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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迎风随飘舞     艰难在宋时txt下载     艰难在宋时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1章八月十五中秋宴

    (本书最后一个卷,且行且珍惜)

    天狩十年,海内平和,江山稳固,天下各道是风调雨顺五谷丰登,时值八月十五佳节,周丰荡得胜回朝,周凝蓉回家来,国事一片利好,家人又团聚,周蕊徽难得大宴群臣,营造天家、群臣其乐融融的景象。

    后来再看这一天,周蕊徽皇帝唯一一次的大宴群臣,觥筹交错间所营造的一切,都是虚幻!

    华服之美,悦耳之音,舞者曼妙的步伐,所有人如痴如醉。

    周蕊徽是放开了,当在家中一样,大碗喝着果酒,从靴子里拔出匕首插着肉块往嘴里递,大口吃着,肉汁滴啦到衮服上,时不时拍桌子喊声叫好,气氛大带师。

    文臣尚且还能把持,武将则把持不住,渐渐嗓门高起来,脸红起来,舌头大起来。

    周丰荡全无架子,军功起家的皇子北疆得胜受封秦王,收了波军心不说又封了王,还是尊贵的秦王名号,只觉得自己离太子大位近在咫尺,高兴的不得了,御前跟人拼酒。

    苗靳之也因为周丰荡的脸面得以混进来,举碗邀请大块哆哆。

    气氛带起来,规矩什么自然就一边去,贾似道很大胆离席径直走过周福、严忠贞等重臣,跟范文虎喝起来。

    不过只要周蕊徽招手,贾似道必定屁颠屁颠回来。

    “师宪~~~”

    “诶!”

    贾似道大步跑回来,拎着裙摆在众臣目视中登上御阶。

    只见周蕊徽插起一大块油腻的肥肉,伸到贾似道嘴边。

    “老规矩,肥的。”

    “我吃。”

    “瘦的归我。”

    贾似道乐呵呵伸手去拿,被周蕊徽拦了:“张嘴~~~”

    “啊…………”

    亲自投喂,何等荣耀,羡煞旁人!

    周蕊徽有继续喂下去的意思,于是挪了挪屁股,拍了拍还热乎着宽大的龙椅,示意坐。

    贾似道不敢客气,豁出去了坐了。

    这一幕三个孩子熟视无睹,群臣集体自甘争当瞎子。

    陆坦酸了,联想此刻老家发生的事情,他好像成为女帝的面首,立刻大声咆哮式的拍龙屁。

    “陛下文治武功,无人可比!灭宋,逐蒙,征高丽,征扶桑,征吐蕃,征安南,征占婆,征暹罗,征大理,收复百载失地,十全武功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乃万古第一圣君!大元千秋万代,万年无期!”

    周蕊徽是愣了愣,十全武功?好熟悉的名字,在哪听过来着…………

    不过这马屁拍得舒服,赐了陆坦酒一壶、肉十斤,然后接着和贾似道秀恩爱…………

    陆坦如此会拍,不满者自有人在。

    “如此吃相,有损君威呀。”

    “千百年来哪有这般荒唐的君王!”

    “陆游怎么会有这样的子孙?简直是个阿谀奉承的奸邪小人!!”

    黄镛、林则祖评论好歹还小点声,属于背地里骂几句;谢昌元这哥们就很不一样,分贝不压,直接被人听到了,关键是陆坦是刚拍完。

    贾似道急忙起身,抢在老周开口前说话:“是谁胆敢在下面冒犯陛下?”

    谢昌元怂了,敢说不敢认,低着头哆哆嗦嗦坐在原地不动。

    陈宜中讲义气,身为党魁的他站了出来。

    “博士陈宜中,参见陛下。”

    长长作揖。

    周蕊徽有说话机会,不咸不淡问他:“陈博士,陆爱卿说得不对吗?”

    让朕康康是谁在质疑朕的十全武功?噢~~又是你们这群臭老儒!

    “当然不对!”陈宜中言道:“大元江山千秋万代,哪里是靠这群走歪门邪道选上来的阿谀奉承之辈能实现的。”

    胳膊肘往桌子上一杵,周蕊徽淡定地擦着匕首,悠哉悠哉戏谑的反问陈某人:“哦?那汝说靠什么?科举?”

    “只有科举!!”陈宜中没被皇帝擦刀子吓到,镇定答道:“自盛唐以来,国家长治久安唯靠科举取才,唐太宗就有言:天下英雄皆入吾之彀中。吾朝民心积怨甚深,犹以江南为重,皆因学堂取材代替科举之制,使上下舞弊成风,有才有德者不能施展。”

    “唯有恢复科举取才,选贤用能,疏远小人,只有这样才能清除朝廷积弊,驱散奸佞之徒,天下才能长治久安,江山社稷才能千秋万代。”

    周蕊徽微愣,可以呀,都把李世民搬出来了,有进步。

    整天念叨恢复科举制,哪怕是有妥协倾向的贾似道也很烦:“这么说,汝是反对学堂了?!”

    陈宜中硬气答道:“学堂只能养出陆坦这样的溜须拍马之徒!”

    正当贾陈二人针锋相对之际,宇文路博到是在旁淡淡补上一刀:“陈博士,陆坦好像不是学堂选上来的吧,似乎跟汝一样的。”

    陈宜中如有千言无语,被宇文路博一下给全倒回肚子里,憋屈的厉害!他自己似乎也忘了,陆坦是一天学堂没上过的,是被女帝下旨骤然提拔上来的学儒家经典的传统文人……这一针可溅了陈宜中一脸血。

    “大胆陈宜中!”见宇文路博一句话就把陈宜中全盘打乱,贾似道当即乘胜追击,“学堂乃吾朝取才之根本,吾朝先进远胜前朝,陛下雄才伟略远胜前人,纵然眼下时局吃紧,有些许麻烦,也是尔等这群妄议朝政,想提升己身虚名的儒者太多!”

    好家伙,贾似道卵子终于硬了一回,要搁在南宋时候可不敢这么说话,嗯~~爱情的力量(dogo)

    周蕊徽欣慰,能有出息,不枉费自己夜以继日的辛苦。

    舞乐已然撤去,好好的中秋宴成为了错综复杂情况爆发的导火索,有人看戏,有人紧张,随侍的女将已经悄悄离开调来女兵在外待命。至于有同盟关系的周丰沐,把胖眼瞪大不知所措;周丰荡酒醒,审视着大哥。

    陈宜中还没有输,吵架是他们这些人的基本能力,迅速理清词汇凝成语句一转攻势!

    “哦~~君臣之礼乃是治国之礼,那是治国根本,学堂有教礼吗?学堂选出来的官吏知礼吗!莫说学堂,单就汝贾似道,看了几眼圣人之言,自以为学会了,汝知礼耶?汝不知礼!汝若知礼,便不会有现今所作所为!汝今日所作所为,盖非君臣之礼也!”

    人话:你把周蕊徽大帝当空气。

    贾似道脾气迅速上头,花白胡须颤抖,他可是流氓出身,克制着自己跟陈宜中扭打在一起的冲动。

    爱人之间心心相印,周蕊徽全部感受到,开金口给贾似道解围。

    “是朕要师宪与朕同坐同食同饮,为臣子的难道不应该遵从朕的命令?不从朕命就是君臣之礼了?不恪守古板礼制就不能治理国家了?朕只知道赵宋是最遵规守礼的!”

    陈宜中很飘,接嘴曰:“那也不行!”

    周蕊徽:嗯?!!!

    周丰沐、周丰荡、周凝蓉兄妹三儿猛然斜目!

    “陛下跟贾似道在一起,如果让天下百姓知道了,天子威仪何在?”这句话无伤大雅,反正已经在一起了,都知道,举世皆知不是说说的……但陈宜中下一句就很作死了!

    “大宋官家是绝对不会和臣子坐在一起滥饮的!”

    人话:你别看不起老赵家,你老周家还不如老赵家呢!

    莫说周蕊徽,连正看戏的周福脸色都变了。

    “怎么做皇帝,需汝教朕?”

    “看来做一个合格的天子,确实是需要吾等儒者,好好管教管教陛下了。”管教这词陈宜中用得妙呀…………

    周丰沐坐不住了,胖成球的他一步蹿起,动作敏捷旁人自叹不如,平常温声细语变成史无前例的爆喝!

    “大胆陈宜中!口出狂言!还不向陛下赔罪!!!”

    周丰沐喝完,陈宜中有些失神,他尚未回过神来,陈党中人黄镛、林则祖等起身离席,八九个博士走出来。

    “陈宜中所言极是,天子当自重,请陛下三思。”

    …………

    场面死一样的寂静。

    周丰沐此时明白他娘说的话,跋扈于心,跋扈于行,见惯了武人跋扈,终见文人跋扈起来是特么个什么批样。

    “咯咯咯咯咯~~~”

    好似骷髅发出的笑声从周蕊徽嘴里传出来,匕首插上桌案,女帝站起来,拉着贾似道手,离开。

    走到门前,门是关着的,女帝用脚把门打开,门直接躺在地上。

    “都散了吧…………”

第2章最后的党人灭迹

    “陈宜中!汝知道今日宴会上在干什么吗?!!!”

    周丰沐是闻名于世的好脾气,故而让他发飙是少见的靓丽风景线。

    陈宜中:“劝说陛下。”

    “汝是在欺凌天子!”周丰沐胖手砸向桌子,“而且目无君父!”

    “臣知罪,殿下息怒,微臣告退。”

    素质三连,拔腿走人。

    陈党人直接走光,剩下周丰沐在清风中愣神。

    “这……这……这……混蛋!”

    “殿下息怒,该如何是好?”吴明亮在旁问道。

    周丰沐一下子软瘫下来,泪水不受控制夺目而出:“罢罢罢,是吾输了,这片天下交给二郎了,闭门谢客…………”

    “…………”吴明亮久久不语。

    ————————————————

    另一头,带着失望离开周丰沐府邸,陈宜中众人在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之下,当众大分贝激愤着密谋。

    “这次一定要让皇帝废学堂兴科举!吾等士人已经没有退路可言了!要么胜利!要么使圣人之言蒙沉!”

    在宴会上怂了一把的谢昌元现在是超勇的,啥不敢喷。

    黄镛不屑撇了谢昌元一眼,转头与陈宜中商议:“接下来该怎么做?”

    陈宜中细数手里的牌,无奈言道:“明日一早,咱们写好废学堂兴科举的折子,去精武门上呈皇帝预览。”

    林则祖一哆嗦:“还是精武门吗?陆秀夫前车之鉴…………”

    “咱们还有其他选择吗?”陈宜中反问,林则祖无言。

    是啊,怎么只有笔杆子,连刀都没有,除了这招还能有什么?之前能一招鲜吃遍天,是因为遇到要脸的,遇到不要脸的玩球。

    但就如谢昌元所说,他们退无可退,老家正在检地,如果他们不能在这场长期的斗争中获胜,他们的家族将会没落,彻底失去挖大元朝廷墙角、吸大元江山血肉的便利。

    也许他们当中有人才,能够拼出个更美好的明天。但更多数人,失去敲骨吸髓特权后将一文不值。

    大元并不重士大夫,文官名额就那么多,一个萝卜一个坑不说,优先照顾退伍军人;至于让这些人参军……呵呵,不说他们能不能成为一个合格的大头兵,只论心,有多少是还把大元军人当成大宋**丘八贼配军的?

    说一文不值,真的是抬举他们了,也许连半文都不值,还不如头同体重的猪值钱。

    为了家族,为了特权,为了小钱钱,陈党中人是拼了!

    隔日一早,陈党中全数人马,三百名最后的〔君子〕们自带干粮饮水,身背座垫,有序聚集到精武门外,一声不吭坐下,目视城楼。

    嗯,此刻已经升天的陆秀夫等人与彼等同在。

    又有人把精武门堵了。

    很快周蕊徽出现在现场,扫了眼寂寞无声的抗议人群,她竟然打心底涌现出浓浓失落感!

    【又是堵门,不是造谣就堵门,一点新意都没有。】

    “陈宜中,汝搞这么大的场面,找朕有何事呀?”

    陈宜中大声喝道:“请陛下废学堂,开科举!”

    身后三百张嘴跟着重复:“请陛下废学堂,开科举!!!”

    周蕊徽不屑冷笑。

    “皆言开科举,何言举茂才?!”

    “唯科举取才,方能取事件大才!非科举取才,皆取奸邪小人!”这话是某个愣头青说得,是把自己往绝路上逼了,连两汉的都骂。

    陈宜中赶紧把话转回来:“请陛下开科取士!!”

    周蕊徽掏了掏耳朵:“尔等散去,此事容后再议…………”

    陈宜中等众人:“皇帝今日要不答应开科,吾等就堵在精武门前,饿死渴死也绝不回去!”

    “绝不回去!!!”

    “绝不回去!!!”

    山呼海啸分贝一浪更比一浪高。

    给你们机会了,不中用,那没什么好说的了。

    “那尔等就坐在这里,一个都别走,听好了,一个也不准走!!!”

    周蕊徽回去了,颜蔓带着一干女兵过来接待。

    对于这群人,颜蔓恨得牙根痒痒,要不是因为这帮混蛋作妖,颜増怎么会丢饭碗,自己怎么会成为颜家唯一的顶梁柱,自己和家族年轻的姐妹们用柔软的肩膀扛着整个家族!

    颜蔓将颜増曾经用过的大刀往地上一磕,激起一连串火花,女将气场完全开了:“期门军颜蔓,在此!”

    颜蔓狞笑说道:“陈宜中,陛下说了,尔等不准走,所以……珍惜最后能吹风的机会吧…………”

    说罢素手一扬,女兵扛来十字架。

    “给这群牲口配上!”

    陈宜中虽然是男的,可一个文弱书生怎么会干得过几个训练有素的女兵,手脚加脖子捆到十字架上,明媚阳光永远照耀着他苍老面容,在回望自己一生像看电影一样在望乡台看完录像带,极善舌辨且博学多识的陈宜中进化为一具永不腐烂的木乃伊。

    此后精武门前的十字架,是五湖四海来京师游玩人群的必看项目。

    颜家人也养出一个传统,每一个进入军界、政界的颜家男儿女郎,在入职之前,必须要到精武门陈宜中十字架前,拿鞭子抽几下。

    周蕊徽懒得去看木乃伊,直接定性——叛乱!牵连家人诛杀,发布海捕文书。周蕊徽为斩草除根,故而牵连很广,前人不过是父母妻三族灭门而已,周蕊徽是父三族、母三族、妻三族,合曰诛九族!

    江南的士绅代代联姻,反正脸已经撕破就不要了,这一效果很好,毁天灭地的打击,直接把南方回炉重造。

    陆家也是江南士绅集体的一部分,诛九族自然波及到陆家,加上受检地波及,陆坦倾家荡产去贴去靠去走贾似道的门路,贾似道跟周蕊徽晚上干完事说句话就给陆坦解决了问题。

    “阿徽,听说陆坦在江南的家人被误会了,差点闹出人命。”

    第二天,周蕊徽亲自下旨陆坦无罪,特赦陆坦。

    陆坦把心放在肚子里,火速让宗族放弃南方祖产,人全数走光,整体迁移到北方定居。

    同时挑选家族子弟,小的上学堂混出身,大的从军立军功,从经史子集之家转行军武之家。

    至于江南嘛~~~穷山沟子早搞定了,只剩下被占着的精华部分,所以目标十分的明确。

    也有被腐蚀的军将,但不过是螳臂当车、自毁前途罢了…………

    而中央,一场更大的风暴正在袭来。

第3章女将表心迹

    京师皇城夜,九层楼顶,周蕊徽突然把周丰荡传唤过来,要诉愁肠。

    周丰荡武艺高强,但上去的时候未免胆战心惊些,谁叫他母亲是真有病,把他叫楼顶的,九层楼的楼顶,好赖失足一下周丰荡就得去投胎了。

    小心踩着瓦片踱步,刚好看到周蕊徽轻纱遮体翘着腿,坐在房檐上手里拿着酒坛子,静看夜景……对了,她上房顶也没忘穿丝袜,肉色的连裤袜。

    “母亲?”

    “嗯?来了,坐。”

    周丰荡呵呵摇头:“不了不了,孩儿还是站着吧…………”

    扭头撇一眼的功夫,周蕊徽注意到周丰荡的胡子,没法不注意,蓄须就蓄须吧,好歹修建整个形呀,下巴壳乱糟糟跟个鸟窝一样,真像她所反感信某某某的大食人。

    “胡子该修了。”周蕊徽提醒一句。

    周丰荡含糊的答着。

    “知道为什么叫你来这里吗?”

    “孩儿不知。”

    周蕊徽指了指远方:“这里是京城的最高处。娘把皇城建在百花山的顶峰,山峰再加上九层楼的高度,京师附近方圆百里,不会有能比这里更高的地方了。坐在这里,头顶是天,脚下是地,面前是天下。”

    “儿啊,看到了吗?”周蕊徽莫名其妙一句把周丰荡问晕了。

    “娘亲,孩儿看到了什么?”

    “看到天下了吗?”周蕊徽再问。

    “看到了。”

    “天下有多远?天下有多大?汝看到的天下在哪?”

    周丰荡思索一阵,答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将来汝要是皇帝,汝会怎么做?”

    周丰荡闪过窃喜:“像母亲一样,天下布武,顺之者昌,逆之者亡,荡平不臣,使吾大元万世永存!”

    他自认为,这话全打在他娘的死穴上,会很满意。

    放心吧母亲,孩儿一定会胜过娘亲你,要成为比母亲你还要狂妄好战的战争狂人!

    若以往,周蕊徽会很高兴,但眼下,心里自信过头的周丰荡殊不知背冲自己的母亲,眼中闪过失望。

    【罢了,暴秦就暴秦吧,总比挫宋要好,至少不被外来侵掠。】

    大儿子极度偏文,还是副肥肉减不下去,整个短命鬼的鬼样,虽然很受人民的爱戴;二儿子极度偏武,但他健康呀,至少不会把自己坚持一辈子的东西推翻,再上演曹操曹丕故事。

    偏一点就偏一点吧,但愿周丰荡是能文能武的李世民,不是暴虐吃人的胡王石勒。

    拖了十几年,周蕊徽做出抉择。

    “荡儿,回去之后好好睡一觉。”周蕊徽扭过头温柔说道,“明天去管理这座城,这座大元的都城!”

    “母……母亲?!!”

    惊喜来的太突然了,皇子管首都,那离太子之位还远吗?远个锤子!

    周蕊徽不忘提点:“唐太宗有云:民为水,君为舟,水可载舟,亦可覆舟。吾儿谨记,谨记…………”

    周丰荡惊喜完,复又忐忑问道:“母亲,您要孩儿管理京城,那……那大兄呢?”

    周蕊徽轻轻拍了拍周丰荡肩头,抚摸儿子坚毅的脸颊。

    “汝不要管,也不要过问,娘来帮汝解决…………”

    “诺。”

    回到家,周丰荡久久不能平息。

    【感谢您,安拉,赞美先知。】

    上床,搂着男人,周蕊徽也久久不能平息。

    “怎么了?来例事了?”

    周蕊徽向贾似道袒露心声:“吾已经觉得选荡儿为太子,但不知道为什么,吾的心很难受,这种感觉……这种感觉仿佛是老天爷在阻止吾……师宪,小妹是不是做了件极其错误的决定?”

    贾似道轻轻拍打着她的翘臀:“二殿下挺优秀的,阿徽,不用紧张,可能是你还没有习惯孩子们长大吧…………”

    周蕊徽把头深深埋进贾似道胸口:“师宪,吾没有玩笑,吾真的感觉吾会后悔今日的决定。”

    贾似道又道:“俺知道原因了,还记得李志常占卜吗?”

    “第一劫,皇族无情;第二劫,命翻纲常;第三劫,血冲紫微星!”周蕊徽喃喃念道。

    “不可能!沐儿不会干这种事,蓉儿也绝不可能干这种事儿,至于荡儿,已经是他的了何故多此一举!”

    周蕊徽道:“可能吾是怕荡儿太宠幸武人,打破朝野平衡吧。”

    “不行!要给荡儿留几个人!”

    说着周蕊徽就要爬起来,贾似道眼疾手快摁倒。

    “干什么?放开我……嗯?!!”

    “已经丑时,该休息了。”贾似道热情的帮助周蕊徽入睡。

    ——————————————

    三更半夜,一群人骑着马哒哒哒哒砸着水泥地面,急速冲到青藏王府,把禁闭的王府大门几乎踹开。

    周凝蓉已经睡着了,穿着小内裤左手拿盾右手拎把刀出来,看看自己家是遭哪的强人了。结果一看不是别人,是穿便服来的谢妙音、张诗梦、夏桐、颜蔓、扈岚、周姊薰、周妹薰、关银雀、伍芷兰和慕容音蕴,女军十将。

    正好,在场都是女人,看见就看见了,也没啥。

    崔荆冬贴心的拿件披风给周凝蓉裹上,夜里凉…………

    “各位姐姐妹妹们,你们三更半夜来把我家大门给砸了,是药咳多了没处发泄吗?”

    谢妙音等人没功夫和周凝蓉开玩笑,直接道:“殿下,出大事了!陛下已经决定立秦王殿下为太子!”

    周凝蓉淡淡哦了一声:“知道了,吾明日去恭喜仲兄喜提太子,让他请客……大伙怎么了?”

    众女互相看了看,关银雀不可思议的问道:“殿下不急?”

    “为何要急?”

    “殿下不想当太子?!”

    周凝蓉乐了:“吾什么时候说过要当太子?再有,吾现在可是在藩的青藏王,有自己社稷的。”

    “而且女子当太子……啧啧啧,太异想天开了,古往今来哪有过女太子的,开玩笑!”

    夏桐不甘心道:“陛下尚是女皇,殿下凭什么不能是女太子?!”

    周凝蓉转过味儿来:“尔等莫不是要支持吾登基吧……!”

    众女齐声答道:“正要此意!”

    “woc!!”

    周凝蓉惊的从座子上站起来!

第4章大哉乾元荒唐事

    三更半夜,烛火摇曳,京师青藏王府中正在发生着一件滑天下之大稽的一幕,开创历史先河的一幕。

    玉女军主将谢妙音、红川军主将张诗梦、秀丽军主将夏桐、凰舞军主将颜蔓、靓骑军主将扈岚、选锋军主将周姊薰、巾帼军主将周妹薰、破逆军主将关银雀、羽林军主将伍芷兰、期门军主将慕容音蕴,十支女军十万女甲,竟然有了政治诉求。

    武则天想办到不想办到的事儿,都在大哉乾元的大元朝发生了。

    荒唐!

    “尔等疯了!!!”

    周凝蓉吃惊的骇然大叫道。

    伍芷兰郑重的向周凝蓉跪下,其他九位女将也都向周凝蓉下跪。

    “殿下,如果殿下不登基,假若登基的还是个男子,则十万姐妹性命堪忧,吾等将死矣!”周妹薰瞬间泪水流得满脸都是,哭诉道。

    周凝蓉还没有反应过来,夏桐就接着说道:“无殿下,将来大元朝野内外,安有女军容身之所?!”

    “请殿下应允,争一争太子之位,求殿下了!”谢妙音磕头了。

    张诗梦说话很露骨:“殿下,假若殿下不为至尊,则十万女军必然失去军俸,求活只能卖肉求生;如不肯受辱,要么自尽,要么起兵反叛,都是必死之道!殿下,求殿下给女军一条活路吧,姐妹们不想再去过裹脚宅家、卖身卖笑、从夫从子一辈子的路了!”

    慕容音蕴说道:“若陛下在,吾等十万姐妹永远效忠陛下!若陛下不在,吾等十万姐妹永远效忠青藏王!”

    “你们混账!!”女将们开诚布公,成功惹怒了周凝蓉,这年头居然有被人强逼着当太子的,没地方讲理儿!

    不过周凝蓉的愤怒,也可以被曲解成当那啥还立牌坊,赵匡胤行为。

    周蕊徽原本设立女军扩编女军只为有一支绝对忠诚自己的兵,万一哪天三大营的兵不姓周了还能有支姓周的军队在。本意如此,可女军扩的太快了……不如说有周蕊徽本人珠玉在前,在享受到女性统治者带给女军集团的红利后,女军集团想要继续保持下去,而继续保持下去必然引发政治诉求,顶层的女将们又没有经验可寻,只能继续本着支持女性统治者的唯一经验走下去,谢妙音她们的一切轨迹都在情理之中。

    这波反噬,其实是周蕊徽本人自己种下的。您是英雄您能当皇帝,我们是狗熊那我们就去抢男人们官吏、军人、商人、匠人……等的名额喽。

    凭什么你周蕊徽能巾帼碾压须眉,我们就不能巾帼远胜须眉?!

    百因必有果,报应都是自己的。

    关键时刻,跟在周凝蓉鞍前马后战草原、翻雪域、克大理、一起流放吃雪的崔荆冬亮明态度。

    “殿下……姑姑她认为……殿下您才是陛下最优秀的继承者…………”

    话断断续续说,跪窟通一下很快。

    周凝蓉不可置信:“什么!姑姑她也…………”

    火已经烧起来了,一直没说话的扈岚还添两把干柴:“不仅是崔总兵一人,沈总兵也是站在殿下这一边的,许总督态度也是坚决的很。”

    “而且滇王殿下……曾暗中推举殿下入主东宫。”

    周凝蓉直截了当喝问道:“尔等还瞒了孤多少事?!!!”

    崔荆冬诚实答道:“璐妹妹曾发誓要誓死保卫殿下登基。”

    周凝蓉:…………

    十二双目相对,都等周凝蓉拿主意,在这么多人的逼迫下,周凝蓉……守护住了本心。

    “孤已经把话说清楚了,孤不干!”

    周凝蓉言道:“就算日后大元天下真无尔等的容身之地了,那就来青海找孤,青海很大,容得下十万女军,也能容得下百万女军!”

    “孤是大元青藏王!!!”

    众女长吁短叹,败兴而去。

    不过女军要是屈服,就小看她们捍卫自己利益的决心了!

    连陈宜中都能那啥,何况十万披甲训练有素的马步女军!

    她们出门,三秒钟默契的制定了个很不完美的计划。

    第一步:效忠周蕊徽,忠诚直到周蕊徽本人嗝屁。

    第二步:期间努力给周凝蓉做思想工作,努力为周凝蓉争取。

    第三步:要到周蕊徽嗝屁还不能改变,直接关城门,叛乱!

    第四步:直接通电全国,只承认周凝蓉一人为皇帝,不是屎也是屎。

    谢妙音信心满满,但她们不知道的是,周凝蓉在暗中救了她们一命。

    一道黑影从方才聚会的房梁上跳下来,默默地走到还未休息的周凝蓉面前,等待着。

    周凝蓉没让她等太久。

    “阿红,你都听到了?”

    黑衣人点点头。

    周凝蓉再问:“汇报上去?”

    黑衣人又点点头。

    周凝蓉眼角闪过不忍:“小红,咱们认识多少年了?”

    黑衣人开口:“奉命护卫,有二十年。”

    清澈的女声,但却透着股下水道冗杂了鲜血的味道。

    周凝蓉问:“能不能看在交情上,不要上报?”

    小红隐在黑袖中的素手是紧了又松、松了又紧,回忆每次在床上的欢愉,艰难的斩断情思。

    “师尊没有教过俺撒谎,黑冰台的人先忠于陛下,后忠于朝廷!殿下~~对不起,俺必须向上报。”

    “孤求你,就这一次。”

    小红已经不再说话。

    周凝蓉咬咬牙,一把将小红扑倒,按在床上语重心长劝说。

    “红,你知道女军诸将对朝廷意味着什么?你可知道上报之后对女军诸将又意味着什么?”

    “女军是母亲最后能够信任的了,如果连女军的信任都没有,母亲会发疯,江山社稷就会…………”

    周凝蓉捡各种要命的讲,小红冷冷发笑。

    “殿下,您不要说了,属下有个问题,殿下您这般维护她们,您到底是怎么想的?是做还是不做?”

    周凝蓉愣住了。

    小红等她的回答。

    “孤……孤不…………汝认同芷兰她们的话?!!”

    迎着周凝蓉审视目光,小红简洁明了回答道:“属下也是女人。”

    “殿下安歇,属下寸步不离。”

    脚一蹬地板,小红重新回到房梁上。

    周凝蓉睡不着了

第5章周凝蓉归藩国

    周丰沐病了。

    除了家眷,身边也就吴明亮几个人在前奔走。大门一关,前来探病的官员不见,百姓也都拒之门外,一时之间全京城为周丰沐烧香祈福者不在少数,各条路上道馆都聚满人。

    及时雨民心所向。

    闻知此事,虽然周蕊徽脸色已然不太好,但派太医、给药物不耽误,好好治胖儿子身上一身胖病,并给周丰沐放了数年的超长假,叫他安心养病,不用再过问政事。

    尔后数日,周蕊徽正式下诏,让秦王周丰荡管理京城。

    此令一出,天下哗然,围绕太子之位长达十数年的竞争落下帷幕,胜利者是亲武人的周丰荡,军方高兴了,已经被打击到快灰飞烟灭的士林如丧批考,犹如精神世界被毁灭。劫后余生的一小撮人选择自尽,离开已经失去希望的人间,追随大宋王朝那个属于士林集体辉煌的时代;剩下的人放弃希望与理想,接受文人是武人的仆从这一观点,蝼蚁一样的求生。

    至于他们的后人则会积极的融入进武人集体里,自带的文人属性将来会成为日益膨胀的武人集团里的刹车片,重现汉唐〔宁为百夫长,胜作一书生〕的武德充沛。

    不过这一切,已经超越了当今这一代人。就像有句话说得,每一代人追求的不同。社会是奇幻的,第一代的开国皇帝陛下在用尽一切手段残杀文人残杀士林,可能到了第八代、九代皇帝,将会前赴后继支持着文人去抗衡武将们,然后又是杯酒释兵权,又是以文驱武,甚至是新一轮的五代…………

    害,管他呢!

    ————————————

    太子争夺战周丰沐没争过,已经确定了周丰荡会是将来的大元天子,围在周丰沐身边的人走了一些,但比起史书上各个失败皇子,周丰沐无疑是最最最最最成功的一个!

    可以用这样一句话来评价:“一年而所居成聚,二年而成邑,三年而成都。”(舜帝)

    可以说周丰沐失败了,但他的力量却并未衰落,离去的人连九牛一毛都不到,仁德之君,人心所向。

    “恐怖啊~~~”

    周凝蓉启程在即,她离青海太久必须要回去,再来京城将是三年后周蕊徽的五十大寿,所以和周丰沐做个告别,结果她察觉到周丰沐真正的力量。

    恐怖二字,是这一家剩下三口人的共同评价,三个戎马厮杀杀人如麻的狠人的评价。

    “小妹?你今日怎么来了,有需要吾帮忙的地方?”

    周丰沐正在避暑,肉堆在藤椅上,好好的〔养病〕中。

    周凝蓉就近落座道:“此来是向大兄辞行的,已经多半年没有回去了,恐生变故。娘把雪域高原交给了吾,吾不能让娘失望。”

    周丰沐听后郑重点头:“不错,雪域高原苦寒之地,新入朝廷未有十载,小妹却是该回去了。嗯~~路上小心,如有不利情势,别逞强,向朝廷求救,或者退到西北边镇…………吾知道,这样做会很丢脸,然丢脸总比丢了性命要强,朝廷有吾有汝仲兄,有困难就告诉吾等,都是一家人。”

    “雪原上吃不着好东西,咱这里有浙江福建两道的茶叶,有广东四川两道的腊肉,还有蓬莱道耐存的糕点,南洋来的糖……小妹多拿点,哎呀,还有山东老家的大葱,带上一捆走。”

    “谢谢大兄关心。”周凝蓉习惯了。

    “别忘记跟母亲、仲弟告别。”周丰沐不忘提醒。

    “已经去看过母亲了,待会儿就去见仲兄。”周凝蓉道,“就算不知道仲兄他有没有时间。”

    周丰沐一拍自己大肥腿:“仲弟要推脱,小妹出发就是。哼,亲妹妹离开,哪有什么没时间的话!”

    周凝蓉小心问道:“大兄……不生仲兄的气吗?”

    周丰沐释然答道:“不生气,谁是太子是母亲说的算,母亲已经有了决定,当儿子的难道要当逆子吗?吾是娘亲的孩儿,吾不能做忤逆的事情,那样天地不容。”

    “再者,吾觉得母亲是对的,江山之重,要吾来扛怕是没几天就会猝死在位子上……自家身体自家懂,仲弟壮实多了。精武门的事儿,文履善的事儿,还有陈宜中的事儿……这些天吾苦思冥想,错的或许真是吾自己,吾犯下如此大的过错,吾确实不是这块儿料。”

    周丰沐淡然道:“吾要像蔡师一样,做海内大儒,治经典。”

    周凝蓉忽然一笑:“大兄想学孔丘周游天下?”

    “未尝不可,哈哈哈。”

    周凝蓉问了最后一个问题:“吾重来没想过,有一天会有这么多人为大兄奔走,兄长是怎么做到的?”

    周丰沐答道:“仁德呀。”

    “吾一直都在行仁德之事。”

    “仁德…………”周凝蓉喃喃道:“这就是仁德的力量吗?真的是……好强啊!”

    (威力,原子弹级别)

    “小妹别忘记行仁德哦。”周丰沐不忘提醒。

    离开周丰沐府邸,周凝蓉前往京师府衙门,没有见到升堂断案,到是捉住只摸鱼的哥哥。

    “仲兄,眼下似乎是办公的时候吧。”周凝蓉言道:“兄长在这个时间里习练步射,母亲知道了恐怕兄长少不了责骂。”

    周丰荡把上了弦的箭镞取下来。

    “噢,是小妹呀,不要这么讲话,孤又没有耽误了正事,而且府衙事物又不是孤在处置。”周丰荡耸了耸肩。

    随即周丰荡解释道:“母亲给孤调来了两个人,一个是贾延平(贾似道子),一个是李侍肴(李师嘉子),都是处理内务的好手,把事情都交给他二人,孤自然无事矣。”

    周凝蓉唏嘘的摇头:“唉,母亲对贾李两家太亲厚了。”

    “谁叫可能是咱们的爹爹呢。”周丰荡无奈,“对了,小妹汝来是有何事?遇到麻烦了?”

    “不,是该回去了。”

    失望俩字写在周丰荡脸上:“啊?这……没几天就要走吗?”

    周凝蓉头顶直冒黑线:“仲兄,半年多了。”

    “咳咳……那祝小妹一路顺风了,记得多来信,有困难及时说。”

    “知道了,知道了。”

    周凝蓉挥挥手告辞。

    ——————————————

    最后的相见…………

第6章天意弄人

    皇宫,周蕊徽正在考虑、犹豫着下达一个艰难的命令。

    时大元天狩十二年,公元1267年盛夏,在周凝蓉归藩后的数个月后,周蕊徽正式册封秦王周丰荡为太子,以国家储君之荣入主东宫,彻底斩断了关于国本之争的最后一丝念想。

    但是,一厢情愿是最符合当时周蕊徽想法的最好词语。

    周丰荡这个太子当了两年,两年时间里在周蕊徽本人的强力支持下,在军队方面周丰荡勉强得到了全体帝国军人的支持,之所以用〔勉强〕这两个字,是因为出岔子了。

    大元虎狼之师可以分成三份,驻京三大营,边军三大营,女营十军,加上人数少作用不大的海军兵,总计数十万众。这数十万众里有部分是周丰沐的脑残粉,只是部分,还好。最意外的是女军将士对周丰荡的态度,玉女、秀丽、红川十个军十万女甲,支持周丰荡是支持了,但支持的来源则是周蕊徽要她们支持太子,也就是忠诚是绑定在对周蕊徽忠诚上的,属于主协议里的一个边边角角的临时协议。

    女军是什么想法周蕊徽很快就能明白,不过她乐见其成!为什么?因为周蕊徽设立、扩编女军的目地!

    主要目地消失,女军最大用处也就消失,非常正常。

    也许周蕊徽动过〔妇女能顶半边天〕的心思,但周某人快五十岁了,省省吧,别折腾了。

    除非大元代代君王是女性,而真要成这样,江山还要不要了?

    如果军队是周丰荡的主场,是他的绝对优势所在,那么民间、官场、宗藩外藩,周丰荡就很难争过周丰沐。

    民间不用说,周蕊徽不得不承认,自己和二儿子绑一块儿,根本撼动不了大儿子在民众中的能量。

    曾经民众是很支持周蕊徽的,但无限的战争,一次次的开土动工徭役,民众不耐烦了。加上打天山北麓之战,特别的摊派加税,江南地区进行的大规模对士林集团的屠杀,以及施政松懈导致的贪腐反弹,草菅人命的官吏越来越多(谁都想学青藏国相陈许),民众的敬畏,只剩下畏了。

    官员更不用说,军方集体站周丰荡,牧民官们和部分军官站周丰沐,哪怕他们曾经都是军人,只是因为伤残、年老等关系转业接触民生…………

    藩国们则是周蕊徽还活着,支持周丰荡,但论真心实意支持者,青藏王周凝蓉是其一,滇王杨妙真老姐姐是其二,大漠南北的诸侯是其三。草原诸侯是因为和周丰荡打仗建立的关系,杨妙真则是因为周凝蓉了,毕竟那晚女将们该不该说的都说了。

    有周蕊徽帮衬着,周丰荡竞争不过打个五五开,正是不知道到底是怎么解决尴尬的时候,在两年里老天爷让周丰荡更加的尴尬。

    天狩十一年,元南洋大都护樊忠病逝狮城,周丰荡一大强有力支持者离开人世,还空留出了南洋大都护这一控制马六甲海峡、掌管对外贸易的大肥缺,不可谓不是个打击。

    细数周丰荡的铁杆支持者,严忠济是一个,消耗山东严家的积累帮他拉拢边军将士;另一个就是樊忠,帮着看好励精图治下的南洋。真就两条胳膊,断了一条。

    还没完,大元朝廷的老龄化开始,自然的伟力帮助着换新血液,老臣们开始退休。次年,天狩十二年本年,北有总督杜琼明逝世、朔方镇总兵官扈祥暴猝军中;南面又有镇南将军周昂急报,汇三道兵马四万步骑进剿四明山区反贼,屡有斩获,然不幸江浙总督周通身中贼人毒箭,毒发身亡,马革裹尸归藏杭州城。

    杜琼明、扈祥、周通……镇长、亲戚和泼皮,都是周蕊徽简拔于微末的老臣子,一点点磨砺提拔锻炼成名震天下的朝廷大将,各个都封妻荫子爵位在身,创造了王侯将相宁有种乎的辉煌故事,今却都走了。

    还没有从伤痛中缓回来,周蕊徽又一次遭到舆论的压力。

    不过这一次跟陈宜中一点关系都没有,是真的由老百姓自发炒起来的。

    都说蜀道难,难的是北面,出蜀是崇山峻岭间的栈道,亦或兼有水运,艰难程度及不利于对四川的开发。大元是兼具商业的王朝,四川有蜀锦,有桐油,有上好井盐,但每次商品出蜀大都走长江三峡,千里江陵一日还。出还好,可入呢?商品入蜀,东面水运逆流没纤夫不行,北面又是什么鸟毛路况?人工成本忒高。

    所以周丰荡想开个副本,利用北面的蜀道改良改善,拓宽道路修整水利,让四川道形成北进东出的形式,同时也给高原上的亲妹妹吃波政策的福利。

    心是好心,功在当代利在千秋,和杨广一样。

    开山扩路在有粗火药充炸药情况下是比秦汉时纯手工操要友好些,但是大元还不是工业时代,平地上修个路摸摸水泥什么代价?那个又是什么代价!

    民怨一下子沸腾,然后这群〔刁民〕们开始嚷嚷〔要是及时雨是皇上该有多好呀…………〕之类的话。

    这种能代表民意的话传进宫里,已经铺好路轨的周蕊徽安能不对亲手儿子起杀心!

    母亲能做出这种事情?!

    母亲当然做不出来!十月怀胎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啊!

    但皇帝能!

    古往今来杀自己亲骨肉的皇帝还少吗?用掰手指头一个个算否?

    周蕊徽天人交战两天,最终败在了母性上。她命陆坦书写份严词极度苛刻的圣旨,把大儿子从上到下骂了个遍,想叫周丰沐自己〔知难而退〕。

    但周丰沐并没有遂了周蕊徽心愿。

    传旨大臣带着圣旨去,带着圣旨回,正当周蕊徽诧异大儿子胆肥敢拒不尊旨的时候,传旨大臣哭着跪倒在周蕊徽面前,全无红袍大员的形象鼻涕流进嘴巴,道出句令周蕊徽如遭雷劈的话。

    “陛下,请陛下去看望大殿下吧,大殿下快不行了!!!”

    “什么?!!!!”

    周蕊徽健步上前,一把拎起大臣衣领子:“沐儿怎么了!!!!”

第7章周丰沐,猝!

    京城周丰沐府邸内,肥胖成一座肉山的周丰沐正安静躺在特定的超大号卧床上,两件薄被将将盖住他的躯干,床边衣架上放着他巨大的里衣和外套,榻前无分男女不止一个名医在照料着他,望闻问切一遍又一遍,斗大汗珠悬在这些名医的额头上,仿佛似治不好周丰沐,就会遭天谴遗害子孙万世一样。

    不过真要是给治死了,就喂自己颗断肠草偿命吧。

    吴明亮这些人更不用说了,站在卧房外无声的等待,都屁股上长豆坐不下,甚至已经忘我了。

    就在这个时候,门外哒哒哒马蹄声传入耳中,才听见响动,周蕊徽便已然破门而入,无视一干人等也同样无视身后跟来的人,药草味道围满鼻尖却也顾不得许多,心急火燎冲进卧房,然后慢悠悠走到床边。

    “陛……陛……陛下!”

    正忙碌的名医们回过神来齐刷刷跪倒在地,周蕊徽径直走近,先摸了摸大儿子蜡黄的脸蛋,随后看向众人,语气泣然又低沉发问。

    “朕的沐儿,是怎么了?!”

    上百斤的大胖儿子躺在床上不动会儿,周蕊徽已经很克制了,克制的不像是一个母亲该有的样子。

    脚前边的医生战战兢兢回答道:“禀陛下,殿下他……是患上了消渴症,草民查遍古籍,无法消解。”

    周蕊徽脑子嗡的一下,美目瞬间的猛瞪差点掉珠子:“消渴症?!多久了,是不能再吃糕点,还是米面都不能食用了?!”

    医生颤抖答道:“哪怕只食糙米野草,亦回天乏术。”

    周蕊徽娇躯一颤,重度啊!

    “吴明亮呢?陈伯清呢?还有方王哲呢?平常日日围着沐儿身边转的人呢?难道没有一个提醒?都特么死了?!低着脑袋做什么?站着不动做什么?回话!!!!”

    一声母亲的怒吼,一记护犊的愤声,惊得窗外鸟雀腾飞,镇得房梁瓦片啪啦啪啦掉下来十几个,满屋子满院子的人都不由噤若寒蝉。

    不论其他,单就这声波威力是超强的,更别说发声点就坐在周丰沐手边上,已经昏着的周丰沐活生生被苏醒,难受地睁开朦胧双眼。

    “母亲…………”

    这一声虚弱且又温柔的〔母亲〕,快把周蕊徽心融化了,那满腔的怒火,那欲把吴明亮这些废物折磨个生不如死的意念,满身戾气烟消云散。

    “吾儿……醒了!”

    医生很有眼力见的上前诊断,又是针灸又是灌药,忙忙碌碌半个时辰,最后催吐出许多脏东西,带给周蕊徽则好消息,暂时脱离生命危险了。

    “都给朕出去候着!”

    把人都赶走,周蕊徽好似有缕魂魄被抽走,恍惚间站不稳,一屁股坐在周丰沐手边。

    “娘?!”

    没心思去感叹软硬程度,周丰沐紧张的要挣扎起来,可周蕊徽稍一用力,周丰沐就躺平了。

    “吾儿,减肥呀!”周蕊徽痛苦说道。

    周丰沐轻轻笑了笑:“娘,孩儿减了,就是减不下去…………”

    “请娘亲放心,孩儿不会有事的。”

    “朕还没有耳聋眼花,消渴之症有治好的吗!吾儿正当壮年,得此绝症,呜呼,是吾周蕊徽平生杀戮过重,玉皇大帝降下的惩罚吗!”

    “……娘,其实孩儿以为……这是老天爷在帮咱们家。”周丰沐话说得轻描淡写,仿佛于己无关。

    “李国师曾算三卦,今孩儿身体如此不堪,仲弟不会有任何闪失了,免一场血光之灾,免一场同室操戈,咱们周家前人开个兄友弟恭的好头,总比刘家、李家、赵家更有亲情。”周丰沐边说边喘,边喘边说,说完再喘,渐渐的动了真情。

    “娘,咱们周家没有老刘家的子食父,没有李家的子弑兄逼父杀弟淫嫂,再没有赵家的兄弟相争,家庭和和睦睦,千百年后,名列丹青…………”

    “有些话,心里憋了挺久了吧。”周蕊徽打断道。

    周丰沐诚实的点头:“娘爱仲弟甚过爱吾,这些吾都知道,之前孩儿是很伤心,但现在……孩儿还伤心。”

    “可是母亲既然要把位子传给仲弟,那孩儿只有支持母亲的决定,娘是家主,娘操劳这个家一辈子,娘打下的家底,天下海内广大的家业谁能接手、谁接的住,娘亲说的算。”

    “那可是太子之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沐儿放得下?”周蕊徽忽然发现自己并不了解从自己肚子里掉出来的大胖儿子。

    这种感觉,就像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自己是那个小人。

    “孩儿放得下,不是孩儿该得到的东西,孩儿为什么不能放下。”周丰沐轻轻笑着,“娘,孩儿平日里常与娘意见相左,徒惹娘亲生气,还望娘亲不要怪孩儿,希望孩儿没把娘气到。”

    “哼,汝小子气朕的次数少吗?”周蕊徽冷哼道,语气突然一转:“不过~哪有当娘的生孩子气的?”

    “大郎,中秋宴上陈宜中闹汝没有掺和,汝想通了?”

    周丰沐点头:“武人跋扈于形,文人跋扈于心,母亲教诲,直到那天孩儿才懂,不过……为时已晚。因为这些种种事情,死去的人太多了。”

    周丰沐前一秒还在感慨,后一秒又坚定了语气:“但是仁德之心,以民为本,举善政废恶政,少杀伐而多屯垦,以农为国之根本,兴教育做到圣人之言〔有教无类〕……这些孩儿依旧认为没有错,似陈许这般草菅人命之徒,母亲竟让他做青藏国相,孩儿怕这个狂徒会毁了小妹一生~~呼呼呼呼呼!”

    说到周凝蓉,周丰沐急切起来,气息提不上来,使得周蕊徽赶忙顺气。

    “沐儿呀沐儿…………”周蕊徽直摇头:“人不在忠奸,而在能否运用得当,这一点上汝是最差的。”

    “李斯赵高之于始皇二世,司马懿之于曹操曹芳,皆如此理。欲治善人,用恶人焉?欲治恶人,焉用善人焉?沐儿,汝读孔门的书太多,太理想了。”

    “母亲说得在理,是孩儿孟浪了。”周丰沐含笑承认。

    说了老半天话,周丰沐愈发虚弱,周蕊徽赶紧问出最后一个问题。

    “吴明亮这些人追随吾儿许久,吾儿想给他们什么样的归宿?”

    周丰沐用尽全部力气握紧周蕊徽手掌:“求母亲代孩儿向仲弟求情,这些人都是有治国牧民理政的才华,请仲弟用他们,不要让他们虚度年华…………”

    “知道了。”

    周蕊徽应下,迅速出屋,把一干医生全数赶进来。

    周丰沐气喘如牛,仿佛肺要停止工作了,急的慌的一群人手忙脚乱。

    两年后,元天狩十四年,公元1269年,周蕊徽长子、仁王、孝子、好兄长、及时雨、受天下各族百姓爱戴的周丰沐,他那颗高负荷劳累的心脏停止了跳动,享年二十九岁。

    据称周丰沐病逝后,他的体重还有三百二十余斤,后来满身〔伤痕累累〕的女皇哀伤周丰沐英年早逝,下诏全国,无论男女老幼,全部减肥,借此追念这位仁德天下无双的好孩子…………

第8章周丰荡的治政

    周丰沐的葬礼十分隆重,他生前仁德布于四海,救民济困宛如一道及时雨,可以想象到葬礼时会来多少人,没来的又有多少人。

    可即使葬礼再隆重,也已经无法点燃吴明亮心中那盏本火热的明灯。

    人周丰荡用了,并且吸纳到班底中不排外,但是吴明亮拒绝了拉拢,更同样拒绝了官职。

    在他看来,周丰沐是仁君,周丰荡是暴君,仁君天不假年,海内再无仁君,暴君当朝的时代,不是吴明亮的时代,他不愿意追随一个仁德道德都不如周丰沐的太子。

    也许他的心中,太子只有周丰沐,主公也只有周丰沐吧。

    请求为周丰沐守灵,周蕊徽同意,吴明亮于是心无旁骛的去了,可之后发生的事情驱使着他回来,回到权利的中心去和周丰沐相聚。

    周丰沐这一猝,甚至还在半死不活的时候,周丰荡的皇位再无半点威胁,他可以拿出更多的精力去做有用处的国家大事了。

    公元1268年冬,周丰荡亲临长安,主持启动川蜀道路建造工程,分五个阶段,用六年完成。第一阶段在原有长安至洛阳的水泥路上加长延伸,修建到襄阳的水泥路,并将全路面铺设上轨道,增大货运能力。马车铁路在山西道试点运行已经超过五年,冒出的各种问题都解决掉,这种新的货运工具给山西道带来商贸繁荣,可以推行全国。

    第二阶段则是修筑一条四川至青海的水泥路,也就是前段工程把水泥从青海铺到陇山,后段工程修整改建祁山道。拓宽山道、增大路面,把路面平整,尝试山道马车铁轨是否能够使用。自然祁山道是对山路改造的尝试,出川各条道路路况就数祁山道好,而且道路下还有河流能充一充水利,提供点可能的帮助,是最好的实验场。

    修这条路,一年时间。

    第三阶段是陈仓道和褒斜道、傥骆道,只需在前人基础上修就行,很简单,三条道路一年时间完成。

    第四阶段是修金牛道、米仓道和洋巴道,第五阶段是针对子午道,这四条栈道都是那种不太容易摆平的,所以周丰荡给出的时间一共是三年。

    蜀道是周丰荡的重点工程,除了蜀道,1268年夏汛黄河淮南段泛滥,冲毁民宅三千多家,失踪人口尽万人,周丰荡主持赈灾修堤,和他娘一样把灾民尽数迁往边陲安置。

    周丰荡对治水一窍不通,但有人懂这行呀,让一个叫〔郭守敬〕的年轻人做自己水利工程顾问,哪里不会点哪里,随时的问。

    这个郭守敬自然是那个郭守敬了,周蕊徽杀了他的老师,他不出所料不会出仕大元朝廷,可总有意外滴呀。

    忽必烈能收服刘秉忠等汉臣,周丰沐亦能俘获郭守敬芳心,谁叫传统读书人都有一个偶像呢,仁德如尧舜,爱民如子,身负天下人望,这样的圣君打着灯笼难找!所以周丰沐死了,郭守敬以种〔托孤大臣〕的想法欺骗自己,出仕周丰荡本人。

    你让郭守敬去抡刀子砍人、指点兵马运筹帷幄是在难为他,但要他治河治水、编篡天文历法,他义不容辞!

    黄河水年年闹个响动,历朝历代都治,周蕊徽亦治理过,但效果就那样,也就后世高科技时代了才消停。

    可在公元1268年,怎么治?年轻的郭守敬提出了治理黄河的建议,他的意见呢……黄河改道。

    他实地勘察了淮南段黄河,得出了如果再放任黄河由淮入海,非但会使淮水河床变高需年年投入加固堤坝,更会导致附近诸如洪泽等湖泊底面上升,终至填平的结论。所以要变河道,给黄河换条路线,于是争论就起来了,是夺济入海?还是宋故道入海?或者干脆易水入海?就有的功夫勘察。

    一个修路,一个黄河泛滥,老天爷似乎想要考验考验周丰荡的抗压能力。1268年冬,周丰荡远在长安主持之时,草原发生雪灾,漠北众诸侯受损最为严重,暴毙牛马达三千七百余头,都来找朝廷要救济。

    朝廷没粮米,但有金银铜矿石,蓬莱道那边只管开采,矿藏很丰富。直接给钱自己去买粮食。

    …………

    周蕊徽基本上把权力下放给周丰荡,由着他来当这个家。

    这很正常,不在自己还活着的时候好好培养,出错亦能及时弥补,不出天塌地陷的问题;难道要在死了之后才让后代当家做主,出了岔子、砸了碗罐还能爬出棺材不成?

    他还是个孩子呀,尽情的折磨。

    有人去遮风挡雨就是好,周蕊徽一点心都不操,跟贾似道的活动时间与日俱增。要不是老了,凭咱这披甲冲阵、持枪挑将、征战四方、打遍四海的强健体魄,多生一个都是OK的。

    快乐生活持续到公元1269年春,周蕊徽还和贾似道在御花园里缠绵的时候,西域凉王急报进京,被周丰荡击败失去天山北麓牧场的忽必烈并没有死,他回来了,他带着从金帐汗国、伊尔汗国借来的多达七万步骑的重兵回来了。忽必烈兵分两路,由伯颜为帅执九斿白纛攻凉王国下辖的天山北麓,翻越山岭劫掠部族,其先锋一路进犯连续击败当地牧民组织的游兵,包围了庭州,天山北麓牧场内横冲直撞;忽必烈亲统另一路,主要由波斯武士、大食战士、埃及马穆鲁克后裔、希腊人、天竺人组成的步军及由贝都因人、亚美尼亚人、格鲁吉亚人、突厥人、柏柏尔人组成的马军,冲上帕米尔高原包围葱岭要塞,对要塞展开围攻。

    这封急报让周蕊徽来了精神摆脱靡靡梦境的困扰,立即下诏调兵遣将。

    凉王能有多少常备军周蕊徽是知道的,不到五万人防守偌大的南疆北疆根本就是挨打,所以至少要向西域增援五万规模且以上的部队。

    连夜将内相、枢相、军相、陆相叫来核定各种条件因素,次日一早命令便下达。

    凉州总兵官崔灵兰为援军主帅,率凉州、兴灵、甘肃、瓜沙四镇马步军三万并临近漠南诸侯一十七家兵一万八千众驰援西域。

    又令青藏王周凝蓉出藏兵一万八千骑,由于闐至疏勒,支援葱岭前线。

    而在长安城的周丰荡是早周蕊徽一步知道忽必烈大举入侵的消息,立即动员凉州四镇的兵卒,粮草军械全部装车,山丹马场、漠南诸侯提供骡马。

    周蕊徽旨意一到,大军立刻出发。

第9章大鼻不怎么能打呀

    时针往回拨到开春,周元景准备开始一年一度春耕工作之际,伯颜大军冲破阿拉山口,天山北麓各归附部族被横扫大破,一鼓作气兵临庭州城下。

    庭州这里是新筑的城池,因天山北麓更适合游牧,所以凉王国是以庭州城外据点来辐射广大北疆地区,故而从士兵到军粮饮水火器箭镞齐备。城中存放着可以供应一万步军作战半年的军械,但是呢守兵恰好只有三个常备营兵一千五百人,即使伯颜大军团团包围城池,守军将士可以守到老死。

    至于进攻?呵呵,伯颜他敢吗?!

    庭州城是仿轮台城修筑的,背靠海拔5445米的博格达峰,城池为阶梯式山城,山脚下的城墙沿山体修建,一面可以是广阔的平原,一面可以是站在山坡有一人高的城墙,而大门只有一座,还是在山坡城墙的侧面。伯颜军只要进攻大门必遭山坡城墙的火力洗礼,甚至于防守此段阵地的士卒配有装填散弹的百斤虎尊炮二十门。

    不过伯颜想攻也不好攻,他得先把外侧壕沟填平,或者招募南蛮、吐蕃兵编练无当飞军,从山上跳下来直击守军的背后。

    守山坡阵地,兵力展开也就三百人填满,一个营守之还能余下两百人充当预备队。

    至于第二道城墙(防线)比第一道还有残酷,首先是火力上增加了一十八门千斤破军;其次在山坡阵地与第二道防线之间没有掩体,全程暴露在火力之下,而且攻方还是仰攻;城门也是只有一扇,是内凹型双门,城门两侧是可以刺枪射箭投石的城墙,上来的路在设计上参考了余阶故智,可拆除式木排路,木排下是坎坷的山路,瞬间提高副本难度;更重要的是,第二道防线周长要比山坡城墙还要短,守备兵力进一步减少同时,在其他高过山峰设立大小炮台,最大射程来论可以打出城。

    一个营的兵力富富有余。

    内城墙的设计也是如此,兼有地道、炮台、烽火台等设施,粮草军械等尽皆屯放内城。

    在内城与第二道防线之间,是一幢幢布置极为有序的房屋,有序到原本就因山势而显得陡峭狭窄的山路被进一步弄窄、拉长、弯出个九曲十八弯。

    一座强过轮台城的山城,伯颜会去尝试,但终将碰个头破血流。

    这还的的确确发生了!

    兵临城下的第一天,伯颜巡视城防之后,牙疼的下令取土填沟,由金帐汗国的将领驱赶着之前战斗的俘虏上,羊皮裹着的沙土倾倒进壕沟。城头守军自然不会置之不理,弩箭齐发射得敌兵惨叫连连。伯颜也不做出盾车来,就这么着驱俘填沟,消耗他们。

    等到第三日沟壕基本填平,战俘亦被耗到死伤殆尽,伯颜发起试探进攻,军中的下等炮灰日耳曼人和波西米亚人出场,背扛简易长梯进攻山坡城墙,但长梯既施展不开又架不上去,只得放弃踩石块间缝隙附蚁攻城。

    守军把火炮架在墙垛子上朝下开火,碎石子挥舞镰刀收割着生命,炮兵后弩兵一轮轮齐射着箭镞,大鼻子日耳曼人和波米人血流成河。他们有使用弓箭反击,只可惜不是英伦长弓,威力太弱箭镞弹开,伤不到守军分毫。

    日耳曼人、波西米亚人一见对阵的是刀枪不入的撒旦,屁话不多说,想回家乡的赶紧跑!

    “无能的德意志人!”

    看到这一幕,一直在跟欧洲人作对的马扎尔人、波兰人将领毫不遮掩自己的轻蔑。

    伯颜没凑他们这人种歧视的热闹(都是蒙古人的奴才),端坐马上仔细评估试探后的结果,接触大概有半个时辰功夫,自己这边折损约在一千以上,城中守军似乎没有战死的,火力强度能评个S加。

    “伯颜那彦,禺闷萨汗的羊圈很结实啊。”

    伯颜点头附和:“是啊,死了一千多个奴才连一点羊毛都没有带回来,应该重新制定战术。”

    “也许应该包围这里,一直围到牛不能产奶,羊吃光牧草。”

    说话的那彦摇摇头:“不行,咱们的人比敌人的人多,只要强攻下去就一定能摧毁羊圈的篱笆,狼群捕猎需要的是速度而不是耐心!”

    “好吧,那祝那彦您有长生天关照的好运了。”伯颜笑了笑,是你金帐汗国的人要头铁的,我可没逼你撞。

    不知道有没有在心里送给伯颜个〔软弱〕便签,反正蒙军进攻继续。

    “为了主的荣耀!圣战!!!”

    “圣战!!!!”

    刚才还在嘲笑日耳曼人的波兰人此刻出场了,还有兄弟部队立陶宛人、西里西亚人,三千多人拿着特色十字剑、维京斧、木矛、粪叉一窝蜂的蹿过来,冲到半截就先被弩箭怼到脸上,穿透锁甲射进眼眶,直挺挺倒下。

    波兰人勇气可嘉,催动战马挥起马鞭,轻骑冲向城墙,妄图让东欧大马跳上去。

    元军拿不准他们的动作,只好按着自己的节奏装填好虎尊,一挨至城下,立即打炮!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二十道白烟由墙垣上冒出,漫天的散弹笼罩在波兰骑兵上空,只听噗呲噗呲入肉穿身声此起彼伏响起,碎石子击穿骑士们引以为傲的锁甲与罩甲,勇敢的波兰骑兵人仰马翻一片,人马尸骸相枕,生者十不存一。

    冲锋的波兰骑兵有上百骑,梭哈一把便GG了,蒙军将士心惊胆战。

    攻坚不到半个时辰,三千多波兰、立陶宛、西里西亚人士兵留下一千多具尸体仓皇后退……这次轮到了日耳曼人嘲笑懦夫一样的波兰人了。

    一个时辰两次战斗,蒙军阵亡不下两千人,不信邪的派出罗斯人上阵。还是三千人,维京后裔装备着维京特色的武器冲锋陷阵,充当尖刀队的是来自北方冰雪覆盖的莫斯科城的武士,也如先前日耳曼人、波兰人一样的进攻方法,攀登式附蚁攻城,元军当头浇下盆滚烫的金汁…………

    冲在最前面的莫斯科罗斯武士几乎团灭,罗斯人也扔下一千多具尸体。

    蒙军打不下去了,在伯颜提议下收兵休整。

    望着蒙军撤退,守城将士万分诧异。

    【上万人呢,这就走了?!】

    【连最好打的外城墙都没攻破,这群大鼻子不怎么能打嘛!】

第10章庭州之战上

    庭州城下,蒙军退走后守城元军出来收敛蒙兵尸体,全部焚烧以防瘟疫,同时收取尸油做另一守城利器。

    而与此同时,庭州城三十里外将军庙,曾经的道庙,现在蒙军驻地,伯颜给众人出谋划策。

    “如果诸位那彦想攻克庭州城,捕虏劫财,咱有主意,还是两个。”伯颜伸出两根粗壮手指,“一个有雄鹰一样的速度,一个有土拨鼠一样的沉稳,诸位那彦想听哪个?”

    “大蒙古国的勇士,不是该死的土拨鼠!”立刻就有人叫道。

    “那就昼夜不停的进攻庭州城吧!”伯颜沉声道,“咱们还有两万五六千人,西方的奴才还有一万二三,保加尔、可萨、钦察的骑兵有七八千,蒙古勇士有五个千户。元人长处是筑篱笆、造火器,火器要药子来喂,咱们人多,先叫西方的奴才打头阵,耗一耗元人的箭镞火器;然后再叫保加尔等族的骑兵打二阵,再消耗消耗;最后把握住猎杀的机会,由蒙古勇士破城!”

    五个蒙古千户官听了点头不断,虽然都倾倒在伯颜所画的大饼中,但还有人在担心折损大于收益。

    “伯颜万户,很抱歉可俺必须要知道,照汝的打法会死多少人?奴隶即使不是人那也是大赛因汗的奴隶,死的多了大汗是不会宽宥俺们的。”

    伯颜想了想,报出一组最最保守的数字:“大概会死万余奴才吧。”

    “什么?!万人!!”五个千户那彦齐跳脚。

    伯颜头疼:“诸位勇士的担心俺伯颜知道……可是东方是多么富庶的地方,随便抢抢都是西方的十倍,诸位想想看在西方打草谷能得到什么?……赛因汗不是头上长角的山羊,只会高兴不会生气。再说了奴才嘛,只要去抓,广阔的西方还抓不到上万头奴才?”

    见五人不为所动,伯颜真想把手上金碗摔了,招呼进来那可儿把这五人剁了,自己亲掌此间两三万大军,攻破这该死的山城打进玉门关,洗刷自己败军之将的污名!

    只好再烧把火了!

    “诸位,打破庭州城,北疆牧场将重新回到大蒙古国手中,而周元景的都城西州城,或者伊州城,这两座城池都在庭州城的后面。诸位那彦想想看,都城呀,都城将会多么繁华,有多少奴才等待咱们去捕获,想想花剌子模人的撒马尔干城,想想波兰人的克拉科夫城,还有罗斯人的基辅城……多少奴隶与财富啊!得到这些,赛因汗还会怪罪尔等吗?只怕到时候十户那彦将是千户那彦,千户那彦将是万户那彦了!”

    伯颜的话极具感染力,若说这些欧洲名城、世界名城里聚集多少财富,没有人会比蒙古人更清楚了!

    正所谓:战起来,富起来,抢起来!

    “干了!”立刻就有人响应,“长生天保佑蒙古人!”

    “大蒙古国勇士天下无敌!!”

    “小小的庭州城,办他!”

    …………

    一夜无话,次日一早,无分日耳曼人、波西米亚人、西里西亚人、马扎尔人、波兰人、立陶宛人还是罗斯人,都一个个排队领取〔美味可口〕的黑麦石子面包,吃饱便上战场,拿着各自的独门兵器去做一将功成里的万骨枯。

    奴才也论资排辈,最先被征服的罗斯人排在炮灰的后排,最后被征服的日耳曼人排在炮灰的前排。一列一列排过去,谁老奴谁新奴一清二楚,甚至是泾渭分明。

    游牧民族牛角号吹奏起嗜血的乐章,纽马克公爵威廉~冯~马马克与图林根公爵亨利~冯~艾哈四目相对,无奈两个字几乎要夺目而出。威廉与亨利长叹着抽出鞘中骑士剑,其后的一堆伯爵、子爵、骑士们也都拔剑而出,和贵族老爷来自同一个领地的民兵们高举起自家老爷的旗帜与自己手里的粪叉,目光恐惧望着远处的地狱。

    “一切为了主的荣光!十字军!圣战!!!”

    “杀光东方异教徒!!!”

    “杀光东方异教徒!!!”

    根深蒂固的神权加持下,日耳曼人克服掉恐惧……或者疯狂,如同疯子一样的没有队形,也不安排弓箭手掩护,就这么的冲向山坡城墙。

    守备山坡城墙的晃字营指挥使田晃非但不觉得是危险,反而看到一个个奔跑靠近来的军功。

    “弟兄们,先别放箭放炮,把鞑子放近些,给吓尿吓跑可划不来!”

    “指挥使瞧好吧,看俺一炮打杀十七八个狗鞑子!”炮手信心十足。

    两百步……一百步……五十步……三十步…………

    心中默念步数,敌军冲至眼前,田晃大喝道:“就是现在!开炮放箭!!!”

    蓄势待发的弩兵起身露头举弩,平射两三百支箭钻进日耳曼人军阵中,带头冲锋的威廉瞬间身中数箭,箭箭射穿他外罩十字白袍的锁子甲。

    “好像再喝一杯巴伐利亚的啤酒啊…………”

    威廉仰头倒下,无数双脚从他身上踩过去。

    弩兵射完上弦箭,立刻从旁边被动员了的百姓手中接过上好箭的弩。恰在这时,二十门虎尊炮齐射,无边无际的散弹瞬间把日耳曼人的军阵打了个七零八落,死者相枕哀嚎无数,亨利连遗言都没机会说就被打碎肺叶毙命。

    这一炮下去日耳曼人军中骑士都快打光了,基层军官基本上打空,拿粪叉的人死一地,自不必多说。贴脸挨炮,士气条瞬间空,刚摸到墙边的日耳曼人崩溃。

    想不到日耳曼人这么废,别说蒙古人骂了,打第二阵的马扎尔人心中不停的fake!牛角号吹响,马扎尔人硬着头皮上了。

    马扎尔人既匈牙利人,被赶到东欧草原的游牧民族之一,据传是匈人后裔且不论真假,反正在欧洲住了几百年,战力费拉不堪,被同化的已经从王者掉到青铜。假如能有几百年前战力,何至于被保加尔人摩擦?保加尔人则是被可萨人摩擦,可萨人又属于被唐军击败的突厥下属部落之一…………

    虽然战力拉跨,好在在欧洲舞台还是排的上号的,之后更有〔天主之盾〕之称,欧洲那种骑士有,弓骑兵的编制也还在。所以就弓箭手射住阵脚,其他人死命往上冲。

    火器强悍?向上帝祷告施仙术让元军火炮炸膛吧。

第11章庭州之战中

    马扎尔人的弓是骑弓,首先射程就近,其次在欧洲混久了落后也难免,最后还是老调重弹——不能破甲。

    然后就有意思了。

    弓箭手射程范围之内是自己人,马扎尔人的远程打击部队跟个摆设一样,近战打击部队又被元军弩箭、火炮一顿狠削,攀爬的士卒纯属一个个上去送死,不攀爬的士卒聚在墙角下也是送死,大炮一响散弹一飞,有一个是一个全祭了炮神。

    马扎尔人打着打着,就溃了…………

    也就比日耳曼人多坚持了一点点的时间!

    金帐汗国的五个千户那彦看到之后羞怒不已,尤其是在伯颜旁观情况下,只觉得日耳曼人和马扎尔人把伟大的金帐汗国军队的脸给丢尽了,乃下令捕两个公爵伯爵过来,一刀砍断狗头,悬首示众。

    墙脚下尸体是热乎的,九斿白纛上的人头还在滴着血流着黄,恐怖手段压制之下,第三棒的波西米亚选手心惊肉跳,左右为难不说,〔睦邻〕西里西亚人又在哭着喊着求着。

    “大哥,看在都是契丹人奴才的份上,拉兄弟一把吧…………”

    波西米亚人是一脸黑线与激动,我咋拉你?我铜头铁脑金刚不坏?难道要我波西米亚人多死点你西里西亚人少死点?厚不要脸!

    两家人的装备都一个系统,粪叉、骑士剑、骑士盾、骑枪……不同于日耳曼人之处只在于挨着马扎尔和波兰,有一定数量的弓骑兵部队,只是弓烂,骑术普遍不如前者。

    波西米亚人上,骑士盾牌组成一道盾墙缓缓靠近,比一窝蜂胡冲的日耳曼人有科学,但还是难不倒元军将士。

    放进些,炮子能击穿波西米亚人木盾,半张脸给打烂掉!再近些,一发发铁火炮丢下去,在人群中爆炸,气浪掀翻一个又一个孔武有力的骑士,摔得东一块西一块。

    夺夺夺夺~~~

    箭镞接二连三平射落下,波西米亚人一个接一个向后扑倒,火炮轰隆打烂扇形内的敌人,波西米亚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倒下。

    “侯爵大人,撤吧!”几个伯爵抱着侯爵的手臂哭求道:“骑士已经死了七八十个了,伯爵也死了五六个了,波西米亚王国的血快要流干了!”

    侯爵刚要开口说话,咻得一支弩箭飞来,正中门牙,顿时鲜血直流。周遭贵族二话不说,抬着不能说话的侯爵便向后撤,波西米亚人战败逃离。

    西里西亚人接管战斗,兵兵邦邦厮杀不过尔尔,几个骑士被射死,死百十个粪叉农兵,元军空放几炮便将西里西亚人吓退。伯颜只好斩杀西里西亚人的领兵贵族悬首。

    勇敢的波兰人上场,这回可不敢来骑兵莽了,步兵排成四四方方军阵压着步子缓缓踏步来,战术也是乏善可陈,元军开炮轰之,毙敌无数自不必说。

    然而元军的优势并不能持久保持,轰退波兰人后,底下都头向田晃禀报,虎尊炮快炸膛了。

    田晃闻语一惊,再看天色,你来我往隐约过了一个时辰了。

    “快将火炮降温,再把炮弹全搬下去,要快!!”田晃紧急命令道,“去搬些箭镞来,再把三眼铳也取来,还有铁火炮一并取来!对了金汁子,金汁火房烧好了吗!洒家要用!”

    打量一眼城外乱嘈嘈的蒙军和狼藉的尸骸,田晃补充道:“第四都、第五都登城,替换第二都、第三都,二都三都兵丁速去食水米,恢复体力!”

    晃字营将士抓紧补充军火,民勇赤着膀子搬上二三十筐铁火炮,箭镞成捆成捆摞在墙垛边,抄弄完火炮的士卒重新拿起三眼铳填药休息。

    论辛苦非弩手不可,开弦上箭,膀子震地生疼,打下手的民夫硬是把手指拉出血珠,可想而知射出多少箭。一些士卒累到虚脱,拿出怀中预备好的肉糜饭团子临时充饥。

    城外蒙军则没有这种待遇了,一顿弹压过后,人数稀少的立陶宛人不情不愿发起进攻,他们挑到好时候,正经八百与元军打了场攻坚战,一个个立陶宛人奋不顾身攀登山岩附蚁,天空鸟瞰之下,还真就一粒粒棕蚂蚁在爬。

    立陶宛人弓箭手够不到城墙,田晃一看好机会呀!

    “三眼铳!拿三眼铳的!直你娘的三眼铳手快点来!”

    田晃急促呼唤声中,足足聚来三百杆三眼铳,九百根黑洞洞枪管伸出墙垛外,打火石已经准备好。

    “射击!!!”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一句命令,一阵杂乱的枪声,一声盖过一声凄厉的惨叫,无数糊一脸的立陶宛人下饺子一样跌落,脸骨上甚至镶嵌进碎石子。

    “漂亮!再来!!”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枪声不间断响着,近千杆三眼铳齐射的威力使得立陶宛人死伤大半,当宛如待宰羔羊般攀爬附蚁的立陶宛人死去,剩下的立陶宛人跟见鬼式的逃命,逃回本阵。

    伯颜面如寒爽的把手一按,罗斯勇士持阔面维京盾冲锋。

    城墙上田晃也把手向前一挥,迎风臭十里的金汁热乎乎端上来,然后一锅接一锅金黄如黄金的液体向着城下满满的罗斯人头上浇下去。

    “啊呀!!!!”

    “眼睛!!我的眼睛!!你们这群该死的魔鬼!撒旦!!!”

    “我的脸!!呀!!!”

    浓浓臭气熏得守军欲吐,强忍着呕吐捡起铁火炮,点引线丢下去裂开,一颗颗在脚边爆炸的小铁球惹得毛子哀嚎难止,碎片轻易扎进low爆的锁甲。

    罗斯人也流尽了鲜血。

    ——————————————

    与此同时的福建道泉州,发生了一件眼下还是小事,很快就会发酵成天下缟素、尸山血海的大事。

    泉州城外三十里一座村庄,五十几户人,但都是朝廷在册的屯所兵卒,这一天的下午知州带着一位包纱巾的大食人,来到这个村庄。

    “尔等的地,现在官府征用了!”知州傲慢说道:“路费已经给尔等准备好,到了青海会有十倍的土地!”

    知州这么说,但却拿不出来枢密院、福建道刺史的行文,更何况泉州屯所兵按理是归州卫管的,州卫上头不听命刺史听命中郎将,就好比川省高官去命令野战军中连排长。

    朝廷要移民实边普天之下没有不知道的,可你要走程序呀,不能空口白牙嘴唇一碰就完了。

    知州自然是没有行文的,因为这是他胡扯的,他要得只是地!

    强拆,然后一座规模宏大的清真寺图纸取来,开始动工。

    村民怒了,当地有名叫郑海的十户长是个暴脾气,决定捅上天去!

第12章庭州之战下

    十几日后,庭州城下。

    一间宽敞的蒙古包里,中间是条地道,两侧是堆积的泥土,此刻伯颜正坐在泥土上,旁观着蒙兵从地道中拼命逃回,长长洞穴深处依然回荡着哭喊告饶之声,以及一连串moam、moam的回音,伯颜等将领已经明白,走捷径的遁地术也败了。

    时间往回拨,伯颜近三万大军以山呼海啸之势猛攻只有一千五百士卒守卫的庭州城,炮灰在前精兵在后,层层督战榨干最后一滴,战事惨烈打出个尸山血海却不能克城。

    若硬说斩获,那只有死的人多了,蒙兵踏尸攻坚仰攻大减,而山坡城墙守军又嗅腐烂臭气,对军心是莫大的摧残,加上怕被生化攻击,故而主动放弃,撤往第二道防线。

    元军主动撤退是给蒙军一短暂的士气高昂,但是当伯颜点派五百钦察骑去充探马赤军勾当、却被元军火炮全方位无死角轰成渣渣后,元军再不敢强攻第二道防线。

    有那彦提议夜袭,然后谁出的主意谁上,再然后这名那彦率领的一千多名精兵遭到一千多杆三眼铳的喷射,最后魂归长生天。

    数度失败军无战心,伯颜干脆出主意〔遁地术〕,庭州这里的土还不至于松软到垮塌,于是就干了。

    日耳曼、波兰这些被压榨惨的人种卖苦力,保加尔、可萨两波人这回担任主力,十几日后地道通了,两族人下地道,走过长长黑暗终于见到光明,白人苦力直呼上帝的一镐子挖穿,结果却是挖偏了,好死不死挖到食堂,保加尔人一露脑袋,正好跟就餐中的数百兵士碰个对视。

    随后就有开头一幕。

    “伯颜大人,和木华黎国王一样智慧的伯颜大人,还有其他办法吗?”

    伯颜摇头晃脑两手一摊:“没有其他办法了,只能长期围困了。”

    四个千户那彦沉默中,去统计伤亡的那可儿回来,一听数字,四位那彦立即爆发,揪起伯颜衣领子就差把沙包大的拳头挥出去!

    地道战死了几百个人,但十几天的阵亡和重伤死亡加一起,不多不少一万二,也就是三万金帐汗国的兵马现在只剩下了一万八千人,阵亡超过三分之一,并且持续增加那种。

    死了快一半的人,毛都没有捞到,想想赛因汗的怒火,能不一拳一拳把伯颜这个混蛋锤死!

    伯颜则赶紧自救!

    “不要激动!不要激动!还有办法!俺还有办法!!”

    “反正只有一万八千人,都已经这样了还有什么可怕的?!让全军将士打草谷,能打多少食物就打多少,强行绕过庭州城,贴边也好走沙漠戈壁也好,庭州元军如果不出来拦截,那就径直去西州、伊州打草谷,去瓜州、沙州打草谷,元人不可能都住在城里!”

    四个千户那彦对视一眼,恨声道:“伯颜说得对,只能这样了…………”

    “伯颜,汝把俺们害惨了!”

    “愿毛兀斯婆嚼碎汝的骨头,愿戈壁长虫吃掉汝这个草原上乞讨的野狗的身体,汝这个不速之客,没角的母羊都比汝像个勇士!”

    “希望汝的计划能够像利箭一样!”

    四人掀帐而出,凉风拂过他汗津津的圆脸,摸了摸自家脖子。

    吾头尚在!

    隔日,没有人通知伯颜,一万八千蒙军开拔离开,伯颜紧追慢赶追上,蒙军众将士等候庭州守军一个时辰不出,心无旁骛向东急速突进。

    向东向东,翻越贪汗山,远离庭州城,至下午申时许,蒙军来到一处名叫龙泉谷的山坳中,见有草有水,山上树木结有果实,遂停下来休整。

    伯颜观察地形后,很识相没建议停止休整,只是把自己的地方摆在靠出入口近处,可以随时逃命。

    看着离出口的距离只是瞬息之间,伯颜也放下心来,接过那可儿递来的肉排,就着一壶奶粉吃喝起来。

    殊不知正有人偷窥,而偷窥者一声爆喝,险些将没吃几口的伯颜给噎死,一口乳白液体喷那可儿满脸。

    “伯颜!可还识得乃翁乎?!!!”

    伯颜寻声向山头看去,上立着位顶盔戴甲的武士,来者不是别人,正是大元宗室凉王周元景!

    …………

    时间倒回到一个月前,人在西州的周元景接到南疆北疆一封封军情急报,迅速向周蕊徽求救同时,聚拢凉王国境内的全部机动兵马准备打架。

    十几日前,也就是伯颜死磕庭州城的时候,周元景于蒲昌海收到了三千名崔灵兰先锋骑兵的支援,同时他自身抽调焉耆、龟兹两镇驻防军一万六千人,并且在南疆的大小部落首领和北疆溃败下的部落首领中获得了两万一千名能够骑马挥刀、奔驰射箭的男子健妇,凑足四万大军!

    大兵在手,周元景无须判断先救哪后救哪,葱岭失守还有疏勒镇防守兵卒抵挡,庭州失守战火可就烧到西伊二州了,遂挥兵向北。

    路上,周元景源源不断收到或真或假庭州城最新消息,融合判断确定蒙军碰个头破血流之后,更改原有计划,选择伏击蒙军。

    …………

    镜头切回来,当伯颜辨析到是周元景本人,当其他人都愣神时刻,伯颜二话不说飞身上马同时猛挥马鞭,战马也很给力的扬起四蹄飞一般的奔跑。

    可是元军不给伯颜机会。

    哗啦啦山坳四面全部亮出元军玄色旌旗,无数的滚石宛如山崩后的泥石滚滚洪流般汹涌冲入山坳内,无数的箭镞落下,不尽的铁火炮投下,山坳内瞬间成为人间地狱。

    伯颜没跑了,他幸运的躲过滚石,却在出山坳一刻被静待漏网之鱼的凉王国储君周盛鑫一枪刺破喉咙。

    一颗将星划过夜空,陨落。

    滚石、箭镞、铁火炮三板斧抡完,周盛鑫一马当先杀入山坳,掌一杆朱枪,施周家祖传枪法,人挡杀人佛挡杀佛,万军从中无人可挡,左挑右刺盖世无双……杀得幸存蒙兵不敢忤逆。

    活着的日耳曼、波兰、罗斯人种直接高卢雄兵附体,双手举过头顶……

第13章周雪查福建

    夏日炎炎,知了声此起彼伏,闻之不胜心烦。

    周丰荡还在回京的路上,宫里呆着又无聊,日复一日的被贾似道、李师嘉左右夹击的运动更令周蕊徽身体吃不消,所以当女帝亲切的命令式询问去哪里转转的时候,贾似道很果断同意,掌握选择权。

    草原狩猎别想,长春宫上香可以。

    周蕊徽想的是在神明面前AABB一顿自己是什么心理,贾似道又会是什么心理,于是同意。

    带齐所用材料,穿上低胸裙,黑白黄红青五色裤袜各一条,拉着贾似道上车车,出发。

    一都女军扈从,御驾才出精武门,车内男女刚开始调情,就有女兵车外禀报,有个自称是福建道泉州屯所兵户长郑海的乞丐拦驾。

    随后女兵递上一纸血书,贾似道隔窗接过打开一瞧,好家伙,满张纸上写尽了一个个黑红〔冤〕字。

    “这个叫郑海的是来告御状的。”说话间,血书已经放到周蕊徽手掌心里,周蕊徽斜眼一看,好吓人。

    “朕还以为陈宜中死后,能不再有这种事情发生。”自我吐槽一句,叫兵士把人带来。

    少顷人来,周蕊徽挑开帘子瞧瞧,难怪会被说成是乞丐,蓬头垢面破衣烂衫,浑身浓厚的酸臭味把周围许多女兵的好闻体香都遮住了,也许把脸往谁的裤袜上、胸口上蹭蹭,能留下厚厚一抹褐黄色的油腻肮脏污渍。周蕊徽目力极好,看到围着他乱飞的虫子,还有手掌上握刀持枪留下的老茧。

    “汝是郑海?”周蕊徽淡淡道。

    “草民泉州十户长郑海,叩见陛下,这是草民的腰牌。”

    周蕊徽拿到手里翻两下看看,随意交到贾似道手上,吩咐左右侍立着的女兵去端碗水来带甜味,给郑海灌下肚,补些葡萄糖。

    “汝有何冤情,竟至拦朕车驾?汝不知国法森严吗!”

    郑海叩首:“禀陛下,草民读过两年学堂知晓国法,但草民若不告御状,草民等人将难活矣!”

    “怎么?叛军打到泉州了?!”周蕊徽第一时间想到此事。

    不怕周昂打败仗,就怕打了败仗却不报告,下边蒙蔽上边,上边还按原计划执行,终上下脱节。

    “禀陛下,没有。”郑海道:“是泉州知府,伙同一群大食商人强抢民田,草菅人命把人往死里逼!”

    “哦~~~”周蕊徽兴起乏然,民事诉讼啊,兼并土地啊,贪污受贿啊,大元朝廷哪天能没有?合着就你郑海不走程序直接捅到最高级别?

    当下在心中打上个〔头铁憨憨〕的标签。

    “泉州知州到是贪呢,敢动朝廷的屯所兵户!不知死活!”周蕊徽询问道,“汝可知泉州知州强占汝等土地是为何?泉州知州又强占多少理应为朝廷屯所兵户的土地?”

    “这……这个…………”

    “咳,陛下,恕臣直言,陛下所问恐怕需派大员到福建查察才能清楚,陛下切莫心急。”

    郑海对出手解围的贾似道投以感激眼神。

    周蕊徽想想也是。

    “好,此事朕知道了。郑海是吧,汝先在京师住下,来人,给他安排个住处,再把卫生打理好。”

    就这么把人轰走了。

    “阿徽,这件事…………”

    周蕊徽无所谓道:“行文福建刺史、福建中郎将、闽浙总督即可,大不了圆圆派些人过去看看,总归到朕前面了,不能坐视不理。”

    “这到是。”贾似道附和道,“这个郑海,真不懂规矩。”

    “走吧,国师还等着呢。”

    …………

    半日后,执金吾衙门,周圆圆知道事情经过。

    “好个胆大包天的狂徒呀!”周圆圆赞赏道。

    周雪气呼呼:“他这一拦,陛下若问起,执金吾不能坐视不理,起码要派些人手到福建去看看,了解大致的状况,真得是…………”

    周圆圆慈爱地刮了刮周雪鼻梁:“其他各将校多有差事,衙门里除了娘就只剩吾儿了,吾儿便走一遭吧,回来之后再与情郎厮混。”

    “唉~~诺…………”

    周雪无奈接下,带了三个人骑快马快去快回。

    十数日后黎阳渡河,复十数日瓜洲渡江,再有十日,方进入福建道北部建州境内。

    至于沿途所见江南景象,那可真是兵祸连年,十室九空,反贼占山为王割据山中,官军往返征剿战事难绝。似福建多山少田之地,山匪极多而聚落多空,近乎有山之地非朝廷所有。

    江南一片腥红血色。

    去泉州路上遇到闽浙总督虞货所率的剿匪队伍,闻知是执金吾的人并且领头的是执金吾之子,虞货还是打马上前客套几句。

    周雪能理解虞货是因为惧意而来,也就跟着客套几句,顺便问一问平叛平到何种地步了。

    虞货见周雪问及此事,还以为背后有皇帝的影子,是故借机大吐苦水,抒发兵士〔铠甲生虮虱〕的辛苦。

    “自陛下下旨以来,本督数载间未曾懈怠,与周镇南合作扫荡境内反贼,尤溪、古田、龙岩三战斩首贼人近十万,眼下只要是没有山的地方就没有贼人……只是贼人都上了山,各个依山傍险抵挡大军征讨,八闽之地更是多山,难以全歼,常常乱贼刚灭又起,彻底剿灭实在是难!”

    周雪点头表示可以理解,不过他注意到一个细节,虞货在说话的时候哈气连天,感觉像是没睡好一样。

    虞货给出答复:“洒家不困,可精神呢!额~~是打哈气,不过俺是吃个西洋来的吃食吃得,就是此物了。嘿嘿,丫头别看这玩意是个黑疙瘩也别嫌脏,这可是好东西,吃起来可香了,是从大食故地运来的,俺军中有不少将士吃这个,就没有说不好吃的。”

    “丫头,尝尝。这一包就赠给汝了,带回去给执金吾、给陛下都尝尝,世间美味,俺一顿不吃就浑身难受!”

    周雪完全公式的堆笑收下,不过每看一眼黑疙瘩,心里就隔应一分。

    职业毛病,就是说不出的危险,仿佛这个黑疙瘩和铁火炮一样,随时会炸崩碎片似的。

    【这玩意儿不详,绝不能碰!】

    心中暗暗告诫自己,随后与虞货告别。中间周雪留个心眼,看看虞货军中有多少人在吃这个,结果是有四分之一在吃,并且亲眼见到一个因为没吃这黑疙瘩而〔痛哭流涕〕的兵卒,眼窝凹陷骨瘦如柴,很难想象大元雄师中竟会有这种体质的士兵。

    周雪牢记于心,一路狂奔赶到泉州,当她旁敲侧击,得知泉州知州不过是要建个清真寺,外加要求不少百姓改信它教这等事情而已后,丝毫没有多想回京复命。

第14章禁烟禁毒

    思念着新交际到的情郎,故而归程周雪也是很快的,用相同的时间回到京师禀报给周圆圆,周圆圆听后起初不以为意,思之再三亦没有提起多少警惕。一座庙而已,因为盖座庙而强占屯所兵户土地,顶了天不过申饬一番罢了。当然,以周圆圆对周蕊徽的了解,除非作死盖得是佛寺,那肯定处罚不轻。

    周雪又把虞货的事情说给周圆圆听,并把黑疙瘩从怀中拿出打开,周圆圆基本判断与周雪如出一辙,她当下决定当个恶人,禀报给皇帝。

    ——————————————

    同一时间皇宫内,周蕊徽快遗忘郑海事件时候福建刺史回报来到,范文虎查阅后觉得小事一见,正准备好模板给福建刺史来道申饬,贾似道却一把拦下他,认为不妥。

    贾似道的理由是〔告御状陛下岂能不知后续〕,于是把折子拿走给周蕊徽看。范文虎没有阻止老朋友不合规矩的举动,不过这也救了他一命,没有判个〔知情不报〕斩立决。

    贾似道回到周蕊徽身边,被滋润没多久的她正在修建盆栽,心情正是大好到准备向贾似道发起粘人攻势的时候。而当她看到福建刺史奏折,眼珠一瞪,几个呼吸间便把全身血液供到大脑上,脸色怒红到要血崩。

    可把贾似道吓一跳,三步并两步搂住周蕊徽腰肢。

    “阿徽?!!!”

    周蕊徽这次一反常态,如要吃人般的推开贾似道,叫人进来。

    轮换到京师的欧阳飞燕闻讯疾步入内,还没有搞清楚什么状况,眼见女帝扔来一把佩剑落在玉足前。

    “欧阳飞燕,汝点三百骑持此剑赴福建,斩泉州文武上下官吏,锁拿福建刺史、中郎将、少府监入京!”

    欧阳飞燕一头雾水,没为在内官员将领感叹流年不利遭无妄之灾,秒速应诺持剑退出。

    周蕊徽怒气不消,挥起粉拳砸烂盆栽,众人见状噤若寒蝉。

    【更年期到了?】贾似道腹谤着,但显得很听话乖巧。

    “传周圆圆!!”

    周圆圆刚遇到神色慌张的欧阳飞燕就听到怒吼。

    “臣周圆圆参见陛下!”

    “清真寺汝可知道?!”

    “略有耳闻。”

    “给朕查,查到一个毁一个!还有凡是帮助过建清真寺的官吏,一律免职,子侄终身不得入仕!资助过的商贾,一律抄家、流放、发配、充军!”

    周蕊徽还不解气:“给朕查!查信这邪教的人!从今往后此教便是邪教逆教!给朕查清楚都有谁在信!下到平民百姓!上到宗亲贵胄!”

    “谨诺!”周圆圆感到脖子有点冷。

    ————————

    今日的周蕊徽是怒火中烧,周圆圆看在眼里,理智告诉她胸前的黑疙瘩在这个时间段拿出来并不妥当,但责任又说隐瞒是不对的,尤其是对全大元唯一的太阳隐瞒是更加荒谬的!

    这一犹豫,周圆圆进退不自知,理所当然被周蕊徽看在眼里。

    “圆圆还有话说?”

    事已至此,周圆圆已无选择,只好把手伸进胸口。

    “陛下请看…………”

    初一瞧眼熟,拿过黑疙瘩掂量掂量摸一摸扣一扣,似乎想到什么嗅了嗅味道,一种诱人犯罪的香气。掰下一小块递唇边,浑身如触电般颤抖,尘封的记忆涌上心头。

    【据海淀区热心群众举报,明星X某某…………】

    【特讯快报,某明星瘾君子二进宫…………】

    【同学们听老师话,有陌生人给糖千万别碰,里面很可能卡洛因,沾上这辈子就毁了…………】

    【公安干警****因卧底贩毒集遭出卖被*****】

    【公元1840年,第一次鸦片战争爆发,清政府惨败…………】

    【缉毒警察付出的只不过是生命,我家哥哥可是再也不能出道了呢!】

    【长此以往,国家将无御敌之兵,无充饷之银!】

    …………

    贾似道可以不用担心了,周蕊徽脸色不再血红,已经黑的特么比煤球还要黑十倍!

    “这个脏东西,哪来的?!”

    周圆圆不敢隐瞒:“臣派人去福建查看泉州郑海一事,途中遇到闽浙虞总督,是虞总督给的。”

    “虞货?!!!”周蕊徽惊怒,“混浊东西!王八羔子!泼才大胆!!!”

    “闽浙军中可有染此物者?”

    “据回复看是有…………”

    砰!

    周蕊徽坐不住了。

    她惊了!

    她急了!

    她成热锅上的蚂蚁了!

    “去把欧阳飞燕给朕叫回来!!!”

    欧阳飞燕回来,再出去,拿佩剑的手改拿虎符,任务已变成从带三百骑兵护卫去拿人,到领三大营精兵一万去接替虞货担任闽浙总督,清理福建全道上的虫豸。

    然后,怒火中烧的周蕊徽下旨禁烟禁毒。

    同时法相修改法律,确切说是新增一个纲目的法律——大元朝《禁毒律》

    贩卖一勺鸦片,判斩立决。

    贩卖、走私、生产、储存、制造、运输鸦片,视情节严重判处相应刑罚。量有一勺判削鼻,量有一杯斩立决,量有一壶判腰斩,量有一盒判车裂,量有一桶灭满门,量有一斗夷三族,量达一石诛九族!

    无非是你一个死还是你全家死,或者灭掉你这一枝。

    当然了,这并不是全部,狠的还在后头!人是群居性、社会性动物,同民、邻居、同学、同事、客人……每一个人都牵连着无数人,直接把秦帝国的连座法律拿来用。发动群众力量来与毒品毒贩抗衡!

    净相则是普及毒品的危害,告诉老百姓只要沾上这烟膏子,轻则倾家荡产,重则魂归西天,妻离子散是正常,卖儿卖女也是正常。只有让老百姓知道这不是好东西,自觉的去抵制抵抗,才是正确的方法。

    还有就是不要让朝廷颁下的善政、德政,变成受世人唾骂的苛政、暴政,那可就太冤了…………

    临近秋收,调拨给欧阳飞燕的一万三大营兵马准备停当,直沽口上船扬帆起航,踏破海浪去泉州登陆。

    另一头在汀州铜鼓山,汇合福建地方军的周昂正努力剿匪,他收到京师厚厚的急递,详细看后,一身冷汗,赶紧把虞货给抓起来。

    虞货起初抗拒,但被个大头兵三下两下打翻,押到周昂面前。

    当虞货看完一踏子后,直发寒战。

第15章周丰荡事发

    南洋狮城,老樊忠正润笔,书写一份告老还乡的折子,归故里颐养天年。

    此时退下正是绝好的时候,周丰荡太子之位稳了,樊家投资成功,政治兑现让樊家许多新生代子弟坐在上风口上,可以预见未来很大一部分人都将是周丰荡的心腹班底重臣,樊家富贵再续上一两代人,兴许能搏出个与国同休。

    每当樊忠想起家族的远大前景,嘴角止不住流露笑意。未来属于年轻人,我们这些跟随老皇帝从山东出来打下天下的老从征们该告别了。

    樊忠一心用在辞职上,故而对些须政务开始漫不经心处理。当闻知中央派下来个调查组查什么南洋都护府是否有“清真寺”存在,就没放心上,盖了不知道有多少座了,贴心的派出向导带着调查组一个清真寺一个清真寺的转。

    可想而知,后果是有多么恐怖!

    调查组组长周雪都看麻了。

    第一站是越王国的日南州,在原先占婆国神庙遗址上一座,往来祷告者不断。周雪近前瞧一瞧,被裹头巾的“僧人”给缠住,本以为是要香油钱,朴素的周雪正要掏钱,结果“僧人”逼逼一通先知先知,极强的宗教热情和蛊惑力唬地周雪一愣一愣的,万幸她是周圆圆的女儿,连鸦片都往怀里揣过,啥东西没听过见过?方才守住本心,不至沦陷。

    第二站在水真腊,当年朴阿丙打下来的地盘,专注屯垦打粮的重要产粮区,也有一座清真寺。但和前者不同之处在于,信者多黑瞳黑发的国族汉人,不似日南州,多占婆人。

    至于到了狮城,南洋都护府的总部,恐怖力直线狂飙!

    座船到彭丹,这里有全南洋的最大清真寺——彭丹清真寺。据周雪套路出来的情报所了解,彭丹清真寺是座新建建筑,建造者是原南洋都护府大都护、现当今太子周丰荡所建,周丰荡卸任后又由“僧人”萨利赫、大都护樊忠两次扩建,并在四周修建大量民房与生活设施,庇护从埃及、大食半岛、波斯高原横穿大洋来的“同类”。

    据传围绕彭丹清真寺附近定居下来的“僧人”们,已超过十万人。而彭丹这个港口城市人口不过三四万。

    两次扩建后的彭丹清真寺更是了不得,几乎成为南洋的象征!占地约十万平方米,比彭丹城都大,可以一次性容纳十五万人祷告。

    做个对比更直观,麦加是三十五万六千平方米、容纳八十二万人,麦地那是十六万五千五百平方米、容纳六十五万人。彭丹和麦地那比较,就差了五万多的零头,但麦加、麦地那是多少岁?彭丹是多少岁?

    放任不管,未来可期!

    向导很满意周雪等人脸上惊骇的表情,自豪的说周丰荡、萨利赫、樊忠这三位大哥所建的清真寺可不止彭丹一处,有好多呢,只是彭丹这里最大罢了。

    周雪心思细腻,问向导自己是不是信教的,向导想也不想答的是,并说出了句差点将周雪吓死的话。

    “萨利赫上师亲自洗礼,周大都护皈依安拉,是先知最忠诚的信徒。”

    “是谁说的?”周雪勉强平静问道。

    “是萨利赫上师亲口说得!”向导说完遗憾道,“可惜上师已于前年被先知召唤走了,再也无法听到上师在这座大清真寺里讲经了。”

    …………

    周雪飞奔回京师,把调查出来的一切报告给周圆圆。周圆圆把报告看完三遍后,风骚的美女坐腊矣。

    “吾儿……敢以性命担保乎?”

    周雪坚定抱拳道:“若有妄语,儿愿入妓营!”

    “天大篓子!”周圆圆叹道,谁能想到郑海捅天能捅出这么大个窟窿。

    “无非一教,太子改信既可!”周雪似乎还没能看清。

    “陛下性格,恐此教步佛陀后尘,必覆之!太子殿下改信,则终其一生背此污点,华夏千百年间皇帝,梁武帝萧衍之祸陛下不会不查。然太子殿下不改信……将会有大乱子!”周圆圆道。

    “巫蛊之祸,萧衍之祸,母亲所虑……杞人忧天吧?”周雪问道,“那是上报,还是不上报?”

    “只能上报,只有上报!”周圆圆肯定道,“除非黑冰台、执金吾都做隐瞒,蒙蔽圣听。”

    窗外轰隆一记惊雷配合着周圆圆后半句话,顷刻间雨珠刷刷落下,湿润空气顺着打开的窗檐飘入满屋,母女二人呆呆望着窗外雨景若有所思。

    “……母亲~~下雨了。”

    “天说变就变呢…………”

    各自装逼道处句颇有意境的话语,周圆圆收拾收拾出屋,周雪撑伞,母女俩朝雨中九层楼阁走去…………

    ————————————————

    轰隆!!

    一道惊雷打在周蕊徽心坎里,一时的失神竟使女帝手脚发软,腿软跌坐在烤火炉子上,手上陈赞辛苦收集到的情报滑落黑丝脚背旁。

    “啊噢!!!”

    烫屁股惊站起,回过神来再阅奏折,怒不可赦摔立于地!

    “陈赞!!!汝可知欺君之罪当若何乎?!!!”

    女帝的怒火,陈赞低头不敢出声什么话都不说。如果他是鸵鸟,他一定把头伸到第一层去。

    好死不死怎么掺和进太子里了!

    陈赞的沉默,令女帝怒发冲冠。

    “陈赞,太子的这件事情,黑冰台是不知道?还是早知道就不报朕?瞒着朕?!!!”

    陈赞也从低头变为五体投地:“陛下息怒,猴八绝无此心!!”

    “这么说是黑冰台的失职…………”

    “猴八有愧陛下期望,猴八请辞。”

    周蕊徽发出一连串鬼魅笑声。

    “好好,好。”女帝问向门口的侍卫,“执金吾在哪?给朕叫来。”

    门从外面打开,周圆圆湿漉着裤袜进殿。

    “参见陛下。”

    “圆圆,荡儿的事情,执金吾知道吗?”

    “学生刚知道。”周圆圆实诚答道。

    周蕊徽缓缓点头:“好啊,黑冰台、执金吾……两大衙门全部失职!!”

    女帝气得站起身:“尔等知道朕有多生气吗?朕恨不得现在一耳刮子扇死汝两个蠢货!”

    女帝心中长叹:【如早知今日,册立储君吾又怎会犹豫难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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艰难在宋时介绍:
靖康之年,神州沉陆。赵宋弃天下之民而沉乐江南,自绝于天下也!自晋以载,再遭不测,晋宋二朝丧尽汉唐之底蕴。
幸天不绝民族血气,男主不能,女主主之!
振长槊,架长车,定鞑靼,荡金夏,灭赵怂,复交趾,并大理,开西域,登雪原,下大洋;
尚武勇,立血气,废儒者,行于法,重拾血气争心!
行最艰最苦之路,建远迈汉唐之国,成更古未有之业!艰难在宋时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艰难在宋时,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艰难在宋时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