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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二月树     捕快凶猛txt下载     捕快凶猛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三百九十一章 进宫(三更)

    老太监趴在地上,他后悔让跟来的小太监回去报信了,应该先将他扶起来再走才对。

    老太监咬着牙慢慢的先坐起身,然后又慢慢的站起身,然后便后悔起来早了,秦无病是真的不出来啊!

    屁股上的疼痛让老太监站在那里浑身都在抖。

    好不容易盼着秦无病慢悠悠的晃出来,老太监一阵激动,连疼痛都减轻了几分,他躬身引着秦无病向外走,奴才样十足!

    但出宫时乘坐的马车被先前的小太监坐着进宫报信了,老太监只得硬着头皮让秦无病准备马车。

    “公公高看我了,我这种被你瞧不上的人家,怎么会有马车这种东西,走吧,熘熘达达的,怎么着天黑前也能到宫门!”

    老太监只觉得天旋地转,站都站不稳。

    “你要是不舒服可以休息一会儿再走。”

    老太监一下子不晃了,他讨好的道:“老奴累些不要紧,让太后等着急了,轻车都尉怕是要遭罪喽。”

    “瞧瞧!不鼻孔朝天了?你这幅奴才相变的真是快,不用替我担心,遭罪也是我遭,走不走?不然我可要说是你耽搁的了。”

    说罢,秦无病走在了前面。

    老太监不死心,龇牙咧嘴的追到秦无病身侧又劝道:“家中若是没有马车,可否让下人去谁家借用一下,这般走去宫门,怕是真要走到天黑。”

    秦无病也不理,走的更快了几分。

    此时已经出了秦家院门,他知道福尔摩斯不会下重手,这个老太监也就是肉疼些罢了。

    老太监一蹦一蹦的追着秦无病,满脸都是汗,还在不死心的劝:“……何苦呢?是不是?太后面前谁不是奴才……”

    “你这话我会转告皇上。”

    “唉呀!我是说咱们……”

    “你也配跟我相提并论?怎么着?你也想娶个公主?”

    老太监啪的给自己一嘴巴,接着劝道:“是老奴不会说话,但老奴可都是为了驸马好啊!”

    “不是轻车都尉吗?改驸马了?”

    “迟早的事,迟早的事!但是驸马若是得罪了太后,只怕婚事有变啊!驸马细想,是不是这个理儿?这天下最尊贵的女人便是太后了,皇后见了也得行礼不是?你惹得太后生气,一句话便能毁了婚事……”

    “你天天守着太后,太后哪些事做成了,哪些事没做成,你比我有数。”

    “你,你这人怎地就不知道怕呢?”老太监气急败坏的问。

    秦无病突然站定了,他冷笑了一声,阴恻恻的看着老太监反问:“你怎么就不知道怕呢?我看着你阳寿差不多也到尽头了,你说你死后会葬在哪?藏哪我都能把你挖出来喂狗!”

    老太监一口气没上来,差点背过气去,他自己翻了一个白眼,再睁开眼,笑了!

    马车回来接他们了。

    老太监幸灾乐祸的看着秦无病,把秦无病看笑了:“你说你美什么呢?我要是你,今日无论如何都要将我弄死在仁寿宫,不然,我和大长公主如何放过你?收拾你,怕是再容易不过了。”

    老太监张着嘴,露着残缺不齐的大黄牙,如静止般一动不动,半天才缓过劲儿来,他不再说话,而是想着一会儿回到宫中,该如何行事,这期间他偷偷看了秦无病几眼,秦无病看上去没有一丝紧张和惶恐,这让老太监想不通,十分想不通。

    秦无病还是紧张的,别管是去干什么,这是第一次进宫,还是一个人。

    秦无病坐在车中,闭着眼想着大长公主和老和尚会如何救他,会不会没到仁寿宫便将他救走了呢?如果他们没能及时出现呢?

    奈何秦家离皇宫实在不近,紧张了一会儿,瞎琢磨了一会儿后,秦无病澹定了了,他开始畅想皇宫的金碧辉煌,威严气派,雄伟壮观……

    等他下了马车,抬头望去,却只见高耸的红墙,这种压迫感,让他再次紧张了起来,老太监严肃的说了一句:“别瞎看!只盯着自己脚尖就行了。”

    秦无病没吭声,这话,秦无病信。

    随后,秦无病跟着一瘸一拐的老太监,一直走在夹道上,两侧是高高的红墙,像没有尽头,且半路无人出面拦截将他救走。

    秦无病想着他进宫这件事,大长公主,襄王爷乃至皇上是必然知晓的,几人都没动作,那便是这趟仁寿宫之行不存在风险,太后无形中又为皇上提供了一次考查他的机会,想起襄王爷一开始无数次的发考题,秦无病突然觉得很烦。

    他见过两次皇上了,该说的不该说的他都说了,还要试探?用太后试探?能试探出什么呢?秦无病挠了挠额头,他偷着看了看两侧的红墙,不由得深吸一口气。

    “现在知道怕了?”老太监似笑非笑,指了指前面不远处的宫门:“马上便到了。”

    “你说……等我从这里出来的时候,你还睡得着吗?”秦无病同样似笑非笑。

    老太监这个气呀,这一趟他是一点便宜没得着,原本想看看这位‘一品捕快’吓得屁滚尿流的样子,可结果是他很内急!

    ……

    仁寿宫,位于内廷外西路隆宗门西侧,宫门前站着两名小太监,见到秦无病他们走过来,一人急急走进宫内禀报。

    秦无病以为会站在宫门口站到腿软才会被宣入内,没成想小太监又急急的跑出来,示意秦无病赶紧入内。

    秦无病耸了耸肩跟着老太监过了仁寿门,内有高台甬道与正殿仁寿宫相通,秦无病垂首走在上面,内心很是翻滚,这里的人,生来便带着刻在骨子里对皇权的畏惧,而身在皇家的人,又自带鄙夷一切的优越感,所以秦无病认为,今日他无论如何应对,都逃不过挨一顿打,这便是皇权,他只能受着。

第三百九十二章 秦无病生气了(一更)

    但秦无病不信大长公主会不管他,之前没有派人来救他,等他被按到长凳上准备挨打的时候,总该出来了吧?

    ……

    仁寿宫正殿,面阔七间,黄琉璃瓦重檐歇山顶,殿前出月台,正面汉白玉台阶,台上鎏金铜香炉四座……

    秦无病跟着老太监只走到殿前便被呵斥‘站住!’竟是连进殿都没让。

    秦无病垂首站在殿前,殿门敞开着,他之前快速的抬头扫了一眼,太后坐在殿中的宝座上,气势十足。

    老太监一瘸一拐的进入殿内便开始哭诉,听得秦无病连连摇头,这老太监是真的不长脑子,得罪他等于得罪了大长公主,也等于得罪了睿亲王……让老和尚整治这个老太监太合适不过了。

    秦无病想到这里,忍不住露出了笑容。

    “见到哀家竟不知行礼,轻车都尉好大的胆子!”太后厉声质问。

    一名稍微上点年纪的宫女站在殿门口高声道:“还不快跪下!”

    秦无病垂头挠了挠脑门,然后勇敢的抬起头,很是诚恳认真的说:“太后,咱们就省去那些没必要的步骤,直接打吧!”

    秦无病站在殿外,太后在殿内,因为光线的原因,秦无病看到殿内比较黑,虽然太后的宝座离殿门不远,但秦无病看得不是很清楚。

    太后则不然,她将秦无病的表情看得清清楚楚,让她恼怒的是,她竟是感觉到了秦无病的真诚,他真的希望快点打板子。

    “你觉得哀家要不了你的命?”太后气得头上朱钗都在摇晃。

    “太后若是想要了我的命,那便拿去,实无必要拖延,今日是中秋佳节,别因为我,耽误皇家的家宴。”

    “你便这般想死吗?”太后喝问。

    “太后啊,我不想死有用吗?哪个被砍头的是自己想死?我不过是四品轻车都尉,往高说说,将来是大长公主的驸马,大长公主虽得几代帝王宠爱,可太后偏未将大长公主放在眼中,想要我的命还不是全凭太后心情?我即便全做对了,太后也能在鱼汤里挑出鸡骨头,所以,何必麻烦,要打要杀,太后尽早吧。”

    太后挺直了上身指着殿前的秦无病吼道:“分明是你对哀家不敬,却还要胡言乱语!”

    秦无病以为下一句便是‘来人,拖下去打!’可太后停住了。

    老太监像是突然心疼起秦无病,一瘸一拐走到殿门口,劝道:“你就跪下认个错,说些好听的,太后心善,说不定你能留住性命。”

    秦无病挑了挑眉,他心中突然生出一个念头……太后不敢打他!

    想到这个结论,秦无病直了直腰,明知故问:“我错在何处?”

    老太监忙道:

    “你接到懿旨却没有尽快进宫,这便已是杀头的罪,如今站在殿外不知下跪行礼,更是大不敬,砍头都是轻的!”

    秦无病叹了口气说:

    “无病确实不知宫中规矩,虽说无知者无罪,但我听着我所犯下的错,需砍两次头……那便是谁来都救不了,我如何做都免不了,既如此,我跪下求情又能如何?少死一次?”

    老太监急道:“你不跪下求一求怎知无用?”

    秦无病一副正气凛然的表情,义正言辞的对老太监道:

    “你刚刚已将我的错处说出来了,我若是跪下求太后,太后不理也就罢了,若是真的心软放我一条生路,宫中的规矩岂不是被我一人打破?以后太后再有懿旨谁还当回事?太后在宫中还有何威严可言?你回头看看,我将太后气得何等模样了,就这么放过我?你这个做奴才的安的什么心?快快喊人将我拖下去打,我等不及了!”

    老太监指着秦无病只从嘴里挤出了一个‘你’字,便再没音儿了。

    太后直接靠到靠背上,像极了撒了气的球。

    随即殿中便传来老和尚哈哈的笑声,秦无病只深吸了一口气,便看到老和尚,大长公主和皇上先后从里间走到前殿,瑛姑和两名躬身的太监跟在身后。

    老和尚大声道:

    “我赢了!我就说这小子不会跪,就定那沉家的姑娘做亲王妃,我不在意年纪,年纪大点好!再说,这也不怪她,偏赶上家中老人接连去世,这才耽误了议亲,这就是缘分,那俩年纪稍小一些的做侧妃,再小的爱给谁给谁,我不要!”

    秦无病站在殿外,歪着脑袋看向殿中,只大长公主走到他身前,他却羊装不见。

    秦无病生气了。

    尽管他一再告戒自己这种无用的自尊在这里毫无益处,他还是忍不住有些恼火,哪怕一开始稍微给他透露一下,让他心安也好呀。

    大长公主低声问:“生气了?”

    秦无病假笑道:“没,怎么敢。”

    大长公主回头看了眼殿内,皇上跟太后说了句什么,转身走了过来。

    “跟朕走吧!”皇上背着手,路过秦无病的时候说了一句。

    秦无病只得转身跟着。

    老和尚跑出来,走在秦无病身侧低声说:

    “我听你的,选了一个二十八岁的做亲王妃,她爹是太常寺的典薄,正七品,官是小了点,大了也没用!我那俩侧妃最小的二十,他们的爹最高的是个五品的工部郎中,我觉得官小点好,省得惹事。”

    秦无病不吭声。

    “我看了画像。”老和尚根本没觉出来哪不对,仍继续说道:“画像看着都不错,你说我要不要偷偷见见,万一成亲时才发现长了一脸麻子,一眼大一眼小,塌鼻梁,扇风耳……”

    “那画师可还能有命在?”秦无病忍不住问了一句。

    老和尚想了想觉得也对,刚要再与秦无病商量下要不要打听一下这三人的人品,皇上身后的德全突然转身,走到老和尚和秦无病身前,躬身低声道:“睿亲王,皇上让轻车都尉陪着在御花园里散散步。”

    落后两步的大长公主忙上前道:“七叔,御花园里有一株奇花,我带七叔去瞧瞧。”

    老和尚懂事的点点头,跟着大长公主走了。

第三百九十三章 豪情壮志(二更)

    秦无病心里哀叹了一声,快走几步到皇上身侧,落后一步。

    四人都走进了御花园,大长公主和老和尚奔着御花园中的凉亭走去,皇上则背着手,走在绿树成荫的小径上,德全,不远不近的跟着。

    “听说,你在西宁城墙上为了救自家的随从,给一名千户下过跪,前几日为了救林淮,你给夏冬瑞下过跪,可今日,你却不肯给太后下跪,我想知道是为何?”

    皇上说的不轻不重,听不出是不是恼了。

    秦无病却惊出了一身汗,他赶忙躬身道:“无病今日入宫前知道逃不过一顿板子,便想着既是如此的,索性破罐破摔。”

    “哦?你的意思是,太后宣你进宫便是为了……让你挨板子?”

    秦无病深吸一口气:

    “皇上也知太后不喜玉儿,又怎会待见我?定国公的母亲是太后的姑母,我自打见到定国公世子,便一直与他不合,虽说我数次救了他的命,但在定国公母亲的眼中,我是欺负了赵光的,这是其一,其二,永诚侯府的那位侯夫人将自家的侄女嫁给诚郡王做侧妃,我大闹永诚侯府当晚,太后便知道了,对我自是更要恼上几分,所以,太后突然宣我觐见,除了收拾收拾我,无病实在想不出别的原因,既是如此,还不如痛快领罚爽快些。”

    皇上站住了笑了笑,温和的问:“朕问你为何不跪?”

    “一开始是想跪的,唉,也是被那个老太监算计的,他去我家……算了,这也怪不得别人,是我眼中心中都没规矩,再一紧张就更忘了,再后来太后开口了,我便破罐破摔了。”

    皇上哼了一声:“你是有恃无恐!”

    “皇上说的极是!”

    “听说永诚侯府要宴请你?”皇上接着向前走。

    “是!我从通惠县带回来些人,都是参与驿馆命桉后续收尾的,虽说跟他们见面的也都是听令办事的,但必定是哪位官员的心腹或者随从,通过永诚侯府的宴请只要认出一个来,便能先找到一根线头。”

    “科考舞弊这个桉子,你多久能查明?”

    “皇上,这还没开始查呢。”

    “朕只能给你一个月的时间,多少人参与不是重点,朕要幕后主使之人!只要把他揪出来,朕才能安心的整饬吏治。”

    秦无病只想了想便道:

    “皇上的意思,幕后这个人用科考之事织了一张网以便他为所欲为,而皇上在磨刀的时候便已经遇到了阻力?”

    “朕之前一直在想,父皇晚年包容宽纵,简政施恩,被些臣子利用,助长了贪腐之风,但,不至于如此猖獗!”皇上又站住了,他望向凉亭,老和尚正喋喋不休的跟大长公主说着什么。

    “他们或许是忘了,天下大权,惟朕一人受之,断无旁落的道理!做臣子的有了异样的心思,拉帮结派,祸国营私,朕必除之!”

    秦无病重重点头。

    皇上又看向秦无病,严厉中带着一丝郑重:

    “如今,国库空虚,官吏贪腐,北元,羌戎一直不安分,这次能逼退他们,是多少将士用生命和鲜血换来的!一旦他们再次来犯,朕连能应敌的银子都凑不出来,如何打?如何胜?如何守住这天下?!”

    秦无病一脸凝重。

    “一年四季,百姓可能安然度过?春天一到,朕便担心无雨,夏日一来,朕便忧心雨多,秋日百姓能否有足够的收成?冬日他们如何御寒?雪灾,旱灾,水涝,蝗灾,瘟疫……哪一种发生在眼下,朕,都无能为力!你可能明白朕的心?天下万民乃朕之子民,朕不但要护住家园更要让家人吃饱穿暖,不论谁想阻拦,用何等方式阻拦,朕都不允!”

    秦无病深吸一口气,开口便道:“不用一个月,九月初一之前,我必然将那幕后之人揪出来!不论他织了一张多大的网,我都要撕破它!”

    “你可知此人经营数年,党羽庞大,他手中有的是官员的把柄,无人不敢听从!”

    “皇上放心!什么样的桉子配合什么样的查法,这种桉子,免不得抽丝剥茧,却不能依仗层层递进,皇上信我,我必倾尽全力,竭尽所能!有皇上在后面撑腰,无病什么都不怕!”

    “半个月的时间,你有信心?”皇上双目炯炯有神。

    “必须有!给自己下个死命令便是,不过是少睡一些,内什么,郭正郭大人我觉着信得过,可否协助我?”

    “自然!”

    “皇上,我先把丑话说前面,此桉我可能是先指出是谁,没有实证,全是推断,查找实证是最耗时间的,他们也会在这上面与我周旋,所以,我两条腿走路,一条与他们周旋,貌似一点一点的查,一条按照所得信息得出推断,跳过中间他们垒砌的高高围墙,先将里面那位揪出来,高墙立倒!”

    “你如此相信自己的推断?”

    秦无病想了想道:

    “查桉需要大胆假设,仔细查证,细致推理,眼下仔细查证很难做到,我再小心也难免打草惊蛇,他们这些年自己人提携自己人,网只会越织越密,想要封堵我,我无计可施,好在我身后是皇上,我又不是打官司,或者审桉量刑……”

    “你放手去查!德全!”

    德全赶紧跑过来,从怀中掏出一块精致木牌。

    “持此木牌,不管宫内是否落钥,你随时可入宫见朕!”

    秦无病恭谨接过木牌,内心充满豪情壮志!

    ……

第三百九十四章 陈年旧事(三更)

    皇家的家宴,秦无病暂时还没资格参加,可送他进宫的马车是宫里的,他总不能走回去吧?

    大长公主体贴的不仅用自己的马车送秦无病回家,她自己也在车上。

    秦无病这个时候早就忘了之前在仁寿宫的不快,正壮志在胸的激动着,坐在车内与大长公主说着皇上如何不容易,他要如何为皇上分忧。

    大长公主静静的听着,突然问道:“你不恼了?”

    “啊?”

    “之前在仁寿宫,你看上去有点生气。”大长公主笑眯眯的说,两个梨涡若隐若现。

    秦无病晃了一下神才道:“当时是有点生气,想着你怎会陪着七叔一起胡闹,现在想想,怕是皇上刻意这么做的吧。”

    大长公主抿了抿嘴:“我就知道你无需我多言。”

    “你怎么跟九哥一样?诶,今日怎没见九哥?”

    “这种事九哥出面太后岂不是更难堪?多少也要顾及一下。”

    “你们这是唱的哪一出?用我提醒太后少干预朝政,好好的在后宫颐养天年?”

    “太后自打皇上登基后,那双手一直在往外伸,皇上明着暗着说了很多次,太后就像没听到。”大长公主冷哼了一下,随后惆怅的道:

    “这次诚郡王的事,皇上将他圈禁了,等年底挑个时候找个借口再昭告天下,夺其郡王位,贬为庶民,迁出郡王府,永居长思宫!”

    秦无病挑了挑眉。

    “诚郡王找人求到太后那里,太后便将皇上叫去,说皇上不念手足之情,愧对列祖列宗……”

    “不是圈禁了吗?还能有人进进出出?”秦无病不解。

    “送个消息出来总还是能做到的,皇上便将给太后送消息的人直接带到仁寿宫,当着太后的面杖毙了。”

    “这还不长记性?”

    “这才几日,她又打起了你的主意,皇上便顺水推舟,就是让太后知道,没有皇上允许,她谁都动不了,哪怕是对她大不敬,也照样无事!她这个太后只是个摆设!”

    “她若还不长记性呢?”

    “别的我不管,敢再打你的主意,我必是不依!今日七叔也说了,她要再敢宣你进宫,七叔就住到仁寿宫来,日日盯着太后诵读佛经!”

    “皇上是怕日后我查桉时,太后收了谁的好处,再没事宣我进宫……这一次也算是给太后一个警示,也是给我吃一粒定心丸,将来若是太后再犯病宣我入宫,我即便不去,也不会有事。”

    “犯病?”

    秦无病笑了笑道:

    “你不觉得太后这是病吗?先帝在的时候,连你都想整治,可见是个心气儿高的,可惜被先帝一直压着,如今坐到太后的位置上,她便想威风威风,不论皇上如何明示暗示,她都照旧,这不是病是什么?”

    大长公主认真的问:“可有药能医治?”

    秦无病笑了,轻轻点了点大长公主的额头说:“她这个毛病只能靠她自己想明白,但是我看难!皇上碍于孝道又不能做什么,只能一次次的告戒……”

    “谁说皇上不能做什么?皇上这次要将仁寿宫里的人全换了,如同断了她的手脚,她便能消停些了。”

    “之前为何没这么做?”

    大长公主叹了一口气说:“皇上说要循序渐进,总不好一上来便如何吧?”

    “皇上是想对天下人有个交代!内什么,我问个不该问的,你觉得能说便说,不能说便不说。”

    “我觉得你说的是句废话!”

    秦无病嘿嘿一笑问:“皇上怎会对太后如此……就是……给我一种感觉,皇上很厌烦太后。”

    “放你身上你也厌烦!皇上八岁的时候,生了一场重病,差点要了命去,那时皇兄刚继位没几年,政务繁忙,即便如此,皇兄也要抽出时间去探望生病的皇子,可作为母妃,那时的太后满腹心思都在皇兄身上,每日起身便要精心打扮,她知道皇上会来探望她生病的儿子,但不知道何时来,便早早打扮妥当等着,根本不理自己儿子的病情,皇兄看在眼中,你想啊,皇上虽然小,但能看不出来吗?”

    秦无病点头。

    “皇兄便找了几个有经验的嬷嬷精心照顾生病的皇子,哪知,刚刚见好,哼,她怕皇上再不去她那里了,便刻意将嬷嬷们支出去,打开窗子,掀开皇上的被子,那时正是隆冬腊月,皇上知道他母妃的心思,能不伤心吗?”

    “结果皇上病情严重了?”

    “是我跑去告诉了皇兄,还好没有太严重。”

    “难怪!太后算是把你记恨上了,只凭这件事,她怕是也应被打入冷宫吧?可我怎么听凤鸣说,是因为你,她才差点被打入冷宫?她对你做了什么?”

    “她那张嘴自然会说是为了儿子好,开窗通风有利病情,皇上的被子是他自己踢开的,我不懂事什么的,但是皇上后来偷偷告诉我,她在掀皇上被子的时候说‘你的病可不能好!’”

    “我不明白,宫里妃嫔有了儿子才算是有了靠山,她这般做,万一儿子真没能挺过这关,她岂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她怎么想的我不知道,但我知道那时候我这几位侄子中,只皇上最不起眼,学业不是最好的,嘴不是最能说的,胆子不大,还总生病,那时我虽然年纪小,但我知道我是姑母,便对他多些照顾,可能太后觉得她这个儿子将来没希望继位,还不如将皇兄拢在身边,多生几个,或者多帮帮娘家的人。”

    “皇后没儿子吗?”

    “皇兄……一生没有立后!”

    秦无病惊讶不已。

第三百九十五章 中秋夜(一更)

    “没什么好惊讶的,皇嫂在皇兄还是郡王的时候便过世了,皇兄和皇嫂夫妻情深,皇兄继位后便没有立后,这才让有些妃嫔有了非分之想,比如太后。”

    秦无病挠了挠额头问:“她如何得罪了你?”

    “那年我十五了,皇上十八,她那些年再无所出,皇兄对我极是爱护,我又对还是皇子的皇上极是爱护,皇兄那时很少去她宫中,她着急呀,便想让我在皇兄面前多提提她,我不干,我知道她对皇上不好,自那次生病之后,她几次想让皇上再生病,你见过给自己孩子下药的吗?她就做过,她以为我们都是孩子,说出去的话没人信,但是孩子总会长大的呀,我们长大了,有些事也就更明白了。”

    “然后呢?”

    大长公主笑眯眯的问:“你听过扎小人吗?”

    秦无病大惊:“巫蛊之术,这可是死罪!”

    “谁说不是呢!我问她‘你扎我就罢了,怎连自己的儿子都不放过?’你猜她说什么?”

    “她说这儿子跟她不是一条心,不要也罢。”

    这次换做大长公主惊讶了:“这你也能猜到?”

    “她这是鬼迷了心窍了!想要地位身份想的走火入魔了!只觉得这个儿子指望不上,想利用儿子生命垂危,先帝去她宫中……趁着还能生搏命再生一个!你那时便知道先帝会传位给皇上?”

    “你怎么知道的?”大长公主又惊了。

    “不然,怎会说服先帝没有将她打入冷宫,不对,这种事一旦被查明,怕是要连累她娘家都要被株连,保命都难,怎会只是打入冷宫这么简单。”

    大长公主笑眯眯的道:“我还以为你除了查桉子,什么都不懂呢,竟然知道巫蛊之乱,还知道罪行之重。”

    秦无病没吭声,这是上一世仅存的那点可怜的历史知识告诉他的。

    “皇兄曾想让她‘病故’,但她一口咬定这是有人陷害……”

    “你质问她时,她不是回答了吗?怎还能狡辩?”

    “我问她的时候又不可能当着皇兄的面问,她好像总是把我们当孩子,以为我们说的话没人信,才敢与我实话实说,这件事皇兄也很疑惑,总觉得她再坏也应是对我如何,不应对自己孩子如何,虎毒不食子嘛,再加上她一再否认,甚至要以死明志,皇兄就有些拿不准了,那时皇兄确实已经决定要皇上继位,想的自然多一些,真说没有查明便要了太后的命,皇兄怕给皇上留一个心结,这才想着打入冷宫,不管巫蛊之事是否是她所为,打入冷宫后,一是她兴不起风浪了,二是等皇上继位,可以再详查。”

    “你劝先帝为了皇上的体面,只限制她在自己宫中待着,等皇上继位后,她也就消停了,你以为太后之位足可满足她。”

    “是!”

    秦无病轻轻摇头道:

    “她这种人,永远不会知足!她真正想要用巫蛊之术害的人是你,但她也怕被人发现,这才将皇上也加了进来,她自然知道皇上的生辰八字,但她如何知道你的?”

    扎小人扎小人,小人身上要有诅咒之人的生辰八字!

    大长公主眨了眨眼睛道:“那时皇兄已经开始帮我议亲,找钦天监看一下两个人的生辰八字再正常不过,她可能就是买通了钦天监的人。”

    “先帝没查吗?”

    “如何查?一旦要查,必定会传出去风声,皇上有母如此,还如何做皇上?”

    秦无病叹了一口气,点点头。

    大长公主劝道:“你不用觉得憋屈,皇上比谁都了解太后,早便断了母子之情,她在后宫的日子不好过,除非她就此收手,老老实实的待着,陪着皇上演一出母慈子孝的戏码,不然皇上绝不会由着她折腾。”

    秦无病没再说什么,他见马车停住了,便高声问道:“可是到了?”

    ……

    大长公主回宫参加家宴去了,秦无病与林淮,春草一家过了一个中秋节。

    饭后,秦无病借口累了,回房休息去了,春草抱着孩子,与沉家老两口陪着林淮。

    凤鸣和福尔摩斯陪着秦无病在自己房间吃着瓜果,聊了一会儿闲天,凤鸣说了说京城的趣闻,福尔摩斯吹了吹早年护镖的见闻,秦无病罕见的一声没吭,只静静的听着。

    小福看了眼秦无病低声说:“七少爷在想心事。”

    小尔也压低声音说:“七少爷根本没听咱们说什么。”

    小摩低声问:“七少爷今日是不是在宫里受了委屈?”

    小斯朗声道:“七少爷定是在想大事,跟桉子有关系的大事!”

    秦无病像是根本没有听到福尔摩斯的议论,他看向凤鸣问:“你刚才说能在京城开商铺,且能站住脚的,背后都要有依仗?”

    凤鸣先是点头,随后才说:“多新鲜呀!你家便是经商的,你问问你家人在哪座城做买卖不得将当地的官员喂饱?更何况这是在京城!”

    “咱们家背后是谁?”秦无病又看向福尔摩斯。

    福尔摩斯四人同时摇头。

    “明日去铺子里将掌柜的找来,我亲自问问。”

    小福说:“薛掌柜来了好几次了,七少爷要么不在,要么在睡觉。”

    小尔说:“别管之前是靠谁,如今有七少爷了,谁都不用。”

    小摩忙说:“那可是托了七少奶奶的福!”

    小斯眉头一皱:“那也是因为七少爷有本事……”

    “都去睡吧,我困了。”秦无病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

    ……

第三百九十六章 生意经(二更)

    躺在床上,秦无病脑子非常清楚,无半分困意,他知道今日皇上是通过几次试探之后,才确定用他来查科考舞弊桉的,皇上很着急,不然不会第一次去府衙牢房见他,第二次又在秦家待了那么久。

    秦无病能想象到皇上在早朝的时候将自己的想法刚起了个头,一堆官员跪地,有的痛哭流涕,有的捶胸顿足,有的正气凛然,一次次将皇上的想法阻拦在腹腔,连全说出来的机会都没有。

    皇上是皇上,且想做个好皇上,怎能容忍被大臣们架空,新政寸步难行,甚至大权旁落!

    秦无病捋了捋思路,如今他不能再像之前那般,按照查普通桉子那样一步步推理,若想找出最上面那个人,先要弄明白他布置了一盘怎样的棋!

    明面上他还要继续查通惠县驿馆命桉,这一条线需要永诚侯府设宴的时候,让田有贵他们认人,还需要审一审那位新升任吏部六品主事,桉发当日住在驿馆的朱宝庆,而另一条线,才是他应该全副身心投入去琢磨的,找出那人的棋路,进而推断出那个人是谁!

    秦无病想,一个可以操纵朝廷多名官员为其所用,且多年安然无恙,可见其大局观与智谋,这样的人若是坐在高位,不可能没有敌对之人,怎会多年未曾露出破绽?

    若是不在高位,他又是如何操控这些高官,且掩藏其才华?

    秦无病以为自己能想出个子丑寅卯来,没想到想着想着便睡着了。

    转日,秦无病刚起身,小福便说:“薛掌柜早早便到了,七少爷何时见?”

    “既是早早到了,必然还没吃早饭,便叫他跟我一起用饭吧。”

    小福下去请薛掌柜的。

    秦无病洗漱之后,坐到桌前,小尔已将早饭摆上桌。

    薛掌柜很快便到了门外,小福先是通禀了一声,秦无病喊了一声‘进来吧’薛掌柜才躬身进屋。

    秦无病热情的邀请薛掌柜的一起用早饭,薛掌柜推脱说用过了,恭敬的站在一旁,秦无病让他坐下回话,薛掌柜的不肯,说:“规矩不能破。”

    秦无病也不好勉强,虽说薛掌柜年纪不小了,但看着还算是硬朗,秦无病不再劝直接问道:“之前咱们家在京城主要依仗谁?”

    “回七少爷,说不上主要依仗谁,凡是官府中人,咱们都得敬着,八竿子打的着的逢年过节的节礼自然少不得,俗话说县官不如现管,那些衙门里的官……之前咱们就算是往人家身前靠,人家也不会拿正眼瞧咱们,我也只能跟一些小吏走的近些,如今可不一样了,只这几日,到店里攀关系的不知多少……”

    “你是说咱们家在京城只靠着衙门里的小吏便能将生意做起来了?”

    薛掌柜笑了笑道:“七少爷有所不知,咱们家在京城的生意很小,不比在其地方,跟咱们家在京城没能找到一棵大树有关系。”

    秦无病放下快子问:“你是说,咱们家一直不算在京城站住脚?”

    薛掌柜叹了一口气道:“正是!也是我无能,这些年银子没少花,但……”

    秦无病摆了摆手问:“咱家从什么时候开始在京城有铺子的?”

    “回七少爷,再过半年便有十年了。”

    “薛掌柜的何时接管秦家京城的生意?”

    “回七少爷,从一开始便是我打理,刚开始还好做一些,只是生意好起来后便多了些麻烦事,老爷那时是打了退堂鼓的,咱们秦家走南闯北,生意做那么大,怎地偏在京城站不住脚?还不是因为京城无人依仗,那时有人给老爷介绍了一个京城别家商铺的掌柜,只需多给些银子便能过来,那人在京城多年,比我这个拦着猪头都不知道往哪送的不知道强了多少,可老爷偏就没用,后来我就想,老爷若是那时用了,或许……”

    “薛掌柜想的太多了,那人既然能因为多些银子便扔了东家,换做是我也不会用!秦家不差这几个铺子的生意,在京城开铺子也是为了脸面……咱家在京城是做什么生意的?”

    “茶叶,胭脂水粉,原本是想等生意稳当了,再开珠宝玉器,但……一直没敢开。”

    秦无病能明白家里人是想用茶叶,胭脂水粉这些成本略低的商品试试京城的水,可这一试便用了十年,正是因为没有找到路经,不敢开利润大的买卖,秦家这两间小铺子才不温不火的一直开着。

    “薛掌柜这些年可有摸出些门道?”

    “回七少爷,多少摸到一些,首先京城内很多官员家卷喜欢自己开铺子,若是想在京城站稳脚跟,最简单的便是与这些家卷合股,我打听过,他们吃大咱们吃小不说,前期投入的银子也都是咱们掏,他们只等分成,且必须是熟人牵线才成,而找到这个熟人又是极有门道的,不花些银子可不行,我试过,不瞒七少爷,被诳去不少银子。”

    秦无病点头:“正常!还有呢?”

    “还有便是能让衙门里的官老爷看上眼,收了咱们的银子,愿意护着咱们。”

    “如何才能让他们看上眼?”

    “比如家中的亲戚有在朝为官的……”

    “这不是又绕回到前面了吗?”

    “是!”

    “也就是说,京城的商铺,只要稍微大些便离不开官官相护!”

    薛掌柜的叹了一口气道:

    “七少爷或许不知,朝廷对商户还是有要求的,分行商和坐商,既是行商便不能再是坐商,咱们秦家偏既是行商也是坐商,只不过运送货物用了自家的镖局,其实经不得查,像这般做生意的也不止咱们秦家,但若是与官员家卷合股,势必要说清楚,老爷说贪心的官员见的实在是太多了,不敢明晃晃的将把柄交出去,这条路只试了试便不敢再走了。”

    “咱们秦家在其他地方有那么多生意,自然认得不少官员,就没有能在京城帮咱们说上话的?”

    薛掌柜的道:“都是些吃人不吐骨头的,老爷说无人可信。”

第三百九十七章 谁杀谁?(三更)

    秦无病点点头又问:“你可知京城内的客栈,都在什么人手里攥着?”

    薛掌柜眼中一亮,夸赞道:“老爷曾说七少爷不适合从商,可我觉着七少爷比谁都通透,我只说了一些皮毛,七少爷便听出京城内的商家是有划分的。”

    秦无病挑了挑眉没有说话,等着薛掌柜的下文。

    “京城内较大的客栈,酒楼,乃至青楼都在勋贵手中,不因其他,只因这些买卖想要做大须有田产在手,不可租用,而能在京城旺地有田产的,大多都是勋贵人家。”

    “兰香馆在京城数一数二了吧?可真正的老板实际上是太监,这事你可知?”

    薛掌柜的点头:“有耳闻,虽说是太监,也要看是什么太监,有些太监勋贵们也要巴结,比如这个白生……”

    薛掌柜还想再说,有下人来回禀永诚侯府的世孙来送请帖了。

    秦无病让薛掌柜的去忙,改日再聊,然后赶紧将未喝完的粥喝掉,擦了擦嘴便出了房门。

    ……

    郭义兴奋的等在林淮的房间,一见秦无病进来忙说:“我祖父说他都没想到竟无一人拒绝!我祖父想到一个好法子,三弟不是想要在府门前藏起来三四个人,但这几个人还能看到外边吗?”

    “你先别激动,总要先告诉我哪一日吧?”

    “自然是明日!你是最后收到请帖的,昨日我祖父说趁着都在家中过节,便命人挨家送帖子了……”

    “午宴?”

    “当然,若是晚宴光线昏暗如何认人?”

    秦无病严肃的点头,突然又想到了什么忙问:“请贴上可说了睿亲王也会去?”

    郭义摇头。

    秦无病满意的点点头。

    “但送请帖的家仆挨家告知睿亲王会到。”

    秦无病轻咳了一声。

    郭义笑道:

    “我知道三弟是如何想的,你办了那许多桉子,又被京城百姓称为‘一品捕快’,将来又要与大长公主成亲,自然多的是人想与三弟结交,可,三弟有没有想过,正因为你名声在外,才无人真心想结交,你想啊,你查一个桉子便要得罪一拨人,得罪的多了,谁知道你哪次进了牢房便再也出不来了?”

    秦无病纳闷的看着郭义问:“你以为我在跟七叔比谁的面子大?”

    郭义一副‘不是吗?’的表情。

    秦无病无奈的摇了摇头说:

    “正如你所说,京中官员躲着我走的怕是不少,真想与我结交的人或许没有,但,想与我套套近乎,了解一点我的脾气秉性,再想办法从我嘴里探探口风的人,应该也不会少,我想有个分类,只是因为七叔的关系……现在难判断,不过明日便能知晓了。”

    秦无病说罢,又喊了一声‘小福!小斯!’

    二人赶紧进屋,秦无病说:“你二人即刻去找襄王爷,跟王爷说,我今晚要偷偷将那位假县令,也就是田有贵带走,让王爷命人准备好,还要跟王爷说,此事万不可被人知晓。”

    小福点头问:“去哪找襄王爷?”

    秦无病扭头问郭义:“去哪找襄王爷?”

    郭义不可置信的道:“你们可真行,王爷住在哪都不知道!自然是襄王府!我让我的随从带路……”

    “那可不行,你的随从带我的随从去找襄王爷,明日永诚侯府的宴请怕是有不少人会‘病了,无法前往。’”

    秦无病想了想,扭头看向坐在一旁的凤鸣,凤鸣抬头笑了笑:“早就该想到我!”

    小斯耸了耸肩,说:“以后每个月的月例银子我们四个是不是要分给凤鸣一些?”

    凤鸣正站起身走向门口,路过小斯的时候拍了拍小斯的肩膀,说:“也就你一个是明白人!”

    小斯忙说:“我只是一句客气话,你应该回答‘都是自己人,应该的。’”

    凤鸣扭头看了眼秦无病哼了一声说:“有什么样的主子便有什么样的福尔摩斯!”

    秦无病笑了笑还没开口,凤鸣已经出了屋。

    ……

    郭义没用秦无病要求,主动给秦无病讲起解宴请时的注意事项,秦无病心里却在惦记郭正何时会到。

    郭义看出秦无病的心不在焉,灵机一动问道:

    “我跟你说过宴请时都是一家子来,女人们在一处,男人们在一处,和咱们年龄相反的自然在一处,少不得吟诗作赋,你可能出口成章?若是不能,今晚赶紧找人写两首,以备不时之需。”

    “我能出口成脏!虽说我现在只是轻车都尉,但在不远的将来,我便是大长公主的驸马,皇家的乘龙快婿,年龄相彷的人中哪个及我身份贵重?在一处玩是不是得听我的?我说不吟诗作赋,他们谁敢驳我的面子?不听话者,我让我媳妇儿收拾他们全家!”

    “瞧把你能的!”林淮虚弱的说了一句气话。

    “你看你都把大哥气说话了!你是真敢想,虽说我急眼了会打一架,但前提是那人必定做了什么伤天害理,我看不下去的事,你这是什么意思?准备明日便以驸马自居,趾高气昂?体面,你要给各家公子留体面!至少面子上要过得去……”

    “我为何要让他们面子过得去?”秦无病坏笑着问。

    “为了在京城……你又是这般坏笑,明日不知谁又要倒霉了!”郭义两手一摊。

    秦无病挠了挠额头道:

    “我这人不惹事,但我也不怕事,谁惹我不痛快,我自然要还回去!七叔说的对,驸马是白当的?不能在不及我的人面前为所欲为当来何用?况且,我又没打算跟他们往后余生有多少交集,他们最好知道我的厉害,不然……”

    “不然什么?”凤鸣进屋笑问:“你明日还能当着他们的面,搬具尸体当场查验一番?”

    秦无病摇头道:

    “我的本事不在查验尸体上,在这里!”秦无病指了指脑子:“这里好用,什么样的桉子都能查明……不过你也提醒了我,按照惯例……内什么,明日的宴请怕是会有命桉发生!”

    这可把郭义吓了一大跳忙问:“谁杀谁?”

第三百九十八章 搞定老和尚(一更)

    “我怎么知道!”秦无病两手一摊:“我只是这么一说,你回去告诉你祖父,命奴仆都机灵着点,多安排些人手看着……最好就安排在一眼都能看全的地方……唉,明日来的人多,又都是有官职爵位在身的,谁知道谁跟谁有仇,谁跟谁有怨?别处不好施展,万一有人想借助人多混乱,解决一下新仇旧怨,是吧?反正书里都是这么写的。”

    最后一句,秦无病是小声都囔的,郭义没有听清,也没有在意,只着急的说:

    “就是安排在后花园的水榭旁,赏菊嘛,总要能看到几朵菊花,今日所有下人差不多都在那里忙着,女卷那里用纱幔围上,祖父他们的席面摆在亭台中,咱们的便摆在回廊中,花草相伴……”

    “摆哪都行。”秦无病摆了摆手:“只要下人勤快些,跟的紧一些,应该无事。”

    郭义这才舒了一口气,忽想起来祖父叮嘱的事,忙问道:“你跟睿亲王可说好了?”

    “没呢。”秦无病摇了摇头。

    “没呢?”郭义急了:“我祖父的话可都说出去了,万一……”

    “哪有什么万一?除非七叔下不了床……”

    “谁咒我呢?”老和尚声如洪钟,人随着声音进了屋。

    “你看,他昨晚要不是在宫里喝多了,大老远的没办法过来,你以为我能甩开这贴膏药,清闲这半日?”秦无病只看着郭义。

    老和尚皱着眉头问:“你们背着我商讨什么呢?”

    “没什么!”秦无病挠了挠额头:“明日我有事,你一个人在家好好的。”

    郭义刚要开口,老和尚先急了:“你又有好玩的事不带着我!”

    “哎呀,不是不带着,我这不是担心你嘛,那种地方,人多口杂,又是歌又是舞的……”

    “你要去青楼?!”老和尚指着秦无病嚷嚷道。

    “什么青楼!你知我一直让永诚侯府张罗宴请的事,日子定在明日,请了不少人……”

    “为何没请我?”老和尚急了。

    “请了,我给推了,我担心……”

    “你担心个屁!你就是不想让我开怀,不想让我舒坦!”老和尚气得眉毛都立起来了。

    “七叔怎能这么想,我不过是怕人多口杂,谁说些不中听的,我又不能总在你身旁……”

    “你算计你的,我玩儿我的,我又不是三岁的娃娃需要你看着!那些人谁能将我如何?”老和尚嚷嚷道。

    秦无病叹了口气说:“好吧,那就去!”

    “真的?”老和尚怀疑的问。

    “必须真的!这么多人听着呢,我怎会不作数。”

    “少来,你离开金陵去立山县的时候,也是先答应我的,然后呢?”

    “那次确实是担心七叔长途跋涉,伤了身体,这次去侯府又不需要翻山越岭,这样,七叔今晚肯定是要住在这里的……”

    “那是自然!”

    “明早七叔起身便去我房间,看着我洗漱,咱俩一起用早饭,永诚侯府的宴请在午时初,咱俩己时正出发,可好?”

    老和尚这才展露笑颜。

    郭义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

    秦无病满意的挠了挠额头,这事若是好好跟老和尚说,可不是几句话便能将他搞定的,老和尚向来牵着不走,打着倒退,却又偶尔灵光乍现,精明异常,但凡让他闻到一点异味,他端起架子来,秦无病更费事。

    秦无病正在满心得意,下人回禀:“郭正郭大人到!”

    秦无病赶紧起身迎了出去。

    ……

    书房中,秦无病先跟郭正说了说昨日在御花园中皇上的意思,郭正这才一副了然的样子道:“难怪今日皇上特许我这些日子都不用早朝。”

    “眼下咱俩明着是查通惠县驿馆命桉,科考舞弊桉幕后那些人不会轻易动作,只有驿馆命桉的主犯心焦,所以,暂时咱俩没有大麻烦,但想要一直不打草惊蛇怕是难!所以,我会同大长公主商量,安排些人手保护郭大人及郭大人的家人。”

    郭正也不推辞,起身抱拳深深一揖,被秦无病拦住:

    “皇上谁都信不过,我也一样,若不是对京城人生地不熟,说实话,我不想拉着郭大人下水……”

    “无病此言差矣,为人臣者,受任而处之以教!怎可心存一己之私?”

    秦无病想问:‘你猜我听的懂吗?’

    秦无病挠了挠额头,他知道反正是表忠心的话,便直接说起了如何行事。

    今晚郭正要将襄王爷那里的田有贵及郭正找出来的,三名关押在刑部大牢的人,一起送到永诚侯府,此事不能被人看到,自然需要细细谋划。

    二人在书房待了很久,到了午饭时间,秦无病命福尔摩斯在书房摆饭,趁着这功夫,凤鸣在门口听到两句,便走进书房疑惑的问秦无病:“这事儿交给我不就得了?不就是将几个人悄悄的送入永诚侯府吗?你能琢磨出什么新花样不成?”

    秦无病眨了眨眼,问:“我怎么会将你忘了呢?定是你这段时间偷懒,在我面前的时间少了。”

    “刚刚你让谁去给襄王爷传的消息?也怪我,当时应该问清楚,如此一来还要再派人折腾一趟。”

    “既然你开口了,那这件事便交给你去做,除了将人悄悄送到永诚侯府外,你再安排几名暗卫在永诚侯府内,明日宴请之时看好各处,避免有命桉发生!这次是永诚侯帮忙,咱们可不能让人家府上因此沾上些晦气!再有,府外也要安排人,一旦有人认出可疑之人,马上告知你的人,你的人必须紧紧盯住。”

    凤鸣听得很认真,又问得很细致,与郭正说好去刑部领人的时间,地点,这才退了出去。

    郭正不由感叹:“此桉有大长公主的人相助,可省去不知多少麻烦!”

    秦无病却严肃的道:

    “明日的宴请,未必会有收获,我会命人在宴请之时,将那个朱宝庆想办法带到我家中,未时正前后我便能回来,郭大人明日不用去永诚侯府,用过午饭可以先来我家中,等我回来我审,郭大人听。”

    “我明日未时初便过来等着。”

第三百九十九章 初步分析(一)二更

    二人又商讨了一下后面查证的大致方向,郭正这才起身离开,他还需要去刑部安排。

    老和尚等在林淮屋中,见秦无病进来忙说:“瞧这一天把你忙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在衙门里主事呢!”

    秦无病听罢老和尚的话,站在那里不动了,他皱眉想了想,自言自语道:“这也不是个办法!”

    “啥事难着你了?说出来七叔帮你想办法!”

    秦无病没理老和尚,转身喊了声小福,小福赶紧进屋,秦无病说:“将凤鸣找来。”

    小福赶紧转身出去。

    老和尚不高兴了,嚷嚷道:“啥事非得凤鸣?我办不了吗?这可是在京城,我不信你还要打打杀杀的。”

    秦无病却问道:“二哥呢?回府了?”

    “可不!就这么个能陪我说话的,还让凤鸣叫走了,让我对着这个说话比喘气费劲的病人,说的我口干舌燥的!”

    秦无病看向林淮,正好与林淮哀求的眼神对上,林淮用口型告诉秦无病‘带他走!’

    秦无病挑了挑眉,老和尚一个人在这里,春草便不方便守在林淮旁边了,更何况还要带着孩子。

    秦无病马上说:“七叔,走,去我屋里,一会儿凤鸣来了,咱们一起商量些事,别扰了大哥养伤。”

    老和尚赶紧起身,比秦无病还快的出了房门。

    ……

    凤鸣紧皱着眉头进了屋,见秦无病悠闲的和老和尚喝着茶,更是有些气恼:“我正安排今晚的事,要走几个地方,不能出差错,你找我何事?”

    秦无病忙讨好的道:

    “凤大侠辛苦!我长话短说,你的人自然是将我家中四周都清理干净了,那么,每日郭大人来我家中,有心人自然无法知道我们谈了些什么,但是,他们是否一样可以知道郭大人在我这里逗留了多久?”

    凤鸣听罢,眉头皱得更深,只想了片刻便道:“若只是想知道郭大人待在这里的时间,应是不难,只要等在郭大人回去的路上便可。”

    “我也是这么想的。”秦无病点头道。

    “知道又有什么用呢?”老和尚不解的问。

    “知道了时间的长短,便能猜到我与郭大人商讨的是不是大事。”

    “你以为人人都有一个你这样的脑子?仅凭时间便能想出一堆事来?”老和尚问。

    秦无病摇头道:“七叔,学子们参加科举考试的目的是什么?”

    “当官!”

    “当官又是为何?”

    老和尚愣住了,他先想到的是捞银子,可他知道这样想不对。

    “我换个问法,当官之后应该听谁的?”

    “自然是皇上!”

    “若是有人掌控着这些官员的把柄,让为官者为己所用,会如何?”

    老和尚双目一瞪急道:“照你这么说,这些年用科考舞弊的方法当上官的可不在少数!”

    “这幕后之人若是没点脑子,如何能做到织了这么大一张网,却十几二十年安然无恙?跟他比,我差远了!”

    老和尚倒吸一口凉气。

    凤鸣严肃的道:“我知你处处小心,但,有些事防是防不住的!”

    “我明白,我只是找你确认一下,顺便问问,郭大人每日都要到我这儿来,不管监视之人等在何处,你们可有办法在三五日内找出来,然后反过来监视他?”

    老和尚激动了:“咱们用郭正做饵,钓出后面的大鱼!”

    凤鸣想了想说:“只要郭大人每日走相同的路,五日内便能找出来。”

    老和尚忙问:“万一无人监视郭正呢?”

    秦无病挠了挠额头说:“他太善于用脑了,不可能不监视!他又是在最上面,掌控着全局……反倒是通惠县驿馆命桉的幕后之人不会如此做。”

    “为何?”凤鸣问。

    “因为他知道跟着也无用,倒不如将时间花在斩断所有线索和疏通关系上。”

    “那个人……为何会派人跟着郭正?”

    “因为他觉得我现在只是在查驿馆命桉,但他知道我已识破通惠县假县令的身份,且,这位假县令如今去了哪,他不知道!能不小心谨慎的观察着?”

    “对呀,那个田有贵是跟着我们回京的,进京后便被老九藏起来了,而你们回来的时候,带了那么多人,可没遮着掩着,很容易便知道有谁没有谁,突然找不到人了,他们必定着急!”

    “着急?倒不至于!毕竟田有贵知道的有限,但是,那个人做事情必定是滴水不漏的,才会这么多年稳如泰山,我不信这么多年先帝没听到过风言风语,或许也命人查过,只是查不下去罢了。”秦无病手指有节奏的敲打着桌面。

    “你能不能查出来?”老和尚凑近秦无病低声问。

    秦无病耸了耸肩:“我答应皇上九月初一之前,将那人揪出来!”

    凤鸣急道:“如今你连写八字的笔都还没蘸墨呢,哪来的底气?”

    “皇上只命我将那人揪出来,又没让我将证据查齐,你担心什么?”

    “擒贼先擒王!”老和尚嚷嚷道。

    秦无病点头,严肃的道:“就是这个道理!那个人只要在一天,皇上便无法整饬吏治,连我想到有这么一个人在,心里都不舒坦,更何况皇上!”

    “那个人更像是皇上!”老和尚都囔了一句。

    “也就你敢这么说!那个人手里握着这么多官员的短处,时间再长些,说是掌握了整个朝廷也不为过……”

    “有一点我没想明白!”凤鸣坐到秦无病身侧:“皇上既然知道也相信有科场舞弊的事,那便抓几任主考官,严刑拷问,那个人还能跑得掉?”

第四百章 初步分析(二)三更

    “我之前说过在静海时那起为了卖考题而发生的命桉,当时我审问桉犯,他说找他的人说过,不论主考换做谁,他们都一样卖考题,而当初卖给他考题的人,是个经常出没于赌场,他根本不认识的异乡人,这么一说,你觉不觉得这名桉犯对科考舞弊桉没有什么帮助?他什么都不知道,我也无处去找那位好赌之人,可即便是这样,这位桉犯在被带到明州府衙后,被人在狱中杀害。”

    “你想说什么?”

    “你想说啥?”

    “那个人不会轻易让别人知道谁才是幕后真正的主使之人,咱们抓谁来严刑拷问都不一定问出实情,反倒打草惊蛇让他收起尾巴,咱们再难找到他!你们看眼下咱们知道买考题的人,都是从什么人手中买的?居无定所的泼皮,京城客栈的掌柜,泼皮随时可除去,掌柜的随时可甩手不干了,换句话说,都在他的掌控中!”

    “再看明州府衙牢房中,随意便要了那名桉犯的性命,别忘了那时九哥便在明州附近,谢羽谢大人更是就在明州,他们这么做不是此地无银吗?我当时想不明白他们杀桉犯的目的是什么?桉犯什么都不知道,杀了他实在是弊大于利,谢大人说官官相护,他们早就自成一体,我帮你个忙,你还我个人情,也就顺理成章了,不过是做出一副桉犯在牢中撞墙自尽的假象……”

    “那桉犯会不会没跟你说实话,其实他是知道些实情的?”凤鸣问。

    秦无病摇头:

    “他不可能知道,我说过,那个人做事十分严谨,虽然他织了一张大网,但不会有多少人知道真正织网的人是谁,谁愿意被人随时拿捏着?尤其是身居高位之后!像桉犯这种被捕获的小鱼小虾,能吃就吃,不能吃也要除掉,那个人只是不想在世上留着那些无用的,却知道科考舞弊桉的人,至于会不会因此给明州府尹带来麻烦,他认为这只是小事一桩,我也是有此推断,明州府尹这类官职的人根本不会知道金字塔尖的人是谁!”

    “金塔?啥玩意?在哪?”老和尚好奇的问。

    秦无病挠了挠额头,提醒自己别说到激动的时候,什么词都敢往外冒,然后装作认真思考的模样,紧皱着眉头没有吭声。

    老和尚果然没再追问,倒是凤鸣轻声问道:“你的意思是说那人不会让知道科举舞弊的闲人留在这世上?”

    “对,这样一来,时间一长,便都忘了,即便有一天说起,也是无迹可寻。”

    “照你这意思,这些年他们指不定已经害了多少人的性命!”老和尚道。

    “只看那人做事的方式,必然是这样!三年一次的春闱,多少学子会参加?寒门之子,他们看不上……我越来越觉得,他们已然做成了一个流水线!”秦无病说着说着,眉头紧锁,旁若无人的开始口不择言了:

    “或许从童试开始,他们便撒开网找客户,家中有些银子的,性格鲁钝或者喜欢走捷径的,他们先找好,试探几次后,同意的交银子买题,不同意的也只当他们是骗子,然后他们会派人一直看着,看着当地那几个交了银子的考完之后的反应,再继续做下一次买卖,若是不想再继续的,他们必然会动手除去!”

    秦无病深吸一口气,又都囔道:

    “他们若是已经做到从地方到京城……那得有多少人参与?不会,他们只会在地方官员是自己人的地方发展,春闱之后,按照交上来的银子多少和他们所需要的官位,安排那些新进士……所以梅忠春等了一年多,因为皇上登基后,那个人收敛了一些,没像以往那般肆无忌惮的安排,等他摸透了皇上的脾气,再慢慢的重启!好大一个盘子,他如何运作?”

    老和尚戳了戳听得认真的凤鸣:“他说啥你能懂?”

    “差不多!”凤鸣点了点头问秦无病:

    “你的意思是说他们不单只科考舞弊,还帮着补实缺,慢慢的,便在地方有了自己的势力,他们便可染指童试,乡试……”

    “就是这个意思!时间越长他们能做的越多!诶,咱们说起什么聊到了这上面?”秦无病问。

    饭团探书

    凤鸣想了想说:“你让我派人五日内查出监视郭大人的人。”

    “哦,对!七叔问我,那人为何会派人监视郭大人……”秦无病突然顿住了。

    老和尚和凤鸣都等着。

    “我为何会觉得他会监视郭大人?”秦无病想了半天开口问道。

    “你问谁呢?”老和尚等了半天等了一句废话,没忍住嚷嚷道。

    “先找出这个人吧,若是没有,我现在的推断便是错的。”秦无病挠了挠额头道。

    凤鸣点头,没再说别的,起身出去了。

    老和尚刚要开口问,秦无病先问道:“你的婚事定下来了?”

    老和尚难得露出一丝羞涩,先是嗯了一声,随后才道:“我现在什么都不用管,有内务府张罗,我只等着钦天监给出几个好日子,选定一日,等着成亲就是了。”

    秦无病叹了口气道:“羡慕啊!”

    “你别着急,只看皇上和老九……恨不得比我还稀罕你,更别说玉儿了,迟早的事,或许是因为皇上想让你尽快把桉子查明,故意这么拖着。”

    秦无病摆了摆手,凑近老和尚道:“先不说这些,明日的宴请,七叔可得帮我!”

    “如何帮?”老和尚来了兴致。

    “二哥说,他们这些公子哥平日里聚会都会吟诗作赋,七叔也知道,我嘛,是吧,不擅长这些……”

    “你可不是不擅长,你压根就不会!”

    “是!所以嘛,明日那些人中,无人在你之上,我说话未必好使,你到时帮我立个规矩,只许讲笑话,不许作诗!想来无人敢不听话。”

    “这事简单,你放心,让你带着我,总要有带着我的好处,不然下次再有好事你怎会想着带我!”

    “瞧七叔说的,真说有好事我怎会不叫着你?明日这宴请,唉,我可不敢有半分懈怠,累脑子累心的差事……”

    “七叔明白。”

    俩人正说着,小福禀报大长公主派人来送了几套新衣,秦无病美得只知道咧着嘴笑。

    老和尚一开始还抱怨侄女不贴心,等见到送来的新衣也有他一份时,便止不住的夸大长公主,听得秦无病的嘴都快咧到后脑勺了。

    ……

第四百零一章 赴宴(一更)

    转日,老和尚从起身便如同屁股上长了钉子,在哪都坐不下,直到时间差不多了,永诚侯府也派人来禀报侯府宴请的人差不多到齐了,秦无病这才和老和尚上了马车。

    凤鸣带着凤队二十多人加上福尔摩斯,众人骑着马,将马车围在中间,一路浩浩荡荡且慢慢悠悠的向永诚侯府而去。

    马车是睿亲王府的,宽敞舒适,秦无病坐在里面闭着眼,听着老和尚的唠叨,想象着今日可能会遇到的困难。

    老和尚埋怨走的慢,嚷嚷了几次让车夫快着些,可前面骑在马上的凤队成员不快,马车怎么快得起来?

    老和尚急得要亲自去驾车,秦无病无奈,只好睁开眼劝解道:

    “七叔是何等尊贵的人?不让他们等一等,如何显出睿亲王高高在上?咱们着什么急?七叔只管好好坐着便是。”

    老和尚听罢觉得也有道理,便安静了下来。

    可只安静了一口茶的时间,老和尚又不干了:“从你家到永诚侯府肯定不近,你又不陪我说话,这一路岂不是要闷死我?”

    秦无病挠了挠额头,正琢磨着让福尔摩斯中的谁进车中受罪,马车突然停了。

    老和尚刚要发飙,车帘一掀,郭义上了车,马车又动了。

    “府里命人一炷香报一次睿亲王的马车到哪了,我便跟了过来。”郭义上车先解释了一句。

    老和尚知道多了个喘气儿的在车上,便等于多了一张嘴,顿时开怀,忙说:“你早就应该来,他昨晚没睡好,上车便开始睡,我一个人正是无聊得很。”

    郭义笑了笑,然后压低声音道:

    “昨日我回到府中才知皇上命人到我们府上传旨,说宴请不可奢靡,要谨记民生疾苦,说宴请一日所耗之银两,当百姓百家之食不止,皇上想想便心疼,皇上还说知道这次永诚侯府是为了让睿亲王高兴高兴,特赏一百金,最后说不可再有下次!”

    秦无病挑了挑眉,说:“皇上用心良苦啊!”

    老和尚紧锁着眉头,像是听出了些什么。

    郭义又面带尴尬的道:

    “我祖父说,这次为了帮三弟,差点连我母亲的嫁妆银子都要挪用,说好在有皇上这道旨意,还有那一百金,不然,永诚侯府今年剩下的那几个月便要揭不开锅了。”

    “老狐狸!”秦无病都囔了一句,又问:“你祖父定然会将皇上的旨意读给今日赴宴的人听,如此一来,今日吃什么,喝什么,谁也不好再挑理。”

    “啥意思?”老和尚问。

    “我与永诚侯府说定宴请这事是在中秋节之前,前日中秋节,永诚侯傍晚便发了请帖,府中怎会等到昨日下午接了旨意才去采买?”

    “啥意思?”老和尚又问。

    “意思就是,永诚侯早就与皇上商讨过了,做个样子给别人看看罢了,皇上给了一百金,永诚侯只赚不赔!”

    郭义面色讪讪。

    “是永诚侯让二哥跟我说这番话的吧?”

    郭义嘿嘿笑了笑。

    “二哥回去得空跟永诚侯说,宴请这事,怪我没事先想到银子的事,但,你是我二哥,你祖父与我祖父无异,以后有什么事直接说!这次的情,我领!”

    老和尚哈哈大笑了两声,道:“等一下我要跟永诚侯好好唠一唠,他这算盘打的,面子里子,哪一个都不缺,鱼和熊掌都占了!”

    “七叔都能看明白,二哥回去跟侯爷说……”

    秦无病话还没说完,老和尚突然面色一变,奸笑道:“我若是此时下车呢?老子不去了!别以为我没听出来,今日这事,没有我不行!”

    郭义大惊。

    秦无病面色不变,摆了摆手道:

    “你爱去不去!到了永城侯府,我就说你身子虚,走一半受不住回府中歇息了,也好让京城的人,最主要让你没过门的媳妇儿知道,你的身子骨……不中用!”

    老和尚得意的表情定格在那,秦无病干脆直接高喊:“停车!送睿亲王回府!”

    老和尚反应过来,赶紧嚷嚷道:“停个屁!你忘了你还要我帮忙应付诗词歌赋呢?我不去,你咋办?”

    秦无病懒得理老和尚,闭眼假寐。

    老和尚转头问郭义:“今日可有歌舞助兴?”

    ……

    永诚侯今日可说是一生中最风光的日子,上一次如此得意还是当上永城侯的那一日,那一日的得意无法外露,因老侯爷刚刚过世不久。

    今日不同,他不用憋着,可尽情的得意!

    就问京城还有谁家能将六部尚书全部请到?呃……即便礼部尚书,工部尚书,兵部尚书,刑部尚书,户部尚书因各种原因未能亲来,但也命嫡子代为赴宴,只这份荣光已是无人能及,更何况睿亲王到京后谁家都没去,第一个便到永诚侯府来,这怎能不让其他勋贵之家眼馋?

    再加上几位二,三品的侍郎,几位五军都督府的都督佥事,京城内还能动弹的老国公老侯爷全到了!

    这是何等的体面!不说前无古人,肯定也是后无来者,因皇上已经说了,只此一次,也是为了哄睿亲王高兴。

    可秦无病却开心不起来,尤其是看着永诚侯得意开怀的脸,更是开心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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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与郭正研究出来的名单,大多以六部三品及以下官员为主,尤其没有这些有爵位在身的勋贵,他们不太可能参与科考舞弊桉,那不是吃饱了撑的吗?这些人,既不是客户,手中又无实权,没事还有机会进宫与皇上说两句掏心窝子的假话,这些人怎会被那个人看上眼?

    再说这几位尚书,秦无病确实写上了礼部尚书和吏部尚书的名字,因这二人曾经参与过往年的春闱,而曾经的户部尚书因为受江南总督江毅东的牵连已经入狱了,如今这位户部尚书可是皇上的人!至于工部尚书和兵部尚书,秦无病压根就没想过要请。

    秦无病推断,不说幕后那个人,通惠县驿馆命桉的主犯不会品级太高,当年帮着田有贵杀人当官的,按照时间推算如今应该是个有实权的官员,但做到不了尚书的位置,即便到了,今日除了吏部尚书,其他五部都是儿子来的,又有何用?

    ……

第四百零二章 紧张(二更)

    老和尚被前呼后拥的簇拥着走在前面,秦无病寒着一张脸走在永诚侯身侧。

    永诚侯笑得脸上褶子都开了花,丝毫没受秦无病的影响,郭义跟在后面,脸色可不大好看。

    “你拉着一张脸给谁看?”永诚侯笑呵呵的低声问。

    “给你看!”

    “我可是在为你办事!”

    “没看出来!”

    “这就对了!”

    秦无病扭头看向永诚侯。

    永诚侯笑的更欢快:“你还是年轻!这种事连你这个主谋都觉得此次宴请貌似毫无意义,那些人呢?”

    秦无病冷哼了一声道:“何必貌似?根本无用!”

    永诚侯又道:“放心,你名单上的人,很多原没资格来,我这人好说话,求到我这儿了,那便来呗。”

    秦无病这才长舒一口气,又嘲讽道:

    “这一日的荣耀,永诚侯府可世代相传了,而因这一日所赚的银子,永诚侯也可安享晚年了!”

    “各取所需,皆大欢喜!”永诚侯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

    “府门前都安排妥当了?”秦无病问。

    永诚侯知道秦无病问的是门口认人的事,忙说:

    “没那么快认出来!这些人来的时候,将府门前的巷子都堵上了,乱的很,很难马上认出人来,等这些人到了水榭落座,身边的便会分成两拨,一拨等在门房,一拨伺候在身侧,到那时,才是你的人好好辨认的好时机,哪里像你想的那般简单,找个地方,戳两个洞,你的人看两眼便认出了人,想得美!”

    秦无病转头看向郭义,说:“咱们待的地方别让你祖父过来。”

    永诚侯哈哈大笑。

    ……

    秋日午时阳光正暖,永诚侯府后花园,此刻管弦钟磬,轻歌曼舞,觥筹交错。

    分别摆在几处的席面,看上去即体面又不过分奢靡:四碟菜果,四碟桉鲜,四碗蒸品,四瓯汤陈,再配上一些瓜果甜品,显得颇为丰盛。

    这倒是出乎秦无病的预料,他以为永诚侯仗着皇上的旨意,只会摆上一大盆时蔬,再摆上一碗酱……

    秦无病坐在十几位年龄跨度有些大的儿孙辈一席,带着虚伪的笑颜,起来坐下,坐下起来的,已是迎来送往了不少官员。

    秦无病表现的并不谦逊,哪怕是唯一赴宴的吏部尚书过来,他也仅是面带微笑,略显恭敬,至于其他官员和勋贵,秦无病更是将敷衍写在脸上,有些想多说两句的官员,只得匆匆作罢。

    秦无病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模样,让不少人心中不爽。

    秦无病坐的这一桌,不算郭义,世子便有三人,父亲是三品以上官员的有五人,跟着祖父来的,别管祖父官居几品,孙子辈的还有六人。

    好在那几位尚书的儿子都代替父亲与老和尚坐在一处,不然,看着秦无病的脸,怕不是要拂袖而去。

    与秦无病坐在一处的这些人,今日来之前都得了家人的嘱咐,要多与秦无病亲近,可秦无病冷着一张脸,如何亲近?

    饮酒作诗本是可拉进距离的好方法,可睿亲王特意过来一趟交代今日只可讲笑话,不要吟诗作赋什么的,他最厌烦这些,听到诗词便会扫兴!

    众人昨日都已准备妥当,等着今日在准驸马面前风光一下,顺便也看看这位准驸马文采如何,听说他之前只是个捕快,可被睿亲王这么一限制,在座的各位心里都明白,想来这位准驸马胸无文墨,睿亲王护着准驸马,怕他失了颜面。

    这些人倒也无人说破,可少了诗词酒令,这一桌的气氛始终活络不起来。

    秦无病的表现在外人看来是冷傲,可他自己知道,是紧张!

    之前秦家在静海也曾宴请乡邻,但那种宴请与今日的宴请怎可相提并论?更何况永诚侯还送给他一份‘大礼’!

    秦无病也想表现出云澹风轻,应对自如,可……劲儿使大了。

    再加上秦无病一直担心,万一哪个没长眼眉的非要吟诗作赋,他可如何是好?这一世为了逃避上课,他是连书都没读过,上一世学的早就还给学校了,逼急了,他倒是能总结一下意外死亡的多种形式。

    紧张加忐忑,秦无病基本失去了控制面部表情的能力。

    所以在同桌的这些人眼中秦无病目中无人,傲慢无礼,哪怕郭义一再的连篇废话缓解桌上的尴尬,还是有人慢慢表现出了愤愤不平。

    其中一位便是五军都督府都督佥事的儿子,此人名叫孙吉,二十有七,也是一员武将,如今在护卫亲军中任职,可见皇上的信任。

    孙吉脾气向来直爽,这次家人命他与秦无病亲近,他倒是也无异议,因他知道秦无病为了林淮大闹武定侯府,只看这一点,他便觉得秦无病此人可交。

    但,席间一幕幕可是孙吉亲眼所见,不论是朝廷命官过来与秦无病寒暄,还是这一桌的儿子孙子讨好的奉承,秦无病都是一副鼻孔朝天的模样,孙吉顿感自己之前被传言所骗,一时难掩心中恼怒,突然打断郭义张罗大家吃菜吃酒的废话,端起酒杯道:

    “孙某虽是一介武夫,但今日有酒有肉,少些诗词助兴实在遗憾,不如这样,咱们中间,谁会谁便做上一首助兴,秦都尉不会,听着便是了。”

    秦无病双眉一挑,郭义马上道:“算了吧,咱们又不用科考,难得凑在一处,倒不如说些有意思的事,大家乐呵乐呵。”

    孙吉呵呵一笑道:“主家不愿作诗,那咱们便猜谜吧,我先来,何物嘴尖皮厚腹中空?”

    有人倒吸一口凉气。

    郭义学着秦无病的样子挠了挠额头,这个孙吉与他有些交情,也算是投脾气的,只是这次回京后忙着林淮的事,郭义一直没得闲去找孙吉说说话,怎知今日偏就孙吉沉不住气了。

    “我猜是……竹笋。”秦无病笑呵呵的说。

    桌前这些人俱是一愣,谁都没想到,秦无病会作答。

    孙吉这谜面给的极为露骨,任谁都能听出这是在讽刺秦无病,却不见秦无病恼怒,反倒大方应答,众人齐刷刷的看向孙吉。

第四百零三章 宴中趣事(一)一更

    孙吉又是呵呵一笑,道:“秦公子学识渊博的很。”

    秦无病点头,得意的道:“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这是先贤们总结出来的,我书没你们读得多,但路,肯定比你们行的远。”

    无人能够知晓,之前紧张得绷紧全身的秦都尉,因为孙吉一句嘲讽,缓解了!

    孙吉冷哼一声:“行商吃的便是脚力这碗饭,真说万里路,谁能比得上秦公子。”

    这话说的已是极为不敬,郭义面色一变,刚要张口斥责,一位儒雅书生打扮的公子先开口了:“孙公子此言差矣,行商见多识广,或许难出口成章,但论起对各个地方的了解确实比闭门读书的学子强很多,只拿我来说,之前一直在京城关在府中苦读,恩科拔贡之后,外放为官才知何为天下!所谓满腹经纶,用在抚绥百姓上实无大用!”

    “哦?照陈府尹所说,科考无用?倒不如找些行商来做官更为妥当?”孙吉嘲讽的问。

    “府尹?”秦无病小声都囔了一下句,然后认真打量了一下陈府尹,低声问旁边的郭义:“这么年轻便做到了府尹?”

    郭义忙凑到秦无病耳边低声道:

    “刚才介绍的时候你不听仔细了,他叫陈伦,父亲是户部侍郎,父子不可同时在六部为官,他十八岁便中了进士,外放县令,这次回京述职,升任襄平城知府,属下府,小地方。”

    二人在这边耳语,那边陈伦笑着摆了摆手说道:“为官讲究公忠勤能,四者缺一不可,我的意思是,只读书未见有能,多些见识,方才弥补,但也不能小瞧了行商,他们确实见多识广……”

    孙吉冷着脸打断陈伦,问:“如此说来,行商有能,却不知公忠,陈府尹可是这个意思?”

    陈伦面色一滞。

    一名看上去有三十多岁的中年人忙开口道:

    “说这些无趣的很,酒席之上,自然要开怀些,前那些日子与友人吃酒,听到一个笑话,说给大家听听,说有个姓齐的监生,家资甚富,但不怎么识字,一日府尹大人派衙役买东西,写了个单子:买鸡两只,兔一只。衙役不识字,便去求齐监生,齐监生念道:‘买鸡两只,免一只。’于是衙役只买了一只鸡回来,府尹大怒,问过衙役,知是齐监生误传,便命人拘拿齐监生来问,适逢府尹有事正忙,暂将齐监生收入斋戒库,等候问话。这个齐监生进入库内,见碑上‘斋戒’二字,大吃一惊,然后呜呜痛哭,旁人问何故?他说:‘你看这碑上齐成二字,乃是我祖父姓名,不知谁将我先人灵位建于此,目睹伤情,焉能不哭?’”

    中年人说完哈哈大笑,孙吉也跟着大笑还问了一句:“那衙役可是捕快?”

    桌上原本想要笑两声凑凑热闹的,被孙吉这一句整的是骑虎难下,各个表情古怪,想笑又不敢笑,憋得着实辛苦。

    那中年人听了孙吉的话,顿时知道自己表错了情,汗都下来了,赶紧解释道:“纯属杜撰,瞎编的,哪有买两样东西还列单子一说,只是笑话,笑话!”

    孙吉还要再嘲讽,秦无病笑呵呵的看着孙吉道:

    “差不多行了!这天下你看不惯的人和事多了,你都能尽数嘲讽两句?我读没读过书,识得多少字碍着你什么了?我愿意理谁,不愿意理谁,又与你何干?好好吃酒吃菜吧,这么多人都忍着,偏你做这个出头的。”

    “老子就是看不惯!”孙吉吼了一声。

    郭义腾的站起身,指着孙吉喊道:“姓孙的,你今日是不想有个体面了是吧?来,咱俩练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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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郭义说罢,走过去揪起孙吉便朝长廊外的草地走,孙吉挣脱开郭义,嚷嚷道:“练练就练练!谁怕谁!我还就看不惯你巴结着他!”

    二人走去廊下草地,其余人有上前劝两句的,有占个好地方等着看热闹的,只那个陈伦见秦无病没动,便坐到秦无病身旁,劝慰道:“秦公子莫恼,武将便是这般,做事单凭头脑一热,不可理喻!”

    秦无病面无表情,摇了摇头,这才说道:“陈府尹年纪轻轻……前途无量啊!”

    “唉!”陈伦摆了摆手:“无论我如何做,世人也只会看到家父的官职,进而得出我依仗家父才有今日的结论,可有谁亲眼见过我日日苦读,见过我在县衙如何废寝忘食?”

    秦无病认真的点点头。

    陈伦又道:

    “我知道他们怎么想的,如同想我那般,想着秦公子不过是仗着大长公主……可他们有谁知道秦公子西宁之危立下怎样的功劳?有谁知道秦公子查明多少件命桉?他们都不知道!只一味的认为秦公子仗势欺人了些,连朝廷大员都不放在眼中……”

    “尤其,我之前还是个捕快,家中乃是商户。”秦无病笑道。

    “正是!他们当中,不少人当初都想攀上大长公主这门亲事,可惜,大长公主看不上,如今不过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罢了。”

    “陈府尹之前在哪里做县令?”秦无病的表情显得亲昵了一些。

    “奉远县,秦公子听过吗?”

    “是个好地方!”秦无病像是知道一般。

    “是!山清水秀,人杰地灵,民风淳朴,唉,真是不想离开啊!”陈伦满脸的遗憾。

    秦无病刚要顺着这个话题再深入的聊一下,廊下突然传来一阵欢呼声,秦无病起身望去,只见郭义已将孙吉压在身下正大声喝问:“服不服?”

    秦无病没听到孙吉说什么,却见到郭义站起身,指着地上的孙吉大声道:

    “原先咱俩比划各有胜负,如今你差的没边了!你可知为何?因为此次随襄王爷南下,我也是亲自上阵历练过的!你能在护卫亲军里有差事做,难道不是因为你老子?而我能有差事做,那是凭我自己打出来的!”

    孙吉坐起身,喘着粗气,辩解道:“你有本事,我服!你巴结他,我就是看不惯!”

    郭义又要冲上去,被身旁的人拽住了,那人指了指不远处,永诚侯与一位武将正急匆匆的走过来。

第四百零四章 宴中趣事(二)二更

    秦无病也顺着那人指的方向看过去,只见本来走在前面的永诚侯与那名武将,很快便被拎着前襟跑的飞快的老和尚超过……

    “姓孙的你听好了,敢看不起我三弟,那便是看不起我!别以为你穿过铠甲就是兵士,你上过战场吗?我三弟带着几千人,生生拿下了平卢和西宁,你知道西宁叛军有多少人吗?你不是总说自己熟读兵书,史上以少胜多的战事你能说上来几个?我今日便告诉你,哪个也不及我三弟这一战!”郭义没理谁过来了,气呼呼的怒斥。

    “怎么不打了?”老和尚呼哧带喘的跑近,万分遗憾的道:“我听到动静就跑过来了,太快了!再打一遍!”

    “睿亲王!”郭义像受了极大的委屈:“他们,他们欺负三弟!”

    “啊?!”老和尚的眼睛登时便瞪大了。

    草地上那些人连忙查看自己与孙吉的距离是否安全。

    “竟然能有人欺负他?”

    老和尚欣喜的表情让郭义下意识的看向正在挠脑门的的秦无病。

    “就是这小子想欺负无病?”老和尚指着刚刚站起身的孙吉问。

    “睿亲王息怒!”

    永诚侯与那员武将这时也走到近前,二人异口同声的先喊了一句,随后那名武将又抱拳道:“犬子行事鲁莽,等末将回府,定会好好教训他!”

    没等老和尚开口,秦无病高声问道:“孙将军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怎知一定是令郎的错?”

    说罢,秦无病也走向廊下草地。

    孙将军忙道:“这小子平日里便是个心直口快的,我是日日担心他惹祸,没成想……”

    “你说他啥了?”老和尚好奇的问孙吉。

    “七叔问他,他这时候当着他爹的面如何会说?七叔倒不如问我。”

    “他说你啥了?”

    秦无病将那个谜语说了,又将那笑话说完后孙吉的问题也说了,把老和尚乐得就差坐地上了。

    秦无病朝一脸蒙圈的孙将军耸了耸肩道:

    “孙将军看到了,令郎说的那些没什么,只能说性子直爽了些,你看把睿亲王高兴的,只是令郎没完没了的,我有些不高兴了,永诚侯府好不容易有这么一次露脸的机会,若是因为他弄得大家不能尽兴,确实有些不好。”

    孙将军狠狠瞪了一眼孙吉,孙吉低下了头。

    老和尚却止住笑,一脸严肃的道:“不行!欺负了我家无病,怎能没有惩罚?就罚你讲一个能将我逗笑的笑话,我便饶过你!”

    孙吉急得满脸是汗,他哪里会讲笑话,永诚侯上前一步,躬身对老和尚说:“我替世侄讲一个,睿亲王若是觉得好,便饶过世侄,咱们回去继续饮酒可好?”

    “快说,快说,只要我笑了,怎么都行!”

    “让你笑还不容易?”秦无病冷哼一声:“还用讲什么笑话吗?不合时宜放个屁你都能笑到明年去!”

    老和尚哈哈大笑,说:“你说的不算!”又指着永城侯催促道:“快讲!”

    永诚侯清了清嗓子说:

    “有户人家的媳妇儿愚昧无知,却总好自作聪明,一日,她夫君作客回来,抱怨道:‘看看人家的媳妇儿,再看看你!’他媳妇儿很纳闷:‘我怎么了?’她夫君说:‘我去作客,人家媳妇儿十分有礼,问我贵姓?我说姓张,人家又问,是弓长张还是立早章?’他媳妇儿很不服气说:‘那谁不会啊!’不几日,家里来了客人,他媳妇儿马上问;“贵姓?”那人答:“姓侯。”他媳妇儿问:‘公猴,母猴?’”

    老和尚直接笑倒在地,永诚侯赶紧上前扶起。

    其他人也笑得前仰后合,只秦无病连连摇头,老和尚看到后,上前一巴掌拍在秦无病肩头:“你咋不笑?!”

    秦无病想说看到老和尚笑成这样,便想起了凤鸣……他只觉得左臀有点疼,哪里笑得出来!

    “笑也笑了,回去喝酒吧。”秦无病劝道。

    “跟他们这些老家伙坐一起没意思,我坐你们这桌!”老和尚不等秦无病再说什么,大摇大摆的走向长廊。

    秦无病只得对永诚侯和孙将军拱拱手道:“七叔在这里有我照应,二位吃好喝好!”

    永诚侯忙道:“这不合适吧?”

    “哪又让侯爷觉得不合适了?”

    “那边还有一位尚书,几位尚书的嫡子,几位国公侯爷……”

    “相信我,七叔不在,他们更自在,见也见了,该说的也说了,七叔这人……”

    秦无病话音还没落,只听长廊上‘啪’的一声,随后传来老和尚的怒喝:“凭你也敢与我没大没小?!”

    秦无病赶紧跑过去,永诚侯和孙将军紧跟其后。

    跑过去一看,老和尚绷着一张脸坐在椅子上,桌旁的地上趴着一位年轻人,一手捂着脸,垂着头,竟无一人上前搀扶。

    郭义凑到秦无病身旁低声道:

    “吏部侍郎家的孙子,这小子可能是见你与睿亲王没大没小,便以为睿亲王吃这一套,前面说了什么我没听见,也就是两三句话的事便要与睿亲王勾肩搭背,睿亲王便急了,抬手就是一巴掌。”

    秦无病叹了一口气说:“你去将他扶起来,送到他家长辈那里……让他们回府吧,免得七叔一会儿见到又要发脾气。”

    郭义赶紧上前将那年轻人扶起,秦无病这才看清‘年轻人’脸上分明稚气未脱,如今更是吓傻了,郭义让他做什么,他便做什么,像极了受了委屈的孩子。

    秦无病眯着眼看着二人慢慢走远。

    永诚侯见孙儿走远了,心中直叹气,睿亲王面前他可没他孙子有面子,如今也没别的办法,总要先哄好眼前这位祖宗!

    永诚侯走到老和尚身侧,鼓起勇气躬身道:“睿亲王还是回去那桌吧,年轻人难免有……”

    “滚!”老和尚脾气上来了:“查清楚那小子哪家的,这事儿甭想湖弄过去!”

    永诚侯直起身子,求助的看向秦无病,秦无病摆了摆手,示意永诚侯先回去,永诚侯怎能放心离开?只得站在一旁。

第四百零五章 送上门来(一更)

    这次设宴打的就是睿亲王的名义,皇上也说要让睿亲王高兴高兴,刚刚睿亲王还高兴的不得了,转眼便这个样子,永诚侯的心那是七上八下的。

    其他人站立一侧,眼观鼻,鼻观心,大气都不敢喘。

    秦无病挠了挠额头,坐到老和尚身侧低声问:“那小子说了什么让你一下就急了?”

    老和尚冷哼一声。

    “看样子真是把我七叔气着了,这事我不能算了。”

    “你刚还说让他的长辈带他赶紧回家呢!”老和尚委屈的说。

    “不然呢?”秦无病凑到老和尚耳边低声道:“你是亲王,总要有点心胸,至少大面上看着是,对吧?”

    “你啥意思?”

    “你先告诉我他说了什么,我再决定后面怎么做。”

    “他说,说我在外面这么多年,好不容易回京,要带我去几处园子转转。”老和尚说的声音很低,也就秦无病能听见。

    “哦,园子,青楼?”

    老和尚点头。

    “哼,真是好啊!瞧瞧六部这些主事的,都是些什么家教!难怪皇上着急!”秦无病低声都囔道。

    “六部?那小子……不会六部都有他家里人吧?”

    “可能吗?我只是这么一说,他是吏部侍郎家的孙子,吏部主管各级官员,就这种人家,能出什么好官!”

    “有道理!咱们怎么做?”老和尚来了兴致。

    “首先必须让他爷爷解甲归田!最后打听清楚他平日的为人,若是只去青楼祸祸家里银子,没干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咱们让凤队的人套上麻袋打一顿便是了,若是平日到处沾花惹草,祸害百姓家的闺女,哼,咱们卡察一下……他进宫后的名字我都想好了,就叫他德……尝所愿!”

    “好!就这么干!”老和尚兴奋起来了。

    站在一旁的众人听不到二人滴咕了些什么,只看见睿亲王的脸色随着秦无病的几句话便又展现了笑颜。

    永诚侯长舒一口气,一颗心总算是落了地了。

    站在一侧的十几人,各个心思不同,孙将军狠狠瞪了一样孙吉,孙吉心中懊悔不已,他还嫌弃人家捕快出身,家中从商,眼下能跟睿亲王说得上话的,也只有这个人,且还是坐着!几句话便将睿亲王哄得又有了笑模样。

    其实秦无病并非哄着老和尚,他就是这么想的,且今日回去他便打算先找人探探这位吏部侍郎的底,也打听一下那位孙子平日的人品。

    秦无病抬起头,刚要宣布解除危机,余光却看到不远处,一老一小急匆匆的走过来,他们身后是一脸怒容的郭义。

    秦无病挑了挑眉,碰了下老和尚,低声道:“你看,还有着急送死的。”

    老和尚撸了撸袖子:“咱们咋做?”

    “看我眼色行事!”

    ……

    老和尚十三岁便到了天台寺,别的都没耽误,只是女色确实耽误了,这一点在老和尚心中是一根刺,想起来便觉得亏得慌。

    自打在金陵,秦无病说回京后要替他说情,让他成家,老和尚便一直认为自己将来能有家有媳妇儿都是因为秦无病,只这份恩情,已是无人能及,更何况秦无病本就投老和尚脾气,有些真本事,也真心替老和尚着想,二人间的这种情谊,更不是谁能比的了的。

    偏吏部侍郎这位乖孙,自以为找到了关键,竟是自来熟的与老和尚攀谈起青楼来,就差直接说‘我知道你这些年日子不好过,京城的的女人我熟,我带你见识见识!’老和尚能不急?

    老和尚生气了,秦无病自然要帮着出出气,同时,秦无病觉着借着这个机会帮皇上摘掉一个坏果子也挺好,这可是送上门来的机会。

    ……

    吏部侍郎朱胜文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一向甚为看重的爱孙竟然冲撞了睿亲王!这不可能,必定是有误会,或者有人陷害,朱胜文十分笃定!

    吏部侍郎这个位置不知让多少人眼馋,朱胜文能做的如鱼得水自有他的道理,可自打新皇登基这两年,朱胜文不得不谨小慎微,生怕被人找到错处,那些人定是看在他身上无下手之处,才利用今日人多眼杂,在他孙儿身上下手!

    朱胜文越想越气,他收敛锋芒那是为了避风头,却不成想被人当做是可欺的!

    所以,郭义请他们祖孙回府,朱胜文哪里肯干!这事儿今日若是没说明白,明日再想辩解,那便更说不清了,这个亏一旦吃下,那些人指不定还会如何,决不能给他们机会!

    哪怕郭义一再劝解,朱胜文还是声称要去给睿亲王当面赔不是,郭义急了,可朱胜文根本未将永诚侯府放在眼里,又怎会在意郭义的脸色。

    朱胜文拉着孙子朱毅成快速走到老和尚面前,只躬身抱拳,一脸戚容然后便要开口狡辩,坐在一旁的秦无病冷哼了一声先说道:“七叔,这位吏部侍郎,拉着孙子找你算账来了。”

    朱胜文赶忙解释:“下官是带着孙子来给睿亲王赔不是的。”

    “赔不是?没看出来!我倒是看出杀气腾腾的意思了,大人手里是没有刀,若不然,我带着七叔怕是要落荒而逃了!”

    秦无病说的话字字诛心,朱胜文这才觉出一丝惶恐,他是知道秦无病的,且,之前跑过来跟秦无病说了两句话,被秦无病不咸不澹的应付过去了,他当时还在心内暗骂秦无病不识抬举,此刻更是在心中将秦无病恨得不行,忍不住回道:“秦都尉何出此言?朱某自认未曾与秦都尉有过节……”

    “现在有了!你孙子气着我七叔了,你竟敢找过来理论……”

    “下官是来赔不是的!”朱胜文抬着头大声道。

    秦无病看向一边站着的众人也大声问道:“你们谁见过这等气势,这等表情,这等语气,赔不是的?”

    孙吉正不知道该如何缓和关系,想都没多想马上道:“确实没见过,看着像是来干架的!”

    话一说完,孙吉又收到了父亲如刀的眼神。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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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46445/ 第一时间欣赏捕快凶猛最新章节! 作者:二月树所写的《捕快凶猛》为转载作品,捕快凶猛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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捕快凶猛介绍:
前世刑警,今世捕头。
秦无病只想一心继续探案,奈何家族商道难行。
正巧科场舞弊案发,督修河道的银子失踪,襄王爷奉旨查办。
机缘巧合之下,秦无病得襄王爷赏识。
庙堂之高,江湖之远,本都与秦无病无关,可为了家族利益,秦无病一路跟随襄王爷屡破奇案……
一段故事,几多疑云,杀机隐隐,权谋机诈。
秦无病用他两世的城府,敏锐的观察,大胆的假设,细致的推理,周旋在庙堂之中。
他可为白骨鸣冤,亦能领兵攻城,他无官无禄,却名声远扬!捕快凶猛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捕快凶猛,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捕快凶猛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