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倚天万里须长剑全文阅读

作者:菜根花     倚天万里须长剑txt下载     倚天万里须长剑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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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篇 写在开始之前

    什么是梦?

    当年庄子化蝶而不自知,春花秋月虚了一场,醒来不知自己是蝴蝶还是庄子。

    什么是命?

    捐躯赴国难,视死忽如归。命就是那条你无论如何也要走下去的路。

    我们在一个怎么样的世界,扮演着哪种的角色,做着什么样的事情?然而这一切是为了什么?

    故事是在某个已经离我们很远很远的过去开始。那天所有的人都在黎明前开始醒过来,夜生活的丰富的人们开始睡去,打更的已经回家。店小二开始把门板打开。隔壁卖烧饼的已经开始招呼客人,旁边怡红院的喧闹声刚刚消停,拎着夜壶起来的书生萎靡不振,跑马跟帮的开始装货。一切都跟往常几乎没有不同,唯一的一点就是今天的天似乎比以前亮一点。店小二抬起头看了看,似乎再过半个时辰太阳才会升起来,店小二打着哈切也没想管那么多。

    而在小镇外不远处的山上,一僧一道一儒,三人围坐一圈。僧道各执黑白棋子,眉头紧皱盯着棋盘。儒生却不紧不慢的看一会儿棋盘,又看一会儿天。末了笑着对和尚说道:“大师棋艺高超,令人钦佩。自丹朱以来,能出右者寥寥无几啊。”

    和尚却摇了摇头说道:“先生谬赞了,围棋小道尔,只不过和尚闲时较多,拿它消磨岁月罢了,两位的棋艺更在贫僧之上,这第六局的棋局,贫僧怕无法取胜了。”

    道士手执黑子:“大和尚不老实,这一百多手棋已经起了五起变化,鬼神莫测,要不是老道我还有点本事,昨天就得输了。和尚,看来你是真的很想赢啊?”

    和尚听完笑道:“我登门求教,只为相互印证。讲道也好、比武也罢、就是这小小的棋局,也不过是印证自身不足。这些日子的讨教受益匪浅。”

    道士听到这话,慢慢将手中棋子放下,然后抬头脸色凝重的冲着和尚说道:“老和尚,西方自在天不好吗?为何非要来东方。”

    和尚正襟危坐:“教化世人是我等本分,何来西方东方。”

    道士见和尚还是老样子,摇摇头不在对他说什么,转头问儒生:“腐儒,我们比了多久了?”

    儒生心里默默算了算:“已经三月有余。”

    道士听完不知道在想什么,嘴里默默念了句,然后长叹了一声继续对和尚说

    “老和尚,一个月前论道时,你说六道轮回,因果有报。那我问你,在这世间是好人多,还是恶人多?”

    “好人如过江之鲫、恶人如凤毛麟角。”

    “好,那这世间是畜生多,还是人多?”

    “自然是畜生多。不知道道爷这么问是什么意思?”

    “嗯,大和尚说是畜生多?但你说六道轮回,因果有报。既然好人多,恶人少,那为何这世间畜生多,人却少?”

    和尚听完闭着眼沉下心思仔细回想道士刚才的话,道士见和尚不答,转过头问儒生:“腐儒,你觉得呢?”

    儒生哈哈大笑:“子不语怪力乱神,道爷问我可是问错人了。还是大和尚回答吧。”

    这时和尚睁开双眼,随既开口说道:“听闻远古之时天地混沌一片,盘古怒而开天辟地,清气上升,谓之天,浊气下降,谓之地。世间万物、飞禽走兽方可活在天地之间。那是天大,还是地大,还是世间大?”

    和尚未等道士说什么就继续说道:“天地自然比这世间要大,天地分清浊,人和畜生不过是天地之间沧海一粟罢了。若是大奸大恶之人,需经地狱道、饿鬼道、修罗道、畜生道轮回种种,道士你着相了。”

    道士听到摇了摇头:“和尚你说我着相了。但我记得你说相由心生,世界就在自己心中,一念之差,便可造地狱、极乐。那和尚你说我现在是在极乐还是地狱?”

    和尚口诵了佛号:“阿弥陀佛,心在极乐,身终究会在极乐,若心在地狱,即便现在身在极乐,也终究沦落到地狱。”

    儒生见两位又开始辩理,有些无奈的说道:“两位,论道已过,咱们第六场比的可是棋局,这第一百五十八手可是已经一天一夜了。我看三劫连环已无可避免,两位平局如何?”

    道士倒是洒脱,听到这话把拂尘抓到手中,大笑一声:“这腐儒说的不错。老和尚,已成连环劫,这局分不出胜负了。”

    和尚皱着眉头又看了许久,才缓缓把手上的棋子放下:“确实已是连环劫。不过……”说着和尚站起身将旁边的锡杖拿到手上,然后继续说道:“棋局未分胜负,贫僧有一阵局还望赐教。”

    道士听完似乎并不觉得意外:“老和尚说赐教,是让贫道赐教还是让那个腐儒赐教。”

    和尚口念:“阿弥陀佛,阵局当然是想让两位一起赐教。”说完和尚将手中锡杖往地上一杵,锡杖稳稳的立在岩石之上,随后将身上袈裟脱去,往天空一掷,袈裟顺势打开,随后越长越大,眨眼之间铺天盖地的罩住了天空。

    道士和儒生抬眼看去,本来黑色的夜空已经被袈裟完全盖了下去,入眼全是一片红色。

    “佛曰:袈裟一以之覆身,离羞耻而具惭愧;二离寒热、蚊虫、恶兽;三示现沙门之相,见者欢喜,离邪心;四是人天宝幢相,可生梵天之福;五穿着之时,生宝塔想,灭除诸罪;六染为坏色,断离五欲想,不生贪爱;七袈裟是佛净衣,永断烦恼而作良田;八消罪而生十善;九如良田,能增长菩提之道;十如甲胄,烦恼之毒箭不能害。贫僧用身上这袈裟做阵。此阵局名为须弥!”

    儒生听到须弥二字后,微微凝了下眼神,随后对道士说道:“老道可知须弥为何物?”

    道士大笑:“老和尚家说须弥山是天地的中心,乃是大千世界的立本所在,相传此山入地下八万由旬,地上亦高出八万由旬。老和尚莫不是想学你家如来,看看我是否能走出这须弥阵局?”

    和尚点了点头:“献丑了,须弥之局囊括天地,但佛曰盖天地不全,两位说不得有什么破解之法。”

    儒生听完冷哼一声,飞身冲天而起,刺破袈裟遁天而去。不一会儿,便消失在夜空中。道士看完有些疑惑的看了看和尚:“老和尚?你这阵局是纸糊的吗?这腐儒看着没用什么劲啊?”

    和尚微微一笑:“道爷稍候片刻,你看,儒生又回来了?”

    正说着,夜空中出现一个白点,紧接着化作一身白色长衫的儒生。儒生见到僧道二人明显脸色吃惊不少,眼看就要落在地上,儒生猛地在半空中转了两圈,随后稳稳落在地上。

    “画天为地?老和尚这四面八方也被你颠倒了方向吧,须弥之阵,果然好手段啊!”

    和尚听完脸色无悲无喜,冲着道士继续说道:“道爷可要破阵?”

    道士听到儒生说的话,又见和尚坚持要自己破阵,笑道:“如果我没猜错,这须弥之阵唯一的破绽,就是身为阵眼的你?只要我二人将你击败,这阵局必破,可若让释门知道我们将你杀了。那我们这三个月来所做的到头来不过一场空,和尚,你真的要已身入局吗?”

    “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好一句,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罢!罢!罢!”道士连说三个罢字,不在劝说和尚

    “天道五十为满,四九缺一。顺应天道,四九为大势不可改,缺一亦是一线生机。腐儒,这阵局还是让老道我来吧。”

    道士将手中拂尘一摆,看着天上无边无际的袈裟笑道:“若是师父知道自己徒儿如此不中用,却如何是好。老和尚,须弥阵局不弱,我举一阵,看看是否可破之,此阵名为二十八宿。看仔细了,贫道要破局了。”

    说完道士冲着天地拜了三拜,手中拂尘无风自起,随后一道白光从佛尘上飞走,紧接着第二道、第三道、无数白光如飞星一般冲天而起。刺破袈裟后遁入夜空。

    遁入夜空之后半晌,四周毫无变化,和尚和儒生都有些疑惑的看着道士,道士此时盘腿而坐,哈哈大笑道:“贫道,先行一步了!”话音刚落,道士的眉毛和胡须头发一根根掉落下来,整个人突然蓬头垢面。

    “天人五衰?!不好!”和尚看到见状急忙飞身到道士近前,但见老道士已断了生机!

    儒生站在原地一步未动,见老道士居然以这种方法破局,戚戚然道:“了却天下事,赢得身后名。天上地下能让我真心佩服的人不多,道爷算一个。”

    和尚似乎没想到道士居然如此刚毅,宁死不愿服输。和尚盯着老道士的遗体半天不语。

    此时天空种流星闪过,儒生又说道:“人生天地之间,若白驹之过隙,忽然而已,道爷真是洒脱的很。老和尚,道爷已入轮回,你说他现在身处极乐,还是深陷地狱。不过都没关系,不管在哪?须弥阵局都已困不住他。阵局已破,你可还有话说?”

    和尚双手合十长叹一声:“阿弥陀佛,此局道爷赢了。不过我们三人定下了规矩。若我能赢得两位,便可在东方传法。这一局道爷赢了,若先生也能破局,老僧自此西去,再不来东方。”

    儒生听完不禁大怒喝道:“老和尚你要变卦?”

    “老僧何时要变卦,阵局起时,我便说了,此局请两位一起破之。道爷破了局,先生也请吧。须弥之局苍天纳地,道爷入轮回破局,先生应该换个破法了吧?”

    儒生怒目而视,但见老和尚一步不让,儒生却把脸色一变,大笑道

    “哈哈哈哈……,老和尚,你说的不错!不过,道爷刚才说的话,你听懂了吗?”

    “什么话?”

    “天道五十为满,四九缺一。四九大势不可改,缺一亦是一线生机。我本来以为道爷把一线生机给了自己,现在想来他根本没有留给自己。老和尚,你可知何为二十八宿!”

    “二十八星宿?周天星斗!”

    “不错,你且看!”说完,儒生长虹一指,刺破袈裟。袈裟之外,周天之上,无数流星划过天际。

    “记得道爷刚刚问我咱们斗法几个月了吗?他得知三个月的时候暗自说了一句,天地不仁,乱世将起!哈哈哈哈……”和尚此时根本顾不上听儒生说些什么,将锡杖从地上拔出,紧接着就要遁去。儒生根本没去管他,继续大笑道

    “老和尚,斗法未休,你和我同去寻道爷吧!哈哈哈哈……”

    而就在此时自东北而来的红霞用了几个呼吸就笼罩了整个大地,远处小镇的人们都惊惶不安的抬头看着天上。

    天火坠地!陨石群带着毁天灭地之威扑向了这座山……

第1章 七星坠天

    后世江湖称:“明哲七年,长白、蓬莱、秦岭、大漠、黄河一天之内五处遭受天灾,天灾降世的地方皆有寺庙所在。次年,中原大旱,哀嚎遍野。

    两百年后,神算子莫休奉盖压天下第一手万法修之命,从四处天火坠地处寻来四块飞天石,四块飞天石时隔两百年出世之时依然如火山岩浆般炙热,寻常之人根本无法靠近,莫休率领当时天下少有的四位绝世好手费了十年之功将这四块飞天石放置在崖山后坠龙涧中。而在黄河某段的三块飞天石却一直杳无音讯,不知去向。

    坠龙涧本来是一滩深不见底的寒泉,但这四块飞天石将坠龙涧的水彻底的煮沸了。这一过就是一百五十年。一百五十年后四块飞天石终于不在像之前那般炙热。神算子的后人莫问请天机门的门长用这四块飞天石炼制出四件不世出的兵器。

    兵器出世以后,被莫问送至蒙山伽蓝寺,并于当年遍邀天下豪杰举办英雄会,盛会空前的盛大,伽蓝寺更是拿出这四件兵器作为彩头,立擂打榜。从此伽蓝寺后山英雄榜便成了天下武林人心中第一榜。入榜者皆为天下英豪。

    而伽蓝寺更是在当年便将三件兵器全部赠了出去。

    取长白山雪谷的飞天石炼制成摘星,为一十三枚三刃飞刀,赠于北冥僧。

    取大漠深处的飞天石炼制成追魂,为九龙盘棍的长枪,赠与大将军杜伟。

    取秦岭飞天石,炼制成斩月,把手和刀身都为三尺三长的无刃刀,赠与云南三绝的老大,揽天猴司马玖。

    取东蓬莱飞天石,炼制成裂天弓和游子箭,一弓十箭,后在盛会结束后,被伽蓝寺放在耀日峰。

    光阴飞逝,日月如梭。

    十年后的一个上午,帝都的大街上车水马龙,人头攒动,好不热闹。

    “哎,听说了吗?定远大将军今天凯旋回程了,皇上亲自出城十五里去迎接。”

    “这么大的事谁不知道!定远大将军征战五年,终于班师回朝了,我那侄儿当年跟着将军一起出征,出去的时候还只是个毛头小子,要是能活着到现在恐怕早就能成家立业了!”

    征战沙场有死无回是在正常不过的事情,别人只能安慰这个老汉,其他也无能为力。不过毕竟今天是个大喜的日子,定远大将军终于在半年前平复了西北之乱,今日凯旋而归!

    帝都五十里外,十五万大军浩浩荡荡的往京城方向走去。

    “报!”传令官快马赶到三军前翻身下马跪倒在为首一个人面前:“元帅,大军距京城五十里,皇上亲自在栖凤坡迎接元帅。”

    为首这人银盔银甲,三尺雪白的胡须飘洒在前心,面若冠玉,虽然上了年纪,但二目炯炯有神,不怒而自威。跨下一匹枣红色骏马名为紫电,乃当世八骏之一。

    老元帅听到这话心里也是一阵激动,吩咐下去:“传令三军,整顿衣服甲胄,继续前进。”

    就在这时忽然旁边林子里传来一声清鸣,这一声鸟鸣穿透力非常的好,众将军抬头看到一边的树林里飞来一只全身火红的鹰隼,如流火一般掠过了整个大军。然后在老元帅头顶上不住的盘旋。众人都没有看到过火红色的鹰隼,不少将军已经开始搭弓拉箭,欲擒而后快。

    老元帅看到这只鹰隼像是愣住了一样,似乎有些没想到。最终还是无奈的长叹了一声,挥手制止了所有人:“此鸟看上去像是吉兆,杀之不详,还是放了它吧!杜杰,去把我的九龙追魂枪拿来!”

    这位名叫杜杰的小将听了愣了一下:“爷爷,您不是说自凯旋后,兵甲入库,再不拿枪了吗?您……”

    老元帅似乎很不耐烦:“我叫你拿来就拿来,旁的无需多问!”

    杜杰缩了缩脑袋,他这个爷爷的脾气自己可是清楚的很,在军营里说一不二,没人敢反驳。他只得回头去拿枪,边走边想今天老太爷不知道怎么了?眼瞅着要见天子了非要拿枪,听说这把枪当年是个江湖人士所铸,爷爷也是凭着这一杆枪杀敌无数。

    说起这把枪,杜杰自从见过它之后几乎每天都想抱着它睡觉,但这枪是爷爷的宝贝疙瘩,自己还真没耍过几次。他从没见过哪把枪像这把一样漂亮。这枪份量极重,普通的枪无非就是刺、挑、拨,可这把枪不然,爷爷管用他的枪柄,经常拿着枪如同棍子一样,而枪身确实与众不同,有九条龙盘在枪杆之上。听爷爷说,当年送他这杆枪的人曾经当他面舞了一套枪法,棍上的九条龙如同活的一样,张牙舞爪的甚是厉害。

    杜杰把枪拿了过来,老元帅单手提枪,然后转身对随军参将吩咐了一句:“全军继续前进,我和杰儿去办点事情,半个时辰就能赶上。”参军听完一愣,等反应过来只看到老元帅带着杜杰绝尘而去。参军张了张嘴最终什么话都没说出来。

    放下大军这边不管,杜杰心里纳闷,觉得老爷子今天怎么不太正常,但是看着爷爷面沉似水也没胆子上前去问问。两个人的马都是快马,不一会就到了一片密林。此时正是春暖花开的四月,杜杰从小就跟着爷爷征战沙场,父亲和大哥二哥先后战死,他是老杜家唯一的独苗,跟着爷爷九死一生,早就见惯了千里赤地、百里浮尸的情景,哪会见到这么一片春意盎然的景色。

    正走着突然紫电一声嘶鸣,杜杰的心神终于又回了过来。紫电不安的在原地踏来踏去,自己的这匹青鬃马更是几乎站立不能。

    怎么?有埋伏!

    杜杰急忙护住了自己的爷爷,然后警惕的打量着四周。

    老爷子缓缓的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冲着某处大喊:“天机叟周先生,既然已经来了,就出来吧!”

    密林里突然轻飘飘的走过来一个宽袍大袖的人,道士打扮,杜杰本来毫不在意,但是仔细看了一会儿不禁骇然,这个老先生好高深的轻功,他刚才不住的打量着四周,完全没有看到这个老人家什么时候出现在那的,而且杜杰似乎根本没看到他在动,只不过几个眨眼,他就出现在自己的身边。

    “缩地成寸!”杜杰倒吸了一口凉气的惊呼道

    天机叟走到老元帅的马前,伸出手拍了拍紫电,然后一仰脖,笑着打了一个稽首:“杜老元帅别来无恙,十年约定到期,九龙追魂枪我要原物收回了!”

    老元帅杜伟苦笑了一声:“本想着今天面圣之后卸甲归田,看样子老天也不想让我再带兵了。”

    天机叟也笑了笑:“天法自然,道法循环。既已到期,还望老元帅莫要强求。”

    老元帅下马一抱拳:“老先生哪里话,只不过老夫一直在外带兵,未能回中原见过老先生,老夫其实有个不情之请,我这孙儿同样也是枪命,还望天机叟能仔细替他看上一看。”

    “哦?”天机叟明显感到意外,仔细打量了一下旁边的杜杰,杜杰这才发现虽然这个花甲之年的老头子穿的不怎么样,但是皮肤有一种说不出的光泽,两眼如电盯着自己看了一下自己心里就被看毛了。他转过头看了看他爷爷,完全没弄明白这俩老头在说什么?

    天机叟看罢轻轻点了点头,转过身对老元帅说:“我花了多年找寻枪命之人,几乎走遍大江南北只找到了五个,你们老杜家一下就出来两个。小家伙,拿着你爷爷的枪给老头子练趟如何?

    杜杰看了看自己的爷爷,爷爷笑着把自己的九龙枪递给了他。这柄枪自己十五岁那年才真正的舞过一次,这次不知道怎么了。刚出来的老头居然说要拿回爷爷的九龙枪。难道这个看着土得掉渣的老头子居然是当年赠枪给爷爷的江湖人?

    杜杰的枪术是他爷爷亲传的,杜杰从小对其他的武器都不热衷,唯独爱上了这种武器。每天武的如痴如醉,十五岁那年,更是把九龙枪耍出龙啸之声。

    从那天开始,他爷爷几乎天天亲自指点他的枪法。杜杰想归想,手上丝毫不乱,把一套杜家枪完完整整的舞了一遍。龙啸声惊得飞鸟四散奔逃。老元帅在一旁偷眼看了一眼天机叟,只见天机叟摸着自己的几根胡子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杜老元帅待杜杰舞完,冲着天机叟笑着说:”老人家,您看我这杰儿可当得了这枪的主人?”

    天机叟沉吟良久,只能叹口气说道:“可惜我现在才碰到你家孙儿,我本在一年之前答应了江北胡怀家,那家的后生确实不如你家孙儿,可惜啊可惜!”

    “江北怀家?老先生说的是:过江不翻身,三怀震乾坤的怀家?他家也出了一个枪命之人?”老元帅沉吟了下,神色微动的说道。

    天机叟笑着说:“正是这个怀家,自从怀泽和怀叱死后,怀家在江北的地位已经一落千丈,好在吞江兽怀丑还跟盐帮有些关系,这些年也堪堪在江北站的住脚。这次终于从他大哥的遗孤中找到一个枪命的侄儿,那孩子是我这么多年找到的最理想的一个,可惜可惜……”

    “什么?怀泽和怀叱死了?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老元帅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杜老爷子常年在外带兵,不知道三年前江湖发生了一场天大的浩劫。”天机叟说这话的时候轻摇了摇头,一副不愿想起的模样。

    “愿听老先生解惑!”

    “老元帅为国尽忠多年,老朽深感钦佩。这样吧,前方有一凉亭,老元帅有什么想知道的,我们不妨去前面的凉亭坐下来慢慢说。”

    “是老夫唐突了,咱们这就去。杰儿,你去这林间看看有无清泉山果,去取几枚来。”老元帅冲身后的杜杰吩咐了声,然后转身随着天机叟往前去了。

    杜杰听完苦着小脸小声埋怨了一顿,只得带着自己的青鬃马去寻山泉野果。”

第2章 江湖秘闻

    凉亭里天机叟和杜杰老元帅面对面坐着,天机叟整理了半天思绪,然后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哎!这说起来,还是我把整个武林给害了,罪过啊罪过!

    杜老元帅一愣:“老先生何出此言。”

    天机叟说道:“你可知道当年我炼制的四把武器,唯有裂天弓并没有赠与他人,当年炼制成功老朽一直找不到合适的弓弦,试遍各种材料未果。所以就只能把让伽蓝寺把他高悬于耀日峰。五年前东海突然有恶蛟兴风作浪,三天屠尽沿海十几个村子,官军镇而不能。本来东海之滨这么荒凉的地方也不会有多少武林人前往,更别说是助他们屠蛟。我当年欠了东海总兵一个天大的人情,那日他忽然亲自去崖山找我。希望我能聚天下英豪除此大害以解救东海的渔民,我思前想后觉得实在没有办法推脱。最后只得通过伽蓝寺邀请天下英雄共去屠蛟,并答应谁能杀了恶蛟抽出蛟筋,我便可从耀日峰取下裂天弓赠于他十年。”

    “哦?原来如此,这本是善事,难道屠蛟过程中发生了什么变故吗?”

    “哎!”天机叟长叹一声:“伽蓝寺当时把这个消息散播出去之后,三寺、七派、二十一门都遣人过去了,更有甚者举整个宗门之力全部都去了东海,大有不杀掉蛟龙誓不罢休的地步。”

    杜老元帅笑着摇了摇头:“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更何况是从未出世的裂天弓和游子箭呢?如果我当时在中原,估计也会随着前去。”

    “也许这裂天弓本来就是不祥之物才造成了现在的一切。我原以为即便是头恶蛟,但是武林当时这么多人,难不成还制服不了一个畜生吗?可没想到这畜生居然不是天生天养的!”天机叟说道这时,有一种悲然的情绪涌上:“老朽清贫一生,从未害过任何一人,不成想到头来却给武林带来了如此大的浩劫。”

    “不是天生天养?这话是什么意思?”杜老元帅也皱了皱眉。

    “这头恶蛟乃是有人蓄养的,而且蓄养之人老元帅您也知道。”天机叟说道

    “哦?我也知道?当今世上能够有能力养蛟龙这种凶兽的可真是不多,即便是那几个以养兽出名的门派似乎也完全没有这个能力去圈养蛟龙吧!”老元帅紧锁眉头的沉思了半天,最终也一无所获的摇了摇头:“老朽确实想不出当今还有谁能养的了这样的孽畜!”

    “正是当年被灭了满门的苏家遗孀!”天机叟说道苏家这两个字的时候眼睛里猛然寒光一闪,脸上杀气横生。

    “苏家?这等妖孽的世家居然还有人苟延残喘?这不可能!”老元帅惊的几乎站了起来。

    “哎,我本也是这样认为,当年的屠魔会上,苏家七十八口皆被就地正法,谁会想到还有这么一个小丫头给躲过去了,而且我更想不到活下来的苏然居然是这等惊艳绝才和辣手无情之辈。”

    老元帅听完也一脸愤恨:“哼!当年苏家不听祖训蓄养恶鬼,更不该以身饲鬼,最后弄得整个家族几乎被鬼王反噬,该遭此劫!难不成还让鬼道做大,转而屠变整个武林不成。苏家既然选择了鬼道,就是跟整个武林为敌,该杀!但是怎么可能会有遗孀?天下所有跟苏家有直接关系的人,都已经被就出来了?当年也是神算先生亲自查看和推算过的,怎么可能有人躲过?”

    天机叟摇了摇头:“这个我确实不太清楚,不过我可以肯定这人确实是苏家之人,而且比上任苏家家主的驯养猛兽的能力更强,这个丫头名叫苏然。当年各路英雄几百人赶到东海的时候,谁会料到那次的屠蛟大会变成了人间惨剧。”

    “不可能吧,就算是有人养的,难道三十一门的英雄居然还擒不住一头恶蛟?”

    “哎,当年我因有事在关外。所以晚去了几天。当我赶到的时候,远远的看到海上狂风骤起、海浪翻滚,居然有七头恶蛟!七头啊,滔天的杀气。那根本不是战斗,那简直就是天灾,是一边倒的屠杀。任你武功再高,也不过是片刻得活,三十一门的英豪最后活下来的,二十余人而已。”天机叟说道这时脸上露出悲痛欲绝的神情。

    “那后来呢?苏家的余孽和七头恶蛟如何?”

    “后来……后来发生的事情更是有些匪夷所思,苏家的余孽本来有机会将当时的二十余人全部杀死,不过不知道为了什么,她最后放弃了。而且就在这二十余人面前,让七头恶蛟自爆而亡。那女娃最后收取了蛟丹以后,骑着飞鸟出海而去!最后不知所踪。”

    “经此一役,中原武林元气大伤,有几个门派几乎快要到了断绝香火的地步。不过我还是听到一点风声,只不过这些都是道听途说,我也没有证据证明是不是真的。”说道这里天机叟有些迟疑。

    “老先生有什么就请讲来,我已就不再江湖,此次回朝只待兵权上交,回家养老足矣。”

    天机叟点了点头,继续说道:“这事情我也只是听说而已,即便是天机门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听说这件事情背后有遁世六宗的影子!”

    “他们?不可能!当年他们连传承都已经断了,这六宗说是六宗,只不过是一个松散的组织罢了,他们怎么可能会有这种本事,而且当年的六宗虽然做事乖张,但也没有理由帮助苏家。”杜老元帅听完就轻摇头的否定了。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这个消息我也只是道听途说罢了,以我的身份真的不该说出这样的猜测之语,这话要是传扬出去,就是无尽的麻烦。”

    “没想到杜某人久不在中原,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可叹了这一世的英豪。”正说着,杜杰就鼻青脸肿的回来了,手里拎着一个麻袋,袋子里似乎是个活物,不停的发出吱吱的声音。

    杜老元帅看到杜杰这个神情,把脸一脸一沉:“怎么去了这么久?还有你脸上这是怎么弄的,难道在这山林碰到什么人?你跟别人打架了?”说完转过头对天机叟说:“我这孙儿有些顽劣,到让老先生见笑了。”

    杜杰不敢大话,唯唯诺诺的什么都没说,倒是天机叟看了看他手上的马袋,笑着对杜杰说:“你这袋子里可是一个通体雪白的猴儿。”

第3章 爷孙别离

    杜杰心里一凛,回道:“正是个通体雪白的猴子,这猴子好生的嚣张,我与它刚见面就被它打成这样。”

    原来杜杰正带着马儿到处溜达找山泉,此时正值春暖花开,山泉可能会有,但是野果怎么可能这个季节长成,杜杰又老实,爷爷说找就一定得找到,这也是从小被教育的一切以服从命令为天职有关。

    不过他到底是个孩子,渐渐的被这山色给迷住了。枝头春意闹,得意马蹄疾。这十几年的征杀让杜杰从未有一刻这么清闲过,如今好不容易放松了精神,渐渐的有些迷恋上这里了。跟西北的大漠比起来,这里简直就是天堂。

    正想着,前面突然出现一片桃花园里,里面万朵桃花开的艳丽之极。而且在某个桃树下有个雪白的小东西正在上蹿下跳。杜杰玩心大起,把马儿小心的绑在一边,自己悄悄的走拉过来。到近前仔细看了一眼才发现这居然是一只通体雪白的小猴儿,这猴儿显得灵气十足,小脑袋瓜不停的左看右看,然后就见它伸出自己的爪子从树上掏下一朵桃花小心的夹在自己的耳朵上,接着露出一副自我陶醉的表情。杜杰看的哈哈大笑,觉得这小小的东西居然还是个好美之徒。

    白喉听到后面有人大笑,吓得猛然跳了几跳,回头看到一个儒将打扮的小伙子正笑得前仰后合,也不知道是不是从小就在这一代称霸惯了,居然也不躲了,龇牙咧嘴的冲杜杰怪叫,模样滑稽之极。杜杰笑得更开心了。

    小猴子转身跳到地上,抓起一个石子就扔了过来,石子来的很急,正打在杜杰的额头,杜杰正笑得不能自已,猛然被这一记石子给打懵了。左右看了看并没有其他人,前面那个小猴子也不冲他龇牙咧嘴的叫了,晃着自己的红屁股发出类似得意的笑声。

    这可把杜杰给气坏了,自己什么时候被一个这么小的东西给欺负了,他低头从地上抓起五六个石子,然后一点余力都没留的冲白猴儿就丢了过去,边扔还边说:“我叫你笑!我叫你笑!”他也不曾想刚才自己笑得多么开心。小猴子也不甘示弱,在不远的地方上蹿下跳的躲石子,然后冷不丁再回抛一个过来。杜杰什么时候跟这么一个小东西动过手,不一会就被打得鼻青脸肿。

    天机叟听完哈哈大笑:“这小东西乃是我两年前去云南的时候,云南三绝送我的白猴,这猴儿通人语、知吉凶、性乖巧、七窍连心。要不是这猴子到了年纪需要人带着离开故土,老猴子司马玖还不一定舍得给我。”

    杜老元帅听完急忙瞪了杜杰一眼:“还不快把马袋打开,把猴子还给老先生。”

    杜杰满心得不高兴,自己废了半天时间才把这死猴子给逮着,逮它的时候还被这东西狠狠的抓了两下。正想着一会好好吓唬它一番,结果这小老头居然说是他的。但是爷爷说还就只能还给人家,杜杰即便一百二十个不愿意也只能撒开袋口。只见一道白影从袋子里窜出来直奔天机叟的怀里。老元帅再看天机叟的怀里多出一个雪白的小猴儿,一看灰头土脸的样子就知道在杜杰手下没占多大便宜。这小东西仰着小脸,满脸委屈的看着天机叟,嘴里吱吱呀呀的不知道说些什么。

    天机叟一边听一边笑:“这小东西看样子被你折腾的不轻啊!这么大的怨气。我还真没见过她在谁手下吃这么大的亏。不过杜杰你能逮到它,看样子轻功了得。”

    小猴子听完,急忙跳到天机叟肩头,手舞足蹈的在他耳边乱叫,天机叟用手拍了拍说道:“你说你大意了才让他逮到的?小东西还不知道教训。去把火灵找来,我们要走了。”

    小猴子听完,一脸不开心,又看了看杜杰,冲他做了一个鬼脸,转身闪进了树林。

    杜伟老元帅听到天机叟要走,终于坐不住了,起身冲他一抱拳:“老先生,杜某有一个不情之请。”

    天机叟笑着还了一礼:“老元帅但讲无妨。”

    老元帅把杜杰往身边一拉,然后冲天机叟说:”老先生看我这孙儿如何?”

    天机叟仔细看了看杜杰,然后用手摸了摸杜杰的后脑勺,不知道摸到什么眼睛突然一亮,最后低头沉思了良久,终于转身对杜老将军说:“的确是个将相之才,我摸他泥丸宫处有三颗锁门星,确实是不错的枪命之身。我也知道老元帅想说什么?但我确实之前答应了怀家。这……”

    老元帅听到一时也不知道要说什么了。天机叟又看了看杜杰,最后终于一跺脚:“这样吧,老元帅,以你我的交情,我也不能让这样的命格之人白白错过九龙枪,杜杰你可愿意拜我为师?”

    杜杰猛然听到天机叟要收自己为徒愣住了,转过头看着自己的爷爷。杜老元帅听完大喜:”此话当真?杰儿快快过来拜师!”

    杜杰听到爷爷的话还想说句什么,但是爷爷急的一直冲自己使眼神,只得跪下:“师傅在上,受弟子一拜。”

    天机叟哈哈一笑,上前把杜杰扶起,然后对杜老元帅说:“老元帅,那我可暂时先把你家孙儿留在身边,你可莫要心疼。”

    杜老元帅洒然一笑:“老先生哪里的话,杰儿能得到您的教导是他的造化,杰儿,以后可要听你师傅的话,听到没有?”

    “啊?爷爷,我现在就要跟师傅走?”

    “废话,你都这么大了,还留在我这个老头子身边干嘛,你不是一直想看看中原的武林什么样子吗?”

    “可……”

    “闭嘴!”

    杜老元帅把脸一板就想呵斥杜杰,天机叟笑着打断:“老元帅不用如此,我既然认了杰儿当徒弟,就会给他一次夺得九龙追魂枪的资格。此时出发,大概月许就能到达怀家,到时候两个后生比试一二,就可看出到底哪个才更适合拥有这把神兵,我想那怀丑也不至于到时候翻脸。”

    “一切全仰仗老先生。这紫电跟随老夫多年,是一匹难得的宝马,我现在身无长物,就拿此马作为杰儿的拜师之礼吧,还望老先生莫要推辞。”

    “这……”天机叟意外的看了看老元帅,这当世的八骏可是难得一见的宝马,虽然这匹紫电有些上了年纪,可光凭跟随杜老元帅多年征战这一点就不是别的马匹可以比拟的。

    “还望老先生莫要推辞!”杜老元帅在上前拜了拜。

    “好吧,这匹马我先替杰儿留着,哪天杰儿学成之日,也是他骑马而回之时!”

    “一切单凭老先生做主!”

    “那杰儿你跟你祖父告别下,我们即刻出发!”天机搜说完走出凉亭,独留下杜杰爷俩。

    杜杰见天机叟走远,眼睛红红的几乎要哭了出来:“爷爷!我……”

    杜老元帅看了看他,然后笑了笑:“杰儿,爷爷我是真老了,这次班师回朝之后就打算告老还乡。你还年轻,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我这个老头子已经没什么可以教你了,跟周先生去吧,此人乃真正的人中龙凤,也是武林南派的代表。跟着他莫要辱了人家的名号!”

    “可爷爷您年纪这么大了,身边也没有亲人,大哥二哥死得早,没人跟着您,我怎么能放心!”杜杰呜呜的一边哭着一边攥着爷爷的袖口。

    “哈哈,你这孩子还真是小看了你爷爷,爷爷虽老了,但身子骨还硬朗的很,等到杰儿学成归来,必是我杜家大兴之日。你父母死得太早,若不然,我也不会把你交与周老先生,九龙枪务必要留在我们杜家,这把枪有惊天动地的秘密,爷爷我用了十年未能参透,杰儿若能参透,定能在武林中大放异彩!”

    “可爷爷,我不想走,我就想留在你身边,我不要去学武,我跟您身边也能学杜家拳,爷爷我……!”

    杜老元帅一听,把手一挥示意杜杰不要再说下去了:“杰儿,你可知道我们不是普通人家,爷爷是天下兵马大元帅,你知道这个官位代表着什么吗?当今皇帝刚刚登基,对我表面是毕恭毕敬,其实已经开始偷偷的卸你爷爷的兵权,我想这次我要不主动交出兵权,用不了多久,你爷爷我就晚节不保了。爷爷想让你出去学武,光大咱们杜家,也是希望有一天,如果真到了灭门之祸临头的时候,还有一股连皇帝都要顾及的力量在咱们这边。”

    “可为什么,咱们家几代忠良,爷爷您这么大年纪出去带兵五年才得胜回来,我大哥二哥,我爹娘都死在了战场上,我们还不够忠心吗?皇帝他……”

    “够了杰儿,这话不用再说了,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这个道理你现在不懂,但总归有一天会明白。走吧!跟周老先生走吧,爷爷在老家等你回来!”

    “可爷……”杜杰刚要说什么,杜老元帅把脸一板,狠狠拍了下面前的石桌:“杜杰听令,命你随天机叟学艺,艺不成不许归乡。”

    杜杰矗在原地未动,杜老元帅又吼道:“还不接令!当军法处置!”

    杜杰无奈,跪在老元帅面前含着泪对杜老元帅说:“孙儿接令,望爷爷珍重,待孙儿学成归来,再侍奉与膝下!”说完对着老元帅拜了三拜,起身牵过青鬃马和紫电,三步一回头的走进了树林。老元帅始终背着身子目视前方,良久终于身子晃了两晃。两行浊泪流了出来。

第4章 三断和尚

    十日之后,柳州境内一个弯腰驼背的老者骑着一匹枣红色大马,老者的肩头有一只全身火红的鹰隼,看着威风的很。马头有一雪白色小猴龇牙咧嘴的冲着后面的一个少年做着鬼脸。后面这少年骑着青鬃马,斜背着一人多高的一柄大枪。少年长着一张英气之极的脸,皮肤黝黑,一看常年在外奔波的人。两道剑眉斜插入云,公子冠高束,不过看样子精神不好,眼睛里全是血丝。这也难怪最近几天只要一到睡觉那只死猴子就跑到他身边又抓又咬。等天明出发的时候它往老者的怀里一钻,就睡觉去了。害的他已经有好几天没睡好觉了。

    这正是已经行进半个月的天机叟和杜杰。经过这段的接触,杜杰觉得自己的这个老师似乎有些神秘。老师真名叫周理,这半个月里他们几乎每过一个有人烟的地方就有人夹道欢迎,自己的这个师傅似乎人缘好的有些过分啊。而这一日,他们走到了伽蓝寺。

    这是柳州乃至整个中原都闻名的古寺,寺内方丈乃是护国寺主持的师兄,为人谦逊祥和,听说有七十多岁的高龄了。这是师傅一路上跟他经常念叨的当代武林最最出名的几个人。师傅说虽然武林表面上看起来一团祥和,侠肝义胆。但是有人的地方就有利益纠纷。武林就是另外一个朝廷。没有人愿意让你随随便便的在自己的地方分给别人一杯羹。

    杜杰问:“伽蓝寺不好号称方外圣地吗?出家人也会这样?”

    天机叟一笑:“在江湖的人哪有真正的方外之身。镖师是身份,和尚是身份,就是那些偷儿、强盗也一样只是身份而已。徒儿你以后在外面行走一定要小心。更莫要招惹女人、老人和出家人。”

    杜杰漫不经心的答应了句,天机叟看着摇了摇头,拿手中的玉竹杆敲了敲杜杰的头:“你这个小子,让你小心谨慎你可听到?”

    杜杰这才正了正身子:“徒儿听到!”

    天机叟摇头晃脑的说:“你莫要以为师傅我小题大做。我看你面皮生的不错,怕以后的桃花劫是不会少了,切忌以后跟不相干的女人走的太近。否则死在哪个女飞贼手上,师傅非但不会帮你报仇,而且会逐你出师门,你可听到!”

    杜杰心里一凛,急忙回了聚:“徒儿知道了!”

    天机叟点了点头:“你太过忠厚老实,以后要是碰到像你师傅这样的老头子的时候记得多长一个心眼,老而不死为贼,老不死的没几个好东西!”

    杜杰听到这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天机叟想了想又急忙补充道:“你师父我可不是什么老东西!”

    杜杰只能赶忙回了句:“是,谨遵师命!”

    天机叟看了看近在眼前的伽蓝寺,然后说:“最后一种就是出家人……”

    天机叟还没说完,杜杰就跟着问了句:“师傅,我以前听我爷爷说过伽蓝寺,伽蓝寺的僧人口碑极好,几乎帮助整个蒙山度过了不少饥荒,寺内有德高僧更是菩萨心肠。”

    天机叟摇了摇头说道:“人倒确实是好人,但你可知这些和尚会用去每年柳州七分之一的税银。而整个蒙山都是伽蓝寺的私人财产。农户每年需要将五成的收成交予伽蓝寺。这么大的寺庙,这里的方丈根本就是整个蒙山的土皇帝!即便是方丈不愿意也不行,多少人看着你,你若心慈手软,会有狠心的来帮你!而且这伽蓝寺也不全是善辈!徒儿你要记住,在江湖满口慈悲的人未必是善人,一入江湖罪孽生,没有哪个江湖人手上是没有血的。”

    正说着,远远看到迎面走来一粗衣芒鞋的僧人,这僧人大步流星的往他们这边走去,一边走嗨一边吟诵着《陌上桑》:

    使君从南来,五马立踟蹰。使君遣吏往,问是谁家姝?

    这和尚中等身材,焦黄焦黄的脸倒是慈眉善目的样子,眉毛已经白的发亮,两只眼睛眯着,偶尔射出一道寒光,和尚信步从山上走下来,然后停在了天机叟的面前。

    天机叟看到这和尚一乐,然后笑着打了一个稽首:“陌老别来无恙!”那个僧人走到近前也还了一礼:“阿弥陀佛,一别十余载周施主别来无恙。贫僧已经出家在伽蓝寺,法号三断。”

    天机叟听完先是一愣,然后上上下下打量了这个和尚一眼:“你这个老东西会出家,你当我第一天认识你吗?当年子勿语大师说你有慧根,想收你当个随身的小沙弥,你都没答应。怎么?现在后悔了?”

    这个自称三断的和尚微微一笑:“师傅曾说我与佛有缘,我以迟暮之年入伽蓝寺,断红尘、断杀戮、断执念。佛说一切功名只是镜花水月。三思师兄替师傅把我收下,贫僧法号三断,周施主切莫再说从前。”

    天机叟听到三断的话依然面色古怪的看着他,不过也仅仅过了一小会儿天机叟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一样哈哈大笑了三声:“你不说你的法号我还想不起来,你这个老不死的还以为我不知道你那点心思。别忘了我可是天机门的门长。子勿语大师的舍利快出来了吧,你这么死皮赖脸的拜师当上徒弟是想分舍利子吧。”

    三断和尚听到这话也哈哈一笑,放下了出家人的架子说道:“你管我死皮赖脸还是什么,反正老子现在是正儿八经三思老和尚的师弟,现在我是见人长一辈,周理,叫声师叔听听!”

    “我呸,我道家的师祖可不是你们这些光头,想让我叫你师叔,我还怕你折寿,废话少说,不就在这等着报十年前那一指之仇吗?赶紧紧紧裤腰带,你周爷爷来了!”

    说完天机叟飞身跳下紫电。左手护前胸,右手的玉竹杆向前一探点三断和尚的肩胛穴。三断和尚不敢怠慢,侧身闪过玉竹杆的尖头,左手探出两个手指头去夹这已经近在眼前的竹杆。这要是被夹住了,三断和尚就着天机叟的前扑之势就可以直接把他给带到怀里。天机叟冷笑了一声,右手抖了一下。竹杆的韧性非常好,这一抖直接逼着三断已经探出的双指不得不撤了回来,天机叟看他撤回了双指,右手把竹竿一横,锁三断的哽嗓咽喉,横在胸前的右手去探三断的小腹。这下三断可不好受了。以竹杆的韧性,他一只手未必能抓得住,而要是分不出一只手去挡天机叟的左手他肯定要吃大亏。她们这种君子斗谁先后退一步都算是输。三断眼看小腹就要中一掌,眼中凶光一闪。右脚狠狠的跺了一下地面,整个人拔地而起。天机叟一招走空,抬头看着已经俯冲而下的三断和尚喊了一声:“夺光印!”就见三断左手有一团金黄色的光团猛然闪了一下。

    杜杰正看得出神,猛然被这强光一照,几乎没有反应过来眼前就全变成耀眼的金光,金光之强眼睛闭着都有一种被灼烧的感觉,眼泪止不住的开始流下来。杜杰心里大惊,不禁有些担心起师傅的安危

    。等过了一小会儿,杜杰终于觉得眼前已经没有这么强烈的金光了,努力的尝试睁开眼睛看了看周围。还好,起码眼睛没有被刚才的强光烧伤。他急忙转过头去看自己师傅那边,只见树林旁边只剩下天机叟一人,自己的青鬃马和紫电还有三断和尚已经踪迹不见。

    杜杰走到前去扶住天机叟:“师傅,您老人家没事吧?那三断高僧呢?”

    天机叟看着伽蓝寺的方向摇了摇头:“陌修果然是练武的奇才,这早已失传的镇海七印居然会被他研究出来,若不是他一心想要报灭门之仇,恐怕已经是一派宗师了吧。可惜啊可惜!”

    杜杰听了不知所以,又小声的问了句:“师傅?您没事把?”

    天机叟挥了挥手:“没事,刚才那老和尚已经回伽蓝寺了,我们也启程去把,先去把火灵它们救醒,看样子刚才在夺光印下吃了不少苦头!”

    杜杰忍不住问了句:“师傅,刚才三断高僧用的什么招式,我怎么一下子就觉得眼前全是金色,耀眼的很。”

    天机叟想了想说道:“这是当年蓬莱山七杰的不传绝艺,名为镇海七印。刚才陌修用的就是这七印里的第五印,听说当年蓬莱七杰用这七印除掉了三十三个山头的水贼才抢下那蓬莱仙山,不过没过几年,就被另一波不知道什么地方来的高人给踏平了蓬莱山。当时七杰奋起反抗,不过最后听说这拨人武功极其高强,七杰被这拨贼人给灭了满门。自那以后,这七印算是真正在江湖上失传了!”

    杜杰听完问道:“师傅,既然是人家七杰的不传之谜,那怎么三断师傅会这镇海七印,难道这三断是……?”

    天机叟点了点头:“不错,陌修的确是这七杰唯一的后人,当初因有事出去了一段时间,等回到家里,自己的父母和叔伯早已死的不能再死了。可惜了这么一个练武的材料,这么多年,陌修一直跟无头苍蝇一样寻找着当年的杀父仇人,奈何蓬莱岛离中原太远,我天机门也爱莫能助!好了,徒儿,我们今日去伽蓝寺留宿,你去把青鬃和紫电寻回来,我们马上出发。”

第5章 入伽蓝寺

    蒙山被整个中原称作“莲台山”,相传佛祖当年在此讲经七年,每天来听经的络绎不绝。佛祖临走那天,整个蒙山化作一个巨大的莲花座台。老人们都说山魂已随佛祖而去,独留这似坐莲的蒙山,而现如今的伽蓝寺正是当年佛祖讲经的所在。

    原本天机叟是想绕过蒙山继续前进,他年轻的时候曾受上一代伽蓝寺主持子勿语的大恩,并在老和尚座前修行过几年,后因为其它事情另立门户。但一直于伽蓝寺保持着很好的关系,只不过子勿语老和尚曾对他说,与他无师徒缘分,今后也再不相见。现在老和尚已经坐化了,但是几十年过去了,那些曾经熟悉的人已经都一个一个离开这里,这里也变得不在那么重要。

    不过三断和尚的出现还是让他这几天已经烦乱的脑子终于想起一件事情。这上一任的伽蓝寺住持子勿语大师的舍利子似乎是最近就会出来。他虽无意争夺,但是他们天机们得到消息说有人要在这道果大会上出手抢夺舍利子。子勿语乃是上辈武林人的精神领袖,虽死,其舍利子怎么能被如此糟蹋。天机叟本已经派出他的大弟子楚慕前来助伽蓝寺保护舍利。不过三断和尚的出现让天机叟心里微微的有些不安稳,似乎这伽蓝寺马上要发生什么大事了!

    他们又行进了半日终于走到了伽蓝寺外寺的门口,寺门这有十几个小沙弥正在登记入册来人的姓名,而寺门左右有两个如金刚的大汉怒目而视。这伽蓝寺和其他寺庙不同,分为外寺和内寺。外寺是供俗人烧香拜佛的地方,景色宜人,一副佛门圣地的模样。而只有江湖上为数不多的十几人知道伽蓝寺有一个号称小西天的内寺。这内寺只供那些已经了断俗事,一心参透佛法的有德高僧,闲杂人等别说是进去,就是在这茫茫外寺找到那内寺的所在都很困难。

    天机叟微微一笑冲旁边的杜杰说:“你看寺门的左右两个大汉,乃是伽蓝寺有名的四大金刚的两个,这四人号称横推八百无对手,是真正练外门功夫的行家。当年三思大师路过断狼山时这四人正在山上当土匪。也不知道那老和尚用的什么方法,竟说服这四人座了伽蓝寺的护寺金刚。”

    正说着,一个小沙弥看到了这里的天机叟和杜杰,急急忙忙跑过来,然后手施一礼:“阿弥陀佛,施主可是要入寺?近几日寺内繁忙,如要烧香还愿,可过了这月十五再来。”

    天机叟朗声一笑,对着这个小沙弥说:“这位小师傅有礼了,我师徒二人并非上香还愿。劳烦你前去通禀三思大师,说老友周理求见。”

    小沙弥听完才恍然大悟道:“原来是方丈师祖的朋友,施主稍等片刻,容我前去禀告一番。”说完回头就跑,刚跑出去没多远就被什么给拎起来了,紧接着听到瓮声瓮气的一句话:“这位贵客交与我们兄弟,你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吧!”说完顺手就把小沙弥往后面一扔。那小沙弥晕晕乎乎的有给跌回来刚才登记的地方。

    杜杰这才回过神来看来人,正是这守门的两个金刚。前面这个大个丈高的身体,皮肤黑的发亮,一双虎目,连腮的胡子一指来长,这大汉向前走了一步,然后一抱拳:“不知道天机门周先生大驾光临,未能远迎还望恕罪!”

    天机叟还了一礼:“原来是泼法金刚,老朽有礼了。”

    泼法金刚接着说道:“先生的弟子楚慕公子已在半个月前到了寺内,方丈原本以为先生此次不会再来了,容我兄弟二人代方丈接您进寺吧!”

    天机叟洒然一笑:“两位太客气了。”

    正说着,寺门突然大开,从里面走出一队僧人,为首一个胖大的老和尚,这和尚身高七尺有余,看脸上的褶子一层叠着一层,眉毛几乎垂到了两腮,两只眼睛都老到快睁不开了,旁边有两个小沙弥颤颤巍巍的扶着她,气喘吁吁的看样子累得不轻。

    这老僧走到门口左右望了望,就看到泼法金刚身边的天机叟,大喜的冲那边喊了一句:“阿弥陀佛,周先生你果然是来了!”

    天机叟看到这胖大的老和尚急忙翻身下马,然后紧走两步来到这和尚面前撩衣就要跪下来,被这大和尚一把搀住:“周老先生不可如此,快随贫僧去禅房一叙。”

    天机叟似乎跟着和尚极好,脸上的肌肉不住的抽搐,极力控制自己的情绪,末了终于长长出了一口气,手反扶在大和尚的手臂上说道:“三思大师别来无恙,一别数十载,大师风采依旧。”

    此人正是当今伽蓝寺的主持,三思主持听了天机叟的话,手也微微颤抖的握了握天机叟:“是啊,一别数十载,再见面你我都已是这般年纪。老了,不过和尚我死之前能见到你,与愿足矣。”

    “大师哪里的话,来我给你介绍一人。”天机叟回身把杜杰召过来:“过来拜见三思大师。”

    杜杰不敢马虎,规规矩矩的跪在三思的面前喊了句:“晚辈杜杰拜见三思大师,师父这来的一路上经常念叨着您。”

    三思看了看杜杰,又回过身看了看天机叟:“不知道这位少侠是?”

    天机叟哈哈一笑:“此乃老元帅杜伟的孙儿杜杰,我看他是练枪的奇才,便收到自己门下,打算做个关门弟子。”

    三思听到之后眼睛一亮,抬起粗大的手去摸杜杰的后脑勺,也不知道摸到什么,也喜笑颜开的连连说道:“好!好!好!贤侄随你师父一起到我禅房说话,听说最近杜老爷元帅班师回朝,你们杜杰可是朝廷的功臣。”

    杜杰连说不敢,一行几人转身走入寺内。

    伽蓝寺的正门离大雄宝殿一百零八步,而大雄宝殿里的佛祖金身丈高十八,乃是这飞来峰上一颗千年怪石所刻,五百年前伽蓝寺的第一任主持到第五任主持穷五代人之力终于雕刻出这座大佛,然后朝廷又围绕这座大佛修建了整个伽蓝寺,而这雕刻大佛的怪石听说就是当年佛祖讲经的所在。

    杜杰随着天机叟的后面走进寺庙,抬头就看到前面的大雄宝殿。好个气势磅礴的大雄宝殿!越靠近越是感觉到自己的渺小。这哪里是什么祠庙,这根本就是真正的西方雷音寺。环绕这寺庙的几百根柱子几乎都是需要三个人合抱,而正门更是有三丈之高,殿顶高耸入云,也不知道五百年前到底是多少能工巧匠耗费多大的人力物力才能修得如此宝殿。杜杰在这宝殿的正门才感慨道人类的渺小。

    三思和尚跟天机叟互相搀扶这向方丈的禅房走去。这一幕被众多已经在伽蓝寺挂单的人给看的清清楚楚,这其中就有一名鹰鼻豹眼的道人和一名羽扇纶巾的书生。这两人远远的看着天机叟和三思和尚走进了禅房。

    鹰鼻豹眼的道人冲那书生说:“公子,这可不太妙啊,天机叟周理居然会来到这伽蓝寺,这老头子可不是那么好惹的!”

    这位羽扇纶巾的公子看着前面的一行僧人冷哼了一声:“哼,怕什么?我父亲乃是三思老和尚的四师弟,当初子勿语可是答应的,舍利子有我们谢家一份,世叔莫要慌了。再者说,别人不知道天机叟的底细,我怎么可能会不知道,这老家伙明明是子勿语的徒弟,当年不知道因为什么被老和尚赶出山门,并让他发下重誓,子勿语活着一天,他一天不得踏上伽蓝寺。”

    道人听到天机叟是子勿语的徒弟下的手一哆嗦,手中的浮尘直接掉到了地上,他也不管,急忙问了句:“什么?周理是子勿语的徒弟?这怎么可能,江湖上都知道他是师从北昆仑造物峰的广法天尊风无痕,公子这消息从何而来。”

    羽扇纶巾的公子冷笑道:“这事瞒得了天下人,瞒不了我谢家,这是我父亲亲口告诉我的,绝对不会错的。当年周理在伽蓝寺学艺的时候就跟三思交好,这个时候他来,无非就是想分一颗舍利子,人到底还是贪心的!”

    这位公子说完又补充道:“这事烂在肚子里,谁也别说,我父亲和他的师兄弟不知道当年为什么也发下重誓不得再提起周理是子勿语徒弟,这事还是有次我父亲喝醉酒了才误说出来的。当时我的表情……啧啧!可不比世叔你现在好到哪去!”

    这位鹰鼻豹眼的道人如木鸡般的呆了半天,好一会儿才把浮尘给捡起来,自言自语道:“天机叟乃是现如今这天下武林公认的几个领袖之一,他那四把神兵更是不世出的武器,他怎么会是三思的师弟?我不相信,风无痕是多么老奸巨猾的一个人,怎么可能去收子勿语的弃徒。”

    这个公子一摆手:“这事千真万确,我们也不要去在意到底是因为什么?父亲说了,他不日即来,等他老人家来了,一切凭他做主。”

    这道人微微歉了半个身子:“是,公子!”

    而这样的对话在伽蓝寺各处上演着,天机叟周理的到来无疑给这风雨欲来的伽蓝寺更是打了一声闷雷!

第6章 前因后果

    而在三思大师的禅房里,天机叟撩衣跪在三思大师面前,眼含泪光的冲着三思说:“师弟拜见师兄!”

    三思轻轻摇了摇头,仔细看了看天机叟,然后把他搀扶起来:“师弟,一别这么久,你也老了啊。”

    天机叟热泪盈眶道:“师弟还记得当年离别之际,师父和师兄们的音容相貌,可惜再回头已经物是人非。去年听说二师兄已经驾鹤西行,我悲痛欲绝,上次一别却成了永远!”

    三思大师把天机叟扶到蒲团上:“师弟坐下说话,贤侄也在一旁坐下吧。逝者已矣,莫再悲伤了。你我这把年纪说不得哪一天也随他而去了。活时偷欢,死则无憾!”

    天机叟坐在蒲团上,止住了眼泪,然后问三思大师:“大师兄,师父为何要把坐化金身练就成舍利子?我伽蓝寺一脉何其强大,根本就是其他门派所不能比拟的。自东海屠蛟一事后,哪个门派能在跟伽蓝寺比,为何……”

    三思和尚摆了摆手打断了天机叟的话:“师父这么做必有深意,我们做徒弟的照做就是了。对了师弟,这么多年未见,你是如何过的。快跟师兄说说,赫赫有名的天机们门长在我印象里一直还是一个毛头小子。”

    天机叟见师兄不愿再多提也就作罢,整理了下思绪就说道:“当年我因犯了过错,被师父一气之下逐出寺门,一路上穷困潦倒之极,师兄你是知道的,我自幼在伽蓝寺,是师父把我带大的。我还能去哪呢?我就一边走一边寻找落脚处,再后来我路过津门里的时候碰到了广法天尊风无痕。师兄可知道三十年前津门里的风火龙云局。”

    三思大师一愣,然后仔细想了半天,最后才说道:“这件事我也只是略有耳闻,听说当时整个津门里风火交加,沼泽地一夜之间变得寸草无存,也幸得津门里本就是个死地,所以也没听说有人员伤亡。怎么?这和风老有关系?”

    天机叟说到:“不错,当时广法天尊风无痕和占法星君火咆子比试斗法,两人正在此地摆下风火龙云局都斗法,我当时毫不知情,误入此局。等到风火龙发作的时候我才知道自己已经走入绝境。可惜当时学艺不精,在苦苦支撑一整日之后就再也坚持不住了。就在我以为要死在这阵局里的时候,风老怜我性命,出手救了我。也因为这一分心风老未能再次驾驭风龙,遭其反噬,险些丧命在此局。火咆子当时得胜以后也未高兴什么,丢下一只雪蚕就走了,似乎觉得有些胜之不武吧。我得到雪蚕做药引,终于在照料数月以后伤势见好。风老见我心肠不坏,便把我带回了北昆仑。我跟随风老十年,一直都是以晚辈礼待之,风老虽然传授我武艺,我却未能拜在他老人家门下,风老说我与他没有师徒缘分,教我就算是帮老友照看徒弟吧。再后来的事情大师兄也应该知道了,我二十年前告别了风老,独自回中原开天机门,这一转眼也有二十余年了。”

    三思大师点了点头:“师弟你能得广法天尊真传也是一件幸事,当年之事你也莫要再去怪师父了。”

    天机叟摇了摇头道:“当时我自己犯了错,怪不得别人。而且你我都这般年纪,还有什么恩怨要那么介怀,当年也是师弟我年幼无知。触怒了师父他老人家,我此生唯一的遗憾就是未能再见师父一面。”说完天机叟倒身跪在三思和尚面前:“大师兄,师父生前有什么留给我的吗?有什么需要交代给我听的?哪怕只言片语。”

    三思急忙把天机叟扶了起来:“师弟快快起来,师父弥留之际一直浑浑噩噩,只是在坐化前的一天晚上突然醒了过来,然后就在他的禅房里写下了这个。”说到三思和尚凑后面的经书里拿出了一张纸。纸是上好的宣纸。上面写着几句诗:

    莫毁长空皓月,问道风来袖转,晚景不提殇,得一寸偷笑,失一寸断肠。

    周寻贤臣孝子,理觉孤寡一人。得意自少年,恶一念寻欢,善一念凭阑。

    天机叟仔细看了半天,然后老泪纵横道:“师父还是念我的,师父还是念我的!”他如颠如狂的一直重复这两句话。杜杰从没见自己的师父这样的表情,生怕师父情绪激动出了闪失,就要上前劝解。三思大师一把把他抓住。然后冲他摇了摇头小声说道:“师弟心中的苦闷积攒多年,也让他好好释放下吧。”

    天机叟渐渐力竭,一个踉跄就站立不稳,三思和尚眼疾手快,把他拖住放回了蒲团,等天机叟缓了缓气,又激动异常的冲三思大师说“大师兄,师父还是念着我们,师父还是念着我们的。”

    三思大师拍了拍天机叟说道:“师弟莫要激动,师父这一辈子觉得最对不起的人就是你和莫问师弟,师父临走那一年几乎整天望着昆仑山的方向,莫问师弟他已经将近十年没回寺了,十年前他只身前往昆仑山,不知道现在究竟是死是活。”

    天机叟收了收情绪对三思大师说:“十年前莫师弟奉师父之命前去找我,之后独自一人去往昆仑山镇守销金窟,可是我在北昆仑学艺这么久也不记得昆仑山有那个地方名叫销金窟。”

    三思大师想了想也摇了摇头:“师兄也不记得昆仑山有这么一个地方。算了,莫师弟吉人天相,应该不会有事。倒是我们聊了这么久的往事,想必杜贤侄已经听腻了,我听闻师弟已经找过怀家,你此时带着杜贤侄路过伽蓝寺,莫不是……”

    天机叟点了点头:“不瞒师兄,我之前答应了怀丑把,不过他那侄儿枪命太乱,我当时也是在没有再好的人选了。好在我收回九龙追魂枪的时候碰到了杰儿,这也算是他的造化吧,我也只是提供一个机会而已。怀家那侄儿的武功不弱,杜杰未必能胜的了他。”

    三思和尚也笑了笑道:“一切尽看天意吧。”正说着,门口的小沙弥突然来报:“启禀方丈,楚慕楚公子在外求见。”

    三思和尚听到一笑,对外面说:“进来吧。”

    只听门吱呀一声从外面推开,进来一个公子模样的年轻人,这年轻人看样子也就二十多岁,刀削的面庞,一脸的正气,正是天机叟的大弟子楚慕。

    楚慕紧走两步来到近前跪在天机叟面前:“拜见师父,拜见三思大师。”

    天机叟点了点头:“起来吧,慕儿几时来到这儿的?”

    楚慕答道:“弟子一个月前处理完门内事物,启程赶赴这里,约在半个月前到达。”

    天机叟想了想问道:“一个月前?那你出来的时候可听到是谁想破坏这道果大会。”

    楚慕回道:“弟子在门内未听到什么风声,不过……”

    楚慕看着三思大师似乎有些难言之隐。天机叟皱了皱眉说道:“三思大师不是外人,你有什么话就直接说!”

    “是,七天前我都到消息,有一黑衣人从三思大师屋外打入一只飞镖。飞镖上夹着一张纸条,具体写着什么弟子不知。”说着,楚慕向着三思大师深施一礼,像是赔罪一样

    三思大师点了点头,从袖口处拿出一个纸条递给天机叟:“师弟,你看下吧。”

    天机叟接过来,扫了一眼,这张纸条一指来宽,没有署名、没有落款,就简简单单的三个字。“我来了!

    “师兄,这是……”

    良久,三思和尚再开口:“要来的始终还是要来的,师父当年欠下的债,也是时候该还了。”

    天机叟面露讶色,急忙跟了句:“师兄知道写着字条的是何人?”

    三思大师把眼一闭,天机叟心领神会的冲楚慕和杜杰说:“你们两个先下去吧,对了,楚慕这是你的七师弟杜杰,他从未在江湖上走动过,你这段时间多多教教他。”

    “是师父,弟子告退。”楚慕和杜杰乖乖退了出去。

    等其他人都退了出去,三思大师才慢慢睁开眼睛,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良久才缓缓的说道:“那可能是师父这一辈子做的唯一一件错事,师父在去世前的一年打算入内寺去闭生死关,可那一日突然收到一封来信,信上只写了两句话:时辰已到,我还活着。当时师父看完这两句话情绪非常的失控,我无意间偷偷的看到了这封信,和今天这字条的笔记如出一辙。”

    天机叟听完又仔细看了看这个字条,确定这个字条上的字迹自己并不清楚,然后又问:“师兄可知道这到底是谁?”

    三思和尚摇了摇头:“我当时也是这么问师父的,当时他老人家始终不肯说什么,后来在他坐化前的一个月把我叫到自己的禅房,拿出一片紫玉,交代我如果有人来认领这片紫玉就这片紫玉交于那人。”

    “紫玉?什么紫玉?”

    “就是这个。”说着,三思从袖袋里拿出一个巴掌大小的黑紫色的玉片,玉片很薄,看样子质地很好,深邃而光滑。玉片上密密麻麻不知道刻了多少叫不出名字的字。天机叟拿过来看了半天,然后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倒吸了一口凉气:“紫玉书?!!”

第7章 小英雄会

    三思和尚点了点头说道:“正是紫玉书!”

    天机叟低头思索了好一会儿,这紫玉书可不是什么毫无名气的东西。恰恰相反,这乃是当今武林中仅有的几片得到公认的好东西,而且是了不得的宝物。

    天下武功万变不离其宗,而这玉石书上包括了内功、外功、心法、口诀、武器、丹药等等所有这些最顶级的功法。相传这东西乃是当年武林鼻祖乾坤一气仙邹玦所创,后世武功几乎全出自这本玉石书。当时共一百三十八页。后来经过历朝历代的变更,这本书今日只剩七页而已。

    第一页是万佛朝宗僧无头的青玉书,记载了内功造化诀的法门。第二页是一剑斩青丝甄五娘手里的黄玉书,记载的是还魂丹和化劫散的配方。其他五页分别被收在南海罗刹宫,岭中绝情谷,十万大山的太乙洞,西方嘉兰国的王宫和蒙山伽蓝寺。

    只不过后五页书人们不知道记载的到底是何种功法。而且这玉石书是用古法指文刻上去的,现如今懂得这古法文的人可真是不多了,起码天机叟就不知道除了自己这已经坐化的师父外还有谁懂这繁琐难懂的古法文。

    天机叟眉头紧皱,他料想这次的道果大会会出现意想不到的状况,但做梦也没想到有人会前来寻这紫玉书。而且师父似乎也对此毫无办法。这次难道要当着天下群雄的面真的把镇寺之宝交出去吗?

    三思和尚看着天机叟的表情,慢慢的说道:“师弟不要在想了,既然师父已经吩咐下来,我们照做就是,现在唯一麻烦的就是你那几个师兄的后人。他们可都在半个月前已经赶到,说是来观礼,其实也是来分这佛骨舍利,我念与他们父亲同门一场也没有把他们都驱逐出去。为今之计,先把这些人打发了再说吧。凡事莫强求,舍利与谁有缘,三天后即见分晓。”

    天机叟也无奈的点了点头:“这有玉石书的都是江湖已经不出世的老前辈,有些人连我都未曾见过,确实我们也无能为力。大师兄说那些后人?怎么?这些兔崽子还想抢夺自己师爷的舍利子吗?”

    三思和尚无奈的摇了摇头:“师弟你天资聪慧,学武至今未有什么难处,而像你这种有天赋的学武之人万中无一,而舍利子乃是得道高僧的佛骨精华,如若吞服,可改善体质,武功一跃千里,成为个中翘楚也指日可待,诱惑不可谓不大。师弟万事以和为贵,虽然是些小辈,你也要收收你那暴躁的性格,别真做出不可挽回的过失,毕竟那些都是你师兄的后人。”

    天机叟冷笑了一声:“哪个天纵之才是一蹴而就的,哪个不是历尽千辛万苦才换来的一身武艺,想吞噬舍利子刺激潜力,我看这些镜中花水中月不过是他们的幻想罢了,到时候即便真拿到了也是空欢喜一场。”

    三思和尚还想说什么,被天机叟摆了摆手打断了:“师兄不用劝我,我这么大把年纪有分寸的。你我三十年没见,不说这些没意思的话,还是跟我说说你这几十年是如何过的吧。”

    话分两头,杜杰和楚慕出门后就径直往后寺走去,杜杰这一路上仔细看着自己的这个大师兄,觉得这师兄真是酷的可以,这棱角分明的脸基本上就没露出过什么表情,搞得杜杰好一通腹议。正走着这大师兄突然停了下来冲杜杰说道:“七师弟,既然你拿着九龙追魂枪,又姓杜,可是杜老元帅家的子侄?”

    杜杰梅没反应过来,下意识的回了句:“是的。”

    “那我向师弟打听一人。”

    “大师兄请说。”

    楚慕满脸恭敬的说:“你可知道,李文远这个人。他大概和师父差不多大的年纪。是整个西北有名的商人,他应该是负责你们军需储备的,师弟你有印象没?”

    杜杰听完一愣,他怎么也没想到跟大师兄第一句话居然是找人,不过他还是在脑海里想了想然后说道:“我在西北的时候,负责我们军需的是一个叫包思鸣的侍郎,师兄你是知道的,朝廷用的军需从来不向地方征取。李文远这个人我确实好像是有一点点印象,我应该曾陪爷爷见过他两面,都是去他府上做客,爷爷和他也有过书信来往,师兄,您问这个人怎么了?”

    楚慕听完眉头就皱了皱,接着问道:“师弟,你是说你们的军需是从京城直接调用过去的?”

    杜杰心说,这可好,自己这大师兄完全不搭理自己的话茬,自己想到哪问到哪。也不敢有意见,说道:“是的,每次都是京城直接调拨,因为征战十年,军饷一直很紧张,没有多少余银去在当地置办军备。”

    楚慕听完终于点了点头,然后细细的在原地想了半天,杜杰觉得无聊,自己这大师兄好像是个怪人。等楚慕终于像是想完以后展眉一笑的说道:“师弟莫要怪我,这事情牵扯天机门的一点东西,师父现在完全不管门里事务,所以大小事情我都要操心一下。走!师兄带你去这伽蓝寺的后山,说不准现在还有热闹可看。”

    这伽蓝寺的后山有一个天然的练武场,自伽蓝寺后山立下英雄榜以来,天下武林的豪杰每五年来此聚会比试,而这练武场的两次分别矗立着两个十丈高的石碑,乃是天下武林的第一榜——英雄榜,据说榜上之人皆是当今武林力压群雄的角色。

    如今伽蓝寺举办道果大会,来观礼的人络绎不绝,这其中少不了许多血气方刚的年轻人,好斗者有之,起哄者有之。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这里居然办了一个小英雄会,而立之年以下的人都可以上台参加,并有铁算山的人现场判定胜负,这可成了道果大会前伽蓝寺唯一有乐子的事情了,每天来此看戏和参赛的青年才俊不知凡几,热闹的很。

    楚慕带着杜杰来到小英雄会的时候正巧刚刚开赛,擂台上一个渔夫模样的少年正和一个皂袍公子打的不亦乐乎。楚慕看了一乐,小声对杜杰说:“师弟你看现在擂台上的两个人,那个渔夫模样的叫鱼游歆,出生在太湖,他的爷爷就是大名鼎鼎的闹海老龙王鱼老三,一身水下的功夫出神入化。另外那个皂袍的公子叫卓天觉。乃是烈火庄的少庄主,烈火庄善用铁砂掌,掌中带有独特的暗劲,被拍上就如同被烙铁烫过一样,甚是霸道。”

    杜杰听到师兄的介绍然后拢目光仔细往台上看,鱼游歆看样子善用软功,卓天觉的掌丝毫不能碰到他。鱼游歆就这样信马由缰一样围着卓天觉不停的打转,偶尔在卓天觉的背后拍上一掌立马就飞身而出,卓天觉也毫无办法。不过渐渐的卓天觉也看出鱼游歆要跟自己打消耗战,也就慢慢不着急进攻,稳住下盘,然后守住自己的正门。一副不求有功但求无过的样子,所以这场面就变得不那么好看。两个人各自守在自己的一方也不敢乱动。

    这台下看热闹的人当然会觉得索然无味,一阵接一阵的起哄声弄得台上两个人都面红耳赤的,最后鱼游歆终于没忍住率先发起了进攻,他脚尖一点地板,飞身窜了过去,左手成爪状去抓卓天觉的右臂。这鱼游歆好快的身法,几乎在卓天觉刚反应过来鱼游歆已经欺身来到卓天觉近前。鱼游歆见他反应如此之慢心中大喜,料到这场比试终于可以以自己的获胜而告终。可没想到卓天觉冷冷的笑了一声,整个人不退反进,正好把自己的右臂让给了鱼游歆,鱼游歆一愣,还没明白卓天觉什么意思就听到耳边一阵掌风声,在后来鱼游歆就人事不省的昏了过去。

    这一过程几乎眨眼间就结束了,台下的嘘声还没落下,鱼游歆就飞出了擂台。杜杰在旁边啧啧了半天,也没说什么。楚慕看了他一会儿,问道:”师弟以为如何?”

    杜杰一笑:“中原武林的武功招式甚是好看,这卓天觉也是一心狠之人,一掌博一抓。他早料到自己这一掌跟鱼游歆的一抓换来划算之极,所以能得胜也不是意料之外的事情。”

    楚慕听完她说的又仔细看了看他,接着说道:“师弟话里有话啊,这前半句的武功招式甚是好看是什么意思?师弟年纪轻轻,莫要口无遮拦。”

    杜杰还不服气,把嘴一撇的回道:“我自幼在战场上长大,学的都是一击必杀的招数,刚才我看他们两个决斗,最少有七八招是根本就是废招,江湖卖艺的招数,学来只是博个彩头而已。”

    楚慕正要说什么,就听他们身后有一阴阳怪气的声音响起:“这位小兄弟好大的口气,不知道敢不敢随我去擂台比试比试?”

第8章 黑眼牵魂

    楚慕一听这声音心里暗叫了一声糟糕,这还真有耳朵尖的。两个人转过头去看到面前站立着一个风姿卓越的男人,是的,杜杰看到这个男人的时候只能想到这个词语,因为这个男人长得实在是太娇小可人了,要不是他嘴巴下面那细细的胡茬,杜杰说不准看他还真会脸红。

    杜杰看着眼前这个男人,然后小声的对楚慕说:“这中原的姑娘长得可真够爷们的,连胡茬都有!”

    楚慕连忙瞪了杜杰一眼,让他闭嘴,然后笑着一抱拳:“姜少爷别来无恙,我师弟是第一次出来行走江湖,没见过什么世面还望姜少爷见谅,杜杰,来见过姜少爷。”

    “不敢当,楚公子。这位小兄弟似乎对中原的武林评价不高,我想讨教几招,这个小兄弟,请吧!”

    楚慕赶紧又说:“姜少爷何必跟小孩子一般见识,我看比试……”

    杜杰也要说话,这个被楚慕称作姜少爷的人一挥手直接打断了,然后冷冷的哼了一声说道:“我姜昕说出去的话收得回来吗?”

    楚慕一听不好,这是要找事,只能硬着脸皮又说道:“姜少爷大人大量,看在我师父和您父亲的交情上,这次就算了吧!”

    “楚慕!别以为你是周理那老东西的大弟子就整天把你师父摆出来,别人怕他,我姜家可不怕,今天既然我已经说出去了,那你这师弟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楚慕一听姜昕的话脸色一变,剑眉几乎竖了起来:“姜昕,我师父的名讳你也配说,你是舒坦日子过惯了,今天想见见血吗?我可是很久不杀人了!你最好说话小心一点!”楚慕一边说一边往前迈了一步,整个人气势猛然一变,如一把出鞘的宝剑一样杀气腾腾的。那个姜昕居然真的给楚慕的气势给吓住了,慌乱的回撤了一步,等反应过来发现自己已经落了下风。

    姜公子气急败坏的说了句:“我还会怕你一个武功尽失的废人不成。”

    楚慕听完冷笑道:“我武功失没失你试过就知道了,但是我提醒你,我出手必定见血,不见血决不罢休。”

    这姓姜的公子似乎真的挺怕楚慕的,最后实在无计可施,只能冷哼一声愤愤的走了。

    等这花枝招展的姜少爷走了以后,杜杰小心翼翼的问了下句:“师兄,那人是谁家的?他父母可真有意思,挺好一小伙子愣是给养成姑娘了。师兄?师兄?”

    “别动我,姜昕走了没?”

    杜杰回头看了看,已经看不到那人的身影就回道:“早就走没影了。”

    “妈的,吓死我了。还好这傻子让我给忽悠过去了。”楚慕像是好不容易倒腾上一口气一样,急忙回头侧过头去看刚才姜昕走的那个方位。

    杜杰给楚慕的表情给弄糊涂了,半天才回了句:“师兄,您不会真的没有武功吧?”

    楚慕一把把他嘴给堵住:“你给我闭嘴。不许打听!”转过头看见四周因为刚才姜昕吃瘪引来的人不住的往这边看。笑笑的冲周围施了个礼就带着杜杰在一旁坐下了,楚慕小声对杜杰说:“你老老实实的看戏,别的事回头告诉你,对了,看到那两块巨碑了吗?那可是当今天下第一榜,这上面有名的人物无一不是以一敌百的英雄。”

    杜杰望了望那边,由于离这太远,实在是看不清楚这密密麻麻的榜单上都写着什么,他心想师兄这是想转移话题啊,莫不是他真的失了武功,他又仔细看了看自己师兄,突然就有些同情他了,楚慕也算是少年才俊,年纪轻轻就没了武功。

    楚慕当然不知道杜杰心里是怎么想的,他就继续说:“本来我是觉得榜上应该有咱们师父一份,奈何不知道怎么了,师父一直不来参加这英雄会?我觉得这会层次还可以啊,师父又是一个喜欢热闹的人。想不明白,想不明白。”

    杜杰嗯嗯了半天,也没说他听到师父和三思和尚说道自己师爷不让师父来伽蓝寺挂单的事。正说着,一个面似奸猾的小眼道人都了过来,冲他们打了一个稽首:“无量天尊,楚施主别来无恙乎。”

    楚慕站起身来问道:“这位道爷,您是?”

    那小眼道人本来满脸笑容的脸一僵说道:“老夫铁算山的方化,上次楚慕公子随周老先生去铁算山咱们还有过一面之缘呢。”

    楚慕想了想,确实没想起来这人,不过话也不能这么说,急忙回道:“原来是方道爷,上次一别这么久未见,不知道方道爷来找我是为了?”

    那小眼道人听着楚慕一口一个道爷的称呼自己似乎还真挺享受,轻咳了一声继续说道:“是这样的,旁边司马家公子司马衷才想请公子赴擂台比试一二,不知道公子您是否愿意。”

    杜杰正想问下这个司马衷才是谁,就看到自己大师兄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难看,牙齿在嘴里咬得咯吱咯吱响,过了好一会儿,楚慕才调整好心情笑着对方化说:“方道爷是这次比试的判官吧,我两年前已经昭告天下不入武门,这比试就算了,如果司马衷才有兴趣,可以改日去我天机们讨教,我其他的师弟自当招待他。”

    这方化似乎已经料到是这个结果,也没强求,又客气了两句就走了。楚慕见他走了,回身拉住杜杰小声说了句:“快走,一会儿要有麻烦。”说完不由杜杰反应,直接把他往伽蓝寺的方向拉去。

    也不知道是倒霉还是该着了,就刚才他们来的一小会儿工夫,后面已经又挤满了人。两个人废了半天力气好不容易走了出来,杜杰身后还背着追魂枪,生怕一不小心把人给扎住了,没办法只能提在手里。两个人就这么闷头往寺里跑,就在刚挤出人群的时候又听到那个阴阳怪气的声音:“呦,两位这是急着吃饭去呢?”

    楚慕一听就知道糟了,抬起头就看到刚才的姜昕在不远处冷笑的看着他们,身边还有那个小眼道人。这两个人分立左右,中间一人是个童子模样的小孩。长的唇红齿白,如同年画上走出来的一样。尤其是他的一双眼睛,灵动异常。

    这个书童看到楚慕他们咧嘴笑了,然后深施一礼说道:“楚大哥别来无恙,我们也有两年多没见了,小弟想念的很。大哥这是急着去哪?”

    楚慕看到这个书童知道今天这事绝地不能善了,把心一横回道:”司马公子好久不见,这一声大哥楚某受不起,我和师弟有事回寺内,就不打扰。”说完就要带着杜杰闯过去。

    司马衷才把路一横说了句:“慢着。”

    楚慕有点上火,奈何自己现在真的一点内力都没有了,他知道要跟这个辣手催命鬼司马衷才比试不出十个回合自己肯定得趴下。没办法只能停下来客气的问了句:“司马公子还有什么指教。”

    司马衷才把小脑袋一晃,笑嘻嘻的围着楚慕转了两圈,然后看了看旁边的杜杰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把小手往后一背:“楚大哥不愿意赐教小弟两招也没关系,旁边的这个大哥叫什么,听说是楚大哥的师弟,我也不要费劲再去天机门了,今天就是今天吧,要不旁边的这位大哥哥赐教我两招。”

    “不行!”还没等杜杰说什么,楚慕直接给否了:“我杜师弟刚入我师门不久,师父还没来得及教他武功,就算他跟你切磋也用不了我天机们的功夫,我看今天的比试就算了。”

    司马衷才摇了摇小脑袋:“这么说楚大哥是不想跟弟弟这个面子了?”说完这句话,司马衷才的笑脸一绷,整个脸突然一下子变得苍白,两只眼睛紧盯着杜杰,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的黑眼球好像也增大了那么一点,看着妖艳之极。

    楚慕心想糟糕,这他娘的要玩阴的。刚要护住杜杰,就听见杜杰在后面说:“这个小弟想要跟我比试比试就比试比试。但是刀剑无眼,如果磕到或是伤到了到时候别哭鼻子。”

    “好!这位哥哥是爽快的人,方化,你去拿两个生死签来,我与这个哥哥上台前立下生死签,入台以后生死自负。”司马衷才听到杜杰说的得意的笑了一声,然后回身吩咐那个小眼老道。

    闲话不多说,方化拿来生死签,两人当众画押,之后司马衷才带着人就离开了,等着擂台上的判官宣读他们何时比试。

    等所有人都走了,楚慕看着杜杰气急败坏的伸出手掌就要给杜杰一个巴掌,杜杰急忙躲了过去:“师兄你这是干嘛?”

    楚慕一愣,问道:”你没事?你没中那小子的黑眼牵魂术?”

    “没有,什么黑眼牵魂术?”

    “你没中你答应个屁啊,谁让你答应了,还签了生死签,你不想活了啊!”楚慕真是气急了,平时难得从他嘴里吐出半个脏字来,今天算是他被封了武功以来最憋屈的一天。怎么就带了这么一个师弟过来。

    “哎,这个先不说,那什么黑眼牵魂术是什么?我刚才也看到那个小孩的眼仁好像有点不太一样?是什么东西?”杜杰没搭理楚慕的话茬,继续跟他扯别的,楚慕心想算了,为今之计只能去找师父,还好离比试还有一点时间,他打了一个呼哨,就看到极远的地方飞来一只全身火红的鹰隼,正是火灵!

    楚慕把自己的袍子撕下来一条绑在火灵的爪子上,然后一扬胳膊,火灵就飞入了内寺。等做完了这些楚慕心想一切都只等师父了。再看杜杰在旁边若无其事的,好像刚才签生死签的是楚慕一样。

第9章 佛印拈花

    楚慕拿这个宝贝师弟一点办法都没有,又想了想也不能全指望师父,就又接着说:“这个司马衷才外号辣手催命鬼,他是鬼秀才的儿子,你可知道鬼秀才?”

    杜杰想了想说道:“是大内那个专门负责密杀的鬼秀才?”

    楚慕点了点头:“不错,就是那个鬼秀才,那你可知道他这个儿子练得可是魔名赫赫的丧魂指,这丧魂指可是念字诀里少有的杀人练功的歹毒武术,要不是他那个老爹每次带着他都是杀的奸佞的小人,他们父子早就让人给灭了。”

    杜杰心里一动:“丧魂指,我好像是在哪里听过,好像是以前爷爷跟我说过,具体我还真的忘记了。”

    楚慕继续说道:“这丧魂指需要一个人从出生开始每一个月杀一人来积累煞气,光为这司马衷才练功,鬼秀才这些年可是养了不少贪官污吏还没动手,一旦煞气积累成型,与人动手的时候就会慢慢的影响别人心智,这黑眼牵魂术只不过是丧魂指的一个附带的效果罢了,他曾跟人决斗只点了对方一指,对方就如疯了一样撞墙而亡。师弟,你待会上台莫要逞强,擂台上没有规定不允许认输,到时候实在坚持不住了只管投降,我已通知了师父,你尽量拖延时间。”

    杜杰笑着说:“那岂不是辱没了咱们老师的名头,我爷爷常教我,男子汉大丈夫,宁可战死绝不苟活。更况且我还不一定会输呢。”

    看着杜杰一脸自信的表情,楚慕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刚好就在这时,台上宣布:下一场比赛是司马衷才对杜杰,请两位上台吧!

    听到这名字的人突然跟炸开锅了一样哗然一片。

    “司马衷才?怎么他也来参加这个比试?”

    “那个杜杰是谁?好大的气魄,这司马衷才看样子要想在小英雄会上立威了。”

    这样的议论声此起彼伏,杜杰也没在意,把身上的衣衫紧了紧,然后分人群跳上了擂台。他上了擂台才知道为什么这么多青年才俊不要命的想在这上面出风头。这上面的感觉真是太好了。九十方的比武擂台下面全是黑压压的人群,所有人都仰着头往上看,如同在参拜一样的虔诚。

    “这小伙子好精神啊。”

    “他就是杜杰?真是可惜了。”

    “也不知道是哪家的后人,跟司马衷才比试不死也要落个终身痴呆的后果。”

    擂台下的议论声依旧络绎不绝,杜杰也只是笑笑没说什么。就在这时,对面的擂台下也飞身上来一个金童一样的娃娃,正是辣手催命鬼司马衷才。

    判官当中问道:“两位要文斗还是武斗?”

    杜杰一愣,反问了一句:“什么文斗武斗?”

    判官一听就知道这是一个愣头青,而且看他年纪轻轻就起了慈悲之心:“小兄弟听我道来,文斗乃伽蓝寺的达摩院的甄选比试之法,就是两人比内力,一般说来内力高强的人武功也不会差到哪里去,而且这种方法比较温和,一方一旦不支,还能收手认输,小兄弟我看你们还是文斗的好。”

    杜杰点了点头,又问道:“那武斗呢?”

    判官心说这小子是劝不住了,索性又继续说:“武斗就是江湖斗,刀枪棍棒任选,武式招数随意,只要把对方打到说服认输或是打死就算赢。”

    杜杰听了哈哈一笑:“比试就应该生死相搏,我选武斗。”

    铁盘山的道人摇了摇头,说了句:好。双方各找刀枪,比试时间不限。直到一人倒地不起或主动投降为输。

    杜杰听完,把九龙追魂枪的枪套摘了下来,双手一拧绷簧,嘎吱一声。九龙追魂枪的枪头和枪尾又各长出一截。

    “咦,好花哨的枪杆啊。”

    “枪杆这么花哨怎么可能是学武之人用的,这明显就是一戏班里打着玩的嘛。”

    台下在杜杰亮出追魂枪后又一阵哗然,可是司马衷才的眼睛一缩,紧紧的盯着枪杆一动不动的看着。

    “这枪好像是父亲曾跟我提到的九龙追魂枪?不是说这把枪跟随杜伟去西北了吗?不对,杜杰、杜伟?这杜杰是杜伟的后人?天机叟这老东西还真是挺狡猾的,我倒要看看这枪是不是真的如传闻一样。不过这个家伙刚才明明中了我黑眼牵魂之术,为什么还这么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

    杜杰当然不知道司马衷才在想些什么,随意耍了几个枪花,豪情万丈的喊了句:“来吧!”

    司马衷才也不客气,飞身前扑,直踢杜杰的小腿,杜杰把九龙追魂枪往前一带,整个人顺着枪杆飞身而起,接着头朝下脚朝上做了一个海里捞月的招式,想直接把司马衷才给拎起来。这是杜杰欺负司马衷才身材矮小,想想让他出出洋相。司马衷才急忙闪身躲过了杜杰的左手,然后用脚狠踹了一下枪杆,借力跳出两米外。杜杰一招走空,顺势一拍地面用一招鹞子翻身的又要站了起来。司马衷才眼尖手快,还没等杜杰翻过身来就直接朝天一脚,直踢杜杰的背部。杜杰这时正在空中,没有着力点,眼看这脚已经避无可避。台下的楚慕哎呀了一声心说:才两个回合这师弟就要给人打趴下。

    但电石火花之间杜杰的右手不知道怎么就突然抓住了司马衷才踢过来的一脚,然后顺着翻身来的力道等一站稳就直接把司马衷才给扔了出去。

    整个过程几乎一个呼吸间就完成了,台下眼神不好的人就看到司马衷才飞身过去,然后直接给杜杰给丢了出来。

    司马衷才蹬蹬蹬连续倒退了好几步,才在台子边缘给稳了下来。杜杰看着笑了笑自嘲道:“我还以为是中原的武功招数有问题,怎么在台上尽是些花招,自己登台才发现原来我也这么喜欢在人前卖弄,好了司马衷才,我杜杰出生就在马背上,学的全是杀人的招数,你可要小心了。”说完杜杰右手狠狠的攥了攥枪杆,好不容易止住了刚才因为挡了司马衷才一脚引起的酸麻感。

    虽然刚才看是杜杰占了上风,可只有擂台上的两个人才知道,杜杰刚才吃了一个不大不小的亏。司马衷才那脚里含着一股古怪的阴力。杜杰本来想握住司马衷才脚脖子以后好好戏耍他一顿,等自己真的握住了以后才后悔了,不知道怎么,突然觉得一股阴寒之力直接顺着经脉往上涌了过来。杜杰这才急忙把司马衷才给狠狠扔出去。

    司马衷才冷笑一声:“那好,这些花招我也腻了,父亲还等着我回去。就不陪你多玩了。”司马衷才一边说一边往前一步一步的走,每走一步他的身体就拔高一点。等快要走到擂台中间,这司马衷才已经从一个童儿变成了一个十八九的大小伙子。

    这正是丧魂指的特点,以身养气者,身体所有养分都被气所夺,除非要动手的时候煞气往外扩散,身体技能开始恢复正常,平时都要保持一个童儿的模样。

    杜杰虽然错愕司马衷才的外貌变化,但是也知道不是问他的时候,左手提枪问道:“拿你兵器来。别说我欺你一个小娃娃没兵器。”

    司马衷才也不答话,双眼紧闭,双手倒背在身后,左手点出一个拈花印,右手握左手的手腕。嘴里念念有词。杜杰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也没着急进招,拖着枪在那看着。

    就听司马衷才嘴里小声说着:“天地玄黄,万物洪荒,以煞禁灵,以气封魂……”

    楚慕在下面看的干着急,他知道这丧魂指乃是念字诀里的功夫,而念字诀里全是迷人心神、惑人心魄的招数。这念字诀说是武功,其实只是一种类似幻术一样的招式。只要给司马衷才一点点时间让他准备好丧魂指,那真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自己这师弟怎么就不明白先下手为强的道理呢?

    也许是听到楚慕在下面的心声,也许是觉得等待时间有点漫长,杜杰看司马衷才半天没反应,原本懒散的神情一变,举枪就要上前,就在这时对面司马衷才也像是准备好了一样,猛然睁开自己的双眼喊了一声:“佛印拈花指!”

    台下的观众再看司马衷才的眼睛都吓得有些哆嗦,有些胆小之人更是直接给吓的蹲在了地上。因为这时候他的眼睛已经没有一丝眼白,整个眼眶全是黑如墨的眼仁。这根本就不是人应该有的眼睛!随着他的手指往杜杰这边一指,台下的众人突然觉得自己身边像刮起了一阵阴冷的寒风,这晚春早夏的未时怎么会变得如此冷飕飕的。

    “啊!李四你的脸!”

    “我的脸?我怎么……你是谁?别过来!”

    “鬼啊!”

    台下突然乱成了一团,因为所有人看到自己周围其他人脸上都变成青白一片,有些做过亏心之事的人甚至还看到了自己亲手杀的人流着血断着头来找自己报仇。就像整个小英雄会突然随着司马衷才的一声断喝变成了人间炼狱。

第10章 飞刀摘星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几乎刹那间席卷了整个小英雄会,擂台下的绝大部分人都在拼命的挣扎着、呐喊着、恐惧着,撕心裂肺救命声此起彼伏。

    司马衷才见杜杰在对面一动不动的,满脸冒冷汗。便知道他已经陷入幻境,话说他自从上次用过丧魂指已经封气两年,而现在这庞大的煞气外放也把他自己吓了一跳,然而效果真是好极了。包括台下的人也只有寥寥十几人对此无动于衷。大部分人都显露出惊慌失措的表情,像是看到这辈子最害怕的东西。司马衷才就喜欢看到别人这样的表情。

    转过头再看像杜杰,依旧在那一动不动,脸上汗如雨下。可以肯定他一定在拼命挣扎着什么。司马衷才阴阴的一笑,然后自言自语道:“看你这么痛苦,本少爷就发发善心。”说完左手握拳放在当中,露出食指和中指,如同道家稽首的手势一样。

    “三清元合指!”随着司马衷才的一声大喊,他当中的左手朝天一指。整个人的气场猛然一变,如同实质的黑色气浪从他身上蔓延出去,所有修罗幻想都在他这一指之下烟消云散。众人无不惊魂未定的看着眼前那一个个凶神恶鬼变回正常的人,然后渐渐的变成衣着光鲜的文臣和金盔金甲的武将,整个比武擂的气息一下子变得有些庄严,甚至传来悦耳的乐器敲打的声音。这一变化在极快的时间内完成,就在所有人还不知所措的时候听到台上一人高声断喝:“尔等还不跪下!”

    众人再抬头看向台上,哪里还有什么司马衷才和杜杰!擂台上站立一个不下于伽蓝寺大佛的存在。傲然的俯视着他们这群如同蝼蚁一样的生命。人们在这么庞然大物下不自觉的就产生一种卑微的渺小感。这个如大佛一样的存在三尺长髯,慈眉善目,如同画里走出的三清真君。几乎台下所有人的腿都有些发抖,不得不匍匐在这样如同主宰他们世界的存在面前。

    台下的众人经过刚才一轮的惊吓,早已经是惊弓之鸟,几乎就在那声断喝说完,已经或跪或昏的倒了一大片。

    楚慕在台下也汗如雨下的抵抗着这如山岳般的神威,他明明知道这一切都是幻觉,但越是抵抗心里那份卑微感越是强大,仿佛台上的已经不在是三清真君,那是日月星辰,能主宰他的一切。

    而就在这时,擂台上突然传来九声龙啸:“吼!吼!吼!……”这龙啸声如清明咒一样直接盖住了缭绕在众人耳边的仙乐。众人如同吃醉酒了一般摇摇晃晃的好一会儿终于清醒过来。

    大部分人在醒过来第一时间都没有敢在抬头看擂台,有些吓破胆的更是莫身就往回跑。只有那十几个从始而终都毫无反应的人依然漠视的看着擂台上的变化。因为就在龙啸过后,台上破空声四起,楚慕强压住自己心里的恐慌,往擂台上看去,只看到自家的师弟正舞动着九龙追魂枪在会斗司马衷才,哪有什么惊惧的样子。而且只用了不到十几个回合,杜杰已经把司马衷才打到在地。

    司马衷才此时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全黑色的眼睛如同见到比自己这个模样还吓人的怪物一样。

    “不可能,你怎么会逃出丧魂指的幻境!你怎么还会如此气定神闲!不可能!”

    杜杰冲着他一笑,露出自己好看的牙齿:“你学武而不练招,走这些旁门左道的术式,终究不是正途,我刚才就说了,我杜杰从马背上出生,学的全是杀人的招数。我十二岁披甲战沙场,死在我手里的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虽然我也看到那些地狱恶鬼的东西来找我索命,但……”说到这她闭上眼睛似乎在想刚才的幻境,想了一会儿接着说:“这真是笑话一样的东西,为将者每天都是把脑袋别再裤腰上,我连死都不怕,还会怕你这幻境里的魑魅魍魉?司马衷才,如果你没新鲜的了,那去找你幻境里的鬼吧!”

    司马衷才听到杜杰所说似乎依旧没反应过来,自己在那喃喃道:“这不可能,这不可能……”杜杰也没停手,枪杆一翻,直接用枪杆点他的咽喉,这是杜杰的习惯,既然能杀,绝对不留。说不得什么时候小虾米也会弄翻船。

    而就在这时,嗖的一声,一枚鬼头镖正打在枪尖上,原本刺向哽嗓咽喉的一枪被被鬼头镖的力道一带刺到了旁边的地板上,枪尖入地三分,一看就是下了杀手。

    这时从台下传来一阵尖尖的声音:“娃娃,你好大的杀性!”说完就见台下一人飞身跳进擂台。杜杰定睛看了看来人,大约四十岁左右,一张消瘦消瘦的脸,两眼无神,黑眼圈像是几天都没休息了一样,眼窝深陷。一身青衣裹身,头上黑白相间的头发随意散落。

    楚慕一看叫了一声糟糕,本来高兴的心情一下又跌落回了谷底,这来人正是司马衷才的父亲,鬼秀才司马凡。

    司马凡看了看一旁的九龙追魂枪,又看了看杜杰,阴着脸说了句:”我道是谁家的后生这么跋扈,原来是杜伟的孙儿,既然是老熟人的子侄,我也不会以大欺小,这次就这么算了,小娃娃收收你的杀性,这江湖不只有你杜家枪!”

    杜杰看了看来人,然后听完他这一番话也没恼怒,径直走到铁算山道人面前:“这位道爷,咱上台前可是跟这司马衷才签过生死签,生死有命,司马衷才还没认输,这突然跑上来一人来找我茬你们管不管?”

    这铁算山的人本来看到鬼秀才来了,终于松了一口气,他刚才生怕杜杰真把司马衷才给杀了,鬼秀才专做暗杀的勾当,岂是什么讲理之人,可听到杜杰这番话,他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我……,你看这……”

    鬼秀才一听杜杰跟铁算山的人说话把脸一沉,然后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用他那尖尖的嗓子干笑了两声:“娃娃,我不找你的麻烦,你居然还敢无休无止了。真当我司马家没杀过人吗?我今天就算把你杀了,杜伟那个老鬼又能拿我怎么样?既然你如此不识好歹,那休怪我辣手无情!”

    说着,鬼秀才从怀里掏出一本看似普通的经书,左手持经书,右手把它轻轻的翻开。等慢慢打开以后鬼秀才用眼睛瞟了杜杰一眼:“生死簿第一页——催命!”

    说完,鬼秀才忽然动了起来。杜伟与人争斗的经验是从小养成的,几乎在鬼秀才动起来那一刻他也动了,可他刚要动的时候汗就下来了。因为只一刹那的功夫,鬼秀才就欺身来到他的背后。杜杰的轻功是他爷爷请西北的名侠教的,就是他老师天机叟也曾进口夸过他轻功了得。他不敢相信自己居然如此轻易的就被人近身了。只见鬼秀才捏着他的后脖子,作势要把经书狠狠的拍在杜杰的后背上。

    可鬼秀才突然像是察觉了什么,猛然把杜杰扔了出去,自己也利用反力弹出三丈来远,几乎就在鬼秀才刚刚跳了出去的地方,地上出现一把三刃飞刀。

    鬼秀才刚刚站稳想要说话,眼睛猛然一跳,急忙又飞身前扑。就在鬼秀才刚刚抬脚的地方又出现了一把一摸一样的三刃飞刀。就这样一连五把一样的飞刀几乎都随着鬼秀才的闪转腾挪出现在他的脚下。五把飞刀躲完,鬼秀才司马凡早已经没了刚上台的淡定从容,胸口不断的起伏,那满是黑眼圈的眼睛不住的左右看着,生怕不知道什么时候什么地方又出现这样一把飞刀。

    然而没过多久,就听见台下有人喊了一声:“杜师弟!”紧接着听见上台梯噔噔噔噔一阵响动,走上一个文生公子模样的年轻人,正是杜杰的大师兄楚慕。

    楚慕一上台就仔细打量了下杜杰,看到他只是出了满脸的冷汗以后没其他的事,总算放下心来。知道现在也不是教训他的时候,就走到他前面冲不远处的鬼秀才一抱拳:“司马前辈有礼了,今天的事情到此结束可好,我师弟也已然受到教训。切莫伤了我们天机门和司马家的和气。”

    鬼秀才司马凡没有理会楚慕,一边左右不住的看着一边吼道:“是谁?是谁在戏耍老夫!给我滚出来!”

    “我师兄在跟你说话,你可曾听到?身为长辈这么傲慢无理可不是什么好事情,我七师弟替你教育下你的儿子难道还有错吗?”

    杜杰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的正前方无缘无故的多出一个身穿黑衣的年轻人,因为蒙着脸看不清楚到底长什么样子。但是从眼神可以看出腾腾杀气。

    就在杜杰发现这个黑衣人的时候,鬼秀才司马凡也看到了他,他上下打量了下这个黑衣人:“你是谁?这么鬼鬼祟祟的背后偷袭算什么英雄!”

    那黑衣人毫无感情的说了句:“你也算是朝廷养的恶犬了,居然会不认识你地上这五把飞刀。看样子安逸的生活过久了,你全都忘了。”

    司马凡听到这个声音心里一动,在回过头看了看这插在地上的五把飞刀,这五把飞刀用的力道极好,只进入地板一点点,看这力道根本就伤不了人,但这么轻的力道居然根本没人看到他是从哪个方向扔出来的,速度之快简直匪夷所思。司马凡仔细看着这五把飞刀,突然在某个时刻像是想起了什么,猛然睁大了眼睛,用他那尖尖的嗓子叫了句:“这是飞刀摘星,你是杀星!”这句话如同被人捏着脖子说出来的,声音刺耳难听。

第11章 离奇失踪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一下打乱了小英雄会的秩序,台下那些还没走的人又开始不住的议论,铁算山的那个牛鼻子老道早就不知道在什么时候跑下台去。

    鬼秀才司马凡如同被人踩住了尾巴尖声的说道:“你是杀星!”

    那个黑衣蒙面的人也没否认,淡然的说了句:“你可以领着你的儿子走了,如若不服,随时可以去天机门找我。”

    鬼秀才咬了咬牙,他实在没有勇气和这个以杀入道的杀星去争斗,最后只能一跺脚,带着自己的儿子一句话没说飞身跳出擂台,消失在伽蓝寺的方向。

    等鬼秀才飞走以后,这个黑衣人一声不吭的带起楚慕和杜杰纵身也跳出擂台,几个闪动也消失在众人视野。等所有人反应过来,擂台上早已经空无一人。

    暂且不说台下原本稀稀拉拉的人群还在错愕和惊慌,黑衣人带着楚慕和杜杰,飞到伽蓝寺内院的一个厢房。推门进去,然后把地上一个铁饼拿了起来。仔细看了看,确认没什么问题,踹入怀中。

    等到杜杰刚想开口问他的时候,那黑衣人回身用冷冰冰的语气质问他:“你是老七?你可知罪!”

    杜杰不知道他想说什么,就在愣神的功夫楚慕赶紧把话接过来:“二师弟别吓着老七了,他刚才也算没辱没了天机门的名声。”

    那个黑衣人回身对楚慕施了一礼说道:“大师兄此言差矣,师兄是天机门的大师兄,决不能放纵门中弟子这般胡作非为。杜杰,你出门在外不尊大师兄的教诲,执意要去比武,你可知罪。我身为本门执法堂的堂主,今天在此开堂判罪,你可有不服?”

    杜杰一愣神,心说这刚出来的黑衣人好牛啊,不问青红皂白上来先要揍我一顿,但是他心有余悸刚才黑衣人的身法,没敢反驳,回身用可怜兮兮的眼神看着楚慕,想让自己这个师兄替自己求求情。

    楚慕冲他苦笑了一声,想了想说道:“杜杰,你就认了吧,我身为你们大师兄,你做错事了,不能不罚,倘若刚才老二没来,你只怕会有杀身大祸,今天略施惩戒,你就别抱怨了。二师弟,开始吧!”

    那黑衣人听到楚慕的话,从怀里掏出刚才的五把飞刀。把飞刀插在当中的桌子上,然后对杜杰说:“摘星为证,今日天机门第二代弟子杜杰违背师兄之命,我替师发落,罚老七……”

    “罚老七去山下给我买只烧鸡去。”这时突然外面响起一个嘻嘻哈哈的声音。楚慕听到这个声音先是错愕了会儿,然后像是想起这个声音的主人是谁一样不自觉地笑了两声,并暗自说了句:这个捣蛋鬼居然也来了。那个自称是杜杰二师兄的黑衣人哼了一声,也没有再理会杜杰。门从外面吱呀一声打开一个小缝,从外面探进来一个鬼头鬼脑的小猴子,这猴儿全身雪白,从门缝往里面不停的望着,看见楚慕眼睛一亮,正想要往里走,突然又看到他旁边的黑衣人,吓的吱呀一声怪叫从门缝又钻了出去。

    “瞧你那个怂样!”门外那个声音又传来,似乎在耻笑这个白猴的举动。杜杰看的明白,这个刚才鬼头鬼脑的猴子正是跟他一起来到伽蓝寺的雪灵。杜杰正在好奇,门吱呀一声被打开了。门外有一穿着白袍的年轻小伙子大喇喇的走了进来。雪灵在他肩头不停的偷瞄着黑衣人,似乎非常的惧怕。那白衣少年冲着楚慕拜了一拜:“大师兄在上,老三有礼了。”

    楚慕一乐:“你个猴子精也来伽蓝寺了,这下可热闹了。”

    那黑衣人冷哼一声也跟了句:“别到时候闯了什么收拾不了的祸要让老师给你擦屁股。”

    那白衣人也不恼怒,好像没听见黑衣人说的一样对楚慕说:“大师兄你出来玩都不带上我的,我是在半个月前才知道伽蓝寺有热闹,日夜兼程的跑到这。这个是老七是吧,哎呀,果然一表人才,这是九龙追魂枪?瞧瞧这枪,看看这手艺,也就咱老师能造出这么花哨的枪杆……”这白衣少年一上来就在一旁开始滔滔不绝的说话,楚慕一摸脑袋头疼的看了旁边的黑衣人一眼,黑衣人冷哼一声打断白袍少年的话:“好了,有什么话一会再说,我在开堂判罪,你最好不要扰乱我。”

    白袍少年听完一撇嘴:“你当少爷我愿意过来看你啊,师父有令,老七下个月跟着师父还有要事,受罚之事暂且记下,等回到天机门再说。老七还不快感谢你三哥,都是我替你在师父面前求情。你都不知道师父他……”

    杜杰算是明白了,自己这三师兄根本就是一个自来熟的话唠,不过总算现在不用受罚了。他急忙打断白衣少年的话说了句:“谢谢三师兄。”

    旁边的黑衣人看了看楚慕,似乎在想向他证实这件事的真伪,楚慕乐得看到杜杰不用受罚,也就把这话题翻篇了过去。

    楚慕看着这个白袍少年一直微笑,不过后来像是想起什么似的,责怪的说:“我出门的时候不是跟你们说了,没有特殊情况不许离开崖山,你们这一走,门内事务交给谁了?”

    白袍少年嘻嘻的一笑说道:“大师兄别担心,老六已然回到了天机门,我们临行前把所有事情都交给了他处理,大概他现在正抱怨呢,哈哈。”

    楚慕一听老六在崖山也就放心了,楚慕又问他们是否已经跟师父请过安了。两人都表示去三思大师禅房里的时候师父已然不在那里,不知道和大师去往哪了。

    楚慕听完一愣,问道白袍的少年:“你没去跟师父请安,怎么知道老七下个月还跟师父有事。”

    白袍少年把肩头的雪灵拿了过来:“雪灵拿了一张字条给我,上面写着让我去看看新来的师弟,顺便跟你们说下,老七下个月有要事。我去打听才知道师父已经来到伽蓝寺正在三思大师房间里,我跑去请安的时候师父已经和三思大师都不在主持禅房了。”

    楚慕听完一愣,又追问了句:“不在禅房里了?”

    白袍少年说道:“嗯,我问房间的沙弥,他们居然不知道房间里没人了,不过放心啦大师兄,师父武功那么高,一定没事的,况且旁边还有三思大师。我看还是让七师弟陪我下山去买几只烧鸡,再拿两壶好酒,这和尚吃的饭都快淡出鸟来了。”

    楚慕拿这个鬼精鬼精的师弟一点办法都没有,无奈一挥手跟他们说:“老三那你带着老七出去溜达溜达,我跟老二商量点事情。天黑时务必回来。”

    白袍少年还没等楚慕说完就喊了一声知道了,转身拉着杜杰已然跑出了厢房,那个名叫雪灵的白猴似模似样的给楚慕作了个揖,也一溜烟的跟了过去。

    等他们都走完了,楚慕脸上的笑容慢慢没了,他冲那个黑衣人使了一个颜色。那黑衣人点了点头,飞身跳出房门。没过一会儿从外面回来,把屋门反锁上。

    “他们已经走了。”

    楚慕点了点头:“师父和三思大师居然不在禅房,这事似乎有些奇怪?”

    那个黑衣人不太肯定的说了句:“也许是去了其它地方?不对,小沙弥不知道他们何时离开禅房的?奇怪,有什么事需要避讳着他们,是遇到了什么事情?”

    楚慕摇了摇头:“还不能肯定,不过应该是遇到什么事情,之前我让火灵带消息给师父说老七执意要和司马衷才比试的事情。你可知道火灵给我带回来了什么?”

    黑衣人心里一动,似乎有了不好的预感,楚慕也没继续逗闷子:“是一张带血的字条,字条上没有字迹,只有一个类似大拇指一样的指印,我怀疑这不是师傅交给火灵,而是火灵去找师傅的时候发现了这个带血的字条,之后才把它带了回来。我见火灵回来之后它惊鸣不已,若不是七师弟还在比试,我当时就想回去看看。”

    “血指印?可是师傅的指印?”

    “不是,就不知道是不是三思大师的。而且现在最麻烦的是,师傅居然和三思大师一起不见了。你去三思大师的禅房的时候可发现了什么?”

    “我去的时候他房外的小沙弥还站在外面,我没惊动他们,直接游身进去了。本想跟师父请安之后在出来,可是我进去之后并未看到师父和三思大师。屋里也没有打斗的痕迹。似乎他们是平平静静的走出去的。而且,我看他们旁边的茶杯里的茶叶还有余温,肯定没走多久。但是很奇怪,三思大师随身的沙弥并没有跟着。”

    楚慕听到这以后眉头皱的更厉害了,他坐在椅子上用手点了点桌子,想了半天才喃喃的说道:“这么说来,似乎师父和三思大师都未曾离开那间禅房。”

第12章 天门六杰

    黑衣人点了点头:“不错,我当时也有这种感觉,三思大师年纪大了,他的随身沙弥不可能离开他,而且我看他们在外面安安稳稳的站着,根本就是以为里面有人。但是要让三思大师和我们师父无声无息的消失似乎不可能啊。”

    “除非是他们自己主动躲着门外沙弥。”楚慕把话接过来继续说道:“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情呢?”

    黑衣人想了半天冲楚慕一抱拳说道:“那我再回去看看三思大师的禅房,说不准能找到什么线索。”

    楚慕想了想觉得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只能点头让他小心一点,另外天黑之前务必回到这里。

    黑衣人答应一声闪身出去了。楚慕在房间里摩挲这自己的鼻子陷入了深思。

    转过头说白袍少年和杜杰,两个人一边说话一边往山脚走去,白袍少年似乎好久没跟人聊天一样。在杜杰旁边天南地北的海扯。杜杰久在西北,也没听过这么多趣闻,乐得有个人给自己聊这么多。

    “老七,那次我在北海碧游宫,对战九头蟾蜍和灵龟子,双手对四掌,不是哥哥我吹牛,除了咱大师兄没封武功之前,咱们师兄弟哪还有这么大的气魄。啧啧啧,我现在想想我都佩服我自己。真不是哥哥吹牛……”

    杜杰听到这心里一动,紧着问了句:“三师兄,大师兄怎么会被封了武功呢?被仇家陷害?还是出了什么意外?咱们老师没有想想办法吗?大师兄一表人才,这年纪轻轻被封了武功岂不是如同废人一样。”

    那白袍少年正说的兴起,猛然被杜杰打断了本想一咧嘴先训斥他一顿,让他知道师兄说话的时候你当老幺的不许插嘴。不过听到杜杰问的问题他给僵住了。过了一会儿他尴尬的笑了两声:“不提也罢,不提也罢。我们还是想想一会去广丰斋吃些什么吧,这蒙山脚下的广丰斋可是名满整个柳州。你三哥我已经好几天没开荤了。今天好好要吃一顿。”

    杜杰听得明白,三师兄这是生硬的转移话题啊,难道说大师兄被封武功这事还有什么蹊跷,而且看老三这种性格的人都绝口不提,那定然是很特殊的原因。杜杰的性格就是这样,越是不让他知道,他就越想知道。他心里跟猫儿挠一样,一边心不在焉的继续听老三胡扯,一边想着怎么从他口里套出话来。

    杜杰也是个鬼精鬼精的孩子,眼珠一转就有了点子。等老三说完一个不知道哪听来的野史,赶紧插了一句:“三师兄我还不知道你得名讳,还有咱们其他几个师兄弟,要不你给我说说?”

    白袍少年一想也是,老七还不知道自己叫什么,跟他嘚啵这么半天,于是说道:“也对,光说我英雄事迹了,把这茬给忘了!”

    “咱们师门算上你一共七个,大师兄楚慕,刚才你也见了。他是跟着咱们师父长大的,我小时候刚入门的时候就是我榜样,大师兄我刚来的时候特别照顾我,要不是被封了武功,现在恐怕早已名满天下了。哎,不说他了。老二就是那个傻啦吧唧天天穿一身黑还蒙着个脸的。他叫顾五。你以后见他别搭理他,他这个人脑袋有问题,天天觉得自己是执法堂老大,基本上天机门都让他给揍过。他奶奶的,要不是比我早入门那么一会儿,我非天天扇他。不说他了,再后面就是你英明神武的三师兄了,我叫吴七。嘿嘿嘿,知道为什么我叫吴七不?”

    杜杰试探性的说了句:“因为你是初七生的?”

    吴七就得意洋洋的继续说:“当然不是,是因为……”边说他边从怀里掏出七把朴实无华的飞刀,竟然也是摘星。

    “看到没有,你三哥我现在比老二多两把,所以我叫吴七,他只能叫顾五。

    “这也是摘星?”杜杰看着七把飞刀惊讶的说。

    “没错,这正是咱们老师打造出来的第一种武器,飞刀摘星,一共一十三把,除了我和老二手里这十二把,另外剩下一把在北冥僧老爷子手上。看到没有,光凭我手上比老二手里多两把就能断定,我武功显然比他高出一截……”这个名叫吴七的少年似乎说道自己的痒处,开始喋喋不休的自顾自的在那说着。

    杜杰仔细看着顾七手里的摘星,和顾五手上的五把一模一样。大概一掌来长,看不出是什么材质打造而成,毫无光泽。刀身很厚,比一般的飞刀都要厚。这根本与作为暗器的原则不符。所谓暗器,基本上都以快而轻薄为主,力求达到无声无息,杀人无形。可这飞刀的厚度让人很难相信这居然是摘星。

    顾七看着杜杰有些心不在焉的样子也觉得自己这样干讲有些索然无味,轻声咳嗽了一声:“咳!刚说道哪了,哦,对!我是你三师兄,下面的是你四师姐和五师姐。你四师姐名叫叶倾城。提到你四师姐,啧啧!不说武艺,光是那脸蛋就让多少少年英雄如过江之鲫跑到我们天机门想一睹你四师姐的风采。师弟你是没见着,那个场面。啧啧!不过话说回来你四师姐又是一个冷性子,除了见师父会笑以外,我都没见过她笑过。而且你四师姐脾气不好。老二还是有原则的,打你的时候基本都是你犯错了。老四就不一定了,她心情好了揍你一顿开开心,心情不好了揍你一顿出出气。哎,反正漂亮的女孩子都不好惹。你以后看到老四记得别犯花痴,会被揍的。”吴七特地嘱咐了杜杰一句。

    “貌若天仙?”杜杰想了半天,想起自己打仗的时候看到一个村子里名叫阿喜得姑娘。那个可是他这么多年见得最漂亮的姑娘了。乌黑的头发,俏丽的身段,而且当时还是夏天,那一抹白嫩这么多年一直在他眼前晃啊晃“应该就跟阿喜姑娘差不多,也不知道她嫁人了没。”

    吴七当然不知道杜杰在想什么,他继续说着“你五师姐名叫长孙无芳,是个标准的大家闺秀。平时除了练武就是养养花、养养鱼、养养小猫小狗。她的那个院子基本上什么奇怪的东西都有。而且你老五是吃斋的,你别再他面前杀生,要不他能几个月不搭理你的。不过你这五师姐有一手的好医术,以后只要有病了尽管去找她就是了。你看雪灵和火灵就是老五平时照料的,你瞧把这俩小崽子养的这身肥膘。”

    雪灵似乎听出来吴七在说他的坏话,一下从肩头窜到了他脑袋上,伸出自己的爪子对着他头发一通乱倒。吴七根本没客气,直接从脑袋上把他拧下去,然后随手给扔到一边。

    杜杰听到这点了点头说道:“原来我还有两位师姐。”

    吴七点了点头:“不错,接下来就是最后一个,算无遗策老六孔妙之。这家伙今年才十一岁,是你这几个师兄弟里面最难搞得一个,这次要不是我和老二出门的时候直接把他给揍了一顿,让他老老实实看家,他还指不定出点什么幺蛾子。你以后看到老六记得一定要跟他搞好关系,这家伙小脑袋瓜不知道是什么造的。不但记忆力好的很,而且思维过人,从他七岁以后我干什么坏事他都能知道,妈的,也不知道让他用这些把柄勒索我多少回了。”

    杜杰听完一笑:“看样子三师兄还是很怕六师兄啊。”

    吴七摇了摇头:“你没见过他你不知道,曾经老二出去一天,回来复命的时候,师父为了考考老六,把他拉来问他可否猜出今天师父让老二干什么去了,那小子也不知道怎么做到的,围着老二转了几圈,拿鼻子嗅了嗅就说出了老二的去处,不但说出了去处,而且把师父交代的事情也猜得七七八八,把老师也惊出一身汗来。”

    杜杰听完心里也一惊:“六师兄这么了得。”

    吴七说道:“他乃问龙军师的孙儿,这脑袋别人家可真是长不了啊。”

    杜杰听完才了然的说道:“原来是问龙军师的孙儿,我爷爷带兵时候不止一次向我提到问龙军师,他说当今朝廷,论计谋、论学识、论排兵布阵无人能出军师其右,可惜军师重病卧床,否则西北之战早就已经平了。那三师兄如今论武功当初我们七人第一了吧!”

    吴七摆了摆手:“我自问从老师那也学到些皮毛,但是绝不敢跟老四和大师兄比较,老四自拜师以后不问其他,专心学武。剑术已入化境。我自问不是其对手。大师兄更是比我高出不只多少。他只是被封了内力,有招而无力。你年纪还小,不知道当年大师兄的手段。”吴七越说声音越低,最后似乎在喃喃自语

    杜杰听到这插了一句:“那大师兄为何自封武功啊。岂不是浪费了这大好的年华!而且……”

    “谁说是他自封武功,明明是师父亲自封了他的七经八脉。”吴七没等杜杰说完就立刻反驳道

第13章 鬼林密闻

    “师父封了大师兄的奇经八脉?为什么?大师兄犯了什么大错了吗?”杜杰总算是诈出来一点东西,当然不肯罢休,又追问了起来。吴七知道自己说多了,急忙把嘴给闭上了。无论杜杰再怎么问他,他都死命的摇头就是不肯再说一个字。

    杜杰无奈,看样子这个秘密比想象中还要大的多,否则老三不会是这个表情。这事还是等以后在问其他人吧。

    伽蓝寺山脚下有一个规模还算可以的镇子,因为山上不能接待每天数以千记上香拜佛的人。所以山脚下自然而然的形成了这么一个镇子。这里每天贩夫走卒好不热闹。而此时杜杰和吴七此时正在镇子上最大的酒家广丰斋吃酒。

    两人要了满满一桌子的菜,吴七更是要了十坛的好酒。等酒上来,吴七直接打开一坛,对准了嘴就灌了下去:“真是痛快,半个多月没喝到这陈年的好酒了,来老七,哥哥我今天第一次见你,也没什么给你准备的,跟哥哥干了这碗。”雪灵不知道是跟这吴七时间长了还是怎么,也抱着坛酒在旁边似模似样的品尝着。

    杜杰跟吴七对过酒之后顺着窗户向外望着蒙山的景色,想着爷爷现在是不是已经告老还乡,离开爷爷十几天还未寄封书信回家。吴七见杜杰看着窗外出神笑着问了句:“怎么?师弟想家了?”

    杜杰回过神一脸不好意思的摇了摇头,吴七接着说:“我当年到天机门的时候才十岁多一点,也是哭爹喊娘的。放心好了,师父对我们都很好。”杜杰点了点头没说什么,安静在的旁边吃菜。

    他们正吃着饭菜,就听见隔壁桌子上穿来一声惊呼:“什么?子勿语的舍利子已经被盗走了?”

    两个人听到都不自觉的把头转了过去,隔壁桌子上坐着两个壮汉,其中一个虎背熊腰,满脸的横丝肉。本来应该凶神恶煞的模样偏偏长的有些滑稽,大脑袋上一点毛都没有。光头无眉少有胡子,大老远看只看到一个挺圆的肉球。而此刻正是他惊呼了出来。

    等所有人都看了过去之后大汉也意识到自己刚才语调有些高了,但这人却不是什么良善之辈。把怪眼一翻,冲着周围吼了一句:“看什么啊?没见过爷爷说话是怎么着!”

    杜杰听到别人占自己便宜,就要拍桌子站起来,吴七急忙把他摁住了他,然后给了他个眼色。示意他别搭理这个莽汉,两人像是认怂了一样转过来来继续吃酒。

    杜杰小声嘟囔了一句:“以后别让我看见他,敢占小爷的便宜。”

    吴七皱着眉冲杜杰说:“师弟先别忙说话,听他们说什么。”

    隔壁那大汉看旁边的人都已经回过头,冷哼了一声也慢慢的坐了下来。他旁边的那个汉子摇了摇头小声的冲他说了句:“老二,你这鲁莽的脾气也要改一改,说不得哪天就要吃大亏。”

    那被叫老二的说道:“哥哥先别说这个,那子勿语的舍利子到底是怎么回事?我……”

    “嘘!小心隔墙有耳。小二~算账!”那个被称作哥哥的人显然更老成一点,用手止住了自己兄弟的问话,把小二叫了过来,把账算完两人匆匆的离开了。

    吴七看到这一幕一声冷笑对杜杰说:“老七走,哥哥今天带你去抓俩马猴。”

    杜杰心思通透的很,放下一锭银子随着吴七跟着那两个壮汉出去了。

    这两个壮汉没进什么客栈,而是径直朝镇外走去,看样子正是伽蓝寺的方向,此时日头渐渐向西已经是暮落时分,两人壮汉马不停蹄的向着山上走去,好在吴七和杜杰的轻功都还不错,就远远的掉在他们身后。这两个壮汉一直走到半山腰才找了一个凉亭止住了脚步。

    等在凉亭坐下以后那光头抱怨了声:“哥哥真是小心的很,都这个时辰,哪还有什么鸟人听咱们说话,哥哥还是快些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子勿语的舍利道果大会不是在三天后举行吗?怎么会已经被盗了呢?”

    年长一点的汉子回身望了望来时的路,确定没人跟过来才终于松了一口气对着光头说:“老二,小心驶得万年船。而且你哥哥这消息也是从其他人嘴里听来的。你听完莫要张扬,这话要是让有心人听去必要有杀身之祸。”

    那光头冷哼一声说道:“谁敢找咱们庞氏弟兄的晦气,哥哥还是莫要再掉我胃口了,到底是什么事情。”

    那老成一点的汉子知道自己家兄弟的脾气不是一天两天了,也无奈再说他什么,只得把事情原因后果说了出来。

    这个汉子名叫庞飞龙,那个光头乃是他的亲生兄弟名叫庞飞虎,两人本是一个镖局的小镖师,也算的上小有名气。此次是跟着他们总镖头来参加这次舍利道果大会。因为庞飞龙临时有趟镖要走,所以姗姗来迟。离蒙山下百里外有一地名叫走马坡。那一日庞飞龙押完镖之后自己赶到了走马坡。

    此坡名叫走马坡,但是晚上绝不敢走马,因为再往前走十里地有一片密林,经常有走货的客商在这个林子无缘无故的失踪,失踪的人多了,这个林子就被当地人成认做鬼林。跑马走货的人到此地以后一定会在天亮后结伴而行。庞飞龙是个心思细腻的人,如果换做是他二弟,才不管什么鬼林不鬼林,照闯不误。可他明白这林子多半是有高人在此隐居,不想总被闲杂人等打扰。所以,他也在林子外的一家客栈给住了下来,只等天亮之后跟跑马帮的一起过了这林子。

    长话短说,到了第二天天明,庞飞龙酒饭吃过,拿上少许干粮。跟同住客店的十几个跑马帮一起走进了树林。这鬼林里的树木极其的茂密,他们十几个人一边小心的赶路,一边左右的不住的看着四周。开始本来热热闹闹的走马帮慢慢的安静了下来,直到最后没有一个人乱说话。四周除了踏踏的马蹄声外寂静的很。似乎整个林子连个飞鸟都没有。此时天光大亮,可越往林子里走,树林越是茂密,视线也越是昏暗。加上这林子少有人过,基本上没有一条正经的路,所以一路上人们走走停停,气氛一直非常的怪异。

    车队慢慢前进,庞飞龙感觉到好像有很多双眼睛在盯着他们,这种感觉无法言明,而且越往里走这种感觉越是强烈。庞飞龙已经明显感觉到自己的额头已经冒出来冷汗了。

    而就在这时,那个走马帮的领头人突然喊了一句:“王老六呢?王老六去哪了?”这话说得很突兀,像是炸雷一样在这寂静无声的树林里一炸开来。

    所有人听到这话先是打了一个机灵,然后才反应过来看了看王老六的那个位置,果然已经没人了。庞飞龙也记得自己的左侧后方明明有一个农夫打扮的力巴叫王老六。而且这个人自己眼角明明一直有注意到啊!怎么好像随着领头人的一句话突然就给消失了。

    车队不敢往前走了,虽然不确定到底出了什么问题,但是因为队伍里少了人,领头人嘀咕归嘀咕,但还是分出五六个人去寻那个名叫王老六的力巴。这五六个人都是王老六的同乡,领头人带着他们沿着来时的路回去寻找,留下货物让剩下的人看守着。

    庞飞龙留下来帮忙看守货物,他们剩下的将近十个人一等就是小半天的时间,期间这林子里依旧一点声音也没传出来,也没有人回来的消息。庞飞龙觉得自己这么吓自己也不是办法,就想小声的对旁边那个书生打扮的人聊天。

    “这位公子有礼了,咱们相识一场还未请教尊姓大名。”

    那书生模样的年轻人似乎早已下破了胆,刚听到庞飞龙跟自己说话,身子猛然一哆嗦,蹲在了地上:“我……我……”

    庞飞龙一看好嘛,这书生快把自己给吓出病来了,也就摇了摇头没在找他,后来又一想,自己保镖走马去过不知道多少险地,没被强盗土匪吓着,却被自己给吓着了,真是可笑。难道这树林里真有鬼吗?自己还不敢大声说话了!

    庞飞龙想到了这里便有了主意,站起身来打了一个罗圈礼:“诸位,在下北麟镖局庞飞龙,今日既然咱们同路定是有缘,以后只要到了北麟镖局,尽可去找在下。我看领头人这么许久未见回来,咱们这么空等着也不是办法,请问这里还有谁是跑马帮的?”

    这余下的近十人无人回话,庞飞龙突然有丝不好的预感,又急忙问了句:“请问谁还是跑马帮的人?这里还有跑马帮的人吗?”

    叫了两三遍依然没人回答他,庞飞龙暗叫一声不好。终于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而就在这时,林子周围突然喊杀声四起。涌出了一批手持刀枪的土匪强盗。

第14章 绝命书生

    庞飞龙终于知道自己遭了埋伏,这哪里是什么鬼林,分明就是一帮打家劫舍的强盗编造出来害人的。这帮手持刀枪的强盗把他们十几个人团团围住。为首一人身后背着一把阔背的鬼头刀,身高足有九尺,一脸的凶恶。而这位身边就站着刚才跑马帮的领头人,此时他在那身背鬼头刀的大汉后面一步左右的位置,满脸羞愧的模样,也不敢抬头去看被围住的这几个人。只是低头在后面沉默不语。

    庞飞龙大概能猜到这跑马帮的领头人估计是受这强盗头子的胁迫,不得已才帮这群人打家劫舍。一来每次抓落单的商客太费精力和时间,万一抓到一个穷鬼,反而得不偿失。二来这树林虽然是入柳州的必经之路,但是这附近毕竟还是平原地带,官军围剿起来远比那些占山为王的方便,所以他们联合跑马帮的一起害人,官军也不会听到有什么强盗土匪在此出没。这样就把危险降到了最低。

    那背着鬼头刀的大汉哈哈大笑,用手拍了拍旁边的跑马帮的领头人:“贤弟真是好手段,这次的羊儿可比上次肥的多了。放心,等收完银子少不了你的好处,哈哈!”跑马帮的领头人听完连连摆手,脸色更是羞愧的无以复加。

    那大汉也不在理他。转过来面露凶光的冲着庞飞龙他们喊着:“各位不要担心,咱们出来是为了银子,只要把身上的钱财细软都拿出来,咱也不会为难你们,兄弟们还在等饭吃,别浪费时间啦。都把东西丢出来吧。但咱们先说清楚,我楚霸天虽然不喜欢杀人,但是我这兄弟们可不管这些,要是钱还不够我们吃饭,哼哼~那就别怪咱们吃人了!”说完这个名叫楚霸天的汉子把身后的阔背鬼头刀在身前比划了一下,然后直接给插在地上。

    庞飞龙一看听就知道坏了,这哪里是想要谋财,这语气分明就是想抢完再杀。庞飞龙赶紧向前一步走,然后一抱拳冲着楚霸天说:“这位老大,我乃是北麟镖局的镖师庞飞龙,说起来,咱们还跟绿林好汉是朋友。这是我身上所有的盘缠,望楚老大收下小弟这点意思。我路途还有些远,还望楚老大行个方便。”

    这镖局跟绿林之人确实都有些关系,哪家的镖局会总跟强盗土匪对着砍呢?所以走镖跑马的人都会熟悉自己哪条路上的马匪强盗,到地方之后只要银子给到,马匪放行,这也算保护费的一种吧,毕竟江湖还是拳头大的说了才算。

    这楚霸天听到庞飞龙说话,把嘴巴一撇,那下眼角看了看他:“北麟镖局?没听说过,既然你是走镖的,那咱不能坏了规矩,银子拿来,人嘛?”楚霸天怪笑的看这他半天,然后才慢悠悠的说:“人嘛,可以走。”

    庞飞龙一听大喜,急忙从身上把银袋拿出来,冲着楚霸天抛了过去。楚霸天用手接住,掂了掂分量,然后点了点头:“行啦,这位庞镖头,你可以走了。”

    庞飞龙听到大喜,刚要抬腿,刚才那书生连哭带喊得滚了过来:“庞大哥带我一个,小弟也有盘缠,小弟也愿意都给了这位爷爷!求爷爷放小人一条生路。”

    庞飞龙听完一愣,回头看了看那个书生,只见他鼻涕眼泪一把,整个人像是没了骨头一样滚过来抱住了庞飞龙的大腿,哪里还有半分读书人的样子。庞飞龙看他这样心里起了善念,他回头刚要对楚霸天说话,楚霸天把脸一番,冷笑的看着他说:“姓庞的,莫要坏了咱道上的规矩,你现在要是不走,那就不用走了!”

    庞飞龙听完心中一凛,急忙说不敢,把拽着他大腿的书生一脚给蹬开,然后冲楚霸天一抱拳,就要离开。

    也不知道是这庞飞龙倒霉还是该找了,就在此时,突然林子里传来女人的哭声,这哭声非常渗人,而且由远及近。本来刚刚还虚无缥缈的,但只用了一盏茶的时间就如同在耳边响起的一样。

    楚霸天带来的人急忙反身把刀枪对向树林,那领头人几乎在听到这个声音的第一时间就瘫成一团大喊一声:“是鬼?是女鬼来索命了!我也不想害人的,我也是被逼的。放过我!放过我!”

    楚霸天那些喽喽听完一阵骚动,楚霸天一看不好,要控制不住。急忙冲着林子大喊了一声:“哪里来的小辈,藏头露尾算什么英雄,有本事出来跟你楚爷爷大战三百回合。”

    那鬼哭声像是怕了楚霸天,在楚霸天一声断喝以后突然消失了。楚霸天怪笑一声:“到底是个无名的鼠辈,怎敢在你楚爷爷面前装神弄鬼。老四,去把其他人的银子都收上来。”楚霸天叫过旁边一人说道

    可没人搭理他,楚霸天转过头去看他,只见所有弟兄都在看着自己,老四更是眼睛瞪大,右手指着他想喊喊不出来。楚霸天一见他们这模样就来气:“你他妈的傻啦,没听到我喊你啊!”

    那老四张大了嘴巴废了半天劲喊出几个字来:“大……大哥,背……有……有……有鬼!”

    “什么乱七八糟的!”楚霸天不知道老四在说什么,就回头想去看老四到底指着什么东西。等他回头突然迎面贴过来一张青紫色的脸庞,这脸庞上毫无血色,两只眼睛已经烂透了,只剩下两个窟窿,七窍都在往外淌着血。这不知道是人是鬼的东西只离着楚老大一个手掌的位置。楚老大回过头来的时候差点嘴对上嘴。

    “啊!……”喽喽兵哪里见过这种东西,都连滚带爬的四散奔逃。楚霸天也下了一跳。赶紧往后退了一步,上下打量这个“女鬼”,只见这女鬼穿着一身雪白雪白的长裙,头发散落着,足有三尺来长。左右手基本上没什么肉了,但是指甲奇长无比。虽然没有眼睛了,但是楚老大很明显能感觉到“她”正在看着自己。

    “你……你是什么人,不要装神弄鬼的!我这帮兄弟可不是吃素的,来人啊!”楚老大还想逞英雄,但他回头一看,哪里还有什么人。除了已经吓晕过去的人,其他人都已经跑的不知所踪。他刚要做什么,那女鬼突然飘到他近前,然后这个九尺高的汉子就失去了知觉。他最后一个念头是,女鬼真的会狞笑。

    等楚老大不知道怎么晕过去以后,突然离他不远的一个地方站起一个人来,那人抖了抖自己身上的泥土,然后玩味的看了看四周:“哈哈,原来中原的人胆子都如此之小,我还以为中原之人各个都跟他一样天不怕地不怕的。”

    那人竟然是从一开始就被吓破了胆的书生,此时他脸上哪里还有半点害怕的表情,他径直走到女鬼的身边,然后用手拍了拍女鬼的额头,然后有些爱怜的对“她”说:“怜儿,这里有十几个肉食,不用客气,随便去吃吧。”

    那被称作怜儿的女鬼,回过头看了看书生,然后趴下了身子开始啃食楚霸天,如果现在有人还醒着那撕裂骨肉的声音定会让他再次昏了过去。不过事情总有例外,就离着这个书生和女鬼不远的地方,庞飞龙趴在地上一动不动,头埋在土里,就像是其他昏过去的人一样。可如果他脸转过来,就会看到他紧咬着牙关,冷汗不住的往下淌,嘴角不住的抽搐,看样子似乎是真的怕极了的反应。

    那书生转过身坐在了货车上,然后拿出一只笛子来,轻声的开始吹了起来。声音空灵而忧伤,似乎满腹的心事。在这寂静的林子里面显露出一副非常渗人的画面。旁边一个白衣女鬼在啃食着人肉,一个书生在旁边吹着笛子。剩下的人或趴或躺的等待着女鬼的啃食。从笛子里慢慢飘出一段段忧伤而缠绵的曲子。

    不知道过了多久,突然旁边又出现一个年迈的老者声音:“苏决,情况有变。收起怜儿现在跟我走。”

    庞飞龙这时头朝下根本不敢回头去看这个声音是个什么样子的人,那个书生听到后似乎很不开心:“舅舅,你没看到怜儿在进食吗?出什么事情了不能等等!”

    那个老者似乎很着急:“肉食什么时候不能进,别忘了我们这次来中原的目的。我实话告诉你,我得到消息,子勿语的舍利子已经被人捷足先登了。如果现在再不赶过去,早晚功亏一篑。到时候别说是你,就是我也承受不了主上降下来的怒火。”

    那书生听到老者的话一个也不敢大意,急忙问了句:“什么?子勿语的舍利子不是四天以后才会出来吗?怎么现在就被人抢走了?伽蓝寺这帮秃驴都是酒囊饭袋不成!”

    老者一声冷笑:“你可别小看了伽蓝寺,能在伽蓝寺里把舍利子偷走的人,绝对不是你我这样的角色可以办的到,所以,小心谨慎些的好,速度把怜儿收起来跟我走。”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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倚天万里须长剑介绍:
什么是梦?
当年庄子化蝶而不自知,春花秋月虚了一场,醒来不知自己是蝴蝶还是庄子。
什么是命?
捐躯赴国难,视死忽如归。命就是那条你无论如何也要走下去的路。
我们在一个怎么样的世界,扮演着哪种的角色,做着什么样的事情?然而这一切是为了什么?倚天万里须长剑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倚天万里须长剑,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倚天万里须长剑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