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义释
当下里，到了李陌的马前，张猛嚷嚷：“大哥，老二替你一斧头了断了他吧！”
李陌呵斥：“老二，你快给公孙兄松绑！”
张猛瞪大了眼，喊：“大哥！你说什么！这厮那一箭可是奔着要你命的路子射的！”
李陌呵呵一笑，道：“这个我知道，两军交战，哪个不是奔着要害？我是感于公孙兄忠义，杀匈奴、保汉人，你松了就是！”
公孙云一听，怒目而视：“士可杀不可辱！想要公孙云降服了，可不是这一番假仁假义能起效的！”
李陌一听，笑道：“松了你之后，你爱去哪去哪，关我何事？”
公孙云一愣，没说话，只是胸口起伏，看是心中不平一般。接着一条长龙过来，却是他手下的马贼都被去了器械，有受伤的，出云塞的军士也抬了过来。
李陌拱手高喝：“诸位兄弟，我乃是出云塞骑都尉李陌，我知道诸位都是有血性的男儿，如今我领了上头命令来要灭了马贼，我只一句话：愿意跟我走的，就来我这支大汉新军投军，不愿跟我走的，我给了盘缠，诸位走了便是！李陌决不为难忠义之士！”
公孙云问：“骑都尉，你这话可是当真？要是你没剿灭马贼，上头追问你怎么办？”
李陌哈哈大笑：“马贼已经被我驱逐到西北千里之外了！公孙兄看见马贼了？”
公孙云也不答话，只是道：“我知道你有勇有谋，光凭元子河畔那一场和去年的突围就看得出来，我且问你：匈奴来了，你怎么办？”
李陌停住了笑容，面色一紧，爆喝：“那日袁军侯阵亡之日，李陌立下死誓！匈奴来抢我土地、掳我子民、夺我钱粮，李陌自有一柄枪等着他！来一个我杀一个，来两个我杀一双！直到把他们杀明白了！”
公孙云听他说，哗啦一下子倒地拱手，高喝：“素闻都尉忠义，只要能杀得匈奴，公孙云愿投到出云塞中！”
那二百多个马贼，本来都是跟匈奴不共戴天的，要么是被掳掠了做了奴隶被救回来的、要么是家人都让匈奴杀了或掠走的，看头领公孙云尚且如此，大半也都齐齐的拜：“我等愿投出云塞！”就连那身上负了重伤被出云将士抬着的，也都口中高喝着。当然，也有那些洒脱惯了，不愿受军律束缚的，自然也是跟李陌说明了，李陌也如承诺的，给了盘缠遣返了。
李陌大喜，眼看手下又多了一员骁将和一百多征战有素的士兵，高喝一声：“好！等匈奴来了，就让他尝尝大汉铁骑的威力！”
于是带兵回去了，那些马贼也是有马的，为了伏击，把马匹都摆在西面山中，取了马，众人就往出云塞中走了。
这下得空，草莽道一道这一番反伏击，原来到了鸡鸣山的时候，卫满听向导那么说，凑了过来，对李陌耳语：“马贼无非是想要伏击我们，我们也不用怕了他们，就来个反伏击就是了。”
于是找了向导，问清了痕迹指向的道路，两侧都是山坡，但是都有小路通往，于是安排了张猛和姬玄风两人带着本部的人马摸过去，一听到胡不归的长啸，立刻就要冲杀出来，只要打他个措手不及！
李陌又念这支马贼也是忠义，头领又是能指挥他们击败汉军正规军和匈奴的将才，光从他和匈奴大小数十战就可得知。于是勒令张猛和姬玄风，不可伤人性命，于是才有了张猛只用斧背，姬玄风只有刀背，将士们反执枪矛的情形和这一场大胜。
且说回去的路上，卫婵叽叽喳喳的粘着李陌说：“陌哥哥，你怎么知道人家是故意引我们来此地的？”之类的问题，李陌都是笑：“你自己脑袋转得慢，自然看不出来，本都尉嘛，机敏过人，哈哈！”
把个卫婵气得乱颤，白眼狂翻，直说再不理李陌了，过一会又是过来叽叽喳喳的不得安宁。
回到出云塞，李陌重新点兵，归来的马贼有一百七十多人，李陌对公孙云说：“公孙云，你就自己领了这一部所有人，唤作丁屯吧！明日我再从出云外城的百姓中招上二十几个人，并入丁屯！”
公孙云见李陌用人不疑，心中大是感动，又是拜：“公孙云愿追随都尉建功立业！”
也不提这些，李陌就问他：“我们久在出云塞中，斥候又走不出太远，公孙兄长年在北地，且问北地如今形势如何？”
公孙云也不瞒他，思量一番，道：“前些日子，骑都尉大人斩了军臣单于爱将哈斯旭烈，军臣单于大怒，说是恨不能生啖大人之肉，可是迫于治下有些乱和大汉军威，一时三刻也没发作，只是都尉要准备好防着他了。”
李陌点头，他也知道自己砍了匈奴一个万夫长，军臣那边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他是个睚眦必报的人，只是如今还不来寻仇，只怕是草原上真出了什么事，于是问：“公孙兄可知草原上到底出了什么事，令军臣无暇南顾？”
公孙云也只是知道个大概，于是说：“听牧民和救回来的奴隶说，好像是有人看上了军臣的单于宝座！”
李陌一听，心中大骇，这可是个大变故！如果利用好了，将会打匈奴一个措手不及！只不过现在消息还不通，也顾不得，先把眼前的事情弄好再说。
于是第二天张贴了告示，二十几个人只用了半天就征集到了，汉民本来就要在成年后接受训练，所以素质也是不差，于是都拨给了公孙云，让他一人带二百手下，也算是出云塞中第一个军侯了。
通过那鸡鸣山一战，李陌更加认识到了装备的重要性，于是下令整理装备。全军马镫必须用双边马镫，所有人必须训练双脚踩蹬作战，改掉之前夹马肚的习惯；弩具上必须装上改良望山；每屯用刀的士兵必须用改进过的，有轻微弧线的出云刀；每人再在左臂加一个蒙皮木盾；所有人的皮甲分批交给铁匠王分号，加上掩心镜；另外士兵带盔，军官着胄。
几个屯长倒是不用盾牌惯了，除了胡不归，仗着力大，拿了一面蒙了厚铁皮的盾牌之外，都没领盾，胡不归用盾倒不是为了防守，只是盾牌内侧容易插上他那鹰翼飞刀罢了。
这一番安排，又把李陌口袋中的银子花去不少，但是他明白：假设一副衣甲要一两金子，训练一个精锐士兵就要三两，若是不肯再装备上花这一两，战场上肯定会多损失那三两。他可把账算的明明白白，况且人命，又岂能用金钱来衡量？
第三十四章 议事
（上午那一章是哥们帮我更的……）
且说时光匆匆，转眼就到了武帝元光四年的春天，本来出云塞中也无大事，无非是训练、屯田而已，众人一个劲儿的只恨还不出击匈奴，李陌结合自己对于骑兵作战的认识，摸索出一个适合骑兵的阵法，加以演练，以免全军上下除了会个行军的一字长蛇阵和适合冲锋的箭矢阵之外啥也不会，姬玄风倒是熟悉方圆阵，可那是步兵的乌龟战阵，骑兵用不成。
李陌认为，骑兵部队必须有极快的速度和冲击力，各个兵士之间不似其他战阵一样要求紧密，而是讲究间隔，横列的间隙拉大，使敌军可以有人从中漏到战阵中央，如此一来，中军的战士就不必像是箭矢阵一样，在中军毫无用武之地，只是箭刃处的兵士有伤亡了就去添补罢了，更能有效的发挥士兵的战斗力。
李陌一想，此阵要求的速度、冲击力正好是出云轻骑所具备的，但是这个无名阵需求将士有极强的战术素养和组织纪律性，否则，一旦前军故意漏到战阵中的敌人，就会成为不安定因素，尤其是对于公孙云那一曲士兵，平日做马贼，来去自由惯了，必须要严加管束。
于是李陌下定决心，这一年来别的事情没干，最重要的一件就是疯狂演练无名阵，他还起了个名字就叫出云阵，只让对方如隔云望月一般，望不清中军，傻乎乎的钻入阵中、自投罗网。
前朝的晃错曾在《言兵事疏》中说匈奴有三大优点为汉军所不及：其一，高低山阪，出入溪涧，中国之马弗与也；其二，险道倾厌，且驰且射，中国之骑弗与也；其三，风雨罢劳，讥渴不困，中国之人弗与也。
针对这个问题，卫满提出，既然是练军，必须要了解真实的战场上的各种情形，比如我军比之匈奴不善在各种险峻的地形上作战、以及耐力不足，如果真是在战场上，这些都是致命的。
于是李陌要求所有人，冬练三九夏练三伏，各级军官必须身先士卒，他本人也不能避免，别人还不打紧，可是苦力张猛这黑厮，一天到晚的直找李陌哭诉：“大哥！你看！今天你二弟又晒黑了！”
李陌每每听到这，都是抬腿就是一脚：“你这黑厮！漆墨一般的黑皮，怎么晒黑？”
一到这时，卫婵还喜欢来打岔，总是说：“张二哥！你又去哪个泥沟里打滚了？那染坊的染缸也容不下你这尊铁塔啊~”
李陌说他还不打紧，卫婵一说他，张猛就抱着斧子，酸溜溜地说：“你两口子欺负人，我去欺负郭涛去……”
李陌一听，四下里也找不见块石头，赶紧把脚下的皮靴扔他：“你这黑厮口无遮拦！”卫婵只是脸红。
其实，出云塞上下，除去军士七百人之外，另外还有外城的不少百姓都看出来了，骑都尉跟这姑娘关系不一般，倒是也没见个正式的说法而已。
且说这一年，王太后命族大将灌夫，并案治窦婴。天子也应允了。眼看这朝中外戚的家族利益争夺愈演愈烈，天子却好似不闻不问一般。
这天众人都在骑都尉府中饮酒，到了酒酣处，李陌瞧瞧只有张、郭、姬、胡、公孙、卫满卫婵和自己八人，于是也谈起了朝野中的大事，正说到外戚呢，郭涛道：“如今大将灌夫都死在外戚的斗争中，当今圣上，雄才大略，难道没不知，越是纵容这外戚，他们反而越是骄横跋扈，将来势必骑虎难下。”
公孙云停下酒杯，盯着郭涛道：“郭屯长当真觉得圣上不知？两虎相争的结果，郭屯长也是知道的吧！”
卫满一听，暗想：“这人好见地！”于是点头说：“恩！公孙军侯所言极是，圣上要是跟外戚争，就是两虎相争！可是圣上看着外戚们自己相争，却是……”
李陌一拍酒杯，低声道：“鹬蚌相争！”
郭涛听他们一说，自己也觉得自己见识浅薄了，本来他就只是钟情战阵厮杀的战术，军国大略压根没兴趣，所以见解有时也会肤浅。
卫满就不同了，他是商场上摸爬滚打过来的，对于表象下的人心计算可是见识多了，自然极有见地。
张猛听他们说话只说半截儿，自己听不懂，又插不上话，“哎呀！”了一声，又开始嚷嚷：“圣上自有明断，我们管它作甚！我们大汉边军，管得就是等匈奴来了，干他奶奶个腿子的！”
姬玄风和胡不归这俩对这些事情同样没兴趣的，也是呵呵几声表示赞同。
倒是突然的，卫婵插嘴了，歪着脑袋说：“我觉得圣上在等待一个机会。”
“哦？”不管是李陌，还是卫满，还是公孙云，都觉得好奇，于是李陌问：“什么机会？”
卫婵见他们终于正眼看自己了，就说：“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猎人等的确实一网打尽，管它是螳螂还是蝉，亦或是黄雀呢，都是势在必得！”
众人一听，这丫头倒是也有见地，也是议论纷纷，李陌用酒杯磕磕桌子，道：“这些事情，我们了解就好，管他呢，老二说的好，我们只管杀匈奴就是了，等军功够了，自然也能管这些了！现在，喝酒！”
于是拿起酒杯，要挨个灌酒，就从张猛开始，张猛道：“好！大哥，来来来，我喝两杯、你只喝一杯罢了！”李陌一想：“你这黑厮看不起匈奴好，还敢看不起你大哥！”于是狂笑：“好！”
于是张猛拿了杯子，一杯接一杯，好似那千杯不醉一般，李陌把眼都看直了！那有什么办法，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只能赔了十几杯。就要换了人准备灌姬玄风，先把眼看姬玄风，看他一副坏笑，李陌心里暗道：“坏了……”
姬玄风道：“好！玄风就随了张二哥一样吧！”也不等李陌是答应还是不答应，咕嘟咕嘟就开始喝，李陌只好再陪了有十杯。眼睛都要睁不开了，再想看看胡不归，胡不归只是讷讷的笑，李陌心里放宽了些，暗想：“还是不归这汉子耿直！”就来跟胡不归喝。
胡不归还是一副木讷的笑容，道：“既然张二哥和玄风哥都这么喝了，小弟也随了！”
李陌欲哭无泪的说：“果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众人听得糊涂，问：“陌哥你说什么？”
李陌擦擦鼻涕，道：“没事！喝……”
剩下几个文韬武略的，也不跟他大老粗喝法，一杯换一杯而已，可是还有卫满没喝呢，嗵的一声，李陌跟个破麻袋一样的扑到在地。这番灌酒，他是别人一个没灌倒，倒是把自己灌得不知道姓什么好了！嘴里还喊着：“好你们一群喂不熟的狼啊！”
众人听了只是哈哈大笑，就扶他歇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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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遥望长安
且说李陌回房，卫婵看他一副不省人事的样子，心里牵挂，就端了热水毛巾，去他房中看两眼，刚一进门，就听见李陌趴在床上哼哼：“小婵~小婵~”
他这么嘟哝着，弄得卫婵一个大红脸，幸好没有旁人，于是把热毛巾拿了过来，本来是准备给他烫一烫额头的，当下恼羞着跺脚，快步走过去，一只手把毛巾塞到李陌口中，一只手拧他耳朵：“陌哥你个大白痴！让你喊！让你喊！哼，反正你醉得跟烂泥一样，欺负死你~”
李陌醉酒，嘴巴让人堵了也没力气反抗，只听见毛巾下“呜呜，呜呜”的乱叫，卫婵心软，把毛巾从李陌嘴里拿了出来，李陌倒是不吱声了，卫婵奇怪，刚要问，突然一声狼嚎一般的声音从李陌喉咙中冲出：“小婵！我喜欢你啊！”
听他这么说，卫婵反而不气了，青葱玉指抚摸着李陌日渐硬朗的面庞，自言自语：“陌哥哥，你倒是当着众人面说出来啊！”一个人坐在床榻旁，叹了几声气，带着几分伤感，说：“唉，罢了。”就回去了。
第二天，李陌压根记不得任何事情了，一起床，摸到额头上的毛巾，早已经凉了，心里道：“他们几个粗人也知道照顾人了？不容易啊！”拿起毛巾，突然发现，不对，一股清香！李陌把毛巾放在鼻子底下细细地闻着，嗅着佳人留下的清香，喃喃：“小婵，小婵……”
他本沉浸在其中，突然听到府中一声长喝：“报骑都尉！长安来的书信！”
长安？长安！大汉都城，长安！李陌一惊，从床上跳了起来，把毛巾藏到枕头底下，跑了出去，问：“使者呢？”
接着那护卫把竹简捧了上来，李陌一手穿衣，一手看竹简，瞧得明白，是当年对他有赠马之谊的太中大夫李息来信，邀他来长安一聚。
李陌觉得，李息找他去长安，必定不是为了玩一玩而已，于是点齐诸将，把事情说了，也不问大家意见如何，直接就安排：“我带近卫屯和郭涛去，其余人，政略卫满负责，军备方面，不归看着外城和城防，老二和玄风负责全塞将士的操练以及侦察活动，你们三人有事问公孙云便可。”
众人没有意见，就连张猛也没为他身为骑都尉的兄弟，却不是李陌离开之后权力最大的而感到愤懑，他一生只爱厮杀，这些乱七八糟的，他才懒得管呢。
唯独卫婵不干了，撅着嘴就嚷嚷：“喂！陌哥！你还没安排我做什么呢！要不我跟你一起去长安，我还没去过呢！”
卫满拿这个妹妹没办法，只是瞪她，卫婵权当没看见，卫满也就无奈了。其实不光是卫满，出云塞上下都拿这个小姑奶奶没辙。
倒是李陌觉得她个姑娘家，老拘束在出云塞也不好，反正她会骑马，一起去长安也不耽误赶路，当然他还有几分私心，那就是他想多跟卫婵呆在一起罢了。于是说：“好！你别捣乱我就带你去！”
卫婵一听，一下子跳了起来，嚷嚷着：“太好咯！就知道陌哥哥好！”蹦蹦跳跳着回房准备去了。
李陌又派人找了铁匠王分号的人，取了一把百炼钢打造的出云刀带上，准备拿到长安答谢李息的赠马之情。
收拾妥当了之后，李陌让近卫屯去校场集合，自己也过去了。站在点将台上，往这支大汉轻骑部队望去，果然威武。
近卫屯的人把衣甲整理齐全，马匹雄壮，五十杆长矛长戈，五十把出云刀，都是皮甲，胸前铁片做的掩心镜在太阳下熠熠生辉，背后都是改良手弩，左臂齐齐带了蒙皮盾，果然是军容齐整的大汉新军！
李陌高喝：“此番去的是天子脚下的长安城！弟兄们打起精神！别丢了咱出云塞的脸！”他话虽这么说，但是他相信：或许他的出云骑实战经验还有不足，但是论战术素养、士兵士气，汉军能比得上出云骑的精锐部队，绝对不多。
点将台下的兵士们都爆发出一声：“诺！”这一声吼得，端的是个地动山摇，气势如虹！李陌瞧得满意，对留守诸将嘱咐了几句，对点将台下一挥手，高喝：“出发！”
近卫屯的一百人就迅速成了一字长蛇阵，行军去了。
这番行军自是枯燥，也不用提，只是路上有了卫婵在，到也就觉得时间过得快些。等到在路上走着走着，约莫着快到了长安的时候，这一天清晨，所有将士的眼前出现了一座雄城！那城池屹立在朝阳中，如同宇宙中亘古存在的恒星一样，散发着神圣的光芒，众军士欣喜，有几个忍不住大喊：“长安！”其余的人虽然没喊出来，但是瞧神色，全部是激动不已的神情。
是啊，前方就是长安，长安，是大汉的象征，是王朝的中心，是帝国所有人心中的圣地，是她的光芒，照耀着边关的将士奋勇杀敌，他，是大汉的心脏！
李陌也是高兴，喊了声：“兄弟们，前方就是长安，都给我把衣甲整好了，精神点，要知道，我们是大汉新军！出云轻骑！”
众将士收了兴奋之情，高喝：“诺！”
等他们走进了长安城北门还有几里地的时候，前方一支军马驰骋过来，为首一人高喝：“来者何人！”
李陌道：“出云塞骑都尉李陌！应了太中大夫李息邀请，特来长安！”
那人一听，来的是个都尉，不敢怠慢，迎了上来，翻看书信，下了马，对李陌拱手道：“末将冲撞了骑都尉大人！”
李陌一笑，道：“无妨！”
“请骑都尉随我来！”
原来大汉军人地位不比后世，地位高，各级将领的地位更是尊贵，文官根本不会像后世那样有能力压制武官，你比如那太中大夫一职，本是执掌议论之事的，却由年少从军的将领李息担任。这也是大汉一朝，能在滚滚历史中如此耀眼的原因之一，不管何时，后人一提起大汉，想到的必是：热血，威武，边关的厮杀，汉将辞家破残贼。从未听说，哪个人提到大汉的时候想到的是吴侬软语、鸟语花香！大汉的军魂：不屈不挠、不卑不亢、勇武善战、不图谋弱小的国家，也不会惧怕强盛的敌人！这不仅仅是制度的原因，更是朝野共同造就的，是藏在民心中的一种精神的诠释！所以，大汉的军魂不仅仅是军魂！更是大汉的民族之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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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卫青和期门军
且说李陌带人随着那守门的军官从洛城门进了长安城，近卫屯的人都在城北的军营驻扎了。
李陌跟郭涛、卫婵进了长安城，后人赞曰：
长安大道连狭斜，青牛白马七香车。
百千家似围棋盘，十二街如种菜畦。
说的正是长安城的繁华富庶，李息的太中大夫府修得也高大华丽，青石修葺的院墙又高又大，门前两只石狮子，怒目而视着进出的行人。比李陌那个骑都尉府强了不知道多少，相比一下，出云骑都尉府简直就是个破草屋一样。李陌跟了门吏进府，七转八转的，只把他都绕糊涂了，终于见着李息本人了。
那李息旁边还站着个青年，一脸的英气，却没有咄咄逼人的气势。两人正在谈话，瞧见李陌来了，李息赶忙过来挽住李陌的手，拉过来对那青年说：“这就是我口中说的出云塞骑都尉李陌！”
又对李陌指着那青年说：“这位是建章监、卫青卫侍中！”李陌一听，大惊！卫青！卫青！名垂千古、出击匈奴的卫青！终于见到卫青本人了。李陌前世虽然只是一个工科生，但是高中语文的《<史记>选读》还是记得清楚，再说卫青这号人物，名将啊！李陌当年还特地多读了几遍《大将军骠骑列传》呢！他知道卫青虽然是名将，却不盛气凌人，只因出身，放在后世某段时间，那可是地地道道的根正苗红的穷苦人家。
李陌不敢大意，低头拱手，道：“末将出云骑都尉，见过卫将军！”
卫青听了，哈哈大笑，说：“李都尉抬举了，我不过是建章监，领着一支新军期门军而已，跟李都尉相仿，哪里是什么将军啊！”
李息执了两人的手，笑道：“两位都是将来出击匈奴的主力，一支期门军、一支出云骑，都是大汉新锐啊！将来不可估量，说不定都会裂土封侯呢！”
两人也是客套几句不敢，李陌想起有东西要送给李息，就让郭涛把一把出云刀拿了过来，几人都是宿将，瞧得这把刀跟平时使用的环首刀不同，制式环首刀是直刃，刀背厚重；李陌带来的出云刀却是光刀身就有三尺，略带弧线，刀背轻薄飘逸，却又锋利无比。
李息拿着这把刀，满脑子疑问，于是问了李陌：“李都尉，这把刀？”
李陌哈哈一笑：“将军一试便知！”
卫青听了，李陌说的正合他的意见，于是邀请他们到自己的期门军校场。他们几个都是战阵出身，都是武人，哪个武人不爱好兵刃！于是也不在府中多说那无用的，直接奔到城外期门军驻地。
卫青到了自家驻地，叫人牵了马来校场，也不废话，翻身就是上马，扬起马鞭对着假想敌人偶就是个冲锋，等到冲到近了，也不见怎么挥砍，那假想敌的脑袋就随着刀锋划过，咕噜咕噜的满地乱滚。
卫青摸着出云刀，眼中充满了热切之情，一看就是典型的武将，对于神兵利器自然是爱不释手。
李息一看这刀虽然刀背不如环首刀厚重，却是自有一番妙用，骑兵冲锋的时候最为适合不过，当即道：“出云塞果然人才辈出！这么一口好刀也造的出来，也亏李都尉肯割爱啊！”
李陌一听，笑道：“不足挂齿，这刀只是出云塞制式军刀而已。”
他这么说的随意，那两人听得有心，都暗忖：“这刀造的不容易，他还拿来做制式武器！好气魄！难道把俸禄全扔到铁匠铺里去了？！”
卫青又邀请了李陌把出云塞近卫屯的人拉到期门军驻地驻扎，也好他们商量军事。李陌应允了，带了人过来，这时，卫青也把期门军拉了出来列队迎接，看起来颇有几分比试的意思，李陌瞧瞧期门军，天子钦令组建的精锐，果然不同反响！
那旗门宿卫，马如龙，是一样的高头大马，军官的马上还着了轻马甲；马上骑士，人似虎，都是从西北征集的健壮勇士，个个都着了札甲，气度不凡！清一色的长枪硬弩，威猛之极。
李陌在看期门军，卫青也在端详出云骑。
出云骑的装备在此不必累述，但是卫青一瞧这装备！他一个边军，全军都有皮甲也是一笔大开销！他心里道：“这李陌也不简单，看起来这出云骑训练有素，而且装备精良，李陌果然是下了血本！只是不知道是只有他近卫屯如此，还是整个出云塞都是这样罢了。不过不管怎么说，日后出击匈奴，出云轻骑，一定会是一支不可小视的精锐中的精锐！”
李息更是把两支军马瞧在眼里，期门军他见过多次了，的确是不可多得的精锐战士；今天头一次见李陌练了一年有余的出云骑，如此一看，期门跟出云，真可谓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才！他知道这两人都不是肯低头的人，想，不出几日，必有一番过瘾的比试！心中隐隐多了期待，就找了下人回府通知，这几日先陪客人住在期门驻地。
李陌他们刚来，卫青也不好直接提出两军比试一番，先尽地主之谊再说，几人到了大帐，谈起了军国大事，本来卫青听说李陌在北面一枪搠倒了匈奴大将哈斯旭烈，心中根本不信，如今见了出云骑，由不得他不信！所幸卫青不是个小肚鸡肠的人，他一心为国，知道大汉又有一支精锐，心中自然高兴。
卫青请李陌把马邑之战、元子河一战的事情都讲一遍，讲到袁潇带着一曲人马高唱战歌、慨然赴死，卫青一拍桌子猛喝：“好男儿！”，李陌讲到钟毅投降、汉军机要泄露，卫青眉头紧锁，把大腿一拍，咬牙切齿地说：“哪天这些卖国贼落到卫青手中，定要用他人头祭奠阵亡将士！”，当李陌讲到杀了哈斯旭烈、大仇得报的时候，卫青再也按捺不住了，过来握住李陌的手，道：“李都尉！畅快啊！可惜卫青在长安，没能跟李都尉并肩杀上那一场，可惜啊！”
李陌笑着说：“卫侍中过奖了！日后自有机会追随侍中作战！”
卫青听得哈哈大笑，高喊：“青恨不能现在就去边关，出塞出击匈奴啊！男儿在世，还是厮杀得爽快啊！”
李陌一听，也是哈哈大笑地说：“他匈奴来，李陌那出云塞也是穷，但是别的没有，请他吃顿刀枪还是请的起的！”
李息听了，同李陌卫青三人相视一笑，道：“机会？机会这不就来了！李都尉等着请客吧！”
李陌听他话中有话，问：“可是天子要有动作？”
卫青看看李息，李息说：“骑都尉也是大汉栋梁，说也无妨！”
卫青就道：“现在外戚这边斗得凶，天子也不管他们，只是在汉地推广养马，只等后年骑士成！那匈奴跋扈的日子就到头了！”
李陌听得摩拳擦掌，自己嘟哝：“好！好！好！”
卫婵一听，撇着嘴道：“八字还没一撇儿呢，你就好！”
卫青一看卫婵，道：“咦，这位姑娘跟李都尉倒是郎才女貌，可是弟妹？”
卫婵又是一个大红脸，自己跑出去玩了。李陌巴不得人人都这么说，弄得卫婵真从了自己呢，也不解释，只是嘿嘿地笑。
几人有谈了一会儿，李陌和郭涛就回去休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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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出云战期门
第二天一大早，卫青派人邀请李陌带人去校场，李陌何等聪明，一听就知道卫青这是见了出云骑也是一支强兵，想跟他较量一份。李陌就不是个肯丢了先的人，于是就答应了，带着近卫屯去了校场。
到了校场，卫青凑过来，压低了声音对李陌说：“李都尉，今天两军军演一番，有贵人相看。”
李陌脑筋一转就知道，卫青身为天子的小舅子，刘彻都经常见，如果仅仅是李息这个太中大夫，想必也算不得卫青口中的贵人，最有可能的，是当今圣上！刘彻！李陌心中多了几分期待，终于要看到雄才武略的刘彻了！但是把眼睛往整个校场上看去，根本没有众人拥着的人物，李陌虽然有些猜测，也不便明说，决定先不管了。
于是李陌给近卫屯训话：“兄弟们，拿出你们在出云塞校场上的本事就行了！别的！不用考虑！”
李息走了过来，对李陌说：“期门军跟出云骑的比试，就让我做着裁判，不知两位意下如何？”
卫青和李陌自然没有意见。李息说：“好！那就定为三场，一场阵列、一场冲刺砍劈、一场骑射。两位还有什么要补充的？”
李陌道：“大人，末将以为，骑兵上阵，也用不得那步兵阵势，列了阵直接冲刺就是了，也省的麻烦。”
卫青也觉得如此，就道：“密集的阵势列起来，反而妨碍发挥速度优势，况且骑兵冲刺也没有什么严谨的阵势，李都尉说的在理。”
李息听了，知道自己脑中的步兵思想又在作乱了，就道：“呵呵！倒是我脑袋转不过来了！好！就按李都尉说的，阵列和冲刺放在一起吧！那么，我们就开始？”
卫青和李陌点头，卫婵悄悄地拽住李陌：“陌哥哥！赢家一定是我们出云塞！”李陌嘿嘿一笑，道：“你这丫头，倒是敢小觑了天子钦令的期门军！”
当即期门军里百人出列，卫青一声令下，转瞬就从杂乱无章变成了齐整的箭矢阵，嗖的一声，如同离弦的箭支一般飞了出去，顿时，地面也随着马蹄声起伏了起来，犹如擂鼓一般，轰轰作响，挡在期门军前面的木头人偶，刹那间就被期门军马蹄扬起的烟尘给淹没了，等期门军冲过去之后，过了好长一段时间才烟消云散，再看人偶们，脑袋早就没了。
李息高喊一声：“好！好个期门宿卫！李都尉的出云骑呢？”
李陌哈哈大笑，一抬手，近卫屯就摆了个出云阵，卫青看了直皱眉头，心里想：“李都尉此番为何？明明看起来出云骑也算是训练有素，为何此番看着阵势如此稀疏？”刚要问李陌，出云骑就如同旋风一般飞出去了。
卫青训练骑兵也有时间了，自然知道骑兵冲刺起来继续保持原有的阵列是多么不容易，这才感到惊讶：“这出云骑果然不简单，如此快速的冲刺时，还能保持住原来的距离，看来训练的时候果然是下了一番苦！”
再看看出云骑前面的人偶，漏过了许多，即使如此，也都让中军给砍翻了。卫青摇摇头，对李息道：“敌军不是人偶，前锋如此轻易的把人偶漏过去，如果是敌人呢？那阵中的中军就要面对敌人了！”
李息也是摇头，对李陌说：“李都尉的出云骑虽然是训练有素，可是这阵法还需要演练啊！”
李陌刚要分说这是他演练的新阵，李息摆摆手，道：“下一场吧！骑射！骑士嘛，自然不能同步兵一样静立着射击，要么依了我，两军都必须在半柱香的时间内，冲过校场，同时也要完成两百支箭的射击量。两位意下如何？”
李息瞧卫青和李陌都不反对，就说：“那这场，出云骑先来吧！”李陌点点头，对近卫屯嘱咐完了。
只见出云骑也没出上场用的出云阵，用了一字长蛇阵，如一条龙一样的卷过校场，骑士们在马背上，双脚踩着马镫，上弦、瞄准、射击！噼里啪啦一阵子，也就不到四分之一炷香的时间，眼见那木偶上密密麻麻的扎满了箭支，十有八九是都扎在木偶上了！
出云骑光凭这一手就把在场的所有人都镇住了！为何？众所周知，马匹颠簸，又加上高速运动，瞄准不易，马背上骑射，十中五就不错了，大部分箭支都是浪费掉的，但是出云骑的命中率来看，先不说杀伤力，就只是箭支有效利用率就会省下一大笔钱！要知道，战争，战争比拼的除了沙场上的将士的生命，还有国家的财力！所谓：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在场的所有将领都一眼就瞧出了：如果是出云骑投入了战场，是一支多么的不可小视的力量！
这一下把期门军将士也惊得不轻，他们自诩是大汉精锐，可没想到让边关来的土包子镇住了！也是一个长蛇阵蹿出，用长弓啪啦啪啦的射出，不过话又说回来，期门军也不容易了，射中木偶的箭支十之六七！果然也是精锐！不过相比出云骑自然是比不过。
李息和卫青走到李陌身边，连忙问：“李都尉手下威武啊！若是大汉将士都有出云骑的命中率，那匈奴引以为傲的骑射就不足畏惧了！”
李陌不是一个藏着掖着的人，于是打算把出云塞的秘密跟大家分享，于是叫了他俩过来看自己手下的马，卫青也是骑兵宿将，一眼就看出来了，大喊：“是了！马镫！是马镫！哎呀，我怎么没想到，双脚踩在马镫上不就跟踩在地上一般，自然会平稳一些！李都尉好见地！”
其实实用性发明这个东西，见到实物之后人人都会说：“啊！如此简单啊！”但是既然如此简单，为什么之前却没想到呢？这就是发现者的能力了，并不是人人都有这个才情的。
李陌哈哈一笑，想：“卫青不亏是名将啊！一眼就能看出，不过发现问题和发现解决问题的措施是两个截然不同的概念，这也是人家为什么哥伦布能发现新大陆，而很多人在他发现新大陆之后恍然大悟，却从来没去尝试过。”于是道：“是，卫侍中继续看我出云骑的手弩！”
卫青一听，心里疑问：“这出云骑身上怎么这么多令人惊奇之处。”也不说话，拿了手弩一看，这望山跟自己见过的不一样，是活动的！于是问李陌：“李都尉，这？”
李陌笑道：“这是末将做出来的，有了他就能根据距离移动望山，射击命中率自然升高！”
李息是步兵将领，对于这弩具，是大行家，拿了一把，在李陌的指导下分开了距离试验，果然如李陌所说！李息大喜，道：“李都尉！如此一来，我军出击匈奴的把握又大了不知多少啊！”
李陌笑笑，没说话。李息眼睛颇有几分深意的对李陌说：“李都尉，不如，随我来见当今天子，我也好把出云骑身上这么多的令人惊讶之处给天子说明白了！”
三人也不去计较期门军和出云骑的比试结果，李息就引着李陌往一处营帐走了。
李陌心中又惊又喜，暗忖：“刘彻！终于要见刘彻了！”上辈子没见过高层，最高的就是军区首长慰问边防哨卡，那也没遇见过几次！这辈子算是达成愿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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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武登场，草莽求票……
第三十八章 刘彻
李息和卫青引着李陌进到大帐中，眼见有一人，气度不凡，虎目含威，目光中透着一股果敢、无所畏惧、睥睨天下的豪情，眉宇间英气逼人，不怒自威，李陌心想：“这人就是传说中驱逐匈奴、开辟疆土的汉武大帝了！”李息一拱手道：“圣上！这人就是微臣之前说过的李陌！”
李陌仔细看看刘彻，他本来想的就是刘彻雄才大略，出来看军演也不会是穿着黄袍什么的，这么一看，果然猜测的不错，只见刘彻穿了一身龙鳞甲，没带盔，李陌暗想：“果然是青史留名的一代英主，果然一表人才！”
刘彻瞧着李陌笑道：“李陌，朕瞧见你那出云骑跟卫青的期门郎的比试了！果然是我汉家栋梁之才啊！借我三万出云骑，何愁匈奴不灭？哈哈！日后还需李爱卿为朕分忧啊！”
李陌拱手：“谢陛下！末将愿肝脑涂地！”
刘彻哈哈一笑，笑声中豪情万丈，又道：“诶！爱卿不必多礼！”扭头又看看卫青，说：“仲卿，你跟李陌说说我们的计划吧。楯陛郎！把帐门给朕看好！”
卫士们高喝了一声：“诺！”就都退下了。
李息道：“陛下，这？”
刘彻一摆手：“太中大夫，朕掂量得轻重，不必多言了，骑都尉也是帝国将才，说也无妨。”
卫青高喝一声：“诺！”扭头对李陌说：“后年，陛下意图出击匈奴！全是骑兵。”
李陌一听，果然，汉军大力发展骑兵，为的就是雷霆一击了！于是拱手道：“末将及出云将士，万死不辞！”
刘彻大喝一声：“好！李陌你久在边塞，今日就听听你的分析，你且说来这北方动向！”
李陌往前一步，拱手道：“陛下！出击匈奴之前，末将有个建议！”
“哦？只管说来！”刘彻把一双虎目瞧着李陌。
“末将以为，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出击匈奴前，必须做好最完全的准备，尽一切可能的提高将士战斗力！这不仅仅在于训练，还有装备！”
刘彻一听，来了兴趣：“你倒是说说，如何去做？但是要说全军着铁甲，我还没这个财力。”
李陌摇头，道：“不！比如之前末将给太中大夫和卫侍中看的出云骑的马镫和手弩，以及末将设计的出云刀。出云刀造价是高了些，先不提，这个马镫和手弩却是花费极少，但是极其有效！”
李息往前一步道：“李都尉设计的望山，应用在臂张弩上，能使将士们的射击精度提高三成；那双边马镫的提出，则不是简单提高骑士们几成的战力，而是成倍增加！”
卫青也道：“太中大夫所言极是！”
刘彻道：“既然连二位也都如此推崇，相比也是行之有效之举，准了！”
李陌又是一声喝：“谢陛下！其次，末将浅谈一番北方局势。听闻匈奴军臣单于与其弟左谷蠡王伊稚斜不合，双方虽为撕破脸皮直接斗起来，但此事在草原上流传甚广，末将以为匈奴蛮夷，教化不及，兄弟为利益相残之事，时有发生，这倒是个可乘之机。”
刘彻眼中一亮，觉得有戏，又道：“爱卿且细说说如何利用这个机会。”
李陌一听，刘彻这是有意了，于是道：“比如，陛下以为，如果两人矛盾激化，我军出击军臣单于部，那伊稚斜会不会来救援？”
卫青道：“现在还不一定，但是我们有时间，去激化两人间的矛盾，比如……”
“土地！牛羊！财富！”刘彻一拍虎皮椅子，高声喝：“匈奴人见利忘义，虽然上层也有些人物，可是本性难移！我军此番只是想要试探进攻匈奴，摸清底细，打下来的土地也不用留，留了也无用！这就是本钱！”
三人齐喝：“陛下明鉴！”
刘彻哈哈一笑，道：“好，朕不日就选择说客，且去试试看。”
李息又皱眉，道：“陛下，可是万一我们游说匈奴的时候，伊稚斜把我们的计划告诉了军臣呢？陛下忘了马邑之谋了？”
刘彻摆手，道：“太中大夫，这个，就要看说客的手段了，荣朕好生思量个人物去！”
听刘彻这么说，李息也不多说话了，拱了拱手，又示意李陌继续说。
李陌一看，又道：“再次，某以为，民富才是国富，关于战利品，末将斗胆多说一句，藏富于民才是强国之道，末将恳请陛下，若是将来我军大胜而归，将战利品多分与有功将士，驽马耕牛就赏给百姓吧！”
李陌这么说就有点过了，如何赏赐，那是刘彻的事儿，本来东西就应该是他的，李陌如此一来，好像是从刘彻口中抢吃的一般，不过刘彻也是爱惜李陌是个人才，况且他也知道，出师远征，劳民伤财，安抚百姓也是应该，于是略微思量一番就道：“恩，你所言极是，等到将来，驽马耕牛都给了穷苦百姓就是了！无妨！”
李陌却是听出来了些东西，刘彻只是说“驽马、耕牛”而已，其他的压下了不提，但是他也没办法，他能做到的，最多就是尽力对自家的出云轻骑好些罢了。于是也就拱手道：“末将再无它事，要是行伍战术以及具体战略，末将不敢多言。”
刘彻一看，道了一声：“仲卿，你把计策跟李陌说说。”
卫青领旨，对着帐中悬挂的一幅巨大的羊皮地图说：“战略上，我们初步计划是，从东西两面侧面迂回形成大包围之势，断绝匈奴中央的粮草来源，从正面攻其主力，寻求战略大决战的机会！目前初定为从雁门、上谷、代郡、云中四处出击，不知骑都尉意见。”
李陌看了看地形，说：“东西两面的迂回部队倒是罢了，但是中军突击之后将会直面匈奴龙庭，必须用精锐中的精锐出征。”
刘彻点头，说：“朕的意思，本来是让期门军做着尖刀，今天看了，出云骑也是一把尖刀，若是期门军和出云骑同时出击，这保障便会再大几分！”
他们君臣四人又商量一下战略问题，关于战术，那是需要在战场上由将领指定的，于是也没多管。
商量完了之后，刘彻喊：“来人啊！记下出云塞骑都尉李陌，进爵七等武功爵——千夫！”
李陌一听，倒地拜道：“谢陛下信任！末将日后必让那匈奴知道我汉军的厉害！”
刘彻哈哈大笑：“这个自然，诸位爱卿先回去休息吧！哦，对了，过些时间，朕要发卒治雁门，你那出云骑的编制还未满，就拨给你些；你那出云塞也再休整一番，做我大汉边关吧！”
李陌又道：“愿为陛下分忧！”
当下，李息、卫青、李陌三人退下了。刘彻盯着羊皮地图，攥着拳道：“匈奴啊匈奴！我大汉准备好了，你们准备好了吗？”
第三十九章 揭幕
且说，李陌郭涛跟卫婵回到自家营帐，李陌喝退闲杂人等，跟郭涛卫婵把今日天子所说的转说了，李陌问郭涛如何看，郭涛道：“战略上，从四个方向出击的问题不大，但是具体的战术，就需要领兵的将领临场发挥了，不是现在就能定夺了，当今之计，应是扩军和练军，实力强大一份，把握才能大一分。”
李陌点头，淡淡地说：“我所担心的，倒不是出塞能不能赢。”
卫婵突然插了一句：“陌哥哥身为将领，居然担心的不是输赢问题？！”郭涛同样也很惊讶，两人直直地盯着李陌看。
李陌道：“看圣上的意思，这次出击应该只是个开端，远非结束，我担心的，是国力啊！战争，比拼的是综合国力，并非一兵一卒；大规模的战争，必会劳民伤财，最后比拼的还是国力！如果对内不富国富民，对外无休止的扩张，结果必然导致国力空虚！那战争还有什么意义？唉！”
郭涛道：“大哥，可是，这也是我们可以过问的问题啊！”
李陌点头，决定先把眼前的出塞事宜弄好了再说，关于国计民生，看能不能复制出自己前生那个时代的一些玩意吧！倒是如何解放劳动力却是可以下一番苦功，拖拉机是没办法弄出来了，耕牛要是搞人工受精的话，虽然会获得大量的良种耕牛，但是还不得让舆论给骂死！这个要好好想想二十一世纪已经淘汰了的工具，他好歹是个带着记忆穿越的人，不会发明还不会复制么……
又修整了个把天，卫青派人把出云骑所用的新式望山仿制了几个，李息也把李陌送给自己的出云刀贡献了出来作为模板，刘彻下令，从精锐开始，在全军中逐步推广新式工具。另外就是让李陌扩建出云塞，令有司拨款十万万钱。李陌领旨之后就带着人回去了。
回到出云塞，李陌先把高层将领都聚集了起来，把汉军未来的计划通知了，让诸位将领都好有个心理准备，但是消息不准外泄。众人也没什么好准备的，只是李陌要求他们想出个解放生产力的法子，张猛头一个嚷嚷：“大哥！你说啥？生产力？”
李陌一想，头都大了，这是个现代词，他们没听说过，就解释：“就是，就是生产效率和生产能力！”
张猛又开始嗷嗷叫唤：“大哥！我当是什么生产力！这个好说，给外城百姓，安排指标拿着鞭子在后面监视着，保管快！”
卫满却说：“不，张屯长如此一来，及容易导致民变！我们军人，是保国安民，不是欺压百姓的！”
李陌道：“卫满所言极是，张猛你不要乱嚷嚷了，大家都好好想个办法吧！提个醒，科学技术才是第一生产力！”李陌又借用伟人的话。其实他本来就不指望张猛这个杀神的脑子里能想出什么东西，其实他也知道，说是安排给大家，其实主要还是要他自己来想罢了。
李陌想的自己头疼，正好卫婵叫他出去玩，他一想，说不定散散心就有思路了，就牵上踏雪乌骓随着卫婵出去了。两人漫步草原，寻了一处坡地，下了马，坐在土坡上，对着塞外长天，李陌抱着膝盖，斜着脑袋，眼睛看着卫婵，卫婵头上三千青丝，让风吹得乱飞，也毫不在意，手中拨弄着个草叶。
草叶！风！李陌脑海中突然电光石火间闪过了一个画面：“在欧洲的旷野上，一处平地上耸立着一座三四层的建筑，巨大的十字架形的木板吱吱呀呀的旋转！”李陌一点征兆都没有的，哄地一下子跳起来，高喊：“小婵！小婵！我有主意了！风车！哈哈，风车啊！”丢下这么一句没头没脑的话就跑了。
卫婵已经不是第一次看见李陌这个样了，捋一捋让风吹散了的头发，对着李陌的背影喃喃：“陌哥哥！真是的！说是陪小婵出来玩的，一下子脑袋又让门挤了，你到底什么时候对我说出……”
且说李陌回府中也不知干什么去了，拿了一堆羊皮进去后，把门一锁，不知道在鼓捣什么。傍晚时分，却把一堆画的乱七八糟的羊皮急冲冲地拿到铁匠王分号，扔下一句：“今夜连夜赶工也要做出来！”
他李陌是铁匠王的贵人，大主顾啊！伙计们不敢马虎，拿了羊皮一看，有些棒子，有些圆盘子，尤其奇怪的是几个奇怪的东西不知怎么形容，看李陌画的就是些铁坨坨，奇怪的是边缘上还有些方形的齿，铁匠王的伙计们看不懂，但是也照做了。
第二天，李陌让人取了东西，把诸将叫到校场点将台上，丁零乓啷地组合出一个怪异的东西，众人摸不着头脑，都问：“都尉，这是？”
李陌哈哈一笑，刚要分说，忽然一股大风掠过点将台，那十字交叉的木牌就呼啦呼啦的转悠了起来，连接的底下一个小木头墩子也在转悠，公孙云哈哈大笑：“李都尉好童趣！做了个玩具，不过这也不必把诸将点齐了吧！”
李陌面露神秘的一笑，道：“公孙兄台，如果这个玩具再大几十倍，底下这个小木墩子做成磨盘，公孙兄以为如何？”
公孙云还未答话，卫满那边喊了出来：“磨盘！大人的意思是，如果此物放大，凭借塞外的风力，日后这磨盘都不用人去推了！”这卫满不亏是个人精，一点就透。
李陌哈哈一笑：“卫录事好见地啊！出云塞百姓，多以面食为主食，磨面太费人力，卫录事，此事交给你来办，务必在秋收时分，建起四处高台，把我这小玩意放大了，安置在里面，完成之后，点几个民兵执掌这个，这个我命名为风车台的东西。哦，建成之后，百姓要是去磨面，免费用了就是。”
卫满高喝一声：“诺！”就着急忙活去了。李陌一想还有钦令的出云塞的扩建事宜，点了胡不归：“不归，你召集民夫，把出云塞再扩建两倍。”扭头再看郭涛：“老三，你先负责把营房区也扩建一番，做一千二百人的准备。等不归那边也完成后，带人去把出云塞百姓登记在册吧。”胡不归了郭涛也道一声：“诺！”就退下了。
李陌环顾，意气风发，心中默念：“匈奴，来吧！终于要出塞寻求与匈奴战略决战的机会了！”
第一章 匈奴入塞
这一年，也无甚大事，李陌也就老老实实的在出云塞做他的该做的，风车台兴修了不是预计的四座，而是五座。出云塞也扩建了三倍有余，把刘彻发现来的钱花了个七七八八的，城墙高两丈五，四处城门都修建了瓮城，不过无论如何，出云塞依然是个兵城，北城是营房，南城是民居，扩建之后，附近不断有流民迁入，李陌也都许了他们在出云塞南面垦田，令人吃惊的是，连那东胡的几个部落也归了汉籍。经过郭涛了胡不归的统计，出云塞现在有了五百三十户人家，也算的上个小县邑了。
秋收之后，百姓们把小麦运到风车台，也不用人力，有风的时候自然是个好，无风的时候有李陌在每个风车台安排的二十匹驽马之流的拉磨，百姓效率倒是高了不是一点半点，都是欢欣鼓舞，没有一个不称赞出云骑都尉大人是个好官的。
出云塞的各个将领们就更惊讶了，他们从来没想到李陌除了对于兵器，对于这民事工具也有这么深的研究，心中对李陌更是敬仰万分，尤其是卫婵，一个劲儿的问李陌怎么就能从草叶上联想到风车台的。李陌总不能跟她说：“恩，我前世见过的……”也都是打哈哈说：“你的榆木脑袋自然不能跟本骑都尉相比咯！”
时间转眼间到了元光五年，刘彻让唐蒙带领着巴蜀兵卒治理西南道，又发民夫、士兵总共万人，治理和守卫雁门，拨给了李陌五百精锐兵士，李陌把张猛郭涛他们几个屯长都提拔成了军侯，自己的近卫屯也升级为近卫曲。他那个军衔制度继续推行，原来的不变，军侯的右臂上缝制上两条白布，中间夹着一条皂色布条。
另外李陌觉得卫满颇有主见，想起后世的参谋长，于是想出个参知军事的职位，让卫满担任，掌管出云骑的战术安排等事宜，是出云骑唯一的一个文官，李陌就差谋划个作战科了，可惜手上文官太少，大汉尚武，故武人威信极高，倒是文臣远比上武官，所以习武的远多于从文的。
这一天，库莫西部老族长求见李陌，李陌准了，那老族长一进府，拱手就道：“李都尉，老朽如今也是汉家的人了！承蒙都尉关照啊！”
李陌哈哈一笑：“老族长说的哪里话，入了汉籍就都是自家人嘛！说这话可见外了！老族长今日有何要事？”
那族长也不敢耽误事情，正了正面容，道：“有东胡一部，受匈奴欺凌不过，听闻老朽库莫西部以及几个部落如今在出云塞过得也算有份保障，托了老朽来求都尉准他们归汉。”
李陌一听，呵呵一笑：“这有何难？我大汉不拒远援，老族长你不知道么！只管叫东胡的兄弟们来就是了！”
老族长欲说还休，道：“只是，只是这……”
张猛一听，嚷嚷：“你这老不死倒是磨叽，有话直说便是了，害怕我们吃了你不成？”
李陌呵斥：“住口！你这黑厮！怎么跟长者说话呢！”
张猛悻悻地抱着斧头不说话了，李陌又问库莫西族长何事。那族长这才张口道：“只是有一部匈奴跟了过来！”
张猛一听，又抱着斧头跳起来，把库莫西族长也吓得跳起来了，张猛高喝：“老族长！你是说！又有匈奴来送死了！哇哈哈哈，又能再砍几个啦！”
李陌飞起一脚：“你这黑厮敢不敢安生些！”张猛咧着嘴嘿嘿一笑退下了。李陌让库莫西族长细细说来，那族长捋顺了思维，道：“这草原上，去年冬天太冷，死了不少牛羊，于是匈奴加倍征收臣服的各部的赋税，有些部落不堪忍受，逃了出来，于是匈奴便四处劫掠，听说不光是雁门，代郡、上谷那边也都有匈奴进来。”
李陌一听，这是件大事啊，怎么没听说上头发文件下来。皱了皱眉头，在那思考起来。
那库莫西族长不知李陌在想什么，只道是李陌一听匈奴跟着过来了，不想接纳那东胡部落了，看了有那么一炷香的时间，李陌还是一动不动，于是往前一步：“都尉！那一支部落有宝马要献上！”
李陌这才惊醒，道：“晚辈怠慢了老族长了，刚是在想应付匈奴的计策，不是有意为难老族长，什么宝马不宝马的就算了吧，让他们来了之后到郭涛那登记在册一番就是，找出空地兴修民房住下吧。”
李陌这才发现：“郭涛和胡不归是带兵的将领，却要为这些民事的琐事分心，现在倒是罢了，日后要是出塞攻打匈奴了，居民区那边没个管事的，这可是个大问题！这个也要抓紧时间解决了。”
诸位看官也都明白，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大家庭有大家庭的难处，小家也有小家的难处，李陌如今这出云塞这个“家”，越来越大，这经自然也变得难念，再不起个大一点的“庙宇”，多请几个“和尚”来帮他一把，只怕这经也不好念下去了。
李陌让库莫西族长退下之后，让人叫了诸将来府中议事，卫满正是第一个来的，李陌一瞧卫满，眼睛一亮，突然记起：“那日打着犒军旗号来找卫满的，有一个卫满老家人，曾经是卫满家的管家！正是卫四，说来卫满家大业大，他的管家也不会是个简单人物，这些年又受了些苦处，人更是精明，是个做户曹的合适人选。”于是先跟卫满说了。
卫满思量一番，道：“不是下官任人唯亲，不过以卫四的能力，做出云户曹，不在话下。”
李陌听他这么说就放心了，安排人把任命卫四做户曹的文书下发了。这时诸将也到齐了，正要议事。听得门外吵闹，李陌心疑，带了人出门看，却是库莫西族长又来了，带着十几个后生和一匹被五花大绑的马，那马生的一身青色毛皮，是一匹青骢马，只是身上散落这几个白斑，库莫西族长道：“都尉，这就是老朽口中宝马，唤作呼雷豹，此马神骏无比，只是性子颇为野，无人能制服了他罢了。”
李陌噗嗤一笑：“不能制服你还跟我说是宝马？”
那马突然长嘶，果然有几分野兽的感觉，张猛欣喜，大喝：“这呼雷豹，张猛替大哥手下了！”那马正要扑腾，把拽着他的东胡壮汉都掀翻了，张猛突然跑过去，双手抓住马腿，大喝：“孽畜还不降了你张二爷爷！”
那呼雷豹还要挣扎，哪里脱得出张猛一双蒲扇般的大手？动也不能动，尝试了一会就安静了下来。
库莫西族长上来拱手道：“恭贺张军侯收的此马！”
李陌看着哈哈一笑，道：“这呼雷豹就给张猛吧！”
于是跟库莫西族长道别，带着诸将回府议事去了。
第二章 棋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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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将到骑都尉府中聚齐了之后，李陌开门见山地说：“告诉大家一个消息，匈奴入塞掠夺，敢问诸位，计将安出？”
张猛一听，哗啦啦的站起来，高喝：“杀他奶奶个腿子的人仰马翻！”
李陌一听，又好气又好笑，说：“我问的是怎么个杀法。”
张猛哈哈一笑：“一斧头一斧头的杀！”
李陌一脸黑线，说：“你这黑厮，以后的军事会议可以不参加了，只去执行算了。”接着把话头扔给卫满，问：“卫参军，你先说。”
卫满是出云塞中头号军师，唯一一个军中文官，思量一番道：“今冬塞外大寒，匈奴入塞抢掠，依下官之见，首要先是坚壁清野，其次就是要出击，他们匈奴贱脾气，不敲打敲打他们，掂量不出自己几斤几两。只是不知他们匈奴有多少人，战术还不好安排。”
李陌早就把库莫西族长问明白了，进入雁门郡这边的匈奴，不下万人，听说楼烦王帐下几个大将都来了。
公孙云沉吟一番，道：“不如，先让百姓把牛羊聚集到出云塞民部那边，如今正是盛夏，先安排全军帮助百姓抢割小麦吧，出击的事情马虎不得，必须先刺探清楚了。”
李陌点头，开始安排：“姬玄风！”
“在！”
“命你自即日起，带本曲士兵四处侦察，务必给我打听清楚了！”
“诺！”
“公孙云！”
“在！”
“你负责带各曲士兵帮助百姓收割，让卫四带着民兵也过去帮忙协助，给你三天时间，务必完成！”
“诺！”
李陌看看也差不多了，道：“差不多了，都各自忙去吧，郭涛、卫满留下。”
当即，府中一干人等都退了下去，只剩下了郭涛和卫满，李陌面对着眼前一张羊皮地图，道：“两位，目前我军人数上是劣势，我准备打游击。”
“游击？怎讲？”两人都问李陌。
李陌皱眉，凝思一番道：“简言之，敌进我退，敌驻我扰，敌疲我打，敌退我追。反正我军是主场作战，他要是来，我们就凭借战略纵深，先撤上一撤，不过这要求我们先行在塞外遇上他们；其次，打一打我们就走，他们要是敢停留驻扎，我们就不断夜袭，让他们不得安宁；匈奴人一旦露出疲态，咱就真刀真枪地干他奶奶个腿子的！他们要是输了，要跑，哼哼，他当我出云骑的机动能力不行、骑士的速度是吹出来的？”
卫满低头说：“都尉明见，下官以为这个方针切实可行，只是有一事。”
“哦？还有什么不足，卫参军你尽管说。”李陌一听，自己说的方针可是大神的战略，卫满竟然还有要补充的，自己找的参谋军事果然了得！
卫满拱手道：“都尉的一切战略安排，都建立在一个基础上！那就是要有一个战略纵深！出云骑眼下驻扎出云塞，若是匈奴兵锋一旦抵达出云塞，都尉的这个战略部署就是空头说话罢了，没有一点意义！”
李陌点头，接上卫满的话头，道：“所以……”
“所以现在必须今早找一个智将出击！”卫满插嘴说。
李陌哈哈大笑，对卫满说：“观我出云骑诸将，张猛这黑厮勇猛有余、谋略不足，是个猛将；姬玄风大抵跟张猛一样，计谋倒是有，只是性子急，怕要坏事；胡不归守成有余、进取不足，最好的任务就是执行一些路子规定好的事情；公孙云倒是有勇有谋，心思慎密，所以我让他去帮百姓了。剩下一个，不就是你旁边的郭涛嘛，哈哈！”
卫满听他这么一说，恍然大悟，立刻明白了李陌早就心中有了一番计较，于是对郭涛道：“恕我直言，郭军侯的确胆识谋略俱佳，只是一点，论心思慎密，比不得公孙军侯，所以是出塞的第一人选，只不过，郭军侯要注意，此番只是为了让匈奴明白：遇见汉军，就是进入汉疆了！这样就能拉开纵深，但是郭军侯切记：此番迎敌，不可死战，目的是把匈奴拖疲！”
李陌点头，郭涛经他这么一提醒，也是说：“恩，我就跟他小战几番，他要是追，我就带着他们在塞外转圈子，绕晕了他们也不怕。”
李陌和卫满听他这么说，都是哈哈大笑，如果郭涛这番弄得好，战略目的就达到了，总的胜算也得有个六七成了，剩下的三四成胜算就要看接下来的战术安排了。
李陌又把郭涛拽住，拉倒地图那，指着地图说：“老二，你记清楚了，你现在就让你那乙曲兵士带足了木柴、帐篷，北上四百里，安营扎寨，营帐要够五百人住的；遇见匈奴之后，立刻弃了营寨，带他们兜个圈子，直到出云塞北面五十里处鹿鸣山附近的，那里有一处树林，你领人去就行了，我自会接应，只是要你连输五场，连丢五个营寨，每个营寨中都暗中放好木柴等什物，好让匈奴分兵，减轻我们压力，少丢了一个营寨，就算你失职！与你记过。你做得到吗？”
郭涛知道事情紧急，正一正色，拱手高喝：“诺！”
郭涛刚要退下，李陌突然说：“等等，今天先按兵不动，先把明天要带走的营帐上，都洒些膏油，也不用多了，出云塞可没这么多钱买了膏油送匈奴！抓紧晾干了，明天一早出发！再就是你第一个寨子丢了之后往西走，自有人再给你安营扎寨的什物。但是最后一定要到鹿鸣山!”
郭涛似乎明白了些什么，也没说话就下去准备去了。倒是卫满走过来，对李陌说：“都尉大人让郭军侯如此行事，不只是为了让匈奴分兵吧。”
李陌呵呵一笑：“卫参军早就看明白了！哈哈！塞上不缺什么？风车台怎么运转？”
卫满听他这么一说，心里就完全明白了，呵呵一笑：“都尉这一步棋走得，杀伐气旺盛浓烈啊！”
李陌听他暗指了火攻，也就嘿嘿一笑，不答话，只是说：“郭涛一次就带一个营寨的帐篷，我还要接应。卫参军即刻让户曹卫四把其余的帐篷按要求准备好了。明天郭涛走了后，让胡不归给他送东西过去。”
卫满领命，就要出府，李陌又拽住，说：“稍等，此事不急，让人传过话过去就行了。我先把其余细节处跟你分说明白了，毕竟，要把万余匈奴杀个干净，光这几招还不行，怎么也得再连环上几招才算对得起匈奴匆匆来送死的一番美意啊！”
卫满一听，李陌心中是胸有成竹了，就哈哈一笑：“都尉好雅兴，好！卫满就陪都尉布置个棋局！”说罢，两人相视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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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位，不好意思了，昨晚睡得很晚，早上起不来，所以更新有点晚，对不住了
第三章 连环计（一）
第二天一大早，郭涛领着人马带着足足的木柴和帐篷匆匆北上，准备开始跟匈奴画个道道练上两把。李陌也把要安排给胡不归的事情说了，胡不归是个木讷汉子，虽然不知道为何，但是还是抓紧时间去操办了。
倒是张猛，一听郭涛有仗可打，自诩出云第一将，反而要窝在家里啥事没有，找着李陌就开始嚷嚷：“大哥！你偏心！”
李陌想逗逗他，就说：“我怎么偏心了？”
让他这么一逗，张猛小孩子脾气上来了，撇着嘴嘟嘟：“你跟小婵两人合伙欺负我，我就不说什么了，你看上人家了自然要偏向小婵；但是你说你跟老三怎么回事儿吧！啊，说的好好的，我是前锋，现在老三上了前线，我这前锋还在家里！”
他说这话，李陌闹个大红脸，暗想：“你这黑厮！什么叫我看上人家了……”
恰巧卫蝉背着手从房间里出来，走到院中听到张猛的话，四下里没找见个趁手的东西，拿了半截儿砖头顺手就扔出去了，红着个脸，一句话不说又跑了。
李陌一看，坏事儿了，飞起一脚踢向张猛，骂道：“你这挨千刀的黑厮！你大哥我什么时候有打仗的好事落下你了！郭涛是去设计赚匈奴一把，不是真打！使计的活儿，你这个大粗货能做了么！娘的，本来用完计后的两军对垒，想让你做先锋！算了，玄风，玄风呢？来人啊，把玄风叫过来！”
张猛一听他这么说，生怕战场上厮杀没了他的份，赶紧跑过去，跟个孩子一般摸着李陌肚皮说：“大哥！大哥！是我不对，把嫂子气跑了！兄弟这是给大哥一个去哄嫂子的机会！兄弟心里向着大哥啊这是！这前锋还是我来，玄风少只眼，一只大红眼看不清，看不清啊！”
李陌本来就是装的，于是指着他笑骂：“你这黑厮！就是爱个厮杀，明日给你安排。”想想自己事情还多，卫婵那边先放一放，过几天再去解释。
说着李陌也不管他了，去找公孙云，且说公孙云的差事倒也简单，去帮忙的士兵比百姓还多，再加上出云塞附近的农田只是耕种的第二年，这才一天过去，也就收割了小半。至于牛羊牲口，汉人多是圈养，偶有放出去放牧的，收拢了便是，唯一费劲的就是几个东胡小部的放养的牛羊，光通知他们回城就要一段时间，还要赶回来，麻烦的很，不过看起来三天也能完成。
话分两头，出云塞这边诸多安排道了个差不多，草莽为诸位看官说说这郭涛。
郭涛带着乙曲的二百骑士，飞也似地往北面赶去，冲出去三百余里，也不敢再往前走了，这倒不是说郭涛就怕了匈奴的人，只是说怕再往前走，还没修好营寨就碰见匈奴了，坏了李陌的安排。于是就驻扎了下来，二百军士火速把携带的木柴立起来，围了个栅栏，开了四个口子，又把帐篷扎好了，两百个人，却扎了足够五百人用的账房。
这一夜尚且无事，第二天就听见了万马奔腾的声音，如同擂鼓一般，又好似山洪暴发，只见东北面滚滚的烟尘铺天盖地一样。
郭涛心中一紧，捏着拳头，暗自道：“好你个匈奴！还真敢来我汉家做歹！只怕你们来得好，去得坏啊！”于是点齐本部人马，什么阵势也不摆，只是一字儿排开，露出颓势，马头有的还偏斜着——这是为了等下好使计罢了。郭涛抄起长刀，横刀立马站在军前，眼睛紧紧盯着匈奴大军。
等到匈奴人靠近了，为首一员大将从阵中斜刺里杀出，高喝：“对面什么人物！我乃楼烦王手下万夫长铁弗将军的前锋，千夫长贺术，爷爷刀下没有无名鬼，速速把名号报来！”
他还说这话呢，郭涛心想：“你这来送死的，临终前话还这么多，吃你小三爷爷一箭！”也不答话，按下刀，拔出游子角弓，电光石火间摸出雕翎箭，嗖得一下射过去，箭头直直地奔着贺术的脑门！
那贺术也不是个吃素的，身为千夫长，的确有几分本事，把郭涛的箭的来路瞧得仔细，扬手用马刀一拨，当啷一声，费了些力气把箭拨落了。如同爆炸一般的高喝：“兀那汉人好没礼！还没答话就把冷箭偷袭我！”
郭涛冷冷的一笑：“我没礼？你匈奴入我边关就有礼了？射你这一箭还是轻的，日后少不了砍了你头颅去！你小三爷爷还缺个夜壶呐！”
那贺术是个火爆脾气，气得哇哇乱叫，连一句囫囵的话也说不出来了，拍马扬刀冲了过来，高喊：“贼汉人！受死！”
郭涛拍马迎了上去，却不死战，跟贺术斗了几个回合，卖了个破绽，回马就走，那贺术一看，乱叫一声：“哪里逃！吃我一刀！”
郭涛才懒得理会他呢，早就暗暗把刀挂在马上，摸出游子弓，又是一箭！那贺术连忙举刀拨开羽箭，人和马都没事，只是却让郭涛逼得一个停顿，让郭涛把距离拉开了。郭涛早就安排好了，眼看就要归阵，大喝一声：“兄弟们！匈奴人多！打不过啊！跟我跑！”
两百人早就知道他要这么喊，齐齐的回马往西面跑了。
贺术刚要把手一挥，千人队就要冲过去了，却见郭涛早就逃之夭夭了，正要追赶，却看见一座营寨，修得倒是漂亮，外围都是高大的栅栏，里面营房也多，于是喊了几个人回中军报告万夫长铁弗，留了个百人队看守。带着剩下的九百人继续往西面追击去了。
郭涛在马上不断回望，看见贺术果然分出人来去抢占营寨，心中大喜，知道李陌的计策成功了一半，于是继续往西面去了。
跑了一天，到了傍晚时分，看见远处有一处修得比自己草草修建的营寨还要好的寨子，心中知道是李陌安排的人在这修得，于是快马加鞭的赶过去，进了寨子，看见并无一人，于是就暂且驻扎在此准备休息。他们刚弄完，那贺术带人也追到了，九百个人把这寨子四面都围住了，看这架势是要生生吃掉郭涛这一曲人马。
那贺术把营寨围住，冲着寨子高喝：“那放冷箭的贼汉人！敢不敢出来战一战？”郭涛才懒得理他呢，他们的目的是把匈奴拖疲惫了，现在自己还人困马乏呢，先休息再说，就挂了免战牌，约贺术明日再战。那贺术倒是个直肠子的人，心中一个弯弯道道也没有，就答应了，也安排人扎起了帐篷休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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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连环计（二）
且说郭涛进了这第二处营寨，中间一处略大的帐篷里流着一张布帛，写着：“老三，切莫让匈奴生疑，小心行事；不归已往西南处安营扎寨了。李陌留。”
郭涛把那布帛看完了就烧掉了，心中暗想：“如今鱼儿已经看到诱饵了，不知道到底咬不咬钩，务必要让这条肥鱼把鱼钩咬得稳稳地！”于是安排全曲人马今夜好生休息，明天一早出去跟贺术斗上一斗。
第二天，天还没亮，破晓时分，天上还有尚未褪去的星斗，郭涛悄悄地让全曲的人都起来，准备突袭。吃罢饭，准备好了，把眼偷偷地从栅栏那望出去，匈奴此时刚起床，看起来贺术统军不是很严格，这九百人起得有早有晚的。郭涛瞧得仔细，压低了声音下命令：“等下随我从西面突破，只用箭矢阵撕开个口子就跑！”所有人马也不答话，只是点头。
那寨子外的匈奴都知道今早要跟被包围的汉军打一场，但是哪里晓得兵法云：“兵不厌诈！”都在那坐着，吃饭的吃饭，说笑的说笑。
突然间，眼前的寨子西门大开，一声梆子响，冲出来一支人马，也不死战，把眼前挡路的都砍了就向西跑去了，西面这两百多个匈奴还没准备好，哪里拦得住他们，当下里匈奴军队大乱。贺术瞧得明白，高喝：“拦住他们！拦住他们！杀了那领头将领的，赏牛羊千头！”
贺术的手下倒是想要这千头牛羊，无奈心有余而力不足，匆忙间拿出刀枪，就要追赶。贺术本人也下令全军集合，即刻追赶，口中还不停地谩骂：“这贼汉人！怎地这么没信义！”点起了人马正要去追赶，突然一个传令兵高喝：“贺术千夫长且慢，有铁弗将军的亲令！”
贺术眼看就要让郭涛气得烧起来了，听到有铁弗的命令传过来，按下怒火，对那传令兵高喝：“有屁快放！”
那传令兵翻身下马，双手把张羊皮纸一捧。贺术接了过来，看那传令兵身上还有露水，一看就是星夜兼程过来的，心里也觉得不容易，就说：“给铁弗将军的传令兵找个暖和处歇息。”接着把羊皮纸打开一看，果真是铁弗的笔记：“贺术，料汉军不会如此弃寨而逃，小心汉人有诈。等我大军开到，再追不迟。切记。铁弗。”
那贺术也不是靠着喝白开水或者裙带关系当上千夫长的，他那是从小兵一刀一刀砍过来，一个人头一个人头立得功劳，才升任千夫长的，低头一想：“那郭涛果真是刚要开始打，还没看出要败仗呢就跑了，还是铁弗将军英明啊，千里之外的事情也能看得明白。”
于是贺术按住怒火，冷静了下来，传令大军守寨子，只是心中有几分不甘。
那郭涛撤出去以后，一看匈奴并未追过来，心中大惊：“坏事了！莫非看我走得太容易，贺术心中起疑心了？这可如何是好，这鱼儿看见饵料下的钩子了，不肯咬钩，看来是要重新钓他了！可这鱼饵如何好找？”
郭涛也是出云塞中的智将，跟李陌也打了不少仗了，心中自有见识，早已不是当年的砍柴郎了，思量一番，暗道：“这匈奴，我不打一打你，你是信不过我，让你安安稳稳的追你不干，我就打得你不追不行！”
于是号令部下，就地休整，入了夜，人马休息的也差不多了，反而不准睡觉了，点齐了人，星夜兼程，对，郭涛的想法就是夜袭，跟匈奴拉锯一番，消除他们的疑心。不过这么做风险大，主将必须拿捏住分寸，如果控制不好，一旦陷入死战，那就万劫不复了。
且说入了夜，郭涛的部下，马摘铃、人衔枚，偷偷地摸进了第二处营寨，看匈奴人都睡了，寨子里只剩下了几十个放哨的。郭涛猜出李陌最终要用火攻，不敢放火烧寨，摸出雕翎箭，叫上几十个箭法好的，逐个地把哨兵点杀了。
此时万籁俱寂，抬头遥望，只有满天星斗，郭涛定了定神，对手下说，等下随着我附和就行。于是高喝：“匈奴！速速出来受死！你小三爷爷到了！”众人大喊：“出来领死吧！”
那贺术听了大怒，再也压抑不住怒火，还没到寨门呢，就大喊：“你倒是敢回来！且与你老子我大战三百合！”
郭涛瞧见他出了寨门，嗖地一箭钉在贺术面前的地上，一副蔑视的表情，轻飘飘地说：“三百合？不可能啊，只怕不出三合，你这蠢货就尸首分离了！哈哈！”
贺术让他一激，大骂：“草原上哪个敢小瞧了老子！兔崽子！如今你个区区汉家羔羊，也敢对着狮子吼叫！妈拉个巴子的找死！”嘴里哇呀呀的骂着，拍马舞刀就迎上来了，手下此时也聚集了几百人，郭涛跟他斗了几个回合，佯装不敌，高喊：“匈奴厉害！兄弟们随我撤军啊！”扭头就跑，二百人也随着往西火速撤离。
贺术又是喊：“你他娘的能不能不跑，畅快淋漓地跟老子死战一番！”
郭涛听得哈哈大笑：“你等着吧，明天晚上我就摸到你帐篷里弄死你！”
那贺术事到如今哪里还能冷静下来，直觉得胸腔里就要燃烧起来了一般，高喝：“留下一百个还没穿好衣服的，其余的人统统给我追！”等了片刻，还有没出帐的，再也忍不住了，大骂：“你们这群懒惰的老鼠！我数到十，还有没准备好的，杀！”说着就开始数数了，这一招儿果然有效，还没数过五个数，八百人就凑齐了，只不过还有人衣甲不整罢了。
贺术见差不多了，高喝：“追！”就带头冲了出去。
郭涛偷偷回望，看贺术又分出一百人守寨，自己带着八百人追了出来，心中就如同乐开了花儿一般，知道这次鱼儿是牢牢地把鱼钩咬住了，就匆匆往第三处寨子奔去。
眼见大汉边塞处，一支汉人军队在前面跑，一支匈奴大军在后面追，两军这么相持了一天，这天傍晚，又是一处寨子，郭涛怕匈奴再起疑心，高喊：“兄弟们！我们已经丢了两处哨所了！这处无论如何要守住！”
贺术一听：“哼！原来是你们的哨所！好！你要死守就好！正好从了我全歼你们的心愿！”他哪里知道，这是什么哨所！无非是为了骗他分兵，临时修得些寨子罢了。
第五章 连环计（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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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说这番贺术让郭涛骗得是晕头转向，郭涛说什么他也不信了，只是觉得天色已晚就没去攻打“哨所”，郭涛在营寨里高喊明天大战三百合他也不信了，他只要明天天色一亮他就杀进去，他就不信他八百人大军还弄不死这二百个人！
那郭涛哪能让贺术这么容易得逞，看匈奴在休息自己也在休息，也安排自己人去休息了，只是从戌时开始，每隔一个时辰就让人敲几声梆子。这几天，匈奴摸出来个规律，郭涛要打架的时候必然先是一声梆子响，所以听见梆子声，又是不得安宁，准备一番却看不见郭涛的人出寨。
等到寅时的时候，此番匈奴正是人困马乏之际，再加上这几日让郭涛牵着鼻子整日奔波，热乎饭都没吃几口，这一夜又让郭涛折腾的不轻，此时就连哨兵也要打瞌睡。郭涛看仔细了，直接把人马叫醒了。
突然又是一声梆子响，这时匈奴早就让这梆子声弄得心烦意乱，连贺术都压不住阵脚了，对过来报告的传令兵高喝：“他敲他的梆子，我们睡我们的觉！你管这么多干什么！滚！别影响老子睡觉！”
那传令兵让贺术骂的，悻悻地退下了。又等了半刻，郭涛瞧见匈奴刚刚让自己的梆子声吓得提起来的警戒心又放松了，高喝一声：“兄弟们随我杀匈奴啊！”一曲人马就从西边寨门冲杀了出去。
匈奴此时刚刚松懈下来，以为这一声梆子响又是吓唬他们的，哪里料到郭涛的虚虚实实之计？！他们草原上的厮杀何时见过有这般打仗的，都是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真刀真枪拼杀一番，谁活下来就是谁赢，根本没想到他们这点战术修养跟郭涛这个专门研究战术的大行家比起来，不啻为霄壤之别！
顿时间，匈奴西面围攻的营寨火光四起，死在刀枪马蹄下的人数不下百人，等到贺术赶过来的时候，郭涛早就跑得没影了。这一宿又是不得安眠，贺术瞪着一双缺乏睡眠的红眼，爆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嘶吼：“郭涛！贺术发誓要砍了你那个烂头！！！给我追啊！”
这时又是铁弗的传令兵赶过来，贺术一看，书信上写着：“切记哈斯旭烈之死，汉人狡猾，勿追！”
贺术气得大喊：“勿追勿追！娘的，他哈斯旭烈死了愿他自己没本事！娘的，他要是有本事，战场上厮杀的时候杀了李陌郭涛便是！娘的，追！”也不管铁弗的命令，安排了一百人守寨，点齐了剩下还活着的五百人马就追。
郭涛看见后面烟尘四起，知道这贺术被他套牢了，往下处营寨去了。
那贺术这次把郭涛的营寨围住之后，虽然怒火中烧，但也学乖了，即便自己的人疲惫不堪，但是死活不肯给郭涛时间休息，一把营寨围住就开始攻打，虽然他的人比郭涛的疲惫，但是也顾不上了，要是再给郭涛时间休息，天知道郭涛还有什么乌七八糟的诡计等着他。
郭涛的士兵比贺术的士兵休息的多得多，此番几乎就是以逸待劳，加上这几日跟着郭涛把匈奴打击的不轻，士气正高昂，虽然以二百对五百多，心中却都丝毫不怯战，镇定的依仗着营寨栅栏的守护，镇定的用手弩防守着。匈奴此番强打精神攻寨，弓箭等的准头却低了不少，七七八八的箭支都射在了栅栏上，寥寥几支箭支倒是斜斜地穿过了栅栏，但是不是射空了就是让汉军拨落了，没造成多大致命的伤害。
反观汉军，按部就班的上弦、瞄准、扣动扳机，有条不紊，射死了不少匈奴。贺术大怒，爆喝：“没用的东西！”举起一张大蒙皮盾牌，向营寨冲过去，旁边一堆亲兵也是举着盾牌护卫着他两翼。贺术冲到了寨子北侧的栅栏处，把全身的力气压了过去，那一人高的栅栏轰然倒地，他大喝一声：“都给我从这个口子这里冲进去！”
众匈奴一看，心中都是大喜，突然也感觉汉军弩箭的威胁小了不是一点半点，都往那冲了过去，那营寨南门却是大开，郭涛的人又跑走了！贺术一看这不共戴天之仇敌又要跑了，连忙呼喝手下火速上马，扔下伤兵清扫友军尸体，带着四百多人追了过去。
郭涛看他又追了过去，带人往东面一折，笔直地往鹿鸣山方向去了，他心里记得清楚，这是第四个寨子了，正好完成了李陌交给他的任务，接下来就是把贺术去鹿鸣山，好让等待着的出云骑们收割头颅了。
那贺术也是个心眼少的人，让郭涛这么戏弄了几天，恨不能生吃活剥了郭涛，想也不想，顾不上几天几夜没好好休息了，强令手下追击。他哪里知道，他倒是受得了着追击之苦，他的手下却是有些撑不住了，个个在马上露出了疲意，贺术虽然看见了，也懒得理会，此刻他的脑子早就被怒火点燃了，哪里顾得上这些，只觉得四百多人杀两百还不轻松，以二敌一啊！却忽略了一件重要的事情，那就是：他是带着千人出来的，追到现在，郭涛没死人，他只剩下四百多了！分兵，虽然有时有奇效，但是此刻却是兵家大忌！
眼看前面地势开始起伏，远处看起来有一片并不高的山峦，如同一头沉睡中的野兽一般横卧在眼前，郭涛看着高兴，心中多了期待：“大哥！我把鱼儿带来了，接下来就看渔夫怎么收网了！”
他把人带到了鹿鸣山前的山路，瞧得树林里有一卷红旗露了一下就消失了，知道时候到了，继续前冲，等到贺术的人也过来了后，嗵的一声，如雷鸣一般的鼓声从山谷中爆发出来，当啷当啷，又是几声梆子响。匈奴人早就让梆子声折腾的没有人样了，再看看前面跑着的郭涛，哪里有人敲梆子！贺术心中大惊：“坏了！”
猛然间就看见郭涛停了不对，眼前走出一支人马，当头将领提着一杆亮银枪，骑着一匹踏雪乌骓马，不是李陌是谁！背后一个木讷汉子举着一杆血红的大旗，斗大的一个字：“汉”！正是胡不归！
当啷当啷，又是两声梆子响，贺术大惊：“到底多少汉军？！”左手杀出一彪人马，为首的一个黑杀神一般的猛将，提着一柄大斧头，胯下一匹杂色雪青马，正是出云将领开山太岁张猛！右手也杀出一支人马，为首一个血红独眼的将领，握着一柄大刀，胯下一匹跟他眼睛一个颜色的神驹，正是出云将领火眼狻猊姬玄风！
贺术心中充满了绝望，此时令他更绝望的是，又是梆子响！众匈奴心中都想：“哪来这么多伏兵？十面埋伏？”背后一彪人马呼喝着出来，为首一员将领，面皮如玉，提着一柄洒金刀，却是马贼出身的公孙云！
贺术心灰意冷，心中想：“难道我要命绝于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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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连环计（四）
正当贺术心中黯淡之时，那边李陌高喊：“贺术！你匈奴入我汉疆、杀我汉民，罪该万死！你快快下马投降，出云骑留你个全尸！”
那贺术当年在草原上征战，何等威风！何时受过这等气，先是让郭涛玩弄于股掌，如今又是李陌如此一番言语。默念：“汉人果然诡计多端，可惜我没听铁弗将军的话！又忘了哈斯旭烈将军是怎么死的！罢了，罢了！今日用我贺术一死，换来我匈奴将领醒过来也值！”于是大喝：“草原上只有站着死的雄师！没有跪着求生的癞皮狗！李陌，来来来，跟我大战三百合！”
这厢张猛正要冲出，李陌喝道：“老二，别跟我抢，我先斗他几合！”说着一拍坐下踏雪乌骓马，摇枪冲了过来。
只见是金铁交鸣，一柄雪山苍龙枪撞上了一口匈奴弯刀，仓啷啷的是火花四溅，两人手上刀来枪往，坐下两马都是四蹄翻飞，叮叮当当的斗将起来。
转眼间，两人斗得有不下百合，李陌一枪往贺术脸上刺过去，贺术知道哈斯旭烈就是死在这么一枪之下，不敢大意，举起刀来一挡，哪里知道李陌这一招是银龙出水枪法里面有名的一招：神龙见首不见尾！这个枪头刺出去，的确是个杀招，但是料到你要挡，下面还有杀招，长枪一横，枪尾上的突刺嗖的一下子就割了过去，不料却砍在马头上，那马吃痛，长嘶一声，前蹄腾空，不要忘了贺术是没有马镫的！这一下就翻了下来。
李陌回马，反身，一个冲刺，借助踏雪乌骓的神速，一枪攒中了贺术的心窝。贺术刚大叫一声：“杀！”。心窝处却让李陌的长枪穿透了，如同一个烤肉串挂在签子上一样，双手紧紧抓住雪山苍龙枪的枪身，不可置信的看着枪头，虽然不甘心，脖子却是一软，耷拉了脑袋，赶着投胎去了。
李陌哪里容得他的手下反扑，趁着斩了贺术，己方士气大振、匈奴士气受挫之下，早就把手一挥，两轮箭雨落下之后，出云骑一千二百骑一个不落地冲了过来，直把围在中央的那四百来号人杀得屁滚尿流。眼见是这四百人随奋起反抗，无奈人数、士气、装备都占了劣势，不过贺术身为铁弗的前锋，带来的部队倒是都有一腔热血，没有一个投降的，明知突围无望，还是死战。
这场战斗持续时间也不长，不到半个时辰的时间，连地上青青的草地都让鲜血染红了，喊杀声和嚎叫声渐渐地停了下来，李陌注视着眼前的一片尸体横野，心中凄凉：“杜工部有一句诗：君不见，青海头，古来白骨无人收，新鬼烦冤旧鬼哭，天阴雨湿声啾啾！不经历过真刀真枪的厮杀，谁也无法体会这诗句中的凄惨！但是手握刀枪的战士们又有什么办法！不是踏着敌人的尸体胜利，就是敌人踏着自己的尸体冲击到后方！那可是父老所在！”
李陌把一双眸子盯着似乎染上了一点淡红色的天空，叹息：“君不见，沙场征战苦……”
众人听出他口气中的凄凉，也都垂首，突然李陌又是一声大喝：“如今单于猎火烧到大汉边塞！我汉家男儿如不奋死杀敌！那我们背后手无寸铁的父老乡亲怎么办？他匈奴敢入塞！我们汉军就敢让他看看汉家男儿的热血！杀到他们清醒为止！弟兄们，沙场虽苦，哪里比得上在匈奴手下为婢为奴苦？收拾了铁弗的前锋，再跟我李陌收拾铁弗本人！好让他匈奴用血的教训记住四个字：出云轻骑！”
出云塞上下将士高喝：“出云轻骑！出云轻骑！大汉必胜！大汉必胜！”
当即李陌安排胡不归清点人数，匈奴无一漏网，他们临死前爆发出来的战斗力也是惊人，出云骑有百十个受伤的，战死沙场、为国捐躯的也有几十个。李陌命郭涛把伤者归拢，带着他们和本部人马，把阵亡的兄弟们的尸体先运回出云塞，郭涛那一曲人马奔波数日，也该回去好好休息了。
这样一来，算算铁弗的人也应该差不多把四处营寨驻扎好了。当即点将：“张猛！”
“在！”
“你去攻打第一处营寨，给我一把火烧个精光再打！跑了一个，你自己提着人头来见我！”
“诺！”
“姬玄风！第二处营寨给你，也是如此！”
“诺！”
“公孙云！第三处营寨是你的！”
“诺！”
“胡不归！第四处营寨你去烧了！”
“诺！”
“我先去会一会铁弗本人，诸将烧了四营之后与我会合！”原来探子早就把铁弗的动向刺探明白了：他于四处营寨各分出四百人同贺术留下的一百人驻守，还有四百人负责把抢掠来的东西运回草原以及押送粮草，两千人四处烧杀抢掠，自己带了剩下的五千人浩浩荡荡杀往出云塞。
这时卫满却上前一步，道：“都尉，此时铁弗还带着五千人，若是仅仅以近卫曲对敌，怕有不测！都尉别忘了我军方针，有了战略纵深，拖疲了他再打不迟！”
李陌点头：“嗯！我就是去冲杀他一番，倒不是怕了他！只是让他注意注意我出云骑不是好惹的！先把他四处抢掠的两千人吃掉，再过来吃这个本部不迟！”
先不提李陌去寻他铁弗晦气，说说四将如何放火烧寨。且说兵法有云：“凡阵者，有八，其火阵、水阵，杀伐无数，需因地制宜，主将定计尔，先谋，方可对敌。”李陌和卫满布置了这么一个棋局，为的就是制造使用火阵这个杀伤力最大的阵法的最好条件。
那张猛迂回到了第一处营寨，不管三七二十一，命令人，不论是备弩的还是持弓的，在箭支上缚上浸过桐油的棉布，点燃了之后往营寨中射过去，不求射死匈奴，但求凭了塞外的风势，把营帐统统点燃！一轮箭雨过后，所有人冲过去死死守住四处大门。
那匈奴哪里知道自己住的帐篷、身子底下的毯子，都是浸过油又晾干的，甚至连栅栏上也涂抹了些膏油之类，遇火即燃，这一番火箭落下，转瞬间就燃起熊熊大火！浓烈的黑烟滚滚，烈焰滔天！匈奴还想灭火，却哪里灭的了！
顿时间，大好的一处营寨里一片鬼哭狼嚎，有那手脚利索的，冲出寨门，无奈早就有几十张弓弩对着他，出了寨门，就是变成个刺猬；不出去，就是葬身火海！两边都是修罗场，大火越烧越旺，寨门前堆积的尸体也越来越多，渐渐要把门都堵上了。火龙肆虐了个把时辰，渐渐地小了，连嚎叫声也渐渐没了。张猛一看匈奴也死个差不多，寨子中再没有人冲出来，知道自己任务完成了，点齐了所有士兵，准备去跟李陌会和。
其他三将那边状况大抵也同张猛相似，完成任务之后，匆匆去寻李陌。
李陌却在四人战况还没定下的时候，碰见了铁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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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棋局生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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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外的天气多变，李陌他们往探子探明的路线上追过去，遇见一处刚刚下过一场细雨的草原，到处泥泞不堪，都是马蹄印子，有的地方痕迹鲜明有致，有的地方确实杂乱无章。
卫满看了看马蹄印，对李陌说：“都尉，探子探查的果然不错，匈奴大军中军只有三千人左右是精骑，其余两千无非就是随同劫掠的牧民罢了。”
李陌一看，道：“如此一来，我们冲一冲他的希望就更大了！”
往前行走了不久，果然看见了铁弗的大军，那铁弗也发现了他们，铁弗也不亏是草原上从尸山血海中厮杀出来的名将，瞧见出云骑，一个唿哨，部下那三千精骑立马停住，转瞬就排列好了。倒是那两千临时征调而来的牧民，此番一比之下，就明显是乌合之众了，依然乱糟糟的。
李陌高喝：“出云近卫曲！布出云阵！”
那铁弗瞧得李陌手下摆出的阵势前锋有些散乱，对着部下摇头，说：“盛传出云塞是个硬骨头，连哈斯旭烈也折在那李陌手中，今天看来，不过是有些狡猾的滑头罢了，连个阵势都这么散乱！”
铁弗手下众将哈哈大笑，铁弗问他们：“诸位以为，匈奴多少铁骑过去，他们就变成肉泥？”
一堆人哈哈大笑说：“一百！”“哪里要一百，要我看就五十个人就行！”
铁弗呵呵一笑，道：“真不知道旭烈是怎么死在这么个垃圾手中，不过他娘的汉人狡猾，我就派二百人与他对冲，二百对二百，真刀真枪反而能看出眉目来！”
底下一堆人连忙说：“万夫长所言极是！”一阵马匹**地拍过来。
李陌一看他们二百骑出列，呵呵一笑，道：“这铁弗虽然把我们看轻了，倒是也有几分沉稳，没有托大，二百对二百！好！就用他们二百人的血来为出云阵立威！”
李陌呼号一声，当头杀出。那边匈奴也冲了出来。两军一接触，铁弗猛地发现：“汉军根本没有出现溃散的迹象！反而是冲到他们阵中的匈奴士兵，再从阵中冲出的时候，要么就只剩下了一匹马、人却不见了；要么就是连马都死了！”
铁弗一看，定了定神，终于发现！汉人这支部队非但不是乌合之众！反而是一支精锐，之前前军略显散乱的阵型，如今看来，还大致保持着原有的距离！这是训练好的！故意漏给自己的破绽！铁弗暗道一声：“不好！”
这时哪里来得及让冲出去的人再返回来？若是他们这些人反冲过来，不但救不了这些人的命，反而会导致中军阵脚大乱，死更多的人！
眼见出云骑像一条蚕一样，把匈奴二百人摆成的密集阵当成了桑叶给吞食了，自己家的前锋如入无人之境地冲到出云骑阵中，往往就是一个人面对七八杆刀枪！中间的人本来让前锋阻碍了些速度，更是让出云骑的前锋杀得落花流水。
一个对冲，也没见出云骑倒下几个人，反而匈奴这二百人，还有几十个能在马上的！出云骑也不给他们喘息的机会，调头就是反扑，因为他们这个新阵的缺陷，他们自己知道，是背部！一旦背部遭受打击，全阵就等于死绝了。这反扑一下，匈奴剩下几十个还能在马上捏住刀枪的，这番也都去见阎罗王了。
铁弗也是军中宿将，见识非凡，等到出云骑反扑那一下露出了背部之后，远远地瞧出了出云阵的背部似乎有破绽！口中呼喝：“全军冲锋！杀了这二百个苍蝇，为死去的兄弟报仇！”
他草原上民风彪悍，经他这么一喊，三千精骑和两千牧民，口中大呼小喝的冲了过去。
李陌这个出云阵，是有破绽，但是李陌早就想好了弥补的计策，那就是快！后人有言：天下武功，无坚不摧，唯快不破！出云骑的后手就是一个快，本来他们的骑士采用双边马镫，人在马背，如履平地，速度自然比那匈奴骑手双腿夹住马肚方便得多，速度也快得多！
眼看匈奴越追，跟出云骑的距离越远。李陌对着后方高喝：“谢铁弗将军送出云骑功劳一件！”
众匈奴本来就是吃了瘪，听他这么一说，心中自是大怒！狠狠地扬起手中的马鞭，不要命一般的抽打在胯下的坐骑上！如此一来，马儿加速冲了一番之后，后力不足，反而更追不上了。
李陌算算，张猛他们应该也差不多把四处营寨烧了个差不多，正要往指定地点赶去，突然前面轰隆隆，如同春雷炸响一般的马蹄声陡然传到李陌耳朵。李陌大惊：“莫非斥候刺探有误？匈奴还有后手？”
卫满也是一脸焦急的赶上来，对李陌说：“都尉，不对啊！斥候的情报是反复核实的！不可能有误！那么这支前来的兵马……”
“是友军！”李陌斩钉截铁地说。
卫满点头，说：“在下想的也是如此，他们定然不是出云骑的人就是了，只是不知前来支援的是哪一部兵马？”
李陌听了，思量一番，也不约束人马减速，反而迎头冲上去，天际线上渐渐有一大队骑士的身影映入眼帘，举着几杆赤红色的大旗，一杆写着一个“汉”字！果然是友军。另外一杆，仔细端详，不是明明写着一个“卫”字么！还有一杆写的却是“公孙”。
“是卫青的期门军来了！”李陌看见那两杆大旗之后，心中大喜，对卫满说：“期门军来了，这胜算又要大上几分，另外一杆公孙的旗号是谁的？”
卫满低头：“不会是公孙云，公孙军侯纪律严明，不会带着部下不去指定地点反而来此地的。”
李陌呵呵一笑，道：“先不管这个！你我布的这个棋局，又多了期门军这个棋子，胜算大了可不是一分半分啊！先过去看看再说！”于是号令全军全速前进。
那边卫青带领的汉军也瞧见了李陌的旗号，自然也是快马加鞭的赶过来。
只是铁弗那边，一看又是一支汉军旗号的部队冲过来，心中凉了半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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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援军
这边李陌和卫青接上了头，李陌这才看见还有一个他不认识的将领，倒是器宇轩昂，只是瞧着有几分不稳重罢了。
形式紧急，卫青也顾不上多跟李陌说话，只说：“期门军两千骑士，公孙敖的两千骑士，千里驰援，不知来得及时否？”
李陌只是呵呵一笑：“战事稍后给卫仆射说道，先把冲杀匈奴一番再说！”
卫青也是哈哈大笑，这也是卫青头一次跟匈奴正面的大规模厮杀！
李陌又道：“宾客随主，这里就让出云骑招待友军，请出云骑做中军的箭头，期门军和公孙将军做我两翼。”
他出云骑现在只有两百人在这，但是卫青也有意看看李陌到底有什么手段，三军排开一个大致的品字形之后，就把尖刀位置让给了出云骑。期门军在左，公孙敖在右，大军一举冲出。
那铁弗瞧见卫青两人来助拳，又看见期门军也是一支精锐中的精锐，公孙敖的手下也不是乌合之众，反观自己，只有三千精骑，那两千牧民，打打顺风仗还好，要是死战，真说不定在战场上就想起自家炕头上的老婆孩子，当了逃兵也说不定。
期门军早就换了李陌发明的出云刀，和出云骑一起，骑士们手中拿着一柄柄明晃晃的刀锋，在日光下闪耀着死亡的冰冷气息。铁弗并不是个只知道一味死战的人，先仔细看了看，敌军的薄弱点是他们的右翼，光从进攻时释放出的气势就能感觉出来！大喝一声，急忙命令三千精骑从左面冲出，剩下临时征调的牧民随后而来。
李陌瞧得仔细，高喝：“期门仆射！公孙将军！情况有变！”
卫青还没等他喊呢，早就瞧得清楚，期门军反而继续从左翼斜刺里杀出，李陌瞧清楚了，知道卫青想变什么阵，也带着出云骑跑到了公孙敖的前头，引着公孙敖往右侧奔跑，内侧的骑士们不断地用弓弩射击。这一下，品字形的阵型变成了汉军有名的一个阵势，唤作：“二龙出水阵”！
如果敌军后军薄弱，那么汉军阵型中不设置中军，左右两翼往两侧迂回，同时，面向敌人的骑士不计本钱的射箭，目的就是为了能暂时避开敌军前锋精锐的锋芒，通过射击压制敌军两翼的力量，从而迂回到后方，直接打击敌军薄弱环节，当然这也要求己方军队有强大的机动能力，汉军在刘彻的命令下，早已推广了双边马镫，跟匈奴比，速度自然占了上风。
转瞬间，汉军先锋已经迂回到了匈奴后方，这时就是二龙出水阵的好戏了！两翼的部队由前锋带头，冲到后方的部队一个近似直角的转弯，如同从海中腾空而起的蛟龙一般，直直地往匈奴后背里冲过去，两条巨龙的龙头，正是期门军和出云骑！
不得不说，汉军跟匈奴比较起来，个人武艺先不说，军事思想和战争艺术都远远超前于游牧的匈奴。以前白登之耻，无非就是冒顿单于占了部队机动能力的上风，如今汉军在李陌的到来后，逐步改良军备，马镫、马刀，这些都大大提升了汉军的机动力和战斗力！何况现在战术运用得当之后，面对的不是匈奴精锐，而是一些没有长期接受系统训练的牧民罢了。
期门郎和出云骑这两把尖刀，杀匈奴牧民，犹如杀鸡用牛刀，一眨眼，如果死神的镰刀在草原上收割人头一般，匈奴牧民就如同是盛夏时节田中的麦子一样，转眼就由起伏的麦浪变成了农夫收割后的苍凉。脚下的青草，不知什么时候变成了红色，连泥土也没有了土腥味，而是闪烁着红色的光，散发着一股淡淡的血腥！
匈奴的后军，在汉军有效的打击下，果然开始显露出溃败的迹象，铁弗不亏是在草原上统兵多年的良将，情势紧急之下，怕牧民乱了阵脚，反而冲溃自己阵脚，急令三军，以精骑开路，往左翼冲杀，他的目的很明确！就是跟上公孙敖这一支兵马的尾巴，反而能冲出条路来。
其实公孙敖的部队是从雁门守军中抽调出来的，虽说雁门守军守卫边关多年，大小战役经历了也是不少，但是毕竟是一支普通的边军，装备上无法跟期门军、出云骑这些精锐相比，就连训练也是万把人一起，哪里赶得上出云骑他们几百个新兵在老兵手把手的带领下练出来的精锐士兵？况且出云骑也不是第一次血战了！
于是汉军右翼开始略显颓势，除了开头的出云骑之外，尾巴上公孙敖带领的的雁门守军渐渐的让匈奴咬住了！
卫青暗道一声：“不好！”远远地冲着李陌高喊：“李都尉！公孙敖！你我三人合兵！直接杀出一条笔直的路来！回出云塞分说！”
此时铁弗的人马刚刚转了个弯，横亘了起来，卫青他们瞧得仔细，专门往这条长蛇的腰上刺杀了过去！挡路的几百人，哪里拦得住汉军？汉军一个冲刺，撕开一条口子，就往东面奔去了。
匈奴此时追也追不上，只好勒兵修整，点了点人数，死了将近两千人，大半是那些牧民罢了，只是精骑也折损了七八百，这就让铁弗心疼了，算算汉军，也就死了三四百上下！铁弗把大刀往地上一杵，高喊：“全军听令，修整好了，随我踏平出云塞！即刻去叫所有人来，劫掠的牛羊交给牧民！”
等他接到消息，又是压抑不住怒火，原来消息传来：贺术战死，四营被烧。短短几天时间，死在出云骑他们手中的，居然有四千人之巨！
李陌他们往东面一冲，就扭头南下往出云塞去了。李陌又急令通知烧营的四将迅速回出云塞，不得有误！
等到回了出云塞，幸亏出云塞营房不少，再找几处空置的民房，三军将士挤吧挤吧也都安顿了。众人安顿好了，卫青这才有空跟李陌说话，刚开口说：“这位是公孙敖校尉，我听说雁门郡有事就立马过来了，公孙敖去雁门关取了两千人也跟我一起过来，正要……”
他话还没说完，突然一个人影闪过，却是卫婵，一双大眼睛泪汪汪的，进门一句话不说，飞起一脚踹向依然一身血迹的李陌，又是一阵粉拳，嘴中嘟哝着：“让你打仗也不跟我说！让你不说！”
直把李陌打得是目瞪口呆的，卫青看了好笑，笑道：“战场上取了贺术和哈斯旭烈人头的李都尉，此番却是如此狼狈！果真英雄难过美人关啊！”
卫婵压根不怕他这个期门仆射，知道卫青是有要事跟李陌商量，白了卫青一眼，冲着李陌一跺脚，气鼓鼓的丢下一句：“有空找你算账！”气鼓鼓的就回去了。只剩李陌一个人张着嘴，跟一只受惊的青蛙一样，眼睛一眨一眨的。
卫青拍了拍他肩膀说：“李都尉！儿女私情还是等打退了这杀到门前的匈奴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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