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76 情劫
水沌怀着一点私心，觉得萧天清和叶灵再无可能，他便想努力一把试试，说不定叶灵能爱上自己，便让自己与叶灵一道去渡情劫。
结果就是，没有萧天清，叶灵生生世世都没劫可渡，一直在寻觅自己的爱情；水沌则每生每世都爱而不得，两人深陷在各自的情劫中不得而出，无法可解。
而且最让水沌糟心的是，叶灵生生世世都视他为最重要、最亲近的亲人，也是命吧，每一世叶灵都是为救水沌而死，这几乎成了一个魔咒。
水沌与叶灵不同，他是仙官，事后这些记忆都印在他的脑子里，每生都看自己最爱的人为救自己而死，世上最残酷的折磨也不过如此。
然而，叶灵又与一般人不同，她的灵魂本就是散魂重聚，在一世一世的渡劫下，因为灵魂不堪负荷，再加上她本就没有求生之欲，终在一次救水沌而死后心境崩溃了。
水沌也是在看到叶灵心境崩溃的那一刻，终于顿悟了什么，就此渡过情劫。
之后，他在神界多方求教，终于又将叶灵的魂魄救了回来，只是这一次，心境依然是崩坏的状态，叶灵也再没有机会重新为人，她的灵魂承载不了那么多不堪回首的记忆。
若是重生，她就再也不是叶灵了。
救回叶灵的期间，水沌也回了几次仙灵大陆，得知了洛天河的意图，他当时就感觉到，这一切都是宿命，逃也逃不掉，于是在叶灵被救回来时，他就将一切告诉了叶灵，便有了后来的一切。
只是叶灵再次以渡劫之术去到凡间时，她已经再也不是叶灵了，以后永远都不会是。
这一次，司命不用跟她一起去渡他已经渡过的情劫，于是就以一种旁观者的心态去伴随她的一生，这让他更加体会到，眼前这个小生命与叶灵的不同。
他时时刻刻关注着她，为她欢笑，为她忧，最后惊讶的发现，他不想让她死了，但他又必须完成叶灵的遗愿，也必须拯救萧宇尘，那是他最好的朋友的转世。
于是他开始一边按叶灵的遗愿走，一边想尽办法保夜小只的命，并在最后关头，他利用赤羽蛇体内的剧毒，留了夜小只的最后一息。
接着，他将计就计的利用了千面兽，让它暴走，“吃”掉了夜小只的尸体，当着众人的面来了个偷龙转凤，成功把夜小只救出了天水境湖底。
夜小只突然插话：“萧宇尘就这么看着我被吃吗？”
司命反问：“居然问这种话，你是想被他救，然后彻底死掉吗？”
夜小只白了他一眼，“你知道我说的不是那个意思。”
司命叹了口气，“他当时受的打击不比你小，你想想灵儿目睹阿清死时的样子，就知道他当时的心情了。”
夜小只带点自嘲地轻哼一声，“那能一样嘛，他又不喜欢我，就算与萧天清的情感同步了，他喜欢的也是叶灵，不是夜小只，从头到尾都是我一头热，跟你一样。”
“你能不能戳自己的时候别带上我？”
“你不知道吗？”夜小只笑着说：“看别人比自己惨时，心情就会好一些，自己亲自揭人伤疤，效果会翻倍哦。”
“你这样的人都不入魔，老天真是瞎了眼了！”
夜小只微扬着头，得意扬扬地说：“魔算个屁！有我坏吗？”
司命懒得理她，只伸手把她拽出棺材，牵着她的手就把她领进了一处室内温泉，然后自己就离开屋，关上门，坐到了门外的地板上。
夜小只也不废话，直接脱掉湿衣服，在旁边的澡盆里把粘液清洗干净，然后就乐颠颠地去泡温泉了，边泡还边有一搭没一着地与门外的司命继续闲聊起来。
问起现在的事，夜小只才知道，她居然已经沉睡十年了！
司命利用这十年，把夜小只脑子里有关叶灵渡劫的记忆都粉碎了，有它们在，对夜小只百害而无一利。
可是，只有一个记忆他动不了，不是舍不得，也不是不想，从他决定保夜小只一命的那刻起，他就做好了舍弃某些重要之物的觉悟。
那些东西只该留在他的心里，而不是作为“炸弹”留在夜小只的人生里。
但无论他用了什么办法，叶灵最初的记忆他都没办法粉碎，因为那不光是叶灵的记忆，也是夜小只能存在下去的根基，就像他也不得不承认，夜小只和叶灵明明不是一个人，但又是无法分割的存在。
那个记忆在夜小只的脑子就是颗不定时炸弹，指不定哪天爆了，她的小命就跟着记忆里的叶灵一起GAMEOVER。
夜小只懒得想这些麻烦的东西，就像不是所有绝症患者都想知道自己的病情一样，比起这个，她更关心的是朵朵和小天、水镜他们怎么样了，甚至连擎苍和红月他们的近况她都想知道。
当然还有……萧宇尘，或许这才是她最想知道的，哪怕他根本就不爱她。
夜小只的死，对这些人的打击就不用说了，司命只提了提他们的现状。
萧宇尘完成了夜小只的计划，在天水境扣住了傲天母族的当家人，并伙同犬皇与太子，由傲天出面，分解了傲天母族的势力和军权，在犬皇和战神的双压下，傲天外公也只能认栽了。
之后，萧宇尘以天水境教员身份接纳了傲天外公的所有族人，由水镜出面为他们做了安排，前期他们还各种不服，但现在已经安定下来，已然习惯了天水境的生活。
犬皇和太子也保证过，从此不会为难他们半分，傲天的皇子身份依然保留，并被赦封了个逍遥王，但傲天却执意不再回犬神族，只在外面做个闲散王爷。
至于朵朵，夜小只的“死”对她来说打击太大了，极度的悲伤之下，一夜便开了心智，现在已经是个十七、八岁的女孩子了，只是终日不见一丝笑容，彻底成了个小冰人。
前些年朵朵跟着傲天在一起，傲天把她当成小祖宗一样供着，带她到处游山玩水，想尽办法逗她开心，现在她的情绪比前些年稳定多了，所以最近傲天正在给她办入学，让她回天水境。
0077 他是我亲弟
司命说到水镜，他也和朵朵差不多，甚至还更“悲惨”一些，亲眼目睹夜小只的死，他遭受了相当巨大的打击，也是朝夕间心智就成熟了，居然比傲天看起来还要大几岁。
水镜从小是被萧宇尘教养长大的，对他师兄比对他师父更亲近，所以对师父的做法很有微词，怪他拿前世旧仇破坏了他师兄的好姻缘。
洛天河也不怪水镜，毕竟他不是当事人，不理解当事人的苦，二人间虽然没有过激的争执，但隔阂已生，关系再不复从前，但也绝不会到反目的地步。
擎苍资质不太好，还在天水境修行，但他医道方面颇有天赋，司命看上他了，打算招他入落云谷，收为入室弟子，就看墨蜧答不答应了。
至于红月，去年妖狼族的雪浪王叛乱，诛杀了自己的哥哥登基为帝，妖狼族太子和红月逃出，被萧宇尘救下，双双收进天水境，归于水镜座下为入室弟子。
雪浪连要几次人都没要走，全被天水境给拒了，暗杀者倒也派了不少，但都无功而返，他此时根基不稳，不敢与天水境有大冲突，便也只能暂时认栽了。
接着，司命就沉默不语了。
夜小只摩挲着左手无名指上的婚戒，良久才问：“他呢？”
司命坏心眼地问：“谁？”
“明知故问。”
司命说，办完傲天的事，萧宇尘本来已经回白羽仙山闭关了，但这些年妖狼族联合了不少势力，狼子野心昭然若揭，天水境只水镜坐镇实在独木难支，萧宇尘才出的关。
结果一出来就赶上了雪浪王叛乱，还遇到了被追杀的噬月和红月，救下他们后便一起带回了天水境。
“我死后，他……难过了吗？”
“他那张脸，就算难过，有人能看出来吗？”
夜小只好奇地问：“不是说我死了，他的感情就回来了嘛！为什么还是面瘫？难道是因为我没死吗？”
“胡扯。”司命的声音难得正经，“他是萧宇尘，不是萧天清，谁说有感情就必须表现在脸上了？还不兴人家是不苟言笑的冰山男吗？”
夜小只被逗乐了，“其实我也很难想象宇尘他脸上能有什么丰富的表情，太怪了，哈哈。”
两人又闲聊了一阵，等夜小只泡够了，换上干净的衣服，走出屋，她才盯着司命的眼睛问了句：“叶灵真的抓人强制入魔了吗？”
司命本来已经轻松的表情立时就沉了，“你还……”
“我还活着，这事就完不了，不管洛天河会不会继续对付我，有些真相我心里得有数才行。”夜小只笑着说：“你了解我的，好奇心起，我自己都压不住。”
司命问夜小只：“悄无声息平淡地活着，和自由自在作一把就死，你选哪个？”
夜小只毫不犹豫地问：“当然是活着了。”
司命盯着夜小只看了好久，最后推了下眼镜说：“你的确是会这么选，但你从来就不会这么做。”
“你真了解我，所以才说我管不住自己的好奇心嘛。”
司命无奈地叹了口气，“不是不想告诉你，我是真的不知情，那段时间我根本不在你们身边，当我回来时，大局已定。”
夜小只突然问：“冥渊知道吗？”
司命深深地看了眼夜小只，“你还真是……，算了，告诉你吧，他也不在，因为他当时跟我在一起。”
夜小只眉头微皱，似乎在思考。
司命抬手用拇指揉了揉她的眉心，“刚醒，身体还弱，别多思多虑，你不就是想知道我为什么会和他扯在一起嘛，因为他是我弟弟，亲弟弟，他是跟咱们仨……，不，是跟我、阿清和灵儿一起长大的。”
比起惊讶，夜小只的心突然一抽，有点害怕地问道：“是我害他入魔的？”
司命摇头，“是你救了他，好了，不要再问了，我不会再回答你，你需要休息。”
“最后一个问题，就这一个。”夜小只问：“你弟是不是喜欢灵儿啊？难道灵儿是个玛丽苏？”
“没到爱的地步，但我弟的占有欲特别强，他讨厌别人破坏他的生活圈，”司命语气里带着几分无奈地说道：“要不是他担心宇尘会按着阿清临死前的诺言杀了你，其实阿清也是他圈里的人，他想要的不过就是咱……我们几个永远在一起，他的生活可以一直像最初那样持续下去罢了。”
“感觉有点像不喜欢爸妈离婚的孩子，想法很天真也很美好。”
司命笑笑，“别看他那样，其实是个玻璃心，受一点刺激就容易扭曲的死病娇，自从灵儿和阿清死后，他就没正常过，所以一直被我关在落云谷里看管着。”
夜小只感慨地说道：“我能理解他的心情，如果可以的话，我也希望能和你、宇尘、还有朵朵他们永远在一起，永远不分开，就像你们和我前世最初的那个样子，有爱人，有家人，这样的生活多美好。”
司命搂住夜小只，安慰地拍了拍她的后背，语声轻柔地说道：“会实现的。”
夜小只就不是个安稳的性格，尽管司命勒令她必须好好休养，她也就只老实了半天而已，然后就偷溜出去玩“探险”了。
她居住的地方是落云谷谷主的宫殿，虽然是宫殿，但却没有奢华的感觉，反而有种仙气飘渺的清雅感，特别有意境。
宫殿虽大，但仆人却不多，不像水镜那皇帝待偶般的仆人数量，但论仙资，落云谷的明显更胜一筹的感觉，好像个个都是不染纤尘、超脱于世、道心已恒、早已舍弃红尘的超凡者。
夜小只就像个误入仙境的凡夫俗子，在仙境里东游西荡，每每遇到“仙人”，还受到他们特别高级的礼待，那种感觉别提多爽了，瞬间觉得自己也高大尚了。
落云谷哪都好，就是雾太大，比翠屏障的雾还夸张，有种云直接从天下掉进谷里，把所有的一切都埋了的感觉，难怪叫落云谷了。
夜小只很快就迷了路，不过这已经是家常便饭，她也不是今天才知道自己是半个路痴的。
当一个迷路者放弃找路时，探险才真正开始，夜小只每次都是这么唬弄自己的，而她也不负众（自己）望的听到了有人喊“放我出去！”的声音……
0078 被囚的冥渊
除了听到有人喊“放我出去！”，夜小只还听到了砸东西的声音，她能放过这看热闹的好机会？立马就风似的朝声音的方向欢脱地奔了过去。
还没等奔到位置，就被两个仙风道骨的帅哥哥给拦住了，“此处乃禁地，二小姐请回。”
夜小只却一脸惊奇地问道：“为什么不是三小姐？”
“因为这家的老二在很久很久以前就被社•会性抹•杀了。”司命的声音冰冷地传过来。
夜小只就像恶作剧被抓包的孩子，吓得一缩脖子，回头尴尬地冲走近的司命笑了笑，“好巧啊，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帅哥，我们真有缘。”
司命推了推眼镜，不咸不淡地说道：“是啊，在家都能碰到自己人，咱俩的确缘份不浅。”
夜小只吃了个瘪，扯了个假到不能再假的笑容，问道：“里面关的是冥渊？”
“嗯。”
“你打算一直就这么关着他？”夜小只抱不平道：“太可怜了吧，要是我，早疯了。”
“我说过，他只要带上限制魔力的首饰就可以出来，但他不肯。”司命扫了眼夜小只，“要不你去试试？”
夜小只冲司命一挑眉，“这有何难，开结界，让我进去。”
司命冲守卫使了个眼色，守卫便在结界上开了个门，夜小只直接就走了进去，但司命却没有跟着，而是留在了外面。
结界内是一个非常大非常大的大院，远处正对夜小只的大殿里此刻正响着摔砸声，光听着这些声音，夜小只都替司命心疼他家的钱。
小跑着来到大殿门口，一条腿刚跨过门槛儿，一只鎏金的大花瓶就冲着她的头飞了过来，夜小只不慌不忙地侧身一避，还就势把花瓶给接住了。
没听到花瓶摔碎的声音，屋里的人气愤又疑惑地转头看向门口，在看到夜小只的瞬间，整个人都怔住了。
又是那张天下第一的帅脸，再次看到冥渊，夜小只还是不得不可惜一把，他的气质太败长相了，生生把帅毁成了病娇、疯子兼变•态。
夜小只当先开口打破沉默，“不请我进去坐坐吗？”
冥渊木讷地点了点头，随后才反应过来似的一挥袖，地上乱七•八糟的碎片就被他的威压给碾成粉末，又被一股气波顺着窗子吹飞出去。
随后，冥渊亲自跑到正位上，用袖子擦了擦座位，然后就站在旁边，一副等着夜小只走过去往上坐的样子。
夜小只还真有点不习惯被人用这种方式优待，心里有点不舒服，但面上却一点没表现出来，还是动作自然地坐了上去，然后示意冥渊坐到茶几对面，冥渊就乖乖地照做了。
夜小只问：“知道我是谁吗？”
“灵儿！”冥渊答的毫不犹豫。
夜小只的表情立马就沉了，“你是不是记性不好啊？上次见面时，我不是告诉过你我是谁了嘛！来，给你个机会，再说一遍。”
冥渊见夜小只不高兴了，立马像做错事的孩子一样蔫儿了，似乎有点不太情愿地说了俩字：“夜思。”
“看来你想见的是叶灵，不是我，那我就没办法了，她已经死了，并且不可能再回来，你要是接受不了现在的我，我们以后还是不要见面了。”话落，夜小只毫不犹豫地起身就往外走。
冥渊陡然一惊，立马起身，一个闪身挡在夜小只面前，“我没有，我没有，我没有！我知道你是夜思，我没有接受不了，只要灵儿还在，不管是什么形式，我都能接受，哪怕变成了其他人！”
虽然听起来不太顺耳，但夜小只还是勉强接受了，谁让这孩子有颗玻璃心呢，不能要求太过份。
“以后我就是落云谷的二小姐了，虽然我年纪比你小，但我心大啊，又把你位置给挤了，名义上你就变成了咱家老三，所以，”夜小只命令道：“以后你得管我叫姐，听到没？”
冥渊似乎根本不在乎什么岁数的问题，立马点头如捣蒜，听话地喊了声：“姐。”
夜小只踮起脚摸了摸冥渊的头，“真乖。”
冥渊愣了愣，随后脸上就荡起了绝对正常、也绝对灿烂阳光的笑容，这可是天下第一帅的笑脸啊，差点闪瞎夜小只的钛合金狐眼。
不知道为什么，夜小只突然想起了萧宇尘，然后又在脑子里凶狠地把他踢了出去！
哼！战神有什么了不起，又不是天下第一帅，连老娘身边的小弟都不如，老娘从死的时候就决定再也不爱你了，咱俩以后大路朝天，各走一边！哼！哼！哼！
“姐，你怎么了？”冥渊问的小心翼翼，生怕又惹她不高兴。
“没事儿，刚才想到了个讨厌的人而已。”
冥渊立马自告奋勇地说道：“谁？我帮你杀了他！”
“你敢！呃……”夜小只尴尬地掩饰道：“老……本小姐最讨厌杀人了，你既然认我做姐姐了，就不能干我不喜欢的事，以后不许杀人，知不知道？”
冥渊反问：“要是有人杀我呢？”
“能打过的，就打伤他，实在太恨就打残他！”夜小只的声音阴沉下来，“势匀力敌就全力相搏，比你厉害就拼死一战，拼至对方垂死时，能留一命就留一命，不能留也是他的命。对于那些杀人不眨眼、坏事就绝的王八蛋，不用手软，干掉他！”
冥渊抱怨道：“这么麻烦啊。”
夜小只循循善诱地说道：“这不叫麻烦，心里留有一线，不是为了做好人，也不是为了好做人，而是为了守住自己的本心，这是为了自己，与别人无关。”
冥渊喃喃地重复着：“守住自己的……本心？”
夜小只点头，开始更深一步的教导冥渊，她说魔之所以为人所惧，就是魔力会侵蚀人的意志，控制人的思想，最后蚕食掉人的本心，让人成为欲望操控下的行尸走肉。
那些说魔才是活的最遵从本愿和自我的人，他们全是在放屁！
这些人自己输给欲望，控制不了自我，就瞎特么找借口，而且他们宣传这些，不过是因为自己变渣了，所以就教唆别人跟他们一样黑，借此来洗脱自己的罪恶感罢了，这样的人，都是没有自制力和担当的懦夫！
0079 留有一线
贬了一大通入魔者，夜小只看着冥渊一脸认真地问道：“冥渊，你知道我为什么不怕你吗？”
冥渊脱口而出：“因为我不会伤害你。”
夜小只摇头，“是因为你有非常强的自制力！”
初次见面时，因为冥渊隐藏了魔力，所以夜小只不知道，现在想来，萧宇尘说过，冥渊的实力不在他之下，也就是说，冥渊的等级极有可能是个魔尊。
身为顶级魔尊，冥渊却还没有完全入魔，身在闹市，与萧宇尘打起来的时候，依然有意避开了人多的地方，一次都没有为了赢萧宇尘而将无辜之人牵连进战场，这种自制力让夜小只非常佩服。
但是，冥渊也同样很危险，他现在一只脚已经踏过入魔那条线了，所以精神才会如此不安定，稍有不甚，他就可能跨过那一线，成为被欲•望驱使的傀儡。
夜小只对冥渊说：“我没有要求你必须要做什么样的人，我只是想让你知道，一但你跨过那条线，你就不在是你，而我，更不会跟一个夺走你本心的疯子成为家人。”
冥渊没有接话，眼神看起来有些茫然。
夜小只并没有注意到，而是接着涛涛不绝地说着，她说魔力和灵力本质是一样的，都只是一种提升自身的能量而已。
这种能量可以任由自己的意志支配，让它成为道具、武器、或是很多被使用东西、但绝不可以被它反控，这是底线。
世人皆以为魔会让人失了心智，实则不然，灵力也具有同样的效果，只是人天生具有七情六•欲，所以灵力的影响远不及魔力那么强烈而已。
入魔者是欲•望的傀儡，败在灵力之下的人，同样会成为无情无•欲的傀儡，这样的人偏执于自己认为正确的事，并喜欢把自己的正义强加于人。
洛天河就是被灵控的典型，但他和冥渊一样，也只是一只脚踏过而已，对地墟灵主的仇恨一直拉着他，才让他没有完全丧失人性。
相较之下，萧宇尘还更危险些，但他的自制力非常强，十年前又受了萧天清回忆的影响，应该问题不大。
反正，不管是魔力还是灵力，人必须要为自己留有一线，一但跨过，人将不人。
冥渊终于忍不住说了一句：“灵儿和你一样，也说过类似的话，她就曾这么告诫过我。”
抓人强制入魔的人也能说出这样的话？哦对了，冥渊是水沌的亲弟弟，她自然会差别对待了，难怪他都修到顶级魔尊了，才一只脚入魔，原来早有人提点过。
哼！叶灵那个人渣，想洗白没那么容易！
夜小只面上毫无表露地说道：“对了，叶灵是怎么称呼你的？”
“小渊。”
“那为了让你区分开，我以后就叫你阿渊了，好不好？”
冥渊笑着点头，“好！”
接着，夜小只才开始真正进入正题，劝说冥渊带上压制魔力的饰品，方法都想了一堆，结果还没来得及发挥，刚起个头，冥渊就同意了。
“这么痛快啊？”夜小只疑心道：“不会是骗我的吧？你都跟你哥杠那么多年了，为啥突然就同意了？”
“因为你来了啊，我要陪着你。”冥渊说的一派天真又直白，反而把夜小只这个处心积虑的搞得有点无地自容，只能傻笑了。
冥渊就这样简简单单地出来了，只是两个耳朵上带了一串压制魔力的耳钉，看起来像个古装版的非主流。
冥渊的实力被压制了一大半，即便这样，司命也不放心他出去，怕他管不住自己，再惹出什么祸事来。
还好有夜小只在，倒也不用司命特意限制，每天除了洗澡、上侧所、睡觉之外，冥渊一刻不离地跟着她，俩人玩的那叫一个不亦乐乎，可苦了各堂的堂主和长老们。
丹堂堂主：“谷主，你快管管你的弟弟妹妹吧，他们把我顶级丹炉里的炎阳真火拿去烤鸡了！”
司命头也不抬地说道：“我处理完手上的事物就去给你要回来。”
药园园主：“谷主救命！二小姐带着……带着冥渊少爷把我辛辛苦苦种了五百年的雪莲莲叶给采了，说是拿去要做叫花鸡。”
司命正批文的手一顿：“一片荷叶而已，园主……”
药园园主哭诉着打断司命地话：“这还不算完，他们把成熟的莲蓬也全摘了，居然都给吃了！”
司命手一抖，“啪”地一声笔就掉了。
神兽堂堂主哭的更夸张：“谷主做主啊！那俩……俩混蛋小主子，居然把我专门给雪麒麟抓来的凤鸣鸡给偷走了，您要知道，那只雪麒麟可是叼得很，没有凤鸣鸡就不吃饭，新一批的食材还有几天才到，我的雪麒麟饿坏了可怎么办啊！”
本想喝口茶顺顺气，可听到这里，司命刚拿起的茶杯“啪”地一声就在他手里碎了，把大殿里的人都吓了一跳。
药堂堂主还没等开口，司命便抬手打断了他，问下面十几个人：“你们都是来告他俩状的？”
众人齐齐点头，个个都是苦大仇深的表情。
药堂堂主代表众人诉起苦来：“谷主，他俩实在……实在是……，这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自从少爷被放出来后，二小姐天天带着他变着花样的作我们，我们真的已经忍很久了，一直敢怒不敢言，今天抖胆以下犯上，您身为谷主，得为我们做主哇！”
众人齐声附和。
司命扶额，半晌才咬着牙怒道：“把他俩给我抓过来！”
没多会儿，夜小只和冥渊就被刑堂堂主“押”进了议事大殿，当时俩人嘴里还一人叼着个鸡腿儿，吃得那叫一个满嘴流油，成功又刷了一波仇恨。
边吃，夜小只边扫了一圈殿内众人，立马就明白她被叫过来的原因了，但还是装出了一脸的无辜，好奇地问道：“叫我和阿渊过来啥事？”
司命冷哼一声：“明知故问，跟我来这套不好使，直接上结果吧。”
夜小只都准备好如何应对了，却没想到司命根本不给她应对的机会，这上哪说理去？
“家法伺候！”话着，司命大手一挥，也不知道从哪就飞出俩戒鞭来。
0080 重获自由
随着司命的一声：“家法伺候！”和大手一挥，也不知道从哪就飞出俩戒鞭来，直接就悬在了夜小只和冥渊背后的空中。
与此同时，地上就钻出两条藤，把冥渊和夜小只分别捆住，然后戒鞭就“啪啪啪啪……”地往这俩人身上招呼。
夜小只怕疼，但从没为疼流过泪，她这辈子最真心的眼泪都流给了萧宇尘，但真心的流不出，不还有不真心的嘛。
开闸放水！
夜小只立马开启神级演技，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似的往下落。
前几鞭子，夜小只都演绎出了最惨绝人寰的哭嚎，但很快，她的哭嚎叫就开始转低，最后变成了虚弱的呻•吟，就像个垂死的病人。
众人对这样的结果感到意外和诧异，他们本来就是想告告状而已，让他们的谷主约束一下这俩小祖宗，对他们说教一番，让他俩有所收敛就好。
可谁能想到谷主能被气成这样，一上来连个解释的机会都不给，直接就是一顿毒打啊！而且……这未免也太狠了吧？
看着夜小只那惨样，他们个个都心有不忍，在他们这些最少也活了十几万年的老家伙眼里，这俩一个是孩子，一个是孩子心智，跟孩子有必要这么计较吗？而且，这好歹也是落云谷的小姐少爷，怎么跟打仇人似的？
“谷主息怒！”药园园主这个心肠柔软的女子先扛不住了，“谷主，二小姐才醒来不到半月，身体尚且虚弱，禁不住这般鞭打，不就是几个雪莲蓬嘛，咱们落云谷不缺。”
神兽堂堂主也立马附和道：“是啊是啊，雪麒麟挑食的毛病也该改改了，正好趁这个机会磨磨它的性子。”
丹堂堂主点头，吭哧了半天才说：“老在炉子里呆着也闷，是该让炎阳真火出去散散心了。”
夜小只差点被丹堂堂主逗笑场了，还好一鞭子下来，她及时忍住了。
众人纷纷求情，司命借坡下驴，就免掉了接下来的罚，但让夜小只给他们道了歉。
夜小只特别特别诚恳地认了错，还很正式很正式地道了歉，弄得这帮人更愧疚了。
至于为什么他们不对冥渊愧疚，理由很简单，因为他太厉害，那几鞭子对他来说不痛不痒，而且他也不像夜小只一样，是个病人。
对于落云谷这种随便抓一个都是神医的地方，当着他们的面打被他们告状的病人，简直就是往他们心上戳刀子，病人再跟他们道个歉，双方的立场基本就可以对调了。
众人都离开后，司命才问夜小只：“这波操作满意吗？他们以后见你肯定服服帖帖的。”
夜小只抖了抖衣服，反问司命：“这波演技怎么样？像不像真的被打？”
司命推了推眼镜，不理夜小只，反而看向冥渊：“亏你能忍得住，我还以为你会翻天呢。”
不等冥渊说话，夜小只就抢答道：“进大厅前，我就跟阿渊打过招呼了，哈哈，我是不是很有先见之明啊？”
司命叹了口气，目光重新回到夜小只脸上，“你这人，即便不这样，他们也会真心待你，他们都是落云谷的老人，对落云谷忠心耿耿，对灵儿也是敬重有加，我即认你为妹，他们便会视你为主，你真的不必耍这种心眼的。”
夜小只只是简简单单地回了俩字，“习惯。”
司命怎会不知夜小只的行事风格，她虽然表面张扬自信，实则胆小自卑，自卑到不是自己努力争取来的东西，就不相信别人会对她真心相待，非要自己折腾一通才会放心地享受别人对她的好。
就因为知道，司命才会想到她的意图，然后很无奈地配合她的表演，好让她安心。
冥渊显然听不懂他俩在说啥，他只要知道那是夜小只想做的事，他能帮上忙，而且夜小只似乎对结果很满意，这就足够了，至于其它的，都不重要。
夜小只突然问司命：“你打算以后就让我一直这样下去吗？”
司命反问：“你一个‘死’人，还想怎样？”
夜小只难得严肃地说道：“我可以在白羽仙山上呆一千年不出去，我当然也可以在落云谷永远住下去，但那一定是因为我不想出去，而不是因为我出不去，没人可以限制我的自由，包括你！”
“我在想办法给你制造一个新身份，可你的灵狐族身份实在……”
“我不做别人，我只做夜小只！”夜小只说：“我又没有做错事，凭什么假冒别人活着？我就是我，我要光明正大地做自己，还要把我失去的东西全部拿回来，不管是朵朵，还是小天他们！”
司命问：“那宇尘呢？”
夜小只一窒，随后倔强地说道：“那天我就说了，我再也不会爱他了，他爱咋咋地，与我何干？”
司命按着眼镜笑了笑，“你既然坚持，那就想干什么干什么吧，我不拦你。”
“真的？”
司命点头。
夜小只兴奋地问：“那我带阿渊一起出去玩呢？”
司命低头继续批文，“有阿渊保护你，我就放心多了。”
夜小只惊讶：“你居然没有要求一起去啊？”
司命头也不抬地反问道：“你看我像是很闲的样子吗？”
夜小只只是随口一问，他不去就没人管，那样才玩得更开心呢。
司命只淡淡说道：“我只有最低限度的要求，别把自己玩死了，实在自己解决不了，你们知道怎么联系我，还有，不准屏蔽我施在你们身上的定位印，要是被我抓回来，你们就再也没机会出去了。”
“收到！”夜小只怕司命还啰嗦，赶紧拽着冥渊走人。
司命只是抬眼看着他俩的背影消失，默了好一会儿，才又重新低头继续自己的工作。
生怕司命反悔似的，夜小只回去就一顿神收拾，把自己的百宝袋都装得满满的，还拖着假受伤的身体去刚才告她状的各个堂和长老那挨个搜刮了一遍。
听说夜小只和冥渊要离开落云谷出去游山玩水，他们都很大方地“捐钱捐物”，心里其实还是有几分庆幸的，这俩小祸害终于出去坑害外人了。
不过，他们现在还都不知道，当夜小只和冥渊离开后，落云谷又恢复成从前那清清冷冷，安安静静，平和的日子时，他们是如何想念这两个整天让他们抓狂又提心吊胆，防他俩如防洪水猛兽般的小魔头了。
有些人就是这样，在一起时恨的牙痒痒，恨不得一脚给踢出天际，可真离开了又想念，觉得生活都没滋没味儿了，于是又天天盼着他俩能回来给落云谷添点生气儿。
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各自收拾好东西后，夜小只和冥渊在落云谷仙门会合，俩人就像重获自由的囚•犯，欢脱地就奔向了外面美好又刺激的世界。
0081 藏骨山上找棉棉
虽然夜小只决定要光明正大的做自己，但也没头脑发热地马上就暴露自己还活着的事，她和冥渊好一顿乔装打扮，最后弄成了一对江湖小游侠的感觉，还整俩遮了大半张脸的面具带上了。
俩人先去最近的小城吃喝玩乐了几天，夜小只趁这功夫套冥渊的话，问了关于三圣的事，尤其是叶灵的事情。
结果冥渊这家伙就是叶灵的脑残粉儿，粉丝滤镜不是一般的厚，不管说啥，夜小只都觉得像是朵朵夸自己时的那个样子，可信成度真心不高，而且最关键的部分他并不知情。
不过，也并不是完全没有收获的，至少夜小只知道了一件事，那就是叶灵开创魔道的原因竟然是为了救冥渊。
当时冥渊是他们四个中岁数最小的，也是心智最不成熟的，他们三个都已经成为大人了，他却无论外表还是内心，都还是个孩子，而且还是个灵力资质非常低的孩子。
他也不记得是怎么回事，只知道当时自己得了很重很重的病，病的快要死了，谁都没有办法，就连落云谷的神医们也没有。
就在大家都以为他必死无疑的时候，叶灵研究出了魔道，并将他带走，闭关数年，教会了他如何修魔，结果就是，自从他修了魔道，他的病就不药而愈了。
也是闭关的那段时间，叶灵说了跟夜小只之前类似的话，冥渊一直最听叶灵的话，而且他一直以是叶灵开创魔道后第一个学会修魔的而自傲，所以他的修行速度特别快，不断地突破自己的极限往上提升。
因为他严格遵守着叶灵的话，所以一直没有入魔的迹象，直到得知叶灵死的那天，愤怒和痛苦让他失去自控力，虽然及时被他哥唤回意识，但仍然进入了半入魔状态。
这么多年，司命关着他，主要就是让他修心，可叶灵的死一直如梗在喉，每每想起就会乱他心志，所以一直也没能成功，仍旧不上不下地卡在入魔那条线上。
虽然冥渊自责于自己的没用，但夜小只却觉得他实在太牛了，居然能保持这么长时间都没完全入魔，意志力惊人啊！
夜小只问他有什么诀窍，他只说，要是入魔了，怕大家就都不喜欢他了。
这个理由简单的让夜小只觉得很心酸，但又觉得理所当然，为了自己觉得重要的事物而努力再常不过了，事情有时候就是这么简单。
这个小城也玩差不多了，夜小只就问冥渊有什么好去处，而且还状似无意地问他：“你就没有什么朋友想要拜访吗？”
夜小只算准他一直被关着，不会有什么朋友，有也是跟三圣一个时期的，肯定能问出点什么事，所以就有意往这方面引导他。
冥渊想了半天，最后“啊”了一声。
“真的有啊？”夜小只兴奋地看着他。
冥渊点头，“听荻霜说，她上次外出寻药，在藏骨山一带看到了棉棉，我们可以去找她玩。”
荻霜？哦对了，是落云谷的药园园主。
“好，就找这个棉棉！”
决定好方向后，两人就雇了个御兽师，骑着他的白尾燕就到达了藏骨山。
藏骨山与其说是山，不如说是一片绵延的丘状区域，不知道为什么，周围的动物都喜欢来这等死，藏骨山上虽然绿植成荫，但随处可见累累白骨，是座名副其实的藏骨之地。
其上的白骨有的巨大如山，已经被风化或成为植物的天堂，有的个小如鼠，与泥土掺杂在一起，难舍难分。
死亡与生机共存于这片区域，让进入的人会产生一种即神圣，又让人敬畏的感觉。
把人送到地方后，御兽师就骑着白尾燕走了，没人愿意在这种地方多呆，毕竟并不是所有人都能为了钱而不要命。
夜小只和冥渊也不强求，反正他俩没什么事，大不了走回去也不算个事，权当是出来野了把游呗。
冥渊说棉棉是只兔妖，他被司命关起来之前，棉棉已经修成地仙了，长的很可爱，但就是不喜欢跟人打交道，所以总是隐居在人烟稀少的地方。
棉棉特别胆小又敏感，一但感觉到可能有危险，它就会换地方居住，所以想找它并不容易，因为就算她在，也不一定会出来见人。
夜小只边听边点头，突然问了句：“荻霜上次来藏骨山是什么时候？”
冥渊掐着指头算计了一会儿才答道：“大概七、八百年吧，我天天被关，根本不记时间，反正不到九百年。”
夜小只扶额，后悔自己早怎么没问，七、八百年啊，搞不好那只小兔子早搬家了，在这么大片区域里捞一根都不一定存在的针，夜小只还没闲到那种地步。
冥渊猜出夜小只的想法，笑着拿出一撮白毛，“放心，只要它在这周围住着，我肯定能找到它！”
夜小只眼睛一亮，“棉棉的毛？”
冥渊点头。
夜小只脑抽地来了一句：“这么久了，会不会过期？”
“过……期？”冥渊一头雾水地问：“过期是什么意思？”
这段时间跟司命说话说习惯了，老是忘记这些词别人听不懂，夜小只只好重新用他听得懂的意思解释了一遍。
冥渊打保票地说道：“我一直放在百宝袋里都没拿出来过，肯定好用！”
夜小只当然知道放在百宝袋里的东西不会变质，这个她在天水境时就学过，但毕竟年头太久了，又不是神器什么的，只是一撮毛，她还是不放心，就半信半疑冲冥渊使眼色，让他用个试试。
冥渊收到夜小只的眼神就立马行动，手心凝起一股魔力，与其中的几根毛融合，化作一只小蝙蝠就飞了起来。
这么近的距离，当着夜小只的面使用魔力，夜小只却感觉不到一丝魔性，这家伙的隐藏魔性的能力绝对是天下第一，难怪上次跟萧宇尘打，连他都没察觉出冥渊用的是魔力呢。
剩下的毛被冥渊重新收回百宝袋，二人便跟着飞的不快不慢的小蝙蝠一同前进。
0082 萧宇尘，你干嘛？！
跟着小蝙蝠没走多一会儿，夜小只就先不耐烦了，她知道冥渊是故意让小蝙蝠慢飞的，或许是因为在他眼里她等级太低，亦或者是因为她身体还没有完全康复，但夜小只却并不习惯被人这么关照，于是提议加速。
冥渊自然不会拒绝，速度一提上来，他们没用多久就跟着小蝙蝠来到了几千米开外的一个洞穴前。
这个洞穴不是普通的洞穴，是由很多巨大兽骨堆砌而成，又经过很长的时间，被无数种植物和泥土覆盖所形成的洞穴。
因为这里不止一具巨大的尸骨，所以里面洞的数量应该不少，而且很有可能还四通八达，出口肯定也不止一个。
这样的地方倒应了那句狡兔三窟的话，而且这里方绝对是三窟的加强升级版。
小蝙蝠一直在洞口不动，似乎在等冥渊的指令，夜小只眼见希望就在眼前，赶紧催促冥渊进洞，但冥渊却迟迟不动，而是四下张望了一圈，表情有点凝重。
半晌，冥渊才说道：“这里有人来过，可能已经进洞了，或许还在里面。”
夜小只一惊，“棉棉会不会被吓跑？”
冥渊和夜小只显然没关注在一个点上，他略显无奈地看着夜小只，说道：“洞里地形复杂，可能不安全，我进去找棉棉，你在外面等着，若是有危险就呼救，我会马上回来救你的。”
说完这些，冥渊就在夜小只左手腕上也施了个咒，就在司命所施的水蓝咒印旁边，是纯黑的，两个咒放在一起，就像一条细款的双色手链，明明颜色应该不合的，竟然奇妙的很搭。
果然是兄弟，他俩在对待同一件事的做法上，偶尔就会惊人的一致，血缘果然是个神奇的东西。
夜小只本想跟着进，但一想到棉棉生性胆小，怕她害怕自己，还不如让冥渊先去打个招呼比较好，于是就同意他独自进去了。
冥渊很快就消失在漆黑的洞里，夜小只便百无聊赖地坐在洞外的一截大白骨上等，顺便拿出她那专门装美食的百宝袋吃了起来。
也不知道里面到底有多大，冥渊进去十多分钟都没出来，等得夜小只后来连吃都没心情了，在洞口前急得直转圈。
正转着，脚下忽然传来了震颤感，并且以可以感知的速度不断增强中。
地……震？
这个想法刚在夜小只的脑袋里闪过，突然一道光柱冲破地面，擦着夜小只的脚尖直冲上天，然后就转瞬即逝，只在她面前的地面留下了个直径三、四米的大深洞。
夜小只后怕地刚要退后，结果脚下的土一松，她人就尖叫着掉了下去。
想前世，夜小只经常吐糟影视剧里那些仙侠们，整天飞来飞去，一掉悬崖时就特么不会飞了，直到今天她才知道，人家那种狗血编法也是能瞎猫碰死耗子式的碰出道理来的。
没准备下成为自由落体，身体失去自控力时，原来真的调动不了体内的能量，更别提施法施术了。
一个会飞的人被摔死，就像一个会水的人被淹死一样可笑又无奈，然而，这就是现实，有句大实话不是说了嘛，淹死的都是会水的，那在这个世界，摔死的肯定都是会飞的了。
脑子闪电般地想着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儿时，夜小只突然在黑暗中被什么接住并带进怀里，她本能地一把反搂住对方，然后就后知后觉地发现对方可能是个人。
洞里实在太黑了，夜小只又是贴边落下的，对方正好站在靠近光亮的黑暗里，夜小只双眼暂时还不适应光明到黑暗的切换，所以看不真切对方的样子，只依稀辩出了个人形。
“阿渊？”夜小只试探地问了句：“是你吗？”她的声音因为刚才的惊声尖叫，此时有点哑，刚说完就咳了几声润嗓子。
对方没有回答，而是将她放在了一步之距光亮里，夜小只虽然看不清对方，但能感觉到，对方似乎是在打量她。
夜小只本能地去摸脸上的面具，没掉，心里多少踏实了一点，但还是警觉地后退了几步，和黑暗中的人拉开距离。
对方似乎感觉到夜小只的不安，迈着缓缓的步子就踏出了黑暗，来到了光亮之下。
夜小只看着一点一点出现在光明里的人，差点没失声尖叫起来，还好她忍住了。
萧宇尘！萧宇尘！萧宇尘！……
脑子里满屏狂刷萧宇尘的名字，夜小只一时竟忘记了反应，呆呆地看着萧宇尘，整个人都处在宕机的状态里。
虽然脑子不好使了，但萧宇尘往前一步，夜小只还是本能地跟着退一步，退着退着，俩人就又退进了黑暗中。
等夜小只反应过来时，她已经被萧宇尘壁咚在洞壁上，无路可退了。
“你你你……”夜小只压着声线装出生气的样子，却又很心虚地问：“你要干嘛？有事说事，离我这么近干什么？走……唔……”
后面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夜小只的双•唇就被萧宇尘摄住，只挣扎了两下就被这家伙高超的吻•技所征服，不争气地沉迷于其中。
待到夜小只气喘吁吁地瘫软地萧宇尘的怀里时，她才感觉到紧抱着自己的萧宇尘颤抖的有多么厉害，可环着她的手臂却是越勒越紧，生怕她跑了似的。
之前还在司命面前信誓旦旦地说从此与萧宇尘再无瓜葛，结果一见面，夜小只就被自己“啪啪”打脸，她什么时候变成这么没骨气的人了？
恋爱中的人果然不是脑残，就是没原则的贱•骨头！
心里咒骂着自己，夜小只的双手却毫无骨气地环住了萧宇尘的腰，轻轻拍打着他的背，无声地安抚着他。
夜小只实在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说她还活着吗？事实就摆在眼前，他已经认出她了。
而且，她也不知道自己还活着，对萧宇尘来说是不是好事，更重要的是，她甚至不知道，眼前这个人是萧宇尘还是天清神主。
夜小只更不愿意去想，他真正想吻的人究竟是自己，还是叶灵，她根本不敢去想这个事，她怕结果不如自己的意，自己会承受不了那样的打击。
0083 我是你夫君
夜小只自己也很迷茫，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居然拿得起却放不下了？
夜小只痛恨这样的自己，她曾经发誓要改变，结果还是狗改不了吃那啥，千百次的努力，都抵不过萧宇尘的一吻，夜小只再次鄙视了一把没骨气的自己。
心里有气基本不往自己身上出是夜小只的习惯，于是她一把推开萧宇尘，刚要与他拉开距离，就被萧宇尘揽?腰又带回了怀里，抱得比之前更紧了。
夜小只在心里狂扇自己耳光，让自己挺住，然后尽量用平静的声音说道：“我沉睡了十年，醒来不到一个月，身体还没完全康复呢，你可别气我啊。”
萧宇尘的手闪电般地放开，但又似不放心，把夜小只拉回到光明里，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看。
他的眼神亦如既往的淡漠，但又跟从前不太一样，似乎多了几分专注，双多了几丝若有似无的痴缠。
说真的，夜小只喜欢被他这样注视着，这让她觉得他心里有她，他在乎她，她的心意好像终于有了回应，但同时她又感觉有点陌生和不习惯。
夜小只从没如此痛恨过萧宇尘极少主动开口的习惯，以前不觉得什么，可今天是最让她尴尬的一次，刚才都那么深?吻过了，他居然还能表现的一如既往，难道他其实是个情场老油条？
“看着我干嘛？！”夜小只可淡定不下去，她现在都要羞死了，光是被他注视着，就感觉整个人都快着火一般，“不许看！”
萧宇尘却充耳不闻，只抬手去摘夜小只的面具，夜小只本想阻止，可是两人的手碰到一起时，她又闪电般的缩了回去，给了萧宇尘一个可乘之机，面具就这样被轻而易举地摘掉了。
看到夜小只那张久违的脸，红扑扑的，眼睛还是那么水汪汪，又大又亮，还透着诡计多端的狡诈，她总是这样，从不在他面前掩饰自己，她的真性情让他鄙视过，也赞赏过，却从未讨厌过。
她的嘴?唇微肿，每一次轻微的启合都撩?动着萧宇尘的心弦，但他终究还是压下了内心的悸?动，眼底涌出一抹寒意。
萧宇尘终于开口，沉声问道：“阿渊是谁？”
这就是生死离别后他的第一句话？
他是太不把老娘当回事，还是自信老娘不会甩了他？开口就问别人是几个意思？我呢？我呢？我呢？！！！！
夜小只的火蹭蹭蹭地蹿起来了，忿忿地说道：“他是谁与战神大人无关！”
萧宇尘欺近了几分，他高大的身影几乎要把娇小的夜小只淹没了，“我是你夫君，怎会无关？”
天呐！老娘刚刚听到了什么？！
夫君？！
夜小只的心立马就跟着那俩字儿一起飘了，还差点没管住自己的表情，险些当场就把自己白送出去。
在心里一脚踢飞那个不争气的自己，夜小只干咳一声正了正脸色，“战神大人莫不是记性不好？十年前我‘死’的时候，咱俩可还没成亲呢！”
萧宇尘一把握住夜小只的左手腕抬了起来，然后又扬起了自己的左手，用眼神指了指各自无名指上的戒指，“在你们那个世界，这是夫妻的证明吧？”
夜小只看着萧宇尘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心中刚竖起的高墙倾刻间就塌了，“你……你一直带着？”
“是你说不离婚就不能摘的。”
夜小只心里又酸又苦地说道：“我要是没活过来，你还准备带一辈子不成？”
萧宇尘语气平淡地反问，却用肯定的语气说出来：“有何不可？”
你?玛！这是老娘听过最简单、最直白、也最动听的情话了，夜小只当场就被这句话一箭穿心。
去他的！老娘不特么挺着了，管他们狗屁的前世恩怨，老娘这辈子就死在这个男人?身?上了！
刚想对萧宇尘饿虎扑食，上面就传来了冥渊的喊声：“姐！你在哪呢？”
夜小只庆幸自己还没动作，舒了口气，人也冷静下来，立马冲上面喊道：“我在这呢！你在上边等着，我马上上来！”
萧宇尘一把揽住夜小只的腰，直接就带她飞到了地面上。
冥渊看到萧宇尘和夜小只同时出现，即便是带着面具，夜小只也能感觉到他身上突然散发出来的浓浓敌意。
一把掀开自己的面具，冥渊就指着萧宇尘对夜小只说：“姐，你怎么还跟他在一起，你们不能在一起，他迟早会杀了你的！”
萧宇尘虽然只与冥渊在十年前有过一面之缘，但当时的一切他却都记忆犹新，不光是因为冥渊那张见之难忘的帅脸，还因为他曾叫过夜小只灵儿。
当时萧宇尘或许没放在心上，但后来发生的事却不得不让他联想起这个人。
后来萧宇尘也曾派人找过冥渊，但他就像从来不曾存在过一样，消失的无影无踪，没想到今天竟然遇见了，而且还是和夜小只在一起！
夜小只好想怼冥渊一句“他早杀过了。”，但她不能刺激冥渊，这事冥渊不知道，她也不会让他知道，就算知道，也是她“死”于千面兽之口，与萧宇尘无关。
“瞎说什么呢？”想起刚才萧宇尘那句足以秒杀她的情话，夜小只笑的脸上都快往外飞花了，“来，阿渊，过来叫姐夫。”
萧宇尘嘴角微微挑起丝浅淡的笑意，问夜小只：“这就是阿渊？”
夜小只点头，“是啊，你们见过的，他是当初三圣之一的水沌魂主的亲弟弟，也就是司命的弟弟，叫冥渊，现在也是我弟弟了，是不是？阿渊。”
冥渊在夜小只的召唤下听话地走过来，乖巧地点了点头。
萧宇尘眼角抖了抖，“他都能当你祖宗了，你也不怕折寿？”
夜小只一脸无所谓地说：“你情我愿，怕什么？老天管天管地，还管得着我收弟弟了？再说了，他哥，唯一还活着的三圣之一，我都照坑不误，区区一个折寿能吓死我吗？”
冥渊立马附和道：“就是！我认谁当姐姐，关老天什么事？”
夜小只笑着一拍冥渊：“真乖，来，叫声姐夫，以后咱就是一家人了。”
冥渊有点不乐意，“可是他……”
“可是什么？”夜小只说：“就算将来我死在他手上，他依然是你姐夫，我们俩怎么折腾是我们的事，你不许因为这个记恨他，知道吗？”
0084 三圣之恩
对于夜小只不让他因为自己的事记恨萧宇尘，冥渊表示沉默，表情很是忿忿不平。
夜小只准备给冥渊灌点鸡汤，问道：“阿渊，你知道什么是家人吗？”
冥渊还是沉默，一点都不高兴。
夜小只自问自答地说：“我自己的想法就是，即便对对方恨之入骨了，可心里还是有个地方在祈祷着，希望对方可以过得很好，能让我有这样想法的人，才是真正的家人，我之前对你哥就是这种心情。”
冥渊不情不愿地看了萧宇尘一眼，“他也是？”
“那当然！”夜小只表情认真地说道：“将来发生什么都不好说，但不管是宇尘，司命，还是阿渊你，又或是朵朵、小天、水镜他们，我都希望你们能像一家人一样，不说相亲相爱吧，至少别相恨相杀，那我死后也就能瞑目了。”
“不会死的。”萧宇尘的低沉的声音突兀的插了进来，“我不会再让那天的事情重演，更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我……”
冥渊一个疑惑的眼神看过来，夜小只立马打断萧宇尘，背对着冥渊冲他狂使眼色让他别再说下去，然后转移话题问冥渊：“阿渊，你找到棉棉了吗？”
冥渊这才突然一脸恍然地说：“找到了，现在要见吗？”
夜小只看向萧宇尘：“你也是来找她的吧？”
萧宇尘默默点头。
夜小只笑着说：“我猜咱俩的目的也一样。”
萧宇尘没有接夜小只的话，而是默了片刻后说道：“回去我们就把婚礼补上。”
夜小只抬头望天，语气平静地说：“不等你师父把心解解了吗？其实我还挺理解他的，要是我经历过那样的事，报仇时肯定不像他那么君子，绝对比他坏一万倍。”
萧宇尘依旧沉默。
夜小只也习惯了，自说自话道：“就算忍得下不报仇，也绝对不会同意自己的徒弟跟仇人的转世在一起，心里那道坎儿，不是那么轻松就能跨越的，不然你我也不会出现在这里了。”
说到这，夜小只觉得有点不对劲儿了，好奇地打量起萧宇尘，萧宇尘也任由她打量，气场稳如泰山。
看了眼冥渊，夜小只把到嘴边的好奇忍下，催促冥渊带他们去见棉棉。
冥渊没动，只是转身冲洞里喊了一嗓子，一只圆滚滚的小白兔就从洞里怯怯地蹭了出来，并在出洞的瞬间化身成一位十六、七岁，婷婷玉立的小姑娘，小心翼翼地走向三人。
走到身边时，不等夜小只跟她打招呼，棉棉就冲萧宇尘和夜小只行了个大礼，恭敬又羞怯地说道：“棉棉见过神主大人，灵主大人。”
夜小只和萧宇尘对望一眼，随后，夜小只就转头对棉棉说：“你认错人了，我是灵狐族的夜思，他是战神萧宇尘，不是你口中的二人。”
棉棉一脸震惊加恍然，喃喃自语地说道：“哦，差点忘了，神主和灵主大人已经仙逝了，你们和两位仙圣长的可真像，简直一模一样，就是……气质不同。”
棉棉说完还小心地看了一眼萧宇尘，然后被他习惯性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给吓到，立马缩到了冥渊的身后。
夜小只表示严重不服，论吓人，他家宇尘哪如冥渊的千分之一，可这只胆小的小萌兔怎么不怕冥渊，反而怕起他家宇尘了？没天理。
难道是情人眼里出西施？
这么想着，夜小只就对棉棉更感兴趣了，有意和她搞好关系，便与她热聊起来。
棉棉话不是很多，主要都是夜小只在说，棉棉很少主动接话，但似乎并不烦感夜小只的涛涛不绝，反而还听的很有兴致的样子。
夜小只虽然今生比较刺儿头，但前世身为叶小枝时的她还是很会抓人心的，拿出前世的聊天水准，拿下一只小萌兔根本不在话下。
很快，棉棉就在败倒在她的“攻势”下，整个人看起来轻松多了，话也越说越多。
夜小只套话很有技巧，全程闲聊式，就把该问的都问了，但结果却并不尽如人意。
棉棉生性胆小怯懦，除了冥渊以外，基本很少和人交流，而且她不是第一批开启灵力的，所以并不比冥渊知道的多多少。
但是，她也提到了一个让夜小只感觉很敏感的点，那就是病，说是当时她还是小兔子，也生了病，是水沌魂主强行开启了她的灵力，才救了她一命，她因此学会了修行，才有机会活到今天。
说到这里，棉棉好奇地问夜小只：“你不是灵狐族的吗？你可以去问你们族里的老人啊，灵狐全族当初都是被地墟灵主开启的灵力，对三圣的事知道的肯定比我多，你应该去问他们。”
夜小只突然问道：“难道说，当初三圣创造灵力文明后，给整个仙灵大陆上的生物都强行开启灵力了吗？”
棉棉头一歪，“不清楚，我当时就是只东躲西藏过日子的小兔子而已，活着已是不易，哪有闲心关心外面的世界，要不是小渊救了我，我都没机会被开启灵力。”
原来是救命恩人啊。
“灵狐族是问不着了，”夜小只问：“你还知道点别的什么人吗？”
棉棉想了想，说是总之她听说，天上飞的受过天清神主的恩惠，地上的受地墟灵主的恩惠，水里的自然就是受恩于水沌魂主了。
不过，三圣也曾有恩于个别的个体，棉棉说她虽然是地上的，就蒙受于水沌魂主的大恩，她还记得有条赤羽蛇也是受魂主之恩的。
类似他们这样，单独受过三圣恩的似乎也有不少，就是不知道有多少还活着，棉棉让他们打听看看，说不定会有收获。
夜小只想的却是，原来三圣的天、地、水称号不是被神化来的，而是实打实的功绩，又涨知识了。
这么看来，地墟灵主还是有优点的，并不是个全渣。
不过想想也是，能被称之为三圣之一的地墟灵主，她当初的供献很肯小不了，可后来她和萧天清怎么就落了那么个凄惨的下场呢？
真是可悲又可叹啊。
萧宇尘问夜小只：“你有什么想法？”
夜小只直言不讳地说道：“我觉得咱们方向错了，不应该先从叶灵创造魔道开始调查，而是应该从三圣创造灵力的原因开始调查，我认为两者之间一定存在着相当大的关系。”
萧宇尘只淡淡应了一声：“好。”
0085 我夜小只又回来了
该问的都问完了，冥渊就说让他们在这先等乖，他要进洞帮棉棉把一只讨人厌的巨蜥打跑，棉棉已经被它折磨很久了，动不动就来偷袭她。
萧宇尘却突然问了句：“是只四眼独角蜥吗？”
棉棉狂点头。
萧宇尘便轻描淡写地说了句：“它已经死了。”
夜小只扫了一眼洞口旁地面的大洞，心中了然，却笑着问：“它不会傻到去攻击你吧？”
萧宇尘却看了一眼棉棉，说道：“它都能去攻击一个真神级的，比真神高一级的我当然也不会被它看在眼里了。”
真神级？
夜小只看着可爱又胆小的棉棉，在想想自己的地仙级，内心受到了一万点暴击。
那只臭蜥蜴虽然挂了，但棉棉也已经不敢再在这住了，冥渊便邀她加入落云谷，那里清静平和，倒也适合棉棉的性子，再加上夜小只的极力怂恿，棉棉也就答应了。
回去没有白尾燕坐，他们便照着怎么轻松怎么来的速度游山玩水，萧宇尘自然是最不合群的那个，但也不会扫众人的兴，总是默默地坐在一旁看他们三人玩，目光时刻追随着夜小只。
每每看着她，萧宇尘就会想起那天她死在自己剑下的样子，接着就会想到这十年失去她的煎熬日子。
曾经他以为自己心里装不下任何女人，他以各种理由来解释单单对夜小只的特别，直到失去她的刹那，他才恍然，她已经深深扎根在自己心底了。
他曾经不懂爱，或许现在也不是那么懂，但是自从失去夜小只后，他却懂得了痛苦，懂了寂寞，懂了思念，也懂了什么叫煎熬。
这十年来，他对她日思夜想，曾经从不做梦的他，夜夜都梦到有她的回忆，梦到她的死，也无数次梦到她回到自己身边，可只要一醒来，她就会消失不见，留给他的只有无尽的寂寞和痛苦。
直到洞破的那一刻，她随着光芒从天而降，即便他根本什么都看不清，可还是仅凭感觉就认出了她。
接住她的刹那，即便她带着面具，即使她掩饰的那么严实，可在抱住她的瞬间，那种熟悉感就更加强烈了。
失而复得的激动和喜悦充斥满整个身体，他想马上看到她，看到那个被他日思夜想，煎熬了他十年的人。
萧宇尘一度以为自己在做梦，可当他一步步靠近，感觉到她温热的呼吸，看到她生动的样子，他终于再也无法克制自己激动的心情，他的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就是永远都不要再失去她了……
想到这里，萧宇尘托着下巴的手不自觉地动了动，若有似无地轻触了下嘴?唇，眼底随即浮现出一丝隐隐又安然的笑意。
因为要送棉棉回落云谷，再加上夜小只也有话问司命，所以大家就边玩边向落云谷进发。
拖拖拉拉地行了半月，结果一到落云谷，却得知司命不在，已经去往天水境了，好像是去问擎苍要答案的。
看来，司命是真的很想收擎苍当入门弟子呢。
把棉棉一人留下，交给荻霜照顾，夜小只、萧宇尘和冥渊就又起程去往天水境。
对那地方，夜小只心里其实是打怵的，虽然朵朵和小天他们也即将回天水境，那里还有水镜、擎苍和九幽他们，可夜小只还是怕，毕竟洛天河要是知道她还活着，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呢。
可害怕就退缩也不是夜小只的行事风格，所以，即便心里一百万个不愿意，夜小只却还是勇往直前地朝着天水境而去。
夜小只心里不安，一到有人的地方便会以面具示人，虽然知道瞒不住，可还是希望洛天河能少知道一天，就少知道一天。
在无限忐忑又纠结的心情中，夜小只他们终于回到了天水境，这里和十年前一模一样，可夜小只却硬是生出了物是人非的凄凉感，这样的感觉让她觉得有点糟心。
于是，在仙门内看着天水境的夜小只就挺了挺腰板，摘掉面具，匪气十足地大喊一声：“我夜小只又回来了！”喊完，感觉整个人顿时神清气爽了。
远在忘忧岛正处理公务的水镜，手中的笔猛地一顿，转身问身边的侍茶女：“你刚才听到什么了吗？”
侍茶女摇头，“回二公子，奴婢什么也没听见。”
水镜重新低下头，可手里的笔却始终落不下去，没几秒，他又心神不宁地站起来，急切地离开了书房……
天水境医阁的客厅里，司命刚免了擎苍和墨蜧的礼，让他们入座，一声大喊就以劈山之势传了进来。
司命刚拿起的茶杯“啪”地一声被捏碎了，他咬牙低喃道：“知道你会被打脸，但这速度未免也太快了吧！你的矜持都被狗吃了吗？”
擎苍蹭地一下就站了起来，眼底含泪地问墨蜧：“阿蜧，你听到了吗？是不是小只？是不是她？她说她回来了，是真的吗？”
墨蜧不确定地说：“听声音，是有一点像夜思公主。”
忘忧岛练气台上，噬月望着突然一脸震惊的红月，语带嘲讽地说道：“拜入水镜门下那天，你和他就没希望了，那个女人回不回来，与你又有何干？”
红月沉默不语，只是表情渐渐平和，重新闭眼入定。
噬月却抬头望天，眼中满是浓浓的不甘和愤恨，眼底有一丝火焰隐隐燃起。
……
很快，整个天水境就炸锅了。
萧宇尘一手一个，握住夜小只和冥渊的胳膊，三人瞬间在原地消失，转瞬就出现在了忘忧岛水镜住所的院落内。
水镜从书房急步出来，正好就遇上了与凭空出现在三人，而且目光一下就落在了夜小只身上。
夜小只看到水镜先是一愣，虽然她听司命说过，水镜一夜成熟，变成了个大人，可亲眼见到变化后的水镜，还是让夜小只感觉即熟悉又陌生。
“水……镜？”夜小只不确定地唤了他一声。
正处于惊呆状态的水镜听到夜小只熟悉的声音，眼睛瞬间就泪湿了，一个闪身扑过来，就紧紧抱住了夜小只。
“小嫂子！你居然还活着！太好了，太好了！”水镜哭着说：“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呢。”
萧宇尘看到水镜这十年来如蒙尘般的双眼终于明亮起来，心情也随之安心下来。
0086 要做好朋友哦～
见到水镜，夜小只心里是感动加激动，但她却有点受不了这种腻腻歪歪的煽情戏码，“好了，多大的人了，哭鼻子像什么话？来，让我看看，有没有变的更帅！”
水镜抹掉眼泪，在夜小只的摆弄下转了一圈，夜小只在他的神情里终于找到了一丝久违的熟悉感，心情也跟着他开朗起来。
这里唯一不高兴的，大概就只有冥渊了。
这小子性格独，只认自己的小圈子，萧宇尘因为是萧天清转世的关系，就算担心他会伤害夜小只，但冥渊接受起他来还是毫无障碍的。
可是，换作水镜这个根本不认识的人，他心里的障碍就大了去了，看到水镜抱夜小只时，他就已经额角冒青筋了，再看到萧宇尘和夜小只都对水镜笑脸相对，他的脸就彻底阴沉下来。
“你走开！”冥渊急眼了，一把将水镜推开，把萧宇尘和夜小只拉到自己身边：“不许你碰他们，他们是我的！”
“哈？”水镜一看这个明明已经成年人样子，可行为却如孩童一般的男人，一时间有些迷茫加恼火，一把也拽住夜小只和萧宇尘的胳膊，与冥渊较起劲儿来，“这是我师哥和我嫂子，凭什么我要走开？你才该给我放手呢！”
冥渊死活不撒手，“这是我姐和我姐夫，我就不放！”
两个大男人就这样，像幼稚园小朋友抢玩具似的争了起来，萧宇尘他俩是拽不动，可却把夜小只给坑惨了，什么久别重逢的感动都被他俩给消磨光了。
夜小只劝了几声不管用，最后终于怒了，“全都给我放手！再不放，我就不客气了！”
冥渊看着水镜，忿忿地说道：“他先放我就放。”
水镜不甘势弱，“他不放，我就不放！”
夜小只双手用力往内一扯，萧宇尘打了个配合，冥渊和水镜就撞在了一起，随即，夜小只手心刺出一条红丝，直接把冥渊的一只手和水镜的一只手绑在了一起，但留了一米长的距离。
“没成为朋友前，我是不会给你俩解开的。”夜小只笑眯眯地说：“要好好相处哦～”
水镜和冥渊脸都绿了，纷纷抗议，但都无效。
冥渊哼了一声：“姐，你的等级根本绑不住我！”说完，他就要发力。
夜小只立马捂着心口“哎哟……”起来，冥渊立马就不敢动了，就连刚想动作的水镜也停了手。
“告诉你们，这是我心头血所化，强行解开会伤到我。”夜小只很风凉地说道：“你们要是想谋杀我就随便解，放心好了，我死都不会恨你们的。”
冥渊和水镜一脸黑线地沉默了。
夜小只拉着萧宇尘的手，开开心心地就走了。
离开水镜的院，萧宇尘刚想开口，夜小只就笑着堵道：“骗他们的，那就是灵气随便化成的丝，连血魔丝都不是，对我完全没影响，放心吧。”
萧宇尘微微点头，问夜小只：“冥渊修的是魔道吧？”
“是。”夜小只也不隐瞒，直言道：“他还是魔尊呢，才一只脚入魔，还是被叶灵的死给刺激的，你说他厉不厉害？”
“意志力惊人。”萧宇尘虽然语气平淡，但他极少夸人，能得到他这样的评价，可见他是真的佩服了。
“我虽然不是叶灵，但多少能弥补阿渊心里的一些缺憾，若能将他的心境导回正途，那就再好也不过了。”夜小只笑起说：“其实阿渊可单纯了，他和水镜肯定能成为好朋友的。”
萧宇尘默默点头也不说话。
夜小只心里突然就有几分失落，“我带阿渊过来，会不会给你们添麻烦？毕竟他是个修魔的，天水境又……”
萧宇尘打断夜小只，语气平静地告诉她，这个世界虽然对修魔者有敌意，但还没到势不两立的地步，只要不做犯众怒的事，处境也没有那么艰难。
还有一件事，萧宇尘虽然没说，但夜小只此时也后知后觉地想了起来。
洛天何曾经历过修魔者屠戮白羽仙山的事，所以十分憎恨修魔者，虽没有不分青红皂白的打击他们，但一向也不许修魔者入天水境，要是让他知道了，估计冥渊肯定没好果子吃。
夜小只叹了口气，无奈地说道：“要不我还是和阿渊搬出去住吧，我一个就够你师父喝一壶的了，再来一个阿渊，还不把他气出个好歹来啊？”
“师父不在。”
“我一来，估计他也快回来了。”
“有我。”
夜小只心里甜丝丝的，面上却笑着说道：“我自己的事，自己会处理，还用不着你在中间受夹板气。”
萧宇尘还待说什么，却被夜小只一个眼神给阻止了。
夜小只蹦跳着向前跑了几步，俏皮地一转身，冲萧宇尘笑着说：“我要去看朋友了，久别重逢，我要见的人可多呢，先走了。”
萧宇尘都来不及阻止，夜小只就风似地跑没了影儿，他只能随手一挥，随即，一个黑影闪现又闪逝，朝夜小只闪电般地追了过去。
夜小只在天水境要是还有想见的人，那就只能是擎苍，她先是奔到学院，得知擎苍被叫去了医阁，立马就毫不停留地去了司命的地盘。
顶着司命嘲讽的眼神，夜小只和擎苍来了个两眼泪汪汪的感人相见，擎苍依然还是那个擎苍，与墨蜧对他的恨铁不成钢不同，夜小只就喜欢擎苍这种弱中带钢，还真诚的性格。
擎苍一直在墨蜧的教导下，却朝着他期盼相反的方向成长着，墨蜧也很无奈，大概他是不指望擎苍在战斗法术上能有什么建树了，所以就同意让擎苍拜入落云谷。
其实换个角度想想，能当司命的入室弟子，也不比当战神的弟子差，地位上，他俩是平起平坐的，这么想着，墨蜧的心情就会好很多，只是没把擎苍培养成他期望的样子，墨蜧还是多少会有些遗憾。
擎苍的想法就与墨蜧不同了，他从小就不喜欢打打杀杀，能拜入落云谷，简直就是他梦寐以求的未来，再加上他唯一的朋友又是落云谷的二小姐，还有比这更幸运的事吗？
0087 没有灵力的世界
把司命和能做擎苍主的墨蜧一扔，夜小只就跟擎苍溜出去玩了，反正他今天也不会正式拜师。
像司命、萧宇尘、水镜……他们这些出了名的大人物们，他们的弟子拜入师门是件很正式的事，要有排场，还要请人来观礼，所以今天只是把事定下，离正式拜师还得些日子呢。
其实跟擎苍还真没啥好玩的，这孩子天生没什么爱玩的心，只是跟他相处在一起，夜小只觉得比较舒心而已，至于去哪都无所谓，因为不管夜小只玩什么，他都不会扫她的兴。
俩人找了个周围人数的亭子，夜小只倚栏而坐，问擎苍：“我不在的时候，有没有人欺负你？老实说，我帮你报仇！”
擎苍只是浅淡地笑着摇了摇头。
“你不用怕他们，成为司命的入室弟子，你就不用跟他们一起，以后就跟着司命在医阁里学习了，有你师父罩着，他们不敢报复你。”
擎苍还是摇头，只是笑着说：“那以后，我得叫你师叔了。”
夜小只嘴一撇，“有人的时候叫叫，没人的时候还叫我小只，咱俩是朋友，我在乎这些乱七?八糟的辈份。”
擎苍还是摇头。
夜小只知道，其实他只是看起来懦弱，实则勇敢又固执，也不勉强他，笑着聊起别的，把这话题就带过去了。
跟擎苍说话，夜小只向来不拐弯，重逢后的话题聊差不多了，她就直接问擎苍：“小擎苍，你们蛇族有没有三圣时期到现在还活着的族人？”
“有肯定是有的，”擎苍也向来不瞒夜小只，“只是世代变迁，权力更迭，那些老人大都退的退，隐的隐，已经很少有人知道他们的所在了。”
夜小只失望地叹了口气。
擎苍问：“你找他们有事？”
“我在调查三圣的事，准确点说，是地墟灵主的事情。”
擎苍点头，也不细问原因，便道：“那我让阿蜧帮你问问族里的人，看能不能找到他们的隐居的地方。”
夜小只一喜，一把搂过擎苍的肩膀，“不愧是我的好哥们儿，够义气！”
擎苍羞涩地笑了笑。
在天水境玩了一圈，夜小只和擎苍就又回了医阁，墨蜧与司命正好谈完事，二人便与司命告辞离去。
司命看着没动地方的夜小只，又瞅了瞅外面渐晚的天色，毫不客气地问：“还打算在我这蹭顿晚饭啊？”
“这话说的，我是落云谷二小姐，吃自己哥哥一顿饭怎么了？”夜小只往司命对面一坐，命令似的说道：“不仅吃饭，我还要住这呢，赶紧派人去丹霞宫给我准备屋去。”
司命故作惊诧地问：“你居然不跟宇尘一起住？”
“怎么？”夜小只问司命：“我给落云谷留面子还留出错来了？”
司命哼笑一声，带着无限嘲讽。
夜小只白了他一眼，“我是不在乎未婚同居，关键是在这个世界，未婚同居名声不好，我这不是怕丢落云谷和天水境的脸嘛，不过你要是不在乎，那我今晚就去夜袭宇尘怎么样？”
司命随口说道：“我也不在乎，不过你还是给天河留点脸吧，他不经气。”
夜小只眨了眨水汪汪的大眼睛，撒着娇说道：“所以我这不是来投奔哥哥你了嘛，求收留。”
司命浑身一抖，表情无比的嫌弃，“有话直说，你知道我不吃你那套的。”
“切～”夜小只鼓鼓着腮说道：“明明以前你很配合的，现在居然都跟我来硬的，无聊。”
“我最近很忙，没空陪你这个戏精玩套路，有话直说，想问就问。”司命推了推眼镜，很认真地说道：“想说的我会说，不想说的，你玩什么套路都没用。”
夜小只默了片刻，随后直言问道：“三圣为什么要创造灵力，或者说，你们三个创造灵力的契机是什么？”
“我不想说一件事说两遍，一会儿宇尘和水镜、阿渊就过来了，你们一起听吧。”
司命说一会儿就真的是一会儿，萧宇尘和水镜不到两分钟就进屋了，夜小只怀疑司命在每个人的身上都装了GPS，不然怎么对他们的行踪这么了如指掌呢？
萧宇尘和司命俩人间从不说废话，什么都直来直去，没有外人在场时，他俩连客套几乎都很少。
平时也不见两人有什么往来，但却不会让人觉得他俩很生份，各别时候还能配合的非常默契，君子之交大概就是专门用来形容他俩的词，感觉平淡如水，却又坦荡舒畅。
水镜就更不敢插话了，萧宇尘和夜小只还好说，可自从他知道司命是现存唯一活着的三圣后，他就不怎么敢在司命现在造次了，就老老实实地坐在椅子里听他说话。
冥渊倒是什么都不在乎，他懒得关心这些事，要不是跟水镜绑在一块，水镜非得要来听，夜小只又正好也在这，不然他死活都不会来他哥的地盘，怕他哥再把他关起来。
司命直入主题，讲了三圣当初创造灵力、仙法神术的契机。
三圣时代的仙灵大陆并不像现在这般美好，那是个绝大多数人灵力尚未觉醒的蛮荒世界，或者说是灵力还未被全面激发的时代。
虽然没有灵力，但生物的灵智却天生就有高低之分，所以人类并没有因平均智商高于其它物种就占据先天优势，反而是那些身体强壮、灵智又高的生物成了食物链的顶端。
灵力虽未被激发，但不代表所有生物身上都没有灵力。
现在灵力普及了，有些常识大家都懂，虽然绝大多数生物的灵力需要靠后天努力才能被激发，但也有极少数生物的灵力是先天就被激发的。
这些极少数的灵能者在那个时代，虽然不会用法术，但粗暴的使用方法就足够碾压和践踏绝大多数生物的生命了。
当时的世界真的很残酷，每天都要活的小心翼翼，不抱团就生存不下去，即使是这样，也经常会出现被团灭的情况。
水镜忍不住插嘴问了句：“是为了要对抗这些天生有灵力的生物，所以你们就研究开发了如何激发灵力吗？”
0088 三圣不是人
水镜问司命，三圣研究开发如何激发灵力，是否是为了对抗那些天生有灵力的生物？
不等司命回答，夜小只就抢答说不可能！原因很简单，就因为三圣都是人族。
人都是有私心的，也有种族和群体意识，就算创造了激发灵力的方法，如果只是为了抵抗有灵力的生物，根本不需要把整个仙灵大陆的生物都激发灵力，那样很有可能还会害了人族。
按夜小只的推测，当时仙灵大陆一定面临着更可怕的灾难，如果不进行全体灵力激发，就无法扼止这个世界级的灭世之灾，所以，三圣才会不顾全面激发后人族可能面临的艰难处境做出了这样的选择。
水镜立马被夜小只说服，转头看向司命，问道：“那是什么样的灾难？”
司命却用一种夜小只看不懂的复杂眼神扫了她一眼，随后才说道：“是寄生菌。”
“啊？”水镜以为是自己听错了，又重复了一遍：“寄生菌？”
没错，司命说的就是寄生虫，当时仙灵大陆上生存着一种叫血丝的寄生菌，以吸食鲜血为生，一但不小心吸入其孢子，它便会在生物体内生长，吸收被寄生者的鲜血。
不过，普通血丝是不会致被寄生者死命的，只会造成终生严重贫血，虽然不致命，但也很折磨人，一般被寄生上，这个人基本就废了，而且还无法根除。
可是，偏偏那个时代有一株血丝产生了变异，在其寄生在有灵力的生物身上后竟被激发了灵力，被它寄生的生物，很快就会被吸成干尸。
它的孢子也与普通血丝的不同，居然可以自行寻找寄体，并在寄生后又大量繁殖孢子，并因为当时没有天敌而处于无敌状态，很快，它的后代就遍布整个仙灵大陆，所有生物都无一幸免地被寄生了。
值得庆幸的是，除了最初那株母体寄生菌丝外，她后代的吸血能力虽然比普通的强许多，但远不及它的杀伤能力，所以才没有一下子就造成生物大灭绝。
但被这样的血丝寄生后，基本就丧失劳动能力了，没法补充足够的营养，死也迟早，也是必然的事。
当时，司命他们三人的确在很早以前就在研究灵力了，起初并不是因为血丝事件，完全只是因为想要对抗那些威胁人族生存的，拥有先天灵力的生物们。
血丝事件发生前十年，他们的研究就有了结果，司命和萧天清先天就拥有灵力，叶灵则是在这个研究中第一个被激发后天灵力的人，也是她主动充当了实验品的角色。
当时的人族对灵力还一无所知，他们即渴望力量，又惧怕未知，所以没有叶灵的勇气，还处于观望中，并没有盲目的选择去激发灵力。
拥有灵力后的叶灵没有止步于只享受灵力带给她身体方面的提升，而是开始研究如何运用它，而她正好又是个天才，是三人中头脑最出色的人，很快，在她的思维引导下，他们三人就创造了修仙术。
虽然创造了修仙术，但当时并没有系统的等级概念，三人只是被自己的研究出的修练之术迷住，疯狂地修炼起来。
虽然智商叶灵明显是最高的，想法也是最天马行空的，但在修炼上，萧宇尘和司命却不比她差，按现在司命的眼光，三人用了不到五年，就全都达到了最顶级。
水镜的下巴都快掉了，要知道，他师哥修了三万年才达到最顶级，成为战神，这都已经被世人称之为站在顶点最年轻的天才修士了。
想现世，几十万年还止步上神的比比皆是，还有许多人致死都无法突破上神的境界，只能停留在太上真人级的更是不在少数，相比之下，这仨简直就不是人！
水镜严重怀疑，他仨也跟那变异的血丝一样，根本就是变异体，不然怎么会连研究带升级，那么快就升到顶级了呢？他们破境怎么这么容易呢？
一想到自己在上神级已经停了两万年了，水镜就汗颜的无地自容，不过再一想他三圣之一转世的师哥也花了三万年才成战神，他又有点心理平衡了。
夜小只轻啧一声，“不公平啊！我和宇尘怎么好光一丁点没沾着，竟沾倒霉的地方了？我要是能五年登顶，还不……”
司命怼了一句：“你要是能五年登顶，仙灵大陆还装得下你吗？”
夜小只白了他一眼，却谦虚地笑着说道：“顶多就是横着走而已，没那么夸张。”
司命推了推眼镜，懒得搭理她，只是说了下萧宇尘的情况。
一般人的修炼都是前期顺，后期难，就连三圣也不例外，前两年他们就升到了太上真人，可谓是一年连升好几级的速度，可到了顶三级，他们却是一年一级升上来的。
而萧宇尘的情况就正好与一般的情况相反，他是前期难，后期顺。
司命说萧宇尘是因为当初萧天清的魂魄曾经温养于灵气至纯至净的白羽仙山，那里的环境与外界相差太多，简直就是两个世界，这种差别造成了他自身的灵气与外界对冲。
灵气的对冲让萧宇尘无法顺利地炼化吸收来的灵力，严重影响了他前期的修练速度，但一入上神后，这种影响就会消失，这就是为什么他顶三级的提升仅在三年内就完成的原因。
按顶三级的速度算，如果萧宇尘没有出现灵气对冲的情况，对他来说，五年登顶并不是什么难事，甚至有可能因为这个时代灵力文明的完善，他不到五年就可以登顶了。
夜小只兴奋地指着自己问：“那我呐？我呐？”
司命凝眉看着夜小只，半晌，推了下眼镜，冷漠地说道：“你的情况比宇尘的要复杂很多，我劝你先以平衡自己体内的两股能量为主，提升什么的，暂时先别想了，那都是后话。”
“两股能量？”水镜好奇地看向夜小只。
夜小只也不瞒他，直言道：“我神魔同?体，有灵力，也有魔力。”
水镜的下巴又掉了，夜小只都替他累得慌。
像是故意打击水镜似的，冥渊指着自己对水镜得意地说道：“我也是三圣时代的，水沌魂主的亲弟弟，修魔道，十年登顶，现在是魔尊，厉不厉害？”
0089 救世
听到冥渊自报是三圣之一水沌的亲弟弟，跟他们同时代，又是修魔道，而且还十年登顶，水镜那被夜小只神魔同体吓掉的下巴终于合上了，还沉默了好半天。
就在夜小只以为他生气了的时候，水镜才反讽冥渊一句：“都快入魔了，有什么好得意的，有本事你把心魔除了啊。”
冥渊额上青筋直蹦，“老老实实说句佩服的话能要你的命啊？”
“哼！”水镜孩子气地一转头，一副死硬到底的模样。
萧宇尘终于开口：“说正题。”
于是，话题就这样再度回到正轨上。
三圣到达顶级后，发生血丝事件的前五年，他们都在研究各自擅长的仙法神术，萧天清的战斗法术最强，水沌的医疗法术也非常厉害，叶灵比较全面，但没有专精，可她却发明了许多各种各样的仙法神术。
直到血丝事件发生，仙灵大陆短时间内全体中招，面临所有生物大灭绝的危险，他们三人才停止研究灵力仙术什么的，转而专心应对血丝事件。
落云谷的医术根本救不了被变异血丝寄生的生物，但叶灵却最先统计出，拥有灵力的生物被寄生后，病情没有普通人那么糟糕，而且其中一部分有好转的迹象。
叶灵很快就制定了对策，她一直都是三人中的决策者，所以三人马上按着她的想法进行实验，最后得出的结果就是，灵力能有效的抑制血丝的生长。
当时没有很多时间让他们进行更深的研究，于是他们强行激发了人族的灵力，暂时压制了人族体内血丝的生长速度。
但独木难支的道理谁都懂，只有人类是无法在这个世界生存的，而且不把所有生物体内的血丝都除掉，也没办法根治血丝的泛滥。
就这样，他们三人很快做出决断，要对整个仙灵大陆上的生物实施全面的灵力激发，于是就有了三圣分别对天、地、水三方生物有恩的传说。
水镜感慨道：“三圣果然好伟大啊，以三人之力就拯救了整个仙灵大陆，厉害了！”
夜小只和萧宇尘却听的面色阴沉，冥渊听到这里，也沉默地低下了头。
“灵力不是万能药，何况生物各自的灵力也有优劣之力，”夜小只冷着声音说：“只是激发灵力，还不足以灭绝血丝带来的灾难。”
司命苦笑着说道：“灵儿也是这么说的，所以大家都在欢庆希望就在眼前时，灵儿已经开始为他们看不见的灾难做准备了。”
夜小只若有所悟地问：“所以，她研究出了魔道？”
“嗯。”司命深深地叹息一声。
事实证明叶灵当的预测是对的，当时灵力低微的生物虽然暂时抑制了血丝的生长，但说不定什么时候，血丝的灵力就开始反压寄体的灵力，然后它们就像被激怒一样，生长变的更迅速。
更可怕的是，当时的仙灵大陆和现在一样，灵力低微的生物占据了绝大多数，他们依然还在面临灭顶之灾。
唯一值得庆幸的就是，这种反噬短则几年，长则几十年，所以给了他们继续想办法的时间。
叶灵是当之无愧的天才，她很快就开创出了与灵力截然相反的魔力修炼法，即便是灵力低微的人也可以修炼。
本着救人心切的心情，再加上当时冥渊已经命在旦夕，叶灵为了救他，便强行引他修魔，也是在这个过程中，叶灵发现了修魔的弊端，就是容易被魔所控。
虽然救了冥渊的性命，但叶灵还是很后悔将他带入魔道，因为以后冥渊时刻要与自己的心魔相伴，每天都要和自己斗争，每分每秒都要担心失去本心，这样的未来让叶灵对冥渊充满了愧疚。
所以，虽然开创了魔道，但叶灵却已经提前预见到未来，于是她果断放弃了以魔道救世的想法。
夜小只诧异，“她没有推广魔道？”
司命坚定地摇头，“没有。”
“可是，洛天河不是说她抓人强行入魔吗？”
“我不知道。”司命说道：“后来，我为了阿渊不入魔，带他离开了几年，避世修心，等再回来时，大局已定，当我赶到白羽仙山时，一切已经无法挽回，可是，自始至终我都不相信灵儿会做那种事。”
夜小只问司命：“我身上的魔力是怎么来的？还是那个血魔丝，名字那么相近，是跟血丝有什么关系吧？”
司命沉吟片刻，似乎根本不想提起这些事，可是夜小只目光咄咄，司命知道终究是瞒不住她的，看了一眼冥渊，他还是犹豫着说了。
当时，因为对冥渊的愧疚，叶灵想要寻找修炼魔道也能保持本心的方法，于是便以自己为实验体修魔，结果却造成了她神魔同?体的情况。
开始叶灵以为这是正常现象，还想着要在这上面努力，用灵力去牵制魔力，以达到她所期望的效果，可很快她就发现，这种情况是不可能在别人身上发生的，她是特别的，就像那株变异血丝一样独特。
而那个时候，叶灵也同时在研究抑制血丝的方法，最后她想到了从那株变异血丝的母?体上下手，于是萧天清就帮她把它抓了回来。
试过了各种办法，都无法将其彻底杀死，最后叶灵就想到以她自身的魔力克制它的灵力来压制它，为了拯救仙灵大陆，于是叶灵就毅然决然地将它封在了自己的身体里。
具体叶灵受了怎样非人的折磨，司命根本就不想提，最后血丝终于还是死在了她体内，而它的子孙们也因为母体的死而灭亡，仙灵大陆的危机才算彻底解除。
但变异血丝虽死，却由于吸食了太多叶灵的心头血和魔力，与之凝炼成兵，成为了顶级魔兵血魔丝，且只认叶灵为主。
叶灵死后，水沌去过一次翠屏障，发现她将血魔丝封印在了自己住的地方，估计是怕死后没人能压制住它，怕它为祸一方吧。
夜小只脱口说道：“原来翠屏障的结界你也能进去啊。”
司命摇头，“不光是我，那地方我、阿清和阿渊都能进。”
夜小只好奇地问道：“可她为什么要把血魔丝封印起来？难道她知道自己去白羽仙山后必死无疑吗？”
0090 这是他的床
夜小只不明白，叶灵难不成知道自己此去白羽仙山必死无疑？不然她为什么要提前封印自己的顶级魔兵血魔丝？
关于这点，司命也不清楚，他当时急于重聚叶灵的魂魄，只安排了萧天清的灵魂和冥渊就直接走了，对于血魔丝被封印在翠屏障，他也仅限于知道而已，根本未做过任何调查。
离开那些年，虽然他也曾回来过仙灵大陆，但也只是回来看他弟弟冥渊修心的进展，等真正要为回来做打算时，一切早已物是人非，错过了最佳的调查时机。
夜小只也不失望，比起之前预计想要从司命嘴里往外套的话，现在这个结果简直出乎意料的好。
她没想到司命居然真的说了，她一直以为，司命对她的好，就是尽全力避免她接触三圣的过去，让她远离那些本不属于她的沉重包袱，谁知这次他竟然这么开明，有猫腻儿！
夜小只顶着一张怀疑的大脸问道：“这次怎么这么痛快？不会是背后给我憋着坏那吧？”
司命无所谓地说道：“爱信不信。”
夜小只打了个哈欠后问司命：“还有吗？”
“没了。”司命说道：“我最近也在着手查当年那些至今还活着的老人，有消息会告诉你们的。”
“嗯。”夜小只起身抻了个懒腰，“那没事我就睡觉去了，要是能直接梦到过去，就省事多了。”
司命冷声怼了句：“那你就离死不远了。”
“不梦到最后死那场就没事，我运气没那么差，放心吧。”说着，夜小只抬腿就要走。
萧宇尘起身与司命告辞，随后很自然地就走到夜小只身边，一揽她的腰，夜小只随即一愣，再回神时，她和萧宇尘就已经不在司命地盘儿，而是到了萧宇尘的卧房里。
夜小只呆了好几秒，随后闪电般地从萧宇尘身边逃开，不可置信地问：“你不会是让我住这吧？”
“我睡外间。”
“不是这回事好嘛。”夜小只感觉脸上微微发烫，连她的神级演技都快救不了场了，“总之，咱俩还没发展到睡一个屋的地步，我我……我走了。”
以往都是她主动撩萧宇尘，只要自己掌握着界线，就算偶尔做些擦边的事儿，夜小只也能兜得住，不怕翻船。
但今天不一样，主动权不在她这，她超怕自己把持不住，一但事态脱轨，那可就不好收场了，万一跟萧宇尘把关系搞僵了怎么办？
也不能怪夜小只想太多，自从那次萧宇尘主动亲了她之后，他就又恢复成以前那种淡漠状态，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似的。
所以，夜小只后来严重怀疑萧宇尘当时是见到死而复生的她太激动，一时失控而已。
这么想着，夜小只就拿不准萧宇尘的想法了，所以在这种敏感的时期，她果断采取了保守的应对态度，不求更好，只求不糟。
当然，以上都是夜小只的理智为自己找的借口，其实最重要的是，上?床这种事，夜小只有胆想，没胆做，别看平时她撩的欢，一到真章上就掉链子了，接?吻什么的，不冲动她是绝对干不出来的。
只有在面儿上，夜小只才是个主动的“强者”，实则骨子里……呵呵。
夜小只刚朝门的方向转了个身，还没等迈步，她的腰又被一只大手揽住，不轻不重地将她往回一带，紧接着她背后就传来了温厚紧实的触感。
夜小只的全身瞬间就僵住了，身体的每一处神经都敏感又警觉地苏麻起来，尤其是两人贴在一起的部位，每一寸皮肤都是紧绷的状态。
萧宇尘虽然看不到夜小只背对他的表情，但却能感受到她身体的僵硬和极度微弱的颤抖，他觉得很新鲜，她在所有人面前都是要强的，即便处于弱势，也从不放弃争夺主导权。
但此刻，她就像只受惊的小动物，在他的怀抱里僵直的不知所措，无处不散发着任君宰割的气息，即可爱，又让人心怜。
看着这样的夜小只，仿佛羽毛在心间轻轻撩拨，萧宇尘只觉心里飘飘痒痒的，但又痒的很舒坦，很萦心。
他想要一直这样抱下去，但他不能，她累了。
下巴不自觉又留恋地在她发间轻蹭了下，随后萧宇尘便将她拉到床边，不由分说地抱她上床，亲自替她脱去了鞋袜，细心地为她盖上被子。
夜小只心跳的太快，从来没这么快过，就连上次和萧宇尘接?吻都没有。
上次她全程处在迷和懵的状态下被他带着走，脑子基本空白，只事后想起时，才觉得很羞又很欢喜，但毕竟是事后，所以感觉不是特别强烈。
眼前发生的事，论性质，显然没有那个吻段数高，但却意外地更动摇了她的心，那种被呵护、被照顾的柔软感觉让她脸红心跳的同时，又有点想哭。
倔强地翻身背对萧宇尘，夜小只顺便把自己的脑袋也藏进了被窝里，突然很不想让他看见自己脆弱一面，明明以前从不隐藏的。
萧宇尘本想伸手把她头上的被子掀开，可手要触到被子时，他还是犹豫着又缩了回去，只道：“安心睡吧，若是梦到……，若有异动，我会叫醒你的。”
夜小只的心绪在被子里已经渐渐平静下来，但听了这话又生出几分不快，可此刻她的脸还烧烧的，为了不暴?露自己的大红脸，她捂着被子问萧宇尘：“你就是为这才带我过来的？”
“是。”
“这种事司命也可以，没必要这么麻……”
萧宇尘突然心生不悦，冷冷地甩下“睡吧。”俩字，转身就去了外间。
夜小只从被窝里露出头，转过脸时，正好看到萧宇尘转过里外间的屏障，想着他刚刚略带怒气的声音，夜小只后知后沉地坏坏一笑。
他吃醋了？吃醋了？！
夜小只心里又甜又爽又可惜，刚才要是没蒙头就好了，好想看看他吃醋的样子啊。
双手揉搓着被角，她又后知后觉地想起，这是萧宇尘的床，这是他盖过的被子……
夜小只倒回床上，笑容有点……嗯……太不淑女，脑子里又开始想入非非，完全忘记刚才被抱了一下就全身僵直的人是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