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起点关河十万兵
不出意外,周丰荡家里搜出大量有关书籍、图画、信件以及部分用来追忆萨利赫的日常物什。
至于周丰荡秘密修建用来礼拜祷告的密室,也是藏不住了。
当这些东西装进箱子,一箱一箱抬到周蕊徽面前,周蕊徽有种哀默大于心死、期盼自己建立的周元王朝赶紧被推翻,早日玩儿完!
“设使沐儿若在,吾何至于厮?!”
侍奉在侧的贾似道感到惊讶,感到惊讶的又何止贾似道,周边能听到话音的全都惊讶。因为女帝评价太高了,不像是能从她嘴里说出来评价周丰沐的话,更应该安在周丰荡身上才对。
合着周丰沐要活着立周丰沐为太子?那不成啊!周丰沐那个肥头大耳的屁股坐在文官一边,他要上台我们武人只能护着周丰荡来一场清君侧了!
用火炮一个个轰上天!
所以只有失去才明好呀…………
“陛下,这些物什…………”
“碎成粉!”女帝不多哔哔。
金口玉言,无人忤逆君命。虽然没有粉碎机,但迅速搬来上百口铡刀,女帝亲眼看着把《古兰经》、《一千零一夜》等等书籍绘画铡成条剁成粉状,也算和原时空禁基督教的统治者异曲同工了。
不过周蕊徽犯了个共同的错误,也许是当时正在气头上没有人提醒更没有人敢提醒,有关大食的医书、天文书、工程书等许许多多实用医疗、科学的书籍也被毁掉。而因蒙古入侵征服和周丰荡的信教与加以庇护,可以说整个波斯到大食,中东地区几百年的文明发展,孕育出的最精华的果实都随着传教士东来而尽数带到东方。
但因周蕊徽的一声令下,别族文明的璀璨精华大元朝廷、华夏文明是一点都没有吸收,尽化空中尘埃。
这一行径,和项羽、董卓等暴徒又有何区别?
和那些留辫子的又有何区别?
一次完整接纳大食文明遗产的机会就此错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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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师发生天大的事情,太子府邸直接被女军给抄了!
爆炸性的消息没两日就传到正在开封视察黄河的周丰荡耳朵里,周丰荡人懵个大懵。
“为什么?!!”
这几乎是开封城里所有太子党羽的共同疑问。
对啊,为什么呢?
报信的也不清楚,他只是严忠济的家人,来传个话而已。
“我家老爷请殿下早做打算,无论做什么决定,我家老爷都将倾尽全力支持殿下!”
苗靳之猜测道:“莫非有人干了些下贱勾当?!”
其实这话连苗靳之自己也不信。
因为这绕不开一个死结——周蕊徽只剩周丰荡一个儿子了!
不传给自家儿子传给外人?
难道你们老周家也兄终弟及?可周蕊徽本人不是最小的吗?莫非是妹终兄及?诚会玩!
周丰荡到底摸爬滚打过,有些政治嗅觉,忙问起最近朝堂上发生的事情。最近发生的事情还有什么?无非是郑海状告泉州官府侵占屯所兵户田地,然后引出清真寺的事情。
当提及清真寺,周丰荡脸色终于变了:“关于胡教,母亲有提过什么?说过什么话吗?”
“小人不知。”
“那……孤府中留有一些书籍,可知是怎么样了?”
“这个小人到是知道,被陛下焚毁了,全都烧成灰,一个字都没有留下…………”
周丰荡脸色灰白的数退步坐下。
屋中众人自是查觉到周丰荡的异样:“殿下,莫非殿下知道其中情由?”
周丰荡无声的拿出一本小巧的随身携带的《古兰经》册子。
“孤信教。”
说罢,长叹曰:“母亲要对大食教动手了!”
“潜藏多少年,终究不免暴露…………”
郭守敬大声抒发着自己糊涂的疑问:“难道只因殿下信奉胡教,为这一小事便要动殿下的太子之位吗?!只怕实情并非如此!”
苗靳之撇撇嘴,提醒道:“陛下当年灭佛之时,汝还在草原上啃生羊肉呢,汝无知在所难免!”
说罢,抢先一步抱拳道:“殿下,事已至此,以陛下的手段殿下休想囫囵避过去,只怕幽禁都算是轻的……无论殿下做何选择,臣苗靳之愿永远追随殿下,生死不弃!”
周丰荡淡淡言道:“准备启程,回京请罪。”
“殿下不可!!!”郭守敬又跳了出来:“殿下回京,无异于坐以待毙!”
“殿下雄才大略,武可定疆场、文能开盛世,何不放手一搏,效唐太宗皇帝,开创贞观盛世呢?”
“汝是叫孤兴兵,以子伐母?”周丰荡全身上下打着冷战:“孤绝不做这等畜牲之事!而且孤更没有胆量敢向母亲兴兵,在战场上打败母亲。”
“殿下何故妄自菲薄?”郭守敬开启了文官通用的循循善诱。
“殿下西扫河西诸戎,北定草原万部鞑靼,用兵如神,有唐太宗之风,兼有苗樊诸将军,此皆殿下之秦琼、尉迟、程知节也!”
“况且殿下武威广布军中,民间亦有威望;反观陛下,因颜氏之事而失军心,因陈许之事而失民心,又迁民实边,又因屡开杀伐,惹得多少妻离子散,又有多少家破人亡!天下早已怨声载道!”
“殿下兴兵,天下万民将为殿下之羽翼,国朝三大营数十万精兵将为殿下所用,殿下以国朝数十万精锐对阵陛下十万女子,兵马数倍之,安有不胜之理?”
太子殿下,这里水很浅,你把握的住。
周丰荡心底产生种厌恶,缰绳好赖松一松,就特么这么跳!
见周丰荡不表态,郭守敬咬咬牙。
为了给老师报仇!
为了推翻周蕊徽邪恶统治!
为了让周蕊徽遭到报应!
为了恢复属于文人士林的朗朗青天!
郭守敬一掀裙摆,当即跪地。
“臣郭守敬叩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好特么个家伙!
周丰荡不用说,更恶心了。在座的众人里武人鄙夷、文人羞愧,苗靳之更是在想周丰沐那个死鬼的眼光也是会看走眼的。
事情都已经摊开了,苗靳之也不瞒着周丰荡:“殿下,有件事情臣想说,还请殿下恕罪。”
“河南道附近有……一些殿下的旧部,有关陇之战的兵将,有河西之战同登祁连山的兵将,也有北伐漠南的兵将……总之这些同袍们要么是州指挥使,要么是县统制官,更有各屯所里千户、百户户长…………”
苗靳之抱拳说道:“河南道在册屯所兵卒有百万余户,只要殿下需要,假以时日,十抽一,百万大军举矣。”
年少相随的伙伴,面对他,周丰荡迟疑了。
当他环视四周时,众人皆跪,口乎陛下。
若非是姓周,怕是还需一件黄袍披在身。
此刻周丰荡明白,事情的发展已经不是自己能决定的了。
“众……卿,免礼!”
“谢陛下!”
天狩十二年,公元1267年冬,周丰荡快速集结洛阳、开封附近十万屯所兵,兴兵夺位…………
第17章径入幽燕斩女皇
元天狩十三年,公元1268年初,周丰荡没有征兆的邀请元河南道刺史、中郎将、少府监等大小官员三十余人赴宴,觥筹交错之中展露本意,众皆震惊不从,周丰荡遂杀之。
尔后,周丰荡掌握开封五千武警兵和民警兵,周边屯所兵卒由户长带领下加入周丰荡部队,周丰荡瞬间拉出三万余众!洛阳、郑州、均州、许州、汝州等地响应,一时间河南尽为周丰荡所有,人马少则十万,多则二十万、三十万,洛口仓为周丰荡据有。
天狩十三年二月,周丰荡在整编部队后,委任心腹大将苗靳之为先锋军大元帅,领车骑大将军,以河北卫滑濮曹磁相六州建河北军节度使任之,命之进兵。苗靳之于卫州渡河攻取新乡,旋即以大兵驻扎原地迷惑周遭城池守军,亲领原东宫精锐铁骑兵奔袭攻取邺州(大名府),河北道南部诸州闻讯望风而降。怀孟二州下级军官亦起兵响应周丰荡,周丰荡遂以樊猛领征西将军,点豫西之兵八万渡河,北取河东道,据河口仓,控表里山河。
二月末,周丰荡又遣将樊虎、樊标、樊雷分领征东、征南、平东将军,点豫东、豫南之兵十数万,攻打山东、安徽、江苏、湖北四道。又派将军罗庄把守武关,将军羊顾攻略关中,夺取长安凤翔的粮仓。
再遣说客游说九边诸将,起兵响应自己。
三月初,周丰荡率领临时整编出的前后左右四军二十万众北渡黄河,汇合苗靳之十万众,总计三十万人屯住邺州方圆数百里,列营无数,声势浩大。
周丰荡深知他母亲在战争上的造诣,能够用〔艺术大师〕形容。清楚自己什么近两,故而在周蕊徽征讨(亲征)大军到来前,周丰荡尽可能去盘出更多胜算。争取严忠济得手,最好;争取不到,则压制周蕊徽的活动空间,把她局限在京师一隅,然后……再谈然后的事儿…………
前出部队攻打冀州、刑州、沃州、深州,四州守军消灭内奸,死守城池,快马加鞭告急求援。
到三月中旬,邢州城已破,战火烧至真定,周丰荡别部一支人马兵临井陉县,有井陉入河东之意。
苗靳之提议效法周蕊徽当年的攻略,尽调军中精骑北上,控制居庸关、紫荆关、倒马关三关,阻断三关之外宣德、云州两镇兵马南下支援。
周丰荡毫不犹豫采纳,并把军中所有能骑马的士卒都充骑兵,搜刮干净骡马,遣心腹猛将抢关。
骑兵一走,周丰荡身边只剩下二三十万庞大的纯步兵集团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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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师方面早于二月初,河南俱叛的消息便已经传入京师,随后又传来某某某地方兵将响应周丰荡号召,最迟到二月中旬周蕊徽已经什么都明白过来了。
她立即展开行动,第一步披甲上马,穿上撂了一层灰的甲胄,点齐皇城附近三千女军铁骑,气势汹汹闯进丰台三大营驻地,与正在大校场内组织、煽动士卒军官哗变的严忠济撞个怀。
“陛……陛下!”
周蕊徽虽老,但单手执伴她征战一生永不降落的周字帅旗,策马至高台前勒马扬蹄,发出凌厉又自信的质问。
“严忠济,汝欲反朕耶?!!”
严忠济目露凶光,反击道:“陛下老矣,还请退位!”
周蕊徽闻语当即插旗跳马,一步跃上高台,挥动未曾出鞘的横刀。
严忠济看到了刀向自己劈来,只不过没能躲开,正中颅骨上,登时玄铁兜飞出,昏死过去。
“尔等皆与朕浴血疆场,打出这片天下的兄弟!想反朕的杀朕的,事到如今都站出来!”
刚刚一刀打翻了严忠济,无数将士重新站在那么熟悉的帅旗下,很熟悉也很自然的单膝跪地。
“参见陛下!陛下万岁!!!”
周蕊徽满意的点头,三大营控制住了,严家的人该停职该抓捕,女军会配合黑冰台、执金吾处理。
肃清了眼皮前的军队隐患,时间来到三月,周丰荡北过黄河消息周蕊徽已从冀州指挥使处收到,人数稍微有个大概,几十万。
贾似道、范文虎、周福、严忠贞、康明威等一众大臣有建议避其锋芒,有建议等待援军到来再行决战,有建议牵制主力等待其他战场情况,还有提议你们母子之间谈一谈。
周蕊徽一概拒绝,她很自信,或者自负,她甚至对众人说:“彼军众数以十万至此,必败矣!破敌何待援军抵达?三万甲兵足可破之!”
周蕊徽要以快刀斩乱麻的形式用最快速度平息这场可以说是可笑的叛乱。而在出兵之前,周蕊徽要选拔出些人才。当下老将们犯错的犯错,凋零的凋零,中坚将领们多数皆是和周丰沐、周丰荡有或多或少关系,例如严忠济,这是真的不敢再用了!同理周丰荡之乱,必定一群将领退役、不能大用,需要提早补上,以免青黄不接。
男军里,周蕊徽多提拔寒门及平民子弟,中间夹杂些许功臣、现役大将族人。其中寒门平民有吴班、汤虎等人,另有姜才之子姜炅,范文虎之子范瑭,张荣之子张表。
女军里则提拔的较为随意了,毕竟女军基数可不如男军,扩招的话只怕胡人蛮人将占绝大多数。
女军是只要有才能有能力都得到提拔升迁……不用想,周蕊徽已经动了以女驱男的奇葩想法。
学习大宋赵官家嘛,不丢人…………
男军女军里各有一人得到周蕊徽赏识,是在周蕊徽考教的时候,两人答的一个比一个硬。
周蕊徽问姜炅周丰荡其势已成,打赢会需要多少年?
姜炅则回答:“太子殿下突起兵徒,地方难敌而俯首,非其势大不可挡也。陛下威望泽被天下,士民皆为观望,陛下仅需胜太子殿下一阵,则太子殿下之势不复有也。屯所兵卒多数是被裹挟,屯所兵卒一散,太子殿下身边不过数千之众,旋可覆也!”
周蕊徽又问马禄周丰荡的决策,马禄以她似歌喉的细嗓子侃侃而谈道:“太子殿下起兵之初有上中下三条路可以选择:上策是迅速渡河,搜刮马匹,轻骑狂奔,数日之间便能抵达京师,联络严忠济进而控制京师,到时陛下只能束手就擒了。中策则是裹挟河南道青壮,开武库武装成军,集中全部兵力一鼓作气直扑京师;或者放弃河南道,进取山西表里山河,出太行居高临下与陛下一战。”
“至于下策,则分散兵力,四面齐攻,各处皆力薄,难有定局。”
周蕊徽未发评价。
女军十个军十万人,留下七个军守京城并监管三大营,外加看好居庸关,周蕊徽只带玉女、秀丽、红川三军骑兵一万六千人、步兵一万四千人,向着邺州前进。
军出京师十里,身后有骑来报,后方出现大股烟尘;稍后又有骑来报,是宣德总兵官来也;再过一会儿,只见沈三娘骑一匹牵两匹马风尘仆仆近前来,行礼报道。
她的身后,还有八百多名女骑士。
沈芸滚鞍下马,献上一颗人头。
“叛将张三平率马军千余来抢紫荆关,为末将所破,斩取其首级!”
第18章万骑瞬击叛乱平
“张三平……朕记得,是东宫的卫士。”
周蕊徽感慨道:“当年朕派强兵铁骑抢关,今日太子派马军抢关,嗯~~是朕的种!”
“三娘,起来。”
“谢陛下。”沈芸宽慰道:“今时不同往日,海内一统天下太平,犯上作乱者必失天下人心,蛊惑太子起兵者死有余辜!该全部喂海里的鱼虾!”
“荡儿是朕最喜爱的儿子。”周蕊徽又感叹:“荡儿随朕,岂会因他言而动摇本心?”
随后鞭哨一指,问向沈芸:“三娘,怎带些许军骑南来救驾?”
沈芸腼腆一笑:“陛下不也只率三万步骑军卒亲征吗?”
“哈哈哈,的确不足为虑!”
沈芸八百女骑兵加入,三万大军继续南下,未己天色已晚,军抵保州,生火做饭。沈芸端着食盒到周蕊徽帐中来吃,拉上帘子俩老女人细细密谋。
“马匹都喂好精料了?”
“大豆、盐巴、鸡蛋,掺和一点麦子,保准能多顶用一两个时辰。”
沈芸摊开地图,指着冀州说道:“冀州还未失守,保州至冀州,骑兵奔袭不过半个时辰。末将算过时间,一万六千八百骑,三万四千四百匹马,腾一腾能余出一万匹军马,多带八千一万个步军不是问题。最晚丑时出发,至多寅时必至冀州附近,休息一个半个时辰,卯时差不多天亮。”
“先以步军强袭冀州城外敌军营地,再驱马军冲之,屯所民兵挡不住常备女营精兵,只有击溃敌军一阵,数十万敌必然溃败。”周蕊徽代沈芸说道。
沈芸微笑颔首:“陛下圣明。”
“吃饭吧,明天教训这个臭小子!”
周蕊徽叼着肉排道:“老娘有十余年不亲征了,没想到再度披上战甲,竟会是为了这个臭小子!”
沈芸应和着:“臣也是,漠南漠北平定,整日不过整军训练、处理军务,闲暇时只有外出狩猎……呵呵,当日披甲南下,甲上已经结了厚厚一层灰了。”
说到此,周蕊徽忽然来兴趣:“三娘,如果咱们五十多岁了,孩子都长大可以放心了,可愿和朕披甲上马,再行戎马疆场之事?”
沈芸放下筷子答道:“如果当日臣要还在,愿为陛下先锋。”
“陛下说此话,是有目标了?”
“目标一直都有。”周蕊徽淡淡道:“西方未静,不得安眠…………”
沈芸随即明悟:“陛下想看西方的天空是否也有日月星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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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丑时,留夏桐及四千女兵待在原地,用来迷惑保州城里可能会有的间谍内奸。余下两万六千八百女兵快速离营,强忍任何生理反应南下,寅时才到冀州城北三十里处,合一而卧野地,补充消耗的体力。
这要是搁男军,直接给马喂点盐水,夜袭去也…………
卯时天色渐渐明朗,女兵起身整甲上马。斥候回报敌军刚起炊烟,周蕊徽轻轻把鞭哨一按,伍芷兰统帅一万步军向着冀州城外敌军营地发起强袭!
“敌袭!快来人!!!”
伍芷兰见了弯弓搭箭,让那人闭上了臭嘴。
“姐妹们!杀!!!”
伍芷兰长刀一挥,一万女兵冲入还在迷糊的营地,顷刻间击破前营,杀得前营兵卒四散奔逃。不久后天色大亮,伍芷兰击破后营,举目所见,是漫山遍野奋起迈开两条腿的溃逃兵卒。
“啧啧……三万敌兵……切!”
另一头,见到围攻冀州敌军溃败,周蕊徽拔出鞘中刀。
“马禄,持朕旗帜!虞蓿,领本部兵将!诗梦,率剩下的人!沈芸,领两千八百骑为预备队!随朕旌旗,随朕刀锋,今日一战,击破叛军!”
“杀!!!”
“杀!!!”
无数道娇声汇聚成地动山摇的怒吼,史无前例的一万六千八百骑女子向着三十万敌军发动突击。
逐着溃兵,恩州、清河、宗城三地的近十万屯所兵卒败退,营地踏破,兵器甲胄丢弃一路,广阔平原上尽数是狼狈逃窜的败军。
…………
此时馆陶,守将已经把队伍组织起来,摆开阵势接应溃败友军。一万屯所兵卒面向东方,持枪绰刀,迎着朝阳,准备大展拳脚。
而远处皇帝陛下的旗帜出现时,这支军队士气瞬间降落到冰点。
“是陛下!”
“是皇上!”
“怎么会是皇上?!”
“李哥,咱打的过皇上吗?”
“开玩笑,那可是皇上啊!”
“贫尼玛个丸子的嘴!还不快点跑等汝母呢!!”
“脱甲脱甲,往田里钻!”
…………
这支军队的主将看到朝阳下的旗帜,呆立半响,猛然放倒将旗,抢来匹骡子先跑为敬。
“某去禀报殿下!尔等都坚持住!殿下是不会忘记尔等的!!”
将士自觉跪倒路边,放下武器。
“参见陛下!陛下万岁!!!”
周蕊徽策马而过,不肯多看一眼。
路的前方,是不断弃械跪地,口呼万岁的士卒。
数十万众,冰消雪融…………
邺州城墙上,漫山遍野的溃军使得周丰荡呆若木鸡,左顾右盼,身边士卒尽皆目露恐惧神情。
【不愧是……母亲呀…………】
“打开城门,放将士进来。”
话刚说出口,就听到旁边有人尖叫道:“殿下不可!万万不可呀!!”
郭守敬火急火燎说道:“这些败军里难保不会有变心之徒,放他们入城,殿下安危如何保障?”
“殿下,绝不能打开邺州城门呢!”
周丰荡闻语怒目而视:“郭守敬!打仗的事情,用尔教孤?!”
“殿下三思…………”
“开门!”
吊桥放下,城门大开,数万溃军蜂拥入城,很快便将城池挤占的满满当当。待周蕊徽一万六千八百骑抵达邺州城下时,还有上万人未能入城。
“陛下,我等愿降!”
城底下接收上万降兵,周蕊徽眺望邺州城,原先的大名府,自古以来的河北坚城重镇,城高墙好还用上水泥,守军数万强攻硬打很吹亏的。
“陛下,怎么办?”
“等等伍芷兰的步军,还是督帅一干降卒打破城池?”沈芸建议道。
周蕊徽未做答复,反而单人独骑进入离城墙百步之内,收回未染一滴血水明晃晃的横刀,摘掉头盔,半白秀发随风飘扬。
“朕,是大元天子周蕊徽,敬告守城将士!尔等皆吾大元好儿郎,今日刀兵相向,尔等所杀非蒙鞑南蛮,实同胞兄弟!父子亲朋!自家儿郎自相残杀,非朕之愿!今日之事,是朕与太子之事!是吾周家之事!是登莱不其县老周家的家事!劝尔等好儿郎,建立功业去砍鞑虏之首,而非亲友之头!死在周家自家人的事情里,死了也白死!”
“若还是大元子民,把门打开,老娘自己跟周丰荡这王八羔子算总账!与尔等无干!”
喊完,周蕊徽指了指自己的前额:“朕就在强弩范围之下,有想杀了朕的,往这里头瞄!”
沈芸见机喊道:“元人不打元人!元兵不杀元兵!!”
女兵们跟着这么喊,降兵们也跟着一起喊,冲天的口号喝得守城士卒面色发白、脊背发汗,满城士气尽而被夺,出现动摇。
周丰荡要是有一支元从班底在身边,不用多,只消三千人,足以镇压恢复状态。但可惜,周丰荡元从心腹们分得太散了,苗靳之、山西方面、关中方面、湖北方面、安徽江苏方面、山东方面,各个方面都抽人,此外还有夺关的骑兵……导致周丰荡身边只有三十人护卫还是原来的人。
三十个人有个屁用!
城门打开,周蕊徽入城,周丰荡之乱快速平定。
第19章周凝蓉大破忽必烈
天狩十三年,公元1268年夏,西域葱岭要塞,忽必烈的四万大军还剩下两万多强弩之末的疲兵,被元军包围在葱岭要塞之外。
站在城池最高处,都可以看到最外圈飘扬的元军战旗。
大元青藏王周!
元军在这里集结,击灭伯颜北路军后,凉军分兵来援,中央援军赶来增援,周凝蓉亦翻过雪山出现在疏勒镇境内。多方齐聚,眼下有周凝蓉本部的两万披甲象雄吐蕃(西吐蕃)武士骑兵,另有一万凉国大将白文柯所率凉军骑、部落骑兵,再加上崔灵兰率领的凉州三镇一万三大营兵卒。四万大军,至少两万多小三万的骑兵,至少两万多正规军,人多势众兵强马壮,士气高涨,对手是忽必烈——周凝蓉终于有机会为刘璐、为崔荆春、替不儿罕山之战阵亡的将士报仇了!
也能为她自己复仇了…………
清晨山间的浓雾散去,元军步卒已然挑着千斤大炮出发,堂而皇之怼到忽必烈脸前头,填弹开火,屡屡白雾在宁静山中飘荡,刹那得炮声震起山林中群群飞鸟。拳头大小的石弹划过天空,砸进蒙军营地中,是将围成半圆的勒勒车碰成粉末,围墙段段皆有凹口。强烈的声音让牛羊震嚷,让战马受惊,令人群相搡,使之互相践踏,死者无算,一片大乱相!
炮击不敢开的太久,怕烟雾难散,自造新雾,遮盖己方视线。借着元军炮击结束的机会,忽必烈迅速弹压,拿人命换军队清醒。一柱香时间勉强做到,毫不拖泥带水立即反击!凑出一支万余敢战骑卒,顺着炮击缺口处涌出,挥舞弯刀和十字剑来抢元军火炮。
周凝蓉岂能没有防备?在指挥高台上看到蒙军营地里人马有序交接有朝外涌的意思,便把掌中令旗一挥,旋即待命着的呼延宪仝两鞭轻抬,一万雪原铁骑呼啸而出,刚好与蒙军出战骑兵绞杀在一起。刀光剑影,惨叫伴随着血液一抹抹落下,崩坏的刀刃,掉落的头颅,倒毙的战马,肢体随意丢弃在山间地头,渗透滋养这贫瘠的土壤。
也许元军骑兵战马不如西方世界的马匹,但是东方可是〔怪物房〕呀,谁不是骑矮马狂虐大鼻子的?呼延宪仝施展家传武艺,在阵中领队左冲右杀,你来我往数次,什么格鲁吉亚骑士、贝都因骑士、波斯武士、马穆鲁克强兵、亚美尼亚骑手、突厥骑兵、希腊罗马圣战士……狼奔豕突,溃败!
元军二次炮击,炸得蒙军营地尘土飞扬。待二次炮击结束,元军步卒盾牌在前,长枪在后,弩手跟进,向蒙军发起强攻!年岁花甲老将兴灵总兵官张禧自觉是此生最后一战,怒发皆张半分不服老!拎着长刀迈开老寒腿第一个冲上敌军阵地,大刀片子当即劈开个希腊人的脑壳,血溅满脸。
“死战杀虏!!!”
“杀虏!!!”
张禧手执长刀,接连砍翻来自西方的一个个种族、一个个人种、一名名士兵,刀刃划过肮脏肉体,沾染点点碎肉与油脂……老头很快体力不支,连声咳嗽出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血,被后续士卒搀扶着退下战场。
周凝蓉闻知后大惊,要因为场必胜的仗而折位戎马一生的老将,那可划不来!也算不上胜利!赶快安排军医去疗伤治理不提。
但说张禧亲自上场打进蒙军营地,元军步卒愈战愈勇砍得敌人抱头鼠窜,不听忽必烈招呼而投降者激增。
忽必烈见大势已去,准备跑路,但却被人拦下。
“忽必烈狗贼!往哪里走?!!”
寻声望去,只见大元凉州总兵崔灵兰正拍马赶来。
“是禺闷萨汗身旁的勇士!谁敢挡之?!!!!”
无人应答。
千钧一发之际,忽必烈上演出钻马腹,险之又险躲开崔灵兰告诉袭面而来的一枪,翻身回到马背正拔出弯刀要砍崔灵兰马腿,却见崔灵兰已经放弃长枪,取下背上的日月双刀。
“死来!!!!”
两把宝刀当头劈下,忽必烈急忙抬刀抵挡,清脆响声震得忽必烈两臂发颤。崔灵兰见一击不成,素手上翻,一刀力劈一刀划扫,皆奔着忽必烈脖颈而去。忽必烈明知弯刀不能破元军板甲,就不要尊严,马术极其精湛跳马背,三滚两滚远离崔灵兰。
崔灵兰见状心头大怒,猛夹马腹追了上去:“泼贼休走!今日定要汝偿了春儿性命!!!”
说时迟那时快,就当崔灵兰即将追上忽必烈之际,忽地斜里飘来股阴风,崔灵兰腰身一侧,一支长箭蹭着她盔上镶兜物掠过。
“阿爸!俺来了!!!”
却是侧方冲出一支兵马,为首是个英武小将,一手持刀,身背长弓,顶个青紫色头盔,盔上狼皮镶的栩栩如生。崔灵兰问询左右,方知此人是忽必烈长子——真金王子!
真金掩护忽必烈撤退,崔灵兰追之不及,只好把目标放到真金上。都说父债子偿,崔荆春的命就叫真金来偿还吧!
一念之此,崔灵兰使出全力,掌中日月双刀如雨点般笼罩在真金头顶,叮叮铛铛狂砍一刀快过一刀。
真金虽是传统蒙古贵族战力不俗,可还是抵挡不住,左支右绌险象环生。身旁那可儿急忙来救,却为崔家家将拦下厮杀。真金又急又慌,很快招式大乱,突然得露出破绽。崔灵兰出刀迅速,真金来不及抵挡,便觉咽喉阵痛,整个脑袋连着头盔一齐飞出去。
…………
激战一个时辰,忽必烈逃跑,蒙军再无战意,纷纷丢盔弃甲逃命去。一万凉军骑兵等的就是这个时候,白文柯马槊一扬,慢悠悠跟着,不疾不徐跟着,一直跟出山地,一直跟到平原,凉军万骑大开杀戒,追亡逐北一路砍杀,杀至乌浒河边(阿姆河),俘斩上万,蒙兵淹死河中无可计算。
经此战,蒙军再败,凉王周元景趁此机会越过葱岭,在葱岭以北的费尔干纳盆地恢复唐季休循州,筑城。
周凝蓉得胜引大军回到疏勒庆功,凉王周元景毛毛躁躁地赶过来蹭一顿饭吃,席间觥筹交错,推杯换盏之后散去,周元景叫住周凝蓉,还有勉强算是大仇得报的崔灵兰。
给她俩各自灌下醒酒汤,微醉两人略有清醒,再泼水更加清醒后,周元景告知二人件大事!
“蓉儿,崔总兵,二位要赶快回京城一趟了。”周元景严肃道,“中原传来情报,孤严密封锁消息,太子殿下他……起兵谋反了,整个河南道起兵响应,希望蓉儿能…………”
没等周元景话说完,周凝蓉已经冲出屋子,狂奔向马厩方向去…………
第20章有大仁,必有大勇!
“殿下,恕吾直言,这种情况下殿下带藩国兵马进京,恐惹流言蜚语。”
坚固水泥官道,归国路上,长长的行军队伍拖拉成一条长长的一字长蛇阵,青藏王国高原骑兵严整着军纪,不疾不徐向东方进军。
崔灵兰也是带着人去的,不过她只带了三百骑,不敢多带。而三百骑与周凝蓉两万骑兵比起来小巫见大巫,时而观望细长东去的〔雁群〕,柳叶弯眉直皱,很含蓄告诉周凝蓉,调动两万西征将士进京,是否过火了。
周凝蓉则是轻叹:“母亲与兄长已经刀兵相向了,孤若不带上万余兵众,怎么能够说和呢?”
“只是孤弄不明白,兄长已经是太子了,没有人能撼动他的位置,他做这一切为了什么?”
崔灵兰没有回答,另说道:“马上就要到萧关了,萧关守将如果不让咱们进关,那该如何?”
周凝蓉斩钉截铁道:“那就是叛军!孤该替母亲、替兄长收拾掉这些为祸国家的杂碎!”
崔灵兰张了张嘴,一事无话。
行至萧关,果然关门禁闭,周凝蓉跃马出列要守将打开关门,守将拒否反提出如果周凝蓉要进关,顶多只能带五百名随从,余者一律留在原地。
周凝蓉说老娘是来平叛的,守将则不疾不徐回答:叛乱已经平定,殿下您可以回去了。
周凝蓉听后自知消息落后了,接收最新消息方知自己还在葱岭大战忽必烈时刻,母亲便出精骑千里奔袭,已经在邺州附近大破周丰荡二三十万大军,并克邺州重镇,生擒了周丰荡。周丰荡成擒,太子众党羽河内樊猛、伪征东将军樊虎、伪征南将军樊标、伪平东将军樊雷等人遂为一盘散沙,在各种反击、士兵逃离、部队混乱种种因素下具降,几樊周蕊徽看在樊家旧人面上,只留下性命罢了。
有降者,自有负隅顽抗者。周丰荡所遣武关将罗庄,收拢失散兵卒七百多人继续守关,被虞蓿领兵击败,逃亡关中欲汇合关中羊顾,途中经蓝田,为蓝田县武警兵攻击,被斩。
周丰荡所遣关中羊顾,攻打华州时闻知邺州丧败,部队哗然星散。羊顾不敌关中兵马,只好率余众退守潼关,欲结连河内樊虎负隅顽抗。不料樊虎投降,追兵又至,羊顾弃潼关流荡河南,为夏桐所破,被斩。
…………
周凝蓉二话不说,安排好兵将后带两百骑随同崔灵兰入关,得知母亲暂驻洛阳,遂过潼关、灵宝,马不停蹄赶到洛阳,拜谒面君。
再次见到母亲,周凝蓉敏锐捕捉到母亲身上敏感、憔悴、坚强这三个互相冲突的特征,确切的说有种迎面扑来的老态、一股迟暮的暮气,没有鞭笞天下的豪情万丈,失去了所向无前的英豪锐气。周凝蓉眼中现在的母亲,就和人世间普普通通的母亲一样。
周凝蓉出现在眼前,周蕊徽深感意外,还未来得及开口,周凝蓉已经拱手说明:“母亲,孩儿在葱岭大破忽必烈,崔姑姑更是阵斩忽必烈之子真金,本欲乘胜追击,然知国内生变,故星夜赶来。孩儿带有青藏马军两万骑,现均停留萧关外休整。”
“……吾儿,朕已不知吾儿本心矣…………”
周凝蓉微微发愣:“母亲??”
“算了,算了,朕不管了。”周蕊徽颓废道:“此间红川、秀丽两军由吾儿统帅,交待两件事,苗靳之聚众万余困守井陉不降,把他平了。其次,朕三日后回京,三天里去把汝兄长劝服了。他依然是太子,朕只有一个条件,放弃信仰,回归正道。”
“蓉儿……娘,求你了…………”
“母亲?!”
不等周凝蓉多说什么,被赶出了房间。周凝蓉只好找随驾女将们问发生了什么,然而奇怪的是女将们难抑兴奋却闭口不言,最后伍芷兰把周凝蓉带到个角落,在确定无人尾随、无人偷听后,如实相告。
“太子殿下的事情姐妹们讳莫如深,因为这件事情太……非我等臣子所能掺和,姐姐可以这么想,陛下与殿下间不是流血的冲突,是思想上的冲突。”
“思想上的冲突??”周凝蓉不懂。
“事情起先是个叫郑海的泉州人状告知州侵吞屯所兵户田土,后来引发出大食教在国内蔓延的事情,执金吾奉命全国清查,查出南洋几成贼巢,查出殿下其中的勾当。陛下抄了殿下的家,把书籍绘画全毁掉,并要殿下回京。随后殿下便起兵了…………”
伍芷兰简练介绍完,继续往下说:“邺州事后,陛下要殿下放弃大食教信仰,殿下不肯,还说〔凭什么不是母亲放弃全真教呢〕这种话,陛下自然大怒不已。后来殿下一句话,是把陛下彻底激怒,当场掌掴了殿下。”
“什么话。”
“殿下说要他在位之时,誓要将大食教大加推广,为国朝第一也是唯一的宗教,还要把旗帜改成星和月。”
“陛下非但掌掴,还怒气冲冲道出句——老娘还没死呢,大元天下由不得汝这丘八做主。”
周凝蓉诧异:“母亲说兄长是丘八?!!”
伍芷兰点头:“千真万确!因为殿下的事情,陛下人变了很多,很多事物不做处理。而且……而且近些时日,越来越思念沐殿下了…………”
周凝蓉倒吸一口凉气:“孤离开才多久?怎么就变成这个样子了!”
“太子殿下在哪里?带孤去见他!”
“太子殿下不在城里。”伍芷兰道,“陛下把人囚禁在白马寺中。”
“那就去白马寺!”
…………
重建的白马寺后院,一座矮小的屋舍,下地道,推开牢门,周凝蓉重新见到她的二哥,但二哥已经不是那个雄姿英发的沙场名将。佝偻脊背,脸颊上红印,以及下颌结痂的伤口,看上去令人心疼。周凝蓉眼圈立马泛红。
“仲兄,小妹来看兄长了。”
周丰荡不为所动。
“兄长,为什么?为什么这么做!因一胡教,兄长要把性命搭进去吗?要把上万条人命搭进去吗!”
周丰荡缓缓靠过来:“小妹……好久不见,是母亲让来的?”
“转告母亲吧,孤绝不放弃信仰,他日的中华,将是飘扬星与月的中华,孤没有错!”
周凝蓉听到后边的话,心如死灰跌坐在牢门前,泪珠从她光洁脸蛋滑落。隔着一扇窄窄的牢门,周凝蓉死死攥着周丰荡布满老茧的手掌,鼻梁发酸,不停的抽泣。
“小妹,汝回去吧,不要再来了。”
“大兄在,是绝不会允许仲兄你做这种事的!”
“大兄…………”周丰荡晦暗瞳孔上浮现一道和煦慈爱的胖胖身影。
“大兄是个好兄长。”周丰荡道,“于君有忠,于下有义,于民有仁,于母有孝,于弟有悌,于友有信,呵……就是太软弱了,他是不能阻止孤的!”
“那是仲兄根本不了解大兄!”周凝蓉泣声道,“就像之前母亲,还有俺,都一样不了解!”
“大兄是及时雨,大兄爱民,大兄始终尽了孝悌,大兄倡导仁爱,大兄能让视武力为尊的蒙古人俯首帖耳,能让蒙古人不劫掠,能让胡虏与汉民和睦共处……仲兄,而今再看,大兄做过的事情,咱们谁能做到?!”
默默擦干眼泪,周凝蓉奋力起身,重新站起来!
“俺勉强理解大兄了,为什么不能施仁义?为什么不能有仁心?大兄是有一颗仁心,但大兄也有一颗超越了咱们的勇猛之心!得有多么强悍的勇心,才能让胡人也跟着一起仁德啊!”
“有大仁,必有大勇!”
周凝蓉郑重道:“俺要向大兄学习!以大兄为楷模!俺一定要让仲兄放弃那个胡教!也一定要把仲兄救出来!稳固仲兄太子大位!”
“仲兄,请等小妹捷报!”
周凝蓉大步离去,只剩下发愣的周丰荡枯坐在牢房中。
魂归兮来,名垂千古
吾辈不忘粒粒稻米,吾辈不忘有公方吃饱喝足,感谢老大人,老大人一路走好,送袁公隆平
第21章苗靳之切腹洛阳
河北道,通往井陉的道路上,一队骑士以种疯狂的速度在前进。
“殿下!慢些慢些!”
崔荆冬在后叫着,周凝蓉充耳不闻,一直抽打马儿臀部,直到后来马儿尥蹶子,就是不往前走。
崔荆冬等人这才赶上来,一把将她抱下马背。
“殿下,您日行千余里,骑死两匹战马,今日不能再向前,请休息,也让战马缓缓。”
“孤不累!”周凝蓉甩开崔荆冬手掌,正欲上马,突然坐骑前后四腿一弯,软到在地。
周凝蓉一时无语。
“殿下…………”
“罢了,附近找个地方歇歇脚啦。”
周凝蓉无奈屈服,可依旧茶饭不思。崔荆冬只以为她是心忧国事,递上肉团后,宽慰道:“殿下无须忧虑,苗靳之虽聚众阻遏井陉,然彼兵不过万人,又非三大营精锐。有沈总兵督女军、三大营兵数万攻打,兴许苗靳之已经授首,捷报已经在路上。”
周凝蓉叹道:“冬啊,无论胜败,战死的兵卒都是大元的兵卒,阵亡的将校皆是大元的将校。兄长部下战将中,苗靳之有猛将之姿,许多人是国家储备的将才,因故而终是国家的巨大损失。孤是去止战的,不想看到苗靳之头颅装进盒中,送到洛阳。”
“殿下心是好心,但太子起兵,党羽附之,众数十万,波及半个天下,岂能没有惩处?”崔荆冬道。
周凝蓉又说道:“所以孤要努力,让一切看起来都不曾发生过,都假的,都不是真的…………”
半个时辰,没人能拦住周凝蓉急切的心情,继续上马狂奔。三日后,过元氏,进入井陉境内。
此刻井陉城正被沈芸督军四面围打,周凝蓉不隐藏身份,拍马直入沈芸帅帐,大马金刀站在沈芸面前。
“沈总兵,请立即撤走围城部队,孤要进城!”
沈芸不疾不徐道:“殿下要求是陛下的旨意?”
“不是!”
“那恕臣没有理由听从殿下调遣。”
“可孤有陛下亲自赐予的兵符,凭此金符能调动沈总兵吗?”
“自是可以,末将遵令!”
兵马撤下,周凝蓉进城,帐内太史香琉、纪玥如、夏桐等女将大急,着急忙慌来质问。
“总兵!怎么能让青藏王殿下进城呢?如有闪失可怎么得了!”
“总兵,殿下要有差错,我等姐妹该如何是好?!”
“是啊总兵,单就苗靳之把殿下按城墙上要挟,众将士哪里还会有攻城的胆气?此叛何日可平!”
沈芸平淡反问:“谁能拦住殿下?”
“可是…………”
“丫头们,把心放宽!”沈芸道,“苗严辅的坟冢在京师,即墨苗家的族人在山东,朝廷上下还有不少苗家人在为官为将。苗靳之敢以一己之私,把全族上千口脑袋推到朝廷刀子底下,使全族因他一人而绝嗣吗?”
“苗靳之困兽犹斗,只不过是在外太子尽忠了。青藏王不会有任何闪失的,说不定能劝降苗靳之。”
…………
另一边,周凝蓉带着崔荆冬与两名侍卫入城,自是见到苗靳之,无需他问,周凝蓉便自觉回答。
“此次来找将军,是蓉求将军一件事情,望将军助孤一臂之力!”
苗靳之玩味道:“青藏王要做什么?需要洒家这个叛将来助一臂之力?怎滴?青藏王也要起兵?”
周凝蓉平静道:“孤会把将军带到洛阳,将军做两件事:其一,劝服太子,放弃胡教信仰,永远信奉道教,解除陛下心悸;其二,承认太子所做一切事情,包括信仰胡教,包括起兵谋反,承认都是将军您的唆使,您罪大恶极,有十恶不赦之罪!然后您在陛下及天下人面前忏悔,自裁谢罪。”
“滚!”苗靳之怒骂道:“小贱人!凭什么?!”
“凭将军是太子最好的朋友,最好的兄弟!”周凝蓉紧盯苗靳之道,“凭将军与太子多年的生死情谊!”
“……周凝蓉,洒家觉得你已经疯了!”苗靳之喝道,“洒家是与殿下关系好,是也说过愿意为殿下去死,但是,凭什么?!”
“第一,唆使谋反大罪,苗家只死将军一人。确切说是将军被逐出苗家,成为弃子,四时祭祀没有将军,甚至背上万古骂名。”
“第二,仲兄的太子之位保住,太子的污点将不是弑母,而是识人不明、用人不当。”
“第三,将军死后,您的家人妻儿子女由太子扶养,您要有女儿孤会竭尽全力让太子娶您女儿为妻。如果太子不养您的妻儿,吾周凝蓉养!”
周凝蓉深吐口气,忐忑问道:“苗靳之将军,这个价码满意吗?将军什么时间上路?”
“青藏王开的价码,能做到?”
“母亲只有一个儿子,也只有一个女儿。”周凝蓉忧伤说道。
苗靳之长叹一声:“洒家知道了,青藏王能给洒家些许时日否?”
“将军请便。”
“来人,送青藏王出城门。”
两天后,苗靳之解散部众,跟着周凝蓉来到洛阳白马寺,见到周丰荡。
“殿下,俺来了。”
“靳之?汝是被孤的妹妹击败的?”
“喝,算是吧。青藏王英勇善战,末将心服口服。”
周丰荡不傻,直言不讳道:“汝来的目的不单纯。”
苗靳之承认:“是,末将是受青藏王委托而来的,青藏王很在乎殿下,殿下有个好妹子。”
“她让你来干什么?!”
“劝殿下放弃胡教。”
“绝不可能!”
“殿下!!你要闹哪样?!!”
“苗靳之!闭嘴!!”
…………
牢房外,周凝蓉内里焦急、表面镇定的等待,弗一见苗靳之出来,看不到他脸色便靠上去细细发问。
“末将无能,愧对青藏王,末将深恨当年没有一枪捅死萨利赫那个蕃和尚!!!”
苗靳之抱拳,径直走开。
周凝蓉失神。
家人劝不了,连好兄弟老部下都劝不了,那还有谁?
周凝蓉想大兄了。
——————————
苗靳之返回洛阳,承认一切都是自己教唆的,并承认是自己的错,让周丰荡误入歧途,无颜苟活于世。
苗靳之咆哮式求女帝灭绝胡教,然后带着遗愿,拔出隐藏的匕首,捅入自己腹部,划出个〔十〕字。
女帝暗中让人安葬了苗靳之,对周丰荡更加愤怒…………
第22章周蕊徽猛黑胡教
洛阳城的夜晚,周凝蓉披件单衣,护着烛火进入母亲亮堂堂的屋子。
周蕊徽是皇帝,朴素的想法皇帝日理万机十分辛苦,但周蕊徽不同,一封折子都不会发到洛阳来。朝政贾似道看着处理,三大营兵马事物李师嘉看着处理,所以周蕊徽夜不能寐,还是因为那个人——最类己的儿子!
“母亲,您还没有休息?”
“是蓉儿啊……有吃食吗?娘想嚼点东西。”
“孩儿房间里有盘荔枝,母亲稍等。”
放下蜡烛,周凝蓉快步回去拿,稍后端着果盘回来。
“荔枝……一骑红尘妃子笑,无人知是荔枝来。就想吃个果子,还被人大加嘲讽大加鞭挞,杨玉环冤呢,文人都不是好东西!噗,这荔枝真苦。”
周凝蓉道:“母亲嫌苦,孩儿去找些天竺糖来。”
“不必,是娘的嘴苦。”周蕊徽摆摆手,“荡儿还没有松口吗?”
周凝蓉随即沉默。
周蕊徽心下一暗:“这孩子真像吾呀,一头倔驴!”
“荡儿不肯妥协,是把吾这当娘的架火堆上烤了……朕该怎么处置叛逆贼子呢?一个兴起兵祸波及数道的逆贼!害得大元将士自相残杀的罪人!”
周凝蓉连忙跪下:“事情都是兄长不对,都是兄长听信谗言,母亲要生气就施行家法,狠狠抽一顿!孩儿求母亲不要生气了,再给兄长些时间,兄长他会想通的。”
“荡儿类吾呐…………”
周蕊徽转身把周凝蓉扶起来。
“蓉儿,娘抽这个臭小子能有什么用?娘本身就没有挂记荡儿起兵之罪,是他本心也好是被人蛊惑也罢,娘不怪罪。于一个合格的太子而言,这点算什么?荡儿要有本事把娘赶走,娘还放心把江山社稷交给他呢。”
“但是,娘反感,也敌视荡儿信仰的教派!放弃胡教,既是娘唯一的条件,也是娘的底线!”
周凝蓉插嘴道:“母亲,儿不理解,您为什么如此敌视胡教?视之犹如……洪水猛兽?”
周蕊徽愣然:“吾儿不知胡教的发展历史?”
周凝蓉瞪大眼睛萌萌哒摇头。
周蕊徽还能说啥,讲故事呗!
“大概是在隋唐两朝的时候,西方大食半岛上有座名叫〔麦加〕的城池,本是座贫瘠城池,却因商贾往来而繁荣,也就吸引不少枭雄争夺。彼时的大食半岛群雄割据,兵卒今日为友明日为敌,直到一个叫〔穆罕默德〕的枭雄出现,用宗教洗脑控制人心,进而统一,既为荡儿所信的教。”
“……此教极易洗脑他人,中招者毕其一生难以逃脱。而此教的教义,简单来说是掠夺、杀戮与征服。哪里富饶,就抢哪里;哪里富饶,就杀哪里;哪里富饶,就征服哪里。唐高宗年间,波斯王入朝称臣,请高宗发兵助其复国。这波斯是个甲兵数十万的大国,灭波斯者,大食也!”
“这是个极端的教派,极端到只有它是正教,余者皆是邪教!波斯信奉是拜火教,攻打波斯时,克其国都,灭其国,改其教派。民众不信,遂屠尽波斯各大小城池,杀民以百万记,无土不横尸,波斯之民遂信教。”
“信教后的波斯百姓,变得极其好战、嗜杀、贪婪和极端,鄙视书籍和文字,以有识为耻,以无知为荣,常殴双亲,野蛮行径,天怒人怨!”
“致使波斯王借兵回返故土,哀叹百姓率兽食人、不知忠孝羞耻也!”
“荡儿非要让胡教成为大元国教,岂不是要绝华夏衣冠,绝中华苗裔!吾和蛮夷打了一辈子,用了足足一代人时间,流了不知道多少血才把蛮夷禽兽赶出中土,吾岂能坐视之?!”
“朕不能让华夏髡头辫发!率兽食人!无礼义廉耻!”
…………
周蕊徽的科普,让周凝蓉不寒而栗,她此刻明白母亲的苦心,联想到周丰荡的现况,联想的周丰荡因此居然起兵!内心的愤怒在激升,对胡教的恨意到无以复加的地步!
“胡无人!汉道昌!!”周凝蓉杏眼圆瞪,粉拳握得咯咯作响,仿佛要把手骨攥断、银牙咬碎,恨不得倾尽雪域勇士打进麦加城!挖了那人的坟!用马刀把他们一个个送上天!
嗯~~从某种角度来说,周蕊徽的科普,与其说是科普,不如说是抓着黑历史一顿猛黑!
是有改信引发的暴行,但最终是与波斯文明融合,并以波斯文明为给养孕育出更辉煌的阿拉伯文明。
抓住某一点的黑历史无限放大,尽可能的污名化、妖魔化,使人恐惧之后又愤怒,愤怒之后欲将其毁灭……周蕊徽承认,这颠倒黑白的操作她是跟一种名叫〔恭蛭〕的动物学得。
不然又该怎么说?周蕊徽并不彻底了解胡教,好的地方只知道一点点,坏的地方来自〔911〕以后的事儿,说子虚乌有的事情?难道要祭出〔女拳〕杀器?说胡教不女权?
要这样,估计周凝蓉会给她娘挂个脑科看看。
所以,除了传播性强,加上好勇斗狠贪婪,可不就剩黑材料了!
是有失公允,但至少以后的帝王不会出现〔胡教同情者〕属性,更不会放任其在国土上开枝散叶,所以就这样吧,利大于弊…………
“母亲,怎么了嘛?”
“哦,没什么,走神了。”
周蕊徽道:“蓉儿,汝在雪原没有什么要紧的事情吧?”
“母亲要有差事,尽管吩咐。”周凝蓉应道。
“若无紧急要事,吾儿……先别回青藏雪原呢,跟娘回趟京城。”
“是,国家经此乱,是该好生安抚。孩儿尽全力帮助母亲,把朝局、军队中的乱象稳定下来。”周凝蓉点头,表示自己很懂。
“吾听说萧关外有吾儿两万兵马在?嗯……不必回去,一并带到京师,就扎在宛平吧!”
“宛平!”周凝蓉动容,“宛平驻地,驻扎的可是三大营的兵将,孩儿藩国兵马驻扎是否…………”
“无妨,朕是皇帝!”周蕊徽断然说道!
“好吧……那么母亲,仲兄他…………”
“从今往后,荡儿的事儿,汝不要插手!”周蕊徽冷漠道。
第23章天意难违
【从今往后……荡儿的事儿……汝不要插手!】
离开母亲的房间,但回想起离开前母亲那冰冷的眼神,周凝蓉顿时如坠入冰窖中,冷地血液已经冻住。
尤其夜晚凉爽的风,撩拨的她外凉内冷,很快浑身冒汗,等回到住所,已如落汤鸡般。脚板底都有汗液,袜履都湿漉到挤出水。
“殿下?!您怎么了!”
崔荆冬急忙上前把人扶住,浑身都是水。素手搭在额头,似凉似热,不明觉厉,甚是怪哉。
“殿下,哪里不舒服!”
“吾没事,冬,扶我坐下。”
崔荆冬哪里肯依,先把周凝蓉放床上再说。
“俺去请大夫。”
“不用!吾只是被母亲吓到了…………”
“陛下?”崔荆冬自觉压低嗓音,“殿下,出什么事了?”
“临出门前,母亲要吾以后不许插手兄长的事情…………”周凝蓉猛地发颤,“那个目光,太吓人了!”
说到这里,周凝蓉香汗再度夺孔而出,被单瞬间便湿透了。
“……殿下,俺还是去叫大夫吧!”
“不用!”周凝蓉厉声道,随后语气软缓下来,“别吵,让吾缓一缓。冬,汝去休息吧。”
“诺。”崔荆冬应下,然后就把被褥抱过来,打地铺。
“冬,汝…………”
“殿下,请休息。”
说罢,熄灭蜜蜡。
黑暗在屋中弥漫,周凝蓉瞪着双空洞美目呆呆思考,俄而她想明白什么,眼角划过长长的泪珠,双手紧紧捂住嘴巴,只传出似有似无的抽泣。
睡眠很浅的崔荆冬被惊醒,猛然起身走到床边。
“殿下,您怎么哭了?”
周凝蓉艰难说道:“冬,吾的家事,汝不要多问。”
话至此,崔荆冬隐隐有些振奋,若非屋中实在太黑,窗外连道月光都没有,勾勒嘴角与脸上绷不住的兴奋雀跃之色,将被周凝蓉尽收眼底。
“殿下,您早点休息。”说着,崔荆冬掀起被子,钻了进去。
“末将在人间保护殿下,春姐姐和璐妹妹在天上保护殿下,天上地下没有人能伤害到殿下!”
周凝蓉感动的抽泣,边感动边抽泣。
——————
一夜无话……的另一边,尽是话语。
洛阳城西南,一处元军兵马驻地,几个元将聚在一起悄悄商议。
“陛下到底是个什么意思?为什么到现在还不赦免俺们?”
“俺听说苗靳之将军已经被抓到,在陛下面前自尽了,也许赦免就在这几日里了。”
“本来就该赦免咱们!咱们只是听太子的军令,咱们是被裹挟的!”
“可太子都已经被抓了,咱们都降了,几个月过去为什么还不赦免咱们?陛下不会是要杀了咱们吧!”
“别胡思乱想,几十万人呢,陛下能全杀了?再等等看。”
“俺看未必!”帐帘掀开,有人进来肃声说道,“女人的心思谁能猜测的到!如李兄所言,几个月过去,还不赦免咱们,恐怕陛下已经对咱们起了杀心了!几十万人是不能全杀了,但几十万人里百户、千户、指挥使、统制这类将佐呢?能有几万员吗?这不就显少了!恐怕陛下是想要咱们的性命了!”
说话者姓戴,名均贵,安徽陈州人,原任汝州指挥使,手底下有能战之兵千八百人。其人虽是大元众多州指挥使里的一个,但他却是周丰荡简拔于行伍出来的,能说这种话,可见他的立场在哪头!
“那依戴兄弟说法,俺们怎么办?”
“咱们能怎么办!”戴均贵阴恻恻说道:“陛下若要咱们厮杀汉性命,咱们还能任由取了不成?!”
“据俺所知,殿下被关在白马寺里,咱们未曾没有机会。”戴均贵嗓音如魔鬼般道,“打进白马寺,救出太子殿下,必有东山再起之日!”
鼓动自然是不成功,有将佐厉声呵道:“戴均贵!汝是要煽动俺们,再造一次陛下的反吗?!!”
“俺只是给大伙一个忠告,牛兄,别激动嘛…………”撩拨几下大老粗们心弦,戴均贵果断闪人。
…………
寅时,烛台已经燃了尽半,但周某人还是没有入睡。今夜的周某人似乎精力无限,不觉疲惫,还在玩着抓阄小游戏,搁那一回两回三四回,五回六回七八回的玩。一个空酒瓮里,五张〔杀〕五张〔赦〕,抽到杀不满意,抽到赦也不满意。
嘿,就是玩儿!
除了抓阄这个游戏,周蕊徽臀边上还有摇签罐,十根木片,同样五杀五赦,同样都不满意。
将生死决断交给〔老天爷〕,属实无法评价周蕊徽的做派。
“禀陛下,贾延平带到。”
随手把新抓出来的扔回去,周蕊徽拿起那盘荔枝,抽出两个垫子,走到贾延平面前席地而坐。
“坐吧,果子随便吃。汝不用紧张,朕与汝父关系,硬是算来,汝可算是朕的半个儿。”
“罪臣不敢!”贾延平叩首道,“罪臣未能阻止太子行不轨之事,有负陛下厚望,死罪!”
“朕不会处置汝。”素手轻拍他肩头,“汝要死了,朕可没脸跟汝父交待,汝父也难与朕亲近,汝不必怕,今夜提汝来,只是谈心。”
“平儿,以汝观之,太子其人如何?其德厚否?”
贾延平哪敢说,自然是充分发挥车轱辘话技能。
“太子殿下龙骧虎步、器宇非凡,眉眼间尽是陛下英姿,性格坚韧刚毅,有包藏四海之心……极似陛下也。”
“朕的儿子,自然像朕。”周蕊徽淡淡道,“说些不一样的!”
“这…………”
周蕊徽叶眉倒竖:“平儿,想清楚,汝父可是从来不敢瞒朕任何事情,汝勿欺朕!”
贾延平脖子一硬:“臣无话可说!”
“荡儿还能当太子吗?荡儿现在还正常吗…………”
“臣不知,臣一概不知!”
周蕊徽无奈的挥挥手,不久后李侍肴带到,少顷,周蕊徽发出颓然长叹声。
“带下去…………”
周蕊徽愁眉苦脸盘腿,凤目禁闭,全身进入天人合一中。
很久很久以后,周蕊徽睁眼,透露出极强的坚定!她再次把手伸进酒瓮中,取出一张纸片,定眼一瞧,怅然恍惚,又恢复坚定,流露出残忍的笑。
“真天意……李国师,真仙人。”
九个字,却因周蕊徽颤抖的嘴角而完全变音。
晃晃悠悠出门去,天已亮…………
第24章母不知子,子不知母
第二天天刚亮,周凝蓉就已起床,崔荆冬服侍下打扮的漂漂亮亮,早早来到白马寺,来到了周丰荡身边。
“妹妹?!今日为何来这么早?”周丰荡还没有起。
“等兄长悔改。”周凝蓉淡淡道,随即就地一坐。
“哼,做梦!”
周凝蓉一言不发,目光凝视如雷电,电得周丰荡发怵。
“妹妹,汝……可否先出去?”
“兄长一日不悔改,小妹就在这里待一日!”周凝蓉回答十分坚决。
听到周凝蓉如此坚决,周丰荡一时驴脾气上来了。
“吾要更衣,妹妹回避可好?”
“没关系,兄长的那里小妹小时候便见识过,既黑且丑外加小,没什么大不了的,不妨事!”
“那吾要入厕呢?”
“小妹守着就是!”
周丰荡被周凝蓉这种不知羞耻的行径气住了,差点气出高血压来。
“兄长与其赶小妹走,不如悔过自新,痛改前非!”
“哼!”
周丰荡懒得理她,回到温暖的被窝,不久后才起床穿衣、入厕方便……周凝蓉说到做到,直到周丰荡吃完早饭,周凝蓉一步不曾离开。
周丰荡忍不住道:“妹妹,回去吧,不要掺和吾的事情里了。”
周凝蓉静坐着。
周丰荡气到直发狂!拿头去砸墙!
噔噔噔缓慢脚步声响起,中间夹着甲叶晃动声响,俄而牢门打开,一小队披甲武士手捧酒壶、酒碗入内。兄妹俩一齐把头扭向这边,崔荆冬目光亦投射来,带队来的伍芷兰未曾想到会遇见周凝蓉,打破了兄妹间僵住的氛围。
“殿下为何在此?”
“芷兰妹妹?汝来此有何贵干?”
伍芷兰眼神发飘,不敢直视周凝蓉,颔首抱拳说道:“不知青藏王殿下在此,末将失礼,请青藏王殿下移步,这里不是青藏王殿下该呆的地方…………都愣着做什么?眼睛喘气的?还不请青藏王殿下移步!”
左右女兵正要上前,周凝蓉肃声问道:“孤有一事不懂,伍将军,什么叫做这里不是孤该呆的地方?孤应该呆在哪里呀!”
“青藏王殿下该呆在……呆在该呆在的地方就是了…………”伍芷兰说话极其含糊,到后面更是声若细蚊,听不清在说什么。
伍芷兰这种表现,周凝蓉自己都能脑补出十几万种答案。
“伍芷兰!!”周凝蓉开始激动,“抬起头来!看着孤的眼睛!!!”
“母亲给汝下了什么命令?告诉孤!孤是母亲唯一的女儿!孤是大元青藏王!孤有权利知道!!!”
伍芷兰在煎熬。
“请青藏王殿下离开!”
“回答孤的问题!!!”周凝蓉也开始犯轴。
伍芷兰三度重申:“请青藏王殿下离开!崔荆冬,汝还看着?”
伍芷兰猛打眼色,身为同盟者的一员,崔荆冬似乎是明白。
“殿下,伍姐姐自有难处,殿下别…………”
崔荆冬却连衣袖都没有摸到,就被周凝蓉甩开,目光灼灼盯着伍芷兰,把伍芷兰盯得头皮发麻。
“伍芷兰!回答问题!!!”
伍芷兰一咬牙:“殿下,请恕末将冒犯之罪!”
“左右听令!”伍芷兰喝道,“夹住青藏王,抬出去!!”
“诺!”
左右女兵真就飞扑上前,将周凝蓉挤压到中间,挤得她双脚离地、十指狂扣。女兵们强忍燥意,一点一点向外挪,包夹出牢房。
周凝蓉挣扎着、呼号着,只可惜没人救她。周丰荡坐床上呆呆地冷眼旁观,崔荆冬则跟了出去,伍芷兰更是故意撇过头…………
门被用力的关上,周凝蓉的声音渐行渐远,冷眼旁观着的周丰荡这才开口说话。
……
……
“孤谢过伍将军了,如此做派,的确不应让她知道母亲最终的决断,也算留有一条丝线。”
“殿下严重了。”伍芷兰平静道:“若非殿下固执,事情又怎会向这种方向发展?殿下不应怪责他人。”
“哼~~哼哼!孤现在懒得吵架,实话说吧!”周丰荡手指向伍芷兰带来的酒坛子。“不可能是美酒啦……鸠酒?还是金屑酒?”
“都不是。”伍芷兰说道:“是一种〔好酒〕,喝下去后全身麻醉,头脑昏昏沉沉,让人安静的睡着,睡得很安稳,再也不会醒过来。”
周丰荡放肆笑道:“呃呃呃,确定好酒!……哈哈!有个固执的老娘,就有个固执的儿!为了道教,母亲是真的肯愿意去牺牲呢!”
大笑完,周丰荡恢复他的豪气!
“此酒,孤何时得饮?!”
伍芷兰:“陛下说了,给殿下您最后一次机会。……殿下,恕末将直言,殿下为什么要用性命,去换一个不知所谓的东西?为什么非得要死?要陛下……要陛下完结不保,以泪洗面?”
“那是孤的信仰!”周丰荡说着,虔诚的做起礼拜。
…………
“好了,孤要上路了,希望在天上,还能见到兄长……大仁必有大勇,呵,妹妹说得对及,大兄比俺要勇!”周丰荡坦然接受。
伍芷兰发出长长哀叹,抱过酒坛,开封,顿时酒香飘荡在牢房里。
周丰荡眼前一亮:“好酒啊!!”
伍芷兰单膝跪倒,将手递上去。
“殿下,请……吃酒。”
周丰荡接过酒坛,凝望坛中自己的倒影,依旧帅气逼人,仍然英姿勃发,但却已经疲倦狼狈。
“……噫~~母不知子,子不知母也。”
周丰荡有错吗?大元天下是要开拓,不是墨守成规!既然开拓,道教有何益处?一个太平时节甚至绝大多数时候劝导人们避世、静修、当隐士的宗教,还不如胡教可以团结,还不如胡教有向心力!
就像周蕊徽不懂周丰荡为什么死抱着胡教不放一样,周丰荡亦不懂周蕊徽为什么死抱着道教不放!
道教于国已经没有前途可言,必须去改变,去换个引擎才对!
…………
周丰荡仰头,一坛酒一饮而尽,顿感醉意上头,全身晃晃悠悠,仰面躺倒榻上。
少顷,鼾声起,须臾后,无。
短暂一生从脑海中划过,周丰荡大脑停止运动。
————
元天狩十三年,公元1268年,半生南征北战,开拓南洋都护府,收复河西,威压漠南,派出探险队开拓出前往大食半岛海路的元太子周丰荡,自尽于洛阳白马寺中,结束其波澜壮阔却又十分短暂的一生。
享年二十八岁。
第25章臣周凝蓉参见陛下
伍芷兰出来,却不带酒坛,发生什么周凝蓉还会不知道?面有凄容。
她想要去看最后一眼,但却想起服毒之后会出现七窍流血的恐怖模样,生生压制住自己的想法。
带着脑子里周丰荡最美好的印象,狠下心肠离去…………
入夜,周蕊徽呆滞看着满桌美食,在等周凝蓉来一起用。
左等右等周凝蓉来了,像是一尊木偶式的来了,她穿的是官袍,她戴的是官帽,她把鞋子脱在门口,她白袜脚丫缓缓走过来。
“微臣参见陛下,圣躬安…………”
周蕊徽愣住,口中下意识答着:“朕安,爱卿免礼。”
“谢陛下。”
周凝蓉起身,入座,腰背挺的如松柏般直,双手合十自然的搭在小腹与裆部间,神色端庄。有多端庄?面无表情之于还要面带微笑,面带微笑又不能让人看出来却还要令人能感受到……周凝蓉维持这么一种表情很辛苦,却又万分自然,使周蕊徽不见一丝端倪。
但却令她恍惚。
一桌子九道菜,各一碗麦饭,有周蕊徽最爱吃的鱼,还有干虾贝肉,但周蕊徽没有丁点胃口,周凝蓉的操作使她食欲不振。
只看周凝蓉夹饭,恨不得一粒粒米夹着吃;九道菜,她只各夹了一筷子,全在啃麦饭。粒粒黄米,吃起来细嚼慢咽,还只吃一碗,吃完便放下筷子。
她继续保持着坐姿、表情,似乎是在等周蕊徽吃完。
周蕊徽已经恍惚过来了,虽然她一筷子没动,但她〔饱了〕。她起身,周凝蓉自也跟着起身,并且朝她端端正正的一作揖…………
“蓉儿,若不愿和娘在一张桌几上用餐,以后可以不来。”
周蕊徽说完这段话,转身离去。
冲着周蕊徽背影,周凝蓉恭恭敬敬答了句诺。
…………
回到住所,周蕊徽再也不能忍受心中的怒气,当即在屋中练起拳脚来,拳拳碎个青花瓷,脚脚踹翻个梨花木椅,还把琉璃镜弄得稀碎。
扫眼门外,一堆人在那战战兢兢。
等周蕊徽属实发泄完,才有人进来收拾残局。
“传朕旨意,明日回京!”周蕊徽长长吐出口浊气,“洛阳这个鬼地方,朕是一天都待不下去了!”
“诺…………”
“还有!改洛阳为……荡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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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时辰后,洛阳城外兵营,戴均贵派出去的包打听急匆匆回来。
“将军,有新旨意下来了!”
戴均贵正与其他几个将领谈话,闻知打听消息的人回来,故意意有所指道:“几位哥哥,一起去听听,也许是陛下赦免咱们了呢。”
众人都被他鼓动的去了,问及新旨意为何,答案大失所望。
“陛下旨意,明日回京。”
“就这?!”有急脾气的立刻问道,“没有其他的旨意吗?陛下不赦免俺们吗?”
包打听:“俺还打听到一则小道消息,就是不知…………”
“讲讲讲!端的婆娘似!”
“太子殿下已被陛下赐死…………”
“汝说什么?!!!”
跳脚的何止戴均贵,一帮大老粗都惊呆了,心灵震撼无以复加。
“那可是太子殿下!!!”戴均贵快要失去了理智,“那是太子!陛下的亲生骨肉!虎毒还不食子呢!这个老娘们心肠忒狠辣!”
另有人不死心说道:“怎么可能?别是流言蜚语来赚俺们!”
“小人中途去了趟白马寺想问问清楚,可到了后白马寺不见一个道士,已经戒严了。站岗的全是女兵,根本不容俺说话,便拿刀子赶。”
通过这段描述,很多人开始往多里想:“连太子殿下贵重的身份都出事,那咱们…………”
意识到什么,包打听自动消失,很快帐篷里便传出愤怒的声音。
“皇帝是不会放过咱们了!”戴均贵愤怒喝道,“她要放过咱们,就不会到现在还不赦免了!”
“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她想要俺们的命!俺们先要了那个烂婊子的命!!”
见气氛到了,戴均贵索性开口:“实不相瞒,俺怕有这么一天,所以早就开始计划。”
这已然是图穷匕见,不过众人没有多少异议。你有计划?那太好了,都听你哔哔。
“戴哥哥有计划,那俺们听都哥哥调遣!”
戴均贵道:“诸位兄弟,且附耳过来…………”还神神秘秘。
众人密谋,咬长时间耳朵,各自离去,依计行事。
不知不觉里,今日天色暗的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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亥时,周凝蓉自浴池跃出,取过浴巾擦净每一寸肌肤上水滴,顿时曼妙身姿晶莹剔透,乳白色胴体……咳咳咳。
今夜不是放毒的时候,等到周凝蓉裹好玄色浴袍回到书房,部下马全琮已经等候多时。直视周凝蓉浴袍下的美妙,瞳内不起半分邪性。
“末将叩见大王,大王千岁。”
“免礼,座。”
周凝蓉问道:“怎么只有汝一人来?呼延将军所率两万骑走到哪里了?孤所料不差,数日前该出灵宝吧!”
“大队人马已至渑池县。”马全琮说道,“据洛阳不过百二三十里路。”
周凝蓉点头:“到也不远了。”
马全琮道:“大王,洛阳市面上流言蜚语末将都听说了,不知两万马军是否要星夜兼程?”
“没有必要。”周凝蓉道,“陛下明早回京,孤明早请辞,到时孤去渑池,与尔等汇合。”
“殿下不回京?”马全琮闻语感到诧异。
周凝蓉摇头:“不了,现在的京城是虎穴狼窝,只有回到雪域高原,才算得安全。”
“末将明白,末将这就出城,告知呼延将军。”
说罢,正当马全琮拿起令牌要走,房门为崔荆冬闯开。目视之,院中所有女兵均顶盔戴甲、持枪执刀,杀气腾腾分列两侧。
“冬,怎么了?”说完这话,周凝蓉也注意到了,东城区那冲天火光,烧得大半个洛阳城明亮至极。
“哪走水了?”
“殿下,没有地方走水。”崔荆冬肃声说道,“从逆兵将造反了!”
“啊????”
周凝蓉问:“有多少人?都反了?原因何在?”
“属下不知!”崔荆冬道,“殿下,全城已经乱成糨糊了,此地不能多待,请殿下速速突围。”
马全琮附和道:“大王,崔将军所言极是!”
“撤!”
周凝蓉自不废话,保命要紧。
第26章无妄之灾
轰隆~~~~
大地剧烈的抖动,府墙整体坍塌,本就因烟火呛得难以呼吸的女兵们又吸入大把灰尘,更是干咳嗓痒不断。
失去墙体掩护,府内虚实直接暴露在叛军眼皮子底下,叛军叫嚷着杀进,挥舞横刀与女军兵士混战一团。刀锋轻易划开黄嫩嫩玉颈,枪头轻易捅进软乎乎胸口,尽管女军拿出全部战力死战到底,可叛军太多了,没过多久二堂、三堂、书房、后院相继失守,沿路尽是女兵裸露出上半身的遗体,残存的十几个女兵在花园假山继续杀敌,用尽全力多拖了叛军一壶茶功夫。
最后一个守卫女兵被自下而上一枪刺进下体,登时痛彻心扉力气全失,被敌兵用挑的方式挑下假山,重重跌落花园石桌,将石桌砸成数段。女兵挣扎起身继续战斗,可伤到脖子,轻微一声嘎嘣,战死。
至此,守卫周蕊徽住处的三百女兵齐战死,疯了的叛军士卒是否对遗发泄身心怒火不得而知。
但戴均贵怒火中烧!
我戴均贵多不容易啊!我冒大险串联人马、做掉看守武库的士卒,我用骗的方式进城,我靠偷袭的方式发起进攻,我甚至不惜放火烧掉半个洛阳城……但却没有生擒或杀死周蕊徽,顶多在浴池里找到根周蕊徽毛发,我太特娘的倒大霉了!
“直你娘的!老娘们人呢?!”戴均贵气得破口大骂,“是哪个鸟人看得后门?这般不济事,居然遮拦不住!”
“骂有什么用!戴家哥哥,俺们可如何是好?!”
戴均贵反应迅速:“速撤!”
左右人等立即收拢士卒,后队改前队,正要从正门撤离,忽听砰砰砰砰几发石头飞来,当场十几人躲避不及被打碎,余下叛军士卒立马往后缩。
戴均贵定睛一瞧,来者是凉州总兵崔灵兰。
再一瞧,烟熏的不太明显,但隐约看出有喷子(三眼铳)和小炮,只是不知道有多少人。
戴均贵仔细回忆回忆,当日崔灵兰来到洛阳,身边也就两三百亲兵骑士,她收拢点也,估计可能五百上下。
然后他稳了:“弟兄们!来得人是崔灵兰那个老处女!她就两三百人!不要怕!咱们有一千多人!尔等都看到了,娘们兵没厮杀的本事!一人一刀劈翻!跟俺杀!!!”
说完,戴均贵一马当先。
大伙自然是跟着冲。
崔灵兰却是无所畏惧,三十杆喷子贴脸喷射,喷倒冲前面的,随即往地上一甩,亮出日月双刀带人肉搏。
真打起来,戴均贵才发现女兵战力怎么忽高忽低?这群女兵怎个都是硬手子!技战术强悍,完全打不过。
事实上之前战死的三百女兵死得很冤枉,第一没有完全披甲,披的多是内甲既软甲,也可以叫武装衣;其次,她们是遭突袭方,能把皇帝陛下安全送走已经是最大的努力了,肉搏战里难以配合,三根长枪一齐捅过来砸躲?
换个方面来说,周蕊徽本人疯了?每年拿军费养群庞大的废物?!
戴均贵轻敌,所以他的偷袭是以惨败告终。跟崔灵兰对了几招,走了几个回合,然后脖颈整齐切下,死!崔灵兰是双刀流,斩首同时另一手也不闲,斩断戴均贵拿刀的右臂。
戴均贵所谓一千多号弟兄,见了次血的屯所兵丁罢,仍是群菜鸟。崔灵兰的两百骑,老百战老兵,任由捏扁捏圆的吊打。戴均贵一死,做鸟兽散。
崔灵兰收复府衙,遍查其中不见女帝人影,心下难免慌张。再看全城的混乱,冲天的大火,强行镇定下来。
“收拢人手,组织救火,迅速恢复秩序。”一道道指令从崔灵兰口子传出,“先去青藏王府邸,沿路叛军杀之!”
崔灵兰其实还感到意外,乱是咋起来的?
同样的问题周蕊徽也想知道,不过周蕊徽不愿意去蒙、去猜、去想,人老脑子不够用。她在忠诚的女战士们前赴后继殊死奋战中脱身,来到新安与驻扎在此虞蓿五千女军汇合,直接命令虞蓿收拢部队,镇压平叛。
是谁干得自见分晓!
新安在渑池以东,去渑池必定要经过新安,自然而然母女遇到。对同样是出逃的女儿,虽然今天刚发生的不愉快,但周蕊徽还是选择信任,让她去渑池,把两万雪域骑兵调来支援。
渑池到洛阳距离说过,再磨蹭,爬,半个时辰都能爬到!
子时许,青藏骑兵已然进入战场,虞蓿业已杀进洛阳城,汇通城中仍在奋战之崔灵兰、伍芷兰等诸部将士,通报陛下与殿下都平安的消息。女军遂士气大振,再无顾忌全城捕杀叛军,洛阳百姓付出多少代价不得而知。
不过叛乱结束之后,洛阳作为河南道都会的地位一落千丈,都会迁移至河南、开封间的郑州,两座数朝〔帝都〕沦为难兄难弟。
…………
不用等到天明,叛乱就已经宣告结束。始末原由摆在周蕊徽面前,除了乌龙还是乌龙。
周蕊徽扶额,自己真是乱了,脑子乱了,竟然忘记下赦免诏书,而且还没有人来提醒,大伙都忘了。
只能说周丰荡事件的影响及后续的处置,太有震撼力了…………
周蕊徽不昏庸,赦免诏书是要立马下的,安定将士军心为当务之急,把叛乱控制在可以扑灭的范围之内。然在赦免问题上,理应写完盖个章的事情,周蕊徽又未能与周凝蓉达成共识。
依周蕊徽态度,赦免可以,但不能完全赦免。
首先,今夜跟着戴均贵造反,攻杀女军将士的,皆属十恶不赦之徒,不在本次赦免行列中。
其次,主动跟随周丰荡起兵的兵卒将领,也在不赦之内。
周凝蓉激烈反对!
“将士无错!错在陛下与太子离心,致使同袍互相攻杀,父子反目,兄弟相残,累民徙徒者众死壕穴!戴之叛,错亦在陛下,未谅卒伍,致使上下离心,大起猜妒,为求自保,不得不反!其行有罪,错非在彼!陛下不检,岂责众人焉?况且赦既皆赦,何来一二三四之说?陛下欲使缝隙为鸿沟耶?古语云:天之历数在耳恭,四海困穷,天禄永终!陛下当思!”
周凝蓉打的是花拳,但都打在周蕊徽心口,疼得一向骄傲自负的女帝脸气成猪肝色。
左右女将们惊吓的大气不敢出,后来回忆这场〔神仙打架〕,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熬过来的,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只知道当时呼吸都是罪过。
结果自不用多说,周蕊徽从谏如流,欣然接受建议。
第27章青藏王狠打冒功
折腾一圈,回到京师,周蕊徽发现一切都已经改变。
地方一品大员,闽浙总督琪国公虞货,因带动麾下兵马吸食鸦片,导致地方军旅糜烂,依律论死。然女帝体恤其身为开国功臣,立有功勋,免九死之罪,剥夺一切职务、权力、爵位,押入戒烟所监督戒烟。
但好在虞家还有虞蓿,平叛战役中虞蓿率领女军,数战疆场,奋勇平叛,流了许多血。因功,授封琪国公,成为虞家的支柱。
虞货、虞蓿自是千恩万谢,至少虞家是幸运的,别管男女,好歹能有台柱子撑着。
中洲一场大乱,各种调整将会牵动朝野大量精力,造成多少影响不得而知,对未来有多少影响也不得而知。
最后,周丰荡死了。周蕊徽自己承认最类己的好大儿——才当了几年的大元太子殿下死亡,刚偃旗息鼓的大位之争再度拉开序幕。不过这次不再局限于周蕊徽这一枝,辽凉越诸王,还有在京的一点点不其周家人都卷进来。
至于周蕊徽本人的小女儿?对不起,不在考虑之内!(你不配)
虞家是幸运的,虞货倒了有虞蓿撑着;但天底下哪有全都是幸运的,有的是不幸运的,樊家和严家就属于不幸运里头最不幸运的两个。
樊家往周丰荡身上投资不少,老樊忠是首批倒过去的,其次樊虎、樊猛这些家族优秀子弟全往周丰荡身边凑,结果呢?全部政治污点,理论上也基本上不会被任用了。
换言之,樊家第二代优秀子弟集体扑街,第三代要么幼儿状态要么精子状态,能登场得要十几年后。
十几年!莫说黄花菜,火锅都尼玛凉了!樊梅哲是已经去世的,但老樊忠还活着,得知消息已经准备卸任的他没承受住打击,喷血猝死!
樊忠一死,老樊家是连台面上人物都拿不出来了,送女儿也来不及没指标,族内使劲的撕。
老樊家第一惨,老严家则是第二惨。严忠济的罪不用多说,两罪并罚,必死,还是死满门的那种死。万幸,周蕊徽呢还念着严武叔的旧情,祸仅止到严忠济一枝上,没有波及严忠贞及其他严家人,可后果是有的。
严忠贞是台柱子,但大元武功立国,你严忠贞既不是军人又没有军功,单维系你严家的蛋糕上你怎么维系?天下已经统一,军功已经难求,争你都没本事没底气争不过,你能咋办!
对比颜家,颜増是犯错误,人家起码还有颜蔓在呢,是一万切实掌兵的头头,天子信任的女将!
除了将门的地动山摇,贾似道和李师嘉也难受的要命,各自调教、培养的好大儿背上本可不存在的政治污点,你说气人不气人!
大元内部,乱得不能再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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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天狩十三年,冬,周丰荡之乱后的半年,中央各机构负责人面临一次大调整,本次调整中,三大营裁撤了两万兵额,呼延宪仝两万骑兵填补空缺。而两万骑兵的主人,青藏王周凝蓉,被拜为枢相,以王爵之尊入主枢密院。
原先的枢相李师嘉,平调任军相,管理军机院。
原军相宇文路博,上奏告老还乡。
至于慕容绍云,在发生周丰荡一系列事情后,明智选择主动退休。陆相职位,周蕊徽遍观山东、黄淮老臣,退的退,死的死,废的废,无奈之下在董文柄、刘整、夏贵三人间,启用董文柄担任陆相。
同理,海相沈彤也怕了,寻思反正有沈芸在,安逸的很,也退了。周蕊徽只好再选人,抽中善打内河水战的张世杰去担任国家海军总司令。
同年,两江总督夏贵清理干净辖区内叛军,报捷朝廷。周蕊徽深思熟虑,撤销两江总督一职,夏夜眼则升迁,入朝任主管教育工作的文相,入东府。
……
……
隔年,元天狩十四年,公元1269年,北方草原波澜突起!
不是有哪个草原诸侯吃太饱,不要眼前的政策倾向和〔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富贵生活要再建个草原帝国,问题出在边官军卒上,性质极其恶劣。
云中镇总兵官刚武侯史进,御下不严,致使麾下两都士卒,贪图军功而杀良冒功,屠光了一个草原诸侯,斩首千余级,还假称斩获马匪首级。
这件事情层层上报,报到枢密院坐班的周凝蓉手上,周凝蓉气得口吐芬芳,连狗屎都甩出来了。
“这群虫豸!玷污了朝廷大军的声誉!动摇了朝廷稳固草原的根本!该塞进破军炮里崩上天!!!”
“殿下,这件事情该怎么处置?是否上报陛下知晓?”时任副手的张弘畴询问道。
“自然要上报陛下,处置上不容姑息,应设立典型!”周凝蓉严肃道,“带队的两个都头,剥夺军籍,斩首示众!凡是参与的官兵,一律注销军衔,先罚三年苦役做!”
“参与此事的官兵,全部记录在档案里,无大功不得消除!再有过错,二罪并罚!”
“此外,重申军纪!才过多少年,边军竟能干出杀良冒功的事情来,是迫不及待想退化成前朝的烂兵了?”
“殿下,是否……施法过狠了?”张弘畴建议道,“这件事情根源,是军中将士没有功勋可立,导致无法升迁,以至于为求战功干出些荒唐事……只要完善各营间调换,相信可以杜绝。”
张弘畴说完,被周凝蓉眼神吓了一跳。如果眼神能杀人的话,张弘畴现在已经皮没了。
“也许阁下说的对,也许阁下所言是眼下不容忽略的事实,但是…………”周凝蓉气沉丹田,“这!不是朝廷将士杀良冒功的借口!!”
“如不严惩,今日死的是漠南诸侯,明日死得将是朝廷子民!古往今来凡善战之军,哪个是靠杀良冒功起来的?杀老百姓,还要不要民心了!岳武穆尚且冻死不拆屋、饿死不掳掠!大元将士之前可以做到,现在做不到?!”
周凝蓉愤怒质问:“朝廷边军,三大营各营马步军卒,是保卫朝廷守卫天下的基石?还是特么祸害天下百姓的五代**丘八!”
“这…………”
“这什么这!按老娘的要求下达!”
云中镇杀良冒功一事,周凝蓉上报,很快周蕊徽处置意见下来,要求严打,同意了周凝蓉方案。
同时自我反省,对军队对武人的管束,建国之后是不是太松了…………
第28章传位,终焉
遥远的云南滇王国,离中原腹地十万八千里,无论中原动荡到何种地步,都难动摇彩云之南的宁静祥和。
杨妙真安安静静治理邦国,沉静到与世无争,世人几乎要忘记大元还有这么一号大人物。她致力发展国内,富强国家。于外,同诸蛮和平、和谐共处共存,且以开放包容的心胸吸纳少数民族人才壮士,充实官僚体系和王国军队;倡导学习诸葛亮的作风,拔高诸葛武侯地位,广建武侯祠。于内,杨妙真大力发展农业、手工业,营造洱海—滇池两大农业核心粮食生产基地,及人口手工业者聚集地,使得大理城与昆明城,地位拔高到滇王国的命根子。
同时,杨妙真注重开源节流,积累财富。她开发本地食盐、开发本地矿产,炼铜煮盐,增大铜钱数量减少进口数额;并根据云南多山的情况,引进茶种,开发山地种植茶树,给滇王国增加拳头型出口产品。
杨妙真不似周蕊徽,没有天下太平后的怠政,正是在她精心治理下,云南迅速从战乱中恢复,民生安定,民族和睦,府库充实,常备士卒(包含山地步兵、山地骑兵、野战骑兵、象兵)达到八万人,西南之冠!
老百姓安逸富足,自然就主动寻找起娱乐。而这个时代的娱乐又少的可怜,故而有夺嫡流言传入老百姓耳中,老百姓津津乐道无可避免。
老百姓传开了,传入统治者耳朵里,只是时间问题。
“母亲,市井上的流言…………”
“娘早知道了!”杨妙真悠哉悠哉地吃瓜。
“流言蜚语而已,吾儿不要当真。”说着,杨妙真又补了句,“不过,空穴又岂会来风。”
“那陛下真要把位置传给辽王系?”李檀急切道,“或者凉、越二王。”
“不知道啊。”杨妙真说道,“陛下近些年的决策,吾是越来越看不懂了。”
“不过有一点到可以确定,至少陛下还没有熄灭立青藏王的心思,不然青藏王早就归国了,不会到现在还在任中枢,坐班枢密院。”
“母亲,吾等是否需要做些什么?”李璮建议道,“这么干等着,孩儿恐空耗母亲心血。”
“其实可以试探一二。”
杨妙真早有腹案,一捋鬓角花白银发,流露出邪魅的诡异。
“这里有份写好的折子,吾儿去把它发往京师吧。”杨妙真言道,“陛下心思,就在处置结果之中了。”
李璮拆开粗略查阅,瞳孔大震!
杨妙真上表退休,请朝廷册封李璮继任王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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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余之后,京师,外相如坐针毡。
“殿下,救命啊殿下!”
周凝蓉一脑袋问号:“外相请起请起,孤当不得如此大礼。外相这般不体面,是发生了何事?”
“殿下,三天前臣将滇王让位的折子奏与陛下,陛下至今未曾回复。这三天里许多人来向臣打听结果,臣……臣这三日没有一天能睡好。殿下,臣实无他法,恳求殿下…………”
“好的,知道了知道了,正好孤呆会儿要面圣,顺便提一嘴。”
“谢殿下!”
…………
周凝蓉拿着本年度核对军费预算折子入宫,前脚刚进殿内,便看到堆积成小山的奏折。
能咋办?叹息周蕊徽又特么偷懒!
去年年末,因为朝廷动荡,公文事物激增,范文虎积劳成疾,实在干不下去了提出辞职。范文虎走人,周蕊徽立马就想让贾似道接班,不巧的是贾似道正闹脾气呢,外加那啥太多体质虚弱,不合适这项工作。
于是周蕊徽傻眼,左挑右选没有合适的工具人,只得亲力亲为,然后不想干了。一天两天三天,日复一日的拖,拖成座山,更不想干了。
【真耽误事儿!】
周凝蓉提醒,随后母女协力从〔山〕里把折子扒出来。
“杨姐姐今年怕要有八十了。”周蕊徽看后道,“真长寿。”
周凝蓉默默念叨:“陛下用印吧,已经拖了三天了…………”
周蕊徽不着急,她虽怠政,脑子还没有死机。
“蓉儿莫急,滇王此刻发来折子,哪会这么简单?醉翁之意不在酒啊!”说完开始饶有兴趣打量着。
“这件事儿,再多拖月余亦无妨!”
周凝蓉友善提醒:“请陛下以江山社稷为重!”
“蓉儿,如此不顾母女之情吗?”
周凝蓉:…………
“嘿!罢了,蓉儿拟诏吧。”
周蕊徽:“朕册杨氏就藩于云南,授名爵曰〔滇〕,是以滇王者唯杨氏出耳,滇藩唯杨氏可继,岂可以李氏继之?滇藩所奏,欲效田氏代齐之故事乎?李璮于国有功,如不归继杨宗,朕可另裂疆土,划予称藩。”
“由外相美化一二,发往昆明。”
周凝蓉头昏了:“陛下,恐有不妥吧…………”
周蕊徽反问:“有何不妥?杨姐姐虽是李全遗孀,但给朕打天下的不是李全,朕册封的滇王也不姓李,难道继承家业,家业改了他人姓氏?”
“何其不公哉!”
“……陛下,这样做必有非议。”
“有就有吧!”周蕊徽是死猪不怕开水烫。
“蓉儿,朝野间有件大事娘要尽早解决了,所以……明日不必去枢密院,今日回去把手头事物交待一下,明日一早跟娘上朝。”
“……是,陛下。”
见周蕊徽无事,周凝蓉转身退出。
周蕊徽合会儿眼眸,不久后继续玩去了。
……
……
次日一早,文武百官罕见的上朝,许多人都已经忘记该站哪里了。
少顷,周蕊徽穿戴衮冕上朝,周凝蓉面无表情在后跟着,母为龙袍,女为蛇袍,文武百官心思各异。
“今日是朕最后一次上朝,这十几年里朕荒诞太多,所以今日朕不听众卿奏报。以后有事,报给监国。”
周蕊徽疲累说道:“宣诏。”
她靠在龙椅上休息着。
第一诏:废周凝蓉青藏王爵位,青藏藩收回,改任太子监国,准许使用皇帝权限。
第二诏:滇王国世子李璮,如不改姓杨,不得继承滇藩国。
第三诏:辽凉越三藩,贪得无厌,痴心妄想,遣有司专员前往训斥!
第四诏:新设女相,总辖全国所有女军,由太子周凝蓉兼任。
第五诏:呼延宪仝、党柞勋、乔巴桑、马全琮等俱入三大营,升官提干。并整肃军队不良风气。
第六诏:执金吾协同黑冰台,全国范围调查,清查贪腐,整肃官风,提倡廉洁奉公。
宣诏毕,周蕊徽退朝。
回房路上,周蕊徽拉着周凝蓉手说:“蓉儿,江山社稷交给汝了,行仁行霸均由汝自断。”
“不用担心娘,娘不久后就会离开京城,也许再也不能回来了…………”
“母亲,孩儿明白了,请母亲放心,孩儿一定保住大元江山!”周凝蓉坚定看着母亲,“两位兄长之灵在上,孩儿绝不会丢母亲的脸!”
周蕊徽轻笑的把周凝蓉搂入怀中:“孩子,不用太拼命……这江山谁也带不走。”
仰望天上的祥云,就像和十岁那年、二十岁那年看到的一样,云彩没有变化,变化的是我们。
【崖山已经没有五十年,元也不再是那个元。我的使命,我的奋斗,我的努力,也许早已结束…………】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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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书正文卷完,感谢大家一路的支持,能让我坚持到现在。
后面还会有两三个后记,写完就真的结束了。
最后,我再次声明,我只是写的以女角为主,我不是变态!不是变态!不是变态!!!
从2020年1月11日,到2021年5月30日,奔着签约来的但没有签,用爱发电到现在,电池已经耗尽。
这本书不管成绩如何,至少有进步,至少倾注了我的心血…………
我希望,不要去在乎女性的身份,能有更多的人看到。其实女性又如何?也罢,也罢,就当完成我内心那个女帝、女帅、女将、女军、常胜不败女军神的梦想吧。
以后是否还会写,在哪里写,不得而知。至少,下本必定男角为主,不想再被骂变态了。
我期盼未来的日子,生活里能多给我点时间,少出点幺蛾子事!
感谢读者们陪伴。
周蕊徽,再见。
贾似道,再见。
忽必烈大叔,再见。
再见,大元帝国!
再见,艰难在宋时。
再见,阳光的青春。
再见,青葱的岁月。
离别,一去不回的韶华。
现实的后续——黑暗
元天狩十四年,公元1269年,女帝周蕊徽四十九岁。
这一年,女帝下定决心传位给自己唯一的子嗣——女帝周凝蓉。
一个新的年轻的女皇即位,对整个大元社会引起轩然大波!
人们容忍一个女皇帝在头上拉屎撒尿已经是极限了,居然还有第二个!社会各阶层,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动荡!
最新发起叛乱的是北方边军,但一来开国皇帝还活着,二来事起仓促,叛乱的烽火很快熄灭,但谁都知道,这只是暂时的。
周凝蓉知道自己的先天不足,所以她一改母亲时的内外政策,对外扩张停止,对内恢复民生、鼓励生产,同时启用很多民事官员,让百姓安居乐业。
对百姓好,不代表对官员好。周凝蓉时期,女军、执金吾、黑冰台三个机构得到大力扩张,几乎达到了酷吏遍天下,文武皆胆寒的地步。
虽然,周凝蓉启用了大量如颜増、樊虎、贾延平等身负污点的人员,但不足以掩盖她先天弱势。
公元1280年,周蕊徽去世。
公元1281年,元帝国的动荡已经让周凝蓉心力憔悴。但好在她之前的德政,让她积累了一点数量的民心,不至于王朝瞬间倾覆。
周凝蓉明白一个男性继承人的重要性,于是她一面裱糊着这个国家,一面去寻求男性继承人。
公元1283年,周凝蓉积劳成疾,病逝皇城。
直到她死,也没能生出男孩,只有一个女孩,是她唯一的继承人,年纪只有七岁。
大元帝国的内患瞬间引爆!
先是辽王举兵南下夺位,策反辽锦边军及驻京三大营兵马,为二十万女军击退。其后凉王亦起兵东进,西北五镇边军起义,女军艰难击退镇压,但二十万女甲业已死伤过半。
后女军内讧,许多女将死亡,又进一步消耗了女军所剩无几的力量。
公元1285年,黄淮之地发生水患,饥民大起,各路野心家趁机收拢流民扩充实力,女军阻止但完全无用!
公元1286年,濠州反叛,八月之间,海内皆叛!
公元1287年,河北中郎将于大名府反叛,勾结四道叛军围攻京城。万幸京师防御是由老皇帝周蕊徽一手打造,坚如磐石!叛军不克。
叛军损失惨重,粮尽退走,女军趁机反击,在华北平原以区区三万之众迎战叛军七十万,叛军如山呼海啸而来,声势浩大,然终被女军击破,进而平定河北各州县。
然而此战,也打光了女军最后一点元气。
此战结束后不久,女相被人袭杀,在京三万七千四百八十二名女将兵将被男军杀净,鞭戮奸淫其尸,以解三世之积怨。
数月后,驻守辽东防御辽国的最后一支女军回师,报仇雪恨。
公元1288年,河东军阀进步河北,势如破竹,围攻京师,不克。
反反复复三年,公元1291年,京师城破,最后一支女军覆没,元帝*死,元朝灭亡。河东军屠城。
自公元1255年周蕊徽建立元朝,至公元1291年河东军攻破京师,元享国祚三十又六年,历三帝。
元亡,军阀混战,及至六十九年后,既公元1360年,一个从淮西出来的野小子率领淮西子弟兵征战天下,扫灭群雄,一统河山,开创一个崭新的王朝——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