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狼烟
那公孙敖，义渠人，早年为骑郎，当年大长公主逮捕囚禁卫青，想置卫青于死地，公孙敖带着一大帮平日里结交的勇士去把卫青救了出来，所以现在卫青发达了，公孙敖也跟着发达，只是公孙敖为人仁义忠勇，捉对厮杀是一把好手，但是论到战场上大军攻防之事，就有些不足了。
出云塞骑都尉府中，卫青和李陌站在羊皮地图前，商讨如何破敌，公孙敖只是在旁束手，一言不发。
卫青对李陌说：“想必铁弗现在也不会按兵不动太久，不出一二日时间，也就能把出云塞包围了。”
李陌点头，道：“跟他硬拼也不是个办法，如今我有一计，请期门仆射带领期门军出塞，离得远一些，看我出云塞中狼烟，若是三道，那就是当夜劫营，只等丑时三刻，期门军从外，出云骑和公孙校尉的雁门守军从里，里应外合，杀匈奴一个措手不及。若是狼烟不是三道，那便是出云塞的迷惑敌军的举动，期门军大可便按兵不动。”
卫青看了看地图，出云塞南面，就有一片树林，倒也好偃旗息鼓把期门军隐匿起来，就道：“期门军将于此地驻扎，匈奴围城，一切就看李都尉和公孙校尉如何了。”扭头又对一边的公孙敖说：“公孙敖，你勇力过人，智谋却缺了几分，此番守城，你就听李都尉指挥。”
公孙敖对卫青，不论是个人武艺还是谋略，都是极为钦佩，又听说了李陌的战绩，知道自己短处，恰恰也是李陌的长处，于是也不反对，高喝一声：“诺！”
卫青带着期门军，从出云塞中携带了粮草就匆匆往南面奔去了。当日，出去烧营的出云诸将也都陆续回来了。出云塞中如此一来，除去出云骑还剩的一千一百人，另外还有公孙敖带来的雁门守军的一千七八百人。
李陌有条不紊的下令：“丁曲军侯胡不归，组织百姓民夫和本部人马，这几日抓紧从塞外运巨石等入城，由户曹卫四协助。其他各部人马舟车劳顿，先休息一日，往后每天晚上由乙曲掌哨，今晚先由已经休息过的郭涛的乙曲负责。另外，把铁匠王那里库存的出云刀和皮甲都分给雁门友军。”
李陌的号令下达之后，出云塞所有事宜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中，如同一台巨大的机器全力开动了一样，街道上满是忙碌却不盲目的兵士和民夫。还有东胡归汉诸部，因平时游猎之时，骑射的本事不错，跟匈奴又有新仇旧恨，库莫西族长也请命协助守城，李陌也都许了。
当天傍晚，出云塞中升起两道狼烟，卫青在林中瞧见了，知道李陌那边没出差错，也就让人马在林中休息，严禁烟火，日日冷食，也亏他那期门军是训练有素的精锐，否则也吃不得这苦。
第二天中午，城墙上耸立的西面的风车台上，呜呜的响起了号角声，李陌知道是匈奴来了，点齐众将上了城头。出云塞的风车台没有修在城外，而是依托城墙修建，有门通往城内，城外有一处铁门，平时开着，方便农夫出入，此刻却是紧紧地闭上了。
李陌他们上了城墙，果然北面一条黑线由远及近，等他们冲近了，瞧得清楚，打头的正是铁弗！远观这彪人马，似乎又多了，将近七八千人之巨，原来是铁弗归拢了自己带出来的六千多人之后，又从草原上拉了几个不小的部落来助拳，凑齐了八千人，依然号称万人队，浩浩荡荡地就朝出云塞杀过来，又有三个千夫长听说了这边的事，放下自己在雁门郡劫掠的事情，也正往这边赶过来。看来，铁弗是下了决心是要把出云塞从地图上抹掉了。
此时铁弗也知道了贺术身死和几番被戏弄之事，这次围城，二话不说，呼啦啦地先把八千人铺开，把出云塞围了个水泄不通，省的李陌再耍鬼把戏，他的想法是：把个铁桶围上去，除非你李陌会飞，否则是弄不出什么花样了。
等到把出云塞团团围住，铁弗一人立在北门外，高呼：“李陌！你现在就把自己绑了出来投降，我只砍了你头去罢了！若是你不识好歹，等到我大军攻城，出云塞被铁蹄踏破的时候，那可就是五马分尸，扔到草原上喂豺狼野狗，再后悔也晚了！”
李陌听了哈哈大笑，回头环顾，对公孙敖说：“公孙校尉，贵军千里驰援出云骑，李陌到现在也没送上一份谢礼，不知底下这个乱吠的狗儿的头颅做成夜壶，将军嫌弃否？”
公孙敖是个豪爽的汉子，听了之后，明白李陌的意思，也想激一激铁弗，于是在城头上哈哈大笑：“这头颅，只怕是做成夜壶也太脏啊！不过若是李都尉赠的，我也只好笑纳了！”
两人一唱一和，哈哈大笑着，根本没把城下的铁弗看在眼里，铁弗气得哇呀呀地乱叫，口中也不干净，李陌看了看郭涛，道：“老三，我跟公孙将军说话呐，下面有只乌鸦太呱噪，让他住嘴吧！”
郭涛一拱手，摸出游子弓，高高地站在风车台上，铁弗也不是吃素的，看见有人张弓瞄准他，虽然不信隔得这么远还能射中，但他听说过当年汉军曾有一人在城门射鸟，把哈斯旭烈的脸都丢尽了。于是打起了十二分的注意力。
那郭涛一松手，箭若惊虹，弓弦发出嗡嗡的响声，一支箭早就飞出去了！铁弗瞧得仔细，爆喝一声，把手中弯刀一抖，当啷一声，把箭支拨落，虎口却是震得隐隐作痛，忍不住暗想：“这个汉人倒是好箭法，哼！箭法再好也不过也是匹夫之勇罢了，这出云塞中这点人还不够我大军看的！”扭头乱骂了几句就回阵了。
当天傍晚，李陌这边点起五道狼烟，铁弗怕有诈，让手下部署值夜的士兵人数加倍，好生防护，全军打起了精神盯着防着李陌劫营，没想到却是一晚相安无事。
第二天，匈奴又来了一个千夫长的部队，如此一来铁弗心里更安稳了，现在他根本不用心急，眼前的出云塞被困住了，城中粮草必然撑不了几日，再等那几个千夫长到来再攻城也不迟。当天出云塞中又变成了四道狼烟，铁弗也猜不出李陌在耍什么鬼把戏，也不管，照样安排加紧防护，哪里想到又是个平安夜。
第三天，那两位千夫长也带兵来了，与铁弗商量好，今晚就趁着出云塞人困马乏，连夜攻城！于是安排休息去了。
不过李陌却在城头瞧得仔细，现在明明是白天，匈奴人却大部分都在睡觉，跟公孙敖说今夜匈奴必定攻城，白天也不用看了，让将士们休息，准备晚上恶战。让卫四调集民夫帮助把前些日子准备的石头运上来，另外准备好膏脂和油锅，以及易燃之物。
卫四得令之后，带人匆匆准备去了。
当天的狼烟，是两道。这是李陌为了最大程度的迷惑匈奴，来制造一击必杀的机会。
此时，不管是城里的还是城外的，汉家的还是匈奴，双方将士都在休息，都在等待，等待晚上鏖战的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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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守城
当天晚上，缺月挂疏桐，正是漏断人初静时，出云塞在李陌的安排下，偃旗息鼓，严禁火光，闲得十分静谧。城头上暗中埋伏着的士兵们，隐隐约约听见城外的草丛中有窸窸窣窣的声音。李陌也听见了，挥手示意士兵们不要慌张。
话说这匈奴都是骑兵部队，又是在草原上征战惯了的，对于攻城战，基本上是些文盲。只是好歹也经常在汉地劫掠，知道要去弄破人家城门或者竖起个梯子爬上人家城头。所以为了节省人力，铁弗下令，全军马蹄上裹上毡布，慢慢靠近出云塞，等距离三百米的时候，下马，步行到出云塞城头。要说这古代，自然环境尚未退化，诗中所说的“风吹草低见牛羊”是一点也不假，要是没有大风吹过，人俯身在马背上，隔远了根本看不见，更何况现在是残月的夜晚。
李陌听见城墙下渐渐开始有了压低了的声音，知道匈奴人摸过来了。环顾周围的士兵们，经历了几次血与火的洗礼之后，早就成为了合格的战士，再也没有人出现战前的瑟瑟发抖和焦虑不安，脸上写满的，都是期待，双手握住自己的兵器，只等上级军官一声令下，杀匈奴他奶奶个腿子的。
哐啷哐啷几声，城墙上立起了四五座云梯，这都是匈奴急忙间赶制出来的。一帮人快要爬到城头了，心中窃喜：“看来，这出云塞也是土畜有虚名而已！”冷不防，城头上猛然立起无数火把，李陌长枪一指，高喝：“弟兄们！杀他娘的！”
一场血腥恶战就这样在瞬间爆发，是偶然，亦是必然！刹时间，杀声震天。无数早就准备好的石块在空中翻着筋斗，冲云梯上的匈奴飞而去。可怜那些人根本无法招架这些巨石檑木，瞬间就被砸得血肉横飞。那些侥幸躲过巨石和檑木，爬上城头的匈奴，倾刻被无数的刀枪做成了肉泥。
城下一帮还未上云梯的，不是被砸死，就是被城头上飞下来的如蝗箭雨射了个七七八八。那些匈奴下级军官是被吓得魂飞魄散，只恨腿脚生得短，无不哭爹叫娘四散逃命，哪里还顾得上自己手下！
军官一散，士兵更要溃散！如此就看出来了组织纪律的重要性！如果此时两军换个个儿，出云骑一定不会溃散的如此快，李陌平素里用现代训练手段训练出来的士兵，可不是吃素的！
那边铁弗一看城头立起了火把，一下子就明白过来了，其实第一波攻城的军队无非是他从草原上强行征调的牧民罢了，心疼归心疼，可是远不及损失精锐部队心疼，于是赶紧下令精锐部队准备投入战场。
李陌他们正杀在兴头上，黑暗中又一巨大的身影映入眼帘，等靠近了城门，看清了，是一台四轮的巨车，车头是一根粗大的原木，前头削减了，裹上铁皮，往城门上一撞就是轰隆一声，连城墙都似乎跟着颤抖一样。
郭涛赶紧调集弩手射击，无奈那冲车上还附着好几层厚毛毡，又撒上了水，又厚又密的，根本射不透。
一帮弩手正不知如何是好呢，李陌冷哼一声：“哼！来的正好！”。接着冲城门那边的公孙敖大喊：“公孙校尉准备膏脂！”公孙敖一挥刀，那边城门楼子上的一大锅烧热的油脂顷刻间就倒了下去，本来李陌准备的这个热油，是为了烫伤攻城部队的，但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只好此时解决了燃眉之急再说。
那热油洒下去的时候，藏在冲车里的匈奴只感觉头顶上的毛毡被冲击了一下，身上滴了些东西，只是现在事情紧急，也没时间去注意这些。哪里料到又是无数火把紧跟着扔了下去，本来毛毡就不是非常易燃，又洒了水在上面，不好点燃，但是此时那毛毡上又让李陌洒了热油，火把扔下来了，哪有不烧起来的时候！
顿时间一辆冲车就成了火车，火焰中的车。等到火焰蔓延到车中的时候，那些匈奴就是出来也来不及了，只见一个个火人从车中冲出，哭爹喊娘，凄厉的喊叫声，让匈奴不少战士心中凉了半截儿。
这边打得热火朝天，却没注意，那边也竖起了云梯，一名士兵大喊：“有匈奴上来了！”
李陌一听，心中大骇，赶忙喊：“公孙云！我在这边看着，你快过去支援！”又冲那边高喊：“兄弟们顶住了！”
一名雁门守军什长瞧见敌军冲了上来，一个箭步向前，挥舞水中的刀，把那人砍翻在地，不料又爬上来好多匈奴，渐渐把他这一什部队给围住了，眼看着身边的兄弟们不断的在倒下，那名什长高喝一声：“贼人！纳命来！”说着冲进了敌圈厮杀起来。
也不知道砍倒了多少匈奴，也不知道自己身上背负了多少刀伤，眼中又是寒光一闪，却是有个匈奴一刀砍中了自己，那一瞬间，什长感到身体在发凉，灵魂飘飞了起来。那一双凝望着天空的眼睛，却终究是没有闭上，口中还在呢喃：“杀贼……”
这，只不过是出云塞城头惨烈激战的一个局部战斗而已。
那名什长和部下的勇武，为公孙云他们赢得了宝贵的时间，公孙云一对钢鞭噼里啪啦的砸下，一番激战，终于把那些匈奴逼下了城头。
无数的短兵相接，无数的羽箭飞舞。相看白刃血纷纷，死节从来岂顾勋？这一夜，雾气中也披上了一层淡淡的血红色，城墙上不断有血水滴下去，滴答滴答的声音，犹如嫠妇的哭泣，和远去的灵魂送别。就连张猛的五丁开山斧，上面的血水也渐渐凝结，像是在血河中浸泡过了一样，暗红色的光芒映得人睁不开眼。
李陌擦了擦自己脸上的血迹，迎着清晨第一缕阳光，看了看惨烈的城头，叹了口气：“沙场征战苦啊！”但是，此时根本没有容他伤感的时间。李陌强行逼开自己心中的伤痛，大喊一声：“诸将士，清点战场！”这时，他才发现，自己的肩头上不知何时被砍了一刀，现在才感到翻卷的皮肉带来的剧痛。
李陌这边心疼自家损失了三百多人，铁弗那边更心疼，除去千余名牧民生死他还能无所谓，但是七八百精锐的伤亡就让他心中绞痛了。
李陌咬咬牙，冲着远处还在晨风中的匈奴营帐低吼：“还不滚！好好好！是时候让你们偿命了！”
晨风中，三千青丝在晨风硝烟中纷飞的卫婵，拽着李陌的衣袖，低着头说：“陌哥哥，你要出城迎战了吧？”
李陌错愕，道：“呃……”
得等李陌嗯嗯啊啊出个什么话儿来，卫婵却丢下一句话跑开了，风中飘荡着：“陌哥哥，小婵等你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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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复仇之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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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云塞骑都尉府，议事厅。
现在出云塞中的各个将领，无论是李陌的部将还是公孙敖的手下，各个都带着或轻或重的伤势，众人在议事厅里站着，身上还有没擦干净的血迹。李陌赶紧向大家问明情况，得知：汉军的两千八百多个士兵，自家折了百八十人，雁门郡守军损失两百来个，剩下两千五百多人也多半身上带伤。
不过，汉军是有伤亡不假，他匈奴那边就更好不到哪里去，铁弗带着一万多人来围城，攻城上去了六千多，死了个七七八八，折损了将近两千人。除去预备队之外，剩下的伤了不知道多少，尤其是军中裹挟着四千多牧民，本来就军心不稳，吃了个败仗，此时更是人心惶惶了，不断的有人趁乱溜走，开小号，少说此时也走了个百八十人，而且情况有愈演愈烈的迹象。
众将商议一番，卫满道：“此时匈奴军心慌乱，我军虽然将士负伤，但是还有卫仆射那边一直精锐没动呢！又是得了个胜仗，士气激昂，将士们恨不能现在就出城继续杀敌，只是现在体力还没修养过来罢了。不过，都尉，某以为，今夜就该劫营了！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郭涛也补充道：“大哥，我赞成卫参军，常言道：迟则生变！”
其实李陌也有这个意思，听大家的意思，看来是士气激昂着，正是可用之时，等到这股热血消退之后，再激励起来，效果就远比不上这个了。李陌腾地一下站起来，抄起旁边的出云刀，猛地砍下去，面前的桌角顿时齐齐的砍没了，大喝一声：“传我将令！今天傍晚，升狼烟，三道！”
当天下午，出云塞中升起三道狼烟。匈奴斥候又把情况告明了铁弗。铁弗一听，昨晚憋了一肚子气，冲那斥候呵斥：“管他娘的狼烟不狼烟！前几天你瞎了狗眼，看不见吗？他李陌狼烟烧的还少么？今天五道，明日两道的！就他娘的是个疑兵之计！娘的，几时见他有动静？昨晚他们也不轻松，不用管，夜里加紧执勤就是了！”铁弗无意中说出的话，说对了一半，只是没猜对的一半，他再也不可能猜出了。
铁弗在帐中，喝了几杯马奶酒，赤红着双眼，对着远处出云塞的北门咬牙切齿，“哐啷”一声，一把把手中的酒杯扔到地上嗓子如同砂纸打磨了一般，吐出一句话：“不把出云塞从地图上抹了去，铁弗誓不为人！妈拉个巴子的！李陌，你等着！”此时的铁弗，已经没有了入塞前的大将风范。
此时，那边的出云塞中，李陌打了个寒战，暗想：“又是哪个在咒我！”
南面的树林中，卫青的人也早就看见了，期门军上下摩拳擦掌，在这树林子里藏了这么久，等的就是给匈奴致命一击，这个时刻，终于来临了。卫青对将士高喝：“昨夜出云塞有火光冲天，相必是一场恶战！今天李都尉能升起约好的三道狼烟，昨夜定是大胜！咱们期门军何时落在别人后面过！今夜，将士们尽管放开了，给我杀！”
期门军将士也不敢大声吼，但是看他们一双双如野兽一般的眼睛中流露出的期待的神情就知道：他们准备好了！
当天夜里，还是一轮残月，出云塞中的出云骑和雁门守军都正装待发，聚集了两千人上下，留下伤兵和民兵守城，今夜是夜袭，就留下了卫满这个文官守城，全塞能上阵的都集合了起来。
塞外的夜晚，还是那么的静谧，月光如同牛奶一样，清幽的洒在草原上，仿佛给边塞披上了一层薄纱一样，哪里会有人知道，安详的夜色中，隐藏着浓浓的杀机！
眼看到了约定好的寅时三刻，此时就连匈奴的哨兵们都忍不住打起了瞌睡，歪歪扭扭的靠在兵器上瞌睡。
在夜色的掩护下，出云塞的南门打开了一条缝，当头两骑，正是李陌和公孙敖。南面的树林中，一支部队也在悄悄前进着。而匈奴人，对这一切还尚未察觉。
天助李陌，南面围城的部队，多是临时征调来的牧民，另外一支来驰援的千人队也在此地驻扎。不过，他们接下来，要手足无措的面对的，将是大汉精锐的致命打击！
渐渐的，两支部队都靠近了南面的围城部队。有个匈奴哨兵正要去无人处解手，陡然间，看见草丛中人影绰绰，正要仔细看一下，嗖的一支羽箭射中了自己的脖颈，颈动脉被射穿了，鲜血狂涌而出！连一声呼喝都没有发出，就与这个世界告别了。
一路上，没有被发现，离匈奴还有两百步之遥的时候，李陌低声下令：“全军将士！准备冲刺！”所有的骑士们，渐渐的放松了缰绳，坐下的马儿察觉到了，四蹄开始加速，两百步，一百步，五十步。李陌大喊：“杀！杀！”
顿时几千人一起呼和：“杀！”
匈奴的哨兵终于发现了，疯狂的喊叫：“敌袭！”号角声呜呜的响起。营帐中的匈奴纷纷出帐看看是怎么会事，正要骂骂咧咧呢，脚下的大地却开始颤抖起来了！没错，骑兵对于步兵的第一个杀招，就是万马奔腾时，引起的地面震动，对于步兵心理上的打击！此时的匈奴人还没披挂完整呢，何况上马，所以也跟步兵没什么区别，甚至连步兵都算不上，没有兵器的士兵，就是靶子！
后人有诗单单说这场夜战汉军的威武之处：
鼙鼓声喧震地来，汉骑到处鬼神哀。
百翎直飞匈奴寨，尽道出云龙虎才！
有句话说得好：“近距离，骑兵对阵步兵，就是屠杀。”出云将士面对的是一群手中甚至没有兵器的匈奴士兵，手中的长枪马刀都裹挟着怒火，发疯似地向他们捅过去。刀光剑影中，匈奴的营地大乱，乱军中，公孙云还指挥着坐骑踢翻了不少火塘，好端端的一处营地，火光冲天，那边铁弗也发觉了！
李陌他们正杀得过瘾，匈奴人抵挡不住兵锋所指，纷纷向南逃去，正以为要逃出生天了呢！“杀呀！”这是汉语！是南面的期门军赶了过来！李陌他们一喜，高喝：“将士们！期门军的兄弟们到了！给我杀！”
众兵士也是士气大振，又是一阵冲杀，把南面这些匈奴杀尽了，李陌跟卫青也接上头了，两人也没时间絮叨，李陌的长枪往东面一指，卫青点头，两军合一，发疯似地往东面的营地冲杀过去！
怒火，是点燃了的复仇之火，汉军将士想起昨夜恶战中阵亡的同袍们，前几日还跟自己嬉笑打闹，如今却是阴阳两隔。手中的兵刃沾着复仇之火，威力也仿佛大了很多一样，死神的镰刀在贪婪的收割着草原上倒霉鬼的生命。
正冲杀的过瘾，匈奴那边一声鸣镝响，几员骁将簇拥着一名大将冲了过来，冲李陌大喊：“贼人！纳命来！”李陌定睛一看，是铁弗！正要摇枪杀出呢，身边一道黑色的旋风早就哇呀呀乱叫着冲了出去。夜色中也分辨不清，能看清的，是一柄明晃晃的巨斧！正是骑了呼雷豹的张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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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夜袭大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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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张猛一夹胯下呼雷豹，呼雷豹也是同人性的神骏，嘶鸣一声，撒开四蹄冲铁弗冲过去，夜色中，铁弗根本看不清来人面容，只看见一柄明晃晃的斧头乱舞着，心中一惊。只不过眼下守着这么多军士，铁弗也不好露怯，大喝一声：“找死！”拍马舞刀也冲了上来。
张猛的斧头还没砍过来，铁弗就隐隐的感到了一股庞大的杀气，那一斧上的气势，让他似乎喘不过气来一样，不过铁弗在草原上征战多年，看张猛的来路就知道是个功夫大开大合的武将，只能靠技巧来取胜，靠力量，恐怕不行。
双方你来我往了不下一百个回合，真个是火花四溅，杀气腾腾，张猛那边无事，铁弗却是虎口开始隐隐作痛，转念一想：“不能跟这个大力黑厮缠斗，必须想个办法，用个巧，破了他！”他心里这么想着，双方又是叮叮当当斗了十几个回合，铁弗突然手上挽了个刀花，趁机把张猛的势头放缓了些。张猛的力气用的有些老了，没吃住铁弗一晃，手上果然慢了些许。这时，就看出铁弗的武艺高超了，虽然张猛的动作放慢只是在电光石火间，但是这一瞬间，对于一个长年在马背上厮杀的宿将来说，够了！
铁弗把手中大弯刀一架住张猛的斧头，顺势往下面一引，张猛那一斧头的力道用老了，于是被刀引了下去，他的斧头重，不好回撤，铁弗瞧得清楚，手起刀落，一刀正好砍在张猛的肩头。
双方兵士的士气陡然间就发生了变化，匈奴人狂叫着喝彩；汉军将士此时只能咬紧牙关，紧张的注视着张猛那边动向。
话说那匹呼雷豹不愧是一匹少有的神驹，看见自家主人受伤，扭头就往汉军阵中撤，铁弗瞧见了，心中大喜，大刀一挥，高喝：“小的们！跟我杀啊！”匈奴将士大呼小喝着，疯狂的用刀背抽打着坐下的坐骑。
李陌和卫青一看，这是要坏了！心中都是叹：“张猛果真在智谋上比铁弗差了太多！就不知道人家使诈吗！”两人对视一眼，没时间答话，纷纷把手中兵器往匈奴阵中一指！出云骑和期门郎们明白上司的意思，在上级军官的带领下，也是双腿一夹马肚！
李陌和卫青冲在前面，两人的意思很明确，必须杀了铁弗，否则很可能生变！这是李陌跟卫青在战场上通过袍泽之谊培养出来的默契！
两个人两杆枪，冲铁弗冲杀了过去。双方将士也厮杀在一起。出云骑的前锋都是用长矛长枪长戈这些长兵器的，一次长枪冲刺过去，俗话说：“兵长三尺，险少一分！”匈奴那边都是用弯刀的，个别拿着投枪的，这种混战也不好使用。就一次对冲，汉军占了兵器上的便宜，冲倒了不少匈奴，顿时战场上鬼哭狼嚎一般。
再看那边主将的战斗，两杆枪跟一把刀斗得精彩纷呈，张猛抱着伤臂，注视着战场上的变化。这时公孙云却把他一拉，说：“张二哥还有一战之力吗？”张猛平生最听不得的就是这个了，怒喝：“你他娘的看不起他张二爷爷？怎的就没？！”
公孙云喊道：“这边出云骑大部和期门郎，还有雁门军能应付过来，张二哥跟我去把西面那些杂鱼清理一下，省的这边厮杀他们过来添乱！”
张猛大喜，本来还在那愁没法杀人了呢，听公孙云一说，立刻高喝：“公孙兄弟，走着！”两人就带着两曲人，往西面厮杀去了，只见公孙云一对龙虎钢鞭只把匈奴砸的是口中鲜血狂喷，张猛一手还能把斧头挥舞的虎虎生风！
主战场上，李陌手中雪山苍龙枪往前一刺，得了个空当，大喝：“卫仆射，帮末将挡下铁弗一时片刻！”
卫青虽然不知道李陌要干什么，但是加紧着抖擞起精神，凌厉的攻势把铁弗的刀势封了个水泄不通。这时却见李陌把长枪往踏雪乌骓身上一挂，从腰里拿出一坨铁，大喝一声：“受死吧！”轰隆的一声巨响，卫青眼睁睁的看着那坨铁疙瘩上喷出火来，也不知怎的，铁弗的脑袋就像一颗炸雷一样的爆了！脑浆鲜血溅了他俩一身！
李陌高喊：“天助汉军灭匈奴！铁弗已死！”厮杀中的两军将士看铁弗果然死了，连头都打烂了。汉军趁势高呼：“铁弗已死！下马投降！”那边匈奴就成了人心惶惶了。卫青虽然说觉得诡异，但是此时形势紧张，也没时间多问，只能加紧的乘胜扩大战果。
西面和北面的匈奴军队看见主战场上不断有自家兄弟溃败逃出，心中知道那边多半是坏事儿了，从那些牧民开始，先是零星的有逃兵出现，到了后来，连正规军也开始出现逃兵，而且规模在不断的增大。
李陌一看，高喝：“全军出击！扩大战果！下马弃兵者，不杀！”汉军中顿时都在高喊：“下马不杀！”口中虽然这么喊着，手中的刀枪却没软弱，匈奴马的马背上不断有人哀嚎一声滚下马来。
大军冲杀一阵，把东面的部队杀了个七七八八，李陌卫青公孙敖三员大将纷纷带兵追杀，三军合兵，同时北上，逃出去的匈奴人也没时间追——他们逃的太散了，不如直接冲杀面前还成团的敌人更有效！
大军军旗又往西面一掩盖，对面却迎头来了一支部队。瞧为首的两名将领手中的一对钢鞭和巨斧，不是公孙云和张猛是谁？
大军在出云塞西面回合。此时，东方渐渐出现了鱼肚白，新生的阳光洒在这片之前还是战场的草地上，依然有尸体身上的伤口在汩汩地流出血水，将青青的草地染成了一片血红，就连脚下泥土应有的土腥味，也全部被浓厚的血腥味所掩盖，细细的血流不断的汇合在一起，无数条巴掌宽的血流在汩汩流淌。
渐渐的，战场上弥漫的硝烟在晨风中散去，战场上，马背之上的将士爆发出一阵阵的欢呼：“汉军威武！汉骑威武！”
此番入塞围攻出云塞的部队，建制全部被打散，只有零星的小股人马逃出生天。合兵一处的汉军全军上下，此时才腾出时间来高兴，这些汉子们，一夜的厮杀，除了姬玄风是天生的红眼外，其他人都是双眼布满了血丝，疲惫的神情怎么都不会被掩盖，可是，更重要的是：他们的脸上，更多的是洋溢着一股强大的自信！他们打破了从高祖以来，匈奴不可战胜的神话！
李陌和卫青他们对视一眼，都忍不住爆发出爽朗的笑声，因为他们明白：现在还在马背上紧握刀枪的人，是新的历史的缔造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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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良种战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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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李都尉！痛快啊！这一仗着实痛快！可算是圆了圣上破匈奴的夙愿啊！”出云塞骑都尉府中传来卫青那爽朗的笑声。
一夜鏖战后，疲惫不堪的将士们倒头睡了整整一白天，到了晚上，卫青和公孙敖到了李陌的骑都尉府，几个人搞了个庆功宴。厚葬了阵亡将士、广拨钱粮抚恤烈属之后，还特地从他们几个的俸禄里抽出部分，从东胡部落买了大批的牛羊来犒军。
小伙子们辛苦奋战一夜之后，这一顿肉吃的痛快着。
骑都尉府中，李陌听卫青这么说，也是豪气干云，就道：“委实是痛快啊！痛击匈奴，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哈哈哈！”
这下轮到府中将领们惊讶了，其他人都是武人还不打紧，但是卫满就惊讶的停下了手中的青铜酒爵，抬头看着李陌，他是读过几年书的人，听得李陌这句说的豪情万丈、文采激昂，忍不住手中青铜酒爵一举，说：“都尉文武双全！武艺出众，这文采，也是非常啊！”
李陌一脸黑线，自己得意之下，随口背了句岳元帅的《满江红》，放在汉朝还成了自己的原创作品了……忙解释道：“咳咳，诗书吗，在下略懂，略懂……”
众人呵呵笑着说：“李都尉客气了，这要只是略懂的话，那多少文人都要成白丁了！”
卫青和公孙敖像是早就商量好了的一样，同时把手一伸，拽住李陌，公孙敖把眉毛一挑，说道：“李兄，昨晚你杀死铁弗那下子，兄弟们可都看见了啊！”
卫青也是好奇的笑问：“就是啊，李兄，你那会喷火的铁疙瘩到底怎么回事儿？也给兄弟们说说，看能不能大规模装备汉军。”
“完了，完了……”李陌现在感觉天旋地转，又让人看见自己的六四式手枪了，这玩意怎么可能大规模制作……于是脑子飞快的转悠，准备再扯个谎，这次不能再像是糊弄郭涛他们一样糊弄了，就说：“呃，末将当年在莱州老家，路遇仙人，说是在下颇有仙缘，命中注定要立功建业，恰逢紫气东来，有气如蛇，那仙人就赐下一件仙器，说是能在电光石火间救我于危难，不过还剩下三次机会了！”他这么说，无非是他还剩三发子弹了而已。
卫青听还剩三次机会了，十分惋惜的说：“唉！可惜了这次机会，你我兄弟二人联手，倒是定能把铁弗这个大敌酋给弄下马来。不过这样也好，速战速决，反而鼓舞士气，要不是将士们让李兄这一下子弄高昂的士气，恐怕胜得也不会如此容易了！”
李陌听他这么说，明显是个台阶吗，他绝对是个有台阶就下的人，于是赶紧说：“卫仆射这句不对了啊！赢，才是重点，兄弟们的命怎么不比几个立功的机会值钱！来来啦，不说这事儿了，喝酒！”
都尉府中自然又是醉倒了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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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说这一年是汉武帝元光五年，卫青是刘彻身边的人，此番救援，刘彻自然知道，战后卫青把报告战况的信使派出去后，又在出云塞跟李陌那联络了几天感情之后就赶着回长安了，卫青和公孙敖离开后不久。长安的信使来了，捧了圣旨高声念道：“念爱卿李陌，出云一战，斩敌酋贺术，大酋铁弗，居功甚伟，加十五等爵大上造，拨钱粮，拨西域良马百匹作为**，精练出云骑！望爱卿，踏破匈奴王庭！钦此！”
李陌高喝一声：“领旨！”不管前世还是今生，李陌都是个爱马的人，听圣使这么说，立刻带人去看那一百匹**，前生他就听说过：“大宛汗血古共知，青海龙种骨更奇。”一眼看过去，这一百匹良马，虽然不是纯种的西域大宛马，但是身上肯定是有西域马的血统，因为无论是大宛汗血马还是乌孙西极马，都有明显的阿拉伯马的特征：头较短，颈长形美，鬐甲高而丰实，背腰短而有力，尻长，尾础高，四肢肌腱发达。
眼下这几匹，最然不是纯血马，但是一看，杂交混血的马也不错，遗传学上有“杂种优势”这一说，况且配种的马一看也不是蒙古马，蒙古马吃苦耐劳，但是相对矮小，冲刺的能力就不如西域马了；但是最大的优势就是适应能力强！
李陌的脑海中突然出现了一匹马曼妙、优雅、威猛的身影！没错，是他上辈子骑过的军马——山丹马！山丹马产自山丹军马场，那是世界第二大、亚洲最大的军马场，名扬天下的山丹马就是从这里走出的驮载为主的兼用型马种，四肢坚固，关节强大，蹄质坚硬，很好的继承了顿河马和青海马的优良传统！
李陌想的是，要不要自己杂交出一**种来，既能继承西域马身材高大适合冲锋的特点，适应性又高，这个，马种，对于骑兵的重要性，不言而喻！但是需要驯马高手，哪里找呢？李陌不断的揉着脑门，有了！
没错，是东胡！东胡人是草原民族，说是马背上的民族再适合不过！李陌当机立断，对卫四说：“卫户曹，速速把库莫西族长叫来！”
“不知都尉大人叫老朽何事？”库莫西族长一进来就拱手道。
李陌看了看他，说：“老族长，出云塞上下，对于养马驯马，最熟悉不过的，就是东胡归汉诸部，我想请族长帮个忙？”
“哦？帮忙？”
“对！”李陌盯着他说。
“敢问都尉，要东胡诸部帮什么忙？”库莫西族长浑浊的老眼，毫不畏惧的与李陌凌厉的眼神对视着。
李陌心想，东胡诸部归汉已久，历次战斗中，忠心也考验过了，再这么考验也没意思，所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于是说：“圣上拨下来良马百匹，要在出云塞建个马场，我想的是，用良马跟匈奴马杂种，配种出一个新的马种！”
“新的马种？”库莫西族长刚刚放松下来的神经又陡然紧张起来，配种他们倒是没少做过，但是这个，杂种，什么时候听过这么个东西？！草原上是有杂种的骏马不错，但这是儿马子撒野跟野马的后代，谁曾弄过这个啊。
李陌知道有难度，这件事放在汉朝，估计争议很大，但是具体操作的是东胡人，是外族，所以将来也好推辞，但是事情一定要做！于是对库莫西族长说：“老族长你放心的照我去做，就用圣上的良马跟匈奴马混血，后代再跟良马混血，估计就能生出既适合冲锋，又适合行军的马种了！”
李陌心中所想：“一旦有了良种战马！出云塞不仅要有出云骑这支轻骑骑射部队！冲锋陷阵，我还要有一支精锐的重骑兵！冷兵器时代，重骑才是战争之王！”
其实按照李陌所说的，一代的杂**可以作为轻骑用，适应性会比较强；二代杂**嘛，应该是一种身材高大，四肢修长适合冲锋的马种，作为重骑用马，再合适不过了！李陌想到这里，又忍不住的畅想：一支数量不多披甲的精锐重骑兵部队，铁蹄所指，望风披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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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李陌大婚
（草莽的选修课《中国古代礼仪文化》，正好能把学的婚礼用上，哈哈！记笔记果然是个好习惯。这可是第四更了啊！）
卫青走了有月余之后，刘彻从雁门郡、太原郡，征集善于骑士两千五百人拨给李陌的出云塞，出云骑原来一千二百人，阵亡了三百多人之后，拨过来两千五百人之后，全塞有骑士三千二百多人，李陌又在周围的郡县发布征兵通告，现在出云骑辉煌的战绩早就传遍了边塞所有汉民的耳朵，时间才过去不到半月踊跃报名的几百人，李陌他们认真挑选了三百多人编入各队伍，原来的几个军侯都提拔成司马，每人下辖三曲士兵；当然李陌的近卫曲也成了近卫部。卫满继续担任参知军事，担负全军的奖惩、大战略的制定等，是唯一一个没升官的将领，但是权力却大了很多。
这时就能看出新丁跟出云骑老兵的差距了，新丁脸上都是喜形于色、毛毛躁躁的感觉，而经历过血与火的洗礼的出云骑老兵的脸上，多了些刚毅，眼中，更是流露出凌厉的杀气和冲天的豪气！而那些拨过来的骑士们，虽然都是老兵了，但是真正参加过大战役的并不多，所以还差一些。李陌看了看目前手下素质参差不齐的士兵，不得不叹气：“头疼啊！训练新兵，再把这些骑士磨练成真正的出云骑，麻烦啊！”
李陌这边虽然头疼，铁匠王和库莫西部那边就乐得张不开嘴了，虽然朝廷拨下来的衣甲都够了，但是李陌坚持要用自家的出云刀，另外那三百多新兵的坐骑也要买。铁匠王那边热火朝天的忙活着，真金白银往口袋里走着。训练、武备，这些其实都好说，只是从卫青离开到雁门、太原两郡的边军赶到的这一个多月时间内，出云塞发生了大事，李陌跟卫婵结婚了。
那是祭祀了阵亡将士后的第八天，李陌想起那天出城大战之前，卫婵跟他说过的话：“陌哥哥，小婵等你回来。”于是直接去找卫婵，憋着个大红脸，背着手，讷讷的说：“小婵，小婵，我……”
“死在你枪下的匈奴都数不胜数了，还这么木讷！像个将领样么？回去把舌头捋直了再来跟我说话，哼~”然后一扭头就要走。
李陌这下子急了，一把抓住卫婵，道：“小婵，这个给你。”说着把背在身后的双手伸出去。
卫婵一听，来了兴致，回头看，李陌手中拿着一大捧格桑花，格桑花是草原上常见的花儿，六月份开得正欢，李陌采了一把白色的、粉色的、紫色的拿了过来。其实李陌前世一直在边防哨卡憋着，哪有机会见姑娘，所以压根没有任何把妹经验，这送花还是他绞尽脑汁想出来的。
卫婵把那一大把格桑花捧起来，嗅了嗅，说：“好香啊！”虽然事实上，格桑花的花香非常淡，基本闻不到什么。这时卫婵踮着脚，对李陌粲然一笑，说：“陌哥哥，说吧。”
李陌这个在沙场上，面对敌人从未手软的铁血汉子，这时候却脸红的跟苹果一样，支支吾吾了半天，好不容挤出来一句：“小婵，我，呢个，喜欢你……”
“啊！真的啊！然后呢？”卫婵反而笑着问李陌。
李陌这么一听就彻底愣了，什么什么？还然后呢？李陌耳朵根子都开始发烫了，终于用蚊子的声音小声说：“要不，咱俩，呢个，合二姓之好？”
“噗！还合二姓之好！陌哥果然有文化啊，卫婵就粗人咯~”卫婵抖着身子说。
“大爷的！豁出去了！小婵，咱俩结婚了得了！”李陌终于在这事儿上也变得杀伐果断了。
“好吧，勉强接受了吧。找我哥说去吧~”说着，卫婵就扔下一个人石化了的李陌，一步一跳的回去了。
过了半响，李陌才反应过来，摸着脑门子自问：“就这么简单？这么好打发啊！”
说着直接把卫满拽上了，直接说：“卫参军，你妹子是我的人了啊！你跟户曹卫四操办啊！我不懂这个。”
卫满一听，下巴都掉地上了，瞪着死鱼眼，问：“都尉，这事，你确定了？”
“啊！我和小婵都确定了，你就是不准也由不得你了，咳咳……”李陌生平头一次发现自己也有耍流氓的天赋。
卫满呆了一会，脸又恢复了生铁模样，道：“好！如今边塞也不太平，都尉婚礼不知可否从简？”
李陌自己的想法就是跟自己前生一样最好了，发个请帖，过个门，晚上喝个酒喝成烂泥，稀里糊涂完事儿了最好。哪知道卫满一张口就是：“这婚礼啊，都尉如今是十五等爵大上造，乃是二十等爵位里的，早已不是武功爵这种新爵了，乃是地道的士，这步骤么，纳采、问名、纳吉、纳徵、请期、亲迎这几个大步骤吗？”
卫满这么一说，李陌就开始头大，正准备落荒而逃，卫满却拽住他说：“纳采，下官不敢拿将军的彩礼了；问名，你俩早认识了，也省了；我看就这么的吧，让卫四找个吉日，都尉直接亲迎就行了！”
“好！就这么的！”李陌一听简单了这么多，心中呐喊：“正合我意！”生怕卫满心疼妹妹，又要变卦，立马答应下来了。
赶紧让人快马加鞭赶到长安通知卫青他们，婚礼就是八天之后。
卫青、李息、公孙敖，李陌认识的大人物都到了，卫青还带来了个十几岁的小孩儿，卫青说：“李兄见谅啊，我外甥霍去病，从小只爱刀马战阵，听说李兄英雄非常，非要过来凑热闹，来，霍去病，来见过李都尉！”
那小孩看起来有十五六岁的摸样，走上前来，抱拳，高声道：“霍去病见过李都尉！”
他说的轻松，李陌心里却是掀起了波涛！“这可是将来的骠骑将军霍去病！别的不知道，马踏匈奴我倒是知道啊！他奶奶个腿子的，又一个大人物！”
李陌赶忙道：“卫仆射客气了！没事没事！有空我教霍去病几手刀枪功夫都行！”
卫青刚要辞谢，那边霍去病先说：“李都尉此话当真？！”
“哈哈哈，当真！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李陌笑着说。
“你这孩子啊，才十二岁，整天就嚷嚷要上阵杀敌，哈哈！好！”卫青见自己外甥也是气概不凡，他这个当舅舅的自然高兴，何况他也知道霍去病在李陌这肯定能学到真本事，比在他府中呆着强多了，就不说什么了。李陌这才知道，霍去病不是十五六岁了，只有十二岁而已！果然英雄少年啊！
且说李陌新婚这天，全塞张灯结彩，李陌一高兴，还把卫青、公孙敖、李息他们送来的贺礼买了不少牛羊马匹犒军，又赏民部那将近两百户百姓钱粮，让他们好生休养生息。
出云塞中这一晚，出去执勤的哨兵，不知道喝倒了多少人。李陌果真如愿以偿，不明就里、稀里糊涂中让卫蝉正是成为人妻了。
倒是有一点，等到卫青他们要走的时候，霍去病留在了李陌的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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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训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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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陌新婚后，第二天浑身发软，李陌还能勉强出房门，卫婵更是躺了一天。李陌一想自己手下现在人虽然多，但是战斗力参差不齐。出云骑老兵还好说，雁门、太原骑士次之，而且很多战术思想和作战方式都已成型；那些新兵虽然可塑性强，但是现在还只是胚子，要怎么打造，还得看他李陌的本事。
“看来昨夜战斗太激烈，今日没法带队训练了！”李陌叹口气说，然后喊来郭涛，说：“老三，你把人盯好了，今天给我把纪律强调好了，带队先练下。让玄风带人先让新兵熟悉自己的战马，再把给那些骑士加上双边马镫适应性训练。明天我亲自整他们！”
郭涛领了李陌将令就退下了。
第二天一大早，天刚蒙蒙亮，李陌到了校场，看还没到训练时间，拿了把号角，呜呜的吹了两声，不一会，出云骑老兵就披挂完整的在校场集合了，那些骑士过了段时间才过来，至于新兵，有的衣衫不整就跑出来了，还睡眼惺忪的，更有甚者，还在床上赖着。
“张猛！我给你半柱香的时间，所有人披挂集合！完不成你自己抽自己三十鞭子！”李陌自然知道这种事儿，张猛这种大杀神去做最适合不过了。
只见张猛肩膀上的伤口还没好，就骂骂咧咧的赶过去，在营房门口炸雷一般的怒吼：“贼你妈的！我数到二十！再他娘的不披挂好了滚出来！老子挨个叫！”
军中将士素闻张猛。人送绰号黑斧太岁，上阵如同太岁星下凡一样，有好事之人作诗戏称：马邑山中生太岁，虎背熊腰力无穷。上阵巨斧如天神，哪管脚下血染红。谁不知道他张猛的凶名，有那惊醒的马上把还在睡的同伴拽醒，赶紧的披挂齐整了去集合。
还有几个懒惰的，磨磨唧唧还没好，张猛也不动手，把那黑塔一般的虎躯往那些动作慢了的人面前一戳，虎吼一声：“贼你妈！你张二爷爷说话你没听见吗？！”
有胆子小的，让一双圆环豹眼一瞪，一声猛虎下山吼一惊，就差当场吓出尿来了，哪里还有敢慢吞吞的，都火烧屁股一样的飞速整装好了到了校场。
李陌一听就知道张猛那边吓唬的差不多了，再训也好弄些。所有人在校场集合好了之后，李陌大喝：“所有人给我看好了！霍去病，你也下去，到士兵中，你陌哥把你当个新兵练了！”李陌转世之后，比霍去病大八岁，于是霍去病一直叫李陌为“陌哥”。
刚说完，李陌在那高台上趴下，干脆利索的做了三个俯卧撑，然后又是仰卧起坐，站起之后，环顾四周，看着众人都是迷惑不解，也就是出云骑老兵经历过，知道这看似简单的东西的厉害。李陌朗声喊道：
“你们可看清楚了！每日把这两个动作做满五十次，出云老兵盯着新来的骑士和新丁！”
周围的人都是轰然，看着这动作并不难，当下就有新兵觉得好玩，趴下身子开始做了。
五十个俯卧撑、五十个仰卧起坐，对于这个时代的人来说，可一点不难，李陌在点将台含笑看着也不出声，很快就有几个小伙子做完，李陌微笑着说道：“一个月每天都要做到，做不到的人，自己去在点将台下面面对全军将士站半个时辰，大家听明白了吗？”
下面哄笑着答应，乱七八糟的说着：“哈哈，好啊都尉！”只有出云骑老兵，震天一样的吼道：“明白啦！”李陌这个前边防骑兵连长，对这自然不能满意，青筋暴起的虎吼一句：“听明白了吗！我要的不是乌合之众的回答！我要的是大汉精锐的保证！”
底下的人这次也学着出云骑老兵那样，吼道：“明白啦！”这次就好多了，虽然还是有点杂乱。
李陌摇摇头，走到边上，对姬玄风和胡不归肃声说道：“玄风，不归，这件事情你俩来盯着，不能有任何通融。必须把这帮新兵给我练成铁打的！我出云塞拱卫大汉边疆，时不时就会跟匈奴狼子斗一斗，如果没有过人的战斗力，不要说建功立业了，看到明天的太阳都是个难事！此事一定严办！”
“诺！”两人知道训练的重要性，齐齐拱手答道。
当天一帮人就开始训练，所有科目都是出云塞原来的科目，由出云老兵监视，先把雁门太原两军拨过来的士兵骑马习惯纠正过来，新兵从体能训练开始。第一天一帮新兵还没觉得怎样，第二天就坏事儿了，胳膊都跟灌铅一样，别说拿起刀枪了，抬都抬不起来，这也在李陌意料当中。
看到那帮其实对着人形靶子在那木愣着，李陌摇摇头，爆喝一声：“都停下！给我看好啦！”话音一落，抄起一把出云刀上马。
距离那草靶百余步的时候，李陌停住了马，双腿一夹，踏雪乌骓嘶鸣几声，撒开蹄子跑起来。
乌骓逐渐加速，基本没有偏离起点和草靶之间，跑得是个直线，距离草靶还有四步距离恩典时候，李陌的手臂已经抡起来，刀带着呼啸声劈下的时候，马匹恰巧掠过草靶，干脆利索的“咔嚓”一声，那草靶的木头脑袋直接被砍得飞了出去，在地上还轱辘轱辘的打滚。
李陌和乌骓的配合天衣无缝，马匹的冲刺，挥砍的时机，这都是要掌握的极好才能有这样的效果，他李陌在边防骑兵部队的训练，这刀法自然精纯，只不过冷兵器时代骑兵的冲锋还是长枪效果好，短刀只有在混战还追击的时候好用，所以来到汉朝之后一直用长枪。
李陌这一手，引得校场上齐齐的喝彩，霍去病都把眼睛给看直了，暗暗下个决心：“陌哥你等着，早晚我也要跟你一样厉害！”
出云塞上下又在李陌魔鬼一般的训练下训练了一年，所有的士兵早已脱去了身为百姓时的懒散，上下如同铁板一块，只需要经历一次真正的战斗就能成为一支真正的可用之兵，就像现在的士兵，还是两类，一类是跟着李陌经历过大小数场战斗的士兵，聚集在一起就有一种强大的气势，而另一类就不行了，虽然也能看出是精锐，但是总觉得少了些东西。但是达到了李陌令行禁止的要求。
倒是这一年的时间中，时光匆匆来到了元光六年。霍去病从未喊过一声苦，叫过一声累，刀马武艺训练之余，还经常缠着李陌问一些战略战术问题，李陌不由得感叹：“名将就是名将啊！就是不一样，怪不得人家能名垂千古，而很多人却湮没在历史尘埃中。”李陌看着霍去病的进步，心里欢喜的不得了，还特意托铁匠王给他打造了一柄全百炼钢打造的点钢枪，唤作紫电青霜，当做礼物送给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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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会猎
元光六年，刘彻始征商贾车船，即对商品征收运输税、财产税，以及缗税。这等对于商贾征收的税金，本来跟李陌这个武将是半点关系也没有，但是出云塞地处边关，扼北地贸易咽喉。出云塞扩军之后，这一年之中，城池又扩大了一分，聚集民众三百四十余户，不少商旅也在此安居，商旅往来的住宿费还是不少民户的副业，如今对商贾车船征税，就对出云塞产生了冲击。
李陌可是带着前生的记忆来到汉朝的，当然没有这种重农轻商的思想，况且他也认为经商是一种藏富于民的手段之一。所以对刘彻的这条政令有些抵触，只是现在他虽然加爵大上造，但是放在全国无数大小官爵里，依然是人微言轻，也无可奈何。
正当李陌叹息的时候，有亲兵赶进府内，冲李陌拱手：“报都尉！卫青卫仆射的信使到了！”
“哦！卫兄的使者？”李陌知道，卫青来，准是又要打仗了，就问：“使者何在？”
“在府外等待！”
“速速传进府中！”
“诺！”
那信使果然持着卫青的文书，拱手喊道：“见过李都尉！末将传卫将军手信！”
李陌把竹简接过之后，那信使就退下了。李陌注视着竹简上的文字，淡淡的笑了笑。卫满见状，凑过头来问：“都尉，卫将军这是？”
李陌哈哈大笑说：“哈哈！卫参军，你自己看吧！”说着把那竹简往卫满那边一送。
卫满赶紧接过文书，仔细一看，只有区区几个字：“愚兄邀李都尉会猎于狼山。”卫满马上就明白李陌的意思了，抬头说：“都尉，卫将军的意思是，又要打仗了？”
“哈哈！每次不管是卫兄亲自来还是他的文书来，除去我结婚那次，哪次不是要打仗？看来，圣上是要有大手笔咯！”
卫满轻轻地点头，没有答话。李陌又说：“召集将领到府中议事！”
不一会，出云塞大小将领都到齐了。李陌看人来的差不多了，开口说：“卫将军邀出云骑会猎于狼山，诸位有什么看法？”
第一个开口的是急性子张猛，把胡子一吹，高喝：“贼他妈！我还以为他卫青也是个洒脱的人，哪里知道也是个磨磨唧唧的文人！什么会猎！我一粗人听不懂，大哥你说明白了就是！”
众人大笑，李陌也是笑骂：“你这黑厮！”还没等李陌再说话呢，那边霍去病倒是抢着说了：“哎呀！张二哥！我舅舅的意思是叫咱们一块去打匈奴！”霍去病本来极其佩服他舅舅，听张猛这么说，心里自然不舒服，就答了句。
那边张猛就不得了了，一蹦三尺高，拍着大腿高呼：“贼他妈！我就说嘛！卫将军为人忠勇！果然是朝廷栋梁啊！”他这么一说，把李陌听得是一脸的黑线，喝一句：“你这黑厮！一张锅底脸倒是变得快！”
众人哈哈大笑，张猛听了也是黑脸一红，挠着脑门。郭涛一摆手，道：“诸位！先别笑二哥了！说说这打仗的事儿吧。”接着扭头问李陌：“大哥，这次去多少人？”
“全军。”
公孙云道：“都尉，全军出击恐怕不妥，万一匈奴抽兵突袭我军后方怎么办？”
李陌一笑，说：“出云塞还有个霍去病呢！他平时不是聚集了一大帮孤儿游侠日日操练么，还号称轻勇骑！”说着看着年仅十三岁的霍去病。
霍去病听他这么一说就不干了，嚷嚷开了：“陌哥！凭什么啊！你莫欺负我小，见了匈奴，去病照样是一把好手！”
“嘿嘿，你小子！你说凭什么！就凭你那轻勇骑的装备都是从你陌哥这拿的！再者，万一你有个闪失，我怎么跟你舅舅交代？”
“不行！我……”霍去病还在争。
李陌却打断了他，说：“什么我我我，不许去就是不许去，要么你五十招内要是能打败我就跟我去，如何？”
“陌哥，你！”霍去病这点自知能力还是有的，转念一想，或许真就跟着李陌去漠北，倒是有可能就拖了陌哥和自己舅舅的后腿，反而不好，不如学李陌建出云骑一样，先把自己的轻勇骑给扩编、训练好了再图出塞不迟，他心里清楚的很，现在自己手下的轻勇骑这一百号人，多是子弟，其余又是些游侠，比武可能还行，真是上阵杀敌，恐怕就要差了许多了。
这年六月份，匈奴又是大举进兵，掠夺上谷，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就在匈奴入塞的第一时间，卫青就率领期门军五千，外加各地精骑七千，一万两千人的骑兵队伍，浩浩荡荡的赶赴出云塞。
见了李陌也不多话，赶紧说军情：“李兄，这是圣上手谕，你看看吧。”
李陌也是赶紧浏览了一遍，心里有了个大概：“卫青为车骑将军，与自己雁门出；卫尉李广为骁骑将军，出上谷；太仆公孙贺为轻车将军，出云中；太中大夫公孙敖为骑将军，出代郡。咦？这会不会是让卫青青史留名的那次杀到匈奴龙庭的战役？果真是有大手笔了！每军都是万骑出塞，我跟卫青这一路更是一万五千骑！哈哈！刘彻也是个明白人，真就提前看好我们这一路了。”
卫青看李陌把刘彻的手谕看完了，对李陌说：“李都尉，粮草还要个把月才能运到，所以，老兄手下临时要吃你一段时间了？”
李陌嘿然一笑，道：“不不不，卫兄，既然是去会猎，不要粮草也罢。”
卫青一听，脑袋都大了，赶忙问：“李兄，这可是万余人啊，不要粮草怎么办？你还真当是去打打猎？”
李陌呵呵一笑，道：“卫兄此言差矣，敢问卫兄匈奴人入汉疆劫掠，带着多少粮草？况且轻骑四处，后无粮草，将士必将奋勇，兵法云：陷之死地而后生，投之亡地而后存。”
卫青何等英雄人物，李陌这么一说，猛然发现倒是自己死脑筋了，马上就明白过来了，就准他匈奴劫掠，就不准汉军劫掠了，于是也是哈哈大笑，道：“好！好一个陷之死地而后生，好一个投之亡地而后存！那李兄的意思是？”
“事不宜迟，整装一天，后天出发！”
“哈哈哈！”李陌所说正合卫青之意，两人英雄所见略同，心里高兴，于是互相击掌大笑。
卫青又道一句：“那你我兄弟二人，就去匈奴老巢，打打猎？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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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出塞
（诸位，收藏了没？另外草莽弱弱的问一句：您有推荐票么……）
且说元光六年六月卫青为车骑将军，出雁门，李陌辅之；卫尉李广为骁骑将军，出上谷；太仆公孙贺为轻车将军，出云中；太中大夫公孙敖为骑将军，出代郡。刘彻终于下达了出塞进攻匈奴的命令，汉军历史上首次出塞进攻匈奴！
其他各路按下不表，单道卫青和李陌他俩这一路，六月中，祭祀过天地后，期门军五千，各地精骑七千，出云骑三千六。共计一万五千大军杀出出云塞，这支部队，跟其他三路大军的不同是：这一路大军，没有辎重部队。全军轻装简行，每骑只携带了够七天食用的烤饼等粮食，马匹不用担心，蒙古马的适应性极强，一望无尽的草原完全能满足它们的胃口。
离开出云塞的时候，卫婵送李陌出塞，没有如今很多姑娘与丈夫分别时的哭哭啼啼，一路上咬着嘴唇，一匹白马陪着李陌默默的走着，两人都没有说话。卫婵一路送出去十里，终于忍不住，抬头用一双水汪汪的眼睛看着李陌，幽幽地说：“陌哥哥，小婵等你回家。”
李陌这个热血的男儿此时也是眼眶湿润着，强把眼泪憋回去，捧住卫婵的香肩，右手轻轻拨开那被朔风吹得略显算乱的青丝，道：“小婵，等我。”李陌说出话就再也忍不住了，双腿用力一夹乌骓的马肚，大喝一声：“哈！”
乌骓本来就是通人性的神骏，知道李陌的心思，此时又是吃痛，哀鸣一声，撒开四蹄就奔跑开来，李陌在马上站立起来，扬起手中长枪，爆喝：“杀匈奴！杀匈奴！”
万余将士听见李陌的高呼，也想起家中的父老，但更明白如果自己不出塞死战，家中父老难保无事，于是也都振臂高呼：“杀匈奴！杀匈奴！”
无穷的战意在绿色的原野腾空而起，一场大规模战役的序幕，就在这声声喊杀声中揭开了。
行军一日，大军安营扎寨，卫青的大帐中，所有的将领都到齐了。受卫青统辖的诸将校，李息统领各地精骑，另有校尉李统、苏建辅之，李统乃是李广堂弟李蔡的长子；期门军校尉平阳侯曹襄，此子早已封侯，只因他乃是曹参的孙子。
帐中议事，卫青在帐中踱步，等到帐门呼啦一下子掀开了，一看是李陌带着出云诸将进来了，迫不及待的略显焦急地开口：“李兄，这次我军所带粮草不多，李兄声称自有妙计，敢问计将安出？”
李陌刚要开口，卫青又是一伸手打住了，说：“你打住，别再跟我说去劫掠！我先问你，你到底知不知道哪里有匈奴的部落？”卫青那边将领也都是叽叽喳喳的问李陌到底有没有成算。
还没等李陌说话呢，张猛把明晃晃的大斧头往地上使劲儿一戳，怒喝：“贼你妈！都在这瞎嚷嚷个屁！听我大哥说！”说着把一双圆环一样的眼睛期待的看着李陌。
李陌本来是想好好解说来着，让张猛一打岔，没了兴致，叹口气说：“好吧，玄风，你把斥候报告说下。”
姬玄风的手下，在出云塞中一直担任斥候，早在出塞前很久，就把出云塞北面这一带活动的匈奴部落打听的清清楚楚了，于是对卫青拱手，道：“卫将军，再走半天时间，西北面就有几个匈奴的部落，两百余顶帐篷的有三个，各有牛羊千头，马匹数百；再往北面二百余里，还有个大部落，远远望去帐篷不下八百顶，牛羊马匹无数。”
卫青一听姬玄风这么说，心里就安生了很多了，道：“李都尉的意思是，先如何？”
卫满这个参军刚要把出云塞的计划说出，让李陌给压住了，李陌笑着问卫青：“卫将军听了玄风的信息，难道心中没有计划？”
卫青一听哈哈大笑：“愚兄以为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攻下一个部落，补充补给，再攻一个小部落，围而不打，等那大部落的援兵，慢慢吃掉他们，不知愚兄的意思跟李都尉的想法相差几何？”
李陌也是哈哈大笑，心中暗道：“这卫青果然不简单，姬玄风的几句话就让他琢磨出我的想法来了！这次必定马到功成！”于是往卫青身前一靠，道：“只是拿下第一个小部落，动作要快，手段要黑，不能走漏了风声；至于后面的两个吗，大可故意放出风声。卫将军以为？”
卫青一听，心里也在说：“你小子，就是我肚子里的蛔虫么！”于是呵呵一笑：“李都尉机智过人，当然知道愚兄的想法，好，就这么办！”
帐中几人此时也都明白了许多，也就是张猛这种二愣子或许还不明白大军的两个最高指挥官在唱什么戏。
诸将退下之后，大军修整一夜，张猛半夜里还跑到郭涛的帐篷，问：“老三，今天大哥跟卫将军一唱一和的是干啥呢？”
郭涛知道张猛的脾气，于是嘿嘿一笑：“二哥，他俩唱什么戏你别管，你就知道明天你就能打仗了就行！”
张猛最爱听的就是这个了，一双蒲扇一般的大手往郭涛身上一拍，爆喝：“哇呀呀！好！”胡须也激动的一抖一抖的，丢下郭涛不管，搓着手出了帐篷，夜里又把呼雷豹喂了一顿，还把自己的麦饼也给了它一张，直把呼雷豹高兴的一个劲儿的用脑袋拱他。
第二天，卫青和李陌为了养马力，放缓了行军速度，所以到了傍晚，终于能看到草原上，不远处升起的炊烟袅袅，在落日的余晖下，一派安详的景色，无知的炊烟哪里知道，到了傍晚，这里又会爆发一场血战。
卫青在马上拽住李陌，说：“李都尉，两百个帐篷，估计两三百的兵力，我看不用多管，不必等到夜色降临了，直接一万骑踏过去就是，也管不得别的了。”
李陌也是点头道：“嗯！如此行事的话，要做的快，手段必须黑，也罢！将士们吃了两天的麦饼，想必也想吃顿好的了！况且大军开拔，弄不好就会把发现，到时候万一有人跑了出去，少杀个匈奴事小，走漏了风声事大！”
卫青在马上低声说：“李都尉出云骑速度快，愚兄还请贤弟带人包抄过去；剩下的我来。”
李陌点头，卫青又在马上叫来令兵，道：“让李统、苏建两人从南北夹击，曹襄随我正面攻敌，给我嘱咐好了：务必把圈子给我围好了，要是跑了一个敌人，让他们自己提着脑袋来见我！”
“诺！”三将领命退下布置包围圈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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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劫掠
时间正在一点点的推移，整支大部队在高及马头的草甸中静悄悄的前进，在骑士们的控制下，只是偶尔传来几声战马低声的嘶鸣。
眼看着距离那支匈奴人小部落越来越近，甚至都能看见白色的帐篷外挂着的毛皮了，顿时间，帐篷门口的猎犬似乎嗅到了什么异样，警觉的抬起脑袋四处观望，终于一头硕大的大狗确定了自己嗅到的是什么！战马的味道！绝对不是自己部落里的马匹的味道！“吼吼吼！”巨大的猎犬发疯似地狂吠起来，领地上其他的猎犬在它的带领下也开始狂吠！
很多的牧民听到狗儿们的吠叫声，停下手中的伙计，抬头望着四方茫茫的大草原，突然有人喊了起来：“快看！那是什么？！红色的旗帜！”
“是汉人！汉人来袭！快上马！”
此时，即便是他们发现了也已经来不及了，二百多顶帐篷此时已经被汉军围了个水泄不通，密集的阵势似乎连强劲的风也吹不透一般！
卫青高喝：“万不能让匈奴把消息传出去！给我杀！”
“杀啊！”一万五千骑的大军在将领们的指挥下，一夹坐下爱骑的肚子，战马吃痛，纷纷开始加速。
匈奴人一直以为自己就是这草原上的霸主，什么东胡人、汉人，统统败在单于大军的马蹄下，所以这小小的部落也没什么防御性的工事，也就一圈栅栏围着，就这点还称不上是工事的设施，这还是为了圈住牲口所建的。
此时汉军的马蹄已经跑开了，轰隆隆如夏天阵雨之前的雷声一般，席卷而来。
汉军中的将领此时纷纷高呼，如李陌，把手中长枪一扬，高喝：“壮士们！随我来！杀匈奴！”
骑士们纷纷加速，抢在部落里这三百多个能作战的人上马之前，冲锋到了他们的面前。这时，还不断的有人慌乱的从帐篷里跑出，众持刀将士们，在马上坐正，腰部用劲，马匹前冲，借助了马匹的冲刺速度，看着这几乎是把头颅送到自己刀前敌人，一手勒住缰绳，踩在马镫上的双腿几乎是笔直，整个人在马上几乎是站了起来，高高的扬起刀直劈而下。
只是二百多个帐篷的小部落，乌骓背上的李陌冲锋在前，捅死了七八个人之后，就跟迎面而来的卫青他们会合了，至于张猛这种战斗狂人还在那狂喝不过瘾。
只是一次冲锋，就有无数的匈奴人哀嚎着倒下了，被割破的颈动脉中，鲜血狂喷而出，温热的血浆溅到汉军战士们的脸上，浓郁的血腥味，更加激发了他们的血性！
一万五千六百人整装待发的大汉精锐骑士们，对阵不到三百还没披挂完整的匈奴牧民，如同杀鸡用牛刀，不到片刻，骑士们的刀下就多了一个个的无头鬼，有些匈奴甚至是让马蹄踏死的！处在阵中后方的骑士们，甚至手中马刀尚未饮血，前面的兄弟们就传来大胜的欢呼声。
愤怒的吼叫，濒死的哭喊和惨嚎，人喊马嘶，和欢呼声渐渐停下来的时候，夜色也降临了。
李陌结果公孙云递上的火把，看了看围在圈子中的俘虏们，一堆昔日对着汉人奴隶和东胡奴隶作威作福的人，如今畏畏缩缩的聚成一团，甚至不敢抬头看卫青和李陌的眼睛。卫青叫了个粗通匈奴语言的士兵来当翻译，大喝一声：“抬起头来！”
没有人理会，只是在低声啜泣。
“我再说一遍！抬起头来！”
有人抬起了泪眼。
这时再看，多是女人、老人、孩子。卫青眉头紧锁，心中翻江倒海一般，他也为人子，自然下不去杀俘虏的这个手，虽然战前就跟李陌商量好了，无论如何，这次做事手段要黑。
李陌也是心一软，凑过来对卫青说：“卫兄，不如，放过他们吧，兵法云：攻心为上。放他们回去之后，他们回去势必要说全部落被杀光了，甚至还能替我们宣扬大汉天威！”
卫青依然眉头紧锁，心中天人交战着，要是杀了这些人，他还真下不去这个大黑手，虽然说这也是给手下没见过血、没杀过人的士兵练胆量的好机会；但要是不杀，很可能自家形迹就要暴露了，这次大军出塞可远远不是为了只抢一个区区二百户的小部落。
卫青还没打定主意呢，那边曹襄打马赶到卫青身边，拱手道：“将军，杀吧！成大事者，不顾小节！杀就是了，何况这些匈奴人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曹襄凭借祖荫封侯，平日自然骄傲，如同后世官二代、富二代一般，只是曹襄本人为人尚算得上正直，也不是骄横跋扈的角色。
这时卫满却上前拱手，道：“卫将军，李都尉，某以为，我军大开清点完战利品之后，将他们击昏，再连夜火速撤离，不失两全其美。”
李陌点头，也开口道：“卫将军，卫满说的在理，我看行。”
卫青一抬头，对李陌说：“恩，好。”说着把手中马缰一拽，高喝：“来人！给救出来的俘虏发些武器，画个草图，让他们带着本将手信，先自行回出云塞！匈奴俘虏严加看管！”
这时李统那边也把战利品统计完了，部落就属于草原上正常形态了，牲畜中羊是最多的，将近两千头羊，牛白十头，马匹有近五百匹，其中母马和小马也有将近三分之一，很多可以骑乘作战的马匹，都在刚才的对冲下，死在了汉军的长枪之下。另有弓箭、刀枪兵器没细数，杂乱的很。
李陌和卫青一商量，今晚杀点羊给战士们充充饥，改善一下伙食，兵器下发给救回来的那一百多个奴隶们，派一队士兵护送他们，现在就出发，把带不走的战利品一起运回出云塞。
出云骑、期门军、各地精骑的战士们，杀了一千只羊生火做饭，卫青还派人把匈奴人的帐篷搜刮了一遍，又找到些蔬菜、肉干什么的，这可比单纯的活生生的羊好多了。草原上行军，最怕的就是天天吃肉或者天天啃饼子，有些蔬菜，虽然不多，但是终究聊胜于无；肉干则可作为长途行军的伙食。
当天晚上吃罢晚饭，卫青叫人用木棒把那些活下来的匈奴人统统打昏了，当然有的下手重了，一些小孩、老人也就死去了，不过此时正值战时，没有时间再仁慈下去了。
等到第二天上午，昏过去的匈奴人醒来的时候，揉揉还在隐隐作痛的脑袋，四处里看过去，满地只剩下昨晚剥下的羊皮和扔下的羊肉，哪里还能看得见汉军的踪迹。况且六月天，塞上的草正肥，草甸深处，甚至能没过马头。
匈奴人不知道，李陌他们，早在昨晚，就星夜兼程，赶往姬玄风情报中的下一处匈奴部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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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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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军继续向西北面开拔，只不过跟前一天相比，队伍的变化在于每个将士的马鞍上的布袋里，都多少多了些肉干，每名什长那还多了点蔬菜，有了吃的，又打了胜仗将士的士气又高昂了许多。就连出云骑里去年刚征召来的新兵们，在真正见过血之后，目光中也多了几分坚毅，言行举止中，更多了几分自信。
虽然战争是残酷的，但这就是战争带给人的改变，体现在内在的意志品质上，体现在外在的言行气质上。
草原上，一杆赤红色的大旗迎风飘扬，斗大的一个“汉”字，在宣告着汉军的兵锋所指。
六月的草原，风吹过，大片的草叶低伏，露出了隐藏在其中的牛羊的身影。此景美是美，但是这不是在游玩，这是战争，陷入如此的大草原中，很少有不迷路的。比如史书记载中飞将军李广之事。
在一望无际的绿色中行军，张猛是第一个受不了了的，带头开始嚷嚷：“玄风！你这红眼汉子，明明说不到一天就能到那个部落！现在呢？”
“张二哥莫急，用不了半天了！”姬玄风在马上赶紧回答到。
“狗屁！不到半天，不到半天！你半天前就这么说了！我先问你，你到底知不知道往哪个方向走？”
“西北……西北……”姬玄风悻悻道。
李陌有意教训教训这个鲁莽黑厮，免得乱了士气，就道：“老二，你瞎嚷嚷什么！”
卫青却在马上沉吟道：“李都尉，姬司马说是往西北走，这只是个大体方向，况且草原上辨别方向，只能看太阳，这个就算经验再老道，也不一定看准了。”
李陌却是呵呵一笑，道：“卫将军，请看这是什么。”说着李陌又掏出一个铁坨坨，一个绿色的矩形东西。
“这是？”
李陌把那铁坨坨的盖子打开，道：“此物……”
还没等李陌解说完，卫青抬头一看太阳，觉得指针所指正是南方，于是惊喝：“司南？！”
“恩，正是司南。”李陌点头，又把手中绿色的东西翻开，还没等他说话呢，卫青又开口了，道：“这是？似帛非帛，似布非布，上面画的又是什么？”
“此物称作地图册……就是羊皮地图装订成册了，末将早已把那几个部落标了出来，大军但走无妨。”
卫青听李陌这么说心里就放心了很多，长嘘一口气之后觉得不对，猛地扭头盯着李陌又问：“李都尉，上次杀铁弗，你也是掏出个铁坨坨，这次这是？”
李陌就知道他拿出自己穿越后随身带过来的三件东西，随便拿出哪一样都免不了麻烦，于是继续把早就准备好的那套巧遇神仙的说辞搬了出来，经过这几年李陌的深加工，李陌在莱州老家路遇神仙的故事，已经变得有血有肉，甚至很多士兵听说了，都说李将军有仙人庇佑，自然无往而不胜。
这次果然是走了小半日，就看见了远处匈奴的帐篷。卫青赶紧安排，还是李陌的出云骑从西面包抄过去，李统和苏建分别从南北包围，他期门军在东面围攻。与上次的不同是：这次他们有了吃的，没有什么要大发愁的了，于是围而不打，一万多人人浩浩荡荡，如铁桶一般的把个三百个帐篷、千余人的部落给围了个严严实实。又广派侦骑四处，严密注视四周动向。
全军有条不紊的前进着，没多久也被匈奴人给发现了，他卫青和李陌才不怕这个呢，要的就是你趁早发现了我最好。
一万多骑的马蹄拍打大地的声音，如同战鼓雷雷，汉军听了士气大增，匈奴那边所有人的心，就冷到了极点了。
杀气在不断向部落逼过去，部落里似乎有人听见了死神的呼啸，所有人拿起了弓箭刀枪，甚至连妇孺也不例外，紧张的注视着正在逼近的汉军，令人奇怪的是，就在汉军即将进入一射之地的时候，为首的汉军将领们抬起手臂，所有的兵马，整齐的立住了脚步。四面的汉军似乎无视他们一样，大半人下马，该安营的安营，该扎寨的扎寨。
部落里的长老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清楚自己应该怎么办，他知道自家部落北面是匈奴大部落哥舒的部落。这几年匈奴跟汉军打仗，也学会了烧狼烟报信的做法，那长老赶紧让后生们燃起了熊熊的狼烟。
郭涛凑到李陌身前，道：“大哥，看！”
东面的曹襄也是打马来到卫青身边，道：“卫将军，匈奴人的狼烟，要报信了。”
李陌和卫青此时心中都是一个念头：“恩，上钩了。”围点打援，打的就是你叫来的援兵，我一股一股的吃掉你的援兵，你的老窝也得成个半残了，那时候再吃起来，骨头就少多了。
最令匈奴人心中惶惶不安的是：这一夜虽然他们盯得紧，但是部落粗糙的土墙外的汉军，仿佛就是来看戏的一样，该干什么干什么，一晚上时间，立起了无数的帐篷，如同草原上盛开的格桑花一样，一眼望不到边，还立起了栅栏、土墙什么的，那长老愈发摸不着头脑，心中想：“莫非汉地今年是个大荒年？这么多人跑到草原上住了？那也不用带着刀兵啊！不管了，不管了，等哥舒那边派兵来吧。”
一夜相安无事，汉军真的是仿佛没有防备一样，那长老担心白天的狼烟哥舒部没看到，又派了几个胆大的后生半夜里摸出去报信，也没听到哀嚎声，看样子多半是跑了出去，心里大安：“这汉人，就这点本事也敢到草原上来？”
第二天的汉军还在那忙个不停，等到下午的时候，有探马把嘴巴凑到卫青他们这些高级将领的耳朵旁边，轻声道：“北面来人，不下两千。”
卫青和李陌又是默契的在心中同时飘起一个念头：“恩，把钩子咬住了。接下来，看我们怎么钓鱼了。”
卫青又安排曹襄道：“曹校尉，你挑几队武艺高强的，把匈奴人洒在这附近的探子全给我除了！务必一个不留！动静别闹太大。此事事关重大！马虎不得！”
“诺！”曹襄领了将令正要出帐。
“等等！”卫青突然想到了什么一样的叫住曹襄，靠到他的耳朵旁边低声耳语了几句，说完，按着曹襄的肩头，说：“这事儿万万不能走漏了风声，小心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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悲剧了，草莽要去考试了，这个该死的六级已经悲剧了一次，这次又是裸考，估计又要颓了……
第二十章 围点打援
作为哥舒部这次带人出来救援的哥舒臣很郁闷，因为此时哥舒臣的部队就跟无头的苍蝇一样，连续几波出去刺探军情的探子，就回来两三个，还都是在汉军营帐很远的地方，根本没往近处走。往近处走了点的，都死在羽箭下了。
哥舒臣是哥舒部头领哥舒然洪的长子，是草原上远近文明的勇士，不过他的名声在卫青和李陌看来，就是个匹夫之勇的名头而已，不足为虑，而让他俩担心的是哥舒然洪的次子——哥舒均，此子虽然武艺比他大哥差了不少，但是草原上都叫他“狡诈的野狼”，说的就是他用兵老辣、刁钻，是草原上不多见的智将。
至于哥舒然洪的二儿子，一头养尊处优的肥猪而已，更不值一提了。这次哥舒然洪派哥舒臣来救援而非哥舒均，原因是他估计汉军出塞的部队不会很多，让哥舒臣带着这两千五百人出击应该绰绰有余了。
哥舒臣他自己也跟他爹想的一样，觉得自己过来对付汉军就是手到擒来，没想到还没碰个罩面就开始吃瘪。他是个有用无谋的人，暗想：“草原上儿郎，碰上汉地的绵羊，足可以以一敌百，既然摸不清状况，索性冲杀他一番，杀退了他们算了！”
他那热血往脑子里一涌，号令全军列队，提着一柄狼牙棒，在阵前骑着马来回奔跑，高呼：“儿郎们！眼前就是一堆绵羊在瑟瑟发抖！哪头雄师饿了？”
匈奴将士们排着队列高呼：“我！我！”
哥舒臣把手中巨大的狼牙棒举起，高呼：“他娘的，给老子杀！”
“杀啊！”“嗷呜！”全军高呼着呼啦啦的往上冲了过去。
越来越近了，汉人果然如同面对狼群的绵羊一般，只是上了马，甚至不敢朝自己冲过来，冲锋在前的匈奴在马上拉起了长弓，快到一射之地了，汉军的士兵也把手中手弩装上箭支，轻轻的抬起，瞄准着。
因为弩的射程比弓远，所以，噗嗤噗嗤，漫天的羽箭飞的方向都是一致的，齐刷刷的弩箭飞到匈奴阵中，令哥舒臣奇怪的是：“这些弩箭并没有往自家前锋那射，反而把阵中的不少人给射下马来。”不过，哥舒臣心里还是很欢畅，因为：阵中这点损失无所谓，再等等，下一刻，自己的前锋一旦冲到不动的汉军面前，小的们手中的刀枪，就可以喝到鲜血了。
不理会身后阵中的中箭士兵的哀嚎声，前锋们继续跟在草原勇士哥舒臣的身后冲锋，快了，马上就可以弯弓搭箭了，有的人甚至看清了对面为首的银盔银甲的汉将的表情，不对，哥舒臣首先觉得不对的。那员汉将脸上不仅没有自己想象中的恐惧，反而在微笑。
没错，哥舒臣面对的正是卫青，卫青微微一笑，喃喃道：“一、二、三。”突然目露精光，一声爆喝：“倒！”
“啊呀！”“啊！”
乱套了，全乱套了，眼看汉军就在眼前了，哥舒臣的耳朵中听到的却是匈奴人的哀嚎声，还有战马折断蹄子的痛苦的嘶鸣，冲着第一线上的自家士兵，坐下坐骑都是往前扑倒，连带身上的骑士也翻滚下来，被后面反应不及的大军的马蹄，踏成了肉饼。
“这是？！父亲大人说的对！这些贼汉人真是太狡诈了！”
原来这是卫青安排曹襄的事情，在匈奴冲锋路线上，弓箭的一射之地处，暗暗布下了不少绊马索，现在的草原上茂盛的草叶，甚至能把马头没过去，何况不及马腿一半高的绊马索。故而有了这匈奴前锋马失前蹄的一幕。
此时绊马索都让匈奴人给冲断了，倒下的战马和士兵又挡在了前进的路线上，虽然没有挡住后续部队的脚步，但是也逼得他们放缓了脚步。
卫青看机会到了，高呼：“儿郎们！杀！”
“冲啊！”期门军将士和苏建、李统带领的约莫五千人如同飓风一般，朝措手不及的匈奴人冲了过去，卫青跟曹襄，各带着一千期门军，把慌乱的匈奴人部队分割成了三个小块，后续的苏建和李统的三千人往那被切开的匈奴阵中冲杀。
顿时间，兵器的碰撞声，战马的嘶鸣声响彻天地，倒下的人，却多半是手忙脚乱的匈奴人。
哥舒臣虽然是个莽将，但是这几年跟着他父亲东征西讨，见识也不一般，眼见形势不对，奋起手中狼牙棒，挟着千钧之势。一下把挡在面前的一名汉军军侯的脑袋敲成了肉饼，大吼一声：“儿郎们！今天有变，撤！随我来。”
匈奴人跟汉人的形势在汉军冲过来的时候就掉个儿了，现在汉军是虎狼，匈奴军是羊群，所以匈奴人此时根本无心恋战。听见主将一声撤退的命令，全军马上就掉头，准备跟着哥舒臣撤退。
哥舒臣不愧是草原上远近闻名的勇士，手中一条狼牙棒端的是个厉害，呼啦呼啦，看见汉人装束的，往往是虎吼一声：“杀！”就砸过去，让他砸上的汉军将士，连哀嚎声都发不过来，统统是闷哼一声，身上能明显的看出凹陷下去一大片的死去了。
哥舒臣凭借一己之力在身边荡开了一个空圈子，又是一句虎吼：“还有谁？！”
身边包围着的汉军士兵看着那尖刺上尚自滴淌着血液和脑浆的狼牙棒，纷纷咽了口唾沫，拿着刀枪对着他，过了一会，终于有个士兵大着胆子把手中长戈往前刺过去。哥舒臣爆喝：“找死！”双手擎着狼牙棒，呼的一声砸过去，好端端一杆铁戈顿时让他砸断了，哥舒臣又借势把狼牙棒往上一挑，一棒都把那汉军士兵的下巴给打飞了。
顿时，再没有一个汉军士兵敢上前了。
卫青瞧得不对，把背后的长弓摘下，瞄准了，噗嗤一声，一支雕翎箭如同流星一般朝哥舒臣射过去，又是噗嗤一声，箭头完全没入哥舒臣的肩膀。
“啊！”哥舒臣痛喝一声，一把把箭杆折断，一柄狼牙棒发疯似地转了一圈，又砸死几个士兵后，把一双野兽般的眼睛盯着卫青瞧了片刻，扭头催动坐下马，飞一般的带着大军撤退了，丢下了八百多具匈奴人的尸体。
李统勒马在卫青身边，道：“将军，追不追？”
卫青点头，道：“小心追，这头野兽不要追急了。”
李统领命，大军又是追了出去，追出去几十里，卫青叫大军撤回，毕竟他们的目的是围点打援，兵法也云：“穷寇莫追。”
于是汉军又回到了那个部落外建好的营地，继续围点打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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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哥舒
匈奴小部落东北面几百里处，匈奴哥舒部，作为一个有帐篷千顶，部族老少将近五六千人、奴隶近千人的大部落的头领，哥舒部头领哥舒然洪此时感觉气血上涌，匈奴最近从哈斯旭烈、到贺术、到铁弗，这几个败军之将的名头已经在草原上传遍了，只不过是骂名罢了。现在自己的部落又被戏弄了，少不了日后有人在单于那里嚼耳朵根子。
哥舒然洪气得在自家大帐中走来走去，时不时的恶狠狠的咒骂一句，虽然哥舒臣身上负伤，依然是让哥舒然洪骂了个狗血喷头。
“阿瓦，您消消气儿，要不我去看看？”哥舒均赶紧替自己大哥解围。
“哼，没用的东西！”那边的哥舒然洪的二儿子哥舒烈扭动着肥胖的身躯，从嘴巴里轻飘飘的冒出这么一句话。他这些年一直活在自己哥哥和弟弟的名望之下，草原上都说他是没用的肥猪，以前他哥舒臣、哥舒均未尝败绩，他也不好说什么，这次哥舒臣带着伤回来，他自然要出口恶气！你瞧，哥舒臣身上的箭头还没拔出来呢！
“你这头肥猪说什么！再给老子说一句！”哥舒臣多少年了，什么时候吃过这个亏，在外面吃了败仗，回家还要受个废物的窝囊气，顿时怒从心中起，恶向胆边生！眼看就要抄刀宰了哥舒烈。
哥舒烈这辈子头一次有个解气的机会，此时腾地一下子把两百斤的肥肉堆立起来，迎头喝：“我还怎的说的不对么？”
“你！”哥舒臣正要再破口骂几句。
“娘的！都他娘有完没完！一个父亲的儿子，怎么能这么吵下去，吵个屁吵！有能耐现在提了刀枪，带人过去灭了汉人！”哥舒然洪现在头都大了，明明强敌就在眼前，两个儿子还在吵来吵去，能让他心中得到些许安稳的，也就是一言不发，正在低头思考的小儿子哥舒均了。
哥舒烈咕哝了几句又把肥硕的身躯放下了。而哥舒臣一听，强忍住肩头的疼痛，上前道：“阿瓦，再拨给我……”
还没等到他说完，哥舒然洪摆摆手，道：“胡闹！先找人给你把箭头取出来。”哥舒然洪的眼睛里满是关切之情，他当然明白：自己这个大儿子，虽然说性格是鲁莽了点，智谋上比不得老三，但是却是个一等一的勇士，况且又是亲儿子，他自然心疼。
哥舒均上前进言，道：“父亲大人，当今之计，我以为不如先把那小部落附近的几个部落联合起来，我们先把军情刺探清楚了，唇亡齿寒想必各个头领们也都知道，咱们联合起来，不怕打不走这伙来历不明的汉人，况且他们汉人补给线又长。对了，阿嘎刚才还说发现他们没有辎重部队呢！所以必定只是来抢掠的。”
哥舒然洪心中长叹一声：“有些事儿还是老三考虑的远啊！”于是点头同意了哥舒均的想法，刚要开口布置下去。帐门呼啦一下子被掀开了。
一名风尘仆仆的斥候扑到在地，高喝：“报头领，西南小部落有逃兵逃出来，说是他们部落已经被汉军连夜破了！”
哥舒然洪惊呼：“什么？！连夜破了？那个被包围的还是？”
“不是，是被围部落西面的部落！”
“这，这怎么可能？你们这些斥候之前不是还报告说汉军的营帐没有变化过吗？！”哥舒臣忍不住问到。
那斥候悻悻地回答：“现在也没变……”
“放你娘的屁！”哥舒臣大怒，一脚把那个跪在地上的斥候踢翻了。
哥舒均沉吟片刻，道：“大哥，不怪他们，的确没变。”
“老三，你怎么知道的？”相对于哥舒臣，哥舒烈对于哥舒均还是有几分好感的。
“阿瓦，阿嘎。之前大哥说过，迎战的部队是从东、南、北三面冲过来的，西面那边没有出兵。肯定是些空帐篷，我们中计了。”哥舒均肯定的说。
哥舒然洪又道：“那个部落虽然比不上咱家，可是好歹也有七八百能战之人，要是妇孺也持着刀兵上马，千余人的战力也是有的。”
“很简单，算算西面的帐篷，应该有三千人以上，他们谅那被围的部落不敢出战，我们的部队又被其余的三支部队拦住，所以走个险，西面大军全部开拔，三千多人夜袭八百人，怎么也能赢了。留下的帐篷只是疑兵之计罢了。”
“三弟，等等，不对啊！据被围部落冲出来的人说，他们盯得很紧，那一夜汉人的确就在那打着火把修营，没看见有人马出动啊！”哥舒臣又抛出一个问题。
“大哥，他们在做样子给我们看呢！如今草这么茂盛，别说藏人了，就算藏马也藏的下！他们趁着夜色冲出去没被发现有何奇怪。况且那被围部落的人也都是些蠢材，注意力都让火把给吸引了！”
哥舒均又扭头对哥舒然洪说：“阿瓦，这次来的汉人，不好对付。”
哥舒均没到过战场，但是他的分析，跟实际情况完全一样，只是数字略有出入，西面的部队，是三千六百人齐齐出动了。正是李陌的人趁着夜色，竖起一排帐篷后，就在帐篷和夜色的掩护下，悄悄开拔了，以万钧之势把另外一个小部落给拔掉了。现在的帐篷都是卫青派人给修的。哥舒均不愧是草原上狡诈的野狼，果然智谋过人。
哥舒烈把他那挤在肥肉中，绿豆一般的眼睛骨碌碌一转悠，添一句话，道：“要不我们追一个看看？”
“不用了，他们早跑了。”哥舒然洪颓然的道了声。
“恩，斥候也说过了，老迈的牛羊马匹都被杀了，现在也看不到他们的踪影，相比这伙人抢完了就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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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没几天时间，这一带的草原上就传遍了，如今草原上来了一伙无恶不作的汉人，如同幽灵一般，时不时的半夜里杀上一个部落，抢了东西就走，分明如同强盗一般，到如今已经有三四个小部落被全歼了，一时间草原上人心惶惶，生怕哪天晚上，自己的营地就被推平了。
又过了三四天，有七个大大小小的部落都接到哥舒部联兵的消息，八个部落联手，凑齐了约莫也有个万余人，以哥舒部为首，在哥舒臣和哥舒均的带领下，杀向被围的那个小部落外的汉军大营。
事先哥舒部早就打听清楚了，汉人还在那，每天都能听到刁斗鼙鼓声。营地外的哨兵也没曾少过。大军更是放心的下决心灭了来袭的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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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依然三更，草莽今天把手中的存稿修改修改，这段时间的存稿发完，以后更新的每更尽量2500以上，争取能到3000。草莽是个学生，现在学期末，事情也比较多，请大家体谅。阿瓦和阿嘎是蒙语，分别是父亲和哥哥的意思。
第二十二章 幽灵
（对了，首先感谢方塘水浅提供的匈奴人名~~~谢谢哈）
哥舒大军终于开拔到汉军营地外，眼瞧着汉军还在那没动，营帐里冷冰冰的箭头对着他们，哥舒臣一抬手，道：“安营！”
匈奴万余人在哥舒臣一声令下之后就开始安营扎寨，他们匈奴人随军带着帐篷什物，这营帐没过多久就立起来了。
匈奴大帐中，哥舒均对哥舒臣说：“大哥，现在太阳也快下山了，让兄弟们吃顿好的，今晚就动手吧！从西面开始，各个击破，我估计西面不会有太多人。”
“好！就按你说的做。”哥舒臣扭动着脖颈，一拍案几，咬牙切齿的说：“今晚，老子非要报这一箭之仇。”
到了傍晚，匈奴人依然能听见汉人在不知死活的敲他们的暮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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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哥舒部大军之外几百里处，一支大军在草甸中悄悄的行进着，统统是人衔枚、马裹蹄。浓浓的夜色中，仔细一看那柄大旗，黑边的血红色旗帜，本来半卷着，被寒风嗖的一下子刮开了，大旗在夜色中猎猎起舞，上面写着一个字：“汉！”
一员持金背大环刀的独眼将领打马跑到统帅身边，低声道：“都尉，这几日急行军，照都尉那地图册上所言的话，不出十日就能到目的地了。”
又一员持龙虎双锏的将领，上前拱手道：“都尉，再行军八日，大军按下，再好生探查一番，然后再行军不迟。”
那提着一柄洒银枪的统帅在一匹如同黑夜一般的神骏上点头，又道：“恩！先赶路，这些再说吧。”
“诺！”两个将领得了将令，急匆匆的回所部了。
没错，他们正是姬玄风、公孙云，那统帅自然是李陌。
－－－－－－－－－－－－－－－－－－－－－－－－－－－－－距离匈奴被围困部落百里处，也是一彪人马在行军，同样的情景，一员骁将凑上统帅身边，道：“卫将军，再走半个时辰就到了。那些留守的士兵也都归阵了。”
“号令全军，下马休息片刻，将士们先吃点饼子将就，别忘了也给坐骑加喂点麦饼。”
“诺！”
卫青抬头仰望着头顶上升起的一轮明月，口中喃喃：“想必，匈奴也快要识破了吧。”
－－－－－－－－－－－－－－－－－－－－－－－－－－－－－匈奴哥舒大军中。
哥舒臣提着一杆硕大的狼牙棒，在集结好的战士们面前来回走马，高喝：“儿郎们！前些日子在草原上游荡的汉人，杀我父兄，夺我姐妹，该不该杀？”
“杀！”
哥舒臣也不敢闹腾动静太大，怕让汉军听见动静，会提前准备好了，手中狼牙棒一举，高喝：“都给我放开了杀！一个活口也不留！”
“杀啊！”匈奴的士兵看到统帅冲锋在前，纷纷催动胯下战马，开始加速冲锋。
这次哥舒臣在就派人悄悄往前潜入了，打探的清楚，并没有上次令自家大军出师不利的绊马索。于是更放开了马蹄，准备让心爱的狼牙棒饱饱的喝上一会新鲜血液。
噗嗤噗嗤，无数的利箭射头了汉军的帐篷，奇怪了，只有噗嗤噗嗤的布帛被撕裂的声音，却没有闷哼和惨叫，哥舒臣心里大喜：“哈哈，果然如三弟所言，这处营帐没多少人。”
哥舒臣又是高喝：“跟我南下！”
大军刚才并未受阻，冲得正舒畅，就算扭头南下，速度也是极快，片刻时间就冲了进来。
“放箭！”哥舒均大呼！
嗖嗖嗖，无数的羽箭划开了夜空，更划开了汉军的帐篷，情形跟在西面一模一样，这次就轮到哥舒均想不通了？心中暗自道：“难不成，这里根本没人。”
哥舒均心头忽然大惊，赶忙拉住哥舒臣，道：“大哥！赶紧派快马到东面和北面一看就行，不要浪费马力冲锋了。”
“三弟，怎的？”哥舒臣虽然心中有疑问，但是此事形势紧急，容不得他多考虑，赶紧派斥候快马往两处探查。
不一会，探马飞报。
“报！东面无人！”
“报！北面无人！”
“无人？无人！娘的这伙汉军属什么的？都他娘的是幽灵吗！说没了就没了？！”哥舒臣在马上一听探子的报告，立刻破口大骂。
哥舒均突然感觉心头一惊，顿时如醍醐灌顶，冥冥中似乎明白了什么一样，勒马惊呼：“大哥！全军回哥舒部！回去！快下令，等下跟你细说！”
哥舒臣一听哥舒均这么一说，也是大惊，高喝：“全军快马赶往哥舒部！”众将领命，带军行军。哥舒臣在奔跑着的坐骑上问哥舒均：“三弟，说说看。”
“相比汉人肯定是只留了几个死士在这守着，看我军来了就撤走了。他们这么折腾的原因很简单……”哥舒均不顾颠簸，赶紧解释，还没等他说完，哥舒臣也明白过来了！
“为了哥舒部！”哥舒臣大惊。
“对！”哥舒均所想正是哥舒臣所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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匈奴哥舒部营地外两百步。
“卫将军，冲？”曹襄拱手问道。
“冲，你们几个记住我说的了么？”卫青又问了曹襄、李统、苏建三人一句。
“我军只冲哥舒部一次，马不停蹄从西面往东面冲，能抢点口粮就抢点，不能抢就走，手上的火把进了营地就扔下，绝不恋战。”三人齐声回答。
卫青在马上下令，道：“好！把大旗扬开，冲！”
呼啦啦五杆大旗扬开，一杆书着：“汉”，余下四杆分别写着：“卫”、“曹”、“李”、“苏”。
四名大汉名将，同时催动坐下战马，口中高呼：“杀啊！不要恋战！冲垮了他们！”
“杀啊！”期门军和征调的各地精骑，一万多人马蹄震动着地面，轰隆隆的声音，把还在睡梦中的匈奴人惊醒了。
当头的是持着弓弩乱射的期门军。李统和苏建统领的精骑们则个个把刀枪挂在马上，手中擎着火把，背上再背一把。
哭喊声，震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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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天亮，哥舒大军回来了。
但是现在匈奴人眼中的哥舒部，已经成了一片焦土，帐篷上的火焰尚未熄灭，马匹都消失不见，羊群和牛群也走散了大半。地上，遍地横尸。
有一个浑身负伤，口角尚在流血的牧民，跪倒哥舒臣的马下，高呼：“大人！呜呜！昨夜一彪人马如旋风一般杀进营地，冲了一下又跑了！老族长，在二大人的掩护下往北面逃去了。”
“什么！”哥舒臣、哥舒均两兄弟一听，都是匆匆下马，哥舒均又问：“汉贼哪去了？”
“小的不知！”那牧民还不敢抬起头来面对盛怒的哥舒兄弟。
“幽灵……幽灵！”不知是谁挑起的头，哥舒大军里不少人都在喃喃：“幽灵……”
第二十三章 分头行动
哥舒臣一把提起那个跪在地上的牧民，爆喝：“父亲呢？”
那牧民吓得魂不附体，把手往北面遥遥一指，道：“老族长让流矢射中，二大人掩护着他往那边去了。”
“这死肥猪也算有点用！带路！”
哥舒兄弟在那牧民的带领下，终于找到一处临时的营地，仔细一看，自家父亲不就在那么，哥舒然洪年轻时也算是一等一的勇士，早年曾跟随老上单于稽粥征战四方，没少到汉地劫掠。如今英雄垂暮，腰上被流矢射中，勉强清理了伤口，用细绢绑住，只是受伤之后，他那皓首就愈发显得苍白了。
“父亲大人！不孝子回军晚了。”哥舒臣和哥舒均噗通一声跪在地上。
“哼！还有脸回来！”哥舒烈依然在抒发着自己的不满。
“你！”哥舒臣腾地一下子站起来，青筋暴起，一双虎目眼看就要迸出眼眶来了。
“怎的？我还说错了？”哥舒烈虽然跟他大哥、三弟相比而言，比较废柴，但是常言道：“虎父无犬子。”别看他生得肥硕、生性又贪婪，为人倒也勇猛，身上有几分蛮力。这些年被压制惯了，今天好不容易逮着哥舒臣的错儿，自然要发泄一番。
“咳咳……”哥舒然洪在羊皮毯子上又吐了一口鲜血，三兄弟赶忙凑过去扶住他。
哥舒然洪无力得说：“不要吵了，都什么时候了！唉，兄弟阋墙，就好比把雄师的爪子砍去、把野狼的獠牙拔掉，你们连这个道理也不懂么？”
“你两个，今后不准再争吵，都安心帮着单于征战，我大限将至咯，要是你们现在还吵，老夫死也不会瞑目！”
“谨遵父亲教诲！”三人齐齐磕头道。
“哥舒臣，你把这边军情上报给楼烦王。哥舒烈你带人抓紧从旧营地里抢出些食物，把活着的子民救出来；哥舒均你带武艺高强的人，四处警戒。唉，我哥舒部也是匈奴大部，如今让汉人这么一冲，不知又要多少年才能回复元气咯！”
“遵命！”三兄弟齐齐叩首。
哥舒均又道：“父亲大人，依我看，还是让联盟的各个小部落的人都撤回去吧，他们也在担心自家部落被袭，此时人心惶惶，留在这也不安心出力。”
“恩。”
话分两头，哥舒部先按下不表，道一道前些日子卫青和李陌定的计，那天他们抢了一个小部落之后，补给暂时不是燃眉之急了，但是依然是个大问题。
卫青问李陌：“李都尉，接下来我们倒不必这般无头无脑的乱抢了，依愚兄看来，不如我四处游击吸引注意力，李都尉你带一支奇兵奇袭匈奴老巢。这次抢到的补给，李都尉大可一并带走。”
李陌哈哈大笑，道：“卫兄！正合我意，此谓之：没有牛、没有羊，匈奴给我们养；没有钱、没有粮，匈奴给我们送！就让匈奴人，给汉军将士们做一次奶妈子罢了！哈哈！”
两人又一次十分默契的想到了一起，李陌立马掏出自己的军用地图，两人在地图上用炭条钩钩画画，定下了计策：李陌带人突袭匈奴老巢，卫青在外围带大军制造声势，力争把匈奴人的注意力统统集中到自己身上来，这样也好给李陌减轻压力。
楼烦，楼烦王大帐中。
“狗屁！你他娘的就以为你们哥舒部让人抢了么！老子下面好几个附庸部落还上报说抢了呢！我问你，现在汉军动向如何？”楼烦王一听哥舒臣报告自家部落被抢，请求自己出兵就开始暴跳如雷，劈头盖脸的就开始骂。
哥舒臣心中嘀咕：“汉人这是出动了多少部队？听楼烦王的口气，他这边也被抢了，莫非这次汉军出动的真是幽灵？”
还没等哥舒臣说话，楼烦王又道：“鬼知道那刘彻在想什么，这次探明的有三路大军，我们这边估计也是一路大军，那边三路谅他们也成不了气候，还有个叫什么公孙贺的汉人大官还被打回去了。”
楼烦王烦躁的把手中的酒一饮而尽，摆摆手道：“你哥舒部的事情不要再说了，只要你哥舒臣能提供汉军形迹，我这就点齐五万人大军跟你杀过去。但是你自己说，你有吗？”
“这……”哥舒臣听到这，嘀咕了一声也就低下头了，刚准备要表个态，日后好生探查军情。突然楼烦王的大帐外一声高喝：“报王上，高部落那边传来消息，发现大批汉军踪迹。”
楼烦王一听，呼啦一下子站起来，爆喝一声：“叫斥候进来！”
一个风尘仆仆的卫兵进了大帐，倒头跪在地上。楼烦王一个箭步跳到那个斥候的面前，一把扯住他的领子，又惊又喜的问：“什么？高部？那不就是西面两百里处么！？哈哈！天助我也！来人啊！点兵！”
楼烦王正在那喜不胜收，急匆匆的穿戴好盔甲，突然帐外又是一声高喝：“斥候有军情求报！”
“快进来？难道高部凭借他们一个部落打退了汉军？哈哈哈，哥舒臣，看见没，人家比你们厉害多了！”
哥舒臣表面一句话没说，心中暗骂一句：“你这个废物，比哥舒烈那头肥猪还没用。”
那斥候进账，神色慌张，唯唯诺诺的说：“王上……”
“支吾个屁！有话快说。”楼烦王看着神色紧张的斥候，心中陡然一紧。
“高部被屠！”
“你娘的！你说什么？再说一遍！”楼烦王大怒，一脚踢翻了那个尚自跪在地上的斥候。
“高部，高部被屠！”那士兵虽然害怕复述一遍之后跟着来的楼烦王的靴子，但是他更怕如果憋着不说，接下来的楼烦王手中的刀子，于是不敢隐瞒，赶紧说了。
这下子楼烦王再也忍不住了，抽出腰间的马刀，哗啦一下子把面前的一只烤羊给砍成了两半，爆喝一声“娘的！高部部众的鲜血尚未干涸！汗贼一定没走远！点齐了兵马！给我追！”
哥舒臣见楼烦王要冲上去，准备好言相劝，于是开口：“王上，这些汉人不好对付啊……我认为……”
“你认为，你认为，你认为个屁！都说你三弟足智多谋！站在我面前的是哥舒臣还是哥舒均？哪这么多废话！你以为我楼烦部的部族勇士，是你们哥舒部的绵羊吗？你给我看好啦！”楼烦王又是暴怒的训斥，根本不给哥舒臣说一说自己想法的机会。
其实楼烦王平时也不是这么暴躁的人，只不过这些日子实在是让一个又一个汉军劫掠的报告给惹烦了，汉军出塞他倒是不生气，带兵剿了他们就是，他楼烦王什么时候怕过汉人，但是，他娘的汉军到了草原有一个月了，连个踪迹都没有，草原上发疯似地开始流传幽灵部队的传说，就连老婆晚上睡觉也问他：“这伙幽灵哪里来的……”他心里怎么能不气？！
“唉！比我还有勇无谋啊！父亲还老说我沉不住气，这楼烦王……”哥舒臣望着匆匆出帐的楼烦王，暗叹了一句。
等到哥舒臣出帐的时候，一双有力的手手拉住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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