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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逆旅夜雪     笑傲在江湖txt下载     笑傲在江湖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七十六章 公案

    简单吩咐弟子处理一下善后事宜,岳不群带领众人回答到了华山正气堂。

    岳不群毕竟是华山之主,坐在了主位之上,封不平和丛不弃正准备坐到客位,被岳不群伸手拉住,两人一愣,随即也不言语,做到了岳不群身后的华山长老的位置上。

    五岳剑派坐在左边客位,左冷禅身为五岳盟主,自然坐在首位,第二位是泰山天门道人,第三是恒山派的鲁连荣,泰山三长老和嵩山太保依次而作。

    日月神教坐在右边客位,东方不败自然居首,童百熊等一众堂主以此而作。

    众人坐下后,左右客位众人对视一眼,气氛忽然变得诡异起来。林平之站在岳不群三人之后,见状干咳了一声,开口道:“众位前辈,今日之事太过特殊,无论众位之前有何恩怨,今日是否还是暂且放下,毕竟现在大家眼前都是一团乱麻。”

    天门道人哼了一声,但也知道林平之所说有理,只是沉默不语。

    岳不群先拱手道:“今日我华山遭逢大难,多亏众位江湖同道出手相助,岳某在此谢过众位的大恩了。”

    林平之暗自点头,自己师父还是有水平的,这个时候如果说同门的话日月神教怎么算?如果说是江湖朋友,五岳剑派和日月神教可是死仇,一个江湖同道,都照看到了,还不失礼节。

    左冷禅笑道:“我五岳剑派同气连枝,华山有难,我三派自然义不容辞。”

    东方不败笑道:“任我行这叛逆倒行逆施,四处败坏我神教名誉,与五岳同道多有龌龊,昔日本座不知,如今知道了,岂能容他放肆?”

    众人见东方不败如此说,也不说破,且不说今日双方联手对敌,关键是现在掀桌子也打不过人家啊,于是也就当作他说的是真的了,岳不群也是拱手称谢。

    东方不败接着道:“本座今日来其实还有一件事情,那就是和五岳剑派算一笔旧账。”众人猛然一惊,差点忘了今日东方不败说过要来算旧账,一念及此,众人不禁将手按在剑柄上。

    东方不败目光一闪,开口笑道:“众位莫要误会,这笔旧账并不是和众位刀兵相见,而是要搞清一桩公案。”

    众人微微松了口气,但是丝毫不敢怠慢,毕竟双方积怨甚深,难保对方不会突然发难。东方不败将目光转向林平之,开口道:“数月前,本座偶然得知本教的一桩公案,为此本座多方查证,发现根源就在华山,故此前来探查一番。”他向左右看了看,对童百熊道:“童大哥,自古五岳之中华山便以奇险闻名遐迩,华山的风景可是天下一绝,不看看岂不是白来了?不妨你先带兄弟们出去看看华山的风光。”童百熊也不多言,起身施了一礼便率领日月教众人出了大门,日月教人数虽多,行走间却无一丝杂音,让众人钦佩不已。

    左冷禅见状也开口道:“丁师弟,咱们五岳剑派虽然同气连枝,但是华山风景好像还真的没好好领略过吧?”说罢看了一眼丁勉,丁勉也不说话,只是起身拱了拱手,随即带着众太保起身也跟上日月教徒,随即玉音子带领泰山派,鲁连荣的大弟子带领衡山派,丛不弃也带着剑宗弟子跟着劳德诺走了出去。

    转瞬间,正气堂五岳剑派华山派只剩下了岳不群和封不平、林平之,嵩山派只留下左冷禅和仙鹤手陆柏这个智囊,泰山派只剩下天门和玉磬子这个长老之首,衡山派因为只来了鲁连荣一人,所以也只有他留了下来,而日月教虽然高手众多,但却只留下东方不败一个人。

    此时正气堂的气氛又严肃了不少,东方不败开口道:“在坐的都是五岳剑派的头面人物,请问各位,对昔日我神教和五岳剑派之间的华山火拼是否清楚?”

    五岳众人闻言面色一变,东方不败笑道:“本座此番前来不是为了和诸位拼命,还是希望大家开诚布公的好。”

    左冷禅沉吟道:“东方教主,左某对教主所言之事也有耳闻,但是派中长辈对此事却也只是甚少,只知道我派中高手在华山一夜之间折损不少,具体个中详情却不明所以,左某也曾仔细调查过此事,发现其中蹊跷之事不少。”他并没说出蹊跷在哪里便闭上了嘴。

    天门道人沉声道:“贫道倒是曾听先师不止一次提起华山之变,当时我泰山派数名好手也在华山殒命,此事似乎是华山派与魔角之间争夺某样物事所引起的。”他对魔教反感之极,虽然现在和其教主讨论,但言辞间依然称呼魔教,所幸东方不败也未深究。

    岳不群开口道:“天门师兄所言不错,先师也曾对岳某讲过此事。”提到师父,岳不群不禁眼中含泪,本来师父假死瞒名没想到最终命丧风清扬之手,但此刻不是悲伤之时,于是用衣袖擦了擦眼睛,继续道:“先师是在华山之变的第二年拜入华山派门下的,据他所知,当时华山派有一本来自少林寺下院的武功秘籍《葵花宝典》,这个消息不知为何被日月教所探得,照理神功秘籍哪个门派都有,但是不知为何,此次日月教却在当时日月教教主任天行率领下大举来犯,一场混战过后,魔教十大长老身负重伤,但我华山前辈岳肃、蔡子峰两人均在这一役中毙命,而华山得《葵花宝典》,也给魔教夺了去。五年之后日月教卷土重来。这一次十长老有备而来,二次决斗,五岳剑派着实吃了大亏,高手耆宿,死伤惨重,五派许多精妙剑法从此失传湮没。只是那魔教十长老却也不得生离华山。想象那一场恶战,定是惨烈非凡。”

    岳不群讲的内容要比左冷禅、天门道人丰富得多,在场众人想到那两场惨烈得大战也是心惊不已。此事封不平也开口道:“岳师兄所讲确实非虚,当时封某也曾听闻先师讲过华山得两场大战,可惜我们都不是当事人,当时大战发生得时候甚至于我们都没有出生,具体情况恐怕无人能知了。”

    东方不败开口道:“几位所说都是事实,本座也仔细的调查过日月教这次的行动,本来本教的藏经阁中专门有记录教内发生大事的文案库房,但是本座查遍藏经阁,却毫无所获。而参与华山大战的教内高手,除去包括十位长老在内死在华山之上的二十三人,即便勉强或者回来的,没过多久也销声匿迹了,不是稀里糊涂的触犯教规被教主任天行处死,就是莫名其妙的不知所踪。最近几个月,本座想方设法的搜集,只得到了很多支离破碎的情报。故此本座才会有此次华山之行,因为本座相信,如果要揭开这一桩公案的秘密,只有在华山才可以做到。”

    林平之忽然上前道:“师父,众位尊长,教主,平之不才,倒是有个想法,或许可以解开这桩公案。”

    天门道人开口道:“黄毛小子,你才多大年龄,如何可知数十年前之事。”

    鲁连荣面色也颇有不以为然的样子。

    左冷禅道:“天门师兄,岳师兄这位高足素有谋略,在少林寺一战中先是一举擒获任我行,再败令狐冲,实在是我五岳剑派不可多得的人才,既然他说有办法,你我不妨听听。”

    当日少林一战天门也在场,此时听闻林平之便是那面具人,面色顿时一整,看了看岳不群,叹道:“岳师兄毕竟还是收了一位好徒弟。”

    岳不群面上一红,自然知道天门还在为令狐冲等人之事耿耿于怀,心下也是黯然。

第七十七章 逼供

    东方不败看了看林平之,哈哈一笑道:“林小子虽然年轻,不过足智多谋,由你来探查这桩公案再合适没有了,本座就洗耳恭听了。”

    众人见这位天下第一高手对林平之也是推崇备至,自然不会再小看于他。

    林平之对东方不败拱了拱手,笑道:“教主谬赞了,小子不过是尽力一试,未必便有把握。”他嘴上虽说没有把握,面上却有胜券在握的表情。

    不多时,林平之先准备了一对众人看不懂的工具,随后将陆大有几人带到堂上,林平之此举倒是让所有的人摸不着头脑,这些人能知道什么?

    林平之也不解释,外门弟子武功一般不咋地,也不知道哑穴怎么点,就用布条塞住了几人的嘴巴,林平之伸手将塞在几人口中的布条拔了出来,开口道:“我来问尔等,令狐冲那奸贼是否曾经和你们说过什么?”

    此时几人心中已经知道今日难逃门规的死戒,但是人便是如此,即便明知必死,只要有一线生机,哪怕这一线生机是自己想象出来的,也要拼命去抓住。陆大有在几人中最为奸诈卑鄙,也自然最为贪生怕死,开口道:“我们说了能留一条活命么?”话音未落便被林平之点了哑穴,随后在一堆工具中拿出一把箍碗匠人用的钻子,冷笑道:“本公子之前在衡山城和里面几位高手学了不少的功夫,虽然数年来一直刻苦钻研,但可惜无用武之地,今日多谢大有兄给平之提供了这么一个机会。”说罢用一个纺织工用的撑子将陆大有的嘴巴撑开成一个圆形,然后小心翼翼的将钻子伸到陆大有的嘴里,对准了一颗牙就开始猛钻,陆大有虽然口不能言,但是喉咙里顿时发出一阵沉闷的吼叫。林平之边钻边笑:“对对对,就是这样,就是这样,看来这些年本公子的苦功没有白下,第一次实战就能做了个七八成,可惜还没有十足的火候,不过没关系,今天这么多的实验品,够本公子过瘾的,你没吃饭是不?声音那么小?大点声,本公子听着不过瘾。”说着左手解开陆大有的哑穴,顿时一声凄厉的惨叫声响彻了正气堂。

    所有在做的各路高手看着林平之的手段,心中都不由得暗自发紧,不要说五岳剑派,连东方不败心中也是暗惊:“这小子,比我们魔教还狠!”

    高根名几个更是毛骨悚然,舒奇年纪最小,竟然忍不住被吓哭了,当即哭喊道:“林平之,你为什么突施辣手。”林平之头也不抬,一边认真钻着陆大有的牙床,一边淡淡的道:“现在告诉你们一句话:自己弱小的时候,强者说话弱者没有提问题的权力,否则就要承受代价。更别提这陆大有刚刚居然敢和本公子提条件了。舒奇,再要多嘴本公子等收拾完陆大有闲下来自然会让你也尝尝鲜。”

    舒奇一身的冷汗,连忙闭紧了嘴巴,剩下几人也是噤若寒蝉,直勾勾看着林平之炮制陆大有,再想想自己也可能会被如此对待,心中更是冰凉一片。

    林平之还在一心一意的钻研这陆大有的牙床,口中喃喃道:“陆大有,师兄弟这么久,没想到你厉害啊,这么能扛着居然还是一个字不肯说,没关系,本公子有的是时间慢慢等你。”

    所有听到这个话的人心中无不大骂:“你把他嘴都给撑开了,他说个屁啊。”陆大有苦难言,唯有不断地用哀求的眼神拼命看向林平之。

    可惜林平之恍若未见,只是手上不断的加力,最终陆大有白眼一翻,晕了过去。林平之手一松,陆大有像麻袋一样摔在地上,转过身,林平之冷然道:“你们有谁能回答我刚刚的问题?”

    高根名一向沉默寡言,而沉默寡言的人往往又是最懂得说话的人,因为这种人把说话的时间都用在察言观色之上了,这样的人也是最容易分析出来问话者所问问题的本质,虽然林平之并没有说明白,但是高根名却已经分析出来林平之想听什么。于是高根名马上开口道:“我知道,令狐冲在恒山曾经传授过我们一些我们从未见过的剑法,虽然我们武功不好,但毕竟跟着掌门学习了十数年,所以一眼看出那些肯定是华山剑法。”他虽然寡言,但确实几个人中最会说话的,连师父都不敢再叫,而用掌门来称呼岳不群,这样也最符合他现在的叛徒的身份,又最大可能的避免了受到林平之的蹂躏。

    果然,林平之微微一笑道:“高根名,你很聪明,知道在最不利的情况下给自己寻找最有力的结果,但是你太聪明,聪明的让我讨厌。”说罢林平之一把掐住高根名的脖子,用力一甩将高根名扔到一根带有靠背的长凳上,手脚麻利的将他的双腿牢牢困在长凳之上,随即用脚尖挑起一块块转头垫在高根名的脚后跟上,每垫上一块高根名就鬼哭神嚎的惨叫一阵,林平之也不说话,连续的垫了五块砖头,随即冷笑着对惨呼的高根名道:“看在你多少说了两句话的份上,本公子就给你垫上五块小惩大戒,再和我耍小聪明,本公子让你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

    “这还不叫生不如此?”看着痛苦哀嚎的高根名,所有人心头都泛起这个问题。

    林平之再次回头,脸带微笑配上他俊美的容颜很容易让人感觉如沐春风,不过这种微笑在众人眼里,特别是几个华山叛徒眼里无异于魔鬼妖兽。林平之微笑道:“高根名这厮自以为可以吊我的胃口,说话躲躲闪闪,我相信你们几个不会和他一样吧?记住,我要的是干货,不是杂七杂八,再有人和我装糊涂别怪我不客气。你们要是觉得本公子脾气好,容易糊弄,尽可以试试。”

    恐怕在场众人没一个会觉得林平之脾气好,但是梁发几人不敢造次,施戴子开口道:“陆大有将我们几人带到恒山后(他已经不敢说是陆大有引诱自己了,因为林平之的手段实在太辣,说这些明显带有感情色彩和指向性的话也许会让陆大有更难受,但是自己也未必能有好结果,不如尽可能只说客观事实。),令狐冲对我们几个还是很看重的,特别是听任我行说准备让他坐华山派掌门后,令狐冲更把我们当作他坐掌门的基本实力,于是在恒山的时候,他传授了我们很多我们从没见过的华山剑法,还说日后等他执掌华山后,更要一举平定嵩山、泰山等其他四岳,而且他已经掌握了其他几派的剑法绝学,平定五岳指日可待。”

    此言一出五岳剑派众人面色大变,岳不群也是脸色铁青,在场的都是高手,自然知道本派剑法绝学外泄是何等大事。

    林平之点点头,开口道:“令狐冲有没有说他这些剑法的来源?”

    施戴子低头道:“没有,关于这一点,我们几个人不止一次问过他,但是令狐冲对此保密非常,故此从未开口说过。”说着话他看了一眼旁边晕过去的陆大有,低声道:“陆大有与令狐冲相交最好,或许他可以知道。”

    岳不群此刻有些安奈不住,开口道:“平之,先弄醒陆大有慢慢拷问。”

    林平之眉头皱了皱:“既然让我审理,师父你乱开什么口?”

    左冷禅和林平之交往较多,虽然心下也关心施戴子所透露出的信息,但是见状还是开口道:“岳师兄,平之自有主张,既然我们让他问,还是由他做主吧。”岳不群张了张嘴,叹了口气,颓然坐下。

第七十八章 石洞

    施戴子讲述了自己从令狐冲那里学到了新的华山剑法,舒奇和梁发也分别补充了自己的见闻,和施戴子大同小异,不过都不知道令狐冲剑法的来源。

    林平之略一思忖,拎过一桶冷水将陆大有泼醒,对陆大有冷然道:“陆大有,令狐冲是从何处得到了华山失传的剑法?”

    陆大有此时也知道自己肯定没好结果,看了看旁边几个同伴,冷笑两声,闭口不言。众人以为林平之又要对陆大有动刑,陆大有自己也做好了被收拾的准备,谁知道林平之一阵大笑,回头对岳不群道:“师父,弟子已经知道令狐冲在何处得到了剑法传承。”

    岳不群闻言大喜,不禁站起身行道:“当真。”五岳其他众人也是心中却是七上八下,虽然不知真假,但是如果真如陆大有等人所说,令狐冲在某处得到了众派的剑法传承,那真是顶天的大事。现在林平之自称已经知道事实真相,如果这师徒二人打算独吞传承,华山派自然是中兴有望,但是其他门派的剑法被其所得的话,后果堪忧啊,特别是左冷禅,心中更是激荡不已。

    果然,林平之忽然笑了笑,转头道:“不过众位尊长远道而来,现在已经疲惫不堪,平之看还是先让众位长辈休息一下,明日再说如何?”

    众人听罢险些喷血:“这么拙略的借口你怎么想出来的?”

    左冷禅了解林平之的为人,心中尚可安定,天门道人脾气最直,当即喝到:“林小子,少说废话,老夫就算三天三夜不吃不睡也不打紧,今日之事休想如此糊弄我等。”

    林平之笑道:“天门师叔莫急,小侄只是看众位长辈太过紧张,开个玩笑,不过小侄却是已经知道这剑法传承的来历了。”

    说罢看着陆大有道:“陆大有,你真的不说?”

    陆大有以为林平之在炸自己,哼哼两声不再言语。

    林平之挥手解开梁发等四人的穴道,开口道:“你们四个拖着陆大有。”随即对岳不群等人道:“众位长辈,请随平之来。”

    说完开门向外边走,临走的时候拿起一把匕首随手一挥,斩断了高根名双脚的脚筋,口中喃喃道:“不能让你跑了。”众人已经不知道说什么了:“别说高根名腿已经差不多废了,就算是出了门,外面有五岳剑派和魔教上百位高手,他能跑哪儿去?”不过现在也没人关心,只是一股脑的跟着林平之走出正气堂。

    只是天门道长见东方不败也起身跟在后面,不禁怒道:“此乃我五岳剑派的秘辛所在,你个邪魔外道凑什么热闹?”

    林平之笑道:“天门师叔请勿发怒,此次的秘密也事关日月教一方,况且我相信以东方教主天下第一人的身份,也断不会觊觎我五岳秘辛。”

    东方不败大笑道:“不错,还是林小子知道本座,不像某些人,武功不咋地还怕别人学他的三脚猫功夫。”

    天门道长怒哼一声,却也没再言语,对东方不败的武功,他还是承认的,也不相信东方不败会偷学五岳剑派的功夫。

    华山派的思过崖在玉女峰绝顶的一个危崖之上。危崖上有个山洞,是华山派历代弟子犯规后囚禁受罚之所。崖上光秃秃的寸草不生,更无一株树木,除一个山洞外,一无所有。华山本来草木清华,景色极幽,这危崖却是例外,自来相传是玉女发钗上的一颗珍珠。当年华山派的祖师以此危崖为惩罚弟子之所,主要便因此处无草无木,无虫无鸟,受罚的弟子在面壁思过之时,不致为外物所扰,心有旁骛。

    之前令狐冲被岳不群惩罚,就在这个思过崖之上面壁思过。林平之带领众人来道思过崖后,忽然转身问岳不群道:“师父,昔日你让令狐冲在此面壁思过,但是你是否曾经进入过这个面壁的山洞?”

    岳不群闻言一愣,思忖片刻道:“平之,你的意思莫非是那个秘密就在这个山东里面?”林平之淡淡一笑:“令狐冲不过是一个混混,又不是什么神仙天才,莫非还真的如他所言自己可以创造武功?”

    岳不群闻言面上更红,昔日令狐冲曾经突然使出各种怪招,自己连番逼问,那孽徒都说是自己创造而出,自己还未加深究,现在想起来,华山派走到今天这个地步,自己这个掌门的确是罪魁祸首。

    林平之自然不想让自己的师父难堪,当下也不多言,只是带着众人进入洞口,进得山洞,见地下有块光溜溜的大石,只见石壁左侧刻着“风清扬”三个大字,是以利器所刻,笔划苍劲,深有半寸。岳不群见到更是面红耳赤,自己这个掌门人做的实在是太过分了,杀死自己师父的剑宗叛徒就这么大模大样的在这里逍遥自在,自己居然一无所知。

    石洞深不过三丈,转眼,众人已经走到石洞尽头,面前已经是一片石壁,众人四下寻找,洞内一目了然,没有任何不妥之处,左冷禅皱眉道:“平之,这个洞内似乎平平无奇啊。”

    林平之也不说话,只是让梁发几人将陆大有拖了进来。林平之看着陆大有道:“陆大有,令狐冲到底和你说了什么?”

    陆大有是王八吃秤砣铁了心了,直接对林平之破口大骂,林平之反而面现惊喜之色,伸手点了陆大有的哑穴,也不去炮制他,只是用手指在石洞四处敲击,左冷禅和东方不败一愣之下也马上效仿林平之在四处敲打起来。忽然,东方不败叫道:“林小子,这片石壁声音不对。”林平之上前用手敲击,果然传来空洞的声音,林平之不禁哈哈大笑,陆大有却如丧考妣。

    此时的林平之根本没心思炮制他,只是对岳不群道:“师父,请过来仔细一看。”岳不群此时已经倒了林平之旁边,仔细观察之下,发现这面石壁实则已经被人打开了,只是在后来又用石板仔细的封闭了起来,这个人还很细心的在外面细密的抹上泥浆,这样时间一场,这面石壁边被青苔覆盖,再也看不出来原来是一处入口。

    岳不群怒目圆睁,哪里还不知道这是令狐冲干的好事,怒吼一声,猛地一掌拍出,只听得一阵闷响,石壁被岳不群一掌打塌,露出后面的一个山洞。林平之拉住被愤怒冲昏头脑的岳不群,开口道:“各位尊长,请点好火把。”

    随后几人各拿着火把,陆续进入山洞,这石壁后当真是别有洞天,在洞口伏着一具骷髅,身旁放着两柄大斧,在火把照耀下兀自灿然生光。众人情知里面必然不简单,于是更加快了脚步。走了十余丈,孔道仍然未到尽头,只见地下又有两具骷髅,一具倚壁而坐,一具蜷成一团,再行数丈,顺着甬道转而向左,眼前出现了个极大的石洞,足可容得千人之众,洞中又有七具骸骨,或坐或卧,身旁均有兵刃。一对铁牌,一对判官笔,一根铁棍,一根铜棒,一具似是雷震挡,另一件则是生满狼牙的三尖两刃刀,更有一件兵刃似刀非刀、似剑非剑的奇门兵刃。不远处地下抛着十来柄长剑,天门沉声道拿起一柄剑道:“这是泰山派的用剑。”其余长剑,有的轻而柔软,是恒山派的兵刃;有的剑身弯曲,是衡山派所用三种长剑之一;有的剑刃不开锋,只剑尖极是尖利,知是嵩山派中某些前辈喜用的兵刃;另有三柄剑,长短轻重正是华山派的常规用剑。此时众人心中已经有了猜测:“莫非此地便是当初正邪双方华山之战的地方?”

    举起火把往山洞四壁察看,只见右首山壁离地数丈处突出一块大石,似是个平台,大石之下石壁上刻着十六个大字:“五岳剑派,无耻下流,比武不胜,暗算害人。”每四个字一排,一共四排,每个字都有尺许见方,深入山石,是用极锋利的兵刃刻入,深达数寸。十六个字棱角四射,大有剑拔弩张之态。又见十六个大字之旁更刻了无数小字,都是些“卑鄙无赖”、“可耻已极”、“低能”、“懦怯”等等诅咒字眼,满壁尽是骂人的语句。

第七十九章 剑招

    虽然石洞壁上的各种言语极尽讽刺只能,但是来的都是一派宗长,不是那些因为几句话就会怒火冲天的毛头小子,即便是天门道长也是如此,天门道长之所以喜欢发怒,脾气直只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则是在某种情况下或者不好表态,或者不明情况,利用发怒来给自己获得一个缓冲的时间。现在几人虽然看到石壁上有各种辱骂自己门派的言论,但是知道事情不简单,很默契的视而不见,继续看向石壁四周。

    此时众人已经熟悉了石洞中的光线,借助火把的光芒,终于看清楚了四周石壁的情形。之间四面石壁分别刻着:“范松赵鹤破恒山剑法于此。”这一行之旁是无数人形,每两个人形一组,一个使剑而另一个使斧,粗略一计,少说也有五六百个人形,显然是使斧的人形在破解使剑人形的剑法。在这些人形之旁,赫然出现一行字迹:“张乘云张乘风尽破华山剑法。”这一行字旁边又是无数人形的拆兑之图,旁边则是衡山派、泰山派和嵩山派被人破尽剑招的各种图形。

    东方不败道:“这些名字,正是当年我日月教的十大长老,他们果然死在了此处,还是被你们五岳剑派用卑鄙手段害死的。”今日东方不败和五岳剑派虽然联手,所以今天动手时肯定不可能的了,但是彼此积怨甚深,有机会讽刺一下五岳剑派,东方不败还是很乐于去做的,虽然他认为五岳剑派干掉十长老的手段非常好,丝毫不卑鄙。五岳剑派众人现在却无暇顾及东方不败的言辞,他们此时看到这些图谱时已经大惊失色,除了眼前的剑招什么都见不到了。他们做梦也没想到,自己门派中久已绝传的武功居然被人清清楚楚的刻在了石壁之中,而且还有人专门刻下了破解的招数。如果是五派中的弟子门人看到这些,也许会恐惧不已,认为本门剑法不堪一击,不过在场诸人皆是江湖上一流高手,更是一派尊长,自然不会对所谓的破招感到恐惧,这个世界上有矛就有盾,谁输谁赢到最后看的还是谁的功夫高,而不是比划的好看,动手出身的这些人自然不会把嘴炮这种东西看的如何可怕。

    五岳众人看着石壁身躯微微发抖,饶是左冷禅这种枭雄人物也是内心激荡不已,自从当年五岳剑派与魔教十长老两度会战华山,五派好手死伤殆尽,五派剑法的许多精艺绝招,随五派高手而逝。左冷禅汇集本派残存的耆宿,将务人所记得的剑招,不论精粗,尽数录了下来,汇成一部剑谱。这数十年来,他去芜存菁,将本派剑法中种种不够狠辣的招数,不够堂皇的姿式,一一修改,使得本派一十七路剑招完美无缺。他虽未创设新的剑路,却算得是整理嵩山剑法的大功臣。此刻陡然间见到本派剑谱中所未载,而比之现有嵩山剑法的诸式剑招,显得更为博大精深,不由得欢喜赞叹,看出了神。

    林平之看着左冷禅等人如醉如痴的样子不禁好笑,轻咳一声,开口道:“众位尊长现在可明白了?”

    众人这才回过神来,看向林平之的眼光各不相同,左冷禅等人自是大喜过望对林平之更是内心感激,毕竟如果林平之推断出来这个结果之后私藏起来,自己门派遗失掉的瑰宝就真的失传了,而且林平之完全可以将之用在五岳会盟夺盟主的时候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岳不群则心中除去对令狐冲的愤恨,也略有失望之感,毕竟这里面所记录的各派剑法如果运用好了,在五岳会盟上未必不会成为一招杀手锏,但是现在显然已经不可能了。

    林平之笑道:“各位尊长,如果不急着回各自的门派,平之斗胆请各位尊长多留几日,既方便各位尊长记录本派武功,也可以让我华山派对众位尊长来援之情聊表寸心。”

    即便没有林平之这个话,这些人也打算不走了,开玩笑,见到自家失传的宝贝,就算华山派赶人,自己赖也要赖在这里,现在林平之给了这么一个台阶,众人自然忙不迭的答应。

    林平之笑道:“既然如此,今日天色已晚,而且没有记录之物,不如先行用饭休息,明日我们准备号笔墨再来此地观图临摹。”

    众人也知林平之所言是实,于是皆点头称是,这才一步三回头的走出山洞。准备下涯的时候,封不平忽然开口道:“岳师兄,我和丛师弟多年来未回华山,更对华山无尺寸之功,还曾经对师兄口出不逊,现在想起来心中疼痛难当,此处乃是我华山有罪弟子面壁思过之处,小弟想今夜在此面壁思过,望师兄成全。

    岳不群面上一喜,他当日知道封不平不放心洞中剑法,想留下看守,自是忙不迭的点头称是。

    仙鹤手陆柏一见那还不明白,当即也是拱手道:“岳师兄,小弟昔日对师兄曾有误会,而且封师兄对岳师兄的误会,也多有小弟的罪过在内,小弟也愿意陪封师兄在此面壁。”

    多新鲜,回头我们都下山了,就留你华山派的人在里面,回头明天就你们华山派的剑法还在,其他门派的剑法多几招少几招谁知道?别的门派的剑法少了也就少了,但是嵩山派的可不能少,虽然上次老子帮着你封不平三兄弟来夺华山掌门,但你毕竟是华山派的,这个时候估计你也不会记着老子的恩情,嗯,当然换做是我也不会记着这个恩,没办法咱老鸹落在猪身上,不得不防啊。

    金眼雕鲁连荣开口道:“陆师兄如此说,让小弟更是无地自容,如果陆师兄该罚,那小弟现在就自请责罚。”说罢直接就向洞中走去。

    封不平陆柏一看不禁大感惭愧,也来不及说其他的了,直接追着鲁连荣就进了洞。

    天门道人和玉磬子面面相觑,他泰山派上次没参加对华山派兴师问罪,结果现在反而没了理由,二人不禁心中大骂:“他娘的,现在这年头好人没法做了,特么的这几个混蛋,做坏人做出理由来了,老子做好人反而不知道咋办了。”

    林平之微微一笑,忽然开口道:“玉磬子老真人,我华山玉女峰顶据说曾经是道教中重阳真人曾经修炼之地,对道家之术的修炼有奇效,不过夜间寒冷,不然小子真相请您在此尝试一下。”

    玉磬子闻言大喜:“小友说笑了,我等习武之人何惧这么一点风寒,既然是重阳真人修炼过的地方,我老道无论如何也要静修一夜。”

    说罢转身运气轻功向洞内飞去,他虽然是最后一个,但是却和前面三个人几乎同时进了洞。

    东方不败忽然道:“可惜啊,早知道如此,本座也应该带着童百熊堂主一起上来。”以他的武功,对石壁上的武功,无论是五岳剑派的还是那魔教十长老的都没什么兴趣,如此说只是单纯看这几个人不爽罢了。余下几人闻言一愣,随即互视一眼,忽然间哈哈大笑,嘴上说着今日是个好日子,心里各怀鬼胎的下涯去了,自然会有各派弟子送饭食和衣物给思过崖上守夜的四位高手。

第八十章 黄雀

    从思过崖下来后,东方不败直接就回了日月教的营地用饭休息,岳不群左冷禅天门道人一起用过饭后也各自休息了。

    林平之饭后则是回到正气堂,让几个外门弟子打下手,又炮制了陆大有高根名一阵子消化消化神,随后吩咐了外门弟子几句,也回去休息了。

    第二日,四人带好文房四宝,叫上东方不败,再次联袂回到思过崖。崖上四人因为互相监督,昨夜谁也没再进洞去看武功图文,倒是好好睡了一觉。

    因为今日准备的齐全,众人进了洞各自找自己门派的武功图文进行记录,除了衡山派只有一个鲁连荣在记录,其余三派都是掌门亲自记录,而剩下的三人则是在一旁护法,顺便可以趁机偷看其他门派的武功,他们都很清楚,几人这次抄录完了,必然要将这些图文彻底毁去,毕竟自己门派的绝技怎么可能留在别人的地盘上?这次不看以后就没机会了,所以都是趁机多瞄两眼别人的武功,再防备别人看自己的武功,当然,自然还是没人护法的衡山派被看的最多,毕竟谁让他们没人来?鲁连荣心中早已经破口大骂,他倒不是骂这三派人马,而是痛骂自己的衡山掌门莫大先生,如果不是莫大先生天天吊儿郎当,他又何苦如此?咬牙快些,争取最快临摹完毕赶紧毁了石壁武功,然后再把北岳恒山的武功记录下来,反正东头损失怎么说也要从西头找补一点儿回来。

    东方不败和林平之二人则是仔细搜查洞中的蛛丝马迹,连所有的尸骸都仔细的检查了多遍,力求不放过任何的疑点。

    洞中无岁月,直到外间传来丁勉劳德诺等人呼喊的声音,几人才知道已经倒了中午饭的时间了,几人草草的用过午饭,也顺便稍稍恢复一下紧张的心情,甩甩有些酸麻的手臂,隔行如隔山,除了岳不群,几个人都觉得手臂酸疼,比和人过招还要劳累。稍稍休息后,几人再次回到洞中的书案前奋笔疾书。

    涉及本派最大的机密,几人虽然一直在写,但是速度却不是很快,因为一是墙上图文虽然简洁,但是涉及的武功招式却极其繁琐,需要相当仔细的进行一番研究。二是担心自己抄错了故此每一副图文都要再三确认。这样一天下来几人虽然累的手臂酸麻,但是并没有抄录太多,这些武功太重要了,他们也不敢让派中其他的人来协助,一是为了保密,二是这种东西一个人记录还好,如果两个人以上来写,难免产生歧义,华山派在这点上是有过血的教训的。

    不过好在因为在华山派的地盘,准备又充分,还有了时间,几人这几日就住在了洞里,除了吃饭睡觉几乎都在认真抄录。

    在第三天午时,林平之忽然发出一声惊呼:“这里有古怪。”话音未落,耳边风声响起,惊得他回头一看,八个人已经站在他背后。看着几人目光中透露出的贪婪,他不禁苦笑道:“几位长辈,这么小的地方就不用施展轻功了吧?”

    岳不群紧张的问道:“平之,又发现了什么?”

    林平之开口道:“难道诸位尊长都没发现这个地方最不和常理的一个地方?”

    陆柏笑道:“有什么不合常理的?最不合常理的就是这个地方几十年来一个活人也没有。”

    他说的是笑话,但是林平之却没有笑,不但林平之没有笑,连东方不败也没有笑,左冷禅的眉头也皱了起来,陆柏看着面色严峻的师兄刚想发问,忽然自己也感觉意思不对,站在那里苦思冥想起来。

    东方不败拍掌叫道:“不错,既然一个活人都没有,怎么两派大战只有我日月教的十位长老死在这里,你们五岳剑派居然一具尸体也没留下来。”

    鲁连荣在几人中反应最慢,开口道:“这个机关是我五岳剑派所设,自然死的都是你魔教中人了。”话音未落,他也反应了过来,不禁面色大变。

    天门道:“不错,鲁长老所言极是,但如果真是这样,为何我五岳中人的兵器却在此地?”他从腰间拔出佩剑道,“这把剑是我泰山派先代掌门传承之物,在我派中仅次于我开山祖师东灵真人的东灵铁剑,却为何被遗失在此处?”在这个洞中各派遗留的兵器都是自己派中早已遗失数十年的珍品,众人之前已经把洞中属于本派的兵器尽皆收取了,只有北岳恒山派的武器被岳不群以保管为名纳入了华山派库房,为此当时还引起了众人的几声非议。

    鲁连荣也拔出佩剑道:“不错,在下这把剑是我衡山派祖师独孤大侠的佩剑,一直为我派中传承之物,无论如何会被随意丢弃。”他的佩剑上印有八个大字:“剑在人在,剑去人亡。”

    陆柏更道:“更何况,如果双方没有交手,断不会留有五派兵器在此,如果有兵器在此,说明两方曾经动过手。”

    玉磬子道:“如果动用了机关,说明我五岳技不如人,故此才会战败后动用了机关,双方大战,彼此必定不会留手,胜的一方都难免有所损伤,那么败的一方不可能没有死伤,而且战败发动机关必然仓促,别说死者,连伤者都难以脱身,如何搜遍整个山洞却无一我五岳剑派人马?”

    陆柏忽然面色苍白,颤抖的道:“莫非我五岳剑派的前辈尸体被这十个魔头给、给、”他的语声恐怖,让众人想到一个事实,顿时感觉周身一寒。

    东方不败眉毛一挑,冷哼了一声但并未开口。

    岳不群却皱眉道:“陆师弟,如果像你说的一样,这些前辈的尸体被几个魔头给糟蹋了,但是骨头呢?”

    陆柏语塞,不错,就算这十个魔教长老丧心病狂,以五岳剑派的前辈尸身当作了续命的食物,但总不会将骨头都给吃了吧?哪怕就算是他们连骨头都吃了,也不可能消化掉啊,待到他们的尸体都化作枯骨的时候,依然可以在他们的尸骸中发现那些残骨的存在。可是现在林平之和东方不败将这个山洞搜索的不留死角,不可能没发现这么重要的东西。

    左冷禅捋着胡子开口道:“平之你的意思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林平之冷笑道:“螳螂捕蝉不假,但恐怕这只蝉是黄雀伪装的。”

    众人又是一愣,现在连天门道人和鲁连荣对林平之都有了很深的了解,知道这个年轻人绝不会无的放矢。

    林平之抚摸着石壁,面容变得有些狰狞,冷声道:“果真是一条计中计的绝户计,好毒、好狠,为了杀敌连自己人都不放过。”转身对几人道:“各位尊长,不是小子卖关子,但是小子现在还有几个环节没想明白,请几位尊长多给小子一点时间。”

    左冷禅道:“平之,你素来多智,不用着急,慢慢思索便是,如果有什么掌故之事不懂,随时可以问我们几个,我们毕竟比你多活了二十几年,过去的事情知道的比你多谢。”

    林平之到了声谢,随即在石壁旁席地而坐,仔细的思考。其他几人回到各自的书案前继续奋笔疾书,这些人虽然心中惦念林平之所讲之事,但是总还是可以在每一个时刻找到自己最应该做的事情,可以做到一定的高位,这是最基本的素质。只有对石壁武功丝毫不感兴趣的东方不败坐在林平之旁边陪着他思忖,也便于林平之向他打听一些过去的事情,听了林平之的话,他也想到教中的一些传闻,此刻也认真的思忖起来。

第八十一章 掘土

    突然林平之睁开眼睛大声道:“各位有没有听到老鼠的叫声?”进洞的每个人俱都心事重重,又有谁会留意到老鼠叫,本都一点关系也没有,但林平之语声中却充满了兴奋之意,就像是刚发现了一件最重要的事。大家谁也不知道他为何会对这种无足轻重的小事如此关心,可是大家还是不由自主侧耳听了听,都是武林高手,耳力比正常人强何止一倍?一认真,果然听到了老鼠悉悉索索的叫声。

    鲁连荣忍不住问道:“林小子,老鼠叫了难道也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么?”陆柏笑嘻嘻道:“想不到林小子现在还有心思关心老鼠是不是饿了,妙极妙极。”他在嵩山的时候常和林平之开玩笑,故此说笑。林平之根本不理他,仍是满面兴奋之色,道:“此地既没有水,也没有食物,更被封印了这么多年,就算曾经令狐冲进来,但又马上封闭了洞口,老鼠怎么会进来,还可以活这么久?五岳剑派的前辈若想将十长老饿死,渴死,此地又怎会有水有吃的?”这句话说出来,大家才发现这果然又是件很神秘的事。

    林平之道:“人虽然是万物之灵,却缺少动物那神秘的本能,譬如说,一条狗可以靠它的嗅觉追踪至千里之外,人是就绝对做不到。人也许并不是没有这种本能,只不过已渐渐退化了,因人并不需要倚靠这种本能来求生存。”鲁连荣大声道:“有道理,有道理!“他现在似乎对林平之口服心服,无论林平之说什么也都觉得有道理,其实这道理地却未必真的懂得。

    林平之道:“动物的本能,也并不是完全相同的,譬如说,狗的鼻子特别灵,蝙蝠对声音的反应特别敏锐,候鸟对天气的变化知道得最早,一些自身没有抵抗能力的野兽,对危险往往有种神秘的感觉。”这道理在以后也许会有很多人知道,但在现在这个时代简直比什么.内功心法、绝世武功都要深奥玄妙些。

    大家都不觉听出了神。

    林平之忽又一笑:“各位可知道世上最会钻洞的是什么?

    东方不败道:“老鼠!但这件事却和五岳中人的去向有什么关系?”林平之道:“当然有关系,若是我猜得不错,我已可找出五岳前辈在哪里?”左冷禅大喜道:“快说,他们在那里?“

    林平之并未回答这句话,只是说了一声:“各位尊长稍等片刻,等等平之回来便向各位说明。”随即飞身出动,一顿饭的光景,林平之带着几十个弟子挑了数十桶清水,还背着不少的工具回到崖上,打发弟子下崖后,林平之提着两桶谁背着工具回到洞里,将工具往地上一抛,拎起一桶水在地面上仔细的泼洒起来,一桶水泼完再换一桶,周而复始他泼的异常仔细,不漏掉任何一个可以的地方,每一次泼完就认真的观察水的流向。再泼了十几桶水之后,林平之捡起一把铁锨,来到一个地方便用力的挖了起来。

    林平之现在的身体经过多年打磨,早已不下于江湖上任何的一流高手,内力灌注之下,铁锨挖的飞快,不一会儿他整个人已经挖进了地里,只有不断上扬的泥土碎石抛洒出来。

    如此过了差不多半个时辰,林平之满面泥土的跳了出来,丢下铁锨,又挑了一把锄头跳下了坑,众人也不言语,只是未在坑边看着丽平之再里面忙碌,林平之未曾叫他们帮手,他们也不敢贸然动手,毕竟如果里面真有什么秘密,他们一不留神给弄坏了就追悔莫及了。

    林平之不断的从坑里面跳出来,换一件工具再跳进去继续忙碌,由于衣服不便,后来林平之干脆就脱了个赤膊在坑里面像一只地鼠一样在打洞。

    时间过的飞快,转瞬就到了掌灯时间,好在洞中没有昼夜之分,现在洞里面不缺火把松明,里面的光亮堪比白昼,也有各派弟子不断的送上来给养,几人也不需要下崖。

    用过晚饭后,林平之继续打洞,余下众人继续抄写武功图谱,唯有东方不败一直守在坑旁看着林平之忙碌。

    终于,在亥时左右,林平之再次跳出坑来,大笑道:“找到了,总算找到了。”随后面对围过来的众人,坏笑道:“大家是想今夜就见分晓,还是等到明日?”

    岳不群道:“平之,切勿玩笑,如果可以自然是越早越好。”

    左冷禅也道:“平之,知道你辛苦,不过众位叔伯心急如焚,你还是多辛苦一下吧,众位叔伯自然会记挂你的功劳。”

    东方不败也开口道:“林小子,别卖关子,要是你累了就告诉我们怎么做,本座亲自干也未尝不可。”

    林平之笑道:“各位尊长误会了,小子不是卖关子,而是担心里面的秘密更胜外间的这个石洞,现在天色已晚,众位叔伯已经劳碌多日,如果一旦见了下面的秘密必然废寝忘食,须知疲劳作业只会事倍功半,所以小子建议今夜我们所有人都好好休息一夜,明日养精蓄锐才好。”

    众人也知林平之说的乃是正理,不过心中更是难耐,东方不败道;“林小子,他们几个最近的确是殚精竭虑,不过本座却是无妨,不如今夜本座陪你去看看吧。”

    左冷禅几人大怒:“东方不败,此乃我五岳剑派的地方,岂容你越俎代庖。”

    岳不群更是大声道:“此乃我华山禁地,非我华山派之人不得入内。”

    登时左冷禅几人转头面对岳不群怒目而视,林平之苦笑道:“众位长辈莫吵,虽然江湖上讲究门派之别,但是毕竟我们最近刚刚同仇敌忾打退了任我行等人,现在份属同盟,不能伤了和气。当然,思过崖里的一切秘密都应当是我华山派的,左师伯,天门师叔,鲁师叔,别这么看我,我说的也是事实,所以我们还是定下一个章程,那就是无论最终我们发现了什么秘密,都只能在场的人知道,绝对不能外泄,大家都是世外高人,自然明白我的意思。”

    左冷禅几人的面色这才好转,陆柏道:“平之,这里面就是你的点子最多,我们就听你的,今天就不进去了,明天我们一起观看。”

    他说我们,自然是担心夜里林平之一个人先偷偷的跑进去,谁也不知道里面有没有什么宝贝秘籍,先进去的自然大占便宜,虽然如果林平之不说这个些等他们走了再挖他们毫无办法,但是既然现在知道了,自然不能因为承林平之这个情而不在意这些细节,毕竟贪婪是每个人都有的,自私更是人之常情。

    至少岳不群心中就对林平之这种做法颇为不满,但是这么长的时间,他也知道自己这个掌门做的有多不合格,又看到近年来林平之频频的救华山于危难之间,对林平之的举动也有了盲目的信任,更明白林平之的做法必然符合华山派的利益,虽然自己还看不明白,但是林平之肯定会告诉自己的,结果也肯定会是如此,当下也就懒得操心了。

    林平之自然明白陆柏的意思,当下笑笑,也不多言。只是拱了拱手道:“平之身上太过肮脏,先去清洗一下,几位长辈请便。”

第八十二章 尸骸

    挖了一天的土,即便林平之已经今非昔比,但还是感觉浑身疲惫,毕竟劳动和打架不是一回事,这种硬碰硬的纯体力工作不是内功多强就可以弥补的,故此这一觉他睡得非常香甜,直到第二天日上三竿才悠悠醒转。一睁眼,林平之吓得差点蹦起来,只见大小十六只眼睛正通红的看着自己,目光中带着的都是无尽的渴望之色,如果不知道这八个人是为了什么,林平之真想跳起来就跑。

    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林平之起身施礼道:“抱歉几位长辈,平之昨夜睡得。。。”还未说完话,天门道人一把拽住林平之的手腕拖着就走,嘴里骂骂咧咧的:“快点儿干活,年纪轻轻哪儿那么多废话。”话音落地人已经站到了林平之作业挖的坑边。

    林平之苦笑一声,见过狠的没见过这么狠的,比地主老财使唤长工还狠。心中虽骂,但手上不停,脚尖一挑,一把锄头被他抓在手里,不过他并没有跳进坑里,而是换了一个地方刨起地来,昨日他在挖的坑里面横向打了一个洞,此时他就沿着打洞的方向开始刨,不久,一道长约一丈,深约一丈,宽五尺左右的深沟便被刨了出来,这条沟的一面是泥土,另外一面却像是一面石门,众人一看心中当即明白,所谓的秘密必然就在这面石门之中,登时心头火热起来。

    林平之并没有马上打开石门,而是跳出坑来,在他堆积工具的地方提出一个包袱,打开以后,里面都是蒙巾,林平之将蒙巾浸入水桶,回头道:“各位长辈,先请靠后,然后用浸透水的丝巾蒙住口鼻。”说完自己先拿起一条将面部蒙上,众人也不怠慢,都将脸蒙的严严实实,左冷禅和岳不群甚至于还蒙了两层,鲁连荣眉头一皱,干脆蒙了三层,心中暗自得意:“这次总算我衡山鲁某人压了你们一头。”

    林平之跳到石门前剥去黏在上面的泥土,再次小心察看有无门缝或机关的痕迹,火把光亮照出,只见门中位置有一根铁棒插在一个大门环里。林平之双手用力去拔铁棒,但门环上的铁锈已锈住铁棒,取不出来。封不平上前递上自己的佩剑,林平之拔出长剑,刮去铁锈,双手拔出铁棒。只见石门上下左右还有四个门环,均有两尺多长的粗大铁钮扣住,他削去铁锈,将铁钮一一掀起,抓住门环向里一拉,纹丝不动,于是双手撑门,用力向外推去,石门叽叽发声,缓缓开了。这门厚达丈许,哪里像门,只是一块巨大的岩石。林平之与众人人对望了一眼,脸上均露欣喜之色。为了防止里面有什么毒气,林平之先将石门全力推开,然后跳出土坑招呼大家后退。过了约一盏茶的时间,林平之估计石门的有毒气体已经散的差不多了。于是当先带路右手高举火把,左手拿剑,首先入门,一步跨进,脚下喀喇一声,踏碎了一堆枯骨。他举火把四周照看,见是一条仅可容身的狭长甬道,刀剑四散,到处都是骸骨。东方不败忽然指着巨门之后,道:“瞧!”火光下只见门后刀痕累累,斑驳凹凸。左冷禅骇然道:“这里的人都给门外那十位长老关住了。他们拚命想打出来。可是门太厚,石头又这么坚硬。”岳不群道:“就算他们有数十柄干将莫邪一样的神兵利器,也攻不破这座小山般的玉门。”林平之道:“他们在这里一定想尽了法子,最后终于一个个绝望而死……”天门道人不解道:“如果十长老算计了五岳中人,那么他们又怎么死在了外面?如果说他们是心甘情愿和五岳前辈同归于尽,为何又要刻下辱骂我五岳剑派之事?这可令人想不透了。”林平之道:“这就要我们继续寻查下去了,说着向前边走,后面众人紧随其后。为了保证安全,封不平、陆柏和玉磬子三人都留在门口看守,有这三个人在,就算风清扬来了也可以挡上一时片刻。余下六人在林平之的带领下继续慢慢前行,这次林平之背了一捆火把进来,每走几步便在墙上点燃一支,既可以照明,又可以防范万一,看的其余无人暗中点头:“胆大心细,此子日后比不可小觑。”

    甬道很短,不过两丈左右,跨过一堆堆白骨,前面出现一座大殿。只见大殿中也到处都是骸骨,刀剑散满了一地,想来当日必曾有过一场激战。

    看着眼前的一幕,饶是众人见惯了生死也不由得目瞪口呆,左冷禅喃喃自语:“莫非这就是当年的正邪大战之地?”

    鲁连荣颤声道:“但是为何会在此处,此处必然是华山派的机密所在,为什么两派的决战之地会出现在这里?”

    岳不群也嗫嚅道:“岳某在华山几十年,不要说见到,就是岳某的师尊也从未提过这里,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东方不败道:“如此机密所在,恐怕华山派自己派中也没几个人知道,我日月教如何能知道这里,还在这里陷入混战?”

    林平之忽然笑了起来:“众位长辈,无论如何的隐秘,一旦出了瑕疵,必然会有真相大白的一天,现在既然我们找到这里,所谓的秘密难道还会远了么?”

    随即迈步开始仔细的搜寻起来,口中道:“大家务必小心不要弄坏了地上的尸骸,他们如此死法,也许都是我们探究真相的证据。”

    众人闻言也放下心中杂念,在四周仔细搜寻起来。

    这间大殿实际上只是一个巨大的山洞,虽然经过了人工修饰,但是依然保留着古朴的原始风貌。林平之小心的逼开地上的一堆堆骸骨,仔细的搜寻着每一个地方。此事,忽听天门道人一声惊呼,连忙飞身赶了过去,只见天门道人手指着两具白骨,面色苍白口中呵呵有声,却连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此时众人都已经围拢过来,这两句尸骨的确与众不同,他们并不是倒卧在地,而是保持着生前的样子直立在地上,其中一具直立的骸骨身上还挂着七零八落的衣服貌似一件道袍,骨格形状仍然完整,看骸骨的模样他右手似乎抓着一柄长剑刺在另一具骸骨身上,看来当年是用这一剑杀死了对面那人,但是此时他右手中空空荡荡,并没拿着任何物品,而对面的这具骸骨双手已经插入他的胸膛,将他的肋骨尽数击碎,也因此,这两人就如此相互支撑着几十年来骸骨不倒。

    林平之的眼光扫向这句骸骨的左手,惊叫出声:“岱宗如何?”

    众人心中皆是一惊,岱宗如何是泰山派的镇山剑法,这一招可算得是泰山派剑法中最高深的绝艺,要旨不在右手剑招,而在左手的算数。左手不住屈指计算,算的是敌人所处方位、武功门派、身形长短、兵刃大小,以及日光所照高低等等,计算极为繁复,一经算准,挺剑击出,无不中的。可以这么说,岱宗如何是一招不败的剑法,这一招‘岱宗如何’击无不中,杀人不用第二招。剑法而到这地步,已是超凡入圣。现在泰山派无论是掌门天门道长还是他的三位师叔,甚至包括他的师父炽焰子都不会这一招。如今看这句骸骨左手指骨的姿势,分明是岱宗如何,但即便如此,居然也仅仅看看和对方拼了一个同归于尽,对面这具骸骨的武功又是何等惊人?

    此时天门道人已经回过神来,忙撩开道袍跪下叩头道:“师祖在上,不孝徒孙天门给师祖叩头了,徒孙不孝,让师祖埋骨在此数十年未见天日。”

    说罢起身忽然又对林平之跪下,唬的林平之连忙跳开叫道:“天门师叔,如此大礼小子万万不敢承受,折杀小子了。”

    岳不群左冷禅连忙讲天门拉起,岳不群道:“天门师兄何必如此。”

    天门垂泪道:“如果不是平之发现此间所在,我天门焉能有让师祖遗骨回归故里之时?更何况本门绝技回归,平之受的受的。”说罢还要下拜,被左冷禅几人强行按住。鲁连荣更开口道:“天门师兄,今日之事,我们几派都欠下林小子一个天大的人情,如果你要拜,我们都要拜,但就这面轻轻巧巧的磕几个头就把这个人情还了,也未免太有失我们的体面了,不如日后我等有机会好好报偿华山派,报偿林小子也就是是了。”左冷禅也点头称是,天门也不再坚持下拜,只是对林平之口中谢意连连。鲁连荣的几句话,不但化解了双方尴尬,也等于给了华山派和林平之一个承诺,林平之对此人不禁另眼相看。暗道:“无论是金眼雕还是金眼乌鸦,就凭这几句话,此人不亏是五岳剑派头一排的人物。”

第八十三章 中毒

    半晌,天门道人的情绪才算平稳,林平之道:“天门师叔,请将佩剑取来我们试着比划一下。”天门明白林平之的意思,颤抖着抽出佩剑,比划着虚放在泰山祖师的骸骨手上,众人一看果然严丝合缝,这两个人必然是同归于尽。但是能与岱宗如何同归于尽,对方又是何等人物?

    众人思索了一阵依然毫无头绪,岳不群却陡然惊叫出声:“不对,这一招好像是我华山派失传已久的华山狱握爪。”在场众人中林平之自然是不知道岳不群所说的这门功夫,就连东方不败和其他几人也不知道岳不群说的是什么功夫。

    岳不群话一出口便叫苦不迭,果然只见泰山天门道人双目喷火已经盯住了自己,当即开口道:“天门师兄,万勿误会。”左冷禅也忙道:“此间蹊跷太多,天门师兄,岳师兄,大家无论看到什么都稍安勿躁,平之,你来说说怎么回事。”林平之苦笑道:“平之知道此间必然隐藏诸多秘密,如果搞清楚定需要时日,左师伯你让我如何在片刻之间理清?更何况,我师父说的这个功夫,我连听都没听说过。”

    岳不群开口道:“左师兄,不要说平之不知道,就岳某也不知这门功夫到底是什么,只是曾经听先师不止一次和我提起过,我华山本有一门镇山功夫称作华山狱握爪,其威力远胜少林龙抓手,一旦使将出来当真可以断石分金,乃是华山派唯一的一门登峰造极的外门功夫,但是具体的情况,先师也未曾细说,因为先师说此门功夫早在数十年前就在本门遗失。”说罢叹息不止。

    诸人听了这些话也是唏嘘不已,看起来这个地方会有太多的秘密等这诸人去发现,但是一想到此处众人心头又是火热,因为机密多的地方必然也是机遇多,看起来这里面应该还有远胜外间石壁武功的东西存在。

    就在此时,忽听当啷一声,众人一看,却是林平之出手如风点了天门道人的穴位,随即横抱起天门道人叫道:“众位尊长,快随我来。”随即运起轻功快速跑了出去,众人随不明所以,但是对林平之都极信任,也忙跟着他飞奔而出。

    此时封不平三人正在石门外焦急的等待,忽然见到林平之几人飞奔而出,连忙上前相迎,林平之也不多说,先将天门轻轻放在地上,众人也围拢过来一看,之间天门面色赤红,眼中带着一种野兽一般的凶光,喉咙里面隐隐的发出吼叫之声。

    众人见状大惊,忙问林平之发生了什么事情。

    林平之叹了口气,先取下面上的湿巾丢在一旁,开口道:“几位叔伯,先把此物取下烧毁。我先为天门师叔解毒。”

    几人闻言连忙也赶紧将面巾取下丢在一起,随后一旁的陆柏浇上火油一把火将之烧为灰烬。

    此时林平之提过一桶清水,直接抓起天门将他的头整个按在水中在提起,如此往复十余次,这才将天门在此放平,此时天门被水呛的咳嗽不止,但是眼中的凶光逐渐消失,多了一丝的迷茫。林平之长出了一口气道:“还好,小子没赌错,否则还真不知道怎么办了。”

    此时众人哪里还不明白天门在石门里面已经着了道了,自己心里也不由得七上八下,如果不是林平之及时提醒,恐怕自己也像天门一样了。

    此时天门道人已经恢复神智,只是身体酸软无力,开口道:“平之,为何贫道忽然到了此处?”

    林平之道:“天门师叔,此处不是讲话之所,稍后平之在向你说明。”

    随即转头道:“众位长辈,此处古怪甚多,大家最近这段时间都消耗大半心力,小子认为需要暂时缓解一下,而且各位尊长门派中都有诸多事务想来也急需处理。故此小子建议,我们现在不妨暂且下崖,各位长辈和本派中人先做安排,再休息一两日,待等精力恢复心无旁骛,小子再多准备一些防范万一的物件,我们再行细查,不知各位尊长意下如何。”

    林平之的话岳不群自然第一个举双手赞成,封不平也没有什么异议,但是其他几派人马则大是不满,虽然心里都知道林平之所言皆是正理,更是摆在自己面前的事实,但是现在发现如此大的一个宝藏,如何踏实的下心来,特别是这个宝藏还不在自己家里,虽然五岳剑派同气连枝,但是毕竟还是有分别的。人性便是如此,一时之间,出了岳不群封不平二人开口赞成,其他诸人皆是默不作声,半晌后,鲁连荣率先开口道:“林小子所言乃是正理,老夫赞同。”他是几派中唯一一个不是掌门的存在,身份低只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他在衡山没那么大压力,此次来华山所得已经物超所值,而且他没什么门派中事处理,不过下个思过崖,又不是离开华山,他肯定是不搞清楚秘密不抄完武功是不会走的,自然容易说话。不过从众心理也是人的天性,有一个人开口了,剩下的人在不开口也说不过去了,天门道人开口道:“罢罢罢,别说林小子对我泰山有大恩,就是刚刚老道的命都是林小子救得,老道赞成。”

    左冷禅和林平之相交最深,看天门都同意了,自己自然无所不可,至于东方不败,他在日月教中说一不二,根本不在意门中事务,自然也是同意。

    不过大家对崖上的机密毕竟放心不下,思虑再三,最后还是选择让陆柏和玉磬子留下把手洞口,林平之叮嘱二人万勿随意进入石门,二人见到天门道人的惨状,也自然是点头称是。

    安排好了人手守候思过崖,众人这才放心下山。

    下崖后,众人回到了正气堂召见各派弟子,几位掌门人离开多日,各派弟子自然忧心忡忡,现在看见做主的回来了,急忙赶过来拜见。

    东方不败最为潇洒,只是吩咐了童百熊几句,童百熊便领命率众教徒离开了,只留下四个教中好手负责伺候东方不败,并作为传达消息之用,东方不败是天下第一高手,童百熊自然放心,更何况林平之在黑木崖数月,让东方不败性格大变,隐隐然又回到了从前那个指点江山的魔教教主,和童百熊的关系也恢复到了从前,故此童百熊对林平之心怀感激,更曾在私下提及想与林平之八拜结交,不过被林平之以年齿相差过大为由婉拒了,即便如此,童百熊对林平之是相当的信任,自然不怕自家教主在华山出什么意外。

    天门道人也是方便,他有三个师叔,现在玉磬子必然要陪自己留下来,自己让两个师叔返回山门,再加上自己的几个嫡传弟子,足矣应付大部分问题,于是三言两语之后,玉音子也带着泰山派众人离开,只留下两个天门的亲传弟子。要说最方便的还是鲁连荣,他回来只是告诉几个徒弟,自己有事情要在华山和岳掌门师徒盘桓几日,留下一个大弟子陈越,就打发其他弟子回去了,看的左冷禅心头嫉妒。

    麻烦归麻烦,左冷禅还是不得不仔细处理嵩山派的事情,嵩山派作为五岳盟主,事情自然就远比其他几派要多,更何况嵩山派人多势众,但是人多势众就代表着人多嘴杂,人多嘴杂就代表着无事生非,这么多血气方刚的武林高手聚在一起,不出是非反而是奇闻了,左冷禅在自然稳如泰山,但是如果离开久了,就难免不会有什么内讧,虽然不会出大事,但是必然导致内部矛盾重重,不利于门派发展,特别是这次自己驰援华山,将十三太保带出来十二个,就留下一个副掌门汤英鄂看家,同时派里面还有十几个自己收拢的黑道高手,时间久了恐怕汤英鄂独木难支。本来左冷禅打算此次来华山,破敌之后最多留上两三天的时间,商量一下之前和林平之议定的一些事情。没想到现在突然出现这么大的一个变故,如果是普通的东西也就罢了,哪怕是比较高明的武功秘籍,自己也可以让几个太保留下,但是现在看到的东西已经远超过自己的想象,不说事关嵩山派的传承问题,也不说隐藏的五岳剑派和魔教之间的惊天机密,单单就是外间石壁上的武功心法就不是他可以拒绝的,故此他必须亲自留下来。思索再三,左冷禅决定还是让陆柏留下来,于是仔细交代了丁勉一番,让丁勉带着其他人返回嵩山。

第八十四章 师叔

    华山以外的几派掌门纷纷安排自己派中的事情,照理华山派是本地的地主,应该没什么安排的,但是事实往往就是这么有意思,这个地主比客人还不好安排,之前有大敌压境,后来思过崖的事情又大出众人意外,但是现在分派事务才发现,这个地主有两个,华山剑气两宗的事情还没完呢。丛不弃不知道思过崖上发生了什么,上来就和封不平商量是不是回中条山,或者现在趁着左冷禅等人都在,干脆直接逼宫,直接废了岳不群的掌门之位让剑宗上位,封不平本来满脑子都是思过崖上的武功秘籍,现在猛然听丛不弃的建议,顿时又想起来剑宗和气宗的恩怨问题了,当下大是踌躇。

    岳不群看见剑宗众人,心里也是十五个吊桶打水,本想回头找宁中则,这才想起来自己这个贤妻良母的好师妹已经去做那风老头贤妻良母了,定安五内俱焚,好在这个时候岳灵珊来找他,一声“爹”让岳不群才缓过点儿神来,虽然现在知道这个女儿也不是自己亲生的,但是毕竟叫了自己十几年的爹,现在又和其母决裂坚决留在自己身边,自己也多少有了一些寄托,父女二人皆是心头一酸,不由得抱头痛哭,真是看者伤心闻者落泪,不过这些门派来的都是男人,也不好过来相劝。剑宗两人一看岳不群这个掌门干成了这个样子,心里也是感觉岳不群又可怜又可气,心下反而有点犹疑,两人不是利欲熏心之辈,说到底还是心里对当年的剑气之争耿耿于怀。

    林平之一直在一旁冷眼旁观,此时感觉火候差不错了,走上前对这俩师兄弟施礼道:“二位师叔,小侄有事想与二位师叔相商,不知师叔是否方便借一步说话?”

    封不平二人虽然对岳不群不大看得上,但对这个小师侄还是很看重的,特别是封不平,经过这几天在思过崖上的相处,对林平之极其看好,这个让东方不败都看重的小师侄却是华山派的希望,武功又高为人更是没得说,特别是那层出不穷的手段,让人叹服,就连那炮制人的手段都让人望而生畏,看看那陆大有和高根名几个活生生的例子就知道了。

    当下二人也不装大,还礼笑道:“平之贤侄客气了,贤侄相请,我二人求之不得。”

    林平之微微一笑,将两人请到旁边的一个厢房,自有仆役送上热茶,林平之先请二人喝了口茶,淡淡笑着道:“二位师叔,这次长途奔袭来援,真是辛苦了。”他丝毫不提一个谢字,但反而让二人大为受用,本来嘛,这华山本就是自己的门派,怎么能像对待外人一样,表面上是客气,但骨子里面就是让人认清自己的位置。

    封不平道:“华山派有事,封某和丛师弟自然义不容辞。”

    林平之点头道:“就是如此,不过两位师叔和众多师兄弟在外游历时日也不算短了,这次总不会没回来休息几日便又要下山游历江湖了吧?”

    二人听闻这个话当场愣住,要知道,林平之说这个话可不是闹着玩儿的,毕竟他是岳不群的弟子,特别是现在看起来,林平之已经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替岳不群当这个家了,不要说岳不群就剩下劳德诺和林平之两个弟子了,就凭现在五岳剑派其他几个掌门和魔教东方不败对林平之的态度,包括林平之的手段武功心智计谋,都足矣影响岳不群的决定。现在林平之说这个话,就等于是他们随时可以回到华山,甚至于说,现在他们已经就是华山的一份子了。

    二人饶是久历江湖,对林平之这个话还是惊得目瞪口呆,因为回华山可以说是他们师兄弟几十年来最大的愿望,现在成不忧已死,只剩下他们两个相依为命,如果可以回到华山真的就是叶落归根了。

    过了好半天,封不平才从震惊中清醒过来,吃吃道:“平之贤侄,你不会是和你师叔开玩笑吧?”虽然话是这么说了,但是一句“你师叔”说明封不平已经在内心接受了林平之的话,准确的说,是他希望林平之所说的会是真的。

    林平之笑道:“二位师叔,平之就算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和自己的亲师叔开玩笑吧?”

    丛不弃叫道:“林小子,你说话我信,不过那伪君子我不信。”

    封不平喝道:“师弟,休得胡言。”

    他刚刚转过头,就被林平之一笑阻止了要说下去的话,林平之笑道:“封师叔,不必如此,平之不是家师,更不是那些不成器的弃徒,丛师叔言出有因平之是理解的。”

    丛不弃不服气的看了封不平一眼道:“我就说嘛,林小子识大体,师兄你这辈子就是太谨小慎微了,说实话有时候都觉得你和那伪君子像师兄弟。”

    林平之不待封不平发怒,忙接口道:“丛师叔,你不是掌门,你不明白我封师叔和家师的难处,他们很多时候也不想这样,但是不这样门派怎么办。丛师叔,你是有封师叔在一旁挡风遮雨,我师父身边有谁呢?但封师叔也是幸运,他身边有你这样能为他拼命的先锋师弟,我师父身边又有谁呢?平之入门晚,也就是最近这一年半载才能帮得上师父,但是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华山派衰败的太厉害了,平之就算是有天大的本事也独木难支啊,就说现在吧,我华山之上发现了传承的宝藏,但是却不得不和其他的门派共享,为什么?还不是因为我们势力低微,如果我们独享,就算现在没人知道,但是任我行令狐冲这些奸贼刚刚退去,谁能保证他们不会在以后甚至于明日卷土重来?如果我不想方设法将这些门派的高手留下来一段时间,这些宝藏我华山能守得住么?现在和人家分,我们还能分上那么一杯羹,如果我们独享,恐怕不但一分好处捞不到,连我们的性命和门派的前途都会毁于一旦啊!”

    丛不弃已经从封不平口中多少听到了思过崖上的一点风声,虽然封不平没和他说石门的事情,但仅仅就是外面石壁的武功已经让他心热难奈,需知剑宗最为看重的就是剑法招式,对高明剑招的渴望剑宗远远胜过岳不群这样的气宗高手,这也是丛不弃和封不平听林平之让他们留下来心中大为激动的一个原因。

    丛不弃此时已经气的面红耳赤,不过他也知道背人,只是低沉的吼叫:“我华山派的东西凭什么让这些狗贼占便宜,这简直是我华山派的奇耻大辱,岳不群这掌门真真不配。”

    封不平不似丛不弃那么冲动,不过听到林平之的话也是面色难看,他这才明白林平之为什么要让这些门派的高手看到思过崖上的那些东西,当时自己也是难以接受,但是此时一想,这却是是华山派现在最好的选择,心下也是凄凉,没想到昔日可以和少林武当比肩的华山派居然衰败至此,岳不群固然是难辞其咎,但自己又为华山能做什么呢?甚至于自己做的还不如面前的这个年轻人,一时间,封不平像是苍老了十岁,此刻,他连和岳不群争掌门的心思都淡了不少。

    林平之看在眼里,心中知道二人已经被自己打动了,但是他也知道,这个世界上,无论多么高尚的人,如果你只依靠所谓的情感和恩德,最多只能让他感动一时,但绝对无法让他感动一世,人们常说:“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但是为什么兄弟反目成仇的比比皆是,父子之间一直争吵不休?其根本原因就是:打虎也好,上阵也罢,只是短时间之内的事情,在这个时间内,感情和恩德足矣让一个人为此付出哪怕生命的代价。而生活和工作则不然,他中间掺杂了太多的东西,特别是“长时间”这个最可怕的东西,他足矣消磨掉再多的感情和恩德。故此,想真正的维系长期相敬如宾的关系,实际的利益关系是绝对不可以缺少的,野蛮的上下级关系可以对待一个庸人,但绝不能对待一个抱负的人,特别是这个有抱负的人还有真真正正的本事。

    林平之知道现在需要拿出来一点实际的东西了,于是自怀中取出一本书递给封不平道:“封师叔,二位师叔远行归来,小侄实在没有像样的礼物,这里有我师父让我转交给师叔的一样东西,请封师叔笑纳。”

    “岳不群送我的东西?”封不平心中疑惑的双手接过,忽然眼睛瞪的溜圆,惊呼出声:“紫霞神功!”

第八十五章 回归

    封不平拿过林平之递过来的礼物,不看则可,一看之下当时就呆住了,丛不弃也跳过来,一看之下也是大惊失色:“真的是紫霞神功,那伪君子真的会把这个送给师兄!”

    别人不知道紫霞神功,他们二人身为华山门徒岂能不知,要知道当时菜清屏就是凭着一手紫霞神功力压江湖,连剑宗的第一高手风清扬都不敢对其锋芒,就是因为菜清屏的紫霞神功大成,故此风清扬才会假借所谓的婚娶临阵脱逃。虽然紫霞神功未必是江湖上最顶尖的功法,但绝对是华山气宗的无上瑰宝,他们做梦也没想到自己会见到紫霞神功,更想不到居然是气宗的徒儿送给自己的,而且这个师侄还说是岳不群让他转赠。这一切足矣让这师兄弟二人震惊、感动同时又羞愧不已。

    封不平双手颤抖,面对林平之道:“平之,这真是你师父让你送给我们的?”

    林平之笑道:“师叔难道不信小侄?就算师叔不信小侄,也应该知道紫霞神功是华山气宗不传之秘吧,那如何可以到小侄手中?”

    林平之这句话,让封不平二人疑虑全消,不错,他们太清楚紫霞神功对气宗代表着什么了,别说其他,菜清屏如此偏爱岳不群,在华山之变前也从未传授岳不群紫霞神功,可以说,这门功夫出了气宗的首领,谁也拿不到,林平之自然也不可能拿到。他们自是不知道少林寺之战的事情,也不可能知道这本紫霞神功秘籍是令狐冲用独孤九剑换回来的。只是想到岳不群如此推心置腹,自己还疑虑于他大大不该,丛不弃最是斤斤计较,此时猛地扇了自己几个打耳光,对着正气堂跪下哭道:“岳师兄如此仁义,小弟还编排他的不是,当真是猪狗不如。”封不平的双手颤抖:“岳师兄大仁大义,封不平受教了,有了这紫霞神功,我的狂风快剑无敌大成矣!”

    林平之默默的看着他们未发一声,这个时候最好的方式就让他们自己去消化这份沉重,如果自己出言安慰或者赞扬岳不群只会适得其反,就像是你种下一粒种子,最好的方式就是给他施肥浇水,但是绝对不能粗暴的去拔苗助长,外力的干涉必须要在一定的范围之内。

    过了一盏茶的功夫,二人方才恢复常态,封不平用衣袖擦了擦眼睛,对林平之道:“平之贤侄,你师父有没有让你告诉我和你丛师叔什么话?”

    林平之笑道:“我师父只说了一句话,不过他要我以我的名义告诉二位师叔,就如同师父要让我以自己的名义将紫霞神功交给封师叔一样,但是小侄实在不敢贪天功为己有,故此还是实话实说,可是我师父让我说的这句话我却不好出口。”

    丛不弃虽然在外人面前经常抢话,但那是为了帮封不平说出不方便出口的话,不是在那种情况下,只要封不平在,他从来不开口,此时心中虽急,却也只是着急的看着封不平。封不平道:“贤侄,不必如此,岳师兄有什么话你照说就是,如果有不妥之处,大不了我不让他知道你未曾按照他所说的话去作罢了。”这还是封不平第一次再没有岳不群在场的时候称呼他为岳师兄,林平之也好似没有在意,低声道:“师父让我转告封师叔,他自觉现在已不配胜任华山派掌门一位,希望封师叔接掌华山掌门,只是希望封师叔接任掌门后不要再起剑气之争,让华山派恢复以往的荣光,这本紫霞神功就是师父因此让我转交封师叔的,希望以后华山弟子无论修剑法还是修内力,都可以自由选择,但是同门相残再也不能发生了。”

    刚刚的神功已经让封不平二人心情激荡,现在林平之的这番话就像一道惊雷,当场将二人轰的外焦里嫩。

    几十年来封不平师兄弟一直以回华山,重建剑宗,夺回华山派掌门为目标,现在猛然间听说岳不群打算让位给自己,反而一时间无所适从,眼前忽然又掠过刚刚岳不群与岳灵珊抱头痛哭的情形,心下暗想:“是了,岳师兄几十年来为华山出生入死,没想到最后,自己的枕边人居然是自己的仇人,辛辛苦苦养育二十几年的大弟子居然叛离师门投靠魔教,而且还对自己反咬一口,剩下的弟子几乎全部叛变。唯一的女儿也不是自己亲生的,这些事情有一件就足矣将人击垮,何况这么多的事情都发生在了他一个人的头上,就这样他还要苦苦支撑,如果不是这次平之连横合纵找来这么多的帮手,华山派就会被灭门,他也难有善终,即便如此他这几日还在兢兢业业的努力为华山争取一分生机,自家的事情都没顾得了。换做我是他,我能否撑得住,这个时候的他恐怕还是自责超过伤心吧,这也难怪他自认德不匹位,想将掌门之位给我,又赠我紫霞神功了,他这是自领惩罚啊。我能为华山派做到这一步么?”封不平一直以自己是华山派最忠诚的弟子自居,但是此时他看着手中的紫霞神功,忽然觉得自己与岳不群相比,无论是心胸还是气量都远远不如,一时间百感交集。但是抬头看见丛不弃,心中又想:“丛师弟和成师弟和我从小相依为命,他们俩都盼望我早日执掌华山一派,现在成师弟被那六个怪人所杀,但丛师弟始终对我不离不弃,如果我不做这个华山掌门,怎么能对得起丛师弟的一路相伴。”人总是如此,心中的执念并不是那么容易放下,哪怕是相赠紫霞神功的恩德,哪怕是让出掌门之位的情谊,并不能让封不平彻底打消做掌门的欲念,只不过他过不了自己那道关,故此将理由想到了丛不弃的头上,这也是人最容易犯的一个毛病,虽然他自己根本没有意识到,更不可能承认。

    此时丛不弃更是五内俱焚,觉得自己之前逼迫岳不群简直不是人做的事情,看到封不平注视着自己,不由得开口道:“封师兄,岳师兄如此仁义,如果我们还不懂得好歹,和禽兽何异?师弟看来,这个掌门岳师兄坐也是一样,我们师兄弟只要回了华山,叶落归根让华山发扬光大,何乐而不为?”这也是人的习性,也许丛不弃自己都没有发现,其实他的心底并不十分希望封不平坐掌门,以前是相互扶持的兄弟,现在是共同奋斗的伙伴,虽然一个是兄一个是弟,一个做主一个辅助,但本质上是平等的,如果还是岳不群左掌门,他们回了华山派就都是长老,虽然有个大长老二长老,可是依然是平等的,但如果封不平做了掌门,丛不弃只能是个长老或者副掌门,在名义上和本质上都不会再平的,不怕开始就不平等,就怕几十年的平等忽然变成不平等,虽然这种情况还没出现,但自林平之拿出紫霞秘籍出说岳不群要让位封不平的时候,在他们的潜意识中,这种不平等已经产生了。虽然这二人的理智中都没有什么想法,但是潜意识中的变化足矣改变他们的行为,这就是真正的人性。

    大明末年闯王李自成和部下始终兄弟相称不定下上下关系,结果后来率军攻占BJ城,但是入城后当了皇帝居然没人认他,李自成麾下头号大将刘宗敏公开扬言:“一样做响马,凭什么现在他是君我是臣。”更是直接警告李自成,让李自成在紫禁城里当皇上玩儿去,外面的事情李自成少管,他刘宗敏说了算,结果导致李自成的阵营一片散沙,李自成根本站不住京城,最后兵败一片石落得一个惨淡收场。历朝历代,开国帝王不乏起于田亩中人,无论是大汉开国的太祖高皇帝还是世祖武皇帝烈祖昭皇帝,还是本朝开国的洪武朱皇帝,都是一介布衣出身,并未出现这种情况,里面原因众多,但是名分早定尊卑早划却也是很重要的一个原因。为什么历朝历代皇朝往往刚刚有嫡长子就会被拥立为太子?就算皇帝不急大臣们也要督促皇帝尽早拥立皇太子,其用意便在此处,这是国本之争,因为皇帝多数不止一个儿子,虽然都喊皇帝万岁,可是如果皇帝和大臣不是失心疯,知道自己总会龙驭归天,一旦皇上驾崩,万里江山怎么办?自然需要太子,但是立太子必须趁早,因为一旦立了太子,其他的皇子虽然还有小心思,但是在大义面前已经低了一头,所谓名为兄弟实为君臣、名分早定、尊卑已有,这样以后皇太子顺理成章继承皇位,兄弟们如果不服在大义上面已经说不通了,不但避免的国本动摇天下大乱,也避免了同室操戈祸起萧墙手足相残。但是如果太子定的太晚,或者干脆不定太子,等皇上死前再定继承人,这些皇子之间如果没有恶行竞争就是癞蛤蟆配马鞍——奇(骑)了怪了。满清时期康熙废了太子后不立太子,结果导致康熙后期诸子夺嫡朝政打乱,雍正登基后对所有的兄弟都起了杀心,几乎所有兄弟都被他诛杀殆尽,就连与世无争的三皇子允址也被其迫害致死,同母弟弟十四皇子允题被其幽禁一生。雍正唯一没迫害反而厚待有加的兄弟两个,一个是废太子胤礽,一个是十三阿哥胤祥,一个是名分早定的太子后来被康熙两废,在大义上已经完全对雍正没有任何的威胁,一个是从小就已经和雍正定下了主次的名分,从雍正坐贝勒其二人便有了尊卑之分。皇家如此,小民百姓家依然如此,所不同的只是程度上的差别罢了。

    比方一个人在工作单位里面,如果入职的时候就有一个领导,哪怕这个领导的能力不如自己,自己虽有怨言也不会心态过于失衡,但是如果一个和自己从小玩儿到大的好朋友和自己一起入职这个单位,马上就当了自己领导,哪怕这个朋友比自己能力强,自己心里也不会舒服。一个家庭如果早定下来其中一个孩子继承家产,虽然兄弟之间依然会有不服,但是总在一定范围之内,如果是老爷子临终遗嘱的时候再将家产留给某个儿子,这几个兄弟大概率会对薄公堂,甚至于会手足相残,这就是人性的潜意识在作怪,说不清,但是确实存在。

第八十六章 骂师

    封不平本来已经有了放弃争夺掌门之位的想法,现在听丛不弃一说,登时心中的阴翳尽去长长出了口气,对林平之微笑道:“平之贤侄,岳师兄的好意我们兄弟心领了,但是封师叔实在无意争夺掌门之位,特别是岳师兄如此仁厚,虽然华山派现在偶有小挫,日后必然会中兴,你转告岳师兄,只要更给我们兄弟和门下弟子一间茅屋遮风挡雨我兄弟就心满意足了。”

    林平之起身笑道:“二位师叔言重了,我这就去禀告家师,他老人家听说二位师叔归来必定欣喜非常。”

    林平之起身告辞,留二人在厢房喝茶,封不平这几日也确是劳累,更兼得要给丛不弃好好讲讲思过崖石壁剑法的事情,也就乐的在此间休息谈话,思过崖的一切,也是他决心留下来的一个原因,虽然这也是他自己没认识到的,人总是对很重要的事情感觉不到,这就是为什么有的人的成长总是有一种极限。

    “什么?封不平他们准备留下?”岳不群刚刚安慰完岳灵珊,心情刚刚平复一些,这才坐下来,现在听到林平之的带来的消息一下子就椅子上蹦了起来。

    林平之吓得往后一退,开口道:“师父,你这是高兴还是生气?”

    岳不群面色变化不停,对林平之道:“平之,你老实告诉师父,是不是你和他们说了什么?否则这两个剑宗余孽为何突然提出要留在我华山派。”

    林平之鼻子差点被岳不群气歪了:“都什么时候了,你看看就你身边的俩弟子,还端什么大派掌门的架子?真打起来你两只手够人家师兄弟四个拳头锤的不?”

    生气归生气,毕竟是自己师父,对自己虽然不如令狐冲,也马马虎虎说得过去,更何况自己也确实需要华山派强大起来,不过自己虽然不能骂自己师父,但是也不能惯着他,于是林平之压了压火,开口道:“师父,你别总是一口一个剑宗余孽的叫着,说到孽,令狐冲造的孽多了去了,也没见你把他怎么样,反而是一而再再而三的姑息养奸。陆大有逼着你喝尿,你为了顾全大局也喝了,包括连我都差点儿死在陆大有手上,也没见陆大有少几根毫毛。怎么现在人家上门帮着你解围,你倒脾气上来了?这么多年了,你这个软欺硬怕的毛病能不能改一改了。”

    岳不群差点被林平之一句话噎死,指着林平之手指乱颤:“好啊,好啊,现在连你也。。。”

    林平之撇嘴道:“我怎么了?我至少一直和师父你说实话,一直办实事,说实话师父,我最恨别人叫你伪君子,有人这么叫你我就想和他拼命,你知道为什么不?”

    岳不群闻言面色稍霁,坐下猛喝了口茶道:“算你还有良心,为什么?”

    林平之咬牙切齿道:“因为连最有资格这么叫你的我都没这么叫你,他们有什么资格这么叫你。”

    岳不群一口茶猛地喷了出来,脸色青紫,瞪着林平之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林平之冷笑道:“师父,我说错了么?弟子不图你能记得弟子的好处,但是你扪心自问,自从平之上山,一桩桩一件件,你有哪件事对不起令狐冲陆大有等人?又有哪件事对得起我林平之?你也就是在嘴上总是对我好,你的确看不出来令狐冲的卑鄙无耻,那是因为令狐冲对你做的一切你学过来都放到我的头上了。师父,弟子懂得什么叫知恩图报,但是你说如此下去等弟子报完恩了是不是还应该报仇?难道你真的要逼着所有的弟子众叛亲离不成?”

    看着胸口剧烈起伏的岳不群,林平之面色不变,惨然一笑道:“师父,现在华山落得了什么境地别人不知道你难道不知道,都倒这个时候了,你怎么还想着内斗?平之记得你在木高峰手下的救命之恩,无论师父你是路见不平还是觊觎我林家的辟邪剑谱,但是平之一向论迹不论心,你确实对平之有大恩,如果没有师父庇护,平之也许已经身丧衡山城,故此平之殚精竭虑为师父分忧。可是师父,平之纵有天大的本领,华山的掌门人终归是你,如果你不知道在大事和实事上以大局为重,只在表面上以大局为重,现在你已经看到下场了,平之这一次能帮你,但是帮的了几次?”

    岳不群心中百感交集,他听着林平之的话,虽然难听,但是却不得不承认,林平之说的是对的,如果林平之在其他的时候说或者换个方式说,也许他会恼羞成怒,甚至于会讳疾忌医,但是他此生心中最为在意的莫过于壮大华山派,好报答恩师的救命大恩,此时在华山风雨飘摇之时林平之先是力挽狂澜,现在又以华山前途为因斥责自己,自己想不听也不行。岳不群号称君子剑,无论是真君子还是伪君子,最在意的就是这个脸面,如今被自己的徒弟指着鼻子痛骂,却无法还嘴,还无法不听。只能说林平之这个话说的时机把握的太好了。

    岳不群此时胸中翻江倒海,不断的自问:“华山如今的这个情形,莫非都是我造成的?但是宁中则早已深怀二心,令狐冲天生坏种,陆大有等人天性奸邪,这又岂能是我可以控制的?而且我接掌华山之时已经风雨飘摇,我又有什么办法挑剔?这又真的怪我么?”

    想到此处,岳不群猛地开口道:“为师承认行事有不当之处,但情有可原,我接掌华山之时华山已经残破不堪,如果不是我尽心竭力支撑,华山恐怕早已覆灭。”

    林平之摆摆手,冷笑道:“世上什么东西最不值钱平之不知道,但是如果肯定是很不值钱的东西,过去的事情没有如果。我知道师父想说什么,无非是宁中则不贤,令狐冲不肖,众弟子无德。但是退一万步说,即便你无法改变他们,你为何要纵容他们?如果你早一日逐令狐冲于师门,何至于现在的华山派成为江湖笑柄?如果你早一日拒绝宁中则的无理取闹,你何至于有今日在江湖群豪面前颜面尽失?如果你能早一日坚决执行门规戒律,即便华山弟子十不存一,但何至于今日乡间田里的百姓提到华山弟子无不破口大骂?我入门当天你就给我讲过华山戒律,但是你扪心自问,你执掌华山至今可曾真的执行过家法?”

    林平之每说一句,岳不群的面色就苍白一分,到最后空中喃喃,已是无言以对,因为林平之所言不错,岳不群对华山戒律虽然律己甚是严格,但是对于弟子却总是无限的放纵,一而再再而三的宽容,实在无法逃避了,也不错是用最轻的方式做做样子,几十年来从未有一次真的执行过家法,就连令狐冲在衡山城伙同田伯光四处作恶,岳不群也不过是做做样子的让令狐冲去思过崖每日好酒好菜的伺候着,就这样令狐冲发现了思过崖的秘密还给隐藏了起来。

    想到这一切,岳不群如同泄了气的皮球一样瘫坐在座椅上,忽然,他想到了什么,开口叫道:“你刚刚说你知道陆大有逼我喝尿,那你又为何不言?这你又作何解释?你又有何资格如此说为师?”

    林平之闻言啐了一口,冷冷的道:“师父,你那儿来的脸面在此质问于我?当时你明知茶里面是尿,你为何又一饮而下?嘿嘿,当时你知道,你所有的弟子都知道,但是你还装作不知道,为什么?你知道陆大有等人侮辱于我的时候为什么执行家法?即便你心存师徒之情不忍责罚,为何不出言呵斥?就算最后你还是不忍呵斥,为何不提醒与我?反而装模做样的来我住处表示一下没有任何用处的关心?当时你所有的弟子都知道你的茶中有尿,他们为什么不说?你自己也知道,又为什么要喝?当时所有在我房间的人,除了你和劳德诺无一不是害人者,而师父你是帮凶劳德诺是寒蝉,你们这些人都装傻充愣,我是唯一的受害人,我为什么反而要说?师父,莫非这就是你执掌华山的办法?师父,你外号君子剑,当知道什么是君子可以欺方吧?君子者刚直不阿是非分明,师父行侠仗义不错,但是在对待宁中则令狐冲一干奸贼的事情上,却黑白不分是非不明,在此事情上,师父真愧对君子剑三字,说一句伪君子也不为过。”

    林平之的话让岳不群真的无地自容,不错,当时林平之是唯一的受害人,还是整个华山最弱小的一个人,岳不群这些人都在装糊涂,却让一个最弱小的受害人来出言为欺负自己人说话,这有些太过卑鄙了。

    岳不群嘴唇颤抖,想说又不知道说什么,他不敢看林平之,只是将目光垂落地上,盯着自己的鞋尖。

    林平之叹了口气,见状未在说什么,转身走了出去,在外面仔细将门关好,他知道,现在岳不群心里最盼望的也许就是让自己赶紧离开,让他自己呆一会儿,因为这个时候,心虚的人最怕的就是见到自己的债主,特别是他不知道怎么还债的时候,当然,如果这个时候债主提出什么要求,或许是最容易得到的时候,但是林平之并不希望从此以后两个人成为这种关系,故此,他给了岳不群这个缓冲的时间。

第八十七章 大事

    林平之刚刚出门,忽然听到有人叫自己:“林小子,现在没事的话过来和本座聊聊。”

    林平之回头一看,原来是东方不败在不远处的一张椅子上悠闲地坐着,林平之笑笑走了过去,坐在东方不败旁边的另一张长椅上开口笑道:“东方教主不亏是东方教主,到哪里都有人伺候的舒舒服服的。”

    东方不败淡淡的道:“有一天你也领袖一方人马的时候,这不过是等闲之事而已,林小子,你刚刚可以骂过岳不群那伪君子了?”

    林平之并不意外,以东方不败的才能,可以看出自己对岳不群不满之极并不奇怪,不但东方不败,在嵩山之时,左冷禅就看出来自己对岳不群的态度。

    林平之端起杯茶品了一口,淡然道:“东方大哥总不是来和小弟拉家常的吧?”

    在无人之时,无论是和东方不败还是左冷禅甚至于汤英鄂童百熊,林平之都是以兄弟相称。

    东方不败笑道:“林兄弟你这张嘴啊,老哥为什么找你莫非你不知道?”

    林平之面容一整,开口道:“老哥,现在兄弟还不好确定什么,不过看起来你的事情应该有着落了。”

    东方不败身子一动,身下的椅子吱的一声,随即他又松弛下来,不过目中已是火热一片,低声道:“当真?”

    林平之道:“当有九分把握。”

    东方不败长出了一口气:“没想到居然真的在华山,你是怎么想到的?”

    林平之道:“分析,当初华山虽然说得到了南少林的葵花宝典,但是葵花宝典究竟是什么却没几个人知道,为何日月教会一反常态前来强夺?须知就连少林易筋经闻名已久,日月教也没这么大的兴趣。更何况,既然日月教已经抢走了葵花宝典残片,为何时隔几年还会再次来犯?此其一。另外都说华山剑气两宗是因为华山前辈蔡梓枫岳肃两人分别在莆田少林寺抄录,故此所抄内容不同,由此产生分歧从而导致华山分为剑气两宗,这话听起来似乎没什么问题,但是稍加细想却是疑点重重。我先祖远图公留下的辟邪剑谱老哥也看过了,不过就那么一点,就算岳蔡二人是偷看的少林典籍,也不至于这么一点东西还抄不完,就算分开抄录,也只会是这人抄上半部那人抄下半部,只会抄出来不同的东西,如何能抄出两本似是而非的东西?况且即便是剑气两宗的武功因此而起,怎么两派中人的武功没有丝毫与葵花宝典有类似之处?此其二。老哥曾说当时任我行曾告知老哥,葵花宝典乃是日月教历代教主独门执掌的神功秘籍,这更是胡说八道,想那葵花宝典残篇乃是任我行的岳父任天行在华山派所强夺,当时任天行自然不可能修炼过这门功夫,任我行自己也没练,老哥乃是第一个修习这门功法的日月教中人,怎么就成了任我行口中的日月教主传承之物?此其三。故此我才断定,当初日月教和华山之间的大战绝不是那么简单,此种必有隐情,而关键就在华山。”

    东方不败叹道:“道理就是这么简单,但是如果不去想,谁也不会觉得有何不妥,我直到不久前,还一直认为葵花宝典是日月教的传世功法,现在一想当真可笑。”

    林平之忽然开口道:“老哥,那任我行是任天行的儿子?他的武功比任天行如何?”

    东方不败面带不屑,冷笑道:“他不是任天行的儿子,而是任天行的女婿,任天行何等武功,恐怕十个任我行也不是他的对手。”他目中似有一种向往之色道:“据说他的武功已经达到化境,乃是不世出的奇才,可惜他死的时候,为兄还不过是个少年,无缘见到这个高手的风采。”

    东方不败思忖了一下,幽幽道:“为兄也是做了教主以后,从教中宿老口中才知道,据说任天行年近六旬才得了一个女儿,自然视作掌上明珠,可是他的女儿生的奇丑无比,还兼有一种怪病,后来年近三十也无人愿娶,当时任天行已过耄耋之年,再加上身上的伤病之痛,自感时日无多,便许下重誓,谁若娶他的女儿,不要说他的满身武学,就算是日月教主之位也甘愿送他。当时的任我行不过十七八岁,但却野心勃勃,对任天行立下重誓,并自愿入赘任家改姓为任,任天行自然大喜,不但收了这个赘婿,还将日月教住之位交与他继承。”

    林平之仔细听着东方不败的讲述,眼中露出一丝敬佩:“任我行果然了得,为了权势武功居然可以这么作践自己,佩服佩服。”

    东方不败苦笑道:“林老弟,你是富贵之家出身,不明白我们这些乡野之人的苦啊。”

    他未曾多说,但是林平之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东方不败又何尝不是为了这些付出了惨重的代价,甚至于连做男人的资格都失去了。林平之不愿在此事上纠缠,转口道:“不过照着老兄这么说,任天行应该也不相信任我行这个人的品行。”

    东方不败一愣,心思电转之下脱口道:“不错,这样的就说得通了,任我行的武功来历本就古怪之极,他的吸星大法虽然邪异,但是缺点太多,当真动手他绝不是我的对手,而且据我所知,他的武功有一个巨大的缺陷,所吸取的他人功力并不能真的为己所用,虽然损人但是也不利己。如果任天行对他信任,为何连一门像样的功夫都不传给她?”

    林平之点头道:“不错,只怕就连这个吸星大法也是任我行通过什么歪门邪道搞来的,任天行应该只是想给自己女儿找个归宿,至于任我行,应该打算让他当个傀儡教主,然后让自己的亲信手下将其架空,等自己女儿诞下孩子,长大成人后再接掌教中权力。”说到这里,林平之猛地一惊,他扭头看向东方不败,东方不败也目瞪口呆的看着林平之,同时脱口而出:“任盈盈!”

    林平之道:“大哥。。。”

    东方不败一摆手,沉声道:“我知道兄弟想问什么,此事我本不觉的如何,如今却感到处处透着古怪。当时我不过是日月教的一位香主,名不见经传,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就被忽然的提拔了起来,而且几年的时间就做到了光明左使的高位,当时我进入黑木崖,心中还暗自高兴,同时对黑木崖上的教中高手也颇为轻视,因为那些高手的武功并不比我强到那里。后来我做了教主才知道,就在那几年,教中的高手经常离奇死亡,其中有几位高手的武功远在任我行之上,但却莫名其妙的就死了,这几人死后,任我行在一次宴会上设置机关,中途借口去茅厕,但是他走后机关发动,千斤火药爆炸,将与会高手炸的尸骨无存,之后任我行大肆杀戮,然后从外间分舵不断调派高手进入总舵,我也是那个时候被他调入黑木崖。”

    东方不败喝了口茶,手握着茶杯,低声道:“后来我暗算了任我行以后,因为想着任我行的提携之恩,对任盈盈就没想赶尽杀绝,而因为任我行倒行逆施,教中对其早已不满,又有童百熊大哥等人死命支持,我也用不着任盈盈收拢人心。就把她封为教中圣姑养了起来,数年前,任盈盈说教中烦闷,我也没在意,就让她出门去找个喜欢的地方居住,谁知道她在洛阳短短几年,居然能召集起这么大的一股势力,开始我还想应该是任我行的虾兵蟹将,今日听兄弟一说,这应该是任盈盈自己的势力。但是她一个小姑娘,以前教中高手又被任我行屠杀殆尽,她又是怎么招收的这些人马?”

    林平之面沉似水,静静的听着东方不败说完,开口道:“也许现在日月教中还有任天行留下的什么力量,也许任盈盈发现了她祖父留下的什么秘密,但是无论这些秘密是什么,总会有真相大白的一日。现在看起来,华山思过崖里面,肯定不但埋藏着五岳剑派的机密,也有关于日月教的惊天秘闻,甚至于。。。”

    他没有说下去,但东方不败是何等人物,立刻道:“甚至于什么?”

    林平之没有回答,反而答非所问道:“教主知道几十年前,天下发生的最大的大事是什么?”

    东方不败面容一鄂,他知道肯定不是什么日月教、五岳剑派,甚至少林武当都不算,这些江湖事也许在各门派中是顶破天的大事,但在天下来说和大海中的一朵小浪花也没什么区别,位置做到他们这个程度上的人,自然不会像那些底层的江湖高手一样,井底之蛙的认为江湖事江湖了,江湖高手别说对百姓,连朝廷官府都不放在眼里。

    东方不败不亏是武林中数一数二的智者,略加思忖,目中忽然出现恐怖至极的光芒,失声惊呼道:“土木之变!?”

第八十八章 骗局

    大明自太祖洪武朱皇帝立国以来,有两件事关天下大势走向的大事,其一就是太宗文皇帝朱棣发动的靖难之变,但是靖难之变毕竟是叔侄两人争天下,而且世祖朱棣又施行仁政治理天下,故此对天下的影响并不算太大。但第二件事情则是让大明江山险些变天,那就是数十年前,英宗皇帝北上御驾亲征瓦剌,结果大军在土木堡全军覆没,英宗皇帝朱祁镇也被蒙古人生擒活捉,然后瓦剌太师也先率蒙古铁骑南下,兵临京城,如果没有当时的忠素公于谦于少保力挽狂澜,恐怕天下汉人将会在被蒙古人踩在脚下。

    念及此事,连东方不败的脸上也显出惊怖之色,眼中更是惊骇非常,他是张家口人,虽然当时他还未出生,但是他的祖父祖母都死在瓦剌骑兵南下的兵乱之中,父母生前不止一次和他提到土木之变,自然印象深刻。虽然他曾看过教中大事记载,知道当时日月教曾经为于少保刺探军情,但是他怎么也想不到,日月教和五岳剑派的大战居然会与此有关。

    林平之道:“老哥,没什么奇怪的,我们江湖人其实也不过是大明子民的一分子罢了,而且我们对朝廷的用处远不及那些农夫走卒,也只有这个时候我们才会有用得着的地方。当然,现在这还只是我的猜测,具体的情况还是要仔细探查才可以。”

    东方不败开口道:“天门道人是怎么回事?”

    林平之道:“不知道,当时我只是看见他因为见到其死去的师祖,激动之下摘下了面巾擦拭其师祖的骸骨,随后在我们说话的时候,他从地上捡起一个开了封的瓶子闻了闻,然后就开始变化,故此我判断他是吸入了什么有毒的东西,虽然不知道毒性,但是我知道水可以给多数让人失去理智的迷药解毒,故此才会用清水浸泡他的头颅,现在看来运气不错,这个法子还好有效。不过下次我们进去必须要好好准备一下。”

    东方不败叹道:“这不是运气,当时我们这些人都被石门里的事务牵扯了注意力,你在那种情况下还可以有心思去观察,已经很不容易。”

    林平之刚要说话,忽然听到岳不群的声音传来:“平之,你来,为师有话和你说。”

    东方不败笑道:“小子,你师父可能有大事,快去。”

    林平之拱手一笑,转身跑向岳不群。

    再次进入屋内,岳不群的样子好了很多,人也似乎轻松了不少,坐下后,沉声道:“平之,你刚刚的话说的对,为师的确不是一个好掌门,虽然为师一生为了华山派四处奔波,可不但没让华山走出困境,反而让华山派更险些陷入深渊,封师弟他们暂且不说,现在门中只有我们师徒三人,你二师兄的情况你也大抵了解了,外面还有任我行和那孽障虎视眈眈,特别是风清扬那厮武功高强,现在这个时候,为师自感无能继续支撑,故此。。。”

    林平之起身道:“师父,莫要再说了,之前师父自以为可以重振华山是出于激情,现在打算放弃掌门也是出于激情,师父,激情已经害过你一次,难道你还想再被害第二次?”他不看岳不群的眼神,继续道,“圣人云:朝闻道夕死可以。师父现在既然已经明白了,为什么不能真真正正的扛起华山掌门的职责呢?”

    岳不群颤声道:“平之,难道你真的不怨为师?”

    林平之笑道:“怨,当然怨,但是这个怨的程度也只是对师父的过失拾遗补缺,大不了就像刚刚指着师父大骂一番,现在怨已经出了。自然已经无事了。”此事林平之的笑容中带出无限的洒脱。

    岳不群看的一呆,忽然也失笑道:“以前我总误认为那孽障为人洒脱,其实现在才明白,那不是洒脱,而是浪荡。平之,你为人虽然方正,但才是真正的洒脱啊。为师不及也。”说罢他似乎也放下了一幅担子,正色道:“平之,那么如果你认为为师害可以继续执掌华山,下一步该怎么做?封不平师兄弟又该如何处理?”

    林平之没有回答而是反问道:“师父,你对封不平二人如何看?”

    岳不群沉吟一下,还是实话实说:“这二人都是高手,特别是封不平,武功绝对不会在我之下。更难得的是他们对华山派的忠心,前些日子如此危险,他们而在并不知道你会找来如此强大的援军,可是还是毅然决然回华山准备以死护派,足见对华山的忠心耿耿。”

    林平之道:“如果他们二人回归华山派,师父认为可好。”

    岳不群道:“如果他们真的可以回来,当然再好不过了,特别是现在华山只有你我师徒的时候,更是雪中送炭,但是剑气两宗恩怨不小,而且就算是现在他们放下这个恩怨,日后两派弟子再起争端。。。”

    林平之道:“师父,少林寺的武功是不是既有内功也有外功?”

    岳不群不满的白了他一眼道:“你难道不知道少林寺号称72绝艺,别说内功外功,还有。。。”

    他忽然住口不再言语,眼珠却飞速的转来转去,半晌后,他抬头道:“不错,为什么我华山会有剑气之争呢?”岳不群忽然发现,这个问题本来很简单,但是为什么这么简单的问题自己从来就没注意到呢?其实不单是他,几乎所有的人都有这个毛病,就像小孩子不能用手指着彩虹,否则手指会烂掉,没人知道是为什么,但就是很自然的相信并且让这种说法流传下来,甚至于已流传就是上百年上千年。

    林平之忽然开口道:“师父,弟子是福建人,曾经多和来往的海商打交道,也接触过一些西洋人,曾经有一个来自叫做热那亚那个地方的西洋人给我讲过一个他们国家的故事,有一个国王,他晚上喜欢在花园闲逛,有一次他感觉有点无聊,就顺口问面前站岗的两个卫兵:‘你们每天换几次岗?’两个卫兵说每次要换三次岗,因为今天国王心情不错,想多聊聊天,就随口问:‘知道你们每天在这里站岗为什么么?’卫兵说不知道,只是做卫兵以来,他们一直就负责在这里站岗。国王忽然也发现了一个问题,那就是他也不知道这两个卫兵为什么突兀的站在这里,因为虽然他每天都在这里散步,但是今天一问才发现,这个地方似乎没有什么好守卫的,于是就让卫兵将卫队长叫来询问,结果卫队长居然也是一无所知,只知道上一任的卫队长卸任的时候将这个任务交给了他,国王心下更为疑惑,加上他正好闲着无事,就又叫来了王宫的总管大臣,结果总管大臣还是不知道,这下国王来了兴致,于是召集王宫的所有官员开始调查,结果调查结果所有人都一无所知,国王就下令调查王宫的档案,并且让官员向已经告老还乡的老臣门打听,最后过了一个月,才在前两任王宫总管的记录中查到,原来是一百三十多年前,当时国王祖先的一个公主晚上在花园看到一颗玫瑰花很漂亮,于是要求一定要保护好这朵玫瑰花,这样好让她第二天再来看,于是老国王便叫来两个卫兵负责在此看护这颗玫瑰。第二天,年幼的公主早就忘记了这件事情,但是两个卫兵没接到下岗的任务,就继续在此站岗,而卫兵首领也将这个岗位确定了下来,此后这里每天都会有六名卫兵分作三组交替站岗,这个岗位一站就是整整一百三十年,直到被现在的国王发现。”

    林平之缓缓的说完这个故事,岳不群不禁破颜笑道:“这个国家的士兵却也好笑,不知道为什么,居然一辈子就相信自己应该在哪里站岗。。。”

    忽然他的面色一变,惊恐的看着林平之,嘎声道:“难道说,我华山根本就没有什么剑气之争?”

    林平之道:“师父目光如炬,你看封不平二人的内功如何?”

    岳不群张口结舌,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所谓一语点醒梦中人,岳不群本来今天就连续被林平之打击,现在脑子里面就像响起一声惊雷:“莫非我华山派所谓的剑气之争,只是一个骗局?”

第八十九章 裱糊

    经过了一日的安排,晚上的时候,各派人马都已经离开了华山回了本门,而几位掌门也经过一天的紧张安排,身心疲惫不堪,天门道人因曾经中了迷药,为了防止有后患,匆匆用过晚饭后就回房运功去了。岳不群封不平东方不败几人被林平之的话都刺激的够呛,也用过饭后和众人打个招呼就回房静坐,让自己把思路理清。嵩山派的工作量最大,左冷禅对丁勉等人安排了一天,早已经口干舌燥,也回屋早睡。只有衡山派的鲁连荣神清气爽,用罢晚饭后不但未有任何疲惫,反而神清气爽,见其他人都已经各自回房,林平之也要离开,开口道:“林小子,看你精神头不错,有没有空陪我这个不成材的师叔逛逛你们华山的夜景啊?”

    林平之闻言拱手微笑道:“鲁师叔说的哪里话来,此乃小子分内之事,鲁师叔既然开了金口,小子敢不从命?”

    鲁连荣大笑道:“林小子,别和你师叔拽文,你师叔虽然不成器,但是眼光还是有的,连左盟主和东方不败都对你小子青眼有加,你对我这个老不尊还能如此客气,真是难得,既然你不烦,我老头子就劳烦你了。”说罢大笑着和林平之走出房门。

    说起来,此次华山上面,鲁连荣最为普通,论武功,他恐怕连丛不弃都未必能赢,论身份他不过是衡山派一个长老,论江湖地位,他能被人叫做金眼乌鸦可见地位也不算高。但是林平之对他却是恭敬有加,这让鲁连荣心下十分欣喜。不过林平之对他的尊重却不是伪装出来的,说实话,他从心里是很尊重这位衡山长老的,可以说整个南岳衡山,他林平之唯一看得起的也就是这个金眼雕鲁连荣,衡山掌门莫大自诩神龙见首不见尾,实则是没有担当整天只会躲在暗处敲闷棍,副掌门刘正风就不用说了,为人阴险卑鄙连亲生骨肉都可以拿去做人情,结交匪类罪不容诛,在衡阳大牢林平之炮制他没有任何心理负担。“那厮现在应该已经被千刀万剐了吧?”想到刘正风,林平之不禁掠过这样一丝想法。

    但是这个鲁连荣却不同,虽然在衡山派中他地位不高,却一直在想方设法为衡山派奔走,上次伙同嵩山派与封不平到华山问罪,虽然林平之身为不同阵营,也对他的做法没什么恶感,衡山派本来因为莫大和刘正风已经快和华山派一样落魄了,这个时候再没人站出来,离破产就不远了。此次驰援华山,衡山派掌门莫大脚底下抹油早就溜了,有是这个鲁连荣,带着几个仅有的弟子千里驰援,这份情林平之记了,所谓位卑未敢忘忧国,这个鲁连荣算是做到了。更难得的是这个老家伙非常能认清自己的地位,不争不抢,但是也不会随意的放弃自己应得的利益,这点在思过崖就可以看出来,而且能在自己这个晚辈面前勇于自嘲,这是需要勇气的,但虽自嘲却不自辱,这又需要胆色,在众人面前从不胡乱插嘴,在合适的实际又可以把握开口的机会,这又需要眼色。可惜此人在门中地位不高,也没修习什么高深武功,不知道他们上代掌门脑子里面装的什么,这样的人才弃而不用,反而让莫大刘正风之流执掌衡山,估计可能又是一个君子剑吧?林平之自嘲的一笑。也许他金眼乌鸦的外号就是因为他这样地位不高却总是冲在前面才得来的吧?做事的人总是难以得到公正的评价。

    林平之带着鲁连荣边逛边给他讲解华山的风景,鲁连荣时不时的插上一句,两人逛的倒是轻松自在,林平之发现和鲁连荣相处最为轻松,这也是一个人的能力体现。

    走到一处山崖边,林平之给他讲解这是华山的鲫鱼背,又称韩愈断命处,据说唐朝的韩愈游览华山到此,走上鲫鱼背高呼:“我命休矣。”随即用随身带的毛笔在此写上:韩愈断命处。然后放声大哭。

    鲁连荣大笑走到一块石墩前坐下,拍了拍旁边的一块石墩,林平之也撩衣端坐。鲁连荣笑道:“林小子,你以后必然前途无量。”

    林平之含笑到:“希望借鲁师叔吉言。”

    鲁连荣道:“林小子,这次华山之行老夫没白来,不但见识到你这个后起之秀,更见到了衡山派失传多年的武功绝技,如今将这些带回衡山,老夫就算死了,也有脸去见我衡山派的列祖列宗了。”

    林平之忽然道:“鲁师叔此行可与莫大先生商议过?”林平之口中从未称呼莫大为师叔过,鲁连荣似乎有感,微微叹息道:“掌门师兄神龙见首不见尾,老夫也难得一见。”

    林平之站起身行躬身施礼道:“鲁师叔如此大义,小侄在此谢过。”

    鲁连荣连忙起身相扶道:“贤侄客气了,五岳剑派同气连枝,贤侄北岳恒山已经堕入魔道,嵩山泰山都来驰援华山,老夫虽然无能,但是总还有一条命,还有几个听话的孩子,无论如何不能让衡山派置身事外。”

    林平之正色道:“话虽是这般说,可事却不能这么做,鲁师叔高义来援,更显得某些奸邪小人的卑鄙无耻。”

    鲁连荣明显不愿在此事上纠缠,开口道:“贤侄切莫如此,想当初老夫也曾经来华山逼过你师父,还和你师母。。。啊,和你气宗交过手,这次也算是让老夫对此前的无礼做出一点弥补吧。”

    外人面前不谈自家是非,不给自己脸上贴金,不靠踩着自家人的脑袋抬高自己,虽然这个自家人却是不是东西。林平之对鲁连荣又高看了一眼。

    林平之笑道:“当时的事情,事出有因,过些时日自然真相大白,误会也就不存在了,不过鲁师叔,如果此次你来华山未曾见过莫大先生,只怕日后还有妨碍。”

    鲁连荣目光一缩,片刻后淡淡的道:“老夫的名声老夫自己知道,江湖上也知道,连令狐冲那小贼都知道老夫那个不雅的称号,有些妨碍又有何妨?老夫也不缺那么一点点妨碍。”说罢哈哈大笑,只是笑声中充满了无限苍凉。

    林平之暗挑大指:“有肚量,这才是做事的人,娘的,衡山上代掌门不是又一个君子剑就是个白痴。”

    等鲁连荣笑罢,林平之冷声道:“可是如今正道萧条,魔道兴盛,绝非好事,鲁师叔淡泊名利,但是鲁师叔不单是衡山派的一份子,更是我五岳剑派的一份子,还是江湖正道的一份子,如果鲁师叔一味的忍让,岂不是让好人受气坏人扬眉?”

    鲁连荣闻言面色一变也阴沉了下来,过了半晌,才艰难的开口道:“不过老夫又能如何?衡山派沦落至今,已经门不像门,派不成派,只剩下衡山派的一个名字罢了,就像一个房子已经四面破洞到处漏风,而老夫就是一个给死人搭灵棚的裱糊匠,这里贴张纸,哪里刷点胶,让这个房子还像一个房子的样子,但是如何可以遮蔽风雨?其实老夫所能做的也不过就是东走走,西串串,让人们别忘了,江湖上还有我们这一个南岳衡山派罢了。”语气中带着三分凄凉,五分不甘,还有两分的的愤怒。

    林平之恨声道:“鲁师叔的心情平之感同身受,其实华山派又何尝不是如此,既然如此,鲁师叔不能再继续沉默下去了,与其最后郁郁而终,不如现在放手一搏,也许还有望中兴衡山派。”

    鲁连荣闻言猛地一抬头,本来昏黄的老眼忽然射出两道金光。

第九十章 毁旗

    第二次,各派掌门起床后陆续来到正气堂,岳不群身为主人自然坐在主位劳德诺在一旁侍立,东方不败独自坐在左首,为避免东方不败尴尬,林平之坐在他的旁边。五岳剑派等人坐在右首,封不平几人坐在鲁连荣之后。因为昨日休息的十分充足,今日众人面上均是红光满面,天门道人也是一扫中毒后的颓唐。

    等众人到齐后,天门本想问林平之昨日自己中毒之事,还未开口,忽见主位上坐着的岳不群起身离座,走到封不平面前,忽然一躬到地,没等封不平,岳不群开口道:“封师弟,我华山派如今弟子凋零,岳某无能将华山派带领至今不但未能光大门楣,反而险些陷本门于危亡之中,此次大变,多亏封师弟和丛师弟以及五月同人赶到,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岳某自感无颜继续执掌华山,先自愿将掌门之位交与封师弟,如今正好左盟主和泰山衡山两派同门在此,封师弟就在大家的见证下,执掌华山。”

    说罢撩衣服便准备跪下,登时唬得封不平丛不弃手忙脚乱,赶紧跳起来拦住岳不群,昨日林平之说岳不群欲将掌门之位传给封不平,二人当时虽然深信不疑,但当林平之走后,两人头脑冷静下来,又不禁心头犯疑,要知道华山掌门非同小可,以前可是能于少林武当并列的武林大派,现在虽然没落了,但是谁也不知道以后有没有机会中兴,就算中兴无望,就凭现在华山的情形,也要好过江湖上九成的人物。二人晚上商谈良久,因为有林平之给封不平的紫霞神功秘籍,二人又觉得此事大有可能,最终两人认为,也许岳不群也和他们一样,是一时冲动,头脑冷静了也未必真的会将掌门之位让出来,即便是让,也许只是私下里面和两人唠叨一下,两人一旦拒绝,岳不群也就顺坡下驴了。

    二人万万没想到,岳不群居然今日在大庭广众之下就会提及此事,需知此事正气堂里面坐着的人,除了东方不败一个,剩下的都是五岳剑派中一言九鼎的人物,岳不群在这些人面前提出来,如果自己同意,这个掌门之位就算是稳了。更何况这几个人中,嵩山派左冷禅之前就支持封不平取代岳不群成为华山掌门,衡山派也是支持,甚至于在座的陆柏和鲁连荣都是上次跟随自己上山逼宫的帮手。可以说,现在华山派的掌门之位已经近在眼前,只要自己开口,这个掌门之位绝对跑不了了。封不平几十年来一直心心念念的两件事情,一是回归华山派,二就是夺得掌门之位。虽然昨日和丛不弃商定,如果岳不群真心让出掌门之位,二人就留在华山,以岳不群为尊,好好的辅助岳不群中兴华山派,但是现在两件事居然就这么容易的摆在了自己面前,说不心动是假的不能再假了,看到面前的岳不群一脸真诚,自己心中又对自己感到鄙薄,正在危难之际,忽然丛不弃开口道:“岳师兄,丛不弃以前错怪了师兄,一贯对师兄无礼,更是曾经出手想伤师兄,今日才明白师兄乃是真君子,丛不弃不知道如何,但是从此以后,丛不弃再不会做以前那种猪狗不如之事。”说罢撩衣服对着岳不群跪倒便拜,岳不群连忙双手相搀,抓着丛不弃的手臂眼中含泪:“丛师弟,师兄几十年一个人苦苦支撑,现在终于有了同门师弟,师兄高兴还来不及呢,又怎会怪你。”说罢二人抱头痛哭。

    这一下子,封不平受不了了,丛不弃这么一来,如果自己再受这个掌门之位,别说其他人,连自己徒弟都看不起自己了,连忙也撩衣服跪倒,叫道:“岳师兄苦苦支撑华山派二十余年,封不平师兄弟却只顾一己私怨,从未给华山做过一件好事,如今师弟大彻大悟,以后唯岳师兄马首是瞻,再无他念,万望师兄莫要辞去掌门之位,华山掌门唯岳师兄旁人无能执掌。”

    岳不群又是伸手拉过封不平,师兄弟三人抱头哭作一团。

    五岳中人看到也是唏嘘不已,待三人哭罢多时,左冷禅起身笑道:“恭喜今日华山派三兄弟破镜重圆,我等众人也心有同感,岳师兄万勿再推才是。”

    泰山天门衡山鲁连荣也纷纷称是。

    有道是世易时移,变法宜矣,此时无论是左冷禅的嵩山派还是鲁连荣的衡山派,都希望华山派上下齐心,因为情形已经不同了。

    东方不败面露不屑,冷笑着低声对林平之道:“林小子,这是你捣的鬼吧?”

    林平之笑道:“老哥这是高看小子了。”

    东方不败撇嘴道:“岳不群早有这个手段,别说令狐冲,连左冷禅也早然他拿下了,这个伪君子,倒是好运气。”哼了一声便不再言语,林平之也是面露苦笑。

    师兄弟三人擦了一把眼泪,随即岳不群回到主座,对左冷禅抱了抱拳道:“左盟主,今日岳某两位师兄弟回归本派,岳某在此禀明左盟主,此后我两位师兄弟便是我华山派长老,另外,我封师弟为我华山派副掌门。”

    封不平丛不弃听闻连忙上前领命,二人此时正式回归华山派,更为委以重任,心中自是激动难平,随即二人也不再回客位,而是坐在了岳不群两侧。

    左冷禅含笑道:“如此甚好,我五岳剑派又多了两名英雄。”

    忽然左冷禅面色一整,站起身形,右手从怀里掏出一面小旗道:“各位同门,可还识的此物?”

    众人一见,竟是五岳剑派的盟主令旗,心中疑惑,不过还是起身道:“此乃五岳盟主令旗,见令旗如见盟主亲临。”众人心下更是奇怪:“你本人都已经到这里了,还拿着这令旗作甚?莫非也想过一把举旗发号施令的瘾头?”虽然都觉得左冷禅不会如此无聊,但是看到他这种古怪的行为还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左冷禅冷笑一声道:“不错,可惜,这面破旗现在还有何用?”说罢也不见他运功用力,只是右手微微一晃,这面代表五岳剑派盟主的令旗便被其内力震得粉碎,上面镶嵌的宝石朱玉顿时掉落一地,五岳中人既惊讶他毁旗的行为,又震惊他的绝高内力,不由得惊呼出声,唯独东方不败白眼一翻面露不屑,林平之眉头紧皱盯着地上散落的珠宝暗暗心疼:“和你说令旗现在没屁用了,没让你毁了啊,这么值钱的东西,你给我多好!”

    左冷禅毁了令旗,冷笑两声,重新坐下,面向众人道:“众位兄弟,我们当时组建五岳联盟,在江湖上是何等的威名?所谓五岳剑派同气连枝当真不是虚言,多年来,我们几派互相扶持,抱团取暖,度过了一次又一次危机,但是谁能想到,最近几年来,我们五岳之中却叛徒频出。曾几何时,我们的五岳联盟现在居然已经名存实亡。别的不说,北岳恒山派现在那群淫尼已经公开的投靠了任我行令狐冲一众魔头,与我其余四派针锋相对。南岳衡山派,自刘正风之后,衡山掌门莫大先生装神弄鬼,自诩神龙见首不见尾,实则躲在暗处伺机释放冷箭,去年我的四师弟大嵩阳手费斌在洛阳遇到一个蒙面人偷袭,虽然身受重伤,但是侥幸逃得一命,据费师弟回忆,来人很像潇湘夜雨莫大先生。”

    左冷禅顿了顿,看了看众人的反应继续道:“可以说,现在已经没有了北岳恒山派,我们五岳联盟已经不存在了,又加上一个南岳衡山派难辨敌友,鲁师兄,左某不是再说你,你千万莫要在意。如今这劳什子五岳令旗留着还有什么用处?难道让江湖朋友看笑话不成?故此今日左某干脆当着大家的面将它毁去,免得让人耻笑。”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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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傲在江湖介绍:
笑傲江湖的世界,充斥着各种的不分是非,黑白颠倒。行侠仗义之人不被允许有私心,弱者被欺凌不许反抗,只有为女色出手、为恶徒撑腰方被称为大侠。这一切,在一个偶然的夜里都被改变了。从此以后,正义会被伸张,恶行将被清算,行侠仗义者不会流血又流泪却最终被唾弃,忘恩负义者也必将受到清算。没有穿越金手指,没有奇遇神功,更没有三妻四妾,只有事在人为。岳不群、林平之、令狐冲、仪琳......这些人都将迎来他们公正的最终审判笑傲在江湖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笑傲在江湖,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笑傲在江湖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