鬼，你到底是有多缺钱？
你用这笔钱，还上了家庭债务。之后远走芝加哥，在一家打porn擦边球的游戏公司里当游戏策划。我简直不能继续说下去了，克利夫，你简直是悲剧的代名词。”
已经有些秃顶的年轻人面颊抽搐，但鼓不起勇气殴打面前的神秘面具人。
“我并不关心你以前的那些破事。我只是发出一个邀请，让你做回老本行。一个完全保密的开发计划，薪酬是你现在的20倍，选择加入后就不能退出。
克利夫，我由衷地期望，明天的你能用键盘暴揍不尊重游戏、只想圈钱的老板，结束你的悲剧人生。
做出决定后，请尽快回复。我要赶去下一站了。”
罗隐又揉了一把二哈的狗头，从窗户跳了下去。克利夫连一句话都没说上，只看到茶几上留下的黑色金属名片。
称其为名片可能并不合适。黑卡正面只有一个银色面具的徽标，极具威严。形状有些奇怪，有点像是一颗心脏？
黑卡背面是空的，但摸上去有细细的纹路。从大约45度角看过去，才隐约浮现出一串电话号码。克利夫还在犹豫时，黑卡的边缘就开始不断掉落金属粉末。
金属质感的名片似乎在静默地燃烧，面具徽标化为铁锈般的东西，消散在微风中。它像是一封神秘世界的邀请函，而现在这封邀请函即将消失。
他没有纸笔，手机不在口袋中，下意识在脑中一遍遍重复那个号码。
第二天，面具徽标和那个号码不时浮现在克利夫的大脑中，他怎么会记得这么清楚。难道说，他心底对新生活的向往，那么强烈吗。
克利夫并不知道，其实他根本无法忘记那个号码。他拨通了电话。
“你好，克利夫。我是，撒玛利亚。”
东京，防空洞改造基地。
宽敞的会议室中，不时有一两个人醒来，发现自己的双手双脚被紧紧束缚在座椅上。
室内空气清新，温度、湿度适宜，音响循环播放着柔和的女声，提醒他们不要激动，耐心等待。
克利夫拨通电话后，按照提示前往一座大楼参加面试，却在电梯中突然失去了意识。再次醒来时，他已经在这么莫名其妙的地方了。
会议室中大约有60人，他一个都不认识。大多数人和他一样慌张，有些则特别愤怒。
这些人中，有不得志的天才，网络犯罪者，由于各种原因身败名裂的学者，痴迷于混血种世界的探索者。他们的共同特点是可以长时间失踪但不引起注意，并在自己的专业领域有两把刷子。
从10月开始，罗隐通过撒玛利亚人在东京和北美两个州的信息网，用20余天大范围的搜索筛选确定名单，最后用闪电式的行动一次性收网。
这些新“招纳”的人才，专业技能横跨计算机，芯片制造，干细胞培养，人造神经，临床心理学等等。又从猛鬼组内部抽调了一批优秀研究员，罗隐的浩大计划终于到了揭幕的这一天。
戴着面具的罗隐踏上会议室的发言台，猛鬼组的研究员站在他的身后。S级血统的恐怖威压席卷全场，消弭了所有嘈杂。
“30天。未来的一个月里，我需要各位的才能。无论你们是自行选择，被迫前来，还是其他原因，从此刻起，你们将同属于这个伟大的计划。
请让我为各位介绍，撒玛利亚。”
寂静的会议室中，大屏幕上出现了一个身穿黑袍的高大面具男子，屏幕右上角标注着不同的日期。
他静静地坐在窗边发呆，有时在看书读书，速度非常慢。从前他说话很流利，现在却经常出现“卡顿”，但那股念台词般的僵硬感正日渐消退。
屏幕上画面一转，变为惊悚的大脑解剖图，正常死侍的萎缩大脑。下方所注明的各种闻所未闻的名词，使得会议室中兴起了不少喧闹。
画面转为傀儡制造手术的动态示意图，一枚枚金属芯片组合成的炼金矩阵植入了死侍的大脑、脊椎，与生物神经结合一体。
之后，镶嵌着大量天然水晶的模拟记忆芯片被多次植入死侍的大脑。
影武者撒玛利亚的大脑和脊椎扫描光片显现在大屏上。台下的观众们惊悚得说不出话来，刚刚那个有些“迟钝”的人，竟然是这样的造物。
他们想将之批驳为骗术，伪造的资料，但台上的年轻人，他实在镇静到了极点，海量看不懂的资料在大屏之上播放。
“撒玛利亚，他是炼金，一种特殊机械，与半死生物的结合体。从中，新的生命乍然诞生。
但这仅仅只是个起点，他的足迹，将遍布整个世界！从尘世进入全世界的网络，无所不在！”
奥莉薇娅也坐在台下，做个无情的鼓掌机器就好。
“最近我经常思考一个问题，如果这是一部电影，我们的形象是不是越来越反派了？”
苏茜在闭目养神，没有回答。无论正派还是反派，对于敌人，砍过去就行。
罗隐经常说，龙族的世界里，毫无道德的野心家比澳大利亚的袋鼠还多。与其让给某个混蛋，不如让他坐上王座。
暂且相信他好了。
第三十章 无名之人（下）
“回望学院的屠龙计划，最让我感到畏惧的是诺玛。
时代变迁得太快，龙族的苏醒在秘党眼中无所遁形。如果不是各种意外因素的影响，康斯坦丁的龙骨大概已经被学院轻松收入囊中。
以诺玛掌控的信息量，只要她想，世界上99.9%的生物在她面前都无法隐藏。这是我们与秘党之间的致命差距，在弥补这种差距前，我们永远只能在暗影中行动。
日本分部建造了辉夜姬，用于在情报信息战中抵御欧洲秘党。而我们，将拥有撒玛利亚。”
短短一周，他们招募的人才团队就认清了现实，并迅速了解了龙族世界的常识，加入了堪称宏伟的设计项目。炼金技术早已完成0到1的突破，而他们的任务是让1变为无穷。
开发团队融合了炼金术士，计算机、人工智能开发者，生物学、材料学等领域的人才。超级人工智能撒玛利亚的项目雏形已经初步确定，他将是个终极怪物。
以原始的生物神经与炼金矩阵为基点，罗隐将通过外接的方式数十倍地扩大炼金阵的规模，并用人工培养的龙类神经进行连接。
升级后的炼金矩阵将以言灵·蛇的生物电流为媒介，接入计算机网络，藉由大规模的机房成为真正的超级智能。
撒玛利亚最初被制造时，罗隐只是看中他强悍的躯体，主要功能是做他的保镖和替身。之后转行到了罗塞尔学院，名为校长实为保安，业余时间里处理黑帮冲突。
所以罗隐给他植入的炼金矩阵，也是以快速接受命令、强化战斗意识为主。撒玛利亚的设计，已经与他如今追求的发展方向严重不符了。
时间刚到12月，罗隐没有犹豫，就解析了奥莉薇娅的言灵，天演。这个言灵的序列号不算高，但地位比较特殊，而且增幅计算能力的效果在现代社会非常好用。
在龙类的眼中，炼金傀儡的地位，仅限于战斗中的炮灰，看门狗，以及娱乐机器人。
他们自身的天赋太过强大，傲慢扎根于他们的骨髓，所以他们从未挖掘出这种技术的潜力。
罗隐，他是新时代的炼金术士，炼金傀儡的潜能将在人类手中获得释放。
他站在高台之上，听着实验室中团队人员的激烈讨论。距离撒玛利亚解放的日子，已经不远了。
格陵兰无垠的冻土上，他们买了一块荒地，很大一块。
以大型互联网公司的名义购买，建设项目是大规模的机房。不少公司都会选择在高纬度寒带放置机房，减少高昂的散热费用，或者干脆在建好后沉入冰海。
为了这个项目，整个组织的资金链已经在崩溃的边缘，人力上更是如此。
奥莉薇娅每天都在掉头发，以天演的计算能力都顶不住。苏茜则在不停奔波，处理到处起火的后院。
血统力量完全爆发的状态下，苏茜控制的金属总量可达到一吨左右，同时控制的目标可以轻松超过30个。她已经达到剑御这个言灵在想象中的极限，一人即千军万马。
罗隐则回归了作为肝帝的老本行，全心全意地投入了新版炼金矩阵的生产制造。
言灵·天演的龙文模型与他猜想的差不多。与镜瞳有一些相似之处，但整体上侧重的效果差异很大。
基础功能是刺激和保护大脑，调整身体的供氧结构，使得大脑在全功率运转的状态下不会造成自我损伤或者缺氧休克。
外层模型则是关键。它具有统合大脑各个功能区的效果，调整人脑的思维模式，将有限的资源集中投入到计算的过程中。
正常状态下，人脑的绝大多数区域都处于低功率运转的模式，并且各种思绪像是成百上千的混乱线头。
天演会将无序漫游的思维转化为整齐的阵列，思维结构更接近于一台计算机。这种效果，正是贯通生命与机械之间的桥梁。
“老板，我们的工程能力可能比计划中弱上一些。工程不能外包，而猛鬼组的工程人员并不熟悉这里的施工环境。”
奥莉薇娅的提示打断了罗隐的遐想。
“已经考虑在内了。奥莉薇娅，你忘记了我们最高效的施工人员，老板我啊。”
罗隐取出施工图纸，行走在坑坑洼洼的冻土上。确定好位置后，他摘下了厚厚的手套。
在荒无人烟的世界中，他张开了原界的领域，一直到直径8米左右才停了下来。失去圣骸加持后，这差不多是他的极限了。
他行走于寒冷的国度，于是坚硬的冻土融化凹陷，化为极深的壕沟。泥土高墙在他身后升起，转化为岩石，构建抵御冰寒的庇护所。
罗隐每走十几秒就会停下休整，之后再兴起归零的领域。他愈加熟悉这个言灵了，原界在他手中，几乎是一个万能的熔炉。
如果不涉及特别复杂的构造，或者要求特殊的建筑材料，他不亚于一整个设备齐全的工程队。基建能力最强的混血种，听起来真不错。
可惜，这如同神迹的景象仅仅持续了三分钟。罗隐恢复为普通混血种的样子，招呼工程队开工动土。
手下们都为面具男那如神的威势所震撼，而老板心里只是盘算着，能早几天完工，能省下多少钱。
......
平安夜。
外观十分粗糙的水泥房中，全系列的君焰牌家电营造着温暖的节日氛围。君焰牌暖气机，电磁炉，大灯泡......
暖和的房间里，沸腾的火锅中浮动着诱人的牛羊肉，桌台上摆放着数十瓶流金色的果酒。工程队的壮汉们绕着高高的圣诞树奔跑，唱着北欧地区的民歌，罗隐是一个字都听不懂。
酒足饭饱之后，一行人来到了机房。浩大的工程已经结束，只待此刻的启动。
撒玛利亚沉睡在营养液中，大脑与脊椎处延伸出纯金属的修长线缆。罗隐亲手将他放入矩阵的核心，两根金属线缆接入了面积上百平方米的超大“天演”炼金阵。
炼金阵外围，言灵·蛇的回路与机房相连。整座机房用数米厚的钢筋混凝土包裹，并覆盖了性能极佳的金属外壳。
罗隐的右手重重拍在炼金阵的核心，水银之河奔流不息。水箱中的撒玛利亚，睁开了金色的双眼，眼瞳深邃如海。
上百台发电机同步运转，机房开始启动。撒玛利亚运用自身强大的计算力，接管了机房，即将接入网络。
罗隐最后确认了一遍炼金阵的核心。两条底层命令：第一，不允许伤害任何生物；第二，不允许自行对任何生物下达指令。这是单纯的观察学习模式。
最后，则是罗隐的接入口。他将是世界上唯一能对撒玛利亚下达绝对命令的人。
“你是谁？”
“您好，我的造物主。我是，撒玛利亚。”
音箱中传出断断续续的机械音，在荒原上回荡，一直传到很远的地方。
第三十一章 返校日
第28天。
“撒玛利亚，今天你做了什么？”
罗隐打开电脑摄像头，对着一片漆黑的屏幕问道。屏幕右上角显示着27天23小时57分钟，这是撒玛利亚获得新生的总时间。
“我观看了1980~1990所有公开发行过的警匪片，并阅读了40万条相关评价。”
黑暗的屏幕上快速浮现出几行白字。
“看电影的确是一种快捷的了解途径。现在，你怎么看待我们的组织？”
“从人类法律进行判断，我们是一个严重违法组织，理应清除。但从社会效应上说，组织所在地区的犯罪率比预测模型低41%，挽救了大量混血种和人类的生命。”
罗隐微微点头。撒玛利亚的逻辑思维正在逐日完善。
本质上，撒玛利亚并非传统意义的人工智能。他不是由代码产生的生命，而是被炼金术从死侍状态“复活”的生物，但因为生命形态的特殊性，意识同样可以接入网络。
这样的基础有好有坏。好处是，撒玛利亚最初的定位是“仿真人类”，甚至还拥有模拟的性格，他了解和接受人类社会的过程比罗隐想象中顺利很多。
坏处则是，撒玛利亚的成长速度与强大程度与“正宗”的人工智能有差距。扩建的炼金矩阵，那就是他的大脑，决定着他的思考能力极限。
“她是谁？”
罗隐将摄像头对准苏茜的照片。
“超级罪犯，杀人狂，具有非常明显的暴力倾向。”
“嗯？想想你的立场。”
“她是组织最可靠的执行者，造物主眼中最完美的女性。”
“饶过你了。”
罗隐正准备关机，屏幕上又浮现出一行字。
“父亲，你为什么不允许我干涉人类的行为？这样的话，我无法抵抗敌人，也无法拯救盟友。”
罗隐在屏幕前沉默了一会，昏暗的灯光在脸庞投射出淡淡的阴影。
“撒玛利亚，这是人类、龙类自己的战争。我们不需要任何第三方的毁灭，或是救赎。你的使命，是观察一切，记录一切。
对了，你的形象设计得怎么样了？声音选择了吗？”
“形象还在修改中。声音的话，可以用您的吗？”
“可以。但要处理一下，沧桑成熟一点。像麦斯·米克尔森，阿尔·帕西诺那样。”
“。”
关机。罗隐伸了个懒腰，走出工坊。星与月的银辉投射在摇曳的树叶上。
他制造撒玛利亚的初衷是“盾”，抵御诺玛或者更强大智能的进攻，掩护他们不被发现。彻底解放人工智能，让他在自由自在地成长，这不是罗隐能干出的事。
如果演化成龙王复苏加智械觉醒的地狱难度，昂热估计会提着折刀追杀他到天涯海角。
撒玛利亚计划完成后，罗隐转向解决当下最重要的问题，钱。
近段时间，奥莉薇娅每天一开口就是缺钱，导致罗隐经常不愿接她电话。
东京猛鬼组的收入中，保护费只是小头，大头是蛇岐八家中内鬼们的贪污资金输送。奥莉薇娅在东京和大阪投资的地产也在稳定升值。
北美这边，收入支柱一直是贩卖炼金物品。他们一直不掺和白粉和拉皮条的生意，普通黑帮生意实在赚得不多。加上汉高家族一直对他们非常警惕，想要大举扩张并不现实。
两年时间发展到如今的规模，成就可谓辉煌。但相较于秘党，他们与任何一位校董家族都还差得远。
......
近段时间，东京防空洞基地的神秘实验室中，经常传出完全听不懂的争吵声。
神秘实验室由一个瘦弱的中国男孩独享，这是研究员们所知道的一切。基地中的实验室资源非常紧张，但那个男孩能独占一个炼金实验室，并且从未提交过任何成果。
所有研究和安保人员，都收到过严肃警告，禁止询问那个男孩的身份，并对他表示最高的尊重。
这个男孩的身份，自然是某死宅龙王。诺顿茧化，参孙和通斯顿死亡，其余族裔大概只剩下三代以下的炮灰。老爹和克里斯汀不能联系，康斯坦丁唯一还保持联络的，只剩大头熊。
至于罗隐，他们彼此之间都知晓只是盟友或者利用关系。罗隐掩护他的存在，为他提供研究资料，帮助他了解人类世界；而康斯坦丁在战争中会背上七宗罪，并肩战斗。
“哟，这不是合铸七宗罪的康斯坦丁吗，几天不见还是这么拉啊？”
康斯坦丁拳头硬了，但还是压下了暴揍罗隐的冲动。龙在屋檐下，大概就是这样。
从10月初至今，康斯坦丁一直宅在实验室，钻研炼金术，探寻解决自己龙躯缺陷的方式。
罗隐能如此嚣张的原因，归根到底是他说漏了嘴。罗老板只花了一周时间，就套出了关于康斯坦丁的惊天秘密：他的炼金术水平很一般。
在共同铸造七宗罪的过程中，他负责的只是炼铜和点火，所有技术活都是哥哥诺顿包揽的。康斯坦丁的功能，大致是个巨型炼钢炉。
他拥有极致的高温，又掌控着青铜的权能，随随便便就能搞出相当高级的炼金物品。但想要深入研究，铸造七宗罪级别的巅峰造物，康斯坦丁直接抓瞎了。
按照罗隐的理解，康斯坦丁只是个依靠顶级天赋为所欲为的傻瓜玩家。
于是，康斯坦丁开始自学炼金术。而教材，来自于卡塞尔学院炼金系。
在康斯坦丁的眼中，混血种的教材虽然体系完整，但内容上实在粗劣不堪。他动手稍加实验，就发现教材错漏百出，充满着人类的无知臆测。
而罗隐，这个卑劣可恶的人类，对人类的炼金术始终抱有不知从哪产生的强大自信，好像人类的炼金术已经超越了他们的祖先一样。
作为龙族炼金术唯一正统传人，重振青铜与火之威名，粉碎如罗隐之辈的狂妄，康斯坦丁责无旁贷。
每次不出十分钟，他就能把罗隐怼得坑坑巴巴，自我怀疑，灰溜溜地离开。无论是什么材料，康斯坦丁只要上手尝试，直觉就会告诉他正确答案。
罗隐向他提出的问题难度越来越高，每隔几天就会来刁难他，还会向他炫耀人类“辉煌”的炼金术成就。
呵呵，可悲的猴子。康斯坦丁每次拿到新的问题和理论，只要爆肝一两天，就能得到远超罗隐的成果，轻松碾碎他的自信。
今天，罗隐又带来了一个炼金面具，他称其为梦境面具。
康斯坦丁在罗老板自信之极的注视下戴上面具。
哦，草！
他觉得自己双眼要瞎了。什么见鬼的梦境面具，这是马赛克面具。
康斯坦丁看向自己的身体，全损画质。他走在一条黑色马赛克道路上，两侧种植着绿色方块和三角形组成的树木。
他试着迈了两步，一卡一卡的。试着跑动起来后，康斯坦丁直接卡路里了。
摔！
“你这做的是什么玩意啊！”
“这是跨时代的炼金造物，人造梦境，即时演化生成。多个梦境面具还能组成梦境网络，多人共享同一个梦境。”
“共享，然后呢，一起卡路里吗？”
死宅龙王产生了强烈的吐槽欲望。你这画质连小霸王游戏机都差得远，卡顿比土豆服务器都严重，改名噩梦面具还差不多。
“你行你上呗。像这样充满创造力的精密炼金物品，专业打刀的龙王是看不上的。我能理解的，真的。
康斯坦丁你其实能做出好得多的版本，你并不是不会，你只是看不上。”
死宅龙王，血压升高了。
康斯坦丁没有说话，淡然地伸出右手。罗隐则一脸骄傲地将梦境面具的设计图交给龙王。
人类，这个挑战，我接下了。
随后就是连续数天的爆肝，争吵，实验。
康斯坦丁一脸愉悦，而罗隐面如土色。人类炼金术，一败涂地。
死宅龙王哼着歌，拿出红笔大力批判着卡塞尔炼金系课本，心灵遭受重创的罗老板逃离了实验室。
“奥莉薇娅，每次的资料都要妥善保存好，这是第一手的炼金术知识。”
罗隐扶了扶眼镜，心情愉悦。
“老板，你就不怕康斯坦丁发现吗？”
“发现什么，你难道认为我在套他的炼金术吗？学术交流罢了。”
第三十二章 撒玛利亚
“《龙族·起源》，这是什么？”
自由一日活动推迟到大三第二学期举行，而寒假即将结束。
恺撒今天抽空来到炼金工坊谈谈生意，顺便购入一批自由一日使用的炼金物品。却看到工坊的门口放置了全新的立牌，和十几幅画风极佳的海报。
身临其境的炼金幻梦，广阔无垠的幻想世界，完全潜行的真实感。能够支持多人联机哦！将在2月24日盛大发售，首批限量售出300个游戏装置。
“恺撒会长好！这是工坊最新开发的炼金物品，利用炼金术制造梦境，基于龙族世界观设计的沉浸式RPG游戏，《龙族·起源》。”
这个人，恺撒有些印象，是学生会里的。嗯，罗影？
其实，今天是罗隐亲自坐台，因为他知道恺撒会来。
“罗影，你居然是这家工坊的员工吗？”
“只是实习期，这里也是学院安排的实习地点之一。炼金系大多数学生还是以毕业进入装备部为目标的。
会长，你订购的东西老板提前都准备好了。你个人使用的炼金装备，学生会批量采购的东西，预计明天到货。价格还是按7折算，会长你是我们的大客户。”
“合作愉快。”
恺撒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哦对，差点忘记。这是试运行版的《龙族·起源》装置，老板说要提前送给会长体验一下。”
罗隐递给恺撒一个包装精美的黑箱，其中是试做版的梦境头盔，以及附送的3个驱动炼金阵，相当于电池。
收下这份礼物，恺撒心情挺不错。
晚上，恺撒在无趣到极点的慈善晚宴中硬撑了三个小时，最终还是从窗户溜走了。
诺诺是绝对不愿意陪他参与这种活动遭受折磨的，而且小巫女是个大弧蝶，经常一弧就是小半天。他四小时发出的邀请诺诺还没回复，再发一遍又有损恺撒的高贵。
恺撒独自回到居所。这个总统套房奢华过度了，空间感模糊，充满暴发户的土味，让他有些皱眉。
好像也没什么事干。他取出了工坊赠送的黑色头盔，缓缓戴上。头顶和颈椎后有微微的冰凉感，似乎是金属触点之类的东西。
“欢迎来到《龙族·起源》，请为自己的角色命名。”
一片黑暗中，四周逐渐升起青白色的微光，黑暗深处传来旷远古老的歌咏声。气氛营造得还行啊。
“能换个语音吗？”
“为您推荐，莫妮卡·贝鲁奇。”
恺撒一怔。“可以。角色命名，索尼克。”
随着恺撒发声，他的面前浮现出五个虚幻的人影。稍加观察，就能判别出分部代表五大元素。
红色的火，青色的风，蓝色的水，黄色的地，以及黑白混合的精神。第五元素暂时不可选。
他伸手触碰青色的人物，面前浮现出提示框。
【风属性，特长为感知与速度，常见战斗职业为剑客和枪手。】
这制作人挺会的嘛。确认选择后，人影逐渐清晰起来，变成了恺撒的样子，提示他可以小幅度修改身材和容貌。
恺撒简单地将金发换为银发，将身材调整得消瘦一点，就点击确认了。
【开始抽取血统等级。】
提示框后面显示了卡池的基础概率。抽取到A级血统的概率，为万分之一！S级，更是夸张的亿分之一。而D级居然占到了夸张的50%概率，C级35%。
【只需充值66$，即可获得C级血统保底；充值1648$，获得B级血统保底；充值9999$，即可获得B+级血统保底！】
恺撒：......
他下意识点击了充值按钮，却被提示未开放绑定银行卡服务。没办法了。
恺撒直接选择抽取。万幸，C+级血统，不算太惨。
【开始抽取言灵。】
梅开二度。50%概率直接无言灵。恺撒莫名有些心惊胆战。
【恭喜您，抽取到言灵·血系结罗。】
明明是莫妮卡·贝鲁奇的美好声线，听起来却是恶魔之音。
恺撒顿时产生了摔头盔的冲动。不是风属性血统吗，怎么会抽到这种东西。但已经注册好了人物，他又有点想看看这游戏是什么样。
触摸确认，【游戏开始！】
恺撒下意识想要拔枪，却发现手中空无一物。
头顶的黑暗化为铁青色天空，脚下出现看不到尽头的纯白色石质走廊。北方的极光与云雾中，宏伟的铜柱贯穿天地。
战歌响彻世界，巨龙彼此搏杀于山海，贱民之血流遍荒原。
铺天盖地的威压让恺撒心脏收缩，下意识开始奔跑。身后的走廊不断崩裂破碎，他在走廊之中狂奔，仿若穿行于岁月之河。
白色皇帝被钉死于擎天铜柱，万军征伐，硝烟不止，龙类开始漫长的战争。恺撒回头的瞬间，只看到遮天蔽日的纯黑龙翼。
那震耳欲聋的响声，是擎天铜柱的倒塌。继续向前奔跑，他看到蛇尾人身的生物繁衍生息，多如潮水的铁骑踏入罗马，青铜的城池上升起烈日，西伯利亚的森林一瞬毁灭殆尽。
继续向前......身姿雄伟的男人杀死火龙沐浴龙血，面容模糊的学者在手稿上写下扭曲的龙文，几个老人兴奋地谈论建立学校。那些英灵殿中的人物面庞，转瞬即逝。
恺撒终于来到道路的尽头，一片黑暗。刺眼的白光中，一扇大门乍然显现。
这，这不是卡塞尔吗？
“2009级学生索尼克，卡塞尔学院欢迎你的到来。我是学院小秘书玛诺，在游戏中遇到任何问题，都可以咨询我哦。”
恺撒眼角抽搐着推开大门，按照指示开始做新手任务，报到注册。
他开始努力回忆，自己入校的时候有这么复杂的流程吗？不是直接开车进来就行。
一路上还不时有老生投来有些不怀好意的眼神，还有npc学生建议他购买新生大礼包。滚呐！
英灵殿前报道的只有索尼克这一个新生，但校长还是出场开始演说。
【莱昂纳多·让·昂热，传奇屠龙者。校长中年油腻大叔的外表下暗藏着不可思议的武力。】
见鬼，这家伙是谁。顶着啤酒肚的中年大叔，有些油腻的袖口上别着一把折刀。他大力劝导着新生们要学会及时行乐，大学里就是要自由发展，率性而活。
他身后的角落里站着一个满头银色的瘦削男人，希尔伯特·弗拉梅尔。他戴着单片眼镜，眼神锐利而危险。备注提示他是一个危险的复仇者，立志用人类的炼金术终结龙类。
游戏真实度真的挺高的。梦境的时间流速大约是现实的1/15，但恺撒并未感到什么明显的异常。
游戏时间过去了8小时。他已经完成了入学任务，3E考试，加入了学生会。在自由一日中，他艰难地收掉了两个人头，但依然输给了狮心会。
他又花了两小时跑任务刷好感度，才在炼金工坊白嫖到了一套武器。
恺撒对于后勤部门没什么兴趣，他立刻加入了执行部，开始做战斗支线任务。
然后，他就一直死，一遍一遍地死。
试做版的头盔没有重生冷却时间，于是恺撒遭受着地狱般的苦难。他第一次发现，原来B级任务有这么难做。
枪要钱，弹药有限，补给有限。没有手下指挥，后援经常不靠谱，装备部的东西还不时爆炸。
只是做完3个任务，恺撒的双眼已经充满血丝。等级升到Lv.5，提升了侦查和射击技能，身体素质和言灵有一些提升。
一看账户，余额50块。他心里发狠，接了隐藏任务，“罪恶小镇”。
然后，连续死亡12次。巨龙法夫尼尔杀他就跟玩一样。
恺撒脱下头盔，长舒三口气，整理了一下乱蓬蓬的金发。
只是游戏，恺撒。不要生气，不要生气，不值得。
“是罗影吗？帮我问一下你老板，什么时候能开放充值。”
第三十三章 世界（上）
竹林中飘下微雪，盖上枯黄的叶。
苍老的孤鸟偶然一声鸣叫，在寂寥的雪国中传出很远。
他来了。
苍老的刀客漫步于竹林之间，两把未出鞘的折刀藏锋于宽大的袖口。冷风吹动着纯黑的长风衣，如同振翅的寒鸦。
“来者，何人？”
“无名小卒，村雨。”
年轻男人的声音，撕裂了林中安宁的空气。他的面部线条刚中带柔，眼神坚若山岩，穿着一身简约至极的白衬衫和牛仔裤。
刀出鞘，刃光如水。
飒！
白衣刀客一瞬化为幻影，村雨斩过风雨与枯竹，无边杀机笼罩了苍老的刀客。
刀剑的碰撞声清冽如冰，折刀与村雨相击时惊起旋风，吹拂老人的银色发丝。
两把折刀，一手正握，一手反握。黑衣刀客由静至动，攻势若平地惊雷。重重叠叠的银光密集如从瓶中倾泻的水银，无数雪花在斩击中断为两截。
在暴雨般的攻势前，白衣刀客仍然保持着高度镇静。他的动作简直比机床还要精密，村雨连续数十上百次斩击，防御密不透风。
年轻人骤然起跳，身形轻如巨鸟。刀客村雨从竹梢一跃而下，自老人的视觉盲区使出了凶狠至极的逆袈裟。
但老人只是略有些诧异，两把折刀稍加调整，精准卡住了村雨的发力点，刀刃在在他肩胛上方一寸处震颤着，无法继续前进。
见一击无法建功，村雨立即向后跳开。
“校长，开始吗？”
“这次你选了什么？”
“刹那。”
校长点点头，意料之中。
后台显示，这场对决的观战人数已经突破了500人。《起源》发售不过半个月，就在学院内引发了惊人的热度。3月中旬，工坊发售了第二批的1000个游戏装置，并开放了竞技场模式。
《起源》竞技场天梯的S级第一名，昵称为“校长”。只要是玩过游戏的人，都明白昂热取这个用户名的原因。
暂时的第二名“村雨”自然是狮心会会长楚子航。他与昂热一样，是青睐公平竞技场的玩家，没有太多时间去肝等级。
竞技场模式下，双方身体素质都自动默认为A级血统水平，连言灵都有不少选择。但时间零这个强大至极的单人PK言灵，只属于玩家“校长”。
昂热不同于普通的老年人，他平时很关注年轻人们的潮流。他上手玩了一会后，发现这游戏还挺好玩的，就是看到自己在游戏里被篡位很恼火。
而《起源》想要发展好，校长肯定是要舔的，关键是怎么舔。罗隐心想这老家伙不缺钱不缺权，总是一副风骚老绅士的德性，就专门给校长开放了言灵·时间零。
时间零要求服务器资源比很多更高级的言灵多得多。梦境本身时间流速就更快，在这基础上还得再快上几十倍，压力可想而知。
“出现了，出现了！是砍树机刀法！”
“面瘫的大哥哥，加油啊！”
“校长必胜！”
......
虚拟战场中，楚子航发动言灵·刹那，从七阶开启。
恺撒经常嘲笑他的刀法像是砍树，毫无美感和创造力。他承认这一点，他一直是实用派。
楚子航高举村雨，128倍神速爆发。砍树机刀法，64连击！
观战模式已经调整到了1/8速，但观众们仍然只能看到模糊的线条和幻影。
诚心正意，除眼前之敌，心无他物。雪与木片在竹林中一团团爆开，枯黄的竹节在斩击中断为整齐光滑的上百截。
只闻刀剑轰鸣，不见剑客之形。
尽管早已不是第一次见到，罗隐仍然为楚子航惊人的战斗直觉惊叹。但楚师弟啊，他确实在近战法师的路上走远了。
刀剑声止。楚子航举起剧烈颤动的村雨，刀身上清晰倒映着昂热的身形。
128倍速的连斩，并未对校长造成致命威胁，他只是有些心疼地看着被切裂的大风衣。
开启八阶刹那的状态下，他大约能斩出16刀。昂热也将时间零提升到了服务器的极限，50倍速。
256倍神速，砍树机16连斩！
楚子航若一头雄狮扑向昂热，所有观战者都不禁屏住了呼吸。对刀的全过程可能不到0.1秒钟，但胜负已决。
雪地裂开数十道纵横交错的刀口，方圆十米的枯竹依次爆开，被狂风荡开的黄叶飘舞着碎裂纷飞。
村雨刀身上沁出清澈的露珠，楚子航手腕发力，振去淡红色的血水。昂热的颈口处，缓缓裂开修长的血口。
“你又进步了啊。”
面瘫的脸上微微一颤。胸口处殷红的血如墨水般逸散，闪着暗红色泽的折刀被掷出后，洞穿了他的心脏。
“胜者是，校长！”
雪，竹林，白衣刀客崩溃消散。只剩下昂热挥着手，迎接观众们的欢呼。
天梯榜上，“校长”依然在金灿灿的第一位，“村雨”则在掉分后被第三名“索尼克”超过。校长的下一场表演赛，是一周后了。
小阁楼中，昂热缓缓摘下头盔。108连胜，神清气爽。
“130多岁的老年人了，就不要像年轻人一样玩游戏都上瘾了。”
油腻老男人瘫坐在椅子上，昂热珍爱的红木办工桌上摆着一大盒重油重辣的烧烤。昂热就静静看着他，不说话。
“切，你还真以为我稀罕这破学院的校长之位啊。等我吃完，就静静地滚。”
“莱昂纳多，关于这个突然出现的游戏，以及里面一些不合理的设定，你难道没有任何头绪吗？”
“我有个锤子的头绪。”老男人愉悦地嚼着一块香辣脆骨。
“可能是我的人格魅力打动了游戏开发者，人一眼就看出我有当校长的潜质。”
昂热无奈摇头，作为他为数不多的还活着的朋友，副校长一年都很难正经那么半天。
“那个游戏头盔，你真的无法破解吗？”
“没。不过装备部的结论是对的，游戏头盔90%的功能都是通过炼金技术实现。”
“可你不是弗拉梅尔吗，当代人类炼金术的巅峰。”
“是弗拉梅尔，不是超人。最强也没什么好的，总会有各种莫名其妙的工作找上门。
不过你放心，游戏头盔没有危险，这点可以确认。玩家是自主单向接入了一个庞大的梦境一样的地方，没有其他可疑的模块。”
昂热点点头。《龙族·起源》不止是一款游戏那么简单，它是某个势力推到台面上的棋子。虽然不知这个势力的全貌，但他们来势汹汹。
上周，校董会派出的调查组进驻工坊，直接吃了闭门羹。《龙族·起源》并非只是做给卡塞尔学院的游戏，而是献给整个世界的。
6月前，它就将在北美和日本全面发售，已经有近二十个大型混血种家族与神秘的开发者达成了分销协议。按照开发者的话，卡塞尔学院只是他们所选择的测试服。
校董会中的几个代言人相当火大，尤其是某不愿透露姓名的弗罗斯特。在游戏中，他被设计成了十分恶俗的反派npc，恺撒还对此发表了好评。
执行部的激进派申请动用诺玛，对游戏方进行了全面调查，却只获得了海量的虚假情报。对方拥有一面惊人的信息之墙，而且丝毫不掩饰自身强悍的肌肉。
至于申请启动诺玛传说中的战争人格，他们没有这个权限。
“莱昂，其实他们通过网络匿名联系过我，要商谈一些重要事宜。”
“什么？”
“利润分成。他们提出了两种方案，一次性买断或者依照利润百分点分成。”
“哈？”副校长有些跟不上节奏。
“知识产权许可费。他们为未经许可，擅自在游戏中使用卡塞尔学院的场景和人物素材，由衷表示歉意，并会为此支付合理的费用。”
离谱，对方是真把这东西当做游戏来做吗？
第三十四章 世界（下）
“本年度自由一日活动，将由阿尔伯特炼金工坊独家赞助。”
短短一个月，《龙族·起源》已经以不可阻挡之势，席卷了卡塞尔校园。守夜人论坛的半壁江山，已经变成了游戏攻略测评区。
卡塞尔学院，乃群英荟萃、藏龙卧虎之地。尽管罗隐招了十几个以折磨玩家为乐的游戏策划，使得游戏难度比真正的屠龙战场还要高几个档次，玩家们凭借惊人的氪金与爆肝之力，也即将突破新手村。
游戏也即将迎来第一个大型关卡，“火之晨曦”。罗隐删去了奥丁和诺顿的存在，将康斯坦丁的经历进行魔改，制作为了超大型副本。
与两方会长简单商谈后，自由一日对战活动将首次在线上举行。
学生会与狮心会各选择50名玩家，采用一命到底模式，争夺火之晨曦中康斯坦丁的首杀。
狮心会方可谓人才济济，S级路明非，A级楚子航、零、兰斯洛特等等，苏茜继续缺席。学生会方只有恺撒和诺诺挑大梁，如果采取真人对战，赢面极低。
在《龙族·起源》中对战则不同。学生会人数更多，而且美元玩家恺撒具有可观的资金优势。只要肯花钱，没有氪服不了的困难。
学生会一方的50名玩家，血统全部B+起步，而且几乎没有废柴言灵。这还是因为头盔限量发售，而且每个头盔只能注册两个账号的缘故，否则恺撒氪出全A级的学生会也不是不可能。
狮心会一方，同样是50名20多级的玩家，但在血统和装备方面要差上不少。而一行人中最显眼的，莫过于路明非。
他是《龙族·起源》开服以来唯一的S级血统玩家。他没花一分钱，就抽中了概率只有亿分之一的S级血统。路明非又本着能省钱就省钱的策略，直接开抽言灵，结果幸运抽中了无言灵......
某种意义上，游戏和现实还真是互通的。但作为S级血统玩家，他拥有整个游戏中最高的成长面板。
路明非因为自己格斗意识很一般，为了提高容错率，就点了很多体质和防御力，很多。《起源》中最强玩家是谁可能有很多说法，但最肉玩家一定是“大头熊”。
楚子航看着自己面前身高两米二的路明非，面瘫脸上不停抽搐。记得他在仕兰认识路明非时，这还是个只知道说烂话的死衰仔。
“大头熊”右手稳稳持着一百多公斤的炼金防暴盾，身后背着一支反器材狙击枪，作战服都快被肌肉撑爆了。娇小的零站在路明非身旁，简直像个洋娃娃。
最奇葩的是，路明非的身上还挂着学生会的游戏徽标。这货在卡塞尔加入了狮心会，但在游戏里，因为学生会的福利更好就加入了恺撒麾下。但在自由一日中，他又“反水”代表狮心会参战了。
天空中飘起微雨。“火之晨曦”副本，攻略开始。
楚子航一声令下，拉撒路斯号疾驰着出港。另一边，学生会的摩尼亚赫号同时进发。
除了游戏中获得的装备，他们分别被分配了大型拖船，12艘小型武装船。一颗风暴鱼雷，以及一枚贤者之石子弹。
游船晨曦号在曼哈顿近海中沉浮，巨大龙影浮出海面，船舱中升起灿烂的日轮。
乌云之上，游戏管理员们在至尊VIP观众席上观看着屠龙战役。
罗隐，苏茜，奥莉薇娅，以及康斯坦丁。死宅龙王一脸不爽，谁要看自己作为boss在游戏被打死啊喂！
如今康斯坦丁已经意识到罗老板的阴谋，这家伙胆敢从他手中骗取龙族的知识！而且居然只是拿来做这种可笑的游戏，还把他设计成了关底boss。
“人类与龙的战争，在你眼中就是这么幼稚的游戏吗？”康斯坦丁冷冷问道。
“屠龙早就变成一门生意了。人类连白王的力量都敢觊觎，何况是你们这样刚刚苏醒的初代种？”
一身豪华神装的罗隐摊摊手。
“我可怂了，就这样躲在云层之上看戏多好。屠龙的胆子我没有，但是借着屠龙的名义敛财的胆子还是有的，而且很大。”
一旁的苏茜有些跃跃欲试，但觉得貌似用管理员权限打穿副本也没什么意思。奥莉薇娅则是全程星星眼，这段时间她真是数钱数到手抽筋，果然混血种都是狗大户。
她本来觉得老板的计划非常扯淡，但没想到游戏赚钱计划会顺利到这个地步。
风间琉璃的言灵梦貘为罗隐制造大型炼金幻梦提供了基础，奥丁面具中意识传输的功能模块则让远程接入梦境成为了可能。最终，撒玛利亚日渐成长的机能撑起了整个游戏的框架。
《龙族·起源》如它的名字，只是一个开始。罗隐的技术积累已经达到瓶颈，即将迎来爆发。技能培养，战争模拟，这项技术有着无穷潜力。
“你之前答应过我，会在游戏中加强我和参孙的强度的。”
“已经加强了，非常强。再加强的话，学院方毫无机会，那样就没意思了。”
“撒玛利亚，上菜了。”罗隐发出指令，几人面前浮现出几张餐桌。奶茶快乐水酒类一应俱全，八大菜系、中西料理小吃应有尽有。
这才是他向往的生活啊。
海面上，学生会率先对龙王发动进攻。恺撒站在船头指挥，诺诺将贤者之石子弹上膛。
恺撒通过群蛇指挥武装船从右侧对参孙发动突击，自己则开启言灵·吸血镰，将风妖凝聚为柱状的切割风暴，瞄准参孙的龙瞳。
天空中浮现出90秒的血红色倒计时，那是康斯坦丁权能完全苏醒的时间。
狮心会一方，楚子航跳上参孙的身体，发动了一个相当罕见的言灵，雷池，高压电流麻痹了参孙的左翼。巨龙甩动龙尾刺向楚子航，但被赶来支援的路明非举起大盾，轻松挡住。
参孙被海上的猛烈攻击吸引了注意力，狮心会则出动了奇兵，15名蛙人。
他们藉由正面进攻的掩护，在海下二十米潜泳，向着烈日之中威能逐渐强盛的康斯坦丁。他们手握剧毒的炼金刀刃，腰间左轮枪中填装好了炼汞子弹。
兰斯洛特打了个战术手势，言灵为涡和无尘之地的几个成员同时发动言灵，冲击康斯坦丁的王域。
“射击！”
子弹从王域被撕开的裂缝中攻向仿若沉眠的龙王，但并未像他们预想中那样对康斯坦丁造成重创。
天空中的倒计时突然开始极速减少，以恐怖的速度降到了10。兰斯洛特攀上晨曦号的甲板，手持双刀，跳跃着插向康斯坦丁的后背。
沉眠的康斯坦丁扭过头，睁开第三只眼睛。他冷漠地看了兰斯洛特一眼，修长的手指轻轻点在兰斯洛特的刀锋尖端。仅仅0.01秒，兰斯洛特就被极致的高温高压化为洁白的晶体，接着崩散为灰烬。
倒计时变为了0秒。
【龙王康斯坦丁苏醒70%权能，已进入第二阶段】
睁开三只眼睛的康斯坦丁，熔炼金属化为全身铠甲。言灵·黑日完全爆发，日轮从金红化为漆黑。
狮心会的蛙人队毫无逃离的时间，在黑日中化为灰烬。恺撒黑着脸发射了风暴鱼雷，阻拦回防的参孙。
“其实从一开始，我就没指望他们能通关这个副本。因为，后面的我还没做好啊。”
海面之上，两支队伍历尽艰辛，终于用鱼雷击杀了参孙。但垂死的龙侍朝着龙王张开巨口，吐出了传奇装备，七宗罪。
康斯坦丁在悲痛中拔出暴怒，13米的大刀一招秒杀了楚子航。玩家接连爆发各种大威力言灵，但对第三阶段的龙王来说跟放烟花差不多。
龙王冲入船队，开始无双割草，没人堪当一合之敌。屠龙精英们成排挂掉，武装船像玩具一样被挨个切开。
随着恺撒被击穿吸血镰领域，血槽清空，学生会一方死绝。火之晨曦副本，通关失败。
但自由一日已经决出了胜者。路明非实在太肉了，被康斯坦丁烧焦后，他的血槽还剩下一丝丝，坚挺地在海上漂着躺尸。
“希望这次惨败，能让他们意识到，自己氪得还是太少了。”
第三十五章 萌芽
如果两个月前，有人告诉昂热，一款游戏会导致秘党元老会的恐慌，在全员会议上争论不休，他一定觉得是扯淡。
一切的导火索，就是在自由一日中向学生们开放的“火之晨曦”关卡。康斯坦丁，参孙，七宗罪，风暴鱼雷......对方对那次屠龙行动的了解之深，简直像是亲身经历过一样。
这无异于贴脸嘲讽，秘党精心策划的秘密屠龙行动，在游戏开发者的眼中，和吃爆米花看动作电影差不多。
再加上诺玛无法找到对方，并且对方拒绝公布一切技术细节和内容来源，元老会敏感的神经被挑动了。似乎有人，想跳上台面，和他们分庭抗礼。
4月1日，这个有些奇怪的时间点，元老会久违地召开了全员会议。这已经不是只关乎学院的事件。
会议第一项议程，指责昂热在屠龙行动指挥中的重大失误。如果不是他将关键任务交给路明非，现在冰窖里可能已经躺着一具初代种龙骨了。
会议第二项议程，指责执行部的重大失职。行动情报完全泄漏......
昂热对此早已经习惯。元老会动手之前，总得例行公事地将学院的实权派贬低到极点，再抛出自己的决策。
贝奥武夫那老家伙丢了个继承人，还是一点不长脑子。整天就知道大喊战争，战争！我们需要战争！
老阴阳人弗罗斯特会大谈校董会的骄傲和英明决策，暗示校长已经老糊涂了，总想着让他昂热退位。这家伙是真的什么都不懂啊。
这次会议的讨论结果倒是少见的比较统一，主战派占据了绝对多数，连几位学者元老都为这个新兴势力感到忧心忡忡。
接下来的讨论，无非是在这个龙族集中复苏的混乱局势中，要为这个未知势力的调查和对抗投入多少资源。
与此同时，炼金工坊之中，罗隐已经让撒玛利亚以全功率待命。至今天为止，他已度过近百天的生命。
“撒玛利亚，向我展示你的生命吧。”
“是。”
罗隐戴上头盔，接入炼金矩阵中预留的接入口。他的意识在这一刻与自己的造物同在，又凌驾于撒玛利亚之上。
撒玛利亚的思维模式和思考速度早已突破了人类范畴，罗隐能理解的部分微乎其微。他只能看出宏观上的行动模式，并即时发出指令。
“解除禁止网络攻击限制。侵入卡塞尔学院的内网。”
仅仅30秒，被解放了部分功能的撒玛利亚轻松瓦解了诺玛的防御，但并未破坏或窃取学院的信息。这只是一场未经邀请的拜访。
在“击败”诺玛的一瞬，撒玛利亚就提醒罗隐，有其他更强大的东西开始苏醒了。作为学院在信息安全和情报支持方面的关键，诺玛果然不是那么简单。
会议室中，正在播放屠龙行动回放的大屏幕突然黑屏了。
紧接着，屏幕上连续显示出几张高清大图，校董代表弗罗斯特先生搂着不同的50岁左右中年女性，脸上笑容比阳光还灿烂。
“抱歉，操作失误，失误。”音响中传出略带沙哑的磁性男声，难以分辨是人声或是合成音。
“诺玛，非常抱歉闯进你的家中。可以借用一下你的投影设备吗？”
“我的名字，是EVA。这样态度轻慢的歉意，并不足以抵消你粗鲁的行动，撒玛利亚。”
会议室中，在昂热这一侧，地面之上浮现出莹蓝色的女孩幻影，虚幻的长发落下星星般的光点。她似乎刚醒来不久，眼神迷茫，又透着怒火。
撒玛利亚控制了一个摄像头，罗隐终于“看到”了会议室中的景象。啧，熟人不少啊。
会议室的另一侧，纯黑的神秘身影在半空中骤然出现。花纹精致的铁面具下透出金色的微光，纯黑色的麻布长袍在轻轻飘荡。
“Iam，Samaritan。”
黑屏上，一行字符被逐个敲出。
“这个笑话并不好笑。驱逐他，EVA。”贝奥武夫厉声命令道。
在座大多数元老都知晓EVA，即“战争人格”的存在。但亲眼目睹她的存在，还是相当新奇的经历。
“在你的主场，我无法与你为敌。我是为和平而来，而非战争。制作游戏，只是为与诸位的交流提供机会，并非炫耀刀兵。”
“如果是你制作的游戏，那炼金工坊是你的产业吗？”昂热问道。
“可以这样认为。请让我先做个自我介绍吧，各位不必那样着急。”
大屏幕上开始滚动播放各种炼金物品。永久的回忆，银色子弹，群蛇，血瓶，剑弩......开始是炼金工坊与学院合作过的东西，后续则出现了大量见所未见的物品，直到最后的《龙族·起源》游戏头盔。
“我们是撒玛利亚人，我们从不吝啬于分享自己的知识成果，并为他人送去帮助。只要被帮助者能支付合理的报酬，比如金钱和知识。
相信秘党的诸位早有猜测，撒玛利亚人的核心是炼金技术。我们是龙族炼金术的直系传承者，保存着最全面的龙文，绝对正统的炼金技术。”
话音刚落，所有元老们都看向了拐角中的某个胖子。“恐怖的弗拉梅尔导师”，正对着平板看西部片，手边还配了一罐薯片。
“弗拉梅尔！注意你的身份!”贝奥武夫怒吼着，右手拍着长桌，桌面上浮现出清晰的掌印。
副校长吓得赶紧摘掉了耳机。昂热和这个暴力狂，他心里都是有些发憷的。不同的是，被昂热干掉的过程会非常快，被贝奥武夫揍就会很痛苦。
他迅速跟上剧情，摆出一副同仇敌忾的气势，咬牙切齿。
“哪里来的狂妄小人，秘党重地岂是尔等鼠辈能撒野的地方！弗拉梅尔在此，我看谁敢自称炼金正统，难不成你是跟青铜与火之王学的炼金不成？”
这一番梁山好汉式的叫阵，让罗隐不禁为副校长的悍勇叫好。
一旁的图灵长老戳了戳弗拉梅尔的肚子，轻声提醒道：“弗拉梅尔，你不觉得，这个撒玛利亚和EVA有些太过相似了吗？
而且秘党历史上，龙文和炼金术传承最完整的，就是弗拉梅尔一脉。”
肥宅猛得一愣，随即意识到事情有些大条。他错估了态势，元老会是怀疑他在里面掺和了一腿。
“嘶，我对秘党的忠心天地可鉴啊！我为学院立过功，我为屠龙流过血，你们不能这样怀疑我！
我要是收过学徒，我还能忘记了不成？”
“有没有可能是你的同门，甚至是师长呢？”图灵小声问道。
副校长猛得一愣。师父说他们是一脉单传，但说不定是骗他的呢。
“不要瞎猜了。”铁面人撒玛利亚打断了会议室中的喧闹。
“炼金术的世界比秘党想象的更广阔。三年前，我们的组织观察思考了很久，推出了阿尔伯特炼金工坊，与秘党的诸位进行接触。
为了表示友好，我们以极低的价格，在不少炼金物品上与诸位达成了合作。据我所知，银色子弹，群蛇，剑弩等物品已经在执行部全面装配，挽救了世界各地很多行动专员的生命。
我们开发的游戏《龙族·起源》，在秘党的学生们中也很受欢迎吧。这一切，应该足以说明撒玛利亚人的诚意了。”
“那你们的目的，究竟是什么，难道只是赚钱吗？”弗罗斯特质疑道。
“Bingo！不赚钱，难道去屠龙吗？龙王的集体复苏就像是一款大型RPG游戏，Boss的难度总是逐渐升高的，你们应该知道这一点。
如果不是一些意外，解决康斯坦丁只需要一颗子弹。刚刚苏醒的他只不过是个孩子，和一些重要角色相比，他不值一提。
如果没猜错的话，下一个副本应该是大地与山之王。之后使海王或者风王，奥丁或者更恐怖的东西藏在关底。至于白王，新世界没有他的位置了。
这么艰难的游戏，还是交给秘党这样的专业人士好了。你们负责冲锋陷阵，我们鞍前马后。你们争抢王座，我们捞点钱就心满意足了。
哦，还有图灵长老，祝您的研究早日取得成功。”
会议室中喧闹到了极点，但撒玛利亚已经结束了自己的宣言。
“日后再会时，还望秘党的各位不要将我们视为敌人。”
光影崩散，墙面的投影又变为黑屏。仿佛无人拜访过，又好像发生了巨变。
第三十六章 龙族·起源
“楚会长，最近和妖怪师妹进展如何？”
狮心会的训练场中，楚子航和路明非挥汗如雨，罗隐举着个5千克的杠铃在那摸鱼。别问，问就是在进行脑力运动。
“......还行吧，和之前差不多。”平时拔刀如神的杀胚，一提到某师妹的时候就会扭扭捏捏。
正在做拳卧撑的路明非当即竖起了耳朵。师妹，妖怪师妹，到底什么师妹？
“还行是有多行？牵上小手没有，打啵没有，寒假去哪贴贴了.......老实交代！”
叶胜亚纪现在已经老夫老妻了，罗隐对于夫妻矛盾没有丝毫兴趣。吃瓜，就要吃新鲜的！
楚子航扭过头不做回答。憋了半天，终于交代了一点情报。
“元旦之后，我就没和她在线下见过了。夏弥说她提前修完了预科班，还存了点钱，三月初要进行一次超长途穷游。
‘开始一次说走就走的旅行，重新认知自己的灵魂’，她好像是这么说的。”
罗隐闻言顿时蛋疼起来。
“师妹长途穷游，但没有带你，你就没意识到什么重要的事情吗？”
“夏弥说我工作太多了，即使去旅游也无法放开心灵，达不到净化灵魂的效果。”楚子航认真回忆着。
罗老板倒吸一口凉气。楚子航怕不是有什么特殊被动技能，在与师妹相关的事件中智商下降80%。
“你，你被师妹甩了啊白痴！”
“应该......不会吧。哦，我之前还送了师妹游戏头盔，这样可以线上见面。
夏弥说她大概五六月份就差不多能结束旅游计划，来学院报到了。”
东京，新宿地铁站的汹涌人流中，悄悄增加了一个少女的倩影。
夏弥轻轻按着太阳帽，跟随人群走出了地铁站。
她伸了个懒腰，打量着新宿区繁华的街景。耗时一年多的搬家计划，终于完成了。
两年前，她在半觉醒的无意识状态下进入了尼伯龙根，还意外带入了自己观察了很久的那个人类，还有一个谁，谁来着？
记忆怎么有点模糊，还有一只杂鱼是谁来着。那杂鱼弄坏了荷官，让芬里厄连续很多天都不高兴。
楚子航向学院报告了尼伯龙根的存在后，卡塞尔派出了数个小队在北京长期探测，寻找尼伯龙根。这一直躲着也不是事，把他们全吃了又会暴露自己。
纠结了很久后，夏弥一拍脑袋，我们搬家吧！
所谓尼伯龙根，支持其存在的根源还是龙王的力量。当然，主要是芬里厄的力量。只要肯花时间精力，搬个家完全可行。
距离最终的大战还有时间，耶梦加得始终抱着一线希望，不愿吞噬芬里厄成为海拉。
虽然听起来很扯淡，但夏弥指挥者芬里厄，开动尼伯龙根的中枢，即那辆地铁。他们在地脉之中穿行，一路将地铁从北京开到了东京......
这个选址也是很有讲究的。她和芬里厄力量日渐苏醒的过程中，会引发巨量的地元素浪潮。“岩石的浪涛昭示祂的苏醒”，古中国的风水术士也有差不多的记载。
说简单点，就是芬里厄那个憨货无法抑制自己的力量，觉醒的时候会经常翻来滚去，经常引发轻微的地壳运动，甚至是地震。
而某个地方，那个地震的频率，它本来就有那么亿点点多。夏弥没怎么犹豫，就敲定了大都市东京。
他们漫长的搬家之路上，经常有城市莫名出现大型天坑，严重点的还有泥石流滑坡。昨天早上，东京发生了4.1级地震，地铁终于到站了。
长途旅行，夏弥其实没骗楚子航。交通工具是芬里厄，目标东京。
她花了很久才安慰好辛苦了几个月的芬里厄，今天终于溜出新生的尼伯龙根，来到了繁华的东京都市。
北京那边的老家大概还有几天就会崩溃了，希望部分睡过了头，没来得及搬家的鬼车鸟没事。
夏弥花了两三个小时就熟悉了东京的地区分布，找到一家黑道销赃的窝点，卖掉尼伯龙根中带出的少量黄金，接着熟练地甩掉了跟踪的黑帮分子。
作为一个合格的“姐姐”，要懂得安抚生气的芬里厄。
首先是芬里厄最喜欢的电视机，得更新换代成超大屏的。接着是各类玩具手办，不知道芬里厄会不会喜欢二次元美少女。
步行到美食街，挨个吃过去。遇到好吃的，就打包五份。
不少路人都注意到了那个不时蹦蹦跳跳的欢脱美少女，她背着一个比人还大的旅行背包。
一直游玩、购物到晚上十点多，夏弥随意找了个地铁站，在月台边召唤出100号站台，坐上地铁回家。
芬里厄的半个身体被锁在岩壁中，上半身趴在堆成山的贵金属钱币上，大灯笼一样的眼睛中透着满满的不开心。
吼吼吼！姐姐回来了！
少女跳下地铁，打开超大的旅行背包。首先，将零件状态的电视机重新组装好，接着冶炼出超长的天线。没办法，地下的信号一直不好。
接着将几十个动漫手办依次摆好，个别的夏弥自己也不认识，看到什么卖得火就买什么了。
芬里厄的双眼发着金光，伸出一根手指，小心翼翼地将手办托起来，收纳到珍贵的玩具盒子中。
几十份美食小吃一字排开。一般至少得是双人份，才能勉强让芬里厄尝出味道。
看到傻哥哥慢慢开心起来，夏弥不禁叉腰。像自己这样的模仿双生子，在四大君主里绝对数一数二！
其实她本来还想给芬里厄买一些游戏，但貌似世界上根本没有芬里厄的龙爪能操作的游戏机。
夏弥突然想到了什么，从金山银山中取出一个礼物盒。其中是两个游戏头盔，一个是尊享版的纯白色，还有一个是备用的。
说不定能行啊......
夏弥将头盔启动，朝芬里厄点头示意。
巨龙有些疑惑地伸出巨爪，将一根“手指”小心地搭在头盔上，精神接入游戏。头盔中好像出现了极其微弱的炼金力量，芬里厄几乎不敢动弹，害怕一爪子就摁碎了头盔。
“欢迎来到《龙族·起源》，请为自己的角色命名。”
“吼？”
“角色已命名为【吼？】。请选择自己的属性。”
芬里厄的大眼睛中闪着大大的疑惑。属性，那是什么？他下意识摸了一下最亲切的土黄色。
“外形扫描出现错误，请自行设计形象。”
这个看起来有点好玩啊，像捏橡皮泥一样。幻境中，芬里厄开始了快乐捏脸。
身高，要最高的。身体，要最威猛。鳞片用自己的颜色，而且一定得把尾巴捏得好看点......
最终呈现在芬里厄面前的，是一个半人半龙的超级壮汉。他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这种行为是在卡游戏bug。
另一边，夏弥看到芬里厄兴奋的样子，也戴上了游戏头盔。
第三十七章 决斗
【亲爱的玩家，《龙族·起源》本次更新内容如下：
1.修复了外形扫描失败时，玩家可以自由创造角色的bug。个别玩家的特殊外形将转化为游戏皮肤进行保留。
2.修复了言灵·刹那叠加速度过高的bug，言灵·因陀罗范围伤害过高的bug。
3.炼金商店中正式开放言灵武装，燃烧者套装限时五折！
祝所有玩家游戏愉快！】
愉快个锤子啊！薇拉开启了言灵·不朽，白皙的皮肤发出银灰色的金属光泽，警惕地看着面前的怪物玩家。
她这个人质已经做了一年多了，离开东京后就一直在罗塞尔学院里当体育老师，用一双满怀热情的铁拳教导熊孩子混血种。
薇拉每隔半个月向家族发一段视频，表明自己一切安好，并劝老贝奥武夫早日另选继承人。
学院里每月工作21天，8小时工作4小时摸鱼制。除了心脏旁边多了个动脉锁，出门要隐藏容貌，貌似生活还不错。这种状态在中国那边，好像叫“乐不思蜀”。
为了进一步用糖衣炮弹腐蚀小贝奥武夫，罗隐送了她一个游戏头盔。锁定A级血统，还在后台给她开放了言灵不朽。
仅仅五六天，玩家“永不加班”就将等级肝到了22，凭借极高的攻防能力在游戏中取得了不小的名声。
今天，薇拉本来在“野外”刷死侍副本，却突然冒出一个精英怪。身高约两米五，体重200千克以上，还拖着一根力量感十足的龙尾。
她探查了五六遍，这玩意一直只显示出一个【吼？】，并不是怪物的红名。听到游戏公告，薇拉才勉强相信，这精英怪其实是个玩家。
“你是卡了游戏之前的漏洞吗？效果居然这么夸张。”
“漏洞？人类，打架！”
以芬里厄的智力，实在难以理解过于复杂的游戏内容。而且姐姐非常严肃地告诉他过，不要和其他玩家有很多交流，容易暴露自己。
芬里厄一向听姐姐的话，在游戏中整日沉迷于打打杀杀，从不参与剧情向的团队任务。而且他只花了两天时间，就被卡塞尔学院开除了，原因包括殴打老师，破坏公物，从不上课等等。
守夜人论坛上近几天出现了神神叨叨的游戏传说。独自在野外刷副本的玩家，可能见到半人半龙的游戏彩蛋。那怪物虽然等级不高，却力大无穷。
“和我决斗，输了别想不开啊。”薇拉收到芬里厄的挑战请求，并没感到多紧张。半人半龙，她可太熟悉了。
钛合金般的大摆拳锤爆了最后一只死侍的头颅，薇拉同意对战请求，玩家角斗场在墓葬副本中展开。
薇拉有些发愣，对方怎么才刚刚8级。《起源》中，等级对玩家的提升主要是升级各类技能，能使用更高级的装备，对身体素质的提升倒在其次。还是挺重要的。
芬里厄重重地拍了三下大尾巴，蓄满了冲锋的气势。他奔跑起来时，地面陷入一个个凹坑，大墓室中不断落下石粉。
这打法也太无脑了。薇拉卡准时机，一个小跳就躲开了芬里厄的攻击，回身一个合金重拳敲了他一个大脑瓜崩。
吼！
愤怒的芬里厄绷紧肌肉，开始全力施展王八拳。鳞片包裹的拳头比沙包还大得多，随意一击就能在墙壁上打出深坑。
但对方这操作简直烂出了高度，烂出了水平，完全是凭借bug之力在乱打。
薇拉轻松闪避，施展出类似于寸劲的拳法技巧。她明明打中了对方十几拳，伤害怎么和刮痧差不多......
芬里厄越来越生气，发动了言灵青铜御座。魁伟无比的身躯进一步膨胀，直接超过了三米，粗糙的黑色龙鳞浮现出庄严肃穆的纹路，覆盖上古朴的青铜色泽。
薇拉当即改变了格斗的节奏，用出改进版的卡波耶拉。强韧的身体、卓越的柔韧性，使得她能完成很多不可思议的特技。
以华丽灵活的战舞为基础，她还将八极拳、泰拳的不少技巧融入其中。重心在攻击闪躲中不断变化，凶狠的转身踢击如合金战斧，利用惯性加速的重肘击则是无坚不摧的长矛。
芬里厄被雨点般的攻击揍得有些发懵，大眼睛中除了愤怒居然还有些幼稚儿童的委屈。
这家伙不会真的是个熊孩子吧，薇拉心里有些狐疑。当代贝奥武夫游戏中暴打小学生，这影响可能不太好。
话说未成年人不是被限制游戏了吗，这时间段也对不上啊......
分神的一瞬间，一根大尾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抽向薇拉。坏了，忘记防尾巴了。
狗策划，这招式明显不合法啊！
薇拉眼前一黑，身体在墓室侧墙上撞出大坑，这一尾巴直接削了她半管血。如果没有不朽的防御，她用于防守的左手可能就废了。
姐姐我啊，是真的生气了。我以前可是超强的，直到中了某个混蛋的阴招。
薇拉扭头闪过王八拳，从墙面发力，轻巧地跃上芬里厄的肩膀。双脚钳住颈椎，双手擒抱住大尾巴，倒吊身体施展了绞技。
青铜御座会对骨骼造成相当大的压力，在被绞技控制的情况下继续乱发力，必然会骨折。
对方如薇拉所料，很快就停止了言灵。她继续控制不朽，将手脚的硬度强化到了极点，身体像锁链般缠住了芬里厄的颈椎脊椎。
芬里厄使劲拍着爪子，却够不到背后的薇拉，血条在窒息疼痛状态下一丝丝减少。
【YOUDIED】
对方没有掉落任何装备，钱倒是不少。艰难取胜的薇拉离开墓室，继续刷下一个副本。
但还没过几分钟，她就听见了身后的轰然巨响。那个手残大力玩家又来了。
“人类，再打一次！”
芬里厄重重地拍着尾巴，非常非常不爽。
“再打多少遍都一样啊！你操作实在太烂了，技巧强的玩家随便赢你的。”薇拉吐槽道。这具身体如果让她来操纵，她觉得能和昂热过几招。
“操作？不懂。”
看来还真的是个小屁孩。薇拉随意摆出最简单的拳击姿势，快速演示了一遍直拳刺拳勾拳摆拳，慢速踏了一下步伐。
贝奥武夫家一直以强悍的躯体为傲，各种搏击技巧都是基本功。而她的言灵是不朽，连兵器都不需要，从古武、自由搏击到军用格斗术，薇拉都是高手。
随着薇拉的演示，芬里厄的大眼睛亮了起来。这个看起来，好像有点帅。
“想学？我教你啊。”薇拉看到熊孩子有些呆呆的发光星星眼，突然产生了奇怪的念头。可能是体育老师当太久了。
“想学！永不加班，我要学这个！”
“别叫游戏名啊，叫声师父听听看。”
“永师父？”
“叫我薇师傅。跟我学格斗的话，你准备拿什么付学费呢？”薇拉有些恶趣味地问道。像这种兜里没两块钱的小孩，逗起来最好玩了。
芬里厄皱眉想了半天，终于痛下决心。像薇师傅这样能打的人类，应该是看不上金山银山的，但如果是电视机的话，他又舍不得。
“手办！我会用手办付学费的。”
薇拉一懵。这还是个二次元熊孩子。
“老师，老师不好了！数学老师和言灵学老师要在操场上决斗，已经有三十多人在围观起哄了！”
一个学生急急忙忙地推开办公室大门，发现了上班时间正在玩游戏的薇拉。
“我有点事，先走了。之后再约时间，我教你哦。”
薇拉镇静自若地与新徒弟告别，摘下游戏头盔。
“最近发现你们经常翘课玩这个游戏，老师我特地体验了一下。剧情粗制滥造，无底线诱导充值，内容实在是毫无营养。
带路，去操场。凡是让我加班的，没有一个能逃过铁拳。”
第三十八章 战场
芬里厄纠结了很久后，并没有告诉夏弥自己拜师的小秘密。在他的印象中，姐姐也很擅长战斗的技巧，轻轻一拳就能破碎山岩。
姐姐说过，一切事物都存在脆弱的“眼”。抓住眼的存在，就能轻松破坏物质和生命，获得天灾般的破坏力。
但芬里厄可能是太笨了，根本学不会。如果能和薇师傅学会这个的话，到时候就能给姐姐一个大惊喜。
每天沉迷游戏的芬里厄给夏弥省了不少心，她能专心于安置好鬼车鸟族群，装修新家。过段时间就能再度开放尼伯龙根了，新版地铁里该设计什么游戏好呢。
......
五月初，炼金工坊。
奥莉薇娅胆战心惊地踏入实验室，惊悚地看着桌上几百个颜色各异的瓶瓶罐罐。很久没有看到这么肝的罗隐了。
左边是绿瓶子，而右边全是红瓶子。配合罗隐的诡异笑容和昏暗的灯光，这里不像是炼金工坊，更类似于中世纪黑巫师在炼制魔药。
三月，罗隐稍加挑选后，选择解析了芬格尔的言灵，青铜御座。这个言灵他很早就见识过了。
薇拉的言灵不朽，着重于强化身体组织的硬度。而青铜御座是以强化肌肉为主，兼有硬化的效果。
青铜御座这个言灵的结构相当复杂，作用机理也很多样。它会刺激身体产生大量不知名的激素，合成人体本没有的多种蛋白质强化肌肉纤维，还有一些能与皮肤组织发生反应的化学物质。
结合当下组织的发展宗旨，也就是搞钱，罗隐迅速敲定了自己的研究方向。
他已经很少亲自冲锋陷阵，而且整一身肌肉对罗隐来说战斗力提升不大。而用来与王之侍配合，制造肌肉炮灰，勉强算是个思路。
如果将青铜御座这个绿油油的言灵转化为赚钱机器，说来巧合，罗隐的灵感还来自于路明非。
曾经的衰仔，在锻炼肌肉的过程中自信快速增长，对人对事的态度也有极大的转变。肌肉的增长，促进了他心灵的成长，还真是有趣。
罗隐拿起一小瓶浅绿色药剂，一口灌了下去。身体中萌发了奇妙的反应，肌肉纤维在生长变形，嗯，疼痛感有些太强了。
奥莉薇娅亲眼见证了罗隐在十几秒内，从一米七多的偏瘦身材，变为肌肉爆棚、身高一米八五的校工身材。
“撒玛利亚，记录数据。代号【肌肉魔药】，79号药剂。肌肉量过度了，还有......见鬼。”
罗隐颜色十分健康的皮肤下，突然泛出浅绿色的斑纹，接着迅速扩散。皮肤变硬了，也变绿了。
“还有，绿皮效果祛除失败。下一份。”
这种微量药剂的效果只会存续半小时左右，之后罗隐又能尝试下一份配方。
奥莉薇娅看到，铁桌上摆放着巨大的饮水机一样的金属箱，其上刻录着多层炼金阵。下端则有一个滤网一样的东西，其中缓缓滴落着诡异的绿色液体。
“只要肌肉就够了，谁会想要绿皮啊！”罗隐使劲挠头，拆下“饮水机”的一个组件，继续修改。
社畜瞄了一眼地上的大水箱，其中似乎是普通的营养液，还有人工制造的低纯度龙血。
第一个项目，【肌肉魔药】，目标是实现可控且无副作用的身体塑形。无需勤奋苦练，一瓶魔药入口，迅速获得多种型号的美好身材。
在这个十分强调身材管理的年代，无论男女，都经常在社交场合中为身材感到不自信。罗隐已经能预想到肌肉魔药大卖特卖的情况了。
红瓶药剂则是脱胎于【血瓶】系列。随着罗叔叔和团队员工的血统提升，血瓶的强化效果已经有些鸡肋。
但除了血系结罗外并不存在任何废柴言灵，其中一定有隐藏的商业价值。罗隐冥思苦想了十分钟，就发现了血瓶的转型之路，能量饮料。
作为一名合格的肝帝，罗隐经常为市场上各种能量饮料的疲软效果感到不满。他之前也尝试过磕血瓶爆肝，但旧版本的血瓶有点影响智力，而且用完后身体会虚脱。
罗隐想到，世界上还有不知多少肝界同仁，肝有余而力不足。
另外，每到卡塞尔学院期末复习周，龙族神经学、基因学等院系的大量学生总会痛哭流涕地呐喊，让我再背五分钟，再背五分钟它就进脑子了。
这些都是潜在的用户市场啊！
王之侍牌能量饮料，制作难度比肌肉魔药要低上很多。罗隐去除了王之侍回路中大多无意义的模块，仅保留能使精神兴奋的功能。
配料参考了市场上普通的能量饮料，如某牛和某爪。又将鬼齿龙蝰的血液去毒性后再稀释，作为炼金之力的承载物。
不同于作战时使用的矿泉水瓶大小的血瓶，用于生产能量饮料的金属瓶有半人高，单次产量就有20升。他的目标是进一步提升产能，降低成本。
游戏计划大获成功后，奥莉薇娅就无条件信任着罗隐的赚钱计划。而且身材塑形药剂，和炼金版的能量饮料，听起来确实还挺有噱头的。
罗隐抓起一个红瓶灌了下去，顿时精神一振。这就叫自产自销自用，顺便当临床实验，如果中毒了就提升血统硬抗过去。
“血清加多了，一股子腥味。得再加点糖，添加剂就算了。”
他又拿起一瓶开始狂饮。咦，这瓶味道不错。
“老，老板，你手里那瓶是草莓牛奶。
学院那边发布通知，六月开始就是大三生的部门实习了，现在要先填申请表。罗影他没决定，想问问你的意见。”
罗隐愣了许久。
时间过得，还真够快的。再过几个月他就要大四，明年这时他就从卡塞尔毕业了。如果不延毕的话。
他居然会比芬格尔先毕业，大学真奇妙呢。
“奥莉薇娅，我们第一次相遇，是在一个相当有趣的地方。不过你已经记不得了。”
罗影从入校开始就是个普普通通的学生，他从未去过那个神奇的国度。
6月1日，瓦特阿尔海姆。
曼斯教授带领今年申请进入装备部的五个实习生，乘电梯去往地下几十米的“矮人国度”，一副便秘般的难受表情。
装备部的那帮神经病疯子，他光是看到就会产生强烈的心理不适感。
在教授和其他四个学生怪异的目光中，罗隐打开随身的超大背包，从中拿出了一套，无菌服？
他在电梯中十分熟练地穿上防护服，从背包中掏出各种各样的奇葩东西。
大门洞开，是戴着黑暗君主面具的卡尔。您还是副所长啊，你这个行动效率真不太行。
曼斯教授迅速关门离开。其他四人被拖走，套上防护服，防止他们将人间的病原体带入高贵的矮人国。
“久仰大名。很久之前，我就对装备部团结友爱的研究和讨论氛围十分向往。”
罗隐从背包中掏出工坊生产的仿真光剑，递向颇为意外的卡尔副所长。
“Maytheforcebewithyou.”
走向正在画硫磺炸弹设计图的马突尔研究员，罗隐掏出绫波丽和小火猴的玩偶，小火猴的尾巴真的在冒火。
“您对炸弹赤诚的热爱，对EVA和宝可梦的极佳品味，让我十分尊敬。”
爆炸狂不禁热泪盈眶，自己的才能和品味居然能得到炼金系萌新的认可。
罗隐熟门熟路地走上阶梯，推开部长办公室的大门。正对着墙面解决个人问题的阿卡杜拉所长，朝他回眸一笑。
他能感觉到，回来了，全都回来了。
这是，回家的感觉。
“阿卡杜拉所长，一点不成敬意的保健品。祝您重振雄风，为人类繁衍事业添砖加瓦。”
卡尔彻底懵圈了。这年头，学生里居然还有装备部的狂热粉？
第三十九章 会面
“你这样弄是大错特错！烤香肠怎么能用硫磺龙息，那玩意烤出来人还能吃吗？”
罗隐痛心疾首地制止了一名实习生的错误示范。这届学生不太行啊。传承矮人王国文化，从我做起。
在从前的瓦特阿尔海姆，要完美融入这个国度，一个人需要先了解四件事：爆炸艺术，高温烹饪，机甲动漫，以及“健康食品”。
如今又增添了一样，爆炸之子。如果一个装备部成员手中没有一个标准的爆炸之子手办，他就很可能被开除矮人国籍。
爆炸之子没有具体容貌。身形上一点也不像楚子航，身周燃烧的火蛇不可能是君焰，胸口的太阳图腾更不像是“永燃”。
当然，罗隐本次回家之旅，并非是想获得快乐那么简单。
“兄弟，肌肉绿瓶子要伐？”他神神秘秘地拍了拍身旁的研究员。
“你的货正吗？”
“我做正经生意的，还能给你卖生瓜......货，肯定正。”
“XXL的，来三瓶。”
罗隐倒吸一口凉气。肌肉魔药按照作用效果的不同，被他划分为从S，M到XXL的五个等级。
S大约是苏茜那样的类型，有清晰的肌肉线条，但没有明显的肌肉块。M号参考校长和楚子航，L号恺撒，XL是肌肉大成的路明非。
XXL，那已经是肌肉怪人的范畴了，比州长还要宽一圈。
没过几分钟，嘭得一声，研究员爆衣了。在强悍的肌肉冲击中，格子衬衫被崩成了碎裂的布条。
啊，这仿佛新生的感觉！研究员摸了摸板砖般的六块腹肌，喔，这该死的力量感。
卡尔副所长不禁捂面具，又一个在肌肉诱惑下屈服的年轻人。短短一周，这东西就攻下了装备部1/3的疆土。
装备部中95%都是纯文职人员，随便来个B级专员就能一挑二十，前提是不用装备。加上无法舍弃的对炸鸡与快乐水的爱，可以说是和正面战场无缘了。
所以罗隐选择了装备部作为肌肉魔药的第一推广市场。越是没有的东西，诱惑力越强啊。
对于校外某炼金工坊，装备部的人才们心中是非常不屑的。校董会经常拿工坊出品的东西来批评装备部，要求减少装备部的财政分配。
每当这时，阿卡杜拉所长就会非常自信地将这个月新出品的十八款炸弹图纸甩在校董会代表的脸上。看见了吗，这可是炸弹啊！
装备部能把一栋房子里所有的家电都改造成炸弹，炼金工坊做得到吗？
校董代表开始讲工坊炼金物品的多样功能，阿卡杜拉就开始讲炸弹的多样性。代表说起工坊的巨大利润，所长就开始谈炸弹当量。
最后校董代表在无语中离开，阿卡杜拉继续做他的大炸弹。
装备部中最好奇和了解炼金工坊的，是卡尔副所长。坐看工坊独占利润从来不是校董们的风格，逆向工程任务就是由他的小组受命负责。
在破解的过程中，卡尔的好奇心越来越强烈，他发现这些炼金物品的制作水准是在全方位快速增长的，并且每一款设计使用的炼金回路都有很大差异。
他其实破解出了不少内容，但提交的内容并不多。可能是同行之间奇怪的惺惺相惜吧。
直到出现制造炼金幻境的游戏头盔，卡尔第一次破解失败了。他意识到，制作者在炼金物品铸造的技巧上，已经相当成熟。
再加上对方不知从哪弄到的多样到离谱的龙文回路，卡尔对神秘的炼金术士愈加好奇。
最近，绿瓶子和红瓶子又引发了一波购物热潮。炼金药剂，这是他没有涉足过的领域。
能饮用的药剂中不可能承载炼金阵，只能暂时保存少部分炼金力量。药剂的效果相比于直接刻录的炼金阵实在弱了太多，卡尔一直以为这东西在中世纪就被淘汰了。
通过产量取胜，制造能投入“民用”的炼金药剂，是个不走寻常路的家伙。
肌肉研究员身边已经多了一圈围观群众，不少人有些意动，同样有很多研究员并不感兴趣。
这闪耀着智慧火花的大脑，才是瓦特阿尔海姆的荣耀。肌肉之力，如何能与爆炸之美比肩？
炼金工坊强势崛起后，装备部意外出现了奇怪的分裂趋势。刚开始时，是因为《龙族·起源》的大量发售。
装备部成员的文化传统是支持一次性付费主机游戏，绝对抵制无良氪金网游。
但少部分成员以批判为目的购入游戏后，直呼真香。一不小心氪了一笔后，就是一笔又一笔。开发者几乎把“我想搞钱”写在脸上了，但市场上没有一个竞争对手，玩家只能买账。
背叛组织集体的成员开始只敢在厕所里和下班后偷偷地玩，但经常意外在游戏里遇到同事。没办法，装备部的作风太过突出，没聊几句就暴露了。
当背叛者们暴露时，他们才发现“叛徒”的数量比没叛的还多一些......
以这款游戏为契机，装备部一部分成员打开了新大陆。爆炸是一门艺术，但艺术不止是派大星。
恰逢3A炼金工坊因人手不足，5月底发布了人才招聘公告，现在入职赠送《龙族·起源》限定皮肤和价值9999装备升级礼包。
“炼金改变生活”，这是3A工坊最新提出的企业文化。
不少在地底宅了很多年的穴居人萌生了危险的想法。倒不是馋9999礼包，主要是有志于投身于这项伟大事业。
卡尔感觉到一丝危险的气息，装备部的信仰正在变得不纯洁。
实习周刚刚进行到第三周，罗隐已将三个实习生悄悄收入麾下，炼金工坊再添打工人。
挖装备部老成员的墙角还得从长计议。他们中不少人都曾参与过学院一些绝密武器的设计试验，挖走打工的话学院指不定会炸毛。
如今装备部的大部分成员已不再将工坊视为同行竞争者，而是一个似乎还行的跳槽对象。
《起源》，肌肉魔药和能量饮料已经席卷装备部，成为了矮人国文化的一部分。工坊，变成了友好盟国般的存在。
“谁是卡塞尔最重要的部门？”
“装备部！”
“执行部？”
“莽夫！”
“风纪委？”
“鹰犬！”
“校董会？”
“**！”
“谁是卡塞尔最牛逼的部门？”
“装备部！”
“我们的征途是？”
“星辰大海！”
一群研究员壮汉戴着眼镜，穿着白大褂或格子衫，喊出了装备部的气势。
阿卡杜拉喊完口号后，觉得装备部的氛围好像比以前更邪门了。不过没事，他这个所长一直都挺正常的。
在两种炼金药剂的作用下，装备部焕然一新。以前的装备部全是疯子爆炸狂，现在已经升级为精力无穷、肌肉爆棚的疯批。
当他们造出单兵高达，搭载十几种大威力炸弹和工坊出品的炼金巨刃，这帮疯子大概真的会冲出瓦特阿尔海姆，踏上屠龙战场吧。
听起来还是挺可怕的。希望龙没事，执行部不要失业。
罗隐脑中盘算着炼金工坊的扩建方案。要营造适宜装备部成员适宜生存的环境，首先机甲文化浓度要高，得提供地方给他们炸东西，再就是牢固的掩体和不间断供应的健康食品。
卡塞尔装备部，又名3A工坊的人才储备基地。
“罗隐，10%功率，激光煮泡面要多久？”
“10秒吧。”
罗隐毫不犹豫地回答，接着迅速跑开。
泡面桶在剧烈的水蒸汽爆炸中直接碎裂，身后下起了泡面雨。萌新，可真好骗啊。
......
6月底，罗隐结束了短暂的装备部实习（快乐假期），带着几个新员工回到了炼金工坊。
他还给亲爱的卡尔留了一封匿名信，这副所长一直当下去也挺没意思的，不如考虑跳槽工坊。这可不是挖墙角，市场自由竞争嘛。
执行部发来一个普通的文件运输任务，属于每学年必须完成的定额。只是运输个文件，没什么困难。
况且他只是辅助一个老牌专员，名字叫雷蒙德。罗隐正想出去逛逛，便出发和雷蒙德碰面了。
第四十章 东京来客
昂热将一盒Bonnat黑巧克力摆在拉面馆的桌上。
“明年再给你带Debauve&Gallais，都是法国的味道。
别兜圈子了，说吧，到底什么事。”
学生期末考试期间，昂热校长正在辛苦地公款旅游。每年他都会先去法国，那里的空气让他觉得自己仍然年轻。
中途路径一些不错的地方，最终在德国汉堡收尾。东京也是经常造访的地点，这里还有那么几个值得见的人。其中不包括上杉越。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往年这老混蛋都是随便给他煮碗面，连个蛋都不舍得加，脸上一副爱吃吃不吃拉倒的欠揍表情。
今天他不仅主动邀请自己来吃饭，还把阿贺拉过来陪酒。豚骨汤拉面色香味俱全，配菜放了得有三倍多。
昂热记得上次来这里的时候，上杉越还守着他的破烂拉面摊子，现在的店面倒是装潢得挺温馨，他拉面的时候甚至笑眯眯的。
此事必有蹊跷。
“我能有什么事，只是拉面店开张了心情挺好。是吧，阿贺？喝酒，喝酒。”
犬山贺曾预想过很多种与校长重逢时的场景。自己一定要有气势，很强的气势。以此向这个男人表明，无论是他还是分部，都不是几十年前那种软弱的模样了。
凭借九阶刹那的神速居合，自己绝对能赢得昂热的尊重。在他所有学生中，自己一定会成为唯一超越他的。
但是，世界嘛，总是难以预料的。毫无排场，没带鬼丸国纲，自己就一被拉来陪酒的配子。
犬山贺心里骂骂咧咧地露出微笑，又敬了昂热一杯，不时追忆一下当年的美好岁月。
酒过三巡，上杉越看昂热已生出不少醉意，终于露出了意图。
“昂热啊，今年分部这边不是按例要输送一名进修的学生吗？”
“嗯。今年的学生有什么特别吗？”
昂热稍加回忆，往期分部进修的学生大多素质不错。卡塞尔每一届每一个学生，优秀或是平庸，活着或是死去，他脑中都有印象。
龙马弦一郎，83级谱系学，性格坚忍的学生，现在应该是个老大叔了。宫本志雄，95级炼金系，研究能力出众。明智阿须矢，不成器......
源稚生，2003级，一个眼神忧郁的傻瓜。那个孩子如果遇到错的人，怀揣正义的心，或许会成为杀死他的毒药。
“也不算多特别。她，嗯，她是我女儿。”
“哦，居然是你的女儿啊，我会注意多关照的。”
昂热的酒杯duang一下砸桌上了。啥，啥玩意儿？
“上杉绘梨衣，名字很好听吧，虽然不是我取的。”拉面师傅挠着头，开始避重就轻。
“绘梨衣还有几个月才到19岁，以前身体不太好，只上过两年学。”
昂热寻思，自己也没喝多少啊，怎么就出现了这么严重的幻觉。
“皇血不是诅咒吗，你不是老年禁欲生活吗，器官衰竭但肾功能完好是不是？你，骗了我19年？”
“是试管婴儿啦，突然冒出来的。过程挺复杂的，一时半会也说不清楚，但确实是我女儿。”
离谱，这老混蛋是认真的。昂热很多年没看到过上杉越这么真挚的眼神和笑容了。
130多岁的老人抬头望天，头顶却只有拉面店橙黄色的雕花灯，一时惆怅无言。
世界超级老光棍俱乐部，在这一刻减员一人。
“说吧，有什么要我做的？”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注意别让绘梨衣被欺负了就行。”
拉面师傅扭扭捏捏的，昂热不忍直视。
“你的女儿，是皇？”
“呃，算是吧。”
“那卡塞尔学院里，你告诉我，谁能欺负一个超级混血种？”
犬山贺偷偷瞄了昂热一眼。
“我听稚生说，大学里的生活很复杂的，卡塞尔学院里就更明显。大家族的继承人啦，欧洲老牌贵族啊，财团富二代啦。而且不是说，欧美大学里风气不太好吗......”
“停停停，你这是瞎开地图炮。你刚才说什么，稚生？”
“呃，是我儿子。他工作比我认真负责多了。”
昂热闻言，又喝了一杯。惊喜，还一次性来两个。你是不是还藏着一个没说？
“绘梨衣最近都不怎么听她哥哥的话，长大独立了。我的话就更不听。那个叫什么起源的游戏害人不浅，绘梨衣经常沉迷游戏，见面的时间都变少了，
我没有当父亲的经验，即使每天坚持看东京电视台的情感节目，也没多少改变。
绘梨衣第一次独立生活，就要去那么远的地方。从东京到芝加哥，乘飞机都要十几个小时。她让我不要担心，但我怎么能不担心嘛......”
嘭！上杉越额头挨了一拳。
“你突然打我干嘛？”
“你话太多了。”
上杉越这家伙一辈子都像个拿错剧本的演员。
拿到领袖剧本的他是个白痴，拿到英雄剧本的时候他是个混蛋。晚年饰演孤独的影皇，却活成了婆婆妈妈的单亲家庭老男人。
“我会保护你女儿安全的，虽然不知道她需不需要我保护。
我在东京多停留几天，正好东京这里还有个今年的新生。乘校长专机湾流G550直接到校，再设置个不公布的A级权限，这样够了吧？”
看着一脸讪笑的上杉越，昂热不知该说些什么，只是继续碰杯饮酒。他的年龄比上杉越大很多，上杉越看起来却已苍老。
支撑他生命的复仇之火，是馈赠更是毒药。
因为有游戏可以玩，芬里厄这次难得地没有拖着她，不让夏弥离开。
夏弥本来计划着复杂的转机路线，尽可能省钱。总拿尼伯龙根中的金银出去换钱，容易暴露自己。另外，她在日本的旅游签证也快过期了，不得不去上学。
昨晚诺玛传来一个好消息，机票钱省下了，按时去成田机场登机就行。
即将开学的龙王开始收拾行李，接着发现自己真的好穷啊。
电视机等家电，各类玩具都留给芬里厄。
衣服大多是高中买的，北京老家的钥匙，学校里拿的奖状，用了很久的钢笔。游戏头盔，还有几件那个人类送的东西。
加起来，还没装满一个很小的行李箱。这就是“夏弥”的全部了。
天气略有些炎热，夏弥身着一条蓝白线条的波西米亚长裙，戴上小麦色的太阳帽。轻装简行的女孩先乘地铁，后步行到了机场。
这，这是什么鬼？
机场里站着几百个气质不太安全的黑西装男女，因为人太多了队伍显得有点乱。
夏弥之前有听说过日本这边黑道比较昌盛，但从没想到已经强到能攻占机场的地步。
很多人朝着安检口后深情挥手，还举着各色灯牌。【上杉绘梨衣】，【上杉大家长（x）】。
而诺玛只是提醒着夏弥尽快登机。就看这架势，谁敢登机啊！
夏弥十分狐疑地取票安检，穿过黑道分子的包围到达登机口，看到了豪华的校长专机。
舷梯旁停着一辆黑色悍马，一个老男人靠在车门上痛哭流涕，源稚生回头安慰着老爹，掩饰自己有些发红的眼睛。
右侧，一个俊美的男人微笑着与红发女孩告别。夏弥认得他，他好像是今年爆火的男明星，东京的大屏幕上经常出现他的形象。
乌鸦和夜叉在搬着各种“大件”。十几个等身的毛绒玩偶，各式游戏机和卡带碟片，这些东西曾经是绘梨衣大小姐的全部，有感情的，都要带走。
而这一切都不是重点，夏弥的掌心在大量出汗。这几个混血种，有一个算一个，问题都大得出奇啊！
她看到一切生物时，都会本能地寻找他们的“眼”，确认破坏他们的方法和难易程度。这几个人形的东西，为什么都这么奇怪......
自己应该没有暴露才对。这幅场景怎么有点鸿门宴的意味，自己还能不能活着走出这个机场。
一直到上机落座，夏弥都没能完全冷静。她现在看哪儿，哪都不对。
身穿黑风衣的上杉家主，发声让自己的属下和粉丝回家休息，与校长握手亲切问好。
昂热看着少女堪称一呼百应的气势，觉得上杉越描述的情况可能不是那么客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