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 别笑了
但现在很显然是小花给陈年化妆，而不是陈年给小花介绍穿搭。
小花就这样一笔一笔的画着眉毛、眼睛、脸颊、鼻梁、嘴唇下。
每一笔都格外的用心，点上一小块桃红色的脂粉，然后再将其慢慢的轻柔晕开，二陈年的眼角处也就多了一块自然的红晕。
手法舒缓。
陈年则是十分听话的一会儿睁开眼睛，一会儿闭上眼睛。
小刷子刷在他的脸上只觉得痒痒的。
时不时的面部肌肉不自觉的抽动一下，小花的笔刷有些猝不及防得在陈年的脸上重重刷了一笔。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刚才有点痒我没忍住。”
“对不起对不起，我刚才手滑了一下。”
陈年和小花不约而同的道着歉。
“不是不是是我没控制住轻重。”小花连忙辩解道，把过错往自己的身上揽。
而陈年自然也不能将错全堆到人家小女孩的头上，也连忙说道：“是我刚才没控制住表情动了一下。”
“没有没有，是我的力道不合适，让你感觉不太舒服。”小花显然还想试图让自己变成过错的一方。
“真是个心善的姑娘啊。”
陈年不禁心想道，但毕竟小花只是一个小女孩，哪能说得过陈年？
当初陈年可是经历过名校毕业答辩的！
还好几次成为食品系的优秀奖学金提名者，在全校师生和老师的面前进行过演讲的人。
“不不不，这和你没有关系，是我有病，脸控制不住的抽抽。”
小花刚想张张嘴再说些什么，可忽然反应过来陈年说的这话，脸上有些愕然。
但随后又明白了，陈年这是故意在和自己闹着玩。
一本正经的说着逗自己笑的话。
于是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但是这一笑不要紧。
主要是她们早上起来要练嗓子，而且由于今天早上起的时候大意了，不小心着了凉。
又由于笑的有点猛，所以一不小心鼻涕调皮的钻了出来。
结果陈年见状当场就绷不住了。
“哈哈哈哈。”
虽然陈年觉得此时笑有点儿不太合适，但陈年也不是什么专业的，实在是憋不住。
而小花则在一开始的时候就连忙用手捂住。
然后也忍不住自己在那笑了出来，可笑着笑着她就哭了。
但又不敢哭得太大声，怕鼻涕流到嘴里。
可越是这样，她心里就越难过，眼泪也就流的越凶。
和陈年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越想越丢脸，然后就这么一手捂着鼻子和嘴，一边大颗大颗的眼泪吧嗒吧嗒的往下掉。
转身丢人的逃走了。
当小花逃走之后陈年也终于反应过来。
他现在心里就是非常的后悔。
自己刚才为什么要笑呢？
可是，那一瞬间他心里就是觉得很好笑。
“唉，做错事了，小姑娘不小心出了糗肯定觉得很丢脸，我这么一笑不是火上浇油吗？怎么就没忍住呢？”
......
接下来的两天，小花都没有再找陈年过来帮忙化妆。
而且平常看到陈年的时候直接就低下头。
也不知道是生气还是害羞。
直到有一天的中午吃过饭后，杜丽娘睡不着就打算去后台看一看小花和陈年练习的怎么样了，结果去了之后就只见小花一个人在那里化妆。
“怎么了？你怎么没有和陈年一起？”
“没有。”小花看了眼陈年低声说道。
“是他惹你生气了？还是他不好好配合？”
“都不是。”
“都不是，那是因为什么啊？”
这时小花不说话了。
“是不是他欺负你了，他要是欺负你你就和我说，我去告诉班主，让班主派那些武生前辈们帮你报仇！”
看起来软软弱弱，说起来相当的狠。
小花听到这话之后想了想，她本来确实是想报仇的，但也不至于让那些武生前辈们帮自己报仇啊。
那些前辈们要是出了手，陈年还不得非死即伤？
再想一想陈年也就是在自己笑出鼻涕的时候哈哈大笑，也不至于被这样对发你。
“没有，不要！”
但是在之后不管杜丽娘怎么追问，小花还是不肯将自己的丑事说出来。
无奈之下，杜里娘只好去找陈年兴师问罪。
“小花为什么不找你练习？是不是你欺负他了？”
原本杜丽娘的性格不是这样的，但此时有点生气，满心认定书就是陈年欺负了笑话，而且她的身后又是春雨般，一时之间也有了胆气。
但刚说完看到人高马大的陈年就后悔了。
不过陈年这几天也一直想找个时间去跟小花道个歉，但又没什么合适的机会。
眼下还没等他去道歉，杜丽娘却气势汹汹的跑了过来。
“我……我那天真不是故意要笑的，实在是没忍住，过后我心里也很愧疚，正好借这个机会你帮我说一说，让我能跟她道个歉。”
杜丽娘一听这话反倒有点摸不着头脑了：“笑？你笑什么？”
然后陈年就把这件事情从头到尾又说了一遍。
但光讲没事。
主要陈年还讲的特别详细，尤其是鼻涕眼跑出来的那一段。
结果杜丽娘天后也一个没忍住笑了出来。
“恶心死了。”
“是啊，恶心死了，那别笑了啊倒是！”
“我也不知道，但我一想到那个画面就……哈哈哈。”
“别笑了，笑得我又想笑了。”
结果二人又在这儿笑了半天之后终于忍住了。
最后杜丽娘带着陈年去找小花道歉。
结果他们两个本来之前说好了，但是说着说着反倒是杜丽娘一个没忍住又笑了出来，然后陈年就在那儿强行的忍着，并且一个劲儿的戳杜丽娘的背，示意不要笑了，这种情况下，再笑自己真的要忍不住了。
可人一旦笑起来哪里是轻易能够停得住的？
小花看着架势当场眼圈就红了，她没想到杜姐姐居然也跟着一起嘲笑自己。
可小花本来是想哭的，但令她没想到的是自己刚张嘴想哭，可是从嘴里发出来的声音确是在笑。
一边笑一边难过的流眼泪。
越笑越难过。
我明明是想哭的啊！
结果最后陈年也实在没忍住，最后后台就传来三个人大笑的声音。
而他们也就因此这样笑着笑着冰释前嫌了，虽然小花心里还是有点生气。
但小花想着等下次自己再给陈年画脸的时候，故意一不小心画的丑一点报复回来好了。
晚上吃饭的时候陈年今天也有点想吃素的，所以没有和大家一起吃大锅饭，而是和班主说了一声，最后和大家一起吃清淡的小灶菜。
“听说你最近在帮小花练习描红？而且作为交换，小花还得教你一样和唱戏有关的东西？”
“是啊。”陈年觉得这没什么好隐瞒的，互相交换这很正常。
而班主也点了点头：“挺好的，不过你想学什么？”
第195章 班主，我想学戏
“想学什么？”
陈年想了想，在他心中自然还是最想要学唱戏的，毕竟戏曲这方面，初听之下可能会有些听不懂，甚至坐在台下你都不知道台上在唱着些什么，只能看着人家的动作。
就好比陈年刚去大夏朝学文思豆腐的时候，便是如此。
一开始陈年其实进去也不大听得懂，但后来听着听着便听了进去。
而听进去之后，陈年发现这玩意儿好像是会上瘾的，就像是自己听相声一样。
有时候他自己也会哼哼，但唱出来的声音总是和人家不太一样，总而言之就是唱不出那种腔调来。
“班主，我也想学唱戏！”
“唱戏？”***没想到陈年居然想学唱戏，上下打量了一下，他发现陈年的形象其实还不错：“如果想学的话，那什么时候开始都不晚，不过以你现在这个年纪，想要练到能登台演出还是有希望的，但是想成为有头有脸的名角儿，可就难了。”
陈年一听，大喜过望：“真的？”
“我还能骗你不成？”
这消息让陈年觉得似乎又找到了目标，就像是***所说的那样，想要练习到登台演出的级别是能做到的，就像是许多戏园子里的票友，最后也下海唱戏了一样。
而且就算成腕儿，***说的也只是很难而已，并不是完全做不到，毕竟有许多老先生也是从0多岁的时候才开始学艺，而最终也成为了圈子里举足轻重的存在。
但陈年对自己的定位很清楚，他知道自己肯定是成不了腕儿的，而且这种事情几乎都不用想，因为一来陈年只能利用闲余的时间来做这件事，二来自己虽然算是学习，但只能是当做其中一个爱好而已。
所以陈年能做的就是力所能及的做到自己能力和时间限度之内最好。
“不过我听你的声音也比较适合作小生，到时候可以让小花给你多讲一讲。”
陈年点了点头：“多谢班主，不过虽然只是兴趣爱好而已，就算是利用业余的时间学一学唱戏，也不会耽误了大家伙吃饭的，而且质量绝对可以保证。”
“那就好。”班主笑着说道，同时心想着陈年看来还是很有分寸的，毕竟刚才陈年说的最后几句话，***也不大好直接了当的说出来，但陈年自己能够这么想那是最好的了。
毕竟找陈年过来就是为了让他做饭，而不是进来唱戏的。
由于戏班子成员每天练嗓子的时间段很早，所以每天陈年就跑过去和他们一起练嗓子，当然之前也是有小花教他的一些相应的基础，比如如何发声？如何利用胸腔共鸣？还有一些忌讳等等。
不过由于陈年给自己的定位就不是专业的，所以在饮食上面只需要稍微注意一些就好了，并不需要像他们一样只能吃清淡的。
如此一来，陈年在饮食上就算没什么限制的，毕竟平常给其他人做饭味道虽然相比于小灶来说荤腥了许多，但相对于川省人的饮食习惯来说，还是要偏清淡许多的。
而每天下午的时候，小花就要找陈年来练习化妆，这个时候通常也是小花的讲课时间。
最基础的东西讲完了，小花就给陈年讲关于生角儿的一些要点，这些都是她刚和班主那边学过来，回头再教给陈年。
毕竟现在的陈年练习的方向，也是生角儿。
而小花在给陈年化完妆之后，通常都会想一想自己在哪里有什么不足的地方。
但仅仅是这样做的话，一段时间下来，小花觉得自己的进步空间不太大，她又想到当初自己学唱戏的时候还有一些伙伴跟着自己一起学的，大家咿咿呀呀的一起唱，然后再彼此对着进行练习，这样效果好像还比较好一点。
于是小花就想到了一个主意：“对了陈年，要不你也学一学描红吧，反正你也在学唱戏，肯定也要给自己描的，不如我们两个互相练习？”
“你的意思是你在我脸上画，我在你脸上画？”
“是这个意思。”
小花点了点头，并没有多想。
虽然大家刚开始闹了一点不愉快，但是慢慢的相处下来，她反倒觉得陈年这个人其实还挺不错的。
而陈年一直以来说话风趣，而且又会照顾人，有时候还偷偷的给自己拿点儿小零嘴吃，当然那些小吃也不是班主禁止吃的那些。
所以小花也就渐渐的把陈年当成了哥哥一般的人，有时候她还想着，若是陈年能在戏班子里寻一个好姑娘娶了，就这样留在戏班子里倒也不错。
至于陈年就更不会多想了。
因为他本就不是容易多想的人，否则的话以陈年的条件，大学四年必然不可能一个人度过。
所以二人很快就这一点上达成了协议。
于是他们就这么每天互相练习着。
一段时间之后，陈年的唱功已经有了显著提升，但这也只是相对于之前零基础的他而言，如果和那些演员们相比，还是不够格的，就算与那些爱好此道的票友相比，也相差甚远。
不过除此之外，陈年的化妆技术和小花的化妆技术倒是已经非常不错了，而且陈年在化妆上面的天赋要远远高于唱戏，现在化妆化的甚至比小花还要好。
这让小花很是震惊。
但同样一段时间下来，陈年的厨艺已经得到了春雨班从上到下所有人的认可，不管是大灶还是小灶，每个人吃过陈年做的饭之后，都是赞不绝口。
而最能体现他们对陈年的喜爱的表现就是春雨班除了那几个主要成员之外，其他人从总管室到下面管水锅的，打门帘的都胖了。
少的一个月胖了两三斤，多的甚至胖了七八斤的都有。
而就算如此，春雨班每天在伙食上面的支出，也基本和以前差不多。
就在陈年来到这里一个月之后的下午，陈年正在做大锅饭，而就在陈年做饭的时候，白月霜突然带着妆，穿着便服跑过来说：“陈师傅，晚上你和我们一起吃饭吧，我们想商量点事儿。”
陈年想了想，也没问具体什么事儿，就答应道：“行。”
第196章 你到底看上谁了？
今天晚上陈年给他们整了点面条，就是简单的葱油拌面。
面条满满一大锅，葱油也是满满的一大盆。
熬出来的葱油葱油陈年觉得倒是还可以，这么一大锅葱油，陈年小火熬了足足半个小时，现在整个屋子里面都是浓郁的葱油香味。
就连陈年现在整个人都变成了葱油味的。
要是把陈年现在丢到食人族部落内，估计连腌制和火烤都不用。
直接葱油熟成。
就是这个面条陈年稍稍有些不满意，主要是大锅饭的面条不能在做完之后，一次性把所有的面都捞出来端给他们。
就算全捞出来，也需要一个人一个人的过来打。
可捞出来不泡凉水面会粘在一起，泡凉水又回慢慢发涨。
这样做的结果就是，开头吃面的那十几个人吃到的面条还可以，到后面面条就有点变软变胀了。
这要是放在红红饭店是决计没办法端出去给顾客吃的。
可就算如此，他们也都一个个吃的呼呼作响。
“真香！”
“这也太香了！”
“葱油拌面还能做这么好吃，跟我们自己在家做的一点也不一样！不愧是小陈师傅！”
一时之间院子里满是悉嗦面条的声音。
大部分人吃完一碗之后都要过来再续，毕竟现在不吃饱的话晚上那就得饿肚子了。
很快这些人吃完就干活去了。
而今天春雨班没有演出，刚才白月霜带着妆跑过来，也没有穿着戏服，之所以带着妆是因为他们在进行排练。
所以在这些人吃完饭之后，***等人也过来吃饭。
他们吃的同样也是面。
葱油是刚才没有用完的，而面条则是刚刚煮的。
“小陈师傅，求你个事儿呗？”还不等动筷子，秦湘云便说道，声音还是如同以往那样柔媚入骨，言语间带着七分风情三分魅惑。
“什么事？”陈年抬起头来看着这个年轻貌美的少妇。
“再过两天就是我们班主的六十大寿了，春雨班特意请了一个名厨的徒弟过来做宴席，但他只能自己过来，所以需要你到时候帮帮忙打打下手什么的，不过不用担心，到时候我们给你封一个大红包。”
陈年一听这话当即点头答应：“没问题，到时候那大师傅来了需要做什么跟我说一声就行，我肯定全力配合！”
陈年脸上露出欣喜之色。
他并不反感给人打下手，对于陈年来说这恰恰是一个学习的好机会。
本以为这次过来就是纯粹体验一下胭脂鹅脯这道菜背后的背景，结果没想到还有这等机会。
虽然对方的名头好像是个什么名厨的徒弟，但是能给名厨当徒弟，而且还能独自出来接活儿的，想必也不会差到哪里去吧。
一时之间陈年不仅还有点儿期待。
答应下来之后，秦湘园又说道：“原本我想的是有小陈师傅在，还去请什么名厨的徒弟啊？我觉得你就各方面来说都一点不比他们差，可是总管是非要请，而且那个人和总管是也有些交情，又是总管是自掏腰包请来的，我们也没办法说什么。”
话音落下之后，白月霜也点点头说道：“是啊是啊，我觉得湘云姐说的一点没错，小陈师傅做的饭菜就已经够好了，而且还是咱们自己人。”
随后其他人也纷纷附和。
而***在整个过程当中说的最多的就是：“这个过他做什么有什么好过的，不就是六十岁吗？以后还有七十和八十呢，这也太麻烦了。”
但说归这么说，但除他之外没人理他，毕竟大家都知道班主在口是心非，这个年纪的人就是这样的。
但就在吃过饭之后，他们留下白月霜帮陈年把这些碗筷拿到厨房，随后一一离开。
可是当他们把所有的碗筷都拿到厨房之后，白月霜却突然拍了拍陈年的肩膀。
用好似开玩笑一般的语气问道：“小陈师傅问你个事儿呗，你感觉小花怎么样？”
陈年一听这话转过头来：“小花？你问这个做什么？不对......你该不会是看上她了吧，我跟你说，小花年纪可还小啊，你别霍霍他！”
结果白月霜一听这话脸上露出哭笑不得的神色，连忙摆手：“不是，小陈师傅你误会了我对小花可没有那种想法，我一直都是把她当妹妹来看，就是看你们每天都走得挺近的，而且除了我们这些人之外，很少见小花对谁能这么亲近，所以就想问问你。”
“我能有什么想法？我也是把小花当妹妹来看的，小姑娘人挺好的，而且人还努力上进，有股子倔劲儿。”
“那你没对小花有那种想法？”白月霜疑惑的问道。
陈年自然知道白月霜所说的那种想法是哪一种想法：“你想多了，你看我像是那种禽兽不如的人？”
“不像。”白月霜仔细端详了一下陈年的脸，然后摇摇头说道。
可说完之后又兴致勃勃的问道：“那你觉得丽娘怎么样？丽娘也就比你小了几岁，但人长得漂亮，嗓子也好，性情温柔善良，你有没有什么想法？我可以帮你撮合一下。”
陈年满头雾水，不知道白月霜这是在搞什么。
大家平常虽然关系也不错，但应该还不至于到这种地步吧？
直接把身边的女孩子都推荐给自己，非要给自己相个亲？
白月霜自己可还是单身着呢。
但陈年忽然又想到一种可能性，那就是会不会白月霜其实看上了杜丽娘，所以才过来如此试探自己？
想要看看自己的反应？
这到有点像是这个年纪的男生能做出的事情。
毕竟白月霜现在也就是19岁。
在恋爱上，行事总是让人捉摸不定，谁也不知道究竟会做出怎么样的事情来。
“丽娘我也只是当做朋友而已，有那个时间我都不如多学习学习，多研究几道菜。”陈年表现的十分清心寡欲，因为他确实对这些人没什么特殊的情感，顶多就是好朋友，仅此而已。
至于那方面，主要还是不对自己的眼缘。
可这时白月霜又突然说到：“那湘云姐怎么样？”
陈年“？？？”
他现在彻底搞不清白月霜是什么情况了。
“说实话你到底看上了他们当中的谁了？还特意跑到这儿来试探我，你这是把我当成敌人了？在我这刺探军情呢？”
陈年直接说道，他不想再绕弯子了。
而白月霜听后连忙摆手：“没有没有，我就是随便问问下，想问问你看上谁了我可以帮你说一说，毕竟我还挺喜欢吃你做的菜的，要是以后因为什么离开戏班子的怪可惜的，真的就这种想法，没别的意思。”
结果陈年，叹了口气：“得了吧，你说一句话的时间，摸鼻子、摸下巴、搓手、挠头、眼神飘忽这几样全占了，还跟我在这儿说瞎话呢？你要是看上谁了就直接说，我敢保证不给你乱传出去，但你要是跟我隐瞒，我也帮不了你。”
被陈年一语道破了小心思之后，白月霜脸上露出讪讪的表情：“陈师傅，我就实话跟你说了吧，我喜欢湘云姐。”
陈年：“？？？”
“你不知道她已经跟别人成亲好久了？现在连孩子都有了，你说你看上她了？你是认真的？”
第197章 金大川
“我是认真的。”白月霜说道。
但陈年还是十分不理解，张张嘴想说些什么，但最后还是叹了口气：“唉，真不知道该说你这是晋安风骨还是魏晋遗风，古代那么多风流人物你学谁不好非要去学曹阿瞒？”
“你怎么这样凭空污人清白？”白月霜睁大眼睛辩道。
“什么清白？你亲口说的你喜欢湘云姐，这可不是我凭空杜撰的啊。”
白月霜此时涨红了脸，额上的青筋条条绽出，争辩到：“湘云姐怎么能算是人妻呢？她那丈夫如此模样，简直枉为丈夫！再说了救湘云姐脱离苦海的事能算是好人妻嘛？”
“你急了你急了。”陈年丝毫不慌，“不要这么着急，好人妻什么的我可没有说，这可都是你自己说的。”
可接下来白月霜接连便是难懂的话，什么“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什么“燕雀安知鸿鹄之志”，什么“一片冰心向玉壶”之类，引得陈年连连叹息。
“湘云姐家的情况我大致也知道一些，毕竟湘云姐的性格不太像是江南水乡的婉约，倒有点大大咧咧的，可正是如此一个人，平常着装不论脖子还是胳膊，从来都是遮掩的紧紧实实，而且现在还是夏天。”陈年说道，这是他这段时间以来的观察。
可白月霜听后睁大眼睛：“你还说你对湘云姐没有意思？你平常到底都在看什么！”
陈年脸上露出黑人问号，紧接着变成地铁老人手机：“我在看什么？你自己都在想什么？你好意思说我？你不觉得湘云姐这样很不合理吗？”
可白月霜却根本不这样觉得：“有什么不合理？，这说明湘云姐表面上大方，实际上还是一个很保守的女人。”
陈年恨铁不成钢的看着白月霜：“舔狗是真的牛逼啊，也不知道该说你单纯还是傻，就你这样的段位也别去想着营救你的湘云姐了吧？别把自己搭进去就不错了，别到时候没把湘云姐救得脱离苦海，反倒把你自己搭进去，然后再把湘云姐害到过得还不如现在呢。”
这不是陈年危言耸听，若是白月霜贸然行动，就他这样的小雏鸟，哪里斗得过秦湘云家里的老赌鬼？
别的不说。
便是白月霜敢去人家家里动人家一下，人家就敢当场躺在地下浑身抽搐，然后大喊着：“我家婆娘偷人了，奸夫上门打人了！不活啦！”之类的话。
如此一来白月霜和秦湘云那以后可就彻底抬不起头来了。
当陈年把情况一说，白月霜顿时明白过来。
还好自己没有贸然行动。
“可她穿成这样又代表什么？”
“代表她不能让人看到这些地方。”
“这不就是湘云姐保守吗？”
“你就没想过，这些地方可能有伤？”
陈年说完，飞快的又问了对方一句：“你真的是认真的？说句不好听的，你现在还年轻，未来的前途也很光明，而湘云姐虽然好看，但终究比你大差不多十岁，而且现在还有丈夫，甚至还有一个孩子。”
话音落下，只见白月霜认真的点了点头：“我是认真的，关于那个孩子......我愿意成为他的父亲！”
“唉，行吧，这件事情我想一想，过段时间有主意的就找你说，不过在无论如何也要等到班主把六十大寿先过了，免得到时候节外生枝。”
白月霜点点头，算是答应下了此事。
“回头我就去问问湘云姐，看那个出生是不是真的动手打人了！”
“别，你现在去问什么？你觉得她会说？”
白月霜为难的挠了挠头：“那我要怎么确定啊？要不我去偷看湘云姐换衣服？”
陈年：“？？？”
“这才是你内心深处最真实的想法吧！恶心！我都知道压抑不住就去看看那些带插图的小说！”
“那你说该怎么样嘛！”
“不用问，还和以前一样就好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平常总是偷偷给湘云姐送水果、点心什么的。”
白月霜此刻完全被陈年拿捏了：“行，那我听你的。”
对方离开之后，陈年不禁心想着这都是什么事儿啊。
自古以来不应该是才子佳人吗？
白月霜本来和杜丽娘年纪差不多，而且自幼还是青梅竹马，可现在却……
倒不是说差十岁不行，但别人有丈夫这就离谱了。
……
***要过六十大寿，那准备宴席的厨师自然也得早一点过来，毕竟做寿宴那可不仅仅是把菜做熟了就好。
千里迢迢请你过来要是这么敷衍的话，那可是得退钱的。
所以在准备寿宴之前，这厨师必须得早些日子过来，因为有些菜做起来比较麻烦，所以需要早一点过来准备。
于是就在还剩下二十天要过寿宴的时候，那个名厨的徒弟过来了。
此人名为金大川，今年有个45岁。
体型肥胖，整个人看起来至少得有00斤，身高178左右，但看起来非常高大。
陈年看他左手手臂粗壮的不像话，显然是经常颠勺的缘故。
对方在过来之后便第一时间给众人看了菜单。
金玉汤、寿桃、芦蒿炒香干、玉兔白菜、大煮干丝、琵琶大虾、蚝汁牛柳、松鼠桂鱼、川汁鸭掌、文思豆腐、白袍虾仁、软兜长鱼、水晶肴蹄、蟹粉狮子头、锦绣面、扬州炒饭。
一共有十六道菜。
凉菜，热菜，肉菜，素菜，海鲜，汤、面、米饭都有。
鸭、鱼、牛肉、鳝、各类特色素菜等等基本上都囊括了进去。
而且其中还有很多是江苏名菜。
看着陈年眼前一亮，这些菜至少有大部分陈年都不会做，而且除了其中少数几道菜是家常菜比较好做之外，剩下的都有一定的技术含量。
也就是说这一次陈年赚大了！
“金师傅，你有什么需要提前准备的食材没有？我可以帮你买来。”
可对方却笑眯眯的摇了摇头：“不用，我自己买就行，毕竟我初来乍到哪能什么事都要你们代劳，就是在我忙不过来的时候小师傅你能搭把手就好。”
金大川说话极为客气，但陈年还是听出了他言语之中婉拒的意思。
金大川怕自己偷师。
毕竟这些菜单中的菜拿出去，那完全可以当做酒楼里的招牌菜了。
大家都在一个地界上，倘若手艺被人偷了去那可都是自己的损失。
所以就算是教也只会教给知根知底的人，而且那些还都得算是徒弟。
可金大川完全低估了陈年学这些菜的恒心。
虽然你防着我偷学，但你防得了一时总不能时时刻刻都防着我。
就算不跟着你去买菜，但你在这里总是要做菜的吧？
只要你买回来，那肯定得放到厨房里。
所以陈年一点都不担心，毕竟来日方长嘛。
但由于金大川是来做寿宴的厨子，所以从现在起一直到寿宴结束的时候，金大川就只会做和寿宴有关的东西，除此之外他别的一概不做。
所以晚上吃饭就得跟着春雨班的人一起吃大锅饭。
到不用跟着众人一起排队，但吃的东西还都是一样的。
同样用着这里的碗筷，打菜的时候陈年先给金大川打了一份。
可这一吃，金大川就发现问题了。
他发现，在这里做大锅饭的陈年的厨艺有点好！
第198章 震惊，这个大锅饭厨师居然......
“这是一个二十来岁的小或者能做出的东西？”
“这是一个给戏班子做大锅饭的厨子能做出的菜？”
“现在戏班子的大锅饭都已经是这种水平了？”
金大川不仅在脑海中发出灵魂三问。
今天陈年做的大锅饭中第一道便是最拿手的土豆红烧肉。
土豆炖的软糯沙烂，外秒完全吸满了丰醇肉汁，肉炖的肥瘦适宜，牙齿轻切便能将其咬开，但依旧不失弹性，而肥肉则是一抿就化做汤水带着芬芳肉香流入喉间。
第二道是一道素菜，也当地的特色清炒芦蒿。
虽然是大锅菜，但是由陈年炒出来之后，这道菜不管是从卖相还是从味道上来看，根本就是小锅菜的水准。
虽然在这种家常素菜上的技术含量没那么高，但是能把家常素菜做好，也是检验一个厨师功力的标准之一，不过芦蒿在处理上还是需要一些难度技巧的。
不过就算如此，芦蒿也是那种做出来简单，但是做好就比较难的菜。
第三道菜就是雪菜炒黄豆了，中规中矩，不容易出错。
这一顿饭金大川吃的神色有些复杂，但同时心里也暗暗下定决心。
等到寿宴当日自己做菜的时候，关键步骤绝对不能让陈年看见！
否则就以这家伙的水平，估计只要看一眼正确做法就能将这些菜的手艺完全学会。
虽然现在他还不太清楚陈年到底水平如何，但肯定不是那种普通的没有追求的只愿意把饭菜做熟来混日子的大锅饭厨师。
等到大概晚上九点半左右的时候，***等人从戏台子上下来，换了衣服卸了妆便过来吃晚饭。
但由于金大川也是今天才初来乍到，所以自然要和这些主人家们见一见，一起吃个饭。
更何况他下午在吃饭的时候还怀着其他心思，所以就有点没吃饱。
正好晚上的时候再吃点东西就当做是宵夜。
不过这次陈年并没有提前准备饭菜，毕竟要宴请客人，所以***等人觉得得现点几个菜，以免客人不爱吃，所以就让陈年现做。
于是众人便纷纷开启了点菜模式。
“文思豆腐！”
“大煮干丝！”
“清炒芦蒿！”
“虾仁莼菜羹！”
……
随着众人点菜，陈年一一把这些都记了下来。
可是金大川在旁边听着越听越觉得离谱，这些人点的这些菜，那是一个做大锅饭的厨师能做出来的？
退一万步来讲，就算陈年做大锅饭有一手，可这相当于直接把一个校运会级别的选手放在奥运会的赛场上了啊！
这些菜和红烧肉还不一样。
除了清炒芦蒿还有莼菜跟这种比较家常一些的菜之外，其他的那可一点都不家常啊！
更何况是文思豆腐还有大煮干丝这种菜对刀工的要求极高。
没有多年的功力顶多做个皮毛。
陈年满打满算看起来也就是二十四五岁不能更多了。
这么年轻......
想了想他们此次是为了宴请自己。
金大川觉得这些人该不会是为了招待好自己所以故意点了一些这种菜来给自己接风洗尘，想要提高一下规格？
可金大川觉得大可不必，虽然是厨子但他平常吃饭也不怎么挑嘴，家常菜只要做的差不多了就行。
可对于文思豆腐这种菜，要是做的粗制滥造那就让人很难受了。
别到时候饭菜没做好，大家面子上都不好看。
毕竟自己的师父和着春雨班的总管事也算是熟人了。
于是便站起来说道：“要不我也一起去帮帮忙吧，这么多菜我怕一时半会儿做不完。”
出发点是好的，虽然遮遮掩掩的不想让陈年学到自己的绝活，但在为人处事方面还是看得很开的。
可这时***却开口了：“不用的金大厨，你休息着便好，陈年的手艺还不错，做饭也不慢，咱们就边聊一边等着就好。”
而陈年也点了点头：“没错，大家一边聊一边等着，大概半小时左右所有菜就能上齐。”
这也是陈年在他们一边点菜的时候，一边算出来的时间。
如果自己把做菜的速度运转到极限，然后再多线操作的话，不出意外是可以完成的。
但金大川不这么想，他觉得陈年可能是在托大，想要在自己面前表现一下。
或许这年轻人的刀工可圈可点，但是想要做文思豆腐，那可不是把豆腐切成普通丝就可以的。
就算不用一根头发粗细，两三根头发粗细的程度你得有吧？
光这一步便是许多厨师望尘莫及的了。
没天赋的可能一辈子都做不出来。
可他不知道，这对于陈年来说完全不是问题。
说完之后他便离开这里走出了厨房，说实话他在直到晚上要大家点菜的时候便已经把他们要点的菜准备的七七八八了。
主要自己和春雨班的这些人相处了这么长时间，也清楚他们的口味和性格。
这也算是一个专业厨师的职业素养。
于是陈年来到厨房之后，那些盆里盘子里整整齐齐的码着各种各样的食材。
调料也早已经备好。
最开始便是做文思豆腐，毕竟这一道菜按理来说是最花时间的。
熬汤肯定要稍微费一些功夫。
而那些炒菜就好说了，几分钟就可以搞定一个。
随后众人在那边聊着，只听得旁边的厨房里叮叮当当不停作响，就像是在演奏交响乐一般。
陈年基本上做好两道菜就给他们端过去，让他们先吃着。
金大川在那边是越看越震惊，前几道素菜还好说，清炒芦蒿他刚才已经吃过了，这一盘用小锅做出来的，只能说是味道更加精美，纵使是他自己来做也就是做到这地步了。
还有莼菜也其实并不难，稍微麻烦一点的地方就是清洗的时候一定要把上面那一层滑腻的粘液清洗干净，这样才不会影响味道和口感。
但是到了第三道菜大煮干丝的时候，金大川忽然开始震惊了起来。
因为陈年做的这一道大煮干丝的味道不管是从汤底来说，还是从豆腐丝的刀工来说，水平都足以去自己所在的酒楼里面当大厨了！
要知道现在自己在酒楼之内就是大厨，虽然现在厨房的总厨还是师傅，但是若非有贵客前去，基本都是自己在掌勺。
也就是说陈年做的这道大煮干丝比起自己来只高不低！
紧接着便是一些家常菜，当然也都是众人最爱吃的。
但这些菜对于金大川来说不痛不痒，虽然好吃，到底也只是家常菜而已。
可就算如此金大川也觉得自己在之后必须要找个时间和陈年聊一聊了，看能不能将他拉到自己的酒楼里去，哪怕因此得罪了春雨班也不要紧。
哪怕就是只擅长几道菜，陈年这种水平足以已让师父出面了。
可这种情况直到陈年端出最后一例汤。
文思豆腐。
第199章 一个违背祖宗的决定（月底求月票～）
清人俞樾《茶香室丛钞》：“文思字熙甫，工诗，又善为豆腐羹甜浆粥。至今效其法者，谓之文思豆腐。”《调鼎集》上又称之为“什锦豆腐羹”。
文思豆腐这道菜讲究的便是一个细，要把一块豆腐切的细可穿针，如头发丝一样。
而吃这道菜，更多的并不是品尝这菜的味道，对于点这道菜的食客来说，他们更注重的是一种体验。
在金大川任职的酒楼之内，他的师父便会做这一道菜，而且也是经营此道的老手了，师父做出来的文思豆腐就是如同眼前这般。
包括金大川自己也会做，但他虽然做了十几年的文思豆腐了，但是直到现在，切出来的豆腐丝最细也就能保持在和针一般。
他在这道菜上曾经花过的功夫也不少，但始终无法迈出最后一步。
可眼下居然在这里看到了这一道文思豆腐，如果不是知道师父他老人家现在还在酒楼里替自己炒菜，金大川都以为是自己的师父过来了。
而且这菜又是陈年端出来的，最要命的是他知道春雨班只有陈年这么一个厨子！
那岂不是就说明这道菜是陈年做的？
“这豆腐是你切的？”金大川转过头来目光咄咄的问道，显得有些急切。
“是啊，除了我之外，这厨房也没其他人啦。”陈年一副理所应当的神情说道。
但这话听在金大川的耳中就显得有些不一样了！
这居然真的是陈年切出来的！
而且他想了想，这厨房确实也没有人能替他切豆腐了。
但是看陈年说话间这轻松的模样好像是理所应当似的，难道陈年的厨艺其实并不止于此？
之前只不过是在跟自己客套，而自己却真的把陈年当做了一个菜鸟。
从先前的那几道菜，一直到最后的这一道文思豆腐，陈年从头到尾发挥稳定，没有失常的地方，而且这每一道菜的味道都做得无可挑剔。
这就说明陈年并不是靠着运气来做菜，对于每一道菜的火候，调味料的尺度都已经掌握的圆融如意。
而且自点完菜到现在最后一道菜上齐，差不多正好是半个小时左右，刚好和陈年之前说的时间相互吻合。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一句厨艺好能够形容的了吧？
如此自信的夸下海口，最后还能准确的完成，能做到这一步的人，金大川也就知道自己师父一个，对于每一道菜的做法都烂熟于心，哪怕师父现在已经老了，但是那些动作都已经形成了肌肉记忆。
一把下去便是正好的调料，一勺下去便是正好的水量。
“陈老弟也来一起吃点啊！”这时金大川招呼陈年的态度和之前显然已经截然不同了。
先前的金大川对陈年虽然也挺客气，但是是那种敬而远之，表面上却保持着敷衍与客套的神情。
而现在则不一样了，现在金大川在说话的时候极为亲切，仿佛他们这一下午的厨房相处极为融洽。
“我就不了，我晚上已经吃饱了，吃撑的话可能会不舒服的。”陈年说道。
原本金大川是想要和陈年再客套客套，缓和一下之前的关系的，但陈年既然这么说，他也不好再坚持，只能之后再想办法好好问一问陈年这手艺究竟是从哪儿学的？
如果不是有人教的话，想要研究出这一道菜，绝不是一件易事。
就像是自己，如果不是师父教的话，想要去学这一道文思豆腐，将其切得细如发丝的要领那可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够参透的。
所以金大川顿时就认定陈年还有其他绝活儿。
作为一名厨师，对于别的厨师的拿手菜都是非常感兴趣的，而且要是对方和自己是同一个菜系的厨子，那就更值得让人兴奋了。
毕竟异性相斥，同性相吸嘛。
回到厨房里，陈年想着刚才金大川的态度转变，这也是在他计划中的一环。
这一招叫做欲擒故纵。
……
果然陈年又在这边等了一会儿，白月霜便过来告诉自己吃完了，同时又兴冲冲的告诉自己，他今天送给湘云姐的点心，湘云姐也收下了。
“那就好，继续保持吧，不要着急也千万不要做过火的事情，就这样不温不火的挺好，对了，你一会儿帮我端一下盘子，我一个人拿不过来。”
“好！”白月霜重重的点了点头，心中对陈年满是感激，如此大恩，端几个盘子又能如何？
当陈年重新再回到那个包厢的时候，桌子上的菜已经被众人吃得七七八八了，而那一大盆文思豆腐汤则是被喝的连底儿都不剩。
见到陈年来收拾碗筷，金大川连忙站起来，主动拿着这些碗筷就要帮陈年送到厨房去。
“不用，不用！金师傅，您是客人，怎么能让您来干活呢？”
“就是啊，快回去歇着吧！”
“是啊金师傅，有我们留下来帮忙就好了，您今天刚到，旅途劳顿还是先去休息吧。”
但是金大川却乐呵呵的直摆手：“那倒不用，我过来也没多长时间，而且厨房里的事儿我熟，还是你们快回去歇着吧，这唱戏可不是什么轻松的事情，我顺便再和陈老弟聊一聊到时候班主寿宴时的一些细节。”
众人听到这话，也不再多做推辞。
原来金大厨找小陈师傅有事情要谈，那咱们还是先不打扰了。
于是白月霜和小花儿一起帮着把碗筷都送到厨房之后就回去了。
只留下陈年和金大川二人在厨房里刷锅刷碗筷……
“金师傅怎么不去休息？这边交给我来做就好。”陈年说道，双手十分利索的拿着刷子不停的刷着锅。
但金大川手上的动作也不慢，一边洗碗一边说道：“陈老弟，我就是想请教你一下，那道文思豆腐你是怎么做成那样的？”
陈年笑了笑：“这简单，只要多练就好了。”
“那不知陈老弟当初练了多久？”
陈年想了想：“三四个月吧。”
按照真实情况来说，确实是三四个月，只不过自己当初为了卡bug，故意每次在做完之后都要留下一大块没有切的在里面。
就这都被杨篪擎在如意楼当中的那些食客们称之为是云山雾罩。
所以自己能完全把这刀豆腐切成现在这个形态，确实就用了三四个月的时间。
结果金大川一听陈年只用了三四个月，整个人都不太好了。
“此话当真？”
“那还能有假？”
“陈老弟天赋异禀，着实令老哥我有些佩服。”金大川佩服的说道。
“哪里哪里，金师傅，哦，不……金大哥的手艺才令老弟佩服，光是那宴席上的菜，至少有一多半儿都是江南名吃，寻常人能精通一道便足矣，金大哥对这些都精通，那才是真正的天赋异禀！”
结果二人就这么互相吹捧了半天，陈年表现的滴水不漏，丝毫没有暴露出自己的真实意图来。
最后反倒是金大川先忍不住了：“不知陈老弟对现在的生活可还满意，想不想换一个环境？”
陈年心道这是要挖人了，但自己现在得表现的天真一点，这叫大智若愚，提前把自己放在弱势的位置上占据主动权。
“金大哥所说的换一个环境是……什么意思？”
“就是去我们酒楼里，凭着你的手艺，一个月的工钱绝对比这里要多好几倍。”
金大川其实并不是那种小心眼儿的人。
不让别人偷学自己的手艺，那是他们的行规，也是一直以来的习惯，而且不光是他，现在基本上所有的名厨都是这么做的。
就算要往下传，那也只会传给自己的传人。
其他人学那就叫偷师。
而现在要把陈年拉到他们酒楼里去，也是想给酒楼带来一个不错的大厨，虽然到时候会多开一些工钱，可有了陈年这么一个厨师之后，每天能接待的顾客自然也会变多。
而且上菜速度也会变快，上菜时间越早，客人们吃的也就越早。
如此一来无形之间就缩短了食客们的用餐周期。
而且陈年这种手艺，金大川觉得如果能把陈年拐回去的话，师父是绝对能看中的，到时候自己可能又会多一个小师弟。
反正那酒楼也不是自己的，也不是师父的，日后不存在什么继承的问题，所以多一个人学会师父的手艺，也可以让师父的手艺更好的传下去，开枝散叶。
可陈年根本没什么跳槽的打算，他得留在春雨班里。
“抱歉了金师傅，班主对我非常不错，而且春雨班的大家都很喜欢吃我做的菜，对于我来说做菜是一种享受，看着别人在品尝我做出来的菜后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这才是对我最大的鼓励。
至于钱不钱的我反倒觉得无所谓，只要能让我有饭吃有衣服穿，那就够了。”
金大川完全没有想到陈年竟然如此清心寡欲，如此佛系。
陈年也没有想到自己居然一不小心就装了一逼。
因为自己确实要这些钱没用，能带回去的各种物品当中，可不包括在这些梦境当中赚到的钱，否则陈年回到古代去随便整点金子回来岂不是就发财了？
但说实话，金大川想知道陈年做文思豆腐的诀窍是什么，居然能够在三四个月就练成，自己可是练了十来年了都一直没有什么显著的进步。
而且他觉得陈年肯定还有压箱底的绝活儿。
念及至此，金大川忽然做了一个违背祖宗的决定！
只见他先是四处张望了一下，然后又不放心的到门口左右看了看，随后把门关住。
“陈老弟，要不然这样吧，我手上也会一些菜，我可以教你，但同样的，你也要教我文思豆腐怎么样才能切到细如发丝的地步，而且我还可以拿我的菜来和你会的其他菜进行交换。”
陈年等的就是这句话！
“这倒是可以，反正我只对做菜感兴趣，至于赚钱什么的，那都是身外之物，正好我对金大哥你这次寿宴上的几道菜比较感兴趣，不如金大哥就用这些来交换，如何？”
“好！陈老弟你可以说你想学哪些菜，不过还有一件事，就是今日我们的这交易谁也不要说出去，否则我师父会把我逐出师门的。”
“没问题。”陈年点点头。
“在金大哥做的寿宴十六道菜当中，其中大煮干丝、文思豆腐，小弟不才正好会做，至于剩下的那些我都想学。”
金大川一听陈年这话：“好家伙，这是要狮子大开口啊！这小伢子的年纪不大，胃口倒是不小！上来就要学自己的十四道菜。”
“可以是可以，但你得拿同等的东西来换！”
陈年笑了笑：“那是自然，不过文思豆腐这臻至化境的刀法，金大哥觉得值几道菜？”
“三道。”金大川上来就给出了一个他认为比较有诚意的数字。
可是陈年却摇了摇头：“不够，如果让金大哥你自己来的话，精通五道菜的时间都不一定能将这文思豆腐切到这么细。”
金大川刚才便发现这小伢子不太好对付，哪知他的胃口居然这么大！
可是这文思豆腐他真的太想学了！
每次客人们在酒楼里点这道菜的时候，都必须请师父出马，这让他感觉十分的愧疚。
而且他现在已经40多岁了，如果没有什么大的机缘的话，他这辈子的厨艺估计也就这样了，顶多随着年纪越来越大，能掌握更多的菜，但是基本功也就止步于此了。
若是能从陈年这里学到更多的技巧，纵使付出五道菜又何妨？
“行，那剩下的七道菜，陈老弟我可就不会这么让步了。”
但陈年丝毫不在意：“不知金大哥有没有听过一道名为胭脂鹅脯的菜？”
胭脂鹅脯……
金大川觉得似乎有点熟悉。
“红楼？”
“没错！”陈年点点头。
“可这道菜不是失传了吗？而且也只有在这书里出现过。”金大川想起来了，他以前在听戏的时候有听到过，后来还专门回去向师父打听了一下。
结果他的师父就说这道菜应该算是金陵菜，从古至今也有很多人尝试，但没谁真的能做出来那书中的味道。
“确实是失传了，但又没有失传，因为这道菜我会，只是金大哥觉得这一道已经失传了的菜值得你剩下的七道菜吗？”
第200章 炖汤
金大川听到陈年居然会这道菜的时候，第一反应便是不信。
“不可能！这道菜只存在于画本小说当中！”
但是陈年却笑了笑：“那这个交易我们先暂且放一放，明天我会做一次，你吃吃看就知道了。”
“好。”金大川点了点头，他觉得自己有必要尝一尝，否则空口白牙没有任何证据，而且他也必须确定这道菜确实是有一定的难度，否则吃一口就知道是怎么做的，那也不值得自己花七道菜来进行交换。
晚上陈年依旧是在做过拉伸和运动之后才躺在床上睡去，虽然没有相声可以听，但陈年也有自己的催眠办法，那就是轻声哼着戏曲。
大概哼一小段之后，陈年就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陈年做了一个梦，他梦到到了寿宴的前一天，金大川第二天要为李富春做寿宴，而有些材料则需要提前准备腌制，但在梦中的这个时间线上，他们并没有打赌，所以陈年脑海中也没有关于这些菜具体制作的印象。
原本对方可以在更早的时候开始，但是金大川为了防止陈年偷师，所以故意选择在半夜三更准备食材，
但陈年哪里是那么容易放弃的人？所以早在几天之前就悄悄在墙上挖了个洞，而且他一早就关注着金大川的一举一动，因此现在陈年就趴在那个洞口偷看。
厨房里灯光微弱，但陈年的视力不错，所以倒也看得清楚。
洗菜、洗肉……将洗过的菜和肉上面的水分擦干。
然后准备淀粉进行包裹，紧接着陈年看到金大川忽然从衣服的口袋里掏出一小包调料，显然这可能就是金大川的秘密武器了，因为陈年之前从来都没有见过这玩意儿。
所以陈年又往前凑了凑，恨不得钻进这个小洞里面，好看清楚金大川掏出来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而且陈年有信心，只要能够看到那味调料的形状、颜色以及质地，就能够进行大概的推断，就算无法推断也能一种一种的筛选。
金大川小心翼翼的打开那个小纸包。
“只要倒出来！”
“只要倒出来就能知道那是什么！”
陈年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大气不敢喘，眼睛不敢眨，就怕自己错过。
可就在这时，耳边忽然传来一声嘹亮的啼鸣！
吓得陈年当场一个激灵，惊叫出声！
“谁？”梦中的金大川忽然转过头来。
而陈年也在这个时候被突然惊醒！
但是醒来之后居然依稀还能听到隔壁公鸡啼鸣的声音。
“该死啊！只差一点点就能看到了！”
陈年把满腔怒火都撒到了隔壁的那只公鸡身上！
以至于第二天一大早陈年起来之后练嗓子都练得格外有力，引得众人纷纷侧目，不知道陈年这是怎么了，怎么咬牙切齿的？
不过这情绪确实非常到位，如果去演个有家仇国恨的角色一定非常合适。
练完嗓子之后，陈年便回到厨房里面去做早饭，早上依旧是粥，只不过今天都是白粥。
白粥加咸菜。
正正常常没什么特别特色的地方。
但在吃过早饭，收拾了厨房之后，陈年直接离开春雨班的戏园子，来到隔壁敲了敲门。
很快从里面走出来一个穿着麻布短褂的男人，一看就是时常干活的，此人陈年以前也经常见，但他大概不太认识自己，毕竟每天从戏园子里进进出出的人很多。
“你好，我是隔壁戏园子里面的厨子，这两天我们那儿有个人病了，然后打听了一下，问到你们家好像有一只老公鸡，所以想问一问您这鸡卖吗？”
随后陈年以高出市场价一成的价格将那只老公鸡买到了手，而且由于多付了钱的原因，对方还贴心的帮忙把鸡抓住，把脚和翅膀用绳子捆起来，然后还给抓了一把蒜。
陈年自然十分感谢。
养了四年多，从一只小鸡仔养到六斤多重，但是在卖的时候没有丝毫心疼。
看来不管在什么时候，钱都是非常管用的。
就这样单手拎着这只大公鸡回到了厨房之内，只见金大川正在自己熬粥来喝。
“哪来的鸡？”
“刚才问隔壁老乡买的。”
“怎么忽然想到吃鸡了？”
“昨晚没睡好。”
金大川一听顿时就明白了。
这是嫌弃鸡太吵了，所以直接买回来炖了。
“你是不是还没有买菜？你去买菜好了，这鸡我帮你杀，正好我这几天也闲着没事做。”
“好，那谢谢金大哥了，这鸡我准备拿来炖汤，正常洗洗就行。”陈年感谢道。
随后陈年就去菜市场买菜，同样的挑了一下这几天要做的菜，然后又去卖鸡鸭鹅的地方挑了一只品相不错的鹅让老板杀好。
“今天这是要鸡鹅一起炖啊？”
“嗯，这么多人，用一只鸡来煮汤，汤的味儿都不够，所以我又买了一只鹅。”
随后陈年就开始准备中午的食材。
这鸡和鹅都是陈年打算用来炖汤的，炖完之后这鸡晚上再做一做，分给大家吃，也算是物尽其用了。
鸡整只放进去，但是鹅则需要把鹅脯切下来，这个陈年过后还要做胭脂鹅脯。
将被处理得白白净净的大鹅放在案板之上，上面没有一丝杂毛，由于是现切的，所以外皮摸上去宛若冬日少女的肌肤一般，只不过这少女穿的有点少，所以起了一些鸡皮疙瘩。
软嫩弹滑，稍稍一按便能感受到它的紧致。
尤其是这只大鹅的脯子，如同扣碗状，轻轻拍上去，甚至还会微微颤动，足以说明其新鲜程度。
横看成岭侧成峰便是其最美的写照，有如此品相，不枉费陈年在菜市场六七个卖鹅的摊位前挑选了一个小时。
将这块鹅脯切下来之后，先泡在水中，陈年便开始熬汤。
毕竟用这种食材熬汤就要小火慢熬，所以这是陈年最先开始准备的。
很快，把所有食材和调料都加入锅中，盖好锅盖，在一旁熬着汤陈年又开始准备其他的食材。
中午的时候众人闻着香味来到厨房，由于陈年煲汤已经煲了一上午，所以这香味儿已经非常浓郁了。
第201章 来一段
（上一章审核了，可能是写过了头，刚改了一下，大家这章可以先放一放）
炖鸡鹅汤其实不难，直接先把鸡和鹅丢进锅里，然后将一整根大葱、姜、党参、当归、百合干和莲子、冰糖及大枣、八角、桂皮、花椒、陈皮一起丢进去。
由于小灶偶尔要做一些补的膳食，所以这里也有许多党参、当归、百合干之类的药材。
然后往里面加入没过食材的清水。
紧接着就是盖好锅盖开始炖。
差不多小火炖了两个小时左右的时候，陈年又往里面加入山药。
接着盖锅盖继续炖。
等快要开饭的时候，陈年最后往里面撒入一些枸杞这就算是炖好了。
在吃饭的时候，一直有人往炖汤的锅那边瞟。
以至于陈年发现今天中午大家吃饭的速度都变快了。
很快管水锅的老周吃完饭。
“吃完的过来喝汤啊，老公鸡炖大鹅！”
陈年一边吆喝着，一边揭开锅盖。
瞬间一股白色的热气升腾了起来，随后便是浓醇无比的香气，猛烈的逸散出来，让这原本满是烟火气息的厨房充斥满了这鸡和鹅**之下，被炖出来的怡人香味。
而此时锅里的汤水黄澄澄的一看就是鸡和鹅体内的油脂被炖了出来。
下面沉着陈年放入其中的各种调料食材，汤的表面飘着一颗颗枸杞作为点缀，让这一锅鸡汤看起来并没有那么单调。
拿起大勺，轻轻拨开表面上的那一层如黄金色泽般的汤汁油珠儿，浓郁的汤汁顿时呈现于人前。
为老周盛了满满一大勺。
光是从锅里将汤汁舀出来再放入碗中的过程，陈年就用旁光看到老周已经吞咽了三次口水。
“小陈啊，你说我咋没有早点认识你呢？这要是让我早点认识你，非得把你的这些手艺全说进书里！”
“周大爷谬赞了，我就是随便做做，不瞒您说我这汤也是第一次做。”陈年谦虚的说道。
不过陈年却没有说，这用来喝的鸡汤自己确实是第一次做，但是以前做文思豆腐、做大煮干丝这些菜的时候用到的高汤那可不是第一次了。
但陈年此时已经在想着也不知道以后有没有机会在梦境中去一次广东，学学他们那边的煲汤。
光是陈年知道的，广东用各种各样的水果、蔬菜、肉类、海鲜、菌菇等等食材都可以做。
还有痛风患者福音的老火汤。
不过这玩意在他们那边好像还有一个专属的称呼。
-靓汤
和靓仔一样。
陈年觉得自己有必要去当一次靓仔。
不过这也是以后的事情了。
再给老周盛了一碗之后，有人起哄说道：“老周，你刚才不是说你要把陈大厨的菜说进书里？现在也可以嘛，要不来一段？”
此话一出众人跟纷纷起哄。
老周难以推辞，况且又多年不说，此时忽然提起来他也有点心痒。
“行，那就给大家来上一段，说的不好各位见谅啊。”
“话说这昆山城里，有一个远景文明的昆曲儿戏班子，名为春雨班，春是春红柳绿的春，雨是细雨绵延的雨，春日细雨润苏万物，但这春雨班打外边儿闻名的是昆曲儿，打里边儿闻名的却是东边的厨房，很多人便问了，这是为何？诸位别急，且听我细细道来～”
“且说这春雨班里边儿的厨房有一年轻厨子，约莫二十四五岁，长得那叫一个英俊风流，倜傥如玉，去年有个误入此地的客人，不留神儿来到了后厨，看到这厨子的第一眼不是劳驾问路，而是当场惊呼，名角儿也偷吃呐？”
说到这里，众人不禁哈哈笑了起来。
虽然明知老周这一段是虚构的，但搭配着老周的语气、神色、手里的动作，代入感十足。
“那厨子赶忙摆手，嘴上说着我可不是角儿，我就是一厨子，姓陈名年，耳东陈，过年的年，客人误入此地算是我们有缘，正巧班主带着人在台上宴席不得闲，我在里面熬了鸡汤，不知客人您有没有吃饭，进来喝口汤垫垫？”
“客人摸摸肚子心道确实有点饿了，随后进得了屋，取得了碗，掀开了锅盖......”
“嚯！”
说到这里老周大喝一声。
“一股奇香扑鼻！热腾腾的水汽升腾而起，待雾气散尽，只见那锅内黄澄澄，油哇哇，浓香馥郁，经久不息！”
“好汤！”
“客人接过了碗，轻抿一口，怎么一个好喝了得？”
“便是用香飘十里、清香四溢、回味无穷、**琼浆、色香味形、鲜美甘淳来形容都逊色了几分，只叹我学识不广，肚子里墨水太少，难以形容这小小一碗汤啊！”
“这汤可太好喝了，哪怕就是现在有十几个人对我拳打脚踢，打完以后能给我喝这么一碗鸡汤都是赚了。”
“可惜我还有个朋友也爱喝汤，要是他能喝到这一碗汤，估计在旁边枪毙他爸爸都不带心疼的。”
老周说到这里戛然而止。
陈年不禁感叹这说书人果然名不虚传，都丢下手艺这么多年了，现在重新捡起来居然还能说的这么精彩。
尤其是那些小词儿整的，还怪带劲的。
不过后面的这些梗陈年总觉得似曾相识，原来早在这个时候就有这些说法了啊。
但要是让陈年形容这些，陈年就只会将二次元女孩子带入其中，毕竟这样形容更直观一些。
“好！”众人鼓掌欢呼。
同时一个个的也开始自觉排队，他们也想尝尝这汤究竟是什么味道了。
先前闻了那么久，现在又听老周说了这么一段。
肚子早就馋的不行了。
今天***等人吃饭比较晚，所以让陈年先不着急着做饭。
就在众人热烈的喝汤的时候他们过来了。
“这是什么？”***拉过一个人问道。
“陈师傅炖了汤，太好喝了，我们现在都在这排队呢。”
秦湘云一听鸡汤当场眼睛就亮了，耸了耸鼻子：“好香。”
她小时候最爱喝的就是鸡汤，但此时她又有些不大好意思说，于是转头问道：“月霜，你想喝鸡汤吗？”
白月霜本来就爱吃陈年做的菜，此时又是女神开口问自己，当时就明白是湘云姐也想喝鸡汤，于是毫不犹豫的说道：“想！”
第202章 真香
冯红红倒是习惯了，不过何森觉得自己倒是还能再呆一呆。
毕竟自己是过来卧底调查的。
从下午过来开始一下午净忙活了，而且什么素材都没有拍到。
但是这一下午，他也并没有发现陈年这里有什么违规的地方，该收拾的地方收拾的干干净净，过手的所有食材都能看的出来就是当天买的。
但这仍然不能排除陈年这时还在警惕。
毕竟距离那件事情过去也没多久。
不过，最后还是在陈年的坚持之下，何森离开了。
走出店门之后，何森心中想着陈年让自己离开是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到时候剩下的菜要怎么处理？
虽然剩下也没多少了，万一晚上没有客人来。
会不会放到第二天？
何森觉得自己明天有必要来早一点。
店里就剩下了自己，陈年觉得清静了许多。
现在店里也没有客人，陈铭宇还没过来吃晚饭，陈年趁着等人的这段时间，开始尝试着自己做文思豆腐。
陈年店里面有内脂豆腐。
陈年以前有学过，这豆腐工艺简单，质地细腻洁白，保质期也长，陈年以前在学校的时候还做过。
而且还去过豆腐厂参观。
说起参观，陈年当时还去过酱油厂，以及在里面吃到了酱油雪糕和酱油鸡蛋，酱油鸡蛋的味道陈年现在都还记得，非常好吃。
但是酱油雪糕嘛......
不说也罢。
话回正题。
陈年自问自己的刀工已经不错了，毕竟自己在豆腐上面已经花了很长时间的功夫了。
但是真的上手之后，才发现这切文思豆腐和麻婆豆腐块根本不是同一个概念。
文思豆腐讲究的是刀工精细，切出来的豆腐基本上堪比头发丝。
近视的人看过去可能还会以为是一碗鸡蛋汤。
每一刀下去距离都极近。
只有速度快了才能看出刀其实是在不停的前进的。
这让对刀工非常自信的陈年一时之间又对自己产生了怀疑。
但也幸好自己的刀工不错，要不然这一盒豆腐自己少说得费两根手指。
这文思豆腐虽然不太费豆腐，但是比较费手。
因此，陈年必须要集中精力才能保证自己手的安危。
450g的豆腐，陈年只是切了一半就满头大汗了。
这个时候，陈铭宇来了。
“老板，一份红烧肉，一碗米饭！”熟悉的声音响起，可是话音刚落：“等等，老板，你这里居然出了新菜！”
“是啊。”
“那......来一份红烧肉，一份葱油拌面好了。”
一边说着，一边自己找地方坐下，然后把手中的塑料袋拿出来放在桌子上。
从里面掏出一大罐啤酒。
“嗬，发财了啊。”陈年从厨房看到这一幕，不禁说道，“以前你可没有这么奢侈，今天这一顿晚饭得五十块钱了吧？”
谁知陈铭宇笑了笑：“今天甲方结了钱，公司又发了工资，犒劳自己吃顿好的！”
“怎么，晚上没活啊？”
“最近手上的都做完了，还了一部分钱，自己留下一部分，过两天还有个新单子，到时候再继续奋斗，至于今天，谁爱奋斗谁奋斗，反正我是要享受了！”
陈铭宇最近的精神面貌都变得不一般了。
果然生活有了奔头之后，整个人的气质都会变。
五六分钟的时间，陈年先后端出去两盘菜，顺口问道：“要是找你做一个策划要多少钱？”
陈铭宇拉开一次性筷子，然后把两根筷子互相摩擦了摩擦，磨去上面的刺，然后才抬起头来看着陈年说道：“那要看是什么样子的规模了，而且要达到什么样的效果，线下用什么物料，线上投放信息流有多少预算，要不要请网红，不同的套餐价格也不一样的，少的几万块，贵的上千万我也能做。”
陈年：“......”
果然还是算了，太贵了，虽然大家都姓陈，但是对方明显就是做大生意的。
摸爬滚打这么多年，路子比自己宽多了。
“怎么了，老板你要做吗？我可以给你打折。”
“不了，我就是随便问问。”
不过陈铭宇说到这里，显然想到了一些建议，一边拌面，一边说道：“不过老板你如果还想要人再多一点的话，可以把这里做成网红店，其实也不需要花多少钱，自己上网在微博、小红书、知乎上面写几篇文章就够了，就算是找人发，也不过几百块。”
“自己写......”
陈年想了想，这倒是还不错，但是自己写那不就是自卖自夸了吗？
虽然这么做很正常，但是陈年想一想，自己店里现在好像也不缺客人。
现在每天的客流量基本上就已经非常饱和了。
而且有时候节假日人还会更多。
毕竟就算不用自己写，也会有一些人把自己这店做进攻略里面，自己再多发一些，无非就是覆盖的更广一些。
“算了，现在就挺好。”
陈年继续回到后厨里面去切豆腐。
可是就在陈年快把剩下的半块豆腐都切光的时候，忽然外面的陈铭宇拿起了手机电话。
“喂，哦，是方总啊，一个策划案是吗？我......二十万？没什么，我正在吃饭......没事没事，您接着说......要的比较急？没问题！提前一周给您初稿，剩下的一周之内保证改到您满意，我的职业能力您放心，好嘞，需求您发我，我先看看，拜拜～”
一连串话语过后。
陈铭宇放下手机。
“老板，打包。”
“怎么，不吃啦？”
“不行了，来活了，是个急活。”
“你不是打算一醉方休来着？”
“醉不了了，干活得保持头脑清醒，下次再醉！”
陈年帮对方把这些打包起来。
“老板，面不用盖了，我路上边走边吃。”
“行。”
打包完之后，陈铭宇付了钱就急匆匆的离开了。
“真是忙碌啊！”
陈年看着对方的背影不禁感叹道。
不过自己的干劲也不差！
嘿嘿。
陈年回厨房，三分钟后豆腐终于切好了。
然后再准备好香菇、火腿、冬笋、鸡胸、生菜切成丝。
但豆腐看着就是一团糊糊，这要下了锅才能打开。
第203章 再备胭脂鹅脯
陈年一听秦湘云这话，再看看白月霜的样子，就知道这货可能又在脑海里产生什么错觉了。
舔狗可真是太牛逼了。
至少在陈年看来，秦湘云也只是把白月霜当成弟弟，完全没有往其他方面去想。
于是不动声色的踢了白月霜一脚，让他别在大家面前露出丑态。
等所有人都吃过饭之后，陈年把厨房收拾了就准备开始提前制作胭脂鹅脯。
鹅脯是需要进行腌制的，而且在锅中要焖一段时间，所以得提前准备。
但是在准备制作胭脂鹅脯之前，金大川十分识趣的从厨房离开了。
他自己不想让别人偷师，自然也不会去偷学别人做菜。
而且他可不认为陈年年纪小就好哄骗。
就看他之前用文思豆腐的刀法和自己换了五道菜，然后又用胭脂鹅脯和自己换了七道菜来看，陈年这小子绝对是个人精！
通常这种人不管是去给酒楼饭店做大厨又或者是自己开店，都绝不会让自己吃亏。
就算是去菜市场买菜，也是菜摊上的小贩们又爱又恨的人。
爱是因为在这偌大的菜市场中，陈年肯定不是在谁家买都一样，但凡能被陈年看上的，那肯定说明这家的菜要比别人家的更新鲜，长得更好。
如果经常去菜市场或者是认识陈年的人就知道这是一种认可，所以也会为这菜摊儿带来生意。
但同样的陈年去买菜的时候量大，而且又很清楚这些菜的价格和利润，每一次都能以批发的价格将这些菜的利润压到很低。
基本就是那种按照这个价格卖的话能赚钱，但是赚不了多少，可又不至于把这些钱拿回去给老婆的时候，被老婆骂的程度。
在做胭脂鹅脯的时候，首先是用去腥三件套将这块鹅脯下锅去腥之后捞出。
此时鹅脯的表面已经变成了灰白色。
一边把这块鹅脯放在一旁等其慢慢晾干，一边开始用厨房里有的调料配置香料包。
春雨班的厨房调料的种类甚至比红红饭店的厨房里还要多，主要是这边常备着各种各样的药材，而这些药材本身就有不同的味道，在古代有时候甚至就是用这些药材来进行调味的。
而陈年所需的调料这里也大多都有。
再加上这里是南方的原因，这边吃甜比较多，所以陈年早上去菜市场的时候也买到了一些杏花酱。
随后便是重新烧了一锅水，然后把鹅肉擦干净之后重新放入锅内，再把刚才调制好的香料包也一并放入。
这时陈年往灶火里又扔了几根粗柴才开始猛拉风箱。
因为陈年得让这调料入味儿，而且在如此大火之下，鹅肉的状态也会渐渐的从原本的松弛变得紧致起来。
等到锅里完全沸腾之后，陈年又从旁边拿起一颗苹果，提起菜刀沿着边缘就开始削。
从开始到把苹果皮削完都没有让苹果皮断裂，连成了长长的一根。
如果稍微摆一摆的话还能把这些皮重新卷成一个苹果的形状，看起来极具观赏性。
用筷子在这苹果之上戳出了几个如同杰瑞的奶酪一般的洞之后，才将苹果放入锅内。
放苹果是因为果酸可以让鹅肉变得更加紧实细腻，而戳洞是为了让苹果之中的果酸更容易被熬煮出来。
之后陈年又放了一勺杏花酱进去，便开始盖着锅盖以中火进行熬煮。
任由这锅在火上熬煮着，而陈年则是回到房间之内，把手用猪胰子洗的干干净净。
然后又洗了把脸洗了洗头。
扯过一旁的毛巾把头发擦干。
这时忽然响起了敲门的声音，不用想都知道这是谁。
每天早上陈年要跟着他们一起练练嗓子，每天下午的这个时候小花就会找陈年去一起练习化妆。
然后在化妆的时候小花再给陈娘讲一讲唱戏方面的技巧和要领。
但二人现在也还在练习画脸，也就是互相给彼此画。
“今天下午我要登台演出了，演一个书生，正好你给我化了妆我就直接用你画的这个妆去表演，你可得给我画好一点啊。”
陈年点了点头：“放心吧，只要你的表演不出问题，那你今天的首次小生装扮亮相将会完美落幕。”
结果陈年说着这话被小花白了一眼：“切，在唱戏方面我可是一点问题都没有，而且这次是我第一次以小生的扮相上台，所以班主选的这一段儿我的戏份大都是和他们搭着的，所以跟着他们来，没什么问题，更多的还是丽娘姐姐和秦湘云姐姐以及那个白月霜。”
“那你出场大概在什么时间？”
“大概在中间一点的时候吧。”
“行，那我到时候没什么事，去前面给你捧捧场。”
小花之所以在今天这种时候还让陈年来给自己画脸描红，是因为她知道陈年画的比自己画的要好一点。
虽然说自己在台上，观众们在台下，距离远看不出来。
可春雨班所有人在专业性上面都十分的讲究，小花自然而然也在耳濡目染之下养成了这种习惯。
毕竟在这里从上到下对于唱戏的每一个眼神、每一个动作、走的每一步、衣服是否穿戴整齐、唱腔是否标准、情绪是否饱满到位等等要素都必须要做到十分才行。
昆曲在曲艺界江湖地位极高，春雨班又是唱昆曲的戏班子里比较拔尖的一批。
而且不光是这些唱戏的兄弟姐妹，就连小花自己所知道的陈年在做饭方面也是一丝不苟，别看平常嘻嘻哈哈的。
但她当初可见过一次陈年在菜市场选完菜，结果后来小贩送过来被陈年发现菜不一样，其实按理来说也没多大问题，但陈年就是不行。
一开始那小贩还不想多跑一趟，说这些菜就算是白送的。
可陈年直接说别说是白送的了，就算是都给钱，这菜也不能用来给大家做饭。
本身菜就不是很新鲜，虽说不至于吃出什么问题来，但一个厨师要有一个厨师的职业操守，领着春雨班发的工钱那就必须要做到尽职负责。
否则这次能用不太新鲜的菜，那下次岂不是就能用烂菜叶子了？
再下一次肉是不是也能用过期的肉了？
这让小花大受触动。
做戏先做人，这是***最常说的一句话。
所以小花立志要向这些前辈们学习。
很快小花就为陈年画好了，但陈年照了照镜子还是指出眉毛的地方有一些不太对称，以及边眼角的红色稍稍有些不太均匀，右边右比左边涂的稍微厚一些。
小花连忙把这些问题都记下来。
接下来便轮到陈年给小花化妆。
“你今天上台要演的是什么？”
“桃花扇，第四十出。”
第204章 填空题：（）不能没有（）
桃花扇第四十出的名字叫做【入道】，讲的是故事的结局，众人栖霞山设立道场，祭拜先帝，慰问忠魂，最后双双入道。
在这一出戏当中，小花演的是蓝田叔也就是小生，而杜丽娘演的是李香君，秦湘云扮演的是老旦卞玉京，表演侯方域的是白月霜的师兄，也就是那个平常沉默寡言的男人。
要不是偶尔陈年回到台前来看戏，否则还真要以为这是个哑巴。
至于白玉霜所扮演的角色是一个丑角，名字叫做蔡益所，李富春依旧扮演的是一个老净。
净的和角色通常是性格刚烈或者粗暴的男性，李富春从行这么多年，基本除了老旦之外，别的角色都能上。
而且这一出其实就已经算是桃花扇的最后一出了。
至于人人闻名的那一句：“眼见他起高楼，眼见他宴宾客，眼见他楼塌了”这是出自第四十出续《余韵》，也就是听了桃花扇之后，陈年才知道原来古人在写戏的时候，也是会打补丁的。
桃花扇有第二十出，但是在后面还有一个第二十出闰。
在这之前陈年只听说过闰月。
“列仙曹，叩请烈皇下碧霄；舍煤山古树，解却宫绦。且享这椒酒松香，莫恨那流贼闯盗。古来谁保千年业，精灵永留山庙。”
听着其中的唱段，陈年也不近跟着摇头晃脑起来。
在演唱会的时候，人们经常会举起荧光棒来前后或者左右摇摆，在听摇滚或者是电影的时候，人们也会比出rock的手势猛烈的摇摆着。
但是在听戏的时候，基本不会有如此剧烈的动作，
顶多情到浓时站起来叫声好。
剩余时间就是摇头晃脑的在享受。
这也是现在场中大多数人的动作。
陈年看着台上的小花们表演的确实是很不错，这么大段的戏词都记得清清楚楚，而且神态、语气、形体表演都非常不错，十分到位。
但这只是今晚的第一段而已，在这之后还有其他戏表演。
所以陈年在看完这一段之后也就走了。
此时差不多过去了一个多小时。
回到厨房之后，便是一阵奇异的香味袭来，既有芬芳的果香，又有浓郁的鹅肉香味。
但这两种味道融合在一起，显得格外融洽。
就好像是一个男孩是厨子，另一个女孩是一个歌手，但这二人相爱了。
虽然乍一听之下很突兀，可是当看到他们二人之后又觉得格外般配。
而且对于这道菜，陈年也经过了多次的尝试。
在做胭脂鹅脯的时候不放苹果，就如同做麻婆豆腐的时候不加花椒，做回锅肉的时候没有肉，东方不能没有曹县，西方没有耶路撒冷一样。
掀开锅盖，陈年又在里面加入了一些红曲米和杏花酱。
这主要是用来提颜色的。
陈年去一边准备食材，过了一会金大川来了，因为他们今天说好了要试吃一下胭脂鹅脯。
而定的时间正式这个时候。
陈年放下手中的削好的土豆，在一旁的水盆里面洗了洗手，用干的有点发硬扎手的手巾擦干，站起身来。
“金师傅，来的正好，鹅脯做的差不多了，来品鉴品鉴？”
金大川点了点头，眼神之中带着好奇之色，闻着空气之中的香味，看着这个年龄比自己小了足有一半的年轻人。
从这味道之中，他能闻的出来里面大概加了什么调料。
但他也知道，这种自己光用鼻子就能闻出来的食材和调料，肯定不可能是其中的关键食材。
金大川现在特别想把锅盖打开，看看里面究竟有什么东西。
可一行就有一行的规矩。
虽然心中无比好奇，但他还是乖乖的坐在了一旁等着陈年上菜。
只见陈年直接用勺子将那一块鹅脯捞出来，然后放在案板之上。
古时象征着佳人的胭脂色，此时出现在了这一块鹅脯的身上，拿起磨得锋利的菜刀，左手扶在肉上。
“嘶”
有点烫。
陈年飞快地把手缩了回来，顺手在抹布上擦了擦，然后放在耳垂上降温。
但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可从小到大父母就是这么做的，耳濡目染之下，陈年每次不小心烫到了手的时候下意识地也会做出这样的动作。
可能这就是家族基因的遗传吧。
只好拿起一旁的蒲扇，稍微扇了扇，等到表面上的温度稍微降下去之后，陈年才开始把这一块鹅脯切片。
陈年觉得穿越梦境就是有这一点不好。
自己在现实当中已经练就了一双无情铁手，但是进入梦境之后，自己的身体就是一副新的，手再摸上去的时候还是会烫。
将这些鹅脯都切成薄厚均匀的片，随后让这些鹅脯稍稍倾斜，显出一些层次感。
最后在上面再一次淋上一层，杏花酱，再一次为其上色、提味。
不同时期，放入同样的调料，也会让这一道菜的味道有层次感，就如同是麻婆豆腐的先后两次放入花椒面一样，而且这后淋上去的杏花酱落在鹅脯山东个时候，也会背着鹅脯上的温度所影响，从浓稠变得有些稀，因此流动性也就更强，顺着切开的缝隙流入其中。
“金师傅，好了。”
按理来说，像金大川这种厨师在看到菜的时候，对于菜的味道基本已经不会有太大的期待了，。
或许他本身就非常喜欢美食，但是当爱好变成职业之后，再吃菜的时候就会下意识的去挑剔这道菜中的不足之处。
就算这一道菜做的无懈可击，在他们的口中也不过只会得到一句“不错”。
如果，一个厨师在吃过一道家常菜之后，从色香味等各个角度大加称赞，那基本不是为了对方的面子们就是在进行鼓励。
但是，这一次金大川十分期待，不仅仅因为这是一道红楼菜，毕竟红楼菜很多也是可以做出来的，更主要的是因为，这道菜根本就是失传了。
或者说，这道菜在除了红楼梦这本书以外从来都没有出现过。
也就是说，这根本就是杜撰出来的。
所以，便是金大川，也想尝尝这道菜的滋味如何。
第205章 馋嘴子白月霜（月底求月票）
“金师傅，这道菜其实算是一道凉菜，只不过在热的时候也可以吃，但是和涟大哥时候未到有所不同，您可以先尝尝这菜热的时候味道如何，然后等到晚上的时候再尝尝。“
陈年温馨提醒道。
金大川点了点头，首先从色泽上来看，这道菜的颜色其实并不是艳红，如果非要说的话，就是杏红色，或者说是少女口红中的脏橘色。
因为在切好的片当中，由于中间的鹅肉还是白色的，只有外面薄薄的一层，。
所以看起来反而有些清新。
那切的恰如其分的厚薄程度，再加上鹅肉本身的丰盈。
这鹅脯片就如同是少女轻轻涂抹了口脂的樱唇一般。
温热，柔软，甜。
“怎么样？”
陈年好奇的问道，他有点想知道专业人士对于这胭脂鹅脯是怎么评价的。
但是金大川知道吃完之后才开口说道：“我说实话，这一道甜的鹅肉菜我初以为吃起来会恨你，毕竟鹅肉的肥是出了名的，而且我下午看你买回来的那只鹅份量已经非常足了，长的很是肥美，而且你又在上面额外淋了杏花酱，但吃在嘴里并没有给人肥腻的感觉，反而非常的适口。
这还是在热的情况下，如果放凉了，鹅肉会更加紧致一些，而且口感也会便现在的酥软稍微偏硬一些，所以我觉得你说的确实没有错，等晚上的时候我再尝一尝，不过我现在就已经觉得这值得七道菜了。“
“多谢金师傅夸奖。”
虽说谦虚是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但是陈年的觉得也不能总是谦虚，每一次都谦虚反而会让人觉得这个人非常自傲，而且也会显得非常虚伪。
该承认的时候就大大方方承认嘛。
但经过商量，他们还是一致决定让金师傅把这些菜所有做法都以文字的形式写下来，一些关键的步骤或者是手法就在到时候做宴席的时候亲自给陈年展示出来。
不过，在做宴席的前一天还是要提前做一桌，试试菜。
万一有不喜欢的菜可以临时替换。
或者有众人觉得比较好吃的菜，也可以让厨子做的分量多一点。
毕竟是把厨子请到家里来的，一应食材和调料都由主人家提供，这点需求还是非常容易满足的。
也就是说，陈年在前一天，就能有一次提前观看的机会。
而且到了第二天做宴席的时候，由于每一道菜都要做好多份，所以陈年甚至有可以上手的机会。
否则这五十多个人的宴席，一个人肯定是做不完的。
毕竟这可不是大锅菜，别说五十多个人了，就算是上百人，反正就是三个菜而已。
这宴席上每一桌那可是有十六个菜的。
……
晚上陈年给他们做好了小灶。
本来是打算把胭脂鹅脯和金大川一起内部消化了的。
但谁曾想，晚上白月霜过来帮忙端菜，结果一进来之后就用鼻子闻了闻，然后像一只狗一样，开始在屋子里面寻找、
“你找什么？”陈年好奇问道。
“别说话，我觉得你偷藏好吃的了。”白月霜狐疑的说道，“现在厨房里面绝对不止这几道菜，还有一道味道比较甜的菜！“
白月霜非常笃定。
陈年没想到白月霜一个唱戏的鼻子居然这么灵。
“行吧，确实是有，但这是一道肉菜，是用鹅脯做的，就算拿出来你也不一定能吃。“陈年无奈说道。
白月霜一听这话，顿时愣在那里。
“肉的？这么甜，你跟我说是肉的？“
“是啊。“陈年一边说着，一边拿出那剩下的那些胭脂鹅脯。
看到胭脂鹅脯，白月霜立马就走不动道了。
“好想吃……”白月霜口水都快要流下来了。
“我去问问这道菜能不能吃，要是师父让吃……”
但还没等白月霜说完就被陈年打断了：”你师父让吃也不行，因为这一块鹅脯是我买下来的，包括食材和调料，我给过账房钱当中只多不少了，不信你可以去问问。“
“你买的？那我可以买下你这道菜吗？“
“你买下来？”陈年想了想：“倒是也行，先给钱，而且不能全都卖给你，我自己还得留下一些。“
“没问题，成交！“白月霜十分爽快的答应了。
别看白月霜现在看起来每天吃住都在戏班子里，但实际上他的积蓄还是不少的。
由于从小到大都生活在这里，所以白月霜也习惯了这里的生活。
现在他最大的开销也就是给秦湘云买一些点心。
而且秦湘云喜欢吃信也都是一些普通点心，花不了多少钱。
交钱之后，陈年拿出四片胭脂鹅脯放在另一个盘子里，之后就任由白月霜把剩下的端走。
白月霜端着这一盘胭脂鹅脯来到隔壁。
兴冲冲地说道：“师父，今天小陈师傅又做了一道菜，虽然是一道肉菜，但我听他说一点都不荤腥，反而还有些清甜，要不咱们尝尝？”
但是李富春根本不信，他知道陈年在没有经过询问的情况下肯定不会做这种菜端上来的，于是板着脸看着白月霜：“老实说，这菜是哪里来的？”
白月霜见自己的诡计被识破了，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这是我从小陈师傅那里买来的，这些食材都是小陈师傅自己买的，他把已经把钱都给过账房了。”
“你从陈年那买的？”李富春觉得自己好像听错了。
“是啊，我刚才在厨房看到这道菜，虽然凉了，但味道还是很香很清甜，所以就直接从小陈师傅那买来，想问问师父这道我们能不能吃，不过我觉得应该是可以的。”
“这道菜叫什么？”李富春问道。
“不知道。”白月霜摇了摇头。
随后，李富春又端详了一下这道菜：“看起来有点像是杏花鹅，我以前年轻的时候，跟着当时我的师父出去表演的时候，好像在一个从山东来这边做生意的富户家里见到过，当时我还问了一下，他们说那个大师傅是有名的鲁菜厨子，这些菜都是他的拿手绝活，便是在山东也没多少人会做这个。”
白月霜听来听去，别的听不出，就听出这道菜好像很牛逼。
“那咱们能吃不？”
李富春看了看盘子里的鹅脯，又看了看花了重金的白月霜，想啊懂了当初自己年轻时候肚饿模样。
“行吧，端上来吧，花了多少钱，回头你去账房说一下，大家一起吃了的菜，还是算在春雨班的开销上吧。”
第206章 东边的爆炸
吃过了陈年的胭脂鹅脯，***觉得这一道菜和杏花鹅还是有一定区别的。
但具体是哪里有区别他也说不太上来，毕竟当初吃杏花鹅的时候已经十分久远了。
但总之这一顿饭吃的***非常满意，虽然今天吃了些荤腥，但同样让他想起之前的一些生活来。
而且还在饭桌上给大家讲了讲。
陈年也少见友人吃自己所做的菜，吃出了回忆，当初的吴秋舫教授吃麻婆豆腐算一个，安红豆吃葱油拌面算一个，现在***吃胭脂鹅脯也算一个。
而且这件事其实和陈年也没什么关系，毕竟他原本是做来自己吃的，但谁曾想白月霜居然愿意花钱将其买下来。
但如果***不允许吃这道菜的话，陈年也不是不能把这道菜的钱重新退回给白月霜。
都是自己人嘛。
但是，就在晚上陈年收拾厨房的时候，忽然隐隐约约的，好像听到有飞机的声音，紧接着便是爆炸声。
这声音不算太近，，但陈年知道自己绝对没有听错！
连忙跑到院子里去看，结果什么都看不到。
但此时很多人都听到了这声音也都跑到了大街上。
而且还有很多人开始大喊着：”日本人打来啦，快跑啊，日本人打来啦！”
陈年一听这话心就慌了。
日本人怎么在这个节骨眼上打来了？
可眼下只是远远的好像看到东边接连不断的发生爆炸，隐隐约约似乎还能听到一些枪响。
但陈年觉得这应该是错觉，仔细听了听又好像是什么东西在敲击的声音，看这个距离，枪声应该是传不过来的。
陈年连忙回想了一下，现在好像已经到8月份了，而淞沪会战好像就是发生在8月。
难道日本人已经去攻打上海了？
这一场战争陆陆续续的持续了三个月，双方共有大概上百万人投入了进去，死伤极其惨重。
而在这期间整个江苏也都陷入到了战火当中。
昆山作为江苏东边的大门，自然是首当其冲。
所有人都被这爆炸声吵醒。
来到院子里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日本人打到上海去了。”陈年从房上下来之后说道。
上海距离昆山大约也就是50公里左右，如果日本人真的在上海与国军进行战斗，那么他们昆山也将朝不保夕。
“班主，我们怎么办？”
此时有人问道，而***也彰显出了他身为班主的魄力：“快！现在去把所有人叫过来！去戏台子那边，我有事要说！”
大概15分钟之后，春雨班所有人聚集在戏场这里，***则是站在台上看着下面的五十多人。
“各位！刚才的声音想必你们都已经听见了，现在我华夏正在被日寇入侵，陈年说刚才的声音是从上海那边传过来的，也就是说日本人现在已经到了上海，我不知道这一次上海能撑多久，或者上海那边的军队能够将日本人击退。
这一切我都不知道，但我们距离上海很近，所以从现在开始，如果有人想要离开那春雨班，我绝不拦着，而且离开的人可以来我这里报备，春雨班会给你们一定的盘缠和粮食。”
***一边说这一边看一下台下的白月霜、秦湘云、杜月娘等人：“若是你们想离开的话，我也绝不拦着。”
“那班主你呢？”这时陈年在下面忽然喊了一嗓子。
“，我？呵。”***慢慢的蹲下身子去摸了摸着戏台的地面，眼神带着伤感平静的说道：“我不会走的，这里还好好的啊，我还有这里的地契呢，我怎么能就这样走了？”
“可到时候万一日本人打过来……”白月霜也焦急的说道。
“打过来……就打过来吧……世人都说戏子无义，可这就如同白纸之上滴入一滴墨汁，一般大家都只看到那一滴墨汁便说戏子无情。
可人们看不到便是在这一张白纸上也仍有大片未被墨汁浸染到的地方。
就连戏子这个词都是世人用来贬低我们的，不管是古时也好还是现在也好，人终究是分三六九等的，而我们被定为下等人，就算如此也是我们先辈努力的结果，因为早在以前的时候，我们甚至连下九流都算不上。
可世人贬低我们，我们自己不能贬低我们啊，日本人又如何？刀枪又如何？我虽无铜皮铁骨，但仍有这一副血肉之躯，虽无长枪短炮，但也仍有着花枪短剑。”
在整个过程中并没有慷慨激昂，而是就这么平静的说着，慢慢的叙述着。
“好了，若是有人今夜想走的话便直接来和我说，大家放心，春雨班祖祖辈辈经营了这么多年还是有一些积蓄的，至少也要让大家逃到安全的地方去。”
话音落下，原本戏班子唱戏的主要成员们没有一个出来说话。
但是那些工作人员们陆陆续续的有人举起手来。
“班主对不住了，我得走，我还有家人孩子，我得带他们逃到安全的地方去，补偿我可以不要，这些年您帮了我们不少了，前年是我孩子生病了也是您帮着出钱让他看了大夫才好的，这次对不住了班主。”
“班主，我也得走了，我不想死。”
“班主还有我，对不起。”
不断的有人说道，但是***看到这些人说要走，脸上也没有半分的失望和愤怒，只是点了点头面带微笑：“好，回头我让账房和厨房把钱还有粮食拿给你们，别说什么不需要这种话，你们一天是我春雨班的人，那便一天要听我的。”
刚才出来说话的至少也有二十多个，大多数是春雨班各式各样的工作人员。
可是当他们说完之后，春雨班的总管事也站了出来：“老李……我也得走了。”
***看着这个老朋友，叹了口气：“走吧，以后若是等战事结束了记得回来看看我。”
“如果我还活着的话一定会回来的。”对方说完转身便走，没有丝毫拖沓，但是陈年见对方一边走手还是一边依依不舍的从路过的桌子椅子上摸过……
第207章 一路平安（求月票）
看得出来他同样十分不舍，可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顾虑
他们做出这样的选择，陈年觉得也没有任何问题。
而陈年此时就站在管水锅的老周旁边，老周用胳膊怼了怼陈年，低声说道：“小子，你走吗？”
陈年摇了摇头：“我不走，我没什么地方去，这儿就挺好的。”
“嘿嘿，说的好啊，俺老周也不走了，干他娘的，这帮兔崽子，老子走到哪他们跟到哪，要跟着老子腚后面吃屎啊？这次老子就站在这儿等着他们过来，到时候非要在每个倭寇的狗头上淋一壶滚烫的开水才解气！”
陈年被这一番话给逗笑了，这几句话一说，陈年这么一笑，直接将这里的气氛都破坏了。
“现在决定要离开的人跟我来，陈年，你给每个离开的人准备0斤米，账房给每个人多发半年的工钱。”
此话一出，一些刚才没有开口的人顿时便有些意动。
半年的工钱，二十斤米，这可不少了。
于是又有十几个人陆续提出要离开。
至此决定离开的人已经有三十多个了。
白月霜和杜丽娘还有小花的脸上有些着急，他们很想开口说什么，但是却被秦湘云悄悄制止了。
在这些人当中秦湘云是被生活毒打过的，她比那些师弟师妹们更知道人间疾苦，此时离开并不是背叛，只是想活下去而已。
无需指责。
来到后院里陈年去称米，而账房则是去拿钱。
虽然账房也准备走，但是他还是决定先帮着***把这里都弄完之后明天再走。
他在这里也有几十年的时间了，也有感情，可是战争来临，每一个人都如同浮萍一般。
人们排队领着米和钱，这整个过程当中只有陈年和账房发一个人便说个：“一路保重。”
而收到的人大多眼含热泪，哽咽着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他们不舍，可是没办法。
老周也会在旁边时不时的帮着一些人把米扛到肩膀上去。
前前后后花了差不多一个半小时的时间，才把这些东西都分完。
而现在院子里就只剩下了不到二十个人。
十九个人。
一声炮响，春雨班走了0多个。
“之前我说的话一直就在这里放着，如果谁想走可以直接来和我说，好了大家回去睡吧，现在时候也不早了，日本人一时半会儿应该也过不来。”
***说完就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腰板然还是那么笔直，每走一步都好像是用尺子量过一般规整，但陈年依旧看得出来对方此时有些落寞。
诺大的戏班子，就这么散了。
“你为什么不走？”
陈年刚准备回去睡觉，忽然自己的肩膀被一个人拉住了，转过头来一看是金大川。
“我不走很正常啊，毕竟领着这边的工钱，走了也不太像话，况且我走了，谁给大家做饭？我总不能让大家饿着肚子，所以只要有一个人在，我就得留在这里做饭，反倒是你，你只是过来接活儿，不赚这里的钱也可以去赚别的地方的钱，你怎么也留在这儿呢？”
金大川原本只是随口好奇一问，说实话他是打算离开的，只不过他打算等到明天早上再走。
但是他刚才听到陈年说的话：
“如果我走了，谁来给大家做饭？”
“只要有一个人在，我就得留在这做饭。”
这话就好像是击中了他的心脏一般。
金大川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如此，这明明就只是一句平平常常的话而已。
可是面对陈年的问题，他忽然脸上露出笑容，回答道：“我走了还去哪儿学文思豆腐的刀法？去哪学胭脂鹅谱这道失传来的菜？你该不会是想赖账吧？撵我走？我还收了班主的定金呢，你是想让我做个言而无信的人，在道上混不下去？”
陈年一听对方这话，抬手就在金大川的肩窝子上捶了一拳：“你还欠我14道菜，到底是谁想赖账？”
“嘿，你这小子怎么回事？算起来我还是你的长辈，你给我放尊重点啊。”
“达者为师，我教你东西现在就是你的师父。”
“那我也是你的师父啊，这辈分你要怎么算？”
“怎么算？各奔各的呗。”
陈年说完就回屋睡觉去了。
虽然远处还有微弱的爆炸声响起，但这总比隔壁邻居的鸡叫声小多了。
已经养成习惯的生物钟，在第二天一大早就把陈年叫醒，都怪你，起床洗漱，然后去练嗓子。
可是他们却没有看到白月霜。
“这小子该不会昨天晚上偷偷跑了吧？”
“这……我觉得跑了也正常，毕竟年纪还小，碰到了打仗害怕也是应当的。”
“就是不知道这孩子带够盘缠和衣服还有干粮没有，他也没出过什么远门，走也不说一声，这在路上估计要受苦了。”
“我刚才去看了一下他屋子里别的东西都没有动，就是他藏在箱子里的钱都没了”
陈年听着耳边的这些话他忽然觉得这里的人都好温柔，有人离开，剩下的人不会去责怪他们，反而会关心他们在路上会不会受苦。
或许这也是那些没有走的人心甘情愿的留在这里的原因吧。
说起来陈年还是觉得有一些可惜，毕竟先前白月霜给他的印象其实还不错，但这次走了……
也不知道他以后会不会留下什么遗憾。
大概以后也不会每天有人跑到自己这里来问自己吃什么，然后一边看着大锅饭流口水，一边嘴里念念叨叨着“好想吃这个”、“那个肉也好想吃”、“也不知道这肥肉吃起来腻不腻”之类的话。
就这样陈年，练了一会儿嗓子之后便照惯例回到厨房里面去准备早饭。
还是如同往常一样，放了五十个人吃饭说要用的米。
但刚刚准备往里加水的时候才想起来，好像昨天晚上走了三十多个人，现在不用准备那么多饭了......
“唉。”陈年一边叹着气，一边又把那些米弄出来放到另外一个锅里，正好一半留着中午蒸米饭吃吧。
而且发生了这种事情，估计也没人有心来戏园这里听戏了。
原本昨天走的就只剩下十九个人了，而今天早上白月霜也走了，所以就只剩下了十八个人。
他们就一边坐在厨房外，围在一起一边喝粥，一边闲聊着。
“中午吃什么？”
“班主咱们吃点好的吧，反正估计也没什么人来了。”
***点了点头：“吃吧，这几天大家开心一点，而且再过几天我还要过寿，到时候我们好好吃点儿，再弄点儿小酒来喝，但事前声明喝酒，只有在我寿宴那天才能喝，其他时候是绝对不许碰的。”，可就在上午陈年准备出门去菜市场，看看还能不能买到菜的时候。
忽然看到门口有一个脏兮兮的乞丐，正眼巴巴的往里面瞧。
陈年认得他。
此人就是之前差点饿死在戏园子门口的那个乞丐，当时自己还给他端了一碗粥，结果那粥还没喝就被自己一脚踹翻了。
那情景现在回想起来还有些尴尬。
“你怎么在这？没有跑？”
只见那乞丐慢慢从趴着的姿势站起来，微微哈着腰，面带一些不好意思的神情看着陈年：“那个……我想着现在不是要打仗了嘛......也不知道戏班子散没散，如果没散的话，我想……我想进去听一场戏……但是我现在也没多少钱，所以就想等有人出来的时候问问看，能不能在这种时候稍微便宜点。”
第208章 唱戏
“你想要进去听戏？”陈年疑惑的问道，因为他知道这个乞丐已经饭都快吃不上了，毕竟自己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他就已经两天没吃饭，站都快站不起来了，结果现在却说要进去听戏，这怎么看怎么奇怪啊。
“是啊，我这活了一辈子，穷了一辈子，以前听唱戏也就是在村里的戏台子上听过，但后来那些免费给大伙演出的戏班子，要么就是过不下去了，要么就是转成了要收钱的给那些老爷们唱戏。
所以我这从小到大也就听过一次，但是现在就快要打仗了，我也不知道自己还能活多长时间，说不定哪天一个炮弹正好掉在我头上直接把我炸个稀烂，所以就想着临死前过来问问，看戏班子还唱不唱，唱的话我想进去听一听。”
陈年听到这里才明白了这是苦了一辈子，觉得自己可能随时都会死了，所以不想死的这么窝囊，就打算在临死前潇洒一把。
但陈年现在也不知道他们唱不唱戏，所以只好先将这乞丐领进了戏园子之内，然后将他安置在座位上，倒了一碗热茶水之后，就去戏园子后面找李富春。
虽然戏班子里大多数人都走了，但是管开水的老周还在，所以开水是有的，茶叶也是现成的，一冲泡就好。
“怎么了？”李富春见到陈年之后疑惑的问道，按理来说陈年现在应该要么就是在后厨准备午饭，要么就是出去买菜。
“刚才我打算出去买菜的时候，有个人问我戏园子还开不开，他说他想听戏。”陈年并没有说对方是乞丐，也没有说对方没什么钱。
首先便是要看李富春介不介意对方的身份，李富春应该是不在意的，至于这钱如果到时候要按规矩办事的话，陈年也可以把这钱先给垫上。
反正自己在这边又不缺钱花，请一个朋友看戏还是没问题的。
“就一个？”李富春又问。
“对，就他一个。”陈年点了点头。
“你去告诉他，让他稍微等一下，我们现在也没什么准备，得去后台化妆，换换衣服，我记得咱们还有些点心，你先给客人端出去，让他先吃着。”
陈年应了一声，然后才说道：“班主，您要不要出去看一眼客人？”
李富春听到这话不禁停下脚步转回头来：“看什么？他是日本人还是汉奸？”
“都不是。”
“都不是就不用看了，开台唱戏可不看客人的身份如何，无论高低贵贱，那都是咱们的同胞，都是咱们自己人。”
“好的班主，我这就去拿些点心先给他吃。”陈年说道。
随后李富春去叫人，陈年则是拿了许多点心干果之类的端出去，足足给那叫花子摆了一大桌。
主要是这化妆和换衣服的时间比较长，所以得让他多等一会儿，提前把这些吃食都拿出来，免得一会儿自己还要跑前跑后的去送。
倒不是因为不想，主要是陈年觉得没有必要。
很快李富春就把所有人都召集起来，准备登台演出，他们这一次打算演的是桃花扇的最后一出，也就是续四十出余韵。
前前后后花了差不多三四十分钟的时间。
这其中不仅是有化妆的时间，还有安排乐师的时间。
乐师大多数都走完了，所以就需要他们自己人来上。
由于这续四十出一共就三个角色。
一个静，一个丑，一个副末。
所以便也就是李富春，白月霜的大师兄以及秦香云。
之所以让秦湘云上场，是因为实在是人不够了，只能由她反串一下。
而小花和杜丽娘则是要去兼职乐师。
虽然他们不太擅长，但平日里在戏班子倒是也学过一些相关的东西，临时被拉去救场，也能顶替的下来。
唱戏的有规矩，没有拉开幕之前是不能有动静的，只要有一丁点动静，那这声音是谁发出的谁就要挨罚。
所以在戏幕开始之前这边一点声音都没有。
但是随着当的一声木鼓敲响。
三弦也同时弹奏起来。
虽然此时有些简陋，乐器有点不太够，但是那乞丐还是第一次在这里听唱戏，一时之间不禁坐直了身子，放下了手中的瓜子，神色有些激动和期待。
李富春扮演的樵夫挑着担子走上台来，一边走，嘴中还一边唱着【西江月】。
“放目苍崖万丈，拂头红树千枝；云深猛虎出无时，也避人间弓矢。
建业城啼夜鬼，维扬井贮秋尸；樵夫剩得命如丝，满肚南朝野史。”
乐曲的声音和唱的声音不断响起，一个又一个的角色走上台来。
那乞丐听的极为入神。
眼睛一转不转。
虽然这只是最后一出，但是作为第二次看戏的他，此刻又是独自一人坐在这戏园之内，仿佛包场了一样。
让他格外的投入。
甚至不同于其他常客一般，听到情浓时，会忍不住摇头晃脑起来，他整个人崩的直直的。
就好像是人们第一次看到电视机一样，第一次看到电视机上居然有人会动！
而陈年也没有过来打扰他，而是如同往常一样站在最后面抱胸看着。
很快便到了中间要秦湘云所扮演的副末开口唱巫腔，而李富春和大师兄则是在一旁拍手衬介。
唱的是【问苍天】。
大段大段的词被秦湘云唱了出来，昆曲的特色便是唱的缓慢，曲韵悠长，而这些词句秦香云居然全部都记得，而她以前也从来都没有演过这个角色。
虽然说反串的是副末，但她表演的仍然十分出色。
当全神贯注的将注意力放在戏台上的时候，时间过得是很快的，他们唱着唱着也就到了这一出戏的结尾。
“俺曾见金陵玉殿莺啼晓，秦淮水榭花开早，谁知道容易冰消。眼看他起朱楼，眼看他宴宾客，眼看他楼塌了。这青苔碧瓦堆，俺曾睡风流觉，将五十年兴亡看饱。那乌衣巷不姓王，莫愁湖鬼夜哭，凤凰台栖枭鸟。残山梦最真，旧境丢难掉，不信这舆图换稿。诌一套《哀江南》，放悲声唱到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