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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日日生     我在六朝传道txt下载     我在六朝传道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五百三十章 收集

    “大明朝要完啊!”

    于谦一听这话,酒都气醒了,他抬起头怒目而视,“谁人在此胡言乱语!”

    他虽然痛恨王振,对皇帝也有些怨艾,但是谁要是在他跟前说大明朝要完,于谦还是第一个不愿意的。

    待他看清说话人的长相,不禁有些奇怪,这两个道士虽然看上去都不太正经,但是却有一种独特的气质。他也说不出两个人哪里不一样,但是给他的感觉,就知道不是寻常道士。

    于谦是儒道中人,格物致知,自有其独到之处。他的眼光,不是一般贩夫走卒能比的,读书到了一定境界,那也是了不得的,六朝中有很多儒道高人。

    他此时还不知道,眼前是两个陆地神仙...

    即使六朝疆土广袤的不可想象,人口众多胜过所有王朝最高峰值叠加起来,但陆地神仙依旧是凤毛麟角。

    平常人活一辈子见一个都难,更何况是一眼看见两个。陆地神仙即使出来游走,也不会举着一个陆地神仙的牌子,比如说吕洞宾在长安花街上三戏白牡丹的时候,没有人觉得这个风流浪子是道家真人。

    李渔赶紧说道:“我爱大明朝,我怕它完喽!”

    “出家人也已经看清了国事么...”于谦摇头道。

    如今的大明朝,还是一派强盛气象,但是于谦早就看清楚其中的凶险。国家如同前几年的大宋,看似鲜花着锦、烈火烹油,实则暗藏危机,弊病缠身。

    李渔说道:“大丈夫身受皇恩,不思报效,在此危难之际,借酒消愁,岂是大丈夫所为?”

    于谦心中苦闷,他但凡有一点办法,也不至于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在此饮酒。李渔的话,正好戳到了他的痛处,让他情绪更加激动。

    本来,以他的身份,是不可能和道士说太多的,但是此时他借着酒劲,一股脑吐露出来,“有心报国,奈何陛下宠信阉人,如之奈何,如之奈何啊!”

    他说完,砰的一下捶在桌上,奇怪的是,他大声说着这么大逆不道的话,还捶桌痛骂,但是周围的食客好像都没听见一样。

    当然,此时醉酒的于谦,没有发现这一点。最令他苦闷的,是遍寻朝野,竟没有一个同道中人。三杨虽然都是股肱之臣,但是眼下看王振势大,他们也不打算号令士林,与阉人决战,而是要退隐归乡。

    他们撤了,奈天下何?

    这是赤裸裸地投降行为,不配做士林领袖,但是其他人更没有资格了。于谦的资历还很低,他说话的分量不重,朝中的官员不会因为他而聚集起来反抗王振。

    更可怕的是,在王振的身后,还有一条利益链。于谦隐约中,也能猜出其中的利害关系,那是一个庞大的集团,拥有无可比拟的人力和财力。

    大明朝的祸患,看似是一个王振,实际上是王振身后那些魑魅魍魉。

    李渔低声道:“自古以来,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大明朝一旦式微,北方鞑靼虎视眈眈,东北女真通古斯狼子野心,岂不见大宋北方被蛮族入侵,是何等凄惨的下场,百姓死伤十室九空。汉末天下大乱,我大明曾为中原立下不世之功,太祖成祖丰功伟业,岂能毁在王振手里。”

    这些话可谓是大逆不道,若是在场的人是杨士奇、杨荣,早就起身拂袖而去了,但是于谦不一样。

    这话说到了于谦心坎里,让他大有遇到知己的感觉。

    “没想到道长也有如此胸怀!”

    李渔说道:“要救大明,必杀王振,欲除王振....必换明君。”

    于谦眼睛一瞪,豁然站起身来,直勾勾盯着李渔,眼神中透着一股坚毅,呵斥道:“你到底是什么人,竟敢在此撺弄我造反弑君!”

    李渔呵呵一笑,“天下事,须有担当人,我乃化外一修士,功名于我如浮云。大明朝的兴衰存亡,无数百姓的生死,全握在你的手里,你只要想通了,随时来找我。”

    说完之后,他和左慈原地消失,只剩下一个令牌浮在半空。那令牌发着莹莹白光,十分神奇,于谦知道自己遇到高人了。

    两个道士绝非凡人,难道真是太祖显灵了,派人来拯救大明?

    于谦犹豫良久,将令牌收了起来,迈步离开,他脸上心事重重,看得出正在犹疑之中。

    于谦离开之后,在二楼的一个雅间,左慈端起酒杯喝了一口,有些无奈地看向李渔,“你小子是不是颠覆一个皇权有瘾?走到哪都想要搞政变,老老实实修炼不好么?”

    李渔刚到汴梁,就火速加入了林灵素的团伙,说他是无意中结交的林灵素,别人都不相信。其实真的是因为路上,他拿走了林灵素为了收拾煞星,故意放出的贪石。

    “你也配说这个?”李渔没好气地说道:“偷亵衣的事忘了?”

    “那是我的一个小手段,不想成仙而已,被你小子给我破了,还没找你算账呢,你竟好意思主动提?”左慈不依不饶,说道:“这事没完,至少一个法宝,不过你身上肯定也没有,等扇灭了火焰山,你的那份我必须多吃几个。”

    “门也没有。”

    左慈说道:“不说这个了,你到底怎么想的,为什么要节外生枝?”

    李渔眼神有些空洞,看着窗外那个人影,慢慢说道:“我不是说了么,我爱大明朝,我怕它完喽...”

    “真不愧是太平道的,都是一群疯子。”左慈又喝了一杯,摇头说道:“还是汴梁的酒好喝,天下没有一个城池,比得上汴梁!咱们赶紧办好这里的事,早早去火焰山拿到宝物,我就回到汴梁养老,哪也不去了。”

    “信你才怪。”

    李渔突然福至心灵,自己在大宋,收集煞星...

    一百零八煞星,如今都已经在自己的布局下,要么归顺要么死了。

    跟着白毛、左慈、赤壁,四个人去火焰山,算是西游剧情了,路上是不是还要收伏妖精。

    到哪都是收集,那么红楼呢?

    左慈皱眉道:“你想什么呢,怎么笑的这么猥琐?”

    “啊?你说什么?因为我爱大明朝,我怕它完喽。”

第五百三十一章 人味

    玄奘看着前来迎接的人,指着站在最前面,一副拽样的薛蟠问道:“这位想必就是正经道长了吧?”

    杨志赶紧单手合十,道:“法师有所不知,我们掌教正好出外,此乃本门长老薛蟠。”

    周围的人见到玄奘,都有些不知所措,毕竟这么个大人物,是六朝佛门的领袖,不紧张是不可能的。

    唯独薛蟠十分自然,他根本不知道佛门领袖代表什么,大喇喇地说道:“法师远道而来,没有去别处,单来我们正经门,足见法师眼光独到,赶紧上门里歇息歇息。我们已经准备好了隆重的欢迎仪式,我真不是跟你吹,上次先皇陛下来都没这么隆重。”

    玄奘身后的佛门弟子,一个个怒目而视,薛蟠好像没看见一样。

    玄奘本人倒是十分和善,他笑道:“贫僧不过是一普通出家人,实不值当贵派如此礼遇。”

    薛蟠一听这人说话还挺客气,顿时也客气起来,笑着说道:“你别谦虚了,我们都知道,你是和尚头儿,普天下第一和尚。”

    众人都哄笑起来,其实以玄奘的眼界,他怎么可能看不出来,这个薛蟠的实力。他看出了薛蟠的逗比本质,要拿他来缓和气氛而已,果然十分成功。

    正经门的众人,被薛蟠这活宝一闹,都放松下来,气氛也变得十分融洽。

    人群里,两个和尚都面带不屑,一个是鲁智深,一个是道衍。

    两人对视一眼,心中都是一个想法,要不是打不过,早就跳出来嘲讽一下了。

    鲁智深是单纯不服,道衍就复杂了,他是佛门内部的派系不同。不管是在哪,金蝉子一派的人,都是绝对的佛门另类。在佛门中,他们这一脉算是人憎狗嫌,因为动辄就要杀人。

    但是真正了解佛法的人才知道,谁是最恐怖的...

    大乘佛教的中心教义,是这个世界已经被污染的太厉害了,应该把所有的生灵全部毁灭,然后重新出现一个光明美好的世界。

    一群人簇拥着玄奘上山,道童们撒花欢呼,每一个都十分快活,笑容洋溢在稚嫩的笑脸上。

    在这里没有森严的等级,不会出现晚辈看到长辈就吓得不敢说话的场面,这些小道士即使见到掌教也是敢于上前开玩笑的。

    玄奘身后的和尚们,都觉得所谓的大宋道门之首,竟然是这样一群没有规矩的人,心中哂笑不已。

    唯独玄奘没有这种想法,他看着这些正经门弟子,发现他们每一个都眼中都带着灵气,整个门派没有死气沉沉修炼的那种清冷。

    这里,人味很重...

    人情味、人滋味、人间烟火味,甚至让人怀疑,这里是不是修士的宗门。毕竟印象中修士的门派,都是清冷孤高的,偶尔有仙鹤作伴,孤松为邻,现在的正经门完全是一个家族式的大学堂。

    正经门的弟子,不是在压制七情六欲修仙,而是在率真自在做人。

    这正是太平道...

    他的心底有些凝重,但是神色丝毫不变,一边走一边笑着问道:“不知道正经道长,什么时候能回来?”

    “这个嘛...”杨志有些犹豫地说道:“我们掌教出门,一向是飘忽无踪,音信全无,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回来了。不过他心念一众弟子,从未在外久待,最长的一次,也就是几个月。”

    走到正门,玄奘一眼就到了鲁智深,还有他身后那群流里流气的泼皮和尚。

    “这位想必就是智深禅师。”

    鲁智深双手合十,道:“你见过洒家?”

    “久闻大名,如雷贯耳。”

    鲁智深虽然霸道,但是伸手不打笑脸人,他笑道:“没想到洒家在大唐也有些名号,玄奘法师的大名,洒家也是天天听闻。都说你是天下第一的高僧,佛法精深,洒家早就想讨教一二了。”

    熟悉鲁智深的人都知道,他想和人切磋,并不是挑衅,而是一种承认。

    当年第一次见林冲,他就要切磋一下,马上便成了生死弟兄。后来在林冲被陷害之后,鲁智深毅然大闹野猪林,把他救了出来。

    后来更是为了林冲,去刺杀高衙内,其实在野猪林林冲颇有些不仗义。

    他不让鲁智深杀人灭口,放走了两个公人薛超和董霸,这两个人回去之后,是一定会把鲁智深供出来的。

    林冲自己没有逃走倒是没事了,鲁智深却注定会重新成为逃犯,在汴梁的菜园子待不下去了。

    可惜玄奘身后的僧人不了解鲁智深,一听他上来就挑衅玄奘法师,纷纷怒目而视,已经到了忍耐的边缘。反倒是玄奘轻轻一挥手,说道:“无妨,既然智深禅师有兴趣,可以在菩提会时,到长安去,咱们痛痛快快切磋一场。”

    “好,痛快!”鲁智深笑道:“洒家一定到场。”

    鲁智深没有多想,但是其他人却感觉不对劲...

    杨志心中一沉,鲁智深作为正经门的盟友,他若是去了菩提会,整个佛门都找不出支持李渔的英雄会的了。

    他轻咳一声,鲁智深虽然豪爽,但是同样聪明,马上笑道:“就看洒家那时候有没有空了。”

    玄奘哈哈一笑,随着众人上山,这里原本是大相国寺。大相国寺作为六朝中数得上的大寺,玄奘竟然一次也没有来过,那时候他就看不大上这个争名逐利的寺院。

    这次来正经门,是他第一次到,沿途很是观览了一番此地的风光。

    正经门自从被李渔接受以后,加入了很多的建筑,甚至搬来一个正经湖。湖光山色,互相陪衬,景色怡人,着实是一个好地方。

    还有玉臂匠金大坚雕刻的各种雕像,总得来说反倒比以前更加宏伟壮观了。当然,很多释教风格,也让玄奘感慨良多。

    玄奘看着远处,一个巨大的人像,那道人俯瞰宗门,气势超群。这雕像做工十分细致,甚至能看到道人目光中的坚毅。

    他的目光逐渐锁定了雕像,深深叹了口气,“这雕像便是正经道长?”

    “正是。”

第五百三十二章 狠人

    李渔和左慈在燕京乱逛,吃遍了燕京城。

    左慈果然见多识广,不服不行,每次都能找到绝好的美食。

    燕京的美食虽然种类不如汴梁,但是颇有一些特色小店,让人流连忘返。

    李渔正在喝酒,突然心中一动,他拿出镜子,只见那头出现一张俏脸。

    大乔笑吟吟地说道:“你什么时候回来?”

    “怎么啦?”李渔问道。

    在大乔身后,小乔伸出头来,把下巴搁在姐姐肩膀上。姐妹两个人比花娇,让李渔都十分心动。

    “玄奘法师来了,从长安来找你来了,谁知道你不在...你面子好大哦。”大乔笑吟吟地说道。

    她们虽然李渔很厉害,但是没有想到,连玄奘法师都能亲自来。

    毕竟玄奘法师的名号,那可是世人皆知的。大小乔在江东,都多有耳闻,世人都传他乃是佛陀转世。

    小乔则美目一凝,翻了个白眼,“你背着我们,又去哪儿游玩了?”

    对面的左慈幸灾乐祸地笑着,玄奘去了正经门,看李渔还在这纠结大明的国事不。

    等李渔挤眉弄眼地结束传象,收起镜子,轻咳一声道:“玄奘去了我的正经门,但是那并不重要,我知道他为何而去,我一时还没有想到办法应付,正好借机错过。”

    “你不怕他在你门中刺探情报?”

    “有什么好怕的。”李渔十分自信,我就让你来看,我们正经门大大方方,不用刺探。

    正经门不搞阴谋诡计,所有的野心和追求都是明明白白告诉世人的,我们正经门办事,就是这样。

    “你真不回去啊?”左慈不可置信地说道:“那可是玄奘啊。”

    “玄奘怎么了,金蝉子我都见过,没什么了不起的。”

    左慈十分害怕,低着头道:“慎言,慎言...佛门中修到六识通的人,看你一眼就知道你说过什么。”

    “这么厉害?”李渔心底毛毛的,问道:“有什么破解之法?”

    “有啊,只要你修为比他高,他就看不穿你了。”

    两个人正聊天,突然李渔手指一动,他笑道:“于谦捏爆了令牌,我们该干活了。”

    左慈不满地说道:“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说完赶紧把酒壶里的酒灌到嘴里,起身跟着李渔,来到一处宅院外。

    于谦作为一个清廉的官员,他的宅子十分豪奢,这并不是他表里不一,这处豪宅是先皇宣德帝赏赐给他的。

    李渔上前一步,抬手就要敲门,左慈赶紧拽住他,低声说道:“我和你们太平道不一样,是是要渡天劫的,人皇兴亡的因果不可以沾染半分。否则来日天劫降临,绝对躲不过去。”

    李渔笑道:“知道了,我只需要前辈在对付痴石的时候出手。”

    左慈犹豫了片刻,还是说道:“我哪有什么本事对付补天石,最多是帮你逃命嘛。”

    李渔呵呵一笑,没有说话,举起拳头砸了三下大门。

    大门缓缓打开,是一个老仆开门,他看到两个道士,心中暗暗奇怪,“老爷这次说的真准,果然来了两个道士,还真是一老一少。”

    “两位道长,我家主人等候多时了。”

    李渔笑道:“前面带路。”

    老仆带着他们往前走,李渔好奇地问道:“这么大一个院子,走了许久,怎么就你一个人?”

    老仆苦笑道:“这宅子是先皇所赐,我家主人不得不住,但是他那点俸禄,根本不够花费,买书就用去一大半。这院子虽然豪奢,却把我老汉折腾惨了,收拾起来忒也费劲,别的不说,光是扫落叶每天就累得我腰酸背疼。”

    李渔和左慈暗暗失笑,他说的凄惨,让人可怜。

    外人只知道住这么大的院子肯定很舒服,却根本想不到维持这样的院子,需要多少的人力物力。

    你要是没钱,给你一个大宅子你都住不起,只能卖掉。像是这种先皇御赐的,还不敢卖,也不敢不住,确实苦了这老奴。

    两人跟着这老奴,来到书房,于谦听到脚步声迎了出来。

    他看到李渔,长叹一声,问道:“敢问道长是何方神圣。”

    “在下正经门掌教李渔,这位是左慈。”

    于谦双眼猛地睁开,李渔的名字,他早有耳闻。

    “两位道长,请进!”于谦把两人接了进来,打发老奴道:“邓伯,你去打两酒来,再去买只鸡,晚上宴客。”

    老奴没走,反而站在原地,于谦这才明白过来,到书房翻了一圈说道:“就说先赊着,记我的账,我是朝廷兵部侍郎,总还能赊到点酒菜。”

    邓伯面带难色,小声道:“上次的...”

    可能是顾忌到还有客人在,他不好意思说完。

    李渔哈哈一笑,从袖子里摸出一个金元宝,道:“把账都还了,再买一桌酒菜来。”

    邓伯看了一眼于谦,后者一笑,“拿着吧。”

    邓伯这才接过金元宝,整个人都精神了起来,走路腰杆都直了一些。李渔不禁有些好笑,跟着于谦,确实够惨的。

    收下李渔的钱,意味着于谦已经开始考虑合作了,虽然他还不知道李渔的诉求是什么。他为什么要来帮自己,按理说他是一个宋人,却在那说什么爱大明朝,可信度值得商榷。

    虽然世人对李渔颇为不以为然,但是于谦对他反倒没什么恶感,这个人扶持女皇帝不假,但是那女皇帝赶走了女贞鞑子,拯救了无数百姓。

    既然能做到这一点,皇帝是个女的又何妨,李渔有一点没有想错,在于谦这里,确实是:社稷为重,君为轻的。

    只要国家昌盛,百姓富足,皇帝是不是正统,反倒无所谓了。

    六朝开国皇帝,除了大唐的李渊,哪一个不是白手起家。

    于谦抱拳道:“两位道长,真的愿意助我?”

    “你打算怎么办?”

    “如今这局势,已经是死局,寻常手段没有任何办法,唯有杀进皇宫,斩尽奸党,方能解此厄。”于谦语气坚定,神色从容,说的话惊天动地,但是面色如常。

    真狠啊。

    李渔心底暗赞一声,不愧是于少保。

第五百三十三章 谋划

    于谦语出惊人,直接就要把阉党斩杀殆尽,然后发动宫变。

    他确实不是一个普通的忠臣,但他确实是个忠臣...

    左慈怕沾染人皇因果,所以不敢出手,但是李渔不怕。

    或者说死猪不怕开水烫,虱子多了不痒痒,他已经在汴梁直接下手了,再来几段因果也无妨。

    他在汴梁所做所为,已经不能说是沾染人皇因果了,他简直是在制造人皇。

    先是把人皇之气抽离,然后打入赵福金体内,还融合了补天神石。

    这种骑在天道头上撒尿的行为,若是真的降下天劫,估计是灭世级别的强度。

    于谦之所以提出这种方案,除了他本人性子刚强之外,还有一点就是他没有任何可以倚仗的势力了。

    虽然他的祖父于文明洪武年间曾任工部主事,但是到了他父亲于彦昭,就隐居家乡钱塘不仕,算是一个书香门第,但是毫无根基。

    他本人是进士及第,因为宣德帝赏识,所以升迁很快,但是于谦和结党营私四个字绝缘,他为官刚正不阿,石灰吟是他明志之作,两袖清风也是他的典故。

    有人劝他给上司行贿,他提笔写诗:

    绢帕蘑菇及线香,本资民用反为殃。清风两袖朝天去,免得闾阎话短长。

    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有人跟着他逼宫,成功率太低了。

    所以于谦很明智地提出了自己的政变方针---杀!

    把敌人都杀了,事情就解决了。

    此言虽然非常疯狂,但是正和李渔的心意,宫变的对手都是他自己的仇敌,而且李渔自己一屁股事等着去解决,根本在大明燕京耗不起。

    李渔对自己如今的境界很自信,觉得只要自己出手,没有摆不平的事。虽然他多次提醒自己注意,但是这种想法始终在他心里。

    于谦也看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再不根治这股歪风邪气,太祖以来的官场风气将再难改变,从此大明会陷入泥潭。

    两个人一拍即合,只剩下左慈在那喋喋不休,张口闭口都是因果、孽业...

    老头神神叨叨的,好在他一直都是这样,真不知道是不是修炼的时间太长,让他有些神经质。有时候左慈胆大包天,有时候胆小如鼠,李渔见过左慈的天劫,实际上非常简单就能过。

    这说明老东西虽然游戏人间,但是他太知道什么事能碰,什么事要躲得远远的了。

    李渔没有理他,他走到门口,说道:“此时宜急不宜缓,也不用谋划什么,不如我们现在就出发。杀到皇宫,把阉党王振和他的心腹先除掉。”

    虽然于谦很果决,但是他没有想到,李渔比他还离谱。他赶紧伸手,拦住了李渔,说道:“道长,我们还没有弄清,敌人是谁...”

    敌人是谁,这一点看似很清楚了---王振。

    但是于谦知道,单凭一个王振,他怎么可能把黑衣宰相姚广孝掀翻。

    李渔点了点头,说道:“我今晚夜探紫禁城,摸清了他们的底细,咱们速战速决。你在朝中收集一下奸党名单,大明朝看似风光,实则已经疾病缠身。迫不得已,只能是割肉剜疮了。”

    他顿了一下,说道:“有件事我必须跟你说一声,道衍和尚被我所救,如今正在汴梁。据他所说,先帝是被人所害。”

    于谦一听,双目赤红,眉峰蹙起,重重地握紧了拳头。

    宣德帝对他有知遇之恩,而且是一个有为明君,带头掀起整治风气的运动,虽然作为一个太平天子,有些爱好比如斗蛐蛐、打猎、骑马、书画,但是和赵佶玩物丧志不一样,他根本没耽误治理国家。

    这样的皇帝,竟然是为人所害,不由得于谦怒火中烧。

    “这**贼!”

    大明,燕京。

    历时最快的政变小组,光荣地成立了,耗费了一天不到的时间,就确定了主要人员和策略。

    虽然主要人员就两个,策略就一个字--杀,但是这算得上是个靠谱的政变,至少李渔是这么认为的。

    很快,邓伯买酒菜回来,三个人在书房外的小亭里摆开桌椅,开始敲定细节。

    “金陵四大家族,肯定有所参与。”李渔确定地说道。

    薛家虽然走了主要的支派---薛蟠这一系,但是他的叔父还在。

    四大家族休戚与共,同进同退,他们的利益是高度一致的。当初李渔能查出薛府的猫腻,主要还是和薛蟠走的近,发现了一些端倪。

    而他的家仆,能够瞒着主人做这些事,没有人撑腰是不可能的。薛家其他几个分支偏房,很有可能就是他们的靠山。

    薛蟠他爹死的早,孤儿寡母的好欺负,很多大家族都出现过这种问题。

    于谦久在大明北方和京城为官,对金陵的事了解不多,他问道:“金陵四大家族?可是指的贾史王薛?”

    “没错。”

    于谦冷笑道:“果然有他们,这些年大明风气不好,而风气糜烂的源头,就是应天府金陵。这些人奢靡无度,肆意淫乐,盘剥百姓,敲骨吸髓。先帝在时,多次指出,要整治金陵的风气。可惜...”

    于谦仰头喝了一杯,把酒杯按在桌上,说道:“既然要做大事,从今日起,我把酒戒了。”

    他看向李渔,起身深深一鞠躬,“道长为大明不惜犯修士之忌,请受于某一拜。”

    李渔虚扶一把,道:“他们何止是花天酒地,败坏风气,他们还里通外族呢。我已经查明,他们最主要的赚钱渠道,就是和塞外异族交易,所获利润极高。”

    李渔慢条斯理地列举这些家族和蛮族的交易物品,是要让于谦心中有数,将来真的有机会管理大明,一定要马上切除这个顽疾。

    这些年的强盛,让大明上下,对塞外异族并不怎么看重。

    尤其是成祖朱棣,几次北征,打的异族溃逃千里,纷纷迁移来躲避锋芒。

    因为朱棣武德太盛,北方的异族十分老实,甚至有很多都主动投靠,过着狗腿子生活。

    大明边境重镇里,都有异族的兵马,为大明效力守关。

    虽然如此,但总有有识之士,看出了其中的凶险。

    于谦的眼神,越来越难看。

第五百三十四章 邪法

    于谦从自己的书房中,拿出一个奏章,从墨迹就能看出来,这奏章已经写了很多天了。

    他把奏章展开,李渔才知道为什么他没有上奏,这玩意递上去,他明天就可能被杀了。

    上面密密麻麻,列举了一大**党名单,司礼监掌印太监王振、司礼监秉笔太监花百川、工部尚书王佑、兵部尚书徐睎、都御史王文、锦衣卫都指挥使马顺、锦衣卫指挥同知王林、锦衣卫指挥佥事王彬...

    看着这一串串的人名和官职,粗略估算一下,也有百十人。李渔咽了口唾沫,这要是都杀了,大明朝即使是清流,也要跟自己拼命了,这是完全杀光了大明的中枢啊。

    不论是什么理由,一下杀掉这么多朝政重臣,都是对大明赤1裸裸地羞辱。没有任何一个朝廷,能接受这样的杀戮,肯定会刺激得他们举国之力来反扑。

    大明不是大宋,在大宋有一个好处,就是蔡京实在是太专权了,他一点权力也不下放,杀了蔡京一个,他的党羽全部没有任何实力,完全是任人鱼肉。

    想在大明搞政变,敌手是一个利益集团,金陵的豪门勋戚。他们的人脉盘根错杂,彼此护佑,牵一发而动全身。除掉其中一两个,毫无用处,很快就会被其他人顶上。

    被他们操纵的官员更是如此,杀一个官,马上就来另一个,即使把王振杀了,他们也能很快扶持另一个上来。

    “这些人,都杀了?”李渔不可思议地问道。

    他不相信于谦能出这个主意,即使是官场菜鸟,也不会如此恣意妄为。大明可是三大国之一,而且一直国力强盛,背后蕴含着多少的底蕴,谁也不知道。

    “当然不是,先杀王振和花太监,让陛下明白这些人的奸邪之处,只要陛下与我们一心,剩下的都是墙头草不足为惧。”于谦凝声说道,他的心中早有定计,即使李渔这次不成功,他自己也被诛杀,那么至少也要让这些奸贼伤筋动骨。

    至于身后的事,只能希望大明国祚绵长,洪福齐天,太祖保佑,再来忠臣良将,匡扶社稷了。

    “要杀王振,我先要去探探他的底细,至于花太监...那是御灵堂的高手,我倒是不太怕他。”

    御灵堂的手段,李渔全都会用,而且还把他们的教主炼了人丹。

    御灵堂教主在汴梁城头,想要偷袭李渔被反杀,他这么多年来吸到的别人的资质、灵力和功法都被李渔趁着天雷涤荡干净,打入了赵福金体内。

    李渔把无字玉璧练的通透,不惧怕御灵堂的法术,而且他曾经掌控花子虚很长时间,深知花太监的本事,知己知彼之下,心中更加不慌。

    但是李渔一副忧心的样子,他担心的是“痴石”,这玩意不知道进化成什么样子了,若是和孙悟空一样,岂不是强的离谱。

    “我准备夜里进宫探一探,如此也好有个准备。”

    “甚好,紫禁城内,多有阉党手下爪牙,道长还请小心为上。”于谦诚挚地说道。

    不管怎样,李渔是来帮他的,虽然暂时还不确定他的目的,但是李渔此刻,已经是于谦唯一的希望了。

    在六朝,他很难找到第二个修士,敢来干预人皇之事了。

    于谦对修士不敢干政的事颇为了解,也觉得这是一件好事,因为一旦他们插手,很容易搞的天下大乱。

    当然,也有一部分修士,因为自知很难修到天劫,所以愿意为朝廷效力,或者与朝廷为敌。

    这样的修士,可能是衙门里的干吏、也有可能是军中斥候、甚至是江洋大盗,但是都不足为虑。

    在于谦府上吃饱喝足,左慈在凉亭内一趟,翘着腿说道:“办好了叫我,我们好去火焰山。”

    他打定主意不插手,但是左慈也知道,李渔这小子奸猾无比,自己稍不留神,就有可能上了他的套。一旦沾染人皇因果,就会吃不了兜着走,现在有多少仇家都没事,可若是惹到了天道,可真是欲哭无泪。

    李渔还没来得喷他,左慈的呼噜声就响了起来,对这种没皮没脸的货,李渔也懒得多费唇舌,直接原地一闪,不见了踪影。

    于谦看着李渔消失的地方,背着手,眼神凝重。

    自己开启了一扇危险的大门...

    ---

    紫禁城。

    高墙深院,李渔来到宫中,他觉察到这紫禁城的修建大有玄机。

    每一处宫殿,每一个过道,都暗和阵势,拱卫着皇帝的寝宫。

    他手指微动,掐指算出方位,来到后宫。

    夜深人静,除了巡逻的侍卫,就是阵阵虫鸣。

    李渔也不知道皇帝今晚住在哪,他还是一个小孩儿,料想也没有那方面的需求,便一个个开找。

    来到一个宫殿外,瞧见里面竟然还亮着光,便摸黑凑了上去。

    里面竟然还有笑声,李渔往里一瞧,殿内有一个水池,冒着滕腾热气,看来是温泉。

    在池畔有一个绝美的女人在抚琴,只听优雅的琴声间,另一具美妙的女体彷佛一枝玉白的兰花从水中升起。

    她丝绸般的发丝披在肩上,身上只披了一幅轻纱;被水一浸,轻纱变得透明,那具雪玉般的胴体在灯光下若隐若现,添了几分妩媚。

    水中升起的还有一朵莲花,美人立在一片花瓣上,两手在头顶合紧,身子轻柔地扭动起来,充满了妖冶诡异的美感。那具光洁躯体像水一样柔润,身体朝下洒下晶莹的水滴,全都落在了莲花上。

    那莲花得了水滴,愈发的娇嫩,隐隐散发着粉腻的光晕。

    李渔无心欣赏,就觉察到这莲花磅礴的法力,好像似曾相识。

    这不就是宝钗体内的佛法之力么,李渔百分之百确定,这是同宗同源,也就是说,这朵莲花的主人和在宝钗体内种下佛根的人有很大的关联,极有可能是同一个人。

    李渔微微点头,这就对了...

    大明的皇宫,果然是鱼龙混杂,什么人都有。

    终于有了一丝头绪,她继续朝里望去,却只见两个美人,吃吃笑着抱在了一起。

    李渔浑身一颤:

    嘶,这什么功?这功法太不正经了,我正经道人和她们势不两立。

第五百三十五章 懿文

    水池内,两个美人的动作越来越大胆,也越来越不堪入目。

    但是李渔没有丝毫的兴奋,他的眼中充满了凝重。

    因为他发现,这两个美人,眼神空洞,神色呆滞,虽然俏脸上模样倾国倾城,但是却没有丝毫的神采,玲珑浮凸的身子,就像是两个傀儡,两个提线木偶。

    李渔细细感受那股奇怪的灵力,这灵力非常寻常,没有发现任何异样。

    若是宝钗到了一定年纪,体内的佛印成熟,她也会变成这幅模样么?

    李渔深吸一口气,刚要离开,突然肩膀被人拍了一下。

    这一惊非同寻常,以他的实力,竟然有人能神不知鬼不觉地靠近自己,然后在肩膀上拍一下。

    这要是有杀心,自己岂不是...

    倏地一下,李渔的身子原地消失,化为一截树枝。

    他自己的真身,则隐藏在屋顶,看着刚才自己驻足的地方,李渔眉心一皱。

    拍他的人...或许不是个人。

    那是一团人形的灵力,看样子可能是魂魄...

    他看到李渔消失了,有些疑惑,随即又一眼看了过来。

    李渔此时是隐匿身形的,他悚然一惊,鬼怪魂魄他见得多了,但是这么厉害的还是第一次见。

    这团魂魄速度不快,飘忽忽地过来,又拍了拍李渔的肩膀。

    李渔觉得浑身一凉,他挤出一丝笑容,只见魂魄中显出一个人形,是一个青年人模样。

    他拽着李渔的手,小声说道:“此间危险,快跟孤来。”

    李渔被他拽着,来到一个枯井前,跟着这团魂魄跃了进去。

    古井很深,井水枯竭,周围长满了草,很明显是废弃已久的。

    魂魄中人,慢慢出现,说道:“你是何人,竟敢窥伺皇宫。”

    他虽然没有身体,但是举手投足间,有一股上位者的威严。这绝对不是装出来的,必然是长期居于高位养成的气度。

    李渔审视着他,说道:“你别嚣张,我乃方士出身,专治各路鬼怪。”

    李渔虽然说的很厉害,但是他心里不住发毛,这鬼太邪门了,他竟然拥有完整的三魂七魄。

    自凡是鬼,都是死后,有一缕魂魄不能散,所以才留在人间。大部分都只有一魂或者一魄,偶尔同时有一魂一魄的,都已经算是厉鬼了。

    这鬼有三魂七魄,和活人无异了,只是没有身体而已。这种鬼算是什么?李渔虽然是个资深方士,捉鬼无数,但是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这已经超过了他的认知,既然这厮有三魂七魄,那么他是怎么死的呢?

    这个鬼的存在,简直是方士界的一个谬论...

    魂魄哈哈一笑,“若是你能治的了我,反倒是一种解脱了。”

    他的声音带着无穷的萧索,有说不出的凄凉。

    “你是?”李渔有些怀疑地问道。

    魂魄叹了口气,说道:“我乃朱标。”

    李渔一脸震惊,讷讷说道:“朱...标?懿文太子?”

    “懿文太子?那是父皇给我的谥号吧,没错,就是我。”

    李渔做梦都没想到,在皇宫能见到朱标的鬼魂,这已经超过了他的认知。朱标是谁?那是朱元璋最疼爱的儿子,可惜三十多岁就死了。世人普遍认为,若是朱标不死,大明的江山会更加稳固。

    朱标表情有些悲伤,说道:“当年父皇不忍看我中道崩殂,便召集大明所有高士,要强行逆转生死。在父皇的坚持下,有很多修士共同施法,让我的魂魄留在了人间。可惜最后天命难违,所有参与此事的修士,全都暴毙,而我也只能以魂魄飘荡在这个世上,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李渔听得目瞪口呆,但是转念一想,这又完全合乎情理。

    这个时空是有修士的,以朱元璋对儿子的疼爱,他肯定会尽所有的努力留住大儿子朱标。

    没想到,天命难违,让朱标成为了拥有完整的三魂七魄的鬼...

    这些举动,每一个都是有违天和,难怪老朱死后,他的子孙一个比一个命短,人家魏蜀吴才开国皇帝还在,大唐的李渊也刚死不久,李世民还生龙活虎,到了大明已经传了四代。

    这是遭天谴了啊...

    此一段皇室秘辛,全部都是满满的人皇因果,李渔无意中知道了这个,也不知道是祸是福。他干笑一声道:“太子爷,你可能不知道,现在皇宫乌烟瘴气,你们朱家子孙被人蒙蔽了。”

    朱标摇了摇头,说道:“我如何不知?”

    “我看你也是有些道行的,若是能帮我铲除这些宵小,还大明一个江山稳固,我必有厚礼相赠。这些年来,我活不成死不掉,剩下三魂七魄飘荡在紫禁城,眼睁睁看着大明的皇嗣被一**邪小人玩弄于股掌之间,而毫无办法。想到父皇是何等英雄,后人竟沦落至此,不由得痛断肝肠。”

    李渔一听,心中暗道,虽然碰到朱标是意外的事,但是仔细一想,自己完全没有必要害怕。

    自己所做的,都是为了他朱家的大明江山啊,说起来还是他朱家的恩人呢。

    李渔马上说道:“大明的祸乱根源,我已经查出一些眉目,正要铲除他们,配合朝中忠良之士,重塑大明朝纲呢。”

    朱标将信将疑,问道:“是什么忠良之士?是魏国公府么?”

    李渔摇了摇头,看来朱标很信任徐达啊,一听忠良就想到了他的后人。

    “是沐王府么?”

    “不是。是一个叫于谦的官员,此人刚正不阿,忠心不二,而且颇有治国之才。”

    朱标说道:“我要见一见他。”

    李渔心中暗道,有了朱标,自己和于谦简直就是名正言顺搞政变。

    当然,这张牌不能打出来,朱标的这个形态毕竟是逆天产物,一旦惹恼了老天,说不定来一个天谴,就全完了。

    李渔问道:“对了,刚才我所见的两个妖女,她们修炼的好像是邪功。”

    一提这个,朱标顿时大怒,骂道:“邪魔入禁,祸乱宫闱,都是那群阉人所为,父皇说的对,阉人永远不能重用!”

第五百三十六章 疯狂

    朱标每天都在宫里,他不敢露面是因为他的子嗣没有继承住皇位。

    如今的朱家江山,在他四弟朱棣的后代手中,而朱标的子嗣几乎被朱棣杀光了。

    他的大儿子早早就死了,二儿子就是建文帝,在靖难中自焚了;

    三子朱允熥,被废为庶人,禁锢在凤阳,于永乐年间暴卒;

    四子朱允熞废为庶人,禁锢凤阳,比他三哥死的还早三年,也是暴毙...

    皇家的权力争斗,就是这么血腥无情,朱标在世时候,朱棣当然是毕恭毕敬的,但是人死之后,很多事情性质就变了。

    他不敢冒头,躲在枯井中,坐视朱家的江山被人祸祸成这样,也是够凄惨的。

    老朱爱子心切,但是他如果知道自己最心疼的儿子如今的境遇,不知道会不会后悔当年的举动。

    今日看到李渔夜探皇宫,被暗处的朱标看得清楚,他的直觉告诉他,这个道士不是一般人,他来皇宫自然是有原因,便主动上前交谈。

    果然,两个人一拍即合,他们的目的是一致的。

    朱标说道:“那两个妖女,修炼的是贼人从天竺带来的邪法,古怪邪恶至极。我曾亲眼看到她们让一只狗生出了角来,据她们自己说,到了一定境界,可以让阉人‘长势’。”

    所谓的长势,就是那个被割掉的东西复生,李渔心中暗道,这实在也不是难事。但是这个功法这么邪门,还是让他心中起了提防之意,因为这邪功让他想起了一些人。

    御灵堂、白莲教、邪佛宗...

    这些六朝人闻之色变的名字,李渔总觉得他们很多地方都是想通的,一个可怕的念想在他心底浮现。

    会不会,这些邪教都是同宗同源的。

    “确实够古怪...”

    李渔呢喃道。

    “你千万不要被她们的表象迷惑,实际上,那些妖女不过是些红粉骷髅而已。”

    李渔马上正色道:“殿下把我当成什么人了,我李渔号正经道人,乃是天下第一正经人,只修道德,不好女色。”

    “那就好。”

    朱标接受的,才是正统的皇帝继承人的教育,朱元璋在他身上是下了大功夫的。

    要是以为他一无是处,那就太小瞧了这开国的父子俩。

    朱元璋对朱标极其爱护,选拔功勋道德老成者兼领东宫,辅导太子。

    那么他选拔的都是谁呢?

    左丞相李善长兼太子少师;

    右丞相徐达兼太子少傅;

    中书平章录军国重事常遇春兼太子少保;

    右都督冯胜兼右詹事;

    中书平章政事胡美、廖永忠、李伯升兼同知詹事院事;

    中书左、右丞赵庸、王溥兼副詹事;

    中书参政杨宪兼詹事丞,傅瓛兼詹事;

    同知大都督康茂才、张兴祖兼左、右率府使,大都督府副使顾时、孙兴祖同知左、右率府事,大都督府事吴祯、耿炳文兼左、右率府副使,御史大夫邓愈、汤和兼谕德,御史中丞刘基、章溢兼赞善大夫,治书侍御史文原吉、范显祖兼太子宾客....

    大明开国的功勋将相,有一个算一个,几乎都兼着东宫的差事,老朱这是自己还活着就直接给儿子搭班子了。

    朱标自己也争气,温文儒雅,慈仁殷勤,颇具儒者风范,而且还虚心求学,十分得人心。

    李渔看着朱标,说道:“殿下,在这宫中,已经满是贼人眼线,不如我们出去细细商议。”

    “我恐怕很难出去。”朱标叹道:“当初四弟朱棣隐约知道一点我的存在,所以成立了东西厂,把我逼到了这个枯井中,然后迁移到此。父皇在金陵为我所做的安排,全都付诸东流,而在这燕京的宫中设置了一些禁制,专门是对付我的。”

    “这些年,禁制有所松动,我才能走出这个枯井,但是维持不了太久。”

    李渔眼珠一动,说道:“我来试试。”

    他自己必须拿出一些本事来,让朱标知道自己绝非是吹嘘,不然他凭什么帮自己搞政变。

    要知道,这朱标在皇宫住了这么多年,他就是一个最好的情报来源。

    没有人比他更了解皇宫的内幕。

    突然,李渔心中一动,朱元璋拼死保住了朱标的三魂七魄,这是一个完整的灵魂。他为什么没有实现自己的愿望,把儿子复活呢?

    是因为没有修士愿意出手,肯出手的修为不够,修为够得怕沾染人皇因果。老朱费尽心力,终究难以逆天。

    修为够,又不怕人皇因果的自己,何不把他复活呢?要知道,身体只是一个载体,只要三魂七魄在,复原身体就是小菜一碟,水字诀就能办到。

    大明宣德帝死后,如今这些皇子皇孙,哪一个比的上朱标的百分之一了?朱元璋教儿子的时候,是很务实的,时常把自己的苦难经历讲给他听,让他爱惜小民。

    要是能把朱标复活,让他重新回到皇位,那么大明的乌烟瘴气,或许可以被压制下去。朱标当年是当之无愧的正统,但是现在呢,大明经历了靖难之后,这一代朝臣还认朱标么?

    恐怕道衍和尚,就第一个反对,他是李渔准备的一个杀手锏,本来打算再政变之后,把道衍带回来主持政事。

    道衍是朱棣的心腹,他和朱棣的关系具体如何李渔不知道,但是李渔知道他们之间肯定是有很深的情谊在的。靖难前期,可是地狱级难度,道衍都对他不离不弃,若是没有点情谊在,谁也不信。

    道衍和李渔商议的是,清除了皇宫的奸佞之后,寻找忠臣继续辅佐朱祁镇,把他带到一个合格的帝王的道路上来。

    这个过程虽然艰难,但是未必不可行,因为朱祁镇才九岁,还有很强的可塑性。

    但是此刻,李渔心中动摇了,他看向朱标,瞳孔逐渐缩小。

    朱标做了皇帝,大明的百姓或许就不用再受接下来的苦难了吧?

    这个疯狂的想法出现,李渔就再也按捺不住了,在大宋他扶持了一个女皇帝,已经够惊世骇俗了。

    在大明,他准备来个更疯狂的...

第五百三十七章 逆天

    从发现薛家里通外族,到金陵士绅们的倒行逆施,李渔早就已经决定,和这些人势不两立。

    而且他怀疑,这其中就有自己的大敌,那个隐藏在背后,控制着癞头和尚和跛足道士,甚至掌控着御灵堂的人。

    想要改变大明,必须得立皇帝,而现在所有的皇族,都不具备这种改天换地的本事。

    纵使给他们一个于谦,也未见得能成功。

    大宋有岳飞,有宗泽,但是赵佶蔡京不死,大宋就是砧板上的一块肉,被女贞打到了开封府,被方腊逼得差点放弃江南道,彻底六朝沦为笑话。

    李渔伸出手掌,一阵白光之后,朱标的魂魄当场消失。

    他身形一动,离开了紫禁城,顺便在枯井内留了一个分身。

    于谦府上,书房。

    “懿文...太子?”

    于谦震惊地说不出话来,这件事太过离奇,不过此人与懿文太子的画像几乎一模一样。

    靖难之后,关于懿文太子的事,已经在大明成为一个禁忌话题。

    谁都知道,大明的皇室正统,就是懿文太子一系,本没有任何的争议。

    但是靖难之战的出现,打破了这一点,永乐帝的后人已经继承了三代了。

    于谦脸色凝重,问道:“殿下可有证明身份的手段?”

    朱标摇头道:“这都不重要了,大明危在旦夕,我个人只是一团魂魄,不死不活的,无意争权夺位,只是想着父皇辛苦打下的江山,不能就此沦落。”

    李渔笑道:“殿下三魂七魄尚在,如何就不能复生呢?”

    朱标和于谦都满脸震惊,看向李渔。

    李渔点了点头,说道:“没错,我可以让殿下复生。其实不能算是复生,因为太祖保下了殿下的三魂七魄,殿下本来就没有死。”

    朱标沉默片刻,说道:“算了,我不愿死而复生。”

    “什么?”

    李渔觉得自己听错了,还有人不想活的?

    朱标这几年的遭遇,那也是很不好受的,魂魄飘荡在外,没有身体作为载体,饥寒冻热都没有消解的手段,整日里只能活受罪,没有身体的调节,享受不到人生任何乐趣,却要承受所有的苦痛。

    朱标说道:“这些年我也看开了,一旦我复活之后,大明皇室如今的人该如何自处?他们也是俺父皇的血脉,我不忍再挑起皇室内乱。”

    李渔和于谦对视一眼,这位懿文太子,还真是仁义。

    这个“仁”字,是多少帝王最缺少的珍贵品质。

    李渔说道:“殿下勿忧,我等必扶保殿下,重登皇位。到时候殿下只要不想追究,自然可以善待如今的皇室。”

    朱标苦笑道:“重登皇位,谈何容易,大明风雨飘摇之际,我不想见内乱再起。”

    就冲他这句话,李渔觉得,自己完全可以扶着他重登皇位,回到那个本就属于他的位置。

    大明在朱标的治理下,百姓肯定比现在要好一些,想到这里,李渔在心底哂笑一声:张老头,我还是走上了你的路啊。

    这就是太平道大良贤师的宿命吧...

    太平经,不会选择一个没有悲悯之心的人。

    虽然李渔的本意,是揪出幕后的黑手,彻底清理掉自己的敌人。

    但是他一步步的,还是走上了把一个王朝拉回正规的路上。

    就如同他在大宋做的一样,清理敌人的过程中,一步步把大宋救活了。

    李渔手指一动,一道水灵之力,萦绕在他的手腕上。

    从手腕开始,慢慢缠绕到他的手指,在他的头顶,阴阳图重现,象征着生、死的阴阳鱼,来回游动。

    于谦感受着那股玄妙的力量,在一旁神色肃然,他慢慢弯腰,对着李渔深深一拜。

    这个人,不顾天道的因果,要帮大明走出危难,匡扶社稷。

    这个情,他今日记住了。

    李渔的手指,点到朱标的额头,他如同过电一般,四肢张开,悬在空中。

    突然,狂风四起,本来星光璀璨的夜空,顿时乌云堆积,伸手不见五指。

    厚厚的云层中,电网交织,雷声滚滚。灭世一样的雷阵,李渔早就经历过好几次了,他第一次亲眼目睹是左慈成仙时候。

    那时候汴梁的上空,就是这幅景象,九道天雷之后,左慈原地升仙,成为陆地神仙。

    那时候的李渔惊为天人,在这天劫面前,浑身提不起一丝力气,连手指也动弹不得。

    那是绝对的威压,不容抗拒,只能让人生出对天地无限的敬畏来。

    再一次时候,已经是他自己主导的,赵福金的天劫。

    那是被李渔抗下来的天劫,而且他已经可以利用天劫,以御灵教主的人丹为引,把赵福金与补天石融合。那次的天劫,比左慈的厉害了百倍不止,李渔却也成长百倍千倍。

    这一次逆天而行,没想到刚开始就引来了天怒。李渔冷哼一声,祭出六节杖,仰天朝天,双眼射出一道金光。

    金光到半空展开,形成一个防护罩,刚刚罩下就有紫色的电柱劈下。

    于谦这个宅子,顿时起火,李渔把懵懵懂懂的邓伯拽了进来。

    一旁的左慈被劈了一下,连骂带嚎,撕开虚空不知道逃到哪里去了。

    六节杖与李渔心意相连,不知道是谁影响到了谁,李渔变得暴躁起来。

    他指着天,咬牙沉声道:“人间万事由人管。”

    这一声饱含着不甘和坚毅,历代的大良贤师,那败亡时候的不甘,都在六节杖内,于此时爆发出来。

    李渔胸口就要裂开一样,浑身毛发直立,双眼却平静地如同无风的湖面。

    “我偏要逆天而行。”

    说完之后,李渔调动周围的五行之力,一道彩光萦绕在朱标的三魂七魄上,强要帮他重塑肉身。

    天雷更加猛烈,被这天地异象吸引,燕京城中无数的强者目光朝这边望了过来。

    朱标的感受和承受着天地之威的李渔完全不同,他沐浴在五行之力中,阴阳融合的太极图,缓缓地重塑着他的肉身,让朱标感觉到浑身轻松。

    一直以来,因为失去了身体这个载体的调节,所承受的无边的疼痛、永久的饥饿、冬寒炎暑,都在一瞬间消失了。

    骨架、

    血肉、

    器官、

    四肢、

    五官、

    毛发...

    朱标亲自感受了一把,血肉重铸的过程,让他获益良多。

    一个浑身赤裸的青年男子,在五灵之力的包裹中,慢慢出现。

    为了以防万一,李渔给他打入一丝丝的巫灵之力,淬炼了这新的身体,免得他被天雷所伤。

    黑暗中,有一个人影飞速靠近,他在空中捕捉了一截天雷,然后光速遁去。

    李渔眉心一皱,有人生了泼天的胆子,竟然想到来偷自己引来的天劫。

    他马上放开了一点护盾,然后飞到空中,一口吞下了一道天劫紫雷。

    他身体内的阴阳轮,很快将天雷制住,漫天的云层倏地一下消散。

    在天地之威的中心,于谦亲眼目睹了全过程,他的手指都在颤抖。

    这就是天地之威么?

    这就是不惧天地之威的强者么?

    朱标看了一眼自己的身体,于谦赶紧脱下外袍,帮他罩上。

    “臣于谦,见过殿下!”

    朱标虚扶一把,说道:“本是已死之人,当不得大礼。”

    李渔体内存了一道天雷,冥冥之中,让他感受到另一截之间淡淡的吸引力。

    李渔嘴角一抿,顺着这条线索,应该可以找到前来偷天劫的人。

    他转过头,看向朱标,笑道:“殿下,这幅身子如何?”

    朱标活动了一下手腕,说道:“这可真是再造之恩了!道长今后有何吩咐,尽管开口。”

    李渔呵呵一笑,“只希望殿下将来,能做到四个字。”

    “哪四个字?”

    “爱民如子!”

    ----

    黑暗的大殿上,周围的灯柱逐一亮起,有一个黑袍罩着的身影,坐在上首的椅子上。

    他的身子全部被黑袍覆盖,脸上也蒙着,只露出一双秋水般的眸子。

    这眸子漆黑如墨,如同深渊,深不见底。

    “他竟然敢....”

    声音是个男子声音,但是十分轻柔,却不显得诡异,反倒让人听着很舒服。

    随着他的声音,灯柱明灭交相,如同乐曲一般。

    虽然大殿内无人,他自己也玩的不亦乐乎。

    “真有意思,不愧是大良贤师。”

    忽的一声,空气中两团黑气散开,出现两个身影。

    他们是一佛一道,十分年轻,和尚俊美,道士出尘。

    和尚的手半握着,手心有一道雷电,散发着紫色的光芒。

    他微微弯腰,道:“尊者,此即为天劫之紫雷,献给尊者。”

    黑袍人伸手一挥,紫雷到了他的手里,被他一口吞了下去。

    一道闪电在他的手背闪烁一下,然后很快消失不见了。

    黑袍人说道:“最近金蝉子出来了,你们都躲着点,最好不要出门。被他遇见,那可不是好相与的。”

    “多谢尊者。”

    “好了,你们退下吧。”

第五百三十八章 本性

    汴梁,正经门。

    玄奘法师看着正经湖,目光悠长。

    湖面涟漪阵阵,时不时有小鱼跃出水面,撞碎水面上白玉般的月影,荡起阵阵涟漪。

    “正经门...太平道...”

    玄奘微微一笑,抬头望向山门的高处,那里郁郁葱葱的树木,在黑暗中格外漆黑。

    在这个宗门内,是一股勃勃生机,和其他任何的门派都不一样。

    这里没有尊卑上下的森严登级,不管你是什么修为,是什么辈分,都可以互相切磋指教。

    他来了三天,经常见到有正经门弟子,在路边树下或者河畔的石头上坐而论道,互相交流自己的修道心德和倾诉近来的疑惑。

    玄奘的神情不喜不悲,他也知道,湖中有妖怪在打量着他。

    这个宗门,甚至连人和妖都一视同仁...

    “法师,这么巧,夜深人静不睡觉,你也是来游水的吧?”

    玄奘一转头,只见鲁智深光着膀子,大步流星走了过来。

    玄奘摇了摇头,说道:“贫僧特意来观赏正经门的夜色。”

    鲁智深纵身一跃,扑通一声,跳到正经湖里,双手拍着高高的水花,仰天大笑。

    玄奘看着这个大和尚,忍不住笑道:“智深禅师,你能原地顿悟,必然是和我佛有缘,那么你可知道什么是佛缘?”

    “洒家不知道,洒家也不想知道。”鲁智深单手合十,道:“法师,洒家若是去追寻这个答案,这佛缘就算是没了。”

    “智深禅师果然不愧是念头通达之人,只不过禅师既然和佛有缘,为何不去西方佛土探寻我佛真旨,而要在道门里长留呢?”

    鲁智深笑道:“因为这样洒家心里舒坦。”

    花和尚的水性,竟然是出奇的好,他在水中就如同一个巨大的北极熊,虽然体积庞大,但是十分灵活。

    玄奘笑了笑,不再继续问,他已经知道自己想要的答案了。鲁智深不是他能说服的人,收伏他是痴人说梦,这个和尚的心智坚定,很难被人劝动。

    或者说,只要你说的不遂他的意,他甚至根本听不进一个字去,这样的人在思想上是无敌的,谁也无法劝服他,只有他的本心能决定他要做什么事。

    鲁智深有佛骨,在接下来的佛门大战中,或许是个很重要的角色。若是有高人稍加调教一番,这个原地顿悟的花和尚,就能到达一个旁人修炼千百年也难以企及的高度。

    但是他根本不会被拉拢,他会根据局势做出自己的判断,而不会听别人的说教。

    任你舌绽莲花,妙语连珠,也很难打动他。他根本一个字听不进去,你说的再好,再有道理,又有什么用?

    这个人正如他自己所说,只有一件事让他心里觉得舒坦,他才会去做。

    六朝虽大,有佛骨的能有几人,自己看来还是要赶紧在各地寻找一番。

    水中的鲁智深,从水底露出大脑袋,吐了一口湖水,伸手在脸上摸了一把,不经意地问道:“法师,听说因为一个金蝉子,整个佛门都惶惶不可终日,这厮到底是什么来头,真的有这么可怕么?”

    玄奘转头看向西边,入眼是一望无际的夜色,他呢喃道:“佛门的大敌或许根本不是金蝉子...”

    “或者说,不止是金蝉子。”

    鲁智深眼珠一转,心中暗道:光是一个金蝉子就吓得秃驴们要死要活,听这和尚的意思是还有敌人,洒家是不是该改行了?

    ---

    燕京,于府。

    虽然亲眼目睹了全过程,但是于谦至今还是觉得不可思议,一个早就死去的“懿文太子”,竟然在自己面前复活了。

    大明王朝自从太祖驾崩之后,历代帝王都躲不过短命的下场,坊间一直有传闻说是因为太杀戮太多,有违天和。

    这种可笑的说法于谦从来不信,要说是杀戮多,逐鹿天下谁杀人不多?

    不过此时,这个谜团解开了,于谦终于知道为什么大明皇帝短命了。

    原来是因为太祖忍受不了丧子之痛,竟然异想天开,聚集了开国的能人异士,要让太子殿下起死环生。

    这样的事才是真的有违天和,难怪开国的能人们也死的这么快,让大明和大宋一样,很快失去了海量的开过英杰。

    据说大宋是因为欺负柴氏孤儿寡母,柴荣英灵不散,致使宋国不得安宁。以前明人想不通,所以牵强附会,造出了很多关于太祖的谣言。

    眼前这个‘懿文太子’的亡者归来,让于谦如在梦里,他前半生虽然有过困顿,但是从未迷茫。

    此时,于谦也蒙了,他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懿文太子的地位有争议么?

    一丝一毫也没有。

    靖难之后,满朝大臣效忠的,却一直是永乐帝的后人。

    朱标说道:“父皇以大任委我,我本该继承他的志愿,好好照看好他打下的江山。可惜终究是天不假时,若是真能不引起内乱,我愿意担负起这个责任,重新收拾大明江山。”

    李渔等的就是这句话,他现在就怕朱标不上,只要朱标肯上,至少在法统上,自己已经立于不败之地。

    扶持朱标上台,可比扶持赵福金简单多了,赵福金是女皇登基,本身就是天然的政治不正确。

    “殿下放心,即使没有发现殿下,我们也要把大明的这些蛀虫全部挖出来。”李渔看向于谦,说道:“殿下可能不知道,紫禁城里虽然也乱,但是宫外的乱象,实则已经到了难以挽回的地步。这大明朝看似繁华着锦,烈火烹油,实际上早就是病入膏荒。”

    李渔和于谦都知道,这话虽然有夸大的成分,但是绝对不是无的放矢。

    大明的弊病已经初现端倪,若是任由他们继续搞下去,说不定到最后比赵佶时候的大宋还差。

    朱标朝着两人微微一拜,“大明的国运,亿万百姓的安危,就全拜托诸位了!”

    “殿下言重了!”于谦赶紧扶起他来,说道:“臣必鞠躬尽瘁,全力以赴!”

    三个人终于统一了想法,要从皇帝开始,给大明朝来一个大换血。

第五百三十九章 再会

    金陵,贾府,天香楼。

    楼前垂着一道轻纱软帘,隐约可以看到里面的景色,在门口站着两个稚龄幼女,盘着双丫髻,应该是伺候人的小丫鬟。

    贾珍坐在一个锦墩上,身边两个美人,都是蝉鬓蛾眉,含娇妩媚,体态婀娜。

    姐妹两个温柔款款地往他身边一坐,轻声慢语,叫人不喝便先醉了三分,这地方算得上男儿的温柔乡。

    这两个姐妹身份有些特殊,她们是贾珍妻子尤氏的继母(尤老娘)和前夫所生的两个女儿,实际上不姓尤,与尤氏是异父异母的亲姐妹。

    姐妹两个模样风流标致,自有一种万人不及的风情体态。一到贾府就勾了一群老爷们的魂儿去,为了生计,尤老娘出卖自己的女儿,收了钱就把女儿往贾府一塞,跟把她们卖给了贾珍一个样。

    贾琏坐在对面,看着左拥右抱的贾珍,心底酸溜溜的。

    “珍哥儿,你还有心情在这风流,你可知道,尊者派人来说,那个人去了燕京了。”

    贾珍冷笑一声:“什么狗屁尊者,我们贾家人才是守玉。”他一边笑着,一边在身边美人身上一推,“人你放着好好的主子爷不做,偏听他们摆布使唤。”

    贾琏一把接住了被推过来的尤二姐,手上顿时不老实起来。他一边调笑,一边说道:“他在金陵转了一圈,就跟一个杀神一样,实话告诉你,我那几天都没敢出门。”

    贾珍一看他这幅急色的样子,知道是他家中有悍妇,看的他太紧,哪像自己把媳妇驯的服服帖帖,任由自己风流快活。

    当然,贾琏的媳妇娘家势力大,却是尤氏不能比的。当初他娶了王家的女儿,谁不高看他一看,贾琏自己也颇为自得。

    谁知道那王熙凤是个母老虎,虽然长得很俊俏,但是撒气泼来那真是谁也压不住。

    当初风光无限的贾琏,现在抱着一个尤二姐都爱不释手,殊不知这女人是自己已经玩够了的。

    想到得意处,贾珍哈哈大笑起来...

    ---

    “守玉门,守玉人?狗屁的守玉人。”

    千里之外,李渔听得清清楚楚,他在贾府内的分身,密切注视着这个豪门里重要人物的一举一动。

    当然,也是为了保护金莲和林黛玉。

    看到贾珍和贾琏荒淫无耻的样子,李渔已经没兴趣再继续监视,他收起心神,就听到咣的一声,李渔身处的于谦府邸的房间内,门窗被一阵冷风吹动,自己关上了。

    呼啸的西风戛然而止,外面飘起淅淅沥沥的秋雨来,风也变得十分凉。

    “秋天了。”

    李渔喃喃说道。

    此时于谦的府门外,走过来一个寒士,即使是深秋了,他依然穿着一身粗布单衣,脚下踩着草鞋,脚趾都露在外面。

    来到于谦的府门外,他犹豫了片刻,然后举起拳头,使劲砸了几下。

    邓伯冒着雨,打开门闩,看到来人不禁一愣,“阁下是?”

    “我来找于谦,这是他的请帖。”

    自家老爷轻易不下请帖,看到帖子果然是于谦的笔迹,邓伯赶紧让开,道:“贵客请进,我家老爷在书房,请随我来。”

    来到书房,于谦正伏在案上,不知道勾写什么,听到开门声,一抬头就看到来人。

    他开门之后,伴随着一阵凉风,来人拿去头上的破旧斗笠,露出有些落魄沧桑的脸来。

    “国公...”

    “我已经不是国公了,你在信里所说,可是真的?”

    于谦点头道:“我这就带你去。”

    说完之后,于谦就带着他出去,来到院子中。两个人都不说话,气氛很是诡异,尤其是在这凄风苦雨中,于谦带着这个神秘人,来到一个厢房内。

    敲了三下之后,里面传来一声“进来。”一听这声音,于谦旁边的人就有些激动,于谦暗中观察他的神色,默默点了点头。

    推门进去之后,神秘人看向桌子前,坐着的人,两眼顿时直了,露出不敢置信的神色。

    他往地上一跪,眼中含泪,道:“殿下!”

    “你是?”

    “殿下,此乃原魏国公徐辉祖。”

    “魏国公?徐达的儿子,你是允恭?”朱标站起身来,愕然道:“没想到你也如此年纪了。”

    此时朱标有一种物是人非的感觉,徐达和朱元璋并肩作战多年,他的儿子当初也是一个青年俊才,当时在大明年轻人中,属于是极其优秀的。他身高八尺五寸,英俊潇洒,颇有才气,连朱元璋都知道他,对他十分器重。

    朱标和他的关系也很好,朱元璋一度将他视为儿子的左膀右臂,可惜儿子没了...

    没想到自己重塑肉身后这么年轻,徐辉祖却有些显老了...

    徐辉祖听到允恭两个字,也恍如隔世,那时候朱允炆还没登基,自己叫朱允恭,后来为了避讳,改名徐辉祖。

    朱标扶起徐辉祖,在他肩膀上狠狠拍了一下,两个年轻时候的朋友,互相凝望着笑中带泪。

    徐辉祖被软禁之后,一直有传闻说他死了,但是朝廷中的官员都知道,他没有死,只是被家人安排到了庙里。

    徐家在大明地位煊赫,皇帝也不敢做的太绝...

    朱棣登基之后,地位稳固了,就把曾经在靖难中多次击败他的平安、盛庸等大将都逼得自杀了。

    但是他没有对徐辉祖怎么样,就是因为顾忌徐家的人望...

    在一旁的于谦,看到两个人的反应,心中最后一丝怀疑也消失了。

    这绝对是懿文太子复生了,不然魏国公会认错么?

    于谦趁势说道:“殿下当初英年早逝,我太祖皇帝心中实难割舍,便召集开国的能臣...”

    徐辉祖摆了摆手,说道:“不必多说,此事我知道。”

    于谦怔了一下,然后想到他的身份,便释然了。

    朱标看着徐辉祖,说道:“允恭,如今这大明弊病丛生,父皇他老人家一手打下的江山,已经出现了亡国之兆。我是死过一次的人,本无意争权夺位,但是形式不由得我退缩了。”

    徐辉祖单膝跪地,说道:“我就是死,也要扶保殿下,登上皇位,以慰太祖之灵!”

第五百四十章 佛对

    朱标和徐辉祖,都已经是大明被尘封的记忆了。

    他们凑在一块,有什么呢?

    正统的地位和人望...

    有他们在,如今大明的皇帝,不管是谁去坐,都是篡位而已。

    在隔壁的房间内,两只仙鹤喷吐着香雾,一个镜子悬在半空,固定在两个仙鹤中间。

    李渔用白鹤功法,不时切换镜像,里面出现正经门、贾府、紫禁城内的实时景象。

    旁边的相认戏码,他也听得清清楚楚,这让李渔更加有底气了。

    没有任何法统的福金,自己都能成功帮她上位,更何况大明最根正苗红的朱标。

    “或许,我需要一些帮手。”

    李渔手指一动,一只纸鹤从他手上飞出,很快消失不见。

    ....

    龙虎山中,两个道士对面而坐,张道陵和张三丰正在打坐。

    他们两个道术互补,切磋了这么多天,彼此都有很大的进步。

    突然,张三丰眉心一动,肩膀上落下一个纸鹤。

    他站起身来,道:“天师,家师相招,晚辈要走了。”

    张道陵颇有不舍,道门中的弟子,他见了没有十万也有八万了,资质如此惊艳的,还是第一次见。

    真不知道正经道人从哪寻到这么个宝贝徒弟,他一甩拂尘道:“既然如此,我也不便强留,你告诉正经道长,让他有空来龙虎山论道。”

    张三丰应了一声,身形一动,御空而行,很快消失不见。

    正经门中,李逵神色激动,他挥着拳头道:“俺铁牛早就看大明皇帝不顺眼了,这大明和公明一样,都有个明字,怎么他姓朱的做的皇帝,俺公明哥哥却做不得。咱们这就杀进燕京,夺了鸟位。”

    宋江一张黑脸,臊的透着血红,拽着李逵道:“铁牛,休得胡说!”

    “这次是要谁去?”

    黄信脸色有些古怪,在房中看了一圈,最终看向在旁边漠不关心,正握着一根千年人参啃的薛蟠。

    众人的眼光,随着他看向薛蟠,薛蟠指了指自己,左右看了看,说道:“不会吧,又是我?”

    “师父说让长老莫辞辛苦,回去一趟。”

    薛蟠大叫道:“我可不去,每次去大明都被吓个半死,不是碰到怪人,就是遇到妖怪。”

    吕玲绮笑道:“你不就是大明的人么?”

    “谁说的,我是汴梁人,老汴梁了。”

    薛蟠真是爱死汴梁这个地方了,只要你有钱,在这里什么都能买到,尤其是鬼市被搬到地上以后。

    汴梁,本来就位于六朝中心,水陆纵横的商道十分方便,商人们交集于此,他们带来的货物,让汴梁汇聚了天下菁华。

    宋江呵呵一笑,“薛蟠长老,李渔兄弟指名道姓要你去,肯定是有重要事情,非你不可。你若是不去,也太不够意思了吧?”

    薛蟠别的没听进去,唯独听到了非他不可,一时有些洋洋得意起来。

    他拍了拍肚皮,说道:“好吧,既然只有我能帮他,还有什么好说的呢,我这个人没别的,就是讲义气。”

    宋江身后,吴用小声说道:“李掌教是不是太托大了,只要一个薛蟠,他就敢...”

    宋江嘿嘿一笑,“这就叫艺高人胆大。”

    ---

    看着眼前的张三丰,李渔都有些惊讶。

    “怎么这么快?”

    张三丰笑道:“离得近,弟子就在龙虎山。”

    李渔笑道:“那也是精进了不少,不然就是龙虎山,也没这么快就能赶过来。”

    “师父,有何吩咐?”

    李渔摇了摇头,说道:“这件事会牵涉人皇气运,你不要插手,我要你来,只要你保护金莲和黛玉。”

    “两位师姐现在何处?”

    “金陵,贾府。”李渔说道:“你直接进贾府,就说是黛玉的朋友,他们一定会让你在里面暂住。”

    张三丰点了点头,转身就要离开,李渔说道:“记住,什么事都不要管,除非是有人要害她们两个,不然你都不要出手。”

    张三丰点了点头,对着李渔笑着拜了一下,然后推门离开。

    李渔把薛蟠叫来,也是要在成功后,让他出马以四大家族之一的薛家的继承人的身份,去收拾局面。

    这次的事,他不打算让任何人出手,就像是在大宋一样,他要孤军奋战。

    ---

    天恒山,卧龙寺。

    寺前有天然形成的峡谷,长约八百米,宽两百米,深不可测。

    上有三座浮桥,凌云渡为凡俗世界和佛国世界的分界线。三圣桥拱跨此峡谷,是凡俗世界与佛国世界的通道,三拱桥寓意东方三圣。

    在桥底无穷深渊中,坐着两个人,都是光秃秃的脑袋。

    “释迦,原来你被关在这儿了。”金蝉子幸灾乐祸地笑道:“枉你有徒子徒孙亿万,却没有一个人想着救你,只有我跋山涉水,找到了你。”

    在他对面,一个和尚模样的人,浑身缠绕着八十一道金锁,牢牢捆在莲台上。

    释迦苦笑一声,说道:“不管是外面是真佛还是假佛,他们都不允许我露面...”

    “这却奇了,你的徒子徒孙,也不想要你出世么?”

    “他们要的是释迦牟尼这个名字,还有他的佛像、金身和各种故事。”莲花台上困着的和尚,叹了口气说道:“但是他们最不想让我的真身出现,一旦我出现了,他们就无法曲解的意思,来欺哄世人了。”

    金蝉子笑道:“你看的倒通透,你知道么,如今的世上,正有无数人用着你的名头,在外面肆意妄为。他们奴役他人,***女,好逸恶劳,盘剥苍生...更有甚者,有西方恶魔,穿着你和你的弟子的皮囊,给一群蠢笨之人灌输邪门歪道,害人不浅。”

    “这就是我被困在此处的原因,我消失了,他们就可以把我供在高高的神坛上,享受着人们对我的供奉。我不在了,没有人会去惩罚他们,甚至信徒们会把一切怪罪到我的头上。越是虔诚地对着佛像祈祷的人,对我的伤害就越大,因为他们的念力,源源不断地被输入这条捆着我的绳索。”

    释迦脸上带着无尽的落寞,指着金蝉子道:“你我之辈,何等雄才,最终却免不了被‘供’起来。与其被摆在无数的大雄宝殿内,我宁愿摔得粉碎!”

    金蝉子笑道:“我已经想到了一个绝好的主意,你马上就能看到佛门清净的那一天了。”

第五百四十一章 传音

    “释迦被囚,净土无佛,佛门弟子,皆应向西,杀灭假佛,迎回如来。”

    大唐总持寺内,所有弟子愕然抬头,空中传来这个声音,比大钟还能引人注意。

    这突如其来的传音,让整个大总持寺,如同死一半寂静。

    僧侣们有的怀疑,有的愤怒,有的迷茫,有的哀叹...但是更多的是错愕。

    大家无法理解,镇日诵祷供奉的佛陀们,竟然是假的?

    传音响了一声之后,便没有了动静,所有人都向主持那里望去。

    神昉大师沉默不语,面对着汹汹而来的弟子,神昉宣了个佛号:“一切等玄奘法师回来再说吧。”

    哗的一声,本来想从主持这里,得到消息是假的众僧,无不哗然。

    大家你看我我看你,恐慌开始蔓延...

    神昉看着弟子们的反应,心中长叹一声,西方净土的事,传言由来已久。这次不知道是谁,竟然能用千里传音,而自己丝毫捕捉不到他的气息,看来是了不得的大人物所为。

    难道佛门内战,就此开始了么?

    尽管知道早晚会有这么一天,但是神昉还是忍不住的畏惧,他想起师父法海禅师临终前的遗言:

    若是有朝一日,需要你等为佛门而战,最要紧的不是拼死一战,而是一定要弄清楚是非对错。为师最怕的不是你们战死,而是怕你们为邪魔而战。

    孰是孰非,神昉的师父法海也没有弄清楚,他为此抱恨而终。西方净土若是没有被侵染,为何关于假佛的谣言一直存在...

    神昉默默仰头,心中暗道:师尊,弟子今日已经到了不得不战的时候,可恨弟子学微识寡,天幸有玄奘法师在,其人佛学恢弘,精通大小乘经论,弟子愿追随玄奘法师而战,求师尊保佑...

    此时,整个大地上所有佛门,都在用各种语言,传这句话。

    几乎是在一瞬间,中原大地的六朝的寺院,西域高原的吐蕃的佛宫,东南的暹罗庙宇...

    所有佛门弟子存在的地方,都听到了一声十分洪亮,而且没有杂音的传话。

    “释迦被囚,净土无佛,佛门弟子,皆应向西,杀灭假佛,迎回如来。”

    几乎所有的信徒,都选择了沉默,大家不相信,或者说不愿意相信。

    有些高僧的态度,则更加暧昧,他们没有站出来说话,对这件石破天惊足以动摇整个佛门的传音,他们选择无视,假装没有听到。

    这种掩耳盗铃的行为,很快引来一些佛门后起之秀的反感,有人已经信了...

    佛门人心动荡,玄奘也没有这个心情继续在正经门等待了,他很快返回长安,稳定局势。

    这一切都和李渔关系不大,他现在找到了另一个大事,说出去都没有几个相信的大事,就是帮已经死了多年的“懿文太子”上位。

    若是有人现在去闹市说这么一嘴,八成会被当成傻子。

    大明虽然有豪绅文官把持朝政,但是它有一个好处,就是太祖朱元璋制定的规则下,皇帝的权力无限大。

    只要控制了皇帝,可以毫不费力地剥夺豪绅文官的既得权力。

    所以尽管三杨长期主政,但是皇帝一道圣旨,就能让他们回家,一旦卸任,他们将再无任何影响朝政的本事。

    宦官也是一样,因为新君朱祁镇宠信王振,所以他有这么大的权力,甚至可以随意安插内阁大学士。

    但是只要朱祁镇一句话,就能剥夺王振所有的权力。

    这是太祖留给子孙的一个遗产,让皇帝可以高高在上,平衡朝中的权力。

    可惜被朱祁镇用歪了。他只是一味地任人唯亲,重用自己的大伴,但是却没有想到制衡。

    他还是个孩子,太皇太后本来可以出面,但是金陵士绅的介入,让她的人都被清理了,三杨不加反抗集体下野,让太皇太后也失去了掌控局势的能力。

    李渔和于谦的身边,竖着一块木板,上面写着密密麻麻的人名。

    李渔把下面的几十个全部抹去,说道:“擒贼先擒王,杀了这几个,余下的不足为虑。”

    “东厂西厂,历来是高手如云,更何况还有锦衣卫...”徐辉祖忧心忡忡地说道。

    于谦点了点头,指着木板上的马顺说道:“锦衣卫指挥使,是王振的亲信马顺,此人乃是饭桶一个,全靠与王振关系好,才一步登天。锦衣卫上下,多有不服,我看可以策反。”

    李渔摇了摇头,说道:“马顺...能不能一道策反?”

    所有人都朝他望来,面带诧异,李渔笑道:“既然这厮是个饭桶,料想也没什么骨气,只要我们许以重利,策反了他,如此一来,便能出其不意。”

    “马顺乃是王振亲信,他们现在春风得意,我们拿什么策反他?”于谦颇为心动,但是仔细想了想,还是摇头反对。

    李渔手指一动,悬空浮起一个葫芦,散发着浓郁的药香。

    “这个呢?”

    在场的人眼色一亮,这就是仙丹?

    别说马顺了,他们自己也想要几颗。

    李渔收起葫芦,说道:“我就不信,控制不了他。”

    其实他还有一个杀手锏,就是无字玉璧上的功法,能够控制人的心神。

    但是李渔不想用,这个功法十分邪门,不到万不得已,李渔不打算使用。

    于谦说道:“既然如此,就劳烦道长了。”

    朱标看了一圈,心中暗暗点头,他虽然仁义,但是绝对不傻。

    眼前这些人,看似十分落魄寒酸,只有三四个人,但是绝对能成事。

    大明的权力,从来不掌握在文官手里,只不过经常被他们用手段攫取而已。

    文官豪绅把握的是地方,中枢一直是皇权为主,而兵权是拱卫皇权的核心。靖难时候,四弟朱棣打进京城,地方上根本没有多少反抗,因为他们无法抗衡中央。

    徐家,一直掌管着五军都督府,徐辉祖和他父亲徐达,在军中威望无人能敌。

    而自己只要被人认出来,就天然带着正统的名分,大明朝除了已故的父皇之外,没有人比自己更有资格当皇帝。

第五百四十二章 贾府

    夜间的燕京十分冷清,街上空荡荡的没有人迹,大明宵禁多年,百姓已经习惯了夜不出门。

    李渔收敛身形,悄无声息地往城中掠去,那里是锦衣卫都指挥使马顺的宅子。

    这个宅院十分豪绰,本属于一个富户,马顺未发迹时候,曾在此人家中打杂。那时候估计没少受言语上的奚落,或者是身体的打骂。

    等他攀附上王振,一朝得势,随便寻了个由头把这个富户捉了,强占了他的宅子,还霸占了他的三个未出阁的女儿。

    王振出身也不好,但是他这个人很有上进心,一心要当大官。

    奈何考了几年,没有考上,是个落第秀才。

    要说这厮也当真是和狠人,一看考不上,直接把子孙根切了,自阉之后入宫。

    这样的出身,自然不可能有什么家传的亲信手下,只能是提拔一些他认识的人。

    而他认识的,大多是马顺这种破落户,于是便又一大批人鸡犬升天。

    宅子内,马顺还没有睡,他正斜倚在一个软塌上,墙里火龙烘烤的室内温暖如春,周围有两个狗腿子谄笑着伺候。

    “马爷,那铁公鸡还不肯交钱,弟兄们要不要把他...”说完一个手下做了个杀鸡抹脖的动作。

    马顺冷哼一声,道:“那岂不是告诉人家,敢死就不用交钱了?继续给我上酷刑,什么铁刷子梳肉都用起来,另外别光知道给他上刑,你把他那小儿子带到他跟前,没准来几下小畜生一哭这铁公鸡就撑不住了。”

    手下伸出大拇哥,叫道:“高啊!要不说您是爷呢,这魄力手腕,小的拍马也赶不上。”

    马顺得意洋洋,晃着大腿说道:“这还用你说,不然为什么王爷提拔了我,还不是看我有手段,能帮他平事。”

    噗噗两声,两个手下的胸口,赫然出现一个血洞。

    血液泯泯流出,马顺丝毫不觉,只是闻到了一丝腥味。

    突然,两个手下身子直挺挺倒了下去,马顺这才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啊的一声跳了起来。

    李渔来时,已经用神识围住了这个宅子,本来他还打算收买马顺,但是现在他反悔了。

    对付这样的人,没有什么手段不能用,无字玉璧上的功法,你说它是邪法,因为御灵堂用来害人,把无数人变成了他们的豢奴。

    但是对付这等腌臜下流胚,却是一点都不为过。

    李渔也不跟他废话,直接施法,很快马顺眼里的惊恐慢慢消失,变得有些茫然。

    他神色呆滞,看向空中,李渔直接没有现身,他隐匿身形,控制了这个王振的打手,然后就消失在夜色中。

    金陵,贾府。

    李渔御空南下,因为朱标以前的肉身,葬在了孝陵东侧。孝陵是朱元璋的墓葬,他实在爱极了自己的这个长子,墓穴当然也要葬在一起。

    这就让朱棣一系的皇帝很是尴尬,你不能不拜孝陵吧?每次拜祭,都要看到懿文太子墓...

    想要让朱标闪亮登场,只能是在万事俱备的时候,皇帝来拜陵那天,来一个突然出场。

    这就需要在燕京设计好,然后耐心等待大祭那天。

    在天下群臣面前,朱标活了,你不让位?

    明太祖的陵墓就在眼前,太祖在天之灵,睁着眼看着呢。

    就算是皇帝脸皮厚,就是不让位,那也没事,你出来大祭的时候,燕京那边也要行动了。

    金陵的豪绅们,肯定不会想到,在皇帝来到他们的大本营的时候,京城会出现问题。

    金陵是他们的主场,但是李渔偏要在他们主场行事,因为他料定这些豪绅只能是在暗地里玩手段,真的硬钢是不具备这个实力的。

    唯一值得警惕的,或许就是那块玉...

    贾府的一处院子内,夜色凉如水。

    走廊里,一个俏丽的身影席地而坐,双手抱膝,斜倚着石栏,仰首望着夜空一弯寒月。

    她衣衫单薄,只在肩上披了一条黑色的貂皮披肩,那双美目中目光空濛如雾,淡淡的月光洒在身上,如水般触肤生寒。

    她轻轻呼了口气,然后低下头,将脸埋在臂间,乌亮的秀髮从肩头滑落,一直垂到冰凉的石阶上。

    突然,一个身影出现,将她环住。然后身体一轻,一双手臂将她抱了起来。

    潘金莲虽然看不见来人,但是嘴角一抿,脸上露出十分幸福的笑意,把脸依偎在李渔的胸膛上,深深嗅了一口。

    “没害怕么?”

    “怕什么,我能嗅到你。”

    李渔呵呵一笑,从窗户望去,一扇锦绣屏风后垂着纱帐,隐约能看到榻上一角,林黛玉拥着锦衾,睡得正熟。外室还有两个丫鬟,一个是从林府带来的雪雁,一个是贾府的紫鹃。

    雪雁不到十岁,一团孩气;

    紫鹃原名鹦哥,是贾母房里的二等小丫头。贾母见林黛玉来时只带了两个人,恐不中使,便把鹦哥给了黛玉,改名为紫鹃。

    李渔没有惊动她们,飞到屋顶,将潘金莲拥在臂间。

    “你这次还走么?”潘金莲不知在外面坐了多久,娇躯一片冰凉,这时被李渔拥在怀里,感受到他身上的热量,不由自主地抱紧了他。

    “走,很快就要走了,不过等把燕京的事办好,我就带你们回去。”

    李渔的手掌温暖而有力,搁在她腰间的手指传来丝丝热气,寒意渐去。

    潘金莲不再说话,她享受着难得的温存,她还是第一次来到贾府的屋顶,只见密密麻麻的庭院,就像是一个个蜂房,让人有些头晕。

    各个院子,几乎都灭了灯,看不到几丝光亮。唯独那几个太太老爷的院子,即使是晚上,依旧高高挑着蜡烛。

    “莲儿不喜欢这里,死气沉沉的,这里面的人皮笑肉不笑,谁不也不知道他们心里想的什么,和嘴上说的完全不一样,还不及正经门一半好。”潘金莲小声说道。

    李渔笑道:“你倒是看的通透,这本是一个十分光荣的地方,但是他们背离了初心。守玉人...被玉侵蚀了,看似一个个光鲜亮丽,实则是一群行尸走肉。”

第五百四十三章 黑毛

    “嘿嘿,嘿嘿。”

    李渔正抱着小金莲,突然听到猥琐至极的两声奸笑,顿时一惊。

    仔细一看,屋脊上趴着一个老头,笑眯眯地看着自己。

    李渔没好气地说道:“前辈,你隔着偷听墙角呢?可惜我们什么也没做。”

    他虽然说的轻松,但是心底暗暗提了警惕,左慈这个级别的人,到现在仍然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靠近自己。

    李渔提醒自己,强中更有强中手,以后行事不要太嚣张,一定要低调一点,谦虚一点,最近他境界提升之后,确实有些太飘了。

    左慈搓了搓手,说道:“以前是我眼光短了,格局不够,现在我要入伙。”

    李渔眉峰一抬,饶有兴趣地问道:“哦?前辈不怕人皇因果了?”

    “我怕,但是有个人不怕,我们算是集体入伙,我负责穿针引线,他负责出力。”

    “谁?”

    “当然是那只癞皮狐狸。”

    潘金莲躺在李渔怀里,也不觉得羞赧,掩嘴轻笑道:“我只听说过有癞皮狗,还有癞皮狐狸?”

    “白毛?”李渔眼睛一亮,那孙子是个玄狐,天地异种,据说他生下来就是先天圣人级别的大妖,自然是不怕所谓的因果的。

    因为他根本不用渡天劫。

    “没错,到时候,我们只提出一点小小的要求。”

    左慈明显是看到现在事情有了眉目,他自己也想来分一杯羹,但是李渔丝毫不以为忤。

    这至少说明,这件事已经有了很大的希望,不然这只老狐狸是不可能下场的。

    他看到朱标肉身复活的那一刻,就知道事情成功概率很大了。

    朱标那庶出的儿子,都让朱棣父子忌惮不已,不惜名声也把他们全部弄死了。

    更何况是朱标本人,若是不觉得他们有威胁,朱棣会做这种事?

    李渔坐直了身子,把小金莲往旁边一推,金莲马上挪了挪屁股,抱着他的胳膊。

    “前辈,白毛在哪呢?”

    “你小子能不能有点礼貌,张口白毛,闭口白毛的...”一声懒散的声音之后,屋脊上跳上来一只狐狸。

    他确实不是白毛了...

    李渔愕然发现,这只狐狸浑身的毛发,变为了玄黑色。在他额头上,还有三撮毛,化为一个赤红色的火焰状。

    白毛晃了晃脑袋,迎风而立,自我感觉妖王气质尽显,十分陶醉。

    “白毛前辈,你什么时候来的?”

    “你小子是不是瞎了,没看到我通体乌黑么?”

    “习惯了...”

    李渔左右看了一圈,白毛不满地问道:“看什么呢,小子。”

    “赤壁呢?”

    “她去掺和佛门内斗了。”

    李渔挑着大拇哥,说道:“是个汉子!”

    “叫我说也是闲的,跟着我们寻宝岂不美哉。”

    你那叫寻宝么,李渔都不好意思揭穿他,那是赤裸裸的盗墓。

    “白毛前辈,熟归熟,咱们还是要事先说好,你们能帮我做什么,事后想要什么?”

    白毛一下拉下脸来,上前道:“什么都不要,只要大明皇室撤销对我们的追杀令。”

    “这可奇了怪了,大明皇室为什么要追杀你们,我怎么不知道有什么追杀令。”

    白毛不耐烦地说道:“你少废话,直接去和朱标商量就行,朱标可是个好人啊,心慈手软的,他肯定愿意。”

    “没错,谁愿意跟一个狐狸和老人过不去呢。”左慈在一旁附和道。

    白毛如同一个精明市侩的商人,眼神里流淌着算计,“至于我们能帮你什么,你很快就知道了。”

    ......

    乌云掩月,夜色如墨。

    一层薄薄的雾气涌上山岗,浓雾中鬼火乱飘,蒙着雾的鬼火散发出幽幽绿光,让本就阴森的乱葬岗密林,更添了几分诡谲。

    “不行,徐哥,这买卖做不得,搞不好要全折在上面。”一个青衣女子,连连摇头。

    白毛还是一样的惹人讨厌,不屑冷笑,“怎么,怕了?”

    青衣女子对白毛狐狸话语中的讥讽之意充耳不闻,说道:“以我们的身份,就是做的成也不见得有什么好处拿,做不好小命不保,为什么要冒这个险?”

    “妹担心不无道理,不过这买卖也不是咱们单干,有左慈和玄狐前辈在,想来事后都会料理干净,不会留下把柄。”黑衣大汉志在必得,信心满满。

    “此事还是太过冒险,何况朝廷里也不全是废物,不说遍及天下的厂卫耳目,但是锦衣卫那群人,都是追捕的高手,难保不会嗅出味道来。”

    “我可提前说好了,没胆子就别干这刀头舔血的买卖,瞻前顾后的,能成什么事!”白毛说话十分硬气,好像是人家求着他来帮他办事一样,别说还真有吃这一套。

    黑衣大汉说道:“这件事我们办了,事成之后,我们也不多要,只求一枚大明皇室内府的筑基丹!”

    “我当是什么宝贝,筑基丹好说,你若是真的上进,我甚至能帮你进一个宗门。”

    黑衣大汉和青衣女子四只眼睛同时一亮,“前辈此言当真?”

    “这还有假。”

    “敢问是哪个宗门?”

    “大宋,汴梁,正经门。”

    浓雾渐散,一个道士打扮的年轻人人站立在三人丈余远处,好似凭空出现,也仿佛一直站在那里,与夜色早成了一体。

    道士皱着眉问道:“白毛前辈,你的修为还用找帮手?为什么你自己不出手呢?”

    狐狸瞥了他一眼,懒得再纠正他的叫法,“我要是出手,就怕引来一些厉害人物,到时候你吃不了兜着走。”

    “淦!这也是一个很重要的变量,为什么刚刚谈条件的不说?”李渔直呼吃亏,“早知道就不和你们合作了,忒没诚意。”

    白毛朝这边看了一眼,说道:“这两个人足够了,还不至于要我出手,他们和我们一样,早年犯了点事,他们最擅长暗杀,一直以来很不得志。我知道他们只是暂时栖身白莲教,等到事成之后,你把他们收入门派吧。”

    “叫什么名字?”

    “男的叫徐鸿儒,女的叫寇白门。”

第五百四十四章 嘴脸

    菩提世界,大雄宝殿。

    神昉、嘉尚、普光三位佛门巨擘凑齐了,都在焦急地等待。在他们身后,就是各个寺院的嫡系,他们的心绪更加的激荡。

    很快,一道人影闪过,三人神色一喜。

    神昉双手合十,捧着佛珠道:“阿弥陀佛,法师总算是回来了。”

    玄奘点了点头,说道:“关于传音的事,我已经知道。”

    嘉尚顾不上客套,直接问道:“是真是假?”

    玄奘脸色阴郁,在场的都是人精,一看他的表现,顿时明白了。

    普光瘫坐在蒲团上,喃喃道:“竟然如此...竟至于此...”

    神昉因为早就听师尊讲过此事,隐约知道点,所以看上去最为沉稳,但是心中也涌起了惊涛骇浪。

    嘉尚脾气火爆,怒目而起,道:“既然如此,还等什么,不如杀奔西天,涤荡净土!”

    神昉制止了他,说道:“法师怎么说?”

    玄奘说道:“佛门净土诚然是出事了,我早就跟你们讲过,不过那时候没有讲的这么细。”

    众僧一听,频频点头,玄奘法师回来的时候,确实和大家说过一些。

    玄奘继续说道:“但是这个传音是谁发出的,他的目的是什么,我们还是要仔细考量一番。”

    他伸着手,对着众僧说道:“不可被人牵着鼻子走啊。”

    “管他目的是什么,又是谁人所发,既然佛祖遭难,净土被染,我们说什么也要杀奔西天。”

    玄奘说道:“佛祖曾经割肉喂鹰,可见在释迦如来心中,任何生灵的命都是一样珍贵的。若是为了佛祖,贸然发动西行之战,死伤无数佛门比丘,到时候救出佛祖,便称他的心愿了么?”

    嘉尚一听,若有所悟,“惭愧惭愧,小僧佛法不深,嗔戒难消,多谢法师教诲。”

    神昉是最冷静的,他问道:“法师,我等该如何?”

    “且观其变...”

    “啊?”

    “这?”

    玄奘说完静观其变,在场的僧人无不惊疑。

    玄奘说道:“传音不光是给了我们六朝的寺院,还有吐蕃的佛宫,暹罗的庙宇且看他们如何行事。”

    “我中原佛门,为何要随人行事?”人群中一个年轻僧人大声道。

    玄奘并没有因为他辈分小而指责他,他叹了口气,说道:“因为我们还有很多事需要确定,比如说,由我先去见一见被困的佛祖...”

    “这个好!”

    ......

    燕京,杏儿巷。

    夜幕初降,净街的鼓声早就响起,一处宅子却张挂着近百盏灯笼,早已灯火通明。

    这里是新晋权贵王振的府邸,他虽然是个宦官,但是也有自己的宅邸,甚至娶了不少媳妇。

    垂花门内十余张长桌被拼成回字形,一大群王振的心腹,聚在一块吃酒。

    王振喝的脸红扑扑的,举着酒杯,说道:“咱家也没有什么本事,有人说咱家就靠巴结皇上才有了今天的权位。”

    他说话的语调十分阴柔,再加上大家都在吃东西,一个东厂的小档头吃了一块热狗肉,烫的舌头都大了,没听清王振说了什么,就急着溜须拍马,赶紧说道:“对对对,说得好。”

    王振眉心一皱,“嗯?”了一声,厌恶地望了过去。

    在他身后站着的两个黑衣侍卫,马上上前,抬起这倒霉蛋的胳膊架了出去。

    嘴里还有狗肉的档头,大声求饶,他可是知道王振的手段的。

    过了一会,这侍卫托了一个木盘进来,木盘上赫然放着一个首级,赫然就是刚刚被拖出去的档头,他嘴里还有没嚼烂的肉,看上十分骇人。

    在场的人都被惊呆了,讷讷不敢言,王振一看众人的反应,心中大为快意。他阴柔的眼神,扫过每一个人,仔细欣赏着他们的畏惧和臣服。

    他自小就追求做大官,要的就是这种所有人都畏惧的快感,他指了指席上的一个人,说道:“他的位置,以后是你的了。”

    被指的番子大喜,当场来到中间,嘭嘭嘭磕了三个响头:“谢公公提拔!”

    “这狗才早就该死!”

    “公公英明!”

    “公公慧眼如珠,杀了一个蠢材,提拔了一个人才!”

    ......

    周围的马屁声,又一次如鼓点一样响起来,王振喝的晕晕乎乎,乐的云里雾里。

    大明的重要位置,都被他安插上了自己的人手,王振简直觉得自己比皇帝还要威风。

    那些大头巾拼了命的读书,考上了进士又怎么样,还不是爷们手下的一条狗。

    王振不无恶毒地想着,他屡试不第,对于正统文官,有一种说不出的厌恶。

    其中多多少少,夹杂着一些嫉妒。

    后来王振眼看考试是怎么都中不了进士了,甚至连举人都难中,官瘾很大的他决定给自己整个狠活。

    这厮一咬牙,把自己割了,进宫伺候当时的太子朱祁镇。

    没想到,这一下还真给他混出头来了,王振可不觉得自己吃亏,他觉得自己的人生非常励志,简直是感人肺腑。

    这个权倾一时的大太监,举着酒杯,笑的很猖狂,“诸位,干!”

    此时的皇宫内,后宫中,一个女子正倚在床边,看着窗外的月色发呆。

    这女子年约双十,眉枝如画,肌肤雪白,身材丰腴而又柔软,眉眼间流露出些许哀伤。

    “也不知道家里人怎么样了...”

    发呆的美人,是贾府的千金,贾元春。

    她拿出些钱财,让家里人去清虚观打醮,但是后来听说清虚观里,替祖父出家的道人死了。

    那张老道是家里的老熟人了,自己小时候,也经常被大人抱着去见他。祖母那时候每次都让自己喊他爷爷,贾府的人都把他当自己人看。

    而且张老道不是一般人,他的法力高强,得到过两代皇帝的敕封,道行深不可测。

    就是如此厉害的人物,自己一让人为家里打醮,他就死了...这般不祥的兆头,让她心惊胆战,时常挂念自己的家人。

    贾元春知道,自己家没有看上去那么简单,家族中隐藏着一个秘密。

    天边那一轮明月,就像是一块无暇的美玉,贾元春不禁看痴了...

    她在窗口看风景,浑然没有注意到,有人正透过窗子看她。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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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个奇妙的时空;四大名著中的六个国家并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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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年,吕布死了未亡人貂蝉风韵犹存;林妹妹还没到大观园,是个粉雕玉琢的小姑娘;金莲的撑衣杆还没打中西门大官人的脑袋...
那一年,主角还在闹市表演胸口碎大石我在六朝传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我在六朝传道,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我在六朝传道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