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纸箱壳壳
“是啊。”温红霞点了点头，“我本来也以为是这样的，但后来有一天分管后勤的领导找到我，说我被举报咯，举报的原因是我把那些纸箱壳壳拿去卖，违反了学校的规定。”
“可这些东西我听上一个走的人说，这些东西是可以拿出去卖的，而且这些基本都是学生们学生买了快递主动给我，也有他们攒的一些饮料瓶瓶，还有一些是食堂的同事知道我情况之后专门拿了装油、装菜的纸箱给我。”
冯红红听到这里更加疑惑了：“那这样他为啥要辞退你？”
温红霞摇了摇头：“一开始我也不知道，后来那些领导问过学生，也问过食堂的人知道情况以后还是让我别来了，但就是前两天我才收到有学生给我发微信，说在我走了以后又来了一个生活老师，好像是一个领导的亲戚。
那个新的学生老师还让学生们把纸箱壳壳都给她，最好给的时候还能把那些盒子都拆开，方便整理，不过那些学生们现在都不愿意把纸箱给那生活老师了，都是直接拿到门口去给看门的大哥。”
说的时候还有些得意，虽然是被辞退了，但脸上还是等爱着笑容，就算是在说起被辞退的事情来，脸上更多的也只是可惜，而不是怨恨。
“这不是欺负老实人吗？”？冯红红义愤填膺地说道，“这也太欺负人了，别人卖个纸箱壳壳都要管！这点小钱都要眼红，也太小肚鸡肠了！”
而陈年也在心中暗自决定，一会儿就去学校官网搜一下那领导长啥样。
以后他就算来红红饭店也不卖饭给他。
哼！
“好咯，不说这些了，工作多的是，在成都就算去找个保洁嘞工作一个月也有3000元左右，大不了我去打扫卫生。”
冯红红原本也打算过把这家店租出去，然后自己随便在附近找个保洁工作来着。
每天打扫卫生的时候还能和那些年轻人聊聊天。
现在的年轻人有趣的很。
不然自己又开不了饭店，光守着这商铺和房子也没什么用。
但他同样知道这打扫卫生和打扫卫生是不一样的。
如果是以赚钱为目的打扫卫生，那可能工作量就会很大，而且给钱多的地方一般管的也很严格，扣钱的项目多种多样，一不小心五十一百的就没了。
但如果是以消遣为主的打扫卫生，完全可以找一个没那么严格的，只要把地面打扫干净。拖干净就好。
就在此时，冯红红突然想到自己店里正好在招人。
但也不知道人家愿意不愿意。
可就这样看着小姐妹如此为了生计而奔波也不是个办法。
虽说丈夫因为工伤去世，有厂子里发的补贴也有以前同事们的捐款，但钱总有花完的一天。
而且孩子也是要长大的。
所以思索了一下，冯红红并没有立即说明自己店里的情况，而是一边和对方聊着天一边看着温红霞把肉夹到月月的碗中悉心照料孩子吃饭。
不经意间提了一句：“现在工作说好找也不好找，我这店里招人好几天了，也没有个合适的。”
果然温红霞一听这话抬起头来，她刚才进门的时候也看到了门上贴的招聘启事。
一个月4500，平时端端盘子再加上洗碗，而且还上社保。
要知道医保是很有空的，平时看病可以省不少钱。
其实除了这些外，4500的工资也不少了。
至少外面同样的工作，很多地方只能给2000~3000。
虽然有一些大饭店也能给到这么多钱，但是那工作量可比这里要大多了。
每天来红红饭店的这些顾客放在人家那些大饭店里可能连一楼都坐不满。
此时听到冯红红这么一说，她也正好借着机会问道：“姐，你们这里要是招人的话……你看我咋样？”
冯红红心道姐妹上钩了，于是问道：“你愿意来我们这里不？”
“我肯定是愿意的，但就是不知道能不能达到标准，毕竟小陈对厨房的要求高，而且几天也没招到人就说明他们都不合适。”
陈年在厨房里面听到这话抬头看了一眼，手中正在切豆腐的手不经意微微一顿。
有心想要立刻答应下来，但他想了想还是在里面说道：“阿姨，可以等我们下班了，你有时间的话聊一聊。”
说的是聊一聊，而不是直接把录用。
一方面陈年觉得这种时候虽然对方需要一些帮助，但自己可不能表现的毫无原则的直接把这些给了对方。
否则如此一来便不是帮助，而是施舍，而且依照对方的性格，会在心里一直记者这个恩情。
虽然原本就是老板与员工，但陈年只想将这个距离缩紧一些，而不是彻底的在这之间让对方觉得自己是施恩于对方的。
而温红霞则是连忙应了一声，在这里能找到一个月4500的工作其实已经很可以了。
至少很多在成都的年轻人现在的工资也就是两三千。
当然这不是在说这些年轻人如何，而是在温红霞这个年龄段能找到这工作属实不太容易。
毕竟年轻人未来的路还有很长可能现在两三千，再干几年就能到六七千、七八千。
当然，也不乏原地踏步的。
过了一会儿，二人吃过饭之后就付了钱离开了。
但是一直到了下午一点四十左右，店里渐渐的没了客人。
陈年让谢玉去做员工餐，而自己则是来到店外透透气。
结果发现就在店外一个背阴处的角落里，温红霞就坐在台阶上，垫着一张似乎是房地产发的广告传单，露出的边边上还有类似于户型图样子的图案。
月月则是坐在腿上，然后趴在肩膀上似乎是睡着了。
隐隐的还能看到月月后颈处因为天气炎热而流出的汗水。
在他们的身边还摆着一瓶喝了大约三分之一的冰露。
看的出来，由于长期保持同一个姿势，温红霞现在身子有些僵，可又不能动。
因为一动月月就会被惊醒。
想必是从刚才他们吃过饭之后就一直没走，而是就在这里等着，想要等到红红饭店下班。
陈年看到这一幕不禁鼻头一酸，快步走过去：“阿姨你怎么在这里坐着？”
温红霞看到陈年之后，又看看陈年有些心疼的眼神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温和的笑了笑：“没事儿，在这儿等等就行，走回去再走过来又要不少时间，而且这里也没太阳，很凉快的。”
陈年听的对方淡然的说着无所谓的话，又看看温红霞额头上的汗珠以及早已被汗水打湿的灰白色的鬓角，虽然月月还在呼呼大睡，睡着的人可能感觉不到什么，可没睡着的人就遭罪了，深呼吸了一口气，抽了一下鼻子：“早知道你在外面等着的话，我就叫你们去店里坐着了。”
“这不是怕影响你们做生意吗。”温红霞慢慢扶着墙起身，但就这么一手抱着女儿有点难以站起来，再加上有点腿麻，还不想吵醒好不容易睡着的月月，所以一时之间面露难色。
陈年见状连忙过去帮忙，一手扶着温红霞手臂，一手扶着月月。
“阿姨快进来吧，现在店里没人了，我们进来聊一聊。”
陈年帮着温红霞站起来之后，就转过头去背对着温红霞，因为他怕自己再这样下去眼泪就控制不住了。
第180章 面试
回去之后陈年先让温红霞带着月月休息一下，而他自己则是借口去上了个厕所。
实际上是跑到厕所整理了一下心情，等自己稍有些红润的眼眶淡下去之后这才走了出来。
坐在温红霞的对面：“阿姨，虽然说我们这里招的是服务员和加洗碗的，但每天的工作时间差不多也就是八个小时，但每天到了吃饭的时间来的顾客比较多，所以您需要能大概记住每位顾客点了什么菜。
到时候虽然会有菜单说您是几号桌点嘞，但大概记得主要是为了节省时间，之前有个阿姨就是因为记性不太好，所以就没有留下来。
“没问题，我现在还能背出来几十首唐诗，都是平常教月月的时候自己不小心就背会了。”温红霞自认自己干活是很利索的。
陈年点点头：“那接下来就是工作时间的问题，月月现在上学是寄宿，但每周要回来一天，到时候您可以把月月就放在店李，柜台那附**常也不会有什么客人过去，就是可能人多会吵一点。
不过到下个月店面会扩大，到时候让月月待在店里肯定没什么问题，平常干完活也能带她出去耍一耍，只要上班的时候能回来就行。”
温红霞对这简直是太满意了！
虽然表面上说是要考考自己，可这话里话外都是在为自己考虑。
“那就好，这样吧阿姨，月月今天休息，但明天就要去上学，阿姨你明天带着身份证和两章红底照片过来，我带你办个健康证然后试试岗位，如果您觉得不合适，这三天随时可以离开，而且到时候干几天给几天的工资。
如果到时候是这边工作太忙的原因您适应不了，我们也会把你做的这几天的工资给你，不白干。”
陈年最后这么说，还是因为刚才的那些至少要让对方觉得大家是平等的拿钱办事。
对于这些温红霞也完全可以接受。
而且就算陈年这么说，她还是看出来了陈年的心意。
到时候干三天，哪怕就是不合适那也能有450块钱的工资。
见温红霞也同意了这一点之后，大家也就算是在入职这个问题上谈妥了。
接下来还需要说一下店里的情况。
“阿姨，那我再说一哈，我们这儿的工资现在是一个月4500，主要工作内容就是端盘子和洗碗，一天管三顿饭但是不包住，就算不在店里吃饭，这部分也不会有其他的补贴，社保会按照正常情况从工资里面扣，工作时间就是刚才所说的那些，还有刚才的那些合同里面都会写。”
“那太谢谢小陈......不是，现在应该是老板了。”
“阿姨，不用，就叫我小陈就好。”陈年连忙说道。
在所有的问题上大家都已经达成了一致，接下来就是等着温红霞来入职。
但就在这时月月醒来了，睡眼惺忪的似乎看到了陈年，嘴里不禁嘟囔着：“年年……嘿嘿嘿......”
醒来之后一眼就看到了陈年，呼唤了一声就开始嘿嘿嘿开心的傻笑。
可爱的陈年现在就向过去对着她的脑袋rua一把。
但陈年还是克制住了，心里不停的告诫自己以后机会多的是。
刚才在吃东西的时候月月也看到了陈年，只是她知道年年在里面很忙，所以就在外面一边吃饭，一边时不时的偷看一眼陈年。
和陈年的目光隔着玻璃对上之后，又会有些害羞的低下头来，咧着牙一边偷笑一边吃肉肉，吃的满嘴是酱汁。
“月月，刚才的肉肉好不好吃呀？”
“好吃！”
陈月开心的说道，只是由于她本身的问题，所以说话有一些含糊。
而陈年在那个梦境当中的时候也了解过这一点，那就是通常智力方面有障碍的人，在语言方面也会或多或少的有一些障碍，最基本的表现就是说话咬字有些不太清楚。
当然这也不绝对。
而且有时候会导致这种状况的并不是只有智力方面有问题，只要会影响到神经中枢方面的疾病，不论是先天后天都有可能会导致言语功能障碍。
“喜欢就好，以后月月再来的时候哥哥都请你吃肉肉。”
“好耶……年年……我……唱歌你听～”
此时的陈月还在温红霞的怀中，温红霞一听这顺序有些颠倒的话立即翻译道：“月月想唱歌给你听，之前她在学校的时候好像有和老师学唱儿歌。”
“月月还会唱歌呢？那可以唱一首吗？”
“嗯！”陈月重重的点了点头。
然后稍微思索了一下，便开始唱了起来。
板起小脸一副严肃认真的模样。
但是被手抓住的衣角却证明此时的月月也有一些紧张，但同样也有些激动。
要知道这首歌自从学会之后，她也就给妈妈唱过。
“小朋友，拍拍手
唱着儿歌往前走
抱一抱，搂一搂
我们都是好朋友。”
唱歌的时候还好，但就是有些不太敢看陈年眼神，一个劲儿的盯着桌子。
直到唱完，对面响起陈年、冯红红以及谢玉和何森的掌声之后……
她却忽然转头将脸深深埋入了妈妈的脖颈之间，羞的头也不敢抬。
“月月唱的这么好怎么还害羞呀？”
“现在就唱歌这么好听，长大一定能当歌星。”
“月月长得可爱，唱歌也好棒。”
结果众人越说陈月就越害羞，一个劲儿的往妈妈的怀里钻，最后还是温红霞快要抱不住的时候说道：“好了好了，别害羞了，还不快谢谢哥哥和阿姨。”
最后又是过了好一阵月月才涨着大红脸一声，如同蚊讷一般地，低声哼了一声谢谢。
中午过后是休息时间。
在吃过员工餐之后，冯红红回家去休息，何森就这么趴在桌子上睡觉。
谢玉本来也想休息一会儿的，但看到陈年在那边玩手机，于是索性来到陈年的身边聊会儿天儿。
结果聊着聊着就又问到了陈年的学历问题。
当陈年说自己当初以653分的成绩考入农大之后，谢玉惊为天人！
“不过师父，为啥你考这么高还要学这个啊？而且当初为什么会选择这所学校？”
陈年摇了摇头：“我学这个专业主要是还是为了能出来当厨师，毕竟考这么多分去新东方，我爸妈肯定会打死我的；而且关于为什么我选择农大，是因为以我这个分数上不了清华和北大，这么说吧，那一年清华在四川招生理科最低是687分，但中国农大我这个专业我知道的最低分是633。”
谢玉听着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
因为这种级别的凡尔赛他还是第一次听到，明明听起来就是在装逼，可在对方口中仿佛真的是在遗憾。
第181章 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乐事谁家院
当然陈年说这些真没有什么炫耀的意思。
说起来自己还是不够聪明，要不然为啥考不上清华北大？
总不能是因为不想。
自己又不是撒贝宁。
但这话听在谢玉的耳中就不一样了，他忽然觉得师父在他的心里面的位置高了一大截，现在把陈年当师傅那是心甘情愿。
有时候人们不是接受不了被人指点，只是接受不了被不如自己的人指点。
但反过来，哪怕对方是行业内的新人，但人家入行半年就比自己干了四年都要牛逼，那就算是拜师也没什么的。
明明师父只比自己大一岁，而且自己还比师父多三年多的工作经验。
师父从零开始到现在就做到如此规模，对于厨师这一行的理解如此之深。
而且是年轻人做老板又舍得给钱，他现在想不到任何理由不在这里干。
当然每一个做厨师的还是心怀着一颗自己开饭店的梦想，只是在自己出去之前，谢玉觉得自己都可以一直呆在这里了。
于是下午的谢玉工作格外卖力，学习速度非常快。
在红红饭店的厨房里要注意的东西，谢玉听一遍就能记住。
“师父，为啥我们店里的菜这么少啊？”
“主要是别的我没有做过，所以做不好没把握的菜不能拿到墙上去。”陈年说道，说着他忽然想到了一个好主意！
那就是每次自己再出新菜的时候都要想好久。
而且现在开店也有好几个月的时间了，虽然还会有源源不断的因为一块钱的麻婆豆腐而来红红饭店吃饭的顾客，但是这个比例已经少了很多。
再联想到萧景、妙妙巫这些做视频的UP主。
陈年觉得自己也有必要做一些这方面的东西了。
他第一时间想到的也是做视频，毕竟现在这个时代可能做视频的传播度更广，而且展示起来也更加的方便。
但陈年又想了想如果要做视频的话那肯定要做精品视频，但现在自己还不会这些，完全没有接触过。
可是公众号的话又属于是私域流量，这个他倒是会，但如果让顾客们关注公众号，这推广起来还有点麻烦，如果加入一些功能的话这还要花钱。
主要是没时间去运营。
所以陈年打算先建一个红红饭店美食群，到时候如果有什么活动都可以在群里说，如果出了新菜也可以在群里告诉大家一声免得有人不知道。
而且关于下一道新菜，也可以在群里发起投票。
等到时候有条件做自媒体了在把这些粉丝引流到，自媒体的账号上。
如此一来，也算是有了第一波的粉丝基础。
但陈年又不想用自己的个人微信来做这些。
“还是等明天的时候再出去买一个手机，再办一张电话卡吧。”
到时候搞几个群，一个大众一点的，还有常来的熟客也可以搞一个单独的群。
打定主意之后，晚上又在厨房里面研究了一下素菜，现在店里面的肉菜太多了，是时候出几个素菜了。
不过要出什么素菜陈年还得好好想一下。
晚上回到家中睡觉的时候打开了老郭的相声。
“雅俗共赏，雅要雅得那么俗，俗要俗得那么雅。你光雅，常昆曲最雅，但唱多了，台下都是一群人抱着康熙字典在哪，看一场戏下来比种地还累，这不行。你光俗，于老师一上来把裤子脱了，这也不行。必须得雅俗共赏。怎么样能做到雅俗共赏呢？让于老师脱了裤子唱昆曲。”
还是一如既往的段子，一如既往的有趣。
听着听着上下眼皮开始打架，宛若猫和老鼠中的汤姆。
陈年觉得现在就是把两根火柴支撑在自己的上下眼皮子之间，估计自己也能把火柴撅断。
放在床头上的闹钟滴答滴答的转着，不断重复，不知疲倦。
一代新人换旧人，陈年现在都是用手机来设置闹钟，基本已经忽视了这个曾经每天都离不开的枕边之物，但闹钟还是没有气馁，企图向手机这个妖艳小婊砸宣布陈年的主权。
但刚要睡着，忽然手机里传来一声清亮的唱腔。
“桃叶儿尖上尖柳叶儿就遮满了天～”
好家伙！
陈年当场睁开眼睛！
“发生什么事情了！”
回过神来，才发现UP主尿一居然在做视频的时候没有把唱的这一段去掉。
被惊醒之后的陈年一时之间有点睡不着。
于是看看许久未看的菜谱。
已解锁菜品：“麻婆豆腐”“红烧肉”“葱油拌面”“胭脂鹅脯”“锅包肉”】
【完美版“锅包肉”已出售653/1000份】
【“胭脂鹅脯”梦境待开启】
“还有个胭脂鹅脯？”
“这就有点矛盾了，我现在已经学会了胭脂鹅脯这道菜，会不会进去之后当场又被宣布这道菜完成了，然后再传送回来？”
但陈年又想了想，估计菜谱不会让自己原地TP。
那样做意义何在？
不过，既然这道菜还没有体验过其中的故事，陈年想了想，晚上也没什么事情所，不如开启一下看看。
结果这道菜刚开启，陈年忽然感觉到困意袭来。
“好家伙，这有点快......”
念头刚刚闪过，陈年就已经被强迫着进入了梦想。
当陈年的渐渐出现自主意识，此时他却有些不能动弹。
不知道自己是在干啥，也可能是在故事加载中......
但是加载剧情怎么连个过场画面都没有？
这个时候，陈年在脑海里胡思乱想着，每一次自己在进入梦境学习，苏醒的时候都要听到一些音乐，或者是谁在说话把自己叫醒。
“算了不着急，先等着吧。”
陈年一边等着，一边猜测自己这次要进入的梦境是什么样子的。
“胭脂鹅脯是一道红楼菜，会不会让自己去红楼梦里面？正好可以去看看尤三姐、王熙凤、多姑娘、晴雯的嫂子、司棋等等......”
但是菜谱向来不按照常理出牌。
迄今为止，出现过的梦境有古代、有现代、有民国时期、也有改革开放时期，但是真真假假的也难说那一段是不是真实存在的历史。
这些世界更像是平行世界。
就在陈年猜测的时候，忽然一道声音响起。
“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乐事谁家院，朝飞暮卷，云霞翠轩，雨丝风片，烟波画船，锦屏人忒看的这韶光贱。”
声如笔笔勾，音似划划描。难免轻声合，恐惊卷中人。
全然没有烟火气息，
一听就是标准戏腔了，在这声音的背后是不知名的乐器奏响。
可陈年听着这些戏词，发现自己居然全都能听懂，明显这就是吴语，当初陈年在雪葱油拌面的时候在上海呆了好几年，虽说上海话和吴语有许多语调不同之处，但总是殊途同归的。
而且自己当初又在大夏的扬州待了一年，光是唱戏就听了得有上百场。
所以此时的戏腔不会对陈年造成什么听力上的障碍。
但是这句，听着怎么有点耳熟呢？
第182章 春雨班
在这婉转悠扬的戏腔声中，陈年缓缓睁开眼睛。
屋子内的构造很熟悉，和陈年当初在上海的时候居住条件差不多，就是屋子稍微有点漏风，设施稍微有些简陋。
沪上风格的东北杂木质柜子，但看起来就像是二手的一样，一个四四方方的横卧着的木头大箱子，这基本已经是这个时期人们家里的标配了，一方满是虫蛀痕迹的桌子，上面还有许多裂纹，边缘处是一些缺口，而且这破破烂烂的木桌还是个瘸腿，其中有一条腿比其他几条腿短一些，下面垫着一块长条形状的石头。
在桌子的两边是两条长凳，总之卖相也不咋地。
除此之外，便是一些不知道装着什么的大缸。
不用说，又是一如既往的贫穷开局。
屋子里面有些潮湿，有点热，不过这种环境陈年完全可以适应。
而就在此时，陈年的脑海中也出现了一些记忆。
现在自己所处的位置是江苏昆山。
而时间是民国二十五年，也就是公元1936年。
“昆山？”
想到这个地名，陈年忽然明白了外面唱的这不就是昆曲嘛。
而且这不就是牡丹亭吗？
第几出陈年不知道，但刚才那一句明显就是出自于牡丹亭的名句。
随后，陈年又得知现在自己是一个厨师。
专门给一个叫做春雨班的戏班子做饭。
这戏班子在昆山也属于是比较大一些的戏班子了，上上下下一共五十多个人，所以在此地有自己的戏园子，如果是有人花钱相请，他们也会带着各种吃饭的家伙去接活。
而陈年现在所住的地方只有陈年一个人住，这也是戏班子内厨师的特权。
毕竟是管饭的。
刚才的时候自己是在午睡，结果一觉就睡到了下午的四点多。
好在厨房里面的食材足够。
而且这戏园子里一共要准备两种饭菜，第一种是大锅饭，主要给班底、检场、大门脸等的人吃的。
还有一份属于是小灶，主要是给班头、角儿等的人吃，他们在吃的上面有些讲究的。
平时要求还好一些，凡事第二天或者是当天有演出的，那在吃上面就要求高了。
太辛辣的不能吃。
太酸的不能吃。
太凉的不能吃。
太油腻的也不能吃。
烟不能碰，酒不能沾。
所以平常吃饭的时候基本都是一些清淡的，连肉菜都很少见。
而大锅菜隔三差五还是有肉菜的，因此有时候这大锅饭比小灶的伙食还要好。
当然，下来之后就说不准了，毕竟那些唱戏的角儿平常都是需要保护嗓子的，中药、水果等等这也是不小的开支。
尤其是班主，每天没事做的时候都要在嘴里含梨片。
非常讲究。
班主的名字叫做，李富春，这名字是祖上传下来的，李富春的祖上一直都是唱昆曲的，而传的两个字是李（）春。
现在戏班子里的这些人大部分都是李富春带出来的，又是徒弟又是自己的孩子。
这个时期就是如此。
师父之所以是师父，那便是如师如父。
现在外面并不是真的在唱戏，而是在进行着练习。
想到这里，陈年起身穿好衣服，准备去厨房里面做饭。
由于厨房只有陈年一个人，所以从采购到清洗、处理食材，做饭都得一个人完成，不过好在这会吃饭的都是不用上台唱戏的，大锅饭而已，做熟了，好吃点就行，也不用做多么精美的菜。
毕竟唱戏的有规矩是唱戏之前不能吃饭，否则嗓子会变声。
但也不是所有的戏班子是这样，就像是陈年以前就知道有些唱京剧的唱戏之前必吃大肘子，还有的在唱戏之前必须要喝酒。
不过，在春雨班规矩就是如此。
到五点左右的时候戏班子就要开始准备登台演出了，然后这一唱就要到最少十点钟之后，有时候戏长的话，甚至要唱到凌晨才能结束。
毕竟唱戏一旦开口就不能暂停。
老祖宗的规矩便是戏比天大。
八方听客，一方凡人，七方鬼神。
一旦定下了就不能停，不管有没有人听。
来到厨房之内，这里的厨房倒是挺大的，收拾的干干净净，锅灶中午做完饭之后都已经洗好了。
看着这里的一块膘七瘦三的猪肉、一大袋土豆，还有一些蔬菜。
陈年想了想，算了算时间。
“做红烧肉时间应该足够了。”
陈年打算做红烧肉，虽然肉不多，但是没关系，肉不多不是还有土豆嘛。
而且别说是土豆了，就那汤汁，把自己的老布鞋丢进去炖一个小时也能入味。
在切肉的时候，陈年特意切了六十块左右。
每块大概也就是不到两厘米见方。
正正好好。
到时候一人一块。
不过土豆管够。
除此之外，又焖了许多米饭。
这个菜量基本上就是平常戏班子正正好好的量。
随后，陈年就开始削土豆、洗土豆、洗肉、切肉。
这里的调料并没有那么多，但有这些也足够做一顿红烧肉了，虽然味道可能会稍微差一点，不如在调料齐全之下做出来的，但在这里又不需要评分，能坐在适普意义上的好吃就行了。
随着时间的临近，外面也忙忙碌碌的，各路班底穿着各式各样的服饰，带着各式各样的妆容来来回回，检场人也在前前后后的忙着准备晚上表演所要用到的道具。
可厨房的味道不断传来，每一个路过厨房的人都忍不住探头朝着里面看去。
“陈师傅，咱们今天晚上吃什么？”
忽然一个身穿武行衣服的人路过，手中还拿着一杆花枪，好奇的朝着里面问道。
由于化了妆，而且初来乍到，脑子里也没有多少关于这些人的记忆，所以陈年一时之间也没想起来这是谁。
但这不妨碍陈年和他聊天。
“到时候你们就知道了，虽然你们吃饭吃的晚，不过你回去给兄弟们说一下，好好演，我到时候给你们留一些肉。”
“好嘞，谢谢陈师傅！”
一听晚上有肉，对方蹦跳着就离开了，毕竟武生，又是年纪不大的小男孩，正是长身体的时候。
第183章 这就是咱们的新厨子？
（章节重复，让盗版网站爬一下，大约半小时恢复，2000字出头不会让大家多花钱的，到时候刷新一下就好）
看着大锅之内上下翻滚的肉汤。
看着里面早已被料汁浸润，颜色都变成了微红的土豆。
虽然里面又放了辣椒，但陈年尝了尝根本没有一丝辣味，各种调料放的卡到好处。
怪不得厨艺好的人到哪里都能吃的开。
只要能做个厨子，那在任何时代都饿不死。
当然前提是自己不作死。
香味越来越浓郁，说起来，陈年虽然不是第一次做大锅饭，但是做这么大一锅红烧肉还是头一次。
而且加土豆的做法也是第一次尝试。
不过就算如此，也不妨碍陈年第一次就能将其做的非常好吃。
此刻就连陈年自己的肚子都饿的咕咕叫。
很块米饭和红烧肉都做好了。
这里上下都弥漫着红烧肉的香味。
到了饭点，陈年在门口招呼人过来吃饭，此时手上没什么活，或者是能空出来的人都跑过来吃饭，一会吃完之后，他们还要去替换其他人来吃。
当他们排着队伍走进厨房都惊呆了！
“你做了什么！怎么这么香！”
陈年看着这些人愕然的目光有些得意：“土豆红烧肉，不过由于咱们的肉不多，所以每个人只有一块，不过没事，锅里的土豆有很多。”
这些人平常也是有肉的，但是在今天之前，都是另外一个年纪稍长一些的厨子。
但因为那个厨子的孩子在外地发迹了，所以他也就没什么心思在此做饭。
陈年后来来的，为了过来接替厨房。
只不过，这段时间，陈年都是在打下手而已。
一直到今天的中午，那厨子做完最后一中午就收拾东西走了。
所以下午这一顿饭也算是陈年在这里做的第一顿饭。
可是对于他们来说，以前那个厨子虽然年纪不小，但是做菜的味道......那叫一个一言难尽。
就那中午那一顿来说，虽然也是炖肉，但是做出来的肉急赤白咧，一个个的块头贼大。
让这本就有点肥的肉看起来更加没食欲。
瘦肉的部分柴的要命，肥肉的地方也很硬。
在炖肉的时候，肥肉如果炖的软烂一些，会有很多人喜欢这种口感，这也可以被称之为肥而不腻，但如果肥肉的地方都硬邦邦的，里面妥妥的满满的都是肥油。
哪怕爱吃肥肉的人都吃不下去几口。
不过倒是也解决了肉不够的问题，虽然切的大不够每一个人分，但很多人根本吃不下去这么肥的肉，所以倒是也能分配的让大家都满意。
可这一次就不一样了。
这是他们从来都没有在这个厨房闻到过的味道！
看着大锅之内上下翻滚的肉汤。
看着里面早已被料汁浸润，颜色都变成了微红的土豆。
虽然里面又放了辣椒，但陈年尝了尝根本没有一丝辣味，各种调料放的卡到好处。
怪不得厨艺好的人到哪里都能吃的开。
只要能做个厨子，那在任何时代都饿不死。
当然前提是自己不作死。
香味越来越浓郁，说起来，陈年虽然不是第一次做大锅饭，但是做这么大一锅红烧肉还是头一次。
而且加土豆的做法也是第一次尝试。
不过就算如此，也不妨碍陈年第一次就能将其做的非常好吃。
此刻就连陈年自己的肚子都饿的咕咕叫。
很块米饭和红烧肉都做好了。
这里上下都弥漫着红烧肉的香味。
到了饭点，陈年在门口招呼人过来吃饭，此时手上没什么活，或者是能空出来的人都跑过来吃饭，一会吃完之后，他们还要去替换其他人来吃。
当他们排着队伍走进厨房都惊呆了！
“你做了什么！怎么这么香！”
陈年看着这些人愕然的目光有些得意：“土豆红烧肉，不过由于咱们的肉不多，所以每个人只有一块，不过没事，锅里的土豆有很多。”
这些人平常也是有肉的，但是在今天之前，都是另外一个年纪稍长一些的厨子。
但因为那个厨子的孩子在外地发迹了，所以他也就没什么心思在此做饭。
陈年后来来的，为了过来接替厨房。
只不过，这段时间，陈年都是在打下手而已。
一直到今天的中午，那厨子做完最后一中午就收拾东西走了。
所以下午这一顿饭也算是陈年在这里做的第一顿饭。
可是对于他们来说，以前那个厨子虽然年纪不小，但是做菜的味道......那叫一个一言难尽。
就那中午那一顿来说，虽然也是炖肉，但是做出来的肉急赤白咧，一个个的块头贼大。
让这本就有点肥的肉看起来更加没食欲。
瘦肉的部分柴的要命，肥肉的地方也很硬。
在炖肉的时候，肥肉如果炖的软烂一些，会有很多人喜欢这种口感，这也可以被称之为肥而不腻，但如果肥肉的地方都硬邦邦的，里面妥妥的满满的都是肥油。
哪怕爱吃肥肉的人都吃不下去几口。
不过倒是也解决了肉不够的问题，虽然切的大不够每一个人分，但很多人根本吃不下去这么肥的肉，所以倒是也能分配的让大家都满意。
可这一次就不一样了。
这是他们从来都没有在这个厨房闻到过的味道！
可是对于他们来说，以前那个厨子虽然年纪不小，但是做菜的味道......那叫一个一言难尽。
就那中午那一顿来说，虽然也是炖肉，但是做出来的肉急赤白咧，一个个的块头贼大。
让这本就有点肥的肉看起来更加没食欲。
瘦肉的部分柴的要命，肥肉的地方也很硬。
在炖肉的时候，肥肉如果炖的软烂一些，会有很多人喜欢这种口感，这也可以被称之为肥而不腻，但如果肥肉的地方都硬邦邦的，里面妥妥的满满的都是肥油。
哪怕爱吃肥肉的人都吃不下去几口。
不过倒是也解决了肉不够的问题，虽然切的大不够每一个人分，但很多人根本吃不下去这么肥的肉，所以倒是也能分配的让大家都满意。
可这一次就不一样了。
这是他们从来都没有在这个厨房闻到过的味道！
第184章 看戏（求月票）
在以前的时候，肉做的不好吃，所以大家分一分倒是也够吃。
毕竟总有可以接受的。
对于它们来说，不管肥肉瘦肉那都是肉，能吃到肉就不错了。
可是现在肉做的好吃了，平常那些不太愿意吃肉的也开始吃了，所以他们每个人感觉就有些不太够了。
“你们不吃土豆给我啊！”忽然有个人喊了一嗓子。
可哪里会有人给他？
自己都还不够吃呢。
这让初来乍到的陈年充分的感受到了热情。
“承蒙各位抬爱，明天再给大家做点好的！”陈年说完，众人脸上纷纷露出喜色。
“那太好了！”
“苦日子终于熬过头了，老张终于滚蛋了哈哈哈！”
“陈师傅放心，今后有事尽管说，我能帮的一定帮！”
陈年看着这些人七嘴八舌的跟自己示好，心里寻思着这些人看来之前确实是受苦了。
戏班子不算太穷，吃的也没有特别差。
做不好，只能是厨师的原因。
要么就是水平不行，要么就是能做好但是不愿意好好做。
很快这一批人吃过晚饭之后就去忙活了，戏马上开始，这些管水锅的、检场的、打门帘的、乐师等等人都得去候着了。
等到演出开始的时候，管彩匣人、各个管事的就可以过来吃饭了。
他们都无需上台，只是有些需要在演出中安排演员提前候场，有些则是需要负责到时候要用到的道具，入摆放桌椅、安置床帐、喷洒火彩、扔垫子等零碎事务。
以及掀门帘等的事物，这个时期演员上下场均由舞台正面的左右两门出入，门上挂有门帘，因此在上场门和下场门各设一打门帘人，专门负责为演员上下场撩放门帘。打门帘并非是简单的一放一撩，而是非常讲究时间上和尺度上的准确性，熟练的打门帘人能为演员的出场和亮相增添光彩。
所以，在春雨班里每个人的工作都非常重要，因此班主对于他们的要求也都很严。
有了第一波人的宣传，第二波过来的人满怀期待。
结果在吃过这些之后，纷纷赞不绝口。
而且比这次来的还有总管事，在吃过陈年的土豆红烧肉后，当场拍板说要是以后都能按照这个标准，就给陈年涨工资！
之前因为陈年刚来所以给的钱不多，也就是之前那个厨师的六成，但眼下陈年有这个水平。
他打算直接把陈年的工资提到原本那个厨师那么多。
在这戏班子中，班底以及一些普通的学徒是没有工资的，他们都是属于最基层的，管吃管住就不错了，而且还能学点东西有个一技之长。
但是陈年有。
厨师属于是雇来的。
能涨工资陈年自然是愿意的。
别的戏班子不知道，但是在春雨班有个规矩，那就是厨师从准备食材开始，一直到所有人都吃完饭才能离开厨房。
因为大家都是靠嗓子吃饭的，万一谁在锅里下点东西那一辈子可就毁了。
但是大锅饭吃完就无所谓了。
之后的灶是小灶，不用这么着急着准备。
于是，陈年把厨房收拾好之后，就来到了台前的角落里。
台下已经坐满了人，有穿着时髦的读书人，也有看起来满脸沟壑纵横的穿着短褂的干力工，也有一些富家老爷、太太、小姐。
不过，坐着的基本都是穿着体面的人，至少也是穿着粗布衣裳。
而那些穿着略显寒酸一些的都是站着。
而且在看戏的时候，他们往往都很安静，在这里出声是那些体面人的特权。
虽然这种情况有违春雨班的初衷，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阶级的差距，穷人和富人能在同一个台子下看戏都好像是某种施舍。
前面戏楼一共有两层楼，一楼是大厅，也就是一张张的桌子，坐的多是一些闲来无事的或者是喜爱看戏的百姓。
二楼则是一些富家太太、小姐和一些老爷们。
至于遗漏的墙根处就是陈年和那些穷苦人了。
今天台上唱的正是先前陈年听到他们下午练习的牡丹亭。
彩绣鲜衣，京腔忙唱起。
台上的杜丽娘娇莺欲语，眼见春如许，头戴珠花，穿白底花衫素花裙，模样清秀婉约。
眉眼之间朝气尽露，但言辞言语之间又是闺门楚秀。
盈盈腰肢柔若无骨，步伐灵巧，翩然间带动的衣角好似蝴蝶纷飞，可爱而又不失优雅。
开口声音如同黄莺出谷，听入人耳中仿佛潺潺山泉流淌而过。
“好！”
人群中忽然爆发出喝彩的声音。
而且，这也是陈年为数不多的能叫得上名字来的戏班子的成员。
现在台上此女名为杜丽娘，与角色同名。
这名字是班主起的，当初她还是一个小姑娘的时候就被卖到了戏班子里面来，当时同样年轻的班主李富春见这孩子机灵，模样俊俏而且嗓音好，于是就将其留在了身边。
而在这一众的昆曲之中，小杜丽娘尤其喜欢牡丹亭这一出戏。
因此班主也就为其起了杜丽娘这个名字当作伶名。
久而久之，大家也就一直称呼她为杜丽娘，原本的名字反而没有人叫了。
现如今，杜丽娘依然是闺门旦、泼辣旦的首选，甚至她还学过正生、青衣等的方向。
毕竟在这些科班之内，一个人演多个行当都是很正常的。
但在这些行当当中，还是当属闺门旦最为擅长。
陈年就这样一直看到晚上九点多，看的腿都麻了。
估计再过一个小时左右戏就该唱完了。
陈年连忙回到厨房去准备食物。
晚上他准备给这些人熬一些粥，再整几个素菜。
厨房里面还有一些芦蒿，这个可以清炒。
还有几根白芹，这个可以先煮好了，然后再拿出来拌个凉菜。
最后就是还有一些莼菜和虾仁，陈年打算把这两样放在一起炒一炒。
剩下没有吃饭的一共也就七八个人。
三个菜足够了。
主要是这三道菜的分量也都不少。
将这些菜都清理干净，不论是白芹也好，还是莼菜也好，又或者是芦蒿也好，这些陈年都还是第一次做。
第185章 小灶
不过这几样食材陈年是知道的。
莼菜属于是水生植物，所以上面有一些黑黑的东西和一层粘液，毕竟刚从水中捞出来就是如此。
吃之前需要好好清洗一下。
但在准备菜这些之前，陈年先把虾仁和淀粉与盐一起和好腌制放在一旁。
陈年用了一些盐水，将莼菜和芦蒿一起认真的清洗干净。
随后又把芦蒿的叶子摘下来放在一旁，再从顶部鲜嫩处一寸寸的掐摘，掐不动的部分就扔掉了，如此一来保存下来的就只有嫩的地方，这次的芦蒿比较嫩，所以可以掐三到四段，但其中也有一些老得只能掐一两段就不行了，
芦蒿有一尺扔八寸之说，这也是因为扔掉的都是叶子和老的地方。
当然，叶子最后还是被陈年留下了，因为这玩意可以泡茶喝。
正所谓近水楼台先得月，谁让自己是厨子呢？
而白芹没有那么麻烦，只需要把上面的泥土清理掉，坏掉的叶子摘掉就好了。
陈年要做的凉菜很简单，主要就是白芹菜、花生、萝卜。
将这三种食材下锅煮至刚断生的程度就捞出来，然后再加入醋、酱油、等的调料，不过都没有放太多，只是稍微提了提味道，但就算如此，做出来之后陈年尝了一下，味道非常棒。
芹菜清脆利口，煮的时间恰到好处，多几分则太软，少几分则不熟。
再加上白芹本身质地脆嫩，水分多，外表看起来茎节如同白玉，晶莹透亮、富有光泽，口感比通常的那种绿色的芹菜要嫩许多。
这让陈年不禁想着等自己回头回去之后，也得想办法弄一些白芹来。
现在各种种植技术已经很成熟了，有心的话估计能买的到。
之后陈年又去做芦蒿。
芦蒿的制作更加简单，只需要简单的清炒。
首先芦蒿切成段备用，随后切葱姜蒜末备用。
锅内下入少许清油，紧接着下入葱姜蒜末小火炒香，等葱姜蒜的味道散发出来，而油也渐渐的稍微变了颜色之后，下入切好的芦蒿，此时开大火均匀翻炒。
过一会等到芦蒿颜色微微变白之后再下入少许盐和酱油。
如此之后便可以出锅了。
甚至当陈年做完之后还有点不太满足，觉得这些菜太过于简单，自己还没有开始呢。
但是芦蒿非常容易熟，而且这一次炒的只是杆杆，如果还有叶子的话是需要焯水的，因为芦蒿的叶子有一种较为苦涩的味道。
而且之所以陈年在下入芦蒿的时候选择开大火快炒，这是陈年当初上学的时候学过的知识点，蔬菜当中有大量的叶绿素，但是叶绿素不耐高温，再加上芦蒿本身的含铁量较多，因此在炒的时候做不好就会发黑。
当然通常来说，这种大火快炒也就是有经验的人才能这么搞，否则厨艺不精的人在手忙脚乱之下还没等放调料芦蒿就直接焦了。
由于先前处理食材用了一会的功夫，所以现在能听到外面唱戏的声音已经停下了。
今天的戏场结束之后，他们还要把身上的行头都卸下来才能来吃饭。
否则不拿行头，他们代表的就还是那个角色，不可随意言语，也不可随意行事。
陈年也就趁着这个时间做莼菜炒虾仁。
拿出经过这么一段时间已经腌制好的虾仁，热油下锅，将虾仁炒至变色随后起锅。
紧接着重新下油，然后加入蒜和提前备好的蘑菇炒出香味来，接着加入莼菜、盐不停的翻炒均匀。
随着“次啦、次啦”的声音不断响起，锅内的油也将这些食材均匀包裹。
就好似为少女穿批了一方晶莹的披肩，柔软轻薄。
虽然是油，但只给人一种清新之感。
这两样菜都属于比较鲜的菜，而莼菜更是这个时节的时令菜，因此只需要简单翻炒便可以让其散发出鲜香的味道。
最后把刚才的虾仁再一次放入，又下入一把葱花。
三鲜汇聚，由于莼菜和蘑菇之中原本就带着一些水分，此时锅底依然出现了一汪浅浅的汤汁。
上面白色、绿色、粉色彼此相辉，素雅的配色虽不夺目，但其一眼看过去雅致的风情让人不禁口舌生津。
这不像是水煮肉片那种强烈的刺激，就只是那样细水长流着，潜移默化的影响着。
当这一道菜也装盘之后，正当陈年准备让人去问问他们具体什么时候能来吃饭的时候。
“陈师傅，饭做好了？”
突如其来的洪亮声音吓了陈年一跳！
当场一个哆嗦，从地下弹起来，差点蹦到灶台上。
转头一看，原来是班主李富春。
“好家伙，这咋走路一点声音都没？”
还好自己刚才把盘子放下了，而且也没拿勺，否则这一勺子呼过去，大概这戏班子也要当场解散了。
李富春看到陈年被自己吓了一跳，连忙告歉。
而陈年缓过来之后也连说着没事没事。
“菜做好了，班主先去旁边等一下，我把菜端过去。”
一般他们吃饭的地方在隔壁，距离不远，就几步的功夫。
但李富春看了看却说：“我帮你吧，毕竟干我们这行菜得一直在眼皮子底下才行。”
“哦对。”陈年一拍脑袋，自己差点把这茬忘了。
于是让李富春一手端了一个盘子，而陈年自己则是端着一个盘子，另一只手拎着桶，米饭也是刚做好的。
来到隔壁之后，众人基本已经落做了。
只是还有一个看起来模样清秀的小生，眼角还带着一些未曾完全去除干净的妆容似乎是在学着旦角儿的动作，捻指四处张望。
可这动作虽然是男人做的，但只是显得有些阴柔，并没有任何的违和感。
众人则是脸上带着笑意。
“来来来，开饭了，陈师傅来到我们春雨班做的第一顿饭！”
李富春将手中的菜放下，桌上的人连忙伸手去接，毕竟他们都是做晚辈的，自然不能让长辈伺候着。
刚才也只是因为他们并不知道李富春去做什么。
否则断然不可能让李富春去端盘子。
菜放在桌子上，刚才那个小生也凑了过来：“不错啊，莼菜虾仁、芦蒿、还有凉拌白芹，这不是我说，光从卖相上来看，伙食就比之前的老张好哇！”
第186章 不靠脸吃饭
这个说话的人陈年也认识，此人名为白月霜。
名字同样是祖上传下来的。
这艺名一脉单传，也就是说，每一代都只会传给儿子。
而且传下来的也同样是第一个字和第三个字，白、霜。
起初陈年是不太能理解的，但后来陈年又想到不一定所有的师父都能生儿子，但是可以收养子，若是有有天赋的年龄合适的就可以收为养子。
但如果在师父人没了以后，徒弟又转业不干，或者是在教出下一代弟子之前就遇了难，如此一来传承也就断了。
话说回来，看到桌子上的这些菜之后，春雨般的这些角儿们都是不禁眼前一亮。
三道菜的主菜都是素材，但由于这些素材选用的都是当天新鲜的，因此现实色泽和卖相看起来就非常能打。
再加上陈年处理得当，所以这些菜基本都是绿茵茵的。
在进了多次梦境空间之后，陈年现在基本在哪都不会怯场，看着他们还在看着于是说道：
“大家别吃着了，快愣啊。”
说完才发现有点不太对。
“不是，我是说快吃吧，尝尝味道怎么样，都是刚出锅不久，要是放凉了口感会差很多。”
而众人听后也爆发出了声音。
气氛顿时因此也轻松了几分，他们发现这个新来的厨子好像还挺好说话的，而且年纪也不大，和基本都是同龄人。
“那要不咱们走吧，新来的陈师傅让咱们别吃了。”
忽然其中一个女子开着玩笑说道，此人年纪稍长，陈年也知道她，名为秦湘云，三十出头，嫁人已经十年了，但是奈何丈夫是个赌鬼，家里的生计还需要她来，而且这个时代讲的是嫁鸡随鸡，总是对生活多有抱怨，但来到戏班子之后还是整天笑意盈盈，大大方方的性格非常好相处。
但是由于嗓音独特多变，在戏台子上多为青衣、老旦、正旦。
属于戏路比较广了。
而且卸妆之后容貌依然风韵犹存，除了眼角处能看出一些细微的鱼尾纹之外，由于经常唱戏的原因，所以身材保持的很好，娉婷婉约体态丰腴如白脂，胸怀伟岸，举手投足之间带着少妇妩媚，顾盼生姿。
“湘云姐您就别打趣我了，我年纪不大脸皮薄皮，大家快吃吧。尝尝味道如何。”
话音落下，一个声音有些软糯，宛若粽子里的蜜枣一般甜润的声音传来：“大家快吃吧，陈师傅刚来，你们别吓着人家。”
陈年不仅看去，容貌上看着一袭有些熟悉。
这不就是刚才台上的那个杜丽娘吗？
没想到平时说话的声音也这么好听，而且卸妆之后和化妆了完全是两个风格。
还挺可爱的。
这春雨般的颜值普遍都高啊！
可是杜丽娘话音刚落，秦湘云又打趣道：“你怎么帮着陈师傅说话呢？说实话你是不是看上人家了，不过话说回来，这小陈师父的模样确实俊朗，比我们唱戏的还要好看，跑去做厨子可惜了。”
而杜丽娘一听这话脸都羞红了：“湘云姐你说什么呢，我是因为这饭菜做的好，要是把人吓跑了万一再来个老张那样的厨子怎么办？”
白月霜一听这话：“丽娘，你什么时候偷吃了？”
“刚才！你们说的时候我尝了一颗虾仁，很好吃！”杜丽娘此刻依然微微有些脸红，但显然现在已经不全是因为刚才庆祥云的打趣，还有这才好吃的原因。
“偷吃......”秦湘云听到这话之后又开始吃吃的笑了起来。
不愧是结过婚的，说什么都秒懂。
“湘云，别闹了，别让陈师傅看了笑话。”
这时，班主李富春开口了。
班主一开口，众人当场闭嘴。
而秦湘玉也嘿嘿笑了两声不说话了，但是眼神还是一个劲的看着陈年。
显然是因为说完之后发现陈年越看越好看。
陈年听着这话，心里还是有些得意的。
“不过这也说明我和在座的各位一样，都不是靠脸吃饭的，靠的都是本事。”
说完他们也开始把筷子伸向那些菜。
无独有偶，他们第一次的目标都是炒芦蒿。
主要是这一道菜的确实卖相比较好。
李富春入这行有四十多年了，从小八岁开始学艺，十岁就开始上台演出，一直到现在五十多岁了。
走南闯北，穷苦百姓的大锅饭、大雅之堂的宴席等等，基本都吃过。
包括现在他吃饭也非常讲究。
当初他招厨子就一个要求，要会做素菜。
可以做的没那么好吃，但是绝对不能太油腻、味太重。
所以就算是之前的老张，虽然在做大锅饭的时候做成那样，但是做素菜的时候还是能达到李富春要求的，虽然做出来不太好吃。
而这一次，他吃到了陈年的清炒芦蒿。
摆在盘中的时候鲜翠欲滴，虽然上面裹着一层薄薄油光，但并不会让人感觉到油腻。
应季的芦蒿经过摘捡之后嫩脆无比，大火下锅快炒，在将芦蒿熟成断生的基础上，依然保留了原本的脆爽。
一口下去，甚至还能听到断裂的声音。
没有丝毫的粘连，这也是因为陈年摘的非常干净的缘故。
而且其中的调料放的恰到好处。
炒菜的时候哪怕就是不放盐，李富春也能吃的下去，毕竟有时候为了养嗓子的中药味道也好不到哪里去。
但这筷子下去，李富春的眼角不禁眯了起来。
美食会为人带来心情上的愉悦。
尤其是自己喜欢吃的食材，在被一个会做的厨师做成美味之后这就是双重快乐。
“好吃！炒芦蒿可以。”李富春不禁赞叹道，这水平已经和他在那些宴席上吃过的不相上下了。
而白月霜也点点头：“确实，班主你可得把陈师傅留住了啊，千万不能让他跑了！”
“刚才管水锅还跟我说总管事要给陈师傅涨工钱呢，下午其他人吃的土豆红烧肉那才叫一个绝，那管水锅的以前是个说书的，从他嘴里说出来的小陈师傅做的土豆红烧肉就跟用天上龙肉做的似的，天花乱坠，说的我都想吃了。”秦湘云接着说道。
“真的假的？那改天等我没戏的时候，我也得尝尝。”白月霜听着眼睛都直了。
第187章 虾壳鲜粥
听着白月霜这话，李富春瞥了一眼。
“你接下来一个月都有戏。”
白玉霜听到这话之后不禁呜呼一声。
太难了。
但是杜丽娘却在心中不禁“芜湖”一声。
自己好像三天之后没有戏。
“我好像，大后天没有戏，可以吃大锅饭了！”
结果李富春一听这话不禁笑了：“你这话说的，我还没见过谁这么想吃大锅饭的。”可说完之后脸色又重新有些严肃了起来，“不过吃归吃，可不能上瘾，什么不能吃还记得吗？”
“太辛辣的、太甜的、太酸的、太凉的不能吃、不能碰烟酒，油腻荤腥味道太重的少吃。”杜丽娘连忙乖巧的说道，由于回答的时候，坐直的动作太明显，随意扎在脑后的马尾辫不安分一甩一甩的。
像极了突然被老师叫起来回答问题的小学生。
“那丽娘你到时候吃了可记得跟我说说味道啊。”白月霜说道。
可杜丽娘却有些犹豫：“可我不太会说，要不你还是问问管水锅的师傅吧。”
而此时陈年正在厨房里面刷锅刷盘子。
想着自己接下来的计划。
这个梦境是胭脂鹅脯的故事，而且陈年觉得菜谱大概不会让自己原地TP，但是如此的话，不太可能是自己把胭脂鹅脯做好就能出发回去的条件，所以现在就是不知道回去的条件是什么。
所以陈年觉得自己现在就要开始研究了。
别到时候回不去了就搞笑了。
虽然这个梦境真是的要命，才刚刚进入一下午，到晚上就已经完全让人带入了，可总不能自己在这一直呆着。
打定主意，陈年决定明天就去买两只鹅。
做一次胭脂鹅脯。
反正到时候鹅脯是需要处理的。
可以把处理好的鹅脯拿出来做成菜，其他的给大家分一分。
而且那个汤也可以用作别处。
在里面放一些其他食材进去味道应该也会不错。
打定主意之后，过了一会，几个人把饭菜吃的干干净净，陈年过去收拾。
小灶是需要陈年来收拾的。
“各位感觉如何？”陈年说道。
其他人此时也站起来七手八脚的帮助陈年把盘子和碗筷拿到厨房里。
“很好吃，回头我跟账房说一下，到时候给你的工钱按照之前的老张来算。”李富春说道。
不愧是戏班子的班主兼老板，说话就是大气。
陈年一口答应下来：“那明天中午吃鹅怎么样？我拿手的一道菜，保证做出来不腻，怎么样？”
但李富春一听有些犹豫：“鹅还有不腻的？明天还有戏，做点别的吧，清淡一些。”
陈年听这话，就知道李富春是在担心。
只好点点头：“好吧，那我明天做点别的。”
......
晚上收拾好厨房，躺在自己的房间之内。
现在是自己来到这里的第一天。
接下来还不知道要呆多久。
不过在这里生活倒是感觉还不错的，之前陈年也看过霸王别姬，但陈年觉得春雨班没那么多的勾心斗角，大家好像人也都挺不错的。
刚才他们吃饭的时候，虽然还有几个人没有说话，但是看这几个人也还是不错的。
这些人中，有个白月霜的大师兄，不过是在这个戏班子里面的大师兄。
另外还有个小女孩。
杜丽娘本就年纪不大，但是那个小女孩演的是杜丽娘的丫鬟春香，比杜丽娘还要小三岁。
在台子上的时候还好，但是下了台子以后比杜丽娘还要害羞。
全程低着头，陈年在的时候，别人动筷子她也动筷子，别人不动她也停下。
躺在床上，陈年现在满脑子都是白天时候在台下看的牡丹亭。
嘴里也在轻轻的哼着：“良辰美景奈何天，便赏心乐事谁家院。则为你如花美眷，似水流年～”
但从自己口中唱出来却没有那种味道了。
“算了，谁还规定菜还不能爱玩了？”
但是越哼哼，陈年就觉得这些句子写的是真的好。
......
第二天一大早陈年就起来准备早饭。
这边早上要么就是熬粥要么就是煮面。
但是初来乍到，陈年还是先选择了熬粥。
毕竟熬粥简单一些。
昨天做饭还留下许多的虾壳和虾头，白芹和蘑菇也还剩下一下，正好这些可以用来熬粥。
先把米淘洗好之后，陈年就把米先泡着然后处理食材。
虾昨天也一并热了出来，好在昨天留了个心眼，心想着在这个时代虽说是江南水乡，但虾也不是天天都能吃的，所以把虾头虾壳都保存了起来。
都处理好之后，直接把这些虾壳和虾脑袋丢入锅中翻炒一会，然后再加入大概没过那些虾壳的油，就这样小火慢慢的熬着，直到其中的虾油熬煮出来。
而那油也变成了红色。
虽然不多，但十分的香醇。
把这些油都盛出来，虾壳继续留在里面发光发热。
加入清水大概煮了二十分钟左右，这一锅水也有些微微变色，残留在虾壳当中最后的虾味也被榨的一干二净。
最后将他们捞出用着煮过虾的水开始放入大米熬粥。
现在才早上五点半左右，大概还有一个小时才到吃早饭时间。
在戏班子中，练功的往往要比干活的起的还要早。
而大家早上也都习惯了这样的声音。
陈年用的是小火，大概十几分钟之后，米才开始在锅中翻滚，缓慢就宛若是在山间偶然发现的一汪清泉，缓慢而又轻柔。
但由于是大锅饭，而且还是早饭，所以锅内自然不会放太多的米。
又是约莫十五分钟后，陈年在锅中加入虾油、少许盐以及其他准备好的食材。
最后盖好盖子。
渐渐的大米的清香从锅中不断地随着蒸气冒出，其中还夹杂着淡淡虾的香味，有了虾油之后，这一锅粥的鲜味倍增，让忙碌了一早上的陈年都不禁肚子开始咕咕直叫。
而在这旁边的一口小锅里，同样是一碗粥，但是里面也只有米。
这也是为了有人不吃海鲜，或者是只想喝白粥。
很快，大约一个小时后。
人们陆陆续续的醒来。
当他们来到厨房门口之后，原本还带着困顿的神色，可当他们闻到厨房内的闻到。
顿时一个激灵，精神了起来！
第188章 是蘑菇！他加了蘑菇！
“这是……海鲜的味道！”
昨天那个管水锅的说道，早些年间他也是个说书人，走南闯北的去过不少地方，也讲过不少故事。
但就算如此，他最后还是放弃了曾经的那个行业。
入了春雨班，做了一个最没有技术含量的工作。
管水锅，也是戏曲班社后台的服务人员之一，负责供后台全体人员的饮用水以及准备演员洗脸卸妆用的手巾，脸盆，肥皂等等……
除了这些工作之外，有时候也会做催戏或者协助检查等后台服务工作。
总而言之更多的像是一个打杂的。
哪里需要去哪里，别的地方都不需要的时候，就是烧开水。
“不出我所料的话，这应该是虾的味道。”
他笃定的说着，而其他人听着这话也不禁开始期待了起来。
“各位各位……今天的粥里可没有虾啊，就是带着虾味的粥，要不然就算大家一人一只虾，那伙食费也够咱们吃好几天的了。”
众人一听这话神色不仅暗淡了一些，但就算如此早饭还是要吃的。
“来来来，喝虾粥的打左边排队，不喝虾粥喝白粥的打右边排队。”陈年吆喝着让众人排好队一个一个的来，左手边的小锅里放着的是白粥，右手边的大灶上是虾粥。
而在灶台的边缘放着一个大铁盆，里面装着腌好的咸菜，这咸菜已经被陈年切成了丝，一会儿让他们就着吃。
正如陈年所预料的那样还是喝虾粥的多，毕竟在能够喝到味道鲜美的海鲜粥的请情况下，鲜有人去喝味道寡淡的白粥。
不愿意喝海鲜粥的大都是一些平常就不吃海鲜的人。
不过在昆山。不吃海鲜的人基本上就和在四川不吃辣椒的人是一样多的，虽然有，但大环境如此，还是能吃的多。
而且昆山地理位置也比较优越，西面苏州东面上海。
昆山的东北方向便是阳澄湖。
当初陈年还在上学的时候，就看到过一个老新闻说以前的上海非常穷，穷到每天只能吃大闸蟹度日。
这话在现代人听起来可能有些反凡尔赛，但在那个时候的人看起来确实是如此。
靠山吃山，靠海吃海。
就算螃蟹本身挺美味的，但这东西天天吃也受不了。
一边给大家打粥，陈年一边把萝卜咸菜放在上面。
喝粥的时候就得吃点咸菜，而且咸菜必须还得是特别咸的那种，虽然在健康学的角度上来讲这种咸菜可能对人体有那么点害处，但如果在吃东西的时候，不管吃什么都要考虑这方面那人得饿死。
给所有人都盛完之后，陈年又给自己也盛了一碗海鲜粥。
这种粥陈年还是第一次做，以前喝的更多的是小米汤和大米粥，但熬出来不会有这么稠也不会熬煮这么长的时间，更不会在里面放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顶多放一些花生、红枣之类的。
这次也是陈年早上的时候突发奇想。
下意识的看了看脑海中的菜谱，之前自己做的那几道菜都已经出现在了上面。
清炒芦蒿：80%
莼菜炒虾仁：91.2%
土豆红烧肉：97.5%
凉拌白芹：93.5%
虾壳粥：89.7%
但这几道菜好像都没有做到完美，说来也是都是第一次做，哪能一次性就做到完美？
否则那也太假了。
不过就算完成率只有百分之不到九十，但陈年看着这虾粥感觉还是很棒的。
水米融洽，柔腻如一。
这是袁枚在《随园食单》中对粥的描述，陈年觉得将这句话放到这里恰到好处。
先不说味道，这一锅粥看起来清而不浊，米粒分明，舒展却有着无比晶莹通透的质感，每一粒米都经过了充分的全方位360度熬煮，软烂而又不牵连。
这一锅粥是以熬煮虾壳的汤水为底，虽然米只能算是普通米，但有时候熬粥并不需要米太好，就像是开饭店一样，只需要普通的米便可，因为主味还是要在菜上。
而这一锅粥的主味也是虾的味道。
由于陈年在熬煮的过程中放入了精心熬制的虾油的缘故，海鲜特有的鲜香也在时间的沉淀下融入了这一锅粥。
虽然锅内没有任何一丝的虾肉，，但是随着一口喝入嘴中下意识咀嚼的时候，却能感觉到其中似乎有一些鲜嫩而富有弹性的东西在齿间雀跃。
弹润紧滑。
这是陈年之前放进去的蘑菇碎，切得细小，此刻搭配着满口海鲜的浓郁香味竟然有那么点儿虾肉的意思了。
虽然在其中加了些许的盐，但这粥入口却并不会感受到多少咸味，反倒是这些盐提升了整体的口感。
层次分明。
入口之后首先便是滚烫的粥，虽然已经在喝之前吹了好几口气使其降温，但是在入口之后，却还是难掩其中滚烫的热情之意。
其次便是蘑菇碎与虾油的鲜味混合在一起，营造出了一种无比浓厚的氛围，令人仿佛徜徉于大海之中，每一次拒绝，似乎都有弹性十足的虾子在口中跳舞，汁水四溢，上下齿之间的磨合都似乎成了一种乐趣。
虽然蘑菇碎小，但这无疑成为了其中的亮点，若是再大一些，反倒不会出现这种口感。
紧接着便是咸，但这个咸并不是咸盐的咸，而是鲜咸的咸，咸菜的咸是用来入味的，而海鲜粥里的咸则是用来提味儿的。
当这些所有的味道都在口腔中绽开之后，其后便是米粒的糜，过长时间的熬煮，每一颗米都由内向外展开将内心深处最精华的东西奉献出来，但由于米粒展开之后受热面积与和水接触的面积变大，所以它们便开始在锅内慢慢的膨胀。
一直到现在变成了这副模样。
最后就是在咽下去的时候，本就软烂鲜香的米粒经过咀嚼变得更加滑溜，顺着喉咙滑进肚子里，没有丝毫阻滞的感觉。
或许以上的这些动作仅仅只需要花费几秒钟的时间，但如此丰富而又层次分明的口感却让人欲罢不能，尤其是在这一口海鲜粥下肚之后，身体便开始不由自主的发出汗来。
一个字！
舒坦！
第189章 戏园门口一乞丐
陈年这种对食物挑剔的厨师都有此感触，更不用说其他人了。
端着碗来到管水锅的大爷身边，陈年见他眼睛明亮，轻轻的顺着边缘一口一口地嘬着这海鲜粥。
这姿势太熟悉了！
一看就是个练家子！
没两把刷子都做不出这种专业的至少能达到9.8分的动作来。
“大爷你以前是说书的啊？”
“是啊，怎么的？”
“大爷你是东北的？”
“没错，俺寻思俺这口音还是挺明显的。”
“不过大爷你为啥要跑这么远来南方这边啊？虽然这边也有说书，但这一行还是在北边比较吃香一点吧？”
只见那大爷叹了口气：“能混得下去，谁乐意到处跑啊？还不都是为了混口饭吃？唱戏说书劝人方，三条大道走中央，善恶到头终有报，人间正道是沧桑；当初要不是出了那些事儿老家呆不下去了，就凭我这两下子在北平也能有个立足之地，就算不在北平回俺们老家那也能混口饱饭吃，不过这些事儿......谁又能说得清楚呢？”
陈年想了想自己学过的历史，现在是1936年，好像几年前确实是东北被日军侵占了，成立了伪满军政府。
“真是一群该死的玩意儿！”
陈年不禁怒骂了一句，战争让多少人被迫离开自己的家乡，有更多的人则是在战争中妻离子散，甚至丢掉了自己的性命。
而那管水锅的大爷也叹了口气，又喝了一口海鲜粥，砸吧砸吧嘴：“这玩意儿要是俺娘也能喝一喝就好了，毕竟俺们那边可不做这玩意儿，就是可惜啊……当年全家就我一个人跑了，老娘都八十多岁了......唉，那帮生儿子没PY的东西，我逃难之后一路走，走到这边实在是走不动了，要不是最后班主收留我，估计早就饿死了！”
陈年叹了口气，看来每个人都有着自己的过往。
但在这环境下谁又能独善其身呢？
个人的力量又有限，自己又能做些什么呢？
眼下也只有先把饭做好了。
说着说着陈年看到外面那些戏班子的主要成员们也来了，显然是刚刚才练完功过来吃个早饭。
“虾粥和白粥你们喝什么？”陈年问道。
白月霜听到这话之后，又转头看向班主李富春：“班主，我们能喝啥？”
一看就是平常管的严，而且估计白月霜现在心里是想喝虾粥的，但又不知道喝虾粥犯不犯班主任的忌讳，毕竟平常李富春可是告诉他们，无论如何至少都要保护好自己的嗓子。
干这一行的长得丑点没关系，反正到时候脸上是要化妆的，那么多角色总有适合的。
但如果嗓子坏了那可就都没了。
别人看你唱戏，总不能你在台上光张嘴不说话，哪怕就是跟头翻的再好，没声音人家也不买账。
摆台唱戏赚的是观众们的钱，而演员们也是靠这个吃饭的，所以对于吃饭的家伙自然要无比看重。
而注重饮食便是他们日常生活中最基础的，吃的辣了、咸了、甜了都会导致嗓子在唱戏的时候出现破音、闷音、唱不上去等等状况。
李富春转头看了看那一锅虾粥，发现里面没什么多余的东西，而且看大家吃的也都挺香的，想了想便说道：“想喝哪个喝哪个，但是只准喝粥，不许吃咸菜。”
“好嘞！”白月霜一听这话脸面色一喜，当场就管陈年要了一碗海鲜粥，捧着来到一边美滋滋的喝了起来。
随后秦湘云也要了一碗海鲜粥，她也有些好奇陈年的手艺如何。
而李富春和杜丽娘则是要了白粥，他们两个如此选，一直跟在杜丽娘身旁的那个小姑娘自然也就选了白粥，虽然她眼巴巴的看着海鲜粥那边，似乎也是想要尝一尝。
但最终内心的羞涩还是让她克制住了。
白月霜一个劲儿的在那边说着好喝，结果李富春满脸恨铁不成钢的样子看了看这个没正形的徒弟，随后又把目光看向杜丽娘：“丽娘，你怎么也喝这个？”
毕竟在他看来年轻人可能还是更喜欢有味一点的东西，食色性也嘛，这没什么可说的。
但是杜丽娘却小声说道：“我喜欢喝白粥。”
陈年一听也明白了，人各有好，有的人就是喜欢喝白粥，就好像是有的人天生不爱吃肉一样。
早上来吃饭他们也都是各自带着碗的，所以陈年也省去了洗锅的功夫。
但最终等大家都吃完满足地离开之后，陈年发现白粥倒是都喝完了，但是海鲜粥还有一些。
这海鲜粥放到中午味道就不太好了，但还剩下这么两三碗光靠着自己又喝不完。
没办法只好先放在一边，说不定上午有谁又想过来喝一碗呢？
于是便把这大锅和小锅互相倒了一下。
锅碗收拾干净，厨房清扫完毕之后暂时陈年就没什么事了。
至于中午的食材过一会儿再准备就好，反正现在才早上八点多。
中午要准备也就是五十多个人的饭菜而已，这就像是一个成年人能控制住自己不去垃圾堆捡垃圾吃一样简单。
不过陈年想着自己既然来到这里，总不能一直整天都在厨房，昨天由于时间的关系所以没法出去，今天正好得了空不如出去转悠转悠。
现在当属五月份，虽然天气炎热，但毕竟是早上，所以终究还是要比白天凉爽一些。
陈年这一次要去的地方是菜市场，正好借着逛街的功夫去这里的菜市场看看，毕竟厨房里的食材也不多了要提前准备一些。
但陈年刚刚走出门走了两步，忽然脚下好像被什么绊了一跤似的，直接一个踉跄朝前摔了下去。
转头一看，只见一个身穿破烂的乞丐满脸惊慌的四处张望，再看看对方身下的报纸......
很显然刚才他在睡觉，结果睡着睡着被自己不小心踢了一脚。
踢醒了。
只是当陈年看过去的时候，对方的瞳孔上似乎蒙上了一层灰雾。
此人的嘴唇干裂，脸色苍白。
“没事吧？”陈年连忙问道。
但对方看了看陈年却微微摇了摇头，虚弱的说道：“没事……”
声音干哑，若不是早晨的路上没什么人，陈年还真不一定能听到对方在说什么。
“你是不是病了多久没吃饭了？”
“两天。”
对方艰难的说着，生怕陈年听不清，还颤颤巍巍的举起手来伸出两根手指轻轻的晃了晃，之后便无力的掉了下去。
第190章 带恶人（为匆匆过客的万赏舵主加更）
陈年见状，这哪能行？
要是自己没看见也就罢了，既然被自己撞见了那肯定不能坐视不管。
虽然自己初来乍到也没什么钱，没办法带对方去看病，但至少吃的还是能提供一些的。
陈年一边说着，一边看到对方的旁边有一个脏兮兮的破碗。
于是弯腰伸手拿了起来，在对方有些焦急的目光中拿着破碗转身就回到了戏园子之内。
来到厨房接了点水，将这碗认真的洗干净。
然后打开小锅的锅盖将手放了上去，感受了一下上面还有热气，接着用勺子满满的舀了一碗海鲜粥，然后又夹了一筷子咸菜放在上面。
而那乞丐此刻正在外面抹眼泪。
他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惨，明明两天都没吃饭了，要饭也要不到，结果早上睡觉睡着睡着还被人踢了一脚，现在他小腿都在疼。
结果那人问了自己几天没吃饭之后居然抢了自己的破碗就走！
天可怜见，这世道也太难了！
自己都落魄到如此地步了，还要被人把碗抢走！
但一看人高马大的，而且穿着又干干净净，进去的地方又是戏园子。
听说戏园子里多恶仆，多的是看人下菜碟的下人，自己这弱不禁风的身体要是敢去讨要回自己的碗，说不定前脚走进去，后脚就被人用乱棍打出来了！
眼泪吧嗒吧嗒的往下掉，掉在衣服上却没有渗进去。
因为他的身上实在是太脏了，脏到连衣服外面都形成了一层壳子，最后泪水顺着衣服流到流地下。
溅起一朵微不足道的水花。
或许再过几个小时，等太阳完全出来以后，这地上的泪水也会随之蒸发吧。
现在连要饭的破碗都没了，肚子里饿得要命，还不如就此死了算了。
生活如此艰难，最后一个破碗被抢走，让他彻底的崩溃了
他挣扎着就要起身，找一条附近的河，直接跳进去了却余生算逑。
可刚走出两步就听到后面传来一个疑惑的声音：“你去哪儿？”
乞丐转过头来，只见刚才踢了自己的那个年轻人，此刻正站在自己的身后，两只手小心翼翼的端着一个干净的碗里面的粥，满的都已经高出了碗的边缘，上面还堆着不少酱色的咸菜丝。
“我……”
他嘴唇嗫嚅着，什么也说不出来。
“行了，别你啊我的，给你弄了一碗粥还有咸菜，趁热吃了……不过你两天没吃饭，吃的时候不要着急，别烫着喉咙，要是烫着喉咙了你以后也别想吃东西了。”
陈年说着就示意对方走过来。
但是这乞丐刚想伸手去接陈年却连忙喊了一声：“别！别碰！”
那乞丐一听瞬间僵在那里，一股悲伤的情绪又从他的心底蔓延上来......原来……原来这家伙在耍自己。
自己都这么惨了……
可正当他在这一瞬间脑海中再次浮现出诸般念头的时候，陈年又说道：“你先别碰，先上来喝一口，要不然都要撒了，浪费！”
随后示意那乞丐把头凑过来，就这样陈年用双手端着碗，那乞丐头凑过来用嘴喝。
喝了一圈之后看到粥平面降了下去，陈年才把这碗粥交到对方的手里。
“行了，现在你自己端着喝吧，不过千万不能急，要是嘴真烫破了，我可没钱给你买药。”
而那乞丐郑重的把周端过来捧在手中，感受着上面的温热，此刻他的大脑还回味在那一口粥的美味当中！
这绝对是他喝过的最好喝的粥了！
绝对不是因为自己两天没有吃饭的原因。
嘴角颤抖着向上微微翘起，但此刻他的泪水再一次止不住的淌了出来。
笑是因为粥还热乎着，而且真的很好喝。
而哭是因为他的心也热了。
一边哭着他一边把碗放在一旁，然后就开始跪在地上，不停的磕起头来。
早就由于脏的不行而变成一缕一缕的头发上下舞动着。
像个疯子一般。
嘴中发出咿呀呀的哭声。
热泪流淌滚落。
但陈年看到这一幕连忙上前将其扶起来。
“不用不用，一碗粥而已。”对方的力气没有陈年大，所以陈年两只手托着对方的上臂就将其拉了起来。
可是这一碗粥对陈年来说只是一顿即兴发挥的早饭，但对于这乞丐来说恩同再造。
可是那乞丐刚想再一次感谢恩人，却由于身体过于虚弱加之刚才磕头又磕的太猛。
所以脚下一个趔趄没站稳，而陈年为了扶他右脚不经向前一步。
结果好巧不巧的正好踩在那装着粥的碗的边缘。
咔嚓！
哗啦！
碗，碎了。
粥，撒了一地。
陈年愣住了。
顾不得脚上腿上的热粥喝软糯的米粒。
尴尬。
前脚给人粥，后脚一脚踹翻。
我真不是本意啊！
刚想说不好意思，结果对方也连忙说道：“没关系没关系，我就这么喝也行。”
听着就叫人心酸无比。
但陈年哪能让对方如此？
那样自己不成带恶人了吗？
将对方扶着来到路边坐下，然后转身又跑回厨房之内取了一只新碗，重新盛了满满一碗粥放了许多咸菜端了出去。
当陈年出来的时候发现那乞丐居然已经把碗的碎片都捡了回来，然后用舌头小心翼翼的舔着上面还残留的粥。
最后陈年把这粥递给对方之后，丢下两句话就离开了，朝着记忆中的菜市场而去。
“粥慢慢喝。”
“碗算是赔给你的。”
看着陈年离去的背影，这乞丐感受着手中这一碗新粥的温热，眼泪又止不住的流了下来，落入碗中。
喝了一口。
一点儿也不咸，好喝。
……
陈年之所以匆匆离开，主要就是不想再看到那乞丐那副样子了，可怜人总是会让人心里难受，陈年是个比较感性的人，所以见不得太多这种场面。
来菜市场逛了一圈，发现这边大多都是一些本地的蔬菜，而且这边的饮食习惯和自己在上海时好像差不多。
想了想，这两个地方基本就是挨着的。
于是在这里逛了逛，砍价的时候又掀起了一阵腥风血雨！
菜市场小霸王重出江湖！
最后陈年满意而归，走之前告诉那个买菜的小贩，过后把这些菜都送到春雨班的后厨。
自己又没有平板车，而且自己买菜的量又大，让他们送一送也很正常。
这个时代的服务还是很周到的。
回去之后差不多到了上午十点左右的时候，菜贩子把菜送来了。
陈年放下手上摘的菜，带着菜贩子去账房结账。
结果账房听到这些菜之后，拿着算盘噼里啪啦的打了半天：“怎么比平时便宜了许多，难道菜价降了？”
只见菜贩子听到这话苦着个脸：“什么菜价降了？你们这春雨班新来的厨子也太能说了，一会儿的功夫说的我菜都快直接白送了。”
第191章 （随手扒拉两下做出来的）
“你们平常不都是要稍微从中拿点的吗？”账房问道，但说完之后又觉得好像这么说不太合适，于是又连忙解释道：”在我们春雨班，厨子是可以稍微吃点儿利润的，毕竟要出去买菜，而且吃了小利至少能保证这些菜和肉的新鲜，结果到你这儿反而没有吃回扣，还替我们省了这么多钱。”
说话之间满是欣赏之意，陈年没想到春雨班还有这规矩，是开口打趣道：“我这不是刚来嘛，老张之前也没和我说，那我现在吃点回扣还来得及吗？”
账房一听这话乐了：“那肯定是不行了，你当着我的面这么说，我要是答应你那不成了跟你同流合污了？”
“哈哈哈，我也是开玩笑的，我在春雨班当厨子已经是拿了工钱的了，哪还能在搞那些虚头巴脑的东西？再说了做饭和买菜对我来说既是糊口的本事，也是爱好。”
“你倒是实诚，回头我跟班主说说你的好话，说不定还能再给你涨点工钱。”
而菜贩子在旁边听着这两个人跟说相声似的，一边听一边乐，被陈年砍价砍的差点裤衩都没了的郁闷之情也舒坦了几分。
拿了菜肉的钱之后，陈年将这菜贩送出门去，那菜贩临走之前还撂下一句：“以后再来我这儿买啊。”
结果说完转头就给了自己一嘴巴，心想着我这嘴贱什么啊！
“诶放心吧大哥，以后我一定多光顾你的生意！”
随着身后传来热情的声音，那菜贩的步伐不仅走得更快了。
送走卖菜小贩之后，陈年发现早上的那个乞丐好像不见踪影了，不光是那些碎碗不见了，就连他睡觉用的那几张报纸也没了。
回去之后陈年继续准备食材，今天中午陈年打算做个梅干菜烧肉、醋溜白菜。
然后再搭配点雪菜炒黄豆。
这些菜还是比较下饭的，至于小灶上给那些戏角儿们的午饭，陈年打算弄个白灼菜心，再用白菜和鸡丝儿简单炒一炒，最后再来一盆文思豆腐汤，如此一来也算是有肉有菜还有汤了。
说起来陈年还是打心底里十分佩服这些人的，要是换成自己天天吃的这么素淡早疯了，还是现代条件好了，人选择的空间也大。
梅干菜也属于是江苏这边比较特色一些的菜了，而且梅干菜烧肉应该也算是浙江绍兴的传统风味名菜，属于是浙菜系，陈年之所以做这道菜是因为早上的时候有问过众人想吃什么，结果在一众的菜品当中，梅干菜烧肉是人们提及的比较多的。
而这道菜具体如何做，陈年倒是没有研究过，不过他打算凭着感觉做一做。
反正这菜嘛，不外乎就是放在一起炒一炒，然后再加入一些调料就好了。
梅干菜厨房里也有，肉也还有。
在把所有食材都清理完毕之后，陈年先把猪肉切成小块，然后放在一旁备用着。
四十人左右的大锅饭光肉就得五六斤，而且这五六斤的肉切完放在锅内其实显得并不多。
主要是人太多了，而且春雨班虽然算是比较富一点的戏班子，但也不可能每次吃饭的时候肉管饱。
有点肉吃在这个时代就已经算是很幸福的了。
首先是陈年在锅中放入姜片和五花肉，以小火慢慢的翻炒着。
这个时候陈年并没有放油，毕竟梅干菜这道菜本身是比较干一些的，所以先把这肉里面的油逼出来，如果到时候不够的话再少放一些就好，而且以肉本身的油来炒也会更香。
当这些猪肉在小火之下慢慢的被煎到两面微微有些焦黄的时候，锅底已经有了一层厚厚的油了。
同时肉香也随之升腾了起来，但由于没有放调料，所以这肉香还只是比较原始。
紧接着陈年就开始往里面放入各种各样的调料，少许黄酒、酱油、醋、糖、盐等等，慢慢的翻炒至均匀上色。
由于早上的时候陈年就已经把梅干菜提前泡进了水里，所以这个时候直接拿出来洗干净，将其拧干之后切成小段放入锅中一起炒。
炒了一会儿之后梅干菜本身的香味也激发了出来，同时和锅内的肉均匀而又融洽的相处在一起，同时身上也沾上了刚才那些调料的颜色。
陈年又将开水倒置大约2/3的地方，接着大火猛煮了一会儿就转成小火，盖好盖子，慢慢的焖煮。
张弛有度，该轻轻，该重重。
也没什么诀窍，主要还都是凭着感觉来的。
梅干菜所要多闷一会儿，而且多闷一会儿，那些调料也能够更好的进入肉里面。
在这途中，陈年又去准备小灶上的菜。
由于小灶上的那几道菜都比较简单，所以陈年先把豆腐切好放在小锅里煮着，然后又在另外一个灶上开始炒菜，这几样素菜从摘菜到洗菜再到最后出锅一共也就花了不到半个小时的时间。
而在这做菜的过程中，那个小女孩也跑过来羞涩的小声陈年什么时候能够做好。
“大概，二十分钟左右。”
“不过你叫什么名字呀？”
“我叫谢小花～”对方说完名字，已经羞得不行了，转身就跑。
这让陈年摸了摸自己的脸：“我这么像怪叔叔吗？”
所以当陈年把这些菜做完的时候，众人也陆陆续续的都过来了。
这一次他们主动过来盛菜端菜。
那些素菜虽然卖相极好，但终究也只是素菜而已，可是当他们看到文思豆腐的时候，不禁有些惊讶！
因为身为昆山距离苏州扬州都不太远，自然是知道文思豆腐这道菜的。
现如今纵使是一些有名的酒楼里都不一定能做出这道菜，可就在这戏班子里的后厨他们居然见到了这道菜，而且看里面的那些豆腐丝切的居然跟头发丝一样细！
“宝主，我们这次可真的是捡到班了！”
“不对，班主我们这次可真的是捡到宝了！”
“小陈师傅哪里只是一个年轻的厨师啊，从昨天到今天这手艺，就算是去酒楼里那也得被奉为座上宾啊！”
“小陈师傅你干脆在戏班子里找个姑娘娶了吧，这样我们以后就能一直吃你做的饭了！”
秦湘云惊叹的说道，她觉得陈年这水平无论如何也不该出现在他们这地方才对。
众人在听到这话之后，也不禁跑过来观摩欣赏，结果再看到那细如发丝的豆腐，丝之后不约而同的惊叹连连！
这反倒让陈年有些不好意思了。
陈年本就是个不喜欢张扬的人。
连忙抬手谦虚的说道：“随手做的，随手扒拉两下做出来的，这次手感比较好而已，下次就不一定了。”
第192章 梅干菜烧肉
现在鬼才信陈年说的，运气好和稍微会一点点这种话。
你这水平要是稍微会一点点的话，那其他人做出来的那都不能叫菜了。
之后这些人去美滋滋的吃陈年所做小灶饭菜的事情无需过多描述。
当他们把这几道菜端走之后，陈年一个小时前做的梅干菜烧肉也差不多好了。
打开锅盖之后，只见锅内的汤汁浓郁，扑入鼻间的是梅干菜独特的干醇香味以及浓郁肉香。
做这些菜最主要的一点就是下料要足，如果不舍得下料的话，那这些菜就算做出来也不会太好吃，当然调料也不能太多，毕竟梅干菜本身就带着咸味。
而梅干菜也有着许多种类和口味，湖北那边多以芥菜叶子或芥菜干来做，而四川在做梅干菜的时候较为特色的就是有些地方会往里面加一些豆豉和辣椒，使得口味变得浓香微辣，而湖南所制的梅干菜则会带着一股烟火味儿。
客家梅干菜同样是非常有名的他们经常会选择用芥菜来做，他们会等到菜园子里的芥菜出苔之后，取起菜心出来晾挂几日，待上面的叶子变软之后放进盆内撒盐，用手反复揉搓，随后便放入陶罐之中，过一段时间取出晒干，至此口味便会变得咸酸微干，并且还有一些特殊的香味。
而昆山这边的梅干菜做法和绍兴那边有些类似，只是比那边的要稍微甜一些，但是材料做法比较多样，有芥菜干、油菜干和白菜干等，陈年知道南京那边也经常用油菜来做。
只不过当时陈年在询问同学的时候，对方就说是青菜，搞得陈年差点都急了。
青菜是啥菜啊？绿菜叶子的不都是青菜吗？
可对方一口咬定就是青菜没错。
最后还是陈年看了图片，才发现那就是油菜，只不过他们那边叫这个就是青菜。
但春雨班的厨房里的梅干菜是用芥菜干做的，不管是味道和口感都很对陈年的眼缘。
一定是特别的缘分，才让陈年在如此多种类的梅干菜中遇到了这一种。。
而且不同地区对于梅干菜的做法也不一样，有些地方用梅干菜主要是做梅菜扣肉的，而有些地方则是做梅干菜烧肉。
尤其是在江浙一带每年的年夜饭当中必会有这一道梅干菜烧肉。
随着香味不断的扑鼻而来，陈年不禁看向锅内锅内的那些梅干菜，由于长时间的炖煮已经把锅里的汤汁以及猪肉上面熬煮出来的油脂吸的满满的，整个舒展开来。
梅干菜的干脆、红烧肉的肥肉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在颜色上梅干菜虽然看起来乌漆麻黑，但是那些肉却晶莹剔透，二者的搭配可谓是是天作之合，陈年不禁心里感叹发明这道菜的人可真他娘的是天才。
这道菜完全就是属于那种卖相一般，但是吃起来贼拉下饭的那种。
找了一双筷子又找了个空碗，夹了一块肉还带着一些梅干菜，作为厨师，炒好菜之后自然是要尝一尝的。
将这一块儿裹着梅干菜的肉送入口中，甘鲜与肥美的双重味道在舌尖不停缠绕盘旋，这奇妙的反差反而衍生出十分惊艳的味道。
咸鲜与肉香混合交织在一起，让味蕾不禁焕发出新生的活力，不住的分泌着唾液。
随着轻轻一口咬下。浸润过汤汁而显得异常丰润的白肉瞬间化掉，大片的浇洒在干菜上面，而梅干菜同样带着长久积压的鲜美将自身体内的汁水滋了出来。
溅射在口腔的四壁，明明吃的是肉和菜。
但此时的口中味道却丰富无比，油润快意。
虽然不像川菜中的梅干菜烧肉一样要往里面加入花椒和辣椒，但就是这江浙风味的梅干菜烧肉同样引人入胜。
随后便是细细品味。
这一刻陈年忽然有点想吃米饭了。
可眼下米饭还没有好，所以只能忍着。
但同样的陈年也不敢再去吃了，要不然他真怕自己停不下来。
后面要做的两道菜就相对来说简单许多了，一道是醋溜白菜，在这道菜中陈年放了三根辣椒，醋溜白菜不放辣椒总会让人感觉其中缺少了一些灵魂，但用的是江浙这边的普通辣椒，吃吃起来其实没多辣，但就算如此，用辣椒炒菜并不是一定要吃其中的辣味，辣椒同样是一道可以提味的食材。
做好这一道菜之后，陈年就将其全部盛入一个大盆里。
最后一道菜是雪菜炒黄豆，这道菜陈年会做。
虽然从来没有做过，但小时候家里的冰箱中总会有一盆雪菜炒黄豆，因为这个比较下饭，而且还好做。
所以每次吃完之后，老陈都会再做一盆放着。
而且这道菜不光吃米饭的时候可以吃，吃面的时候也可以放入面中拌起来。
有些面馆里也也会在外面备着这一道菜，以供客人们随时自行取用。
而且除了搭配面和米饭之外，这道菜甚至可以搭配粥和稀饭来吃，就当做咸菜也非常的有滋味。
所以这道菜算是陈年从小耳读目染之下自然而然就学会了的。
这同样也是陈年早上就想好的菜，所以黄豆早上就已经在水里泡着了。
在准备菜的时候陈年先把这些黄豆冷水下锅煮着，然后自己则是在另一边洗雪菜。
而雪菜也就是雪里蕻。
洗雪菜需要洗得干净一些，否则吃起来会特别咸，而且会有一些沙子。
所以洗好之后陈年直接把这些雪菜切碎放在一旁备用。
然后先在锅中下游等油烧热之后再放入辣椒、葱、姜、蒜炒香，在油温不断升高之下，这些佐料的香味开始散发出来。
随后直接放入雪菜，开大火翻炒几分钟，紧接着就是加入煮好的黄豆。
整个过程中一直都用大火，因为这菜本身味道就比较重一些，而大火翻炒出来也会让这菜更香，更加下饭！
最后陈年又往里面加入了适量酱油调味，等到这些酱油充分和锅内的雪菜与黄豆搅拌均匀后，以瓢在水缸里舀了一些清水倒入，盖上锅盖。
等到水分烧干，这道菜便做好了。
陈年觉得有时候做厨师也是一种煎熬，明明是距离美味最近的，但就算吃也只能是吃一口尝尝味道。
之后还要强忍着心中的馋虫去做其他菜。
这根本就是折磨啊。
等这三道菜做好之后，陈年心中也如释重负。
此时也到了吃午饭的时候。
如果说他们以前吃饭只是为了生存，现在吃饭才叫生活。
以前不吃饭是为了不饿死，现在就是单纯的享受。
饭菜好吃不好吃，和他们干活的积极性也有着很大的区别。
如果饭菜做得不好，到了中午的时候就会想着怎么又到吃饭的时间了？
时间怎么过得这么快？
而饭菜做的好吃，往往他们还没有到中午便开始在脑海中思索着今天中午会吃什么。
所以从某种角度上来讲。
陈年的到来。
让那些人每天的工作效率也变得低了一些。
第193章 小花
但这烦恼也是幸福的烦恼，毕竟谁也不会想着说让陈年故意把饭做的难吃一点。
好让大家没什么盼头。
那不是傻小子吗？***也不是什么资本家，不会自己跟自己找不痛快。
所以这一顿饭吃的大家每一个人都肚皮圆圆的，那些通常在老张时期不管做什么吃饭也就是那么一碗的人，到了陈年时期就不太一样了。
有些饭量大的吃完一碗还要再续上一碗。
而饭量小的那也得过来再加上一小勺米饭和一小勺菜。
再怎么也得多吃两口。
就像是砍价一样，就算便宜一块两块的也得再便宜点。
吃完之后那些人各自去收拾自己的碗筷，而陈年则留下收拾厨房。
下午没什么事情做，所以收拾完后陈年打算午睡一会儿。
可正当准备回自己房间的时候那个经常跟在杜丽娘身边的名为小花的小姑娘又来了，就站在厨房的外面看着自己。
“怎么了？有啥事？是不是没吃饱？”陈年好奇的问道，“要是没吃饱我再给你弄点吃的。”
可对方在听到这话的时候抬头看了一眼陈年，但看完一眼之后又赶紧低下头去双手在身前紧紧捏着衣角摇了摇头。
“那是有什么事？”
随后小花又伸出手来指了指陈年，张张嘴想说话但又没好意思说出口。
“噢、噢——我懂了。”陈年恍然大悟，“你是不是想跟我学做菜？”
看小姑娘这扭捏的样子，而且又指了指自己。
显然就是和自己有关，而看着小姑娘在台上的时候唱的铿锵有力就算腼腆，讲正经事也应该不至于一个字都说不出来，所以可能就是小花想要拜自己为师学做饭。
陈年觉得自己的推理天衣无缝。
但是小花在听到之后抬起头来，脸上露出有些焦急的模样。
这时杜丽娘娉婷的从后面走了出来，抬头便看到小花和陈年在这里。
于是走过来轻柔的问道：“小花，你说了吗？”
小花摇了摇头。
而陈年也有些好奇：“说什么？她刚才就站在这儿然后一阵比划，什么也不说，不过我觉得她是不是想要跟我一块儿学做菜啊？”
“做菜？”杜丽娘显然被陈年的这个说法给惊到了，这么小的一个姑娘估计拿锅勺都费劲，也亏得陈年能想到做菜这方面，只好哭笑不得的解释道：“不是，她虽然现在和我演的一样是旦角，但班主发现她更适合反串演生角，不管是从嗓音还是形象来说，都挺符合，可以好好培养一下，毕竟现在一个合适的小生挺难得的。
包括小花自己也有这个意愿，但我们这里一般都是自己给自己描红的，小花现在在这方面还不太熟练，所以给自己画的时候有点难度，只能是在练习的时候找人来帮衬一下。
但是白月霜师兄平时比较忙，又没什么时间帮小白练习只能偶尔讲一讲，所以小花早上就跟我说想要找你帮忙，在你脸上练习练习，我让她自己来找你，没想到这孩子在台上的时候活泼，下来之后腼腆成这个样子。”
杜丽娘说完之后小花也鼓起勇气抬起头来，带着殷切的目光看着陈年。
之所以想找陈年帮忙，因为她觉得陈年的面容真的非常适合画小生的妆容。
“可以是可以，但这样一来我每天就不能午睡了，所以这忙不能免费帮。”
一听陈年还要提条件杜丽娘就不禁有些紧张，说到底陈年也是和他们相处没多久的人，这万一说个什么她们无法接受的条件，比如相中自己或者是小花，毕竟自己和小花这容貌说出来也算是好看了，以前也有不少人来说亲，但都被班主回绝了，可如果陈年提这一类要求的话，那他们之后见面可就有点尴尬了。
“你们在我的脸上化妆，所以我想让你们也教我一些东西，你们觉得我能学会什么就教我什么，只要和这个行当有关就好，这不过分吧？”
主要陈年觉得自己每次进梦境中学习都只是把做菜学回去有点儿亏。
况且这次的菜自己还是会做的。
每天除了做菜，还有大量的其余时间都浪费了。
反正要呆这么长时间，要是能多学个一技之长回去也算是不虚此行。
毕竟技多不压身。
而杜丽娘和小花听到这话之后，四目相对，巧目流转。
“小花，你觉着呢？练习是你要练的，所以这教东西也得你来教才行。”
而小花听后则是点了点头，之前她觉得还有点不好意思，但陈年提了条件之后她觉得这样很公平。
到底陈年还是比较擅长和这一类内向的人打交道。
至于教对方什么，一会儿可以问问。
“好。”
小花终于在陈年面前说出了第一个字。
“行，那我们什么时候开始？现在？”陈年说道。
说实话他对这些也不反感，毕竟其他人每天都往脸上那么花，所以肯定是不会出什么问题的。
而且陈年在和管水锅的老大爷聊天的时候也得知现在的这些唱戏的人们，所用到的并不是油彩，所以比较好洗。
有的人唱戏唱了一辈子，到了老的时候脸上皮肤还是很好。
对于小花来说练习自然是要趁早，于是陈年就被带到了一间屋子，陈年看到这里有许多的梳妆台，想必这里便是春雨班的演员们化妆的地方了。
而后小花带着陈年来到一张桌子前坐下。
紧接着又去打了一盆热水过来，把毛巾在热水里揉了揉，拿出来便想要帮陈年擦脸，她已经完全把陈年当成了一个工具人，也只有这样她才能控制住自己不让自己紧张。
在唱戏的时候小花就是这么做的。
把台下的人都当作会说话的，会欢呼喝彩的大蒜。
所以现在陈年也是大蒜，自己在给大蒜化妆。
陈年这么大的人了，哪还能叫一个小姑娘给自己擦脸？
将手巾要过来把自己的脸擦干净。
温热的毛巾敷在脸上，陈年只觉得浑身的经络都疏通开了，把脸上的灰尘和油脂擦掉之后看了看小花询问道：“这样行吗？”
“彳亍。”小花点点头说道，但说话的时候还是有些羞涩的笑了笑。
不过比之前好多了。
随后陈年就把毛巾重新揉干净之后放在一旁。
“好的，那来吧。”
小花点了点头，然后就拿过画笔来，就这么一边手持着画笔，一边近距离的端详着陈年的脸，顺便思考该如何下笔，但她还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看陈年。
她只觉得这颗大蒜长得可真好看，明明是一个厨子，整天在厨房里。
可是怎么能长得这么好看呢？
一颗男大蒜，给她自己看得小脸都红扑扑的。
“那我要开始画了。”小孩看完之后心中也有了数。
“好。”
陈年点点头。
小花的声音非常好听，虽然年纪不大，而且说出话来并不太像是那种萝莉的软糯，反而有些清亮中稍微带着一点中性的意味，和她现在的面容非常搭。
陈年觉得如果给小花换一身打扮，那肯定是一个酷女孩。
至于具体的样子......陈年在脑海中想了想。
换一身打扮，然后头发再短一点......
搭配上她说话本身就稍微有点男生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