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一章 箱子
“这群人可真是急性子。”
就在不远处观战的唐果情不自禁的感慨。
秦岭拿出望远镜，观察着远处的战斗。
货车附近，那些佣兵组织们已经打得快把脑子打出来了，那些相对而言规模比较小的组织被几个大组织联手围剿，场面十分壮观。
那些天域集团的武装车队已经被远远地甩在后面了，这些重型载具在面对正面作战时有极强的优势，但在追人方面似乎还是有些不足。
“呜啊，他们好像要对货车下手了。”小小在通信频道喊。
秦岭有些不敢相信：“他们这是疯了？就不怕东西摔坏了？”
“谁知道呢。”唐果催促老古板，“走，咱们走直线，绕到前面去。”
……
几个大型佣兵组织之间似乎达成了一致，开始联手清缴其他组织，同时试图让货车停下来。
但开车的是小小，秦岭没让她停车，那她就会一直开下去。
所以在几次沟通无效之后，这几个大型佣兵组织便开始准备强攻了。
几根勾爪牢牢地抓住了车厢，紧接着，又有人沿着勾爪迅速的爬到了车厢顶部。
有了之前抢夺驾驶室的经历，这次他们不再着重于驾驶室的争夺，爬到车厢顶部的几个人沿着车厢与车头之间的缝隙迅速抵达了连接点，而后拿出切割设备开始切割。
坐在驾驶室内的小小只听到后面一声轰响，紧接着车头便向前翻了出去。
没有车头拖动的车厢开始减速，一阵颠簸后稳稳地停在了荒地上。
有人上前试图打开车厢的大门，却发现这玩意儿同样是电子门锁。
但这次他们不能暴力切割了，货箱的门锁带有自毁装置，贸然行动只能得不偿失。
“让黑客们出手。”
对于这个结果，这些大型佣兵组织显然早已有所预料，几个看上去年龄不大的黑客将自己和车厢门锁连接起来，开始破解密码。
时间似乎过得很慢很慢，在场的几个大型佣兵组织的负责人内心焦虑不安，他们时不时就左右张望一下，警惕着远处。
其他佣兵组织，以及天域集团的武装车队，都有可能在此期间追过来。
破解进度一点一点的往前走，几个年轻的黑客也是使劲了浑身解数。
“哇呀呀，气死我啦！”小小一脚踹开卡死的车门，穿着一副金属的背心，手拿着全新型号的锤子钻了出来。
“竟然没死？”几个负责人都是一惊，看着已经变形的车头，心里一阵惊愕。
小小举着锤子就冲了上来，一锤子就打翻了一辆车。
“黑客继续破解，其他人围攻这个疯子。”
有人下令，于是所有人都调转枪口朝着小小攻击。
但这些攻击对小小而言完全是不痛不痒的水平，她猛地一跳，金属背心同时开始工作，引力推动加持，让小小迅速的跨越了这十多米的距离，砸进人群之中。
“哈！”
小小一锤子砸在身边的改装过的重型越野车上，锤子底部闪过一道光芒，紧接着，爆炸发生了，冲击波将整辆车撕得粉碎，甚至还掀翻了旁边的几辆车。
这就是秦岭给小小新设计的武装系统，反物质能量锤加引力推进背心。
当然，这其中也有不少小小的意见，比如锤子的造型设计，手感设计等等。
秦岭曾很疑惑为什么小小坚持使用锤子而不是别的什么远程武器，为此他还询问了小小，小小给出的回答是，她觉得用锤子砸更好玩。
好吧，这个理由很充分。
引力背心再次发力，小小高高跃起，而后砸进另一堆人群，手中锤子朝着地面一砸，顿时一股环形冲击波便向着周围迅速扩散，将周围的车辆全部掀翻。
位于车队中央的车厢也受到了冲击波的波及，剧烈的摇晃起来，黑客们的工作立刻受到了影响，有个倒霉的家伙甚至被冲击波掀翻在地，数据线强行断开，意识受到重创。
打的正起劲儿的小小注意到车厢的状况，急忙收起即将落下的锤子，自己这一锤子下去，车厢怕是要遭。
也就在这时候，秦岭的通讯再次打了过来：“往东边看，我们在这里。”
小小扭头，果然看到东边的荒地上有个黑色的小点。
看样子还得要一会儿才能过来。
小小看了看周围虎视眈眈的盯着自己的众人，又看了看手中的锤子，叹了口气，她生怕自己打起来会收不住手，随后把目标给砸了。
可要不动手，眼前这局面也没那么好解决啊？
看到小小不再进攻，那几个负责人也是松了口气，这疯丫头破坏性太强，还好她还能注意着不伤到货物，要不然这次可得亏本亏到姥姥家去了。
“那个谁，姑娘，咱有话好好说，不动手了。”有人开口，“再打下去，对你我都没有好处，不如咱们合作，如何？”
这话要是给其他人说，或许还能奏效，但小小不行，这姑娘有点儿一根筋，唐果和秦岭没说要跟这些人合作的事儿，那就是不合作了。
小小半天没有回应，问话的人也有点急了：“到底怎么样，给句话啊！”
“密码锁解开了！”
就在这关键时刻，黑客们终于完成了破解任务，打开了货箱大门。
随着车厢大门缓缓打开，周围的众人也逐渐看清车厢内部了。
偌大的车厢内空荡荡的，只有一只金属箱子。
有那么一瞬间，在场的所有人的脑海中都冒出来同一个想法：自己是不是被骗了？
好在小小反应迅速，她猛地冲进车厢，抓起金属箱子，引力背心全功率运转，一个大跳跑了出来。
其他人也反应了过来，到嘴的东西被人给抢了，几个负责人怒不可遏：“追！务必给我抢回来！”
驾车的老古板只看到小小姑娘扛着个金属箱子在前面狂奔，身后是一连串的追兵，一滴冷汗便挂在脑门上了：“这姑娘到底干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儿了这么多人追？”
“站长！站长！东西被我抢到啦！”小小一边狂奔，一边举着箱子大喊。
“赶紧接应。”唐果急忙说。
第三二章 被骗了
“箱子如何了？”
小小刚坐进车里，秦岭便忍不住问了起来。
“箱子？给你。”小小将金属箱扔给秦岭。
唐果在一旁感慨：“早知道车厢里面就这么点东西，就应该直接开门抢了就跑的。”
“这就是所谓发动机零件？”秦岭上下翻转掂量着箱子，不重。
“打开看看吧？”小小在一旁好奇的问。
“喂，干佣兵的可不能随意动客户的东西啊。”
唐果嘴上这样警告着，但手上却没有任何阻拦的行动。
金属箱子也带有电子密码锁，但这对捌号而言就是小菜一碟，密码很快便被破解。
金属箱内垫着厚实的类海绵状物质，在这些缓冲材料的中央，静静地躺着一枚指甲盖大小的黑色卡片。
“这是什么？”小小好奇的拿起卡片，对着光观察。
“数据卡。”唐果回答了小小的疑问，而后微微皱眉，“是发动机零件的设计蓝图吗？不对啊，中间人提供的情报可没提这个。”
“或许是故意隐瞒？她不是瞒着我们给好多人发任务嘛。”
“等一下，这好像也不是发动机蓝图啊。”捌号已经完成了对数据卡内部数据的扫描。
“不是？”
“你自己看。”
捌号将扫描到的资料投影在半空，秦岭扫了一眼，确实没有看到类似设计图的东西。
正当秦岭打算细看的时候，车子猛地一个甩尾，差点将他甩飞出去。
唐果通过后视镜看了一眼车的后方，密集的车队尘土飞扬。
“这群家伙还不死心啊。”
“都快吃到嘴里了，结果被人抢走了，这么快放弃才奇怪吧。”唐果对秦岭说道，“有那功夫感叹，不如过来帮忙。”
秦岭拿出配枪向着后面的车队攻击，可惜枪法太差，所有的子弹全部打空，最后索性交给捌号全自动处理去了。
随着几声爆炸，紧紧咬在后面的车队逐渐不见了踪迹。
对于秦岭的这些高科技玩具，唐果已经见怪不怪了，见到追兵已经解决之后，她将注意力放在了这些数据上。
“这些……确实不可能是发动机数据。”
“甚至有可能不是同一份文件。”捌号发出声响，“这些文件内容，绝大多数都没有上下逻辑关联，看上去更像是从网上随便扒拉下来的东西。”
“淦，上当了！”唐果一下子就明白怎么回事了。
天域集团的确是要运送大批的高端设备去沙漠，但这样的重要任务肯定会被其他企业集团盯上，因此，天域集团来了招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用一个虚假的诱饵吸引众多人的目光，而真正运输着物资的车队则暗中悄咪咪的抵达了目的地。
她就跟泄了气的皮球似的躺在车座上：“费这么大功夫，全白干了。”
“这也不是我们的问题吧，明明是那个中间人提供的情报有问题。”秦岭安慰唐果。
“就是就是，而且咱们把这东西拿回去交差，他们也不能不认账吧？钱肯定是要给的才是。”小小也跟着附和。
“钱什么的，其实不重要。唐果苦笑。
小小十分不明白，这次任务就是冲着钱去的，钱要是不重要，那还有什么是重要的？
“你……其实并不看重这次任务的报酬？”秦岭试探着问。
“怎么可能，有这笔钱，我就可以高枕无忧了。”
“那你怎么这么失望？”
秦岭的问话让唐果陷入了长时间的沉默。
车厢内的空气十分沉闷，老古板开着车在一望无边际的荒野上跑着。
终于，唐果开口了：“我们输的太彻底了，我只是期望着，能够稍稍赢一把。”
输？哪输了？
秦岭脑子里冒出这个疑问，但理智让他没有问出这句话。
“你们知道十年前的那件事吗？”
这问题让秦岭更加摸不着头脑了，十年前？十年前自己根本就不在这里，怎么可能知道发生了什么？
好在捌号反应迅速，它迅速的浏览了网络上十年前的重大事件，并且根据唐果现有的表现，迅速的锁定了目标事件。
“天空塔大爆炸？”
“对。”唐果点点头。
“佣兵圈子里，最被人接受的版本是，一个年轻小伙子为了复仇，冲进天空塔，一口气杀到了顶层，而后引爆了炸弹。”开车的老古板说。
这边捌号也将搜集到的信息发给了秦岭，看着这些信息，他眉头微杵；“你和这件事有关？”
唐果看着车顶，手指下意识的绕动发梢，对秦岭说：“不能说完全无关吧，那个年轻人，是我当时的前辈。”
十多年前，唐果还只是一个初出茅庐的菜鸟，当时佣兵圈子里的精英佣兵马克看中了她的射击天赋，带领她踏入了这个灰色地带。
唐果的天赋很好，因此她很快便在这一行站稳了脚跟，成为组织中的中坚力量。
但好景不长，一次任务中，马克的好友被天域集团抓走，为了救出这位好友，马克和整个团队冲击了天空塔。
结果不必多言，小队全灭，而首领马克，据路人说是冲进了天空塔，之后便再也没有出来。
当时的唐果正在外地执行另一项任务，因此，当她回来时，只剩下残破的营地废墟，整个组织都被其他佣兵组织蚕食殆尽。
“马克，是吧？”捌号问唐果。
唐果点点头。
“如果我的检测没有问题，那么这张数据卡里，应该就有提到过那个马克。”捌号一边说着，一边将相应的文件展示出来。
唐果愣了一下，而后一下子蹦了起来，凑到投影面前，认真地浏览起来。
捌号贴心的将重点段落单独摘抄了出来，在其中一句上面还画上了黄色的背景底色：我们看到卡尔了，注意……
看到卡尔？他还没死？
唐果内心纠结，犹豫了半晌，终于下定了决心，对老古板说：“老古板，咱接下来要干件大事，你要不就别跟着了。”
“大事？还能有比今天还大的事儿吗？”
“我要去一次天空塔。”
“啥？”
第三三章 一起走
老古板一个急刹车，将车停在原地，而后回头看向唐果：“啥？哪儿？”
“天空塔。”
老古板紧紧盯着唐果，半晌才说：“你没开玩笑吧？”
“我没开玩笑，老古板。”唐果神色严肃。
“就因为那段没头没尾的文字？”
“对。”
老古板叹了口气，说：“十年了，他不可能还活着，那段文字，很有可能只是同名。”
唐果握紧拳头，许久才松开：“可即便如此，我仍然想要去看看，权当做，了却遗憾。”
“傻丫头，你……唉。”
老古板长叹一声，发动车辆，向前驶去。
回到白夜城，唐果将数据卡交给老古板，嘱托老古板将数据卡转交给中间人以完成此次任务，而后一个人独自离开了。
老古板叫住了秦岭；“那傻丫头还是过不去那道坎，我没什么能力，帮不了她，听说你俩一只手就解决了铁头帮，能不能帮帮她？”
秦岭点点头，而后又问道：“我要怎么帮？”
“十年前，同伴们强闯天空塔，却唯独落下了她一个，或许从那时候，她就期望着能够闯一次天空塔吧。”
“我明白了。”
……
傍晚，老旧的高楼像陡峭的悬崖，暗淡的阳光只能照进路口，再往内便是一片阴暗，仿佛是另一个世界。
唐果穿着一身简练的贴身衣衫，提着背包，沿着墙根走着。
秦岭站在路口，仅存的夕阳照亮了他的侧脸，发梢在微风中起伏。
唐果站住了：“你怎么找过来了？”
秦岭微微偏头：“老古板把你家地址告诉我了。”
“我不是问这个。”
“我知道。”秦岭伸出手，“走吧，一起去。”
唐果愕然：“你说什么？”
“你不是要去天空塔吗，我说，咱俩一起去。”
“你傻吗？闯天空塔可是九死一生啊。”
秦岭自信的笑了笑：“我就是那一分生机。”
“你这家伙……还真是自信过头啊。”
“顺便再送你个大礼包，此次行动全程免费，怎么样？”
唐果脸上露出一丝笑容，她伸出手抓住秦岭的手，跨越阴影边界，和秦岭一同站在阳光下。
“有便宜不占，我傻吗？”
……
“为什么不带我！”
小小用力扯着秦岭头发，秦岭龇牙咧嘴的喊：“别扯了别扯了，要秃头了！”
终于让小小冷静下来，秦岭才开始解释：“这次行动，最重要的是潜伏，隐秘，要悄悄地进村，砸墙的不要，你能忍得住？”
小小仔细想了一下，觉得以自己的性子好像真的很难忍受这样的痛苦折磨，于是欣然同意了秦岭的决议。
“不过，等你回来后，要把发生的事情讲给我听哦。”
“会啦会啦，哦，不过肯定会很无聊就是了。”
……
天空塔，白夜城最高的建筑，也是本地的地标建筑，它高近两千米，即使是在很远的地方，也能看到这座比其他建筑高出一倍以上的超级建筑。它的内部设施齐全，有着“内部自成一界”的美誉。
有传言说哪怕外面世界末日了，这座大楼里面仍然可以维持世外桃源的状态。
这座大楼便是天域集团的总部，拒绝对外开放，守卫森严。
此次行动的主导依然是唐果，秦岭只负责提供武力和技术支援。
如果他全权接手，自然可以一口气打进去，拿到想要的结果，但这样并不能了解唐果的心结，没什么用。
秦岭给了唐果足够多的信心，因此，她现在开始制定计划了。
“我们现在首先要搞清楚，这些文件是从哪里发出来的。”唐果敲了敲图纸，说着自己的想法，“之后，去那个地方，搜索更多资料，寻找和这些文件有关的东西，再之后，根据收获的内容决定下一步的行动。”
“可以。”秦岭点点头。
“要是当时把那个司机抓回来问一下就好了。”唐果说完这句后，自嘲的笑了一声，又自言自语的说，“想什么呢，那家伙肯定什么都不知道吧。”
“我们查监控。”唐果一拍桌子，“天空塔内部一定有全域监控，每家企业都靠这个监督员工干活，我就不信它天域集团没有！通过监控就能查到那张数据卡的数据是从什么地方下载的了，而且，我们也需要删除监控，以免他们通过面部识别抓我们。”
“此外，我们还需要进出权限。”唐果皱了皱眉，“权限不太好弄啊。”
秦岭提出问题；“那座大楼总需要外来人员运送物资吧？还有，总是要招聘新员工的吧？他们怎么进去的？”
唐果撇撇嘴：“物质运输基本都是无人驾驶，工作人员也只会从他们的天域学院内部选拔。”
秦岭嘴角一抽：“至于防这么严密吗？”
“上次他们没这么严密防守的时候，被人差点把楼炸了。”
“他们这么严密防守，也防不住有人纯心想炸楼，大不了劫持一架，哦，这个不能说。”
唐果没有听秦岭的胡言乱语，她沉思片刻，突然灵光一闪：“我听说过一句话，这世上没有完美的系统，所有系统都有一个共同的弱点，那就是人。”
“人吗？确实，相比起死板的系统，人要灵活许多，可以钻空子的地方也更多。”
“所以，我们可以从天域集团的员工下手。”唐果说。
“员工？要伪装成员工混进去吗？唔，我还好说。”秦岭上下打量着唐果，“你这体型有点难度啊。”
“打你哦。”唐果朝着秦岭挥了挥小拳头，而后又十分确信的说：“不需要伪装啊，底层员工不能带人进入大楼，但中高层的人肯定有办法啊！”
秦岭来了兴趣：“找谁呢？”
“找谁……”唐果沉默片刻，“我也不知道该找谁，不过……”
“不过什么？”
“我们也没必要只靠自个儿嘛，咱找人打听打听不就得了？”
“就不怕有人泄密？”
“不怕，让他们没机会泄密就行。”唐果做出挥拳的动作。
“干掉？是不是有点太残暴了？”
“你才残暴哎，我只是敲晕他们，谁说要干掉了！”
第三四章 敢说我老？我踢死你！
在友好的请教，并通过热情的交流后，唐果终于拿到了一份让她满意的名单。
让知情人全部陷入沉睡后，唐果开始执行下一步计划。
秦岭还在担心那些知情人士，他问唐果：“这群家伙会不会突然醒过来？”
“不会不会，至少三天醒不过来。”
“那这三天要是有人找呢？”
“咱们找的这些家伙，都是很少有人找的那类，至少三天内很少有人找，再说了，咱们要是顺利，一天就能完活儿，怕什么？”
“那要是不顺利呢？”
“瞎说什么胡话呢你！”
“好好好，我瞎说的。”
盯着这份人名清单考虑良久，唐果终于选定了人选。
维克托，年龄六十四，正值中年，最近刚刚成为中高层管理人员之一，此人行迹恶劣，经常勾结帮派干一些天怒人怨的事情。
“这些人里就这家伙最坏，就拿他开刀吧。”
要想通过维克托进入天空塔，首先得把维克托抓起来，这其实不算太难，维克托的恶劣事迹在网上随处可见，他与那些黑帮的勾结人人都清楚，但因为他是天域集团的中层领导，前不久更是晋升为中高层领导，因此一直没有人敢动他。
根据网上的资料，这家伙每天晚上都会随机去固定的几家帮派中的一家。
“现在是中午，时间还来得及。”秦岭说完这句话就要走，却被唐果拉住：“你怎么知道他今晚会去哪个帮派？”
“把所有帮派全部打一遍，等家伙来了，让那些帮派通知我们。”
这个提议深受唐果认可，于是两人拉上小小，用一下午的时间，把那几个帮派全部揍了一遍。
这些帮派的实力普遍没有铁头帮强势，以至于小小打完之后仍然觉得很不过瘾，又去把场地砸了一通，这才作罢。
时间差不多了，秦岭强行将小小送回房间，安顿她睡下之后，再次出门，找到了唐果。
“怎么样，有消息了没？”
唐果摇摇头：“还没有。”
“他们不会耍诈吧？”
唐果笑了笑：“他们能想到的法子，无非就两种。”
“第一，被我们打怕了，乖乖地听我们的话。”
“第二，被我们打疼了，找他们的主子哭诉，找场子。”
“无论哪种，都不影响我们的计划，不是吗？”
秦岭也跟着笑了：“这倒也是。”
秦岭话音刚落，唐果便收到了通讯请求，她做了个手势，示意秦岭不要说话，而后打开了通讯。
通讯对面传来某个帮派成员紧张的声音，告诉唐果维克托现在正在他们那边。
通讯结束，唐果看了眼时间。
“喔，比我预期的还要晚上不少啊，看来他们选择第二个选择啊。”
收起视野内的弹窗，唐果站起身，看向秦岭：“咱们走吧，去见见那个维克托。”
见面地点在一座回收品处理站内，秦岭和唐果到达这里是，处理站内已经空无一人了。
“啧，一个人都没有啊？”秦岭忍不住吐槽：“钓鱼还得给点饵呢。”
几十个黑洞洞的枪口从黑暗中探了出来，对准二人。
紧接着，一个脑满肠肥的大胖子从阴影中走了出来，轻蔑的看着二人：“虫子也想撼动天空？可笑，给我杀了，哦，等等，别开枪，男的杀了，女的，啧，虽然看着年龄有点大，不过也凑合，留着吧。”
这句话立刻激怒了唐果，她对秦岭说：“枪给我。”
秦岭一愣：“你要干嘛？”
“反正你打不到，不如给我。”
这句话让秦岭颇为受伤，但他不得不承认这是个事。
周围的打手迅速冲了上来，当唐果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这些人已经开始拳脚相加。
秦岭可不会打架，他只会抡王八拳，而且还是不怎么强的王八拳，但他有一个优势，那就是不会疼，因此，他索性不防守了，任由那些人拳脚落在自己身上，然后逮住其中一个，照着脑袋往死里砸。
在这过程中，他还没忘把自己的配枪扔给唐果，并冲着唐果喊了一句：“系统转接，意识操控威力大小和单发连发。”
唐果接过配枪，系统已经自动为她开启了使用权限，当然，是限制了威力的。
不过就现有的威力，也足够唐果使用了。
唐果不愧是用枪的天才，仅仅开了三枪，她便完全了解了这把枪的特性，紧接着，这把武器就像是活了一样在她的手里上下翻飞，每次开火都能干掉至少一个敌人。
如果说唐果是高效的性命收割者，那么秦岭就是妥妥的折磨王了，从开战到现在，他一直追着那一个人打，金属台球的坚硬程度可不是普通的义体外壳能够相比的，打到现在，这家伙身上全是坑坑洼洼，脑袋都快被砸成五边形了，其中两个边还是向内凹下去的。
那家伙终于忍不住了，悲愤的怒喊：“凭啥只打我一个！”
“谁让你第一个动手的，我就打你！”秦岭照着这家伙的面门就是一下。
“我不打了，我不打了！”
这家伙终于崩溃了，没见过这么打架的，他一边哭一边向着外面狂奔，然后被唐果一枪送走。
现场已经没有其他人了。
那个圆滚滚的，在秦岭看来，用猪去比喻都有点侮辱猪的家伙，早就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我擦，这家伙啥时候跑掉的？”
“在你追着那家伙砸的时候。”唐果有点无语，“怎么你也打起来收不住手啊。”
“你就不开枪拦一下？”
“我怕我收不住手。”
“……”
还有啥好说的，追呗。
还好有捌号在，它从一开始就盯着那胖子，在胖子见局势不妙悄悄溜走时，身为一只球的捌号已经跟了上去。
追着捌号的信号，秦岭很快在一条破旧小巷中找到了这家伙。
现在这家伙正瘫在地上，大口的喘着粗气。
这家伙身上几乎没装什么运动强化插件，所以跑了没多远，就累得跑不动了。
“跑啊，继续跑啊，怎么不跑了？”
唐果上去照着胖子就是几脚：“还敢说我老！我踢死你。”
第三五章 进入天空塔
将维克托痛打一顿后，唐果才开始提问。
“一般路人要怎么进入天空塔？”
“你们进天空塔干什么？”
唐果又踹了一脚，维克托又惨叫起来。
“不要用问句回答问句，我问什么你就说什么。”唐果恶狠狠的说，“明白吗？”
“明白明白。”
这家伙可以说是一点骨气都没有。
“我再问一次，怎么进入天空塔？”
“申请！申请临时参观权限，审批通过的话就行！”
“太慢了，有没有直接点的。”
“这……”
维克托刚刚开始犹豫，唐果便果断的踹了上去，于是这家伙立刻大喊起来：“有有有！有办法！”
“什么办法？快说！”
维克托看了一眼唐果，有些畏惧的说：“最近正赶上天域学院招收新生，可以借此机会成为准新生，准新生有一次参观天空塔的机会。”
“新生？”秦岭凑了过来，“这也行？”
“他逗咱们呢，准新生那是要通过笔试才能成的，之后再通过面试就能成为正式学员，你觉得你能过笔试吗？”
秦岭摇摇头，诚实的回答道：“不能。”
唐果微微一笑：“咱也不能，这就不是在逗咱？”
说罢，唐果作势要踹。
“不用考试！不用考试！”维克托大喊起来，声音凄惨，仿佛被人干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似的。
“哦？说说看？”
“有推免名额！我有推免名额！”维克托惨叫。
“我又没打你，你喊这么凄惨干什么。”唐果白了这家伙一眼，然后接着问，“怎么操作的？快吗？推免名额有几个？”
“只要我填一份表就行，很快！名额……每三年一个推免名额，不累计，所以只有一个。”维克托说着说着，看着唐果的脸色逐渐阴沉下来，急忙补充说道，“准新生可以在一名家长陪同下参观，所以最多可以进两个人！”
“允许家长陪同有什么用，我们又没有……嗯？”
秦岭突然反应过来，他看了看个头不高的唐果，又看了看自己。
“家长……是吧？”
唐果注意到了秦岭的视线，立刻惊觉起来：“没门！”
“我还什么都没说呢。”
“我能不知道你什么意思啊？”唐果没好气道，“想当我家长？做梦呢，我当你家长还差不多。”
“这个……恐怕不行，这位的长相，有点……不好糊弄，也就姑娘你……”
这句话同时得罪了两个人。
秦岭一脚踹了上去：“说谁老呢？我踹死你啊。”
唐果也上去踹了两脚：“刚刚不是还说我年纪大吗？怎么这会儿又变了？”
维克托又惨叫起来。
闹了一通，唐果最终还是极不情愿的接受了这套方案。
“反正也就进门那一会儿，忍忍就过去了呗。”秦岭安慰说。
维克托迅速的填写了推免表，将文件传送会系统，而后对两人说：“好了，等到了明天，二位就可以去参观天空塔了。”
“明天？今晚不行吗？”唐果微微皱眉。
维克托吓了一跳，连忙解释：“这，哪有大半夜参观的啊，这说出去也没人信啊。”
这话挺有道理，但唐果又不是真的去参观的，大白天闯天空塔，是不是有点太刺激了？
秦岭眼珠一转，发现了华点：“但是并没有明文规定说晚上不能参观吧？”
维克托一愣，说：“以往参观，都是集团发出通知，让准新生在固定时间到达天空塔的，并没有固定时间段。”
秦岭凑了上来，脸上挤出一个冰冷的微笑：“那就再麻烦一下你，给咱行个方便，咱几个今晚就想进去啊。”
维克托被吓得不轻，几乎是毫不犹豫的就照着秦岭的吩咐去做了，哪怕这样的操作是绝对违规的，之后被查到，大概率会给他降职。
终于办妥了手续，可以进入天空塔了，唐果松了口气。
“还有最后一件事。”
“什么事？”发觉周围的气氛开始缓和，维克托也微微放松了下来。
“把这个植入自己的义体，放心，不会有危险的。”
接着，唐果不顾维克托惊恐的神情，强行将一张数据卡接入了他的义体插口。
随着一阵急促的闪光，维克托两眼一闭，昏迷过去。
“这玩意儿靠谱吗？”秦岭问。
“你都问了三遍了。”唐果叹了口气，“这东西从收藏家那里搞来的，他的东西没有不靠谱的。”
“要不还是宰了这货吧？”
“可千万别，这些人都有高额生命保险，体征稍微有危险的倾向，都会通知公司和医疗组的，没看到我只是让他睡着嘛。”
于是秦岭只能放弃杀人灭口的打算。
离开这片据点，将周围稍作伪装，保证在短时间内不会被人发现之后，两人趁着夜色赶到了天空塔脚下。
即使是在深夜，天空塔依旧灯火通明，像一座屹立在黑暗中的灯塔。
“这就是这世界最罪恶的存在的象征啊。”唐果感慨了一句，而后鼓起勇气走向大门。
门口的智能识别系统很快便识别出门口的二人是某个部门总经理推免的准新生及其家长，来此的目的是参观天空塔。
虽然人工智能对大晚上的参观天空塔这件事颇为怀疑，但这个时间是那个部门总经理安排的，出于人工智能不能反对人类命令，最多只能质疑的底层限制，这个人工智能并没有怎么为难秦岭二人。
顺利的进入天空塔之后，唐果的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她激动地看着华丽的一楼大厅，看着那些用黄金和炫彩珠宝点缀的装饰，心情澎湃。
终于，她也来到这个地方了！
十年前，她没能来到这个地方，这成为她永远的遗憾。
十年后，一个奇怪的好人，陪伴着她，一起弥补这份沉重的遗憾。
“走吧，去找数据端口。”
秦岭拉了一下唐果。
“嗯。”
唐果稍微收起激动的情绪，跟着秦岭向着楼梯走去。
进入天空塔之后，第一件事情便是找一个数据端口，然后利用捌号强大的性能，在内部网络上寻找总监控室的位置。
第三六章 目标，顶层！
此次行动的第一个超模存在，号称一键解密的外挂，来自宇宙最强文明的降维打击，本体寄存于某台具体位置未知的超级计算系统内的超级人工智能，捌号，在它自己幻想的称号宣读声中，闪亮登场了。
“别整这么花里胡哨的，咱是偷偷溜进来的，你生怕别人发现不了咱？”秦岭敲了一下捌号。
于是捌号乖乖地关闭了炫彩灯光，变魔术似的摸出一套数据转接设备，连接到了虽然不知道是谁但级别肯定不低的某个人的个人计算机上。
这个位置没有监控，一般员工的个人计算机肯定没这个待遇。
转接完成后，捌号便开在系统内搜索监控站的位置。
“有个好消息，监控总站就在五十八层，不高。”捌号说。
“这还不高？”
“相比起数百的总楼层，确实不高。”唐果接话，“听你这语气，我总觉得还有坏消息。”
“你真敏锐哎，坏消息是，监控总站就是情报总部的一部分。”
唐果脸上一下子变得难看起来：“这下麻烦了。”
秦岭也感觉到了不妙，尽管他不知道这个情报总部是个什么机构，但只是听这个名字，就知道这机构不一般。
“能干掉整个情报总部吗？”秦岭问。
“干掉是能干掉。”捌号说，“但这行为，跟在大楼里点个核弹差不多。”
“有这么夸张吗？”
“干掉情报总部，天域集团至少瘫痪二十天，有这么长时间，其他集团早就发动世界大战，吞没天域集团了。”唐果给秦岭解释。
看来确实有这么夸张。
不能干掉整个情报总部，那自然没法在那些情报人员的眼皮子地下翻找监控数据了。
唐果叹了口气：“第一步就不顺利啊。”
“总有解决办法的，你放心，获取数据这方面，我包了，是吧，捌号？”
捌号在秦岭脑海里发了个翻白眼的狗头表情，而后说：“你打包票，干嘛还得扯上我？”
“这不是你专长吗？”
“这话听着还行。”
捌号说罢，转向唐果，对唐果说：“办法有，而且很简单，随便找个监控就行，数据传输都是双向的，摄像头能将数字信号传输给总站，那我也能用这条线黑了总站。”
“真的？”
“骗你我不是人，哦，不是人工智能。”捌号搬出了人工智能的尊严。
天空塔内的监控随处可见，甚至连厕所里都有，要找一个监控十分简单。
随便找了个监控，剩下的任务便全部交给捌号吧。
……
天空塔，五十八层，情报总部。
这里是很特别的一层，只有极少数人能够无需申请直接进入这里，这里是整个天域集团的眼睛和耳朵。
整个楼层内都布满了大大小小的显示屏，各种各样的数据和画面在这些屏幕上闪过。
一个个光头端坐在屏幕下方，头顶反射着屏幕的光芒。
在这些屏幕中某个不起眼的小屏幕的一角，某个一闪而过的画面中，两个鬼鬼祟祟的身影一闪而逝。
紧接着，这块屏幕闪了一下，而后又恢复了正常。
“已经接管了情报总部的系统，现在他们的系统挂载在我的虚拟机内，好了可以查监控了。”捌号十分轻松的说着一听就感觉很了不得的事情。
情报总部的系统对捌号而言就像是纸糊的大门，手指一戳就是一个洞。
检索监控记录的时间相对要长一点，这还是在确认了时间范围和地点范围的前提下的。
货车离开大楼的大致时间是可以确定的，利用这个时间和地点，可以反向追踪推导。
无论如何，捌号还是成功的找到了所需的监控视频。
视频本身，捌号并没有播放给两人看，一来秦岭和唐果肯定看不出什么名堂，二来，这么搞容易被发现。
“位置已经确定了，在三百零八层。”捌号坏笑一声，“这次必须爬楼了。”
秦岭也笑：“不爬。”
“想爬也没得爬呢，这么高，根本没有楼梯。”捌号一边说着一边往前飞，“放心，沿路的监控，还有电梯内的监控，都被我屏蔽了，安全。”
经历了一段漫长的等待后，两人终于来到了三零八层，并在捌号的引领下找到了那台个人计算机。
不等秦岭发话，捌号便主动接管了这台计算机。
一番检索之后，捌号给出了一个不好的消息。
“什么？没有？”
唐果有点难以置信：“会不会是找错了？”
“我百分百确定，那张数据卡就是在这台计算机上下载的数据。”
为了证明这一点，捌号还用小窗口播放了监控视频。
虽然视频画面很暗，但唐果还是认出来，这就是眼前这台计算机。
“可为什么没有？”
“因为这台计算机只是个中转站。”秦岭是旁观者清。
“对，我刚刚也找到了数据复制的痕迹。”捌号说。
“那接下来怎么办？”唐果轻叹，“难不成把所有的系统全部搜一遍？”
天空塔内部设立有多个独立系统，不同的计算机系统之间完全物理隔离，只能通过物理存储盘转移数据，这样可以尽可能的避免病毒之类的恶意文件在不同系统内传播。
“时间怕是不允许。”秦岭摇摇头，“天知道他们到底有多少个独立系统。”
唐果眼睛一亮，秦岭的这句话给了她灵感：“对了，有一个系统一定知道整个天空塔内有多少个独立系统，我们可以查一下那套系统，分析看看哪套系统最有可能储存那些数据。”
“管理员系统？”
“管理员每个系统都有吧！我说的是老板的总系统！”
“老板的……你想去顶楼？”
天域集团的高层都在天空塔的高层，而集团的老板，则住在最高一层。
“对。”
唐果说走就走，转身便跑向电梯。
可电梯内的按钮只到三百二十层。
“当然只有三百二十层，因为这是三百至三百二的电梯。”捌号说，“不同楼层用不同电梯，这不是常识吗？”
第三七章 高层
前往不同的楼层需要搭乘不同的电梯。
唐果和秦岭找到了直达顶层的电梯，这台电梯有别于其他电梯，没有按钮，只能通过面部识别开启。
两人当然没有面部信息，但没关系，又捌号就够了。
篡改了电梯的识别系统后，两人走进这台特殊的电梯。
电梯内的装饰颇为豪华，墙面用某种动物的皮革覆盖，上面点缀着精美的花纹，地面铺着华丽的地毯，顶部则垂挂着某种动物的绒毛。
电梯内的空间也比其他电梯大得多，内部设立有沙发床铺以及娱乐设施，与其说是一台电梯，倒不如说是一间可以上下移动的豪华套房。
唐果也是第一次见到如此夸张华丽的电梯，对这样奢侈的行为感到震撼。
然而这还只是开始。
电梯的整个上升过程十分平缓，平缓的加速，平缓的减速，并且整个上升时间并不算长，这意味着这台电梯的上升速度非常快，也反映出这台电梯的技术含量相当之高。
“可能是利用了太空电梯上面的技术，太奢侈了。”
电梯门打开，映入二人眼帘的是高达二十米的大平层，室内装潢已经不能用奢华来形容，简直就是匪夷所思。
在这个面积巨大的空间里，除了常规的那些办公室必有的东西外，还有一小块草坪，一片花园，一座别墅，一小片森林。
一条小溪从林中流出，将这些园区串联起来，色彩艳丽的水生生物在水中游荡，一条精致小巧的游船正停靠在岸边，随着波涛上下起伏。
如果这是个室内的游乐场，那这些还算正常，然而这仅仅只是个办公室罢了。
秦岭从未像现在这样真切的感受到这个世界的贫富差距，他还记得自己之前看到的那些因为身无分文而流落街头的可怜人们，他们甚至连干净的水都没有。
“别看了，干咱们该干的吧。”
唐果从秦岭身边走过，向着前方的计算机系统走去。
秦岭回过神来，紧跟上去。
破解计算机的任务还是交由捌号完成，片刻之后，捌号成功破解了这台计算机的加密，开始翻找内部文件。
这里的文件全都是高度保密的商业机密，里面的任何一个拿到外面，都会引起一阵腥风血雨。
但唐果并不关注这些，她只在乎那些独立系统的资料。
很快，有关独立系统的资料便被找到了，望着这整整一大页的独立系统集，秦岭不由得咋舌。
搞这么多，不嫌麻烦么？
资料内有这些独立系统的定期工作总结，通过分析这些工作总结，捌号很快便找到了可疑的独立系统。
“就是这个了。”
捌号将那个可疑的独立系统的资料调了出来。
“地堡研究院？这名字给人不好的感觉。”
秦岭琢磨着这名字里的味道，总感觉这个研究院有种末日风格。
唐果已经开始浏览关于这个系统的文件资料了，很快她便站起身来，十分确信的点点头：“错不了了，我们要找的，就在地下。”
“地下？”
“对，地堡研究院，就在天空塔的正下方。”捌号说。
“又得往下走啊，好麻烦。”
“你是坐电梯，又不是走路，麻烦锤子。”
两人一球一边说着一边走向电梯。
“咦，你看，这儿好像有个灯？”秦岭突然注意到墙面上有个亮闪闪的灯。
唐果脸色一变：“不好，有人上来了。”
捌号的破解只针对秦岭和唐果，也就是说，现在上来的这位，有资格使用这台电梯！
秦岭的脸色也跟着变了，他急忙拉着唐果冲向电梯，试图躲在电梯门口旁边的装饰立柱后，但已经晚了。
电梯门打开，一个身穿黑色正装，头发金黄的中年男子正好从电梯内走了出来。
“淦，真是不巧。”
秦岭低声骂了一句，正要行动时，一旁的唐果已经冲了上去，拿着秦岭给她的配枪，对准了那个中年男子。
“不许动！不然我开枪了！”
那男子并没有任何紧张的情绪，反而问道：“你们怎么上来的？”
唐果紧张的用枪指着那男人，饶是经历颇多的她，如今也很难镇定下来。
这个中年男子，这世上几乎就没有不认识他的。
克劳德，天域集团副总裁，名副其实的二把手。
“我不反抗，你可以把枪放下吗？”克劳德对唐果说，“你似乎有点紧张，小心别走火了。”
秦岭瞧见局势不大妙，他来到唐果身后，轻轻握住她持枪的手：“小心了，我可不怕你。”
克劳德叹了口气，这个年轻人确实不怕他，他能够看出来。
“你们想要什么？我们可以坐下来好好谈谈。”克劳德对着秦岭说。
他敏锐的察觉到，眼前这两人，虽然看上去是女孩主持行动，但实际上，把控全局的还是那个年轻男人。
不知为何，克劳德从那个年轻男人身上感受到了一股和自己相似的，睥睨万物的神态。
“我们只是想了解一些事情，找到之后就走。”秦岭说。
克劳德有点惊讶，眼前这年轻男子就这么把目的说出来了？
是缺乏谈判经验，还是……不在乎？
这个态度又让他想到了近期在网络上兴起的一个新的教派，似乎叫做什么面条教，信仰者们说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主不在乎。
嗯？怎么会突然想到这个？
“了解事情是吧？想了解什么？或许我可以告诉你们。”克劳德一边说一边琢磨，这两个年轻人悄无声息的就摸进来，能力应该很强，如果吸纳进情报总部，集团的情报优势会更上一层楼。
他们看着似乎没有明显的敌意，或许可以交好。
秦岭正要说，却被唐果打断了：“你是个大人物，所以我必须小心对待，你不要说话，我不会信的。”
“保持警惕，很不错。”克劳德点点头，“你们能力不错，有没有兴趣来我们情报部门上班？这样你想了解什么就……”
“警报！警报！”
刺耳的警报声突然响起。
第三八章 人质
刺耳的警报声响起。
克劳德一脸无奈，长叹了口气。
唐果紧张的一下子举起枪来，秦岭也跟着顺势抬手。
“你做了什么！”唐果质问。
“这话该我问你们才对。”克劳德说，“我这里刚刚收到简报，一个前不久才晋升上来的部门总经理在不久前意外死亡了，负责死亡调查的人发现他临死前不久给系统发送了一份新生推免表，然后，嗯，你们明白了？”
秦岭错愕的看着唐果，看到她眼神中同样闪过一丝惊讶。
“死了？那家伙死了？怎么会？”
“我明明只是让他睡着了啊？”唐果不解。
“我大概明白了。”克劳德说，“你们一定忘记调查他的基础病了。”
唐果的脸一下子黑了：“不会是义体失调吧？”
“很遗憾，你猜对了。”克劳德将简讯的一部分直接投影了出来。
“死因：义体调谐系统因外来病毒干扰而停机，导致义体失调，身体机能紊乱致死。”
“那个胖子明明怕疼怕得要死，还会加装义体？还能把义体用到失调的程度？”唐果实在难以置信。
义体失调是义体精神病的前兆，通常发生在大比例义体改造，并长期使用义体的人身上。
“这是员工的私事，一般我不会过问。”克劳德说，“不过我大概能猜到，他大概是装了类似‘小钢炮’之类的玩意儿……”
“该死的死胖子！”唐果咒骂了一句，而后看向秦岭，“你拿枪，劫持人质，咱们动作快点。”
说罢，唐果便松开了手，配枪自然而然的落在秦岭的手中。
“抱歉了，非常时刻，配合一下。”
秦岭冲了上去，一把扯过克劳德，枪口对准了头部。
唐果已经打开电梯，秦岭紧跟而上，走进电梯开始下行。
“我说，这会儿又没别人，不至于这样吧？”克劳德还是很镇定。
“你别说话，我怕我手抖。”
于是克劳德不说话了。
电梯迅速的向下走，华丽的电梯内，空气十分沉重。
“喂，你们要去哪儿？现在楼下肯定全是义体警员，乱走我也很危险啊。”
克劳德还是忍不住问了。
唐果果断回了一句：“闭嘴。”
“小姐，你大可不必这样，现在我的命都在你手上，我要骗你，你大可一枪干掉我。”克劳德有点无奈，这姑娘有点油水不进啊。
倒是秦岭开口了：“地堡研究院。”
“果然是去那儿啊。”克劳德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
“这话什么意思？”
“地堡研究院，集团内许多不能公开的研究都在那里，如果有人冲进来想找点什么，最有可能去找的，就是那里了。”克劳德解释。
“你们干的好事可真不少啊。”唐果冷笑。
“你要知道，人类进步，是需要付出代价的。”克劳德一本正经的说。
“可为什么代价不能是你们，而是我们这些底层人？”唐果大声质问。
“因为我们定制规则，就这样。”克劳德的话冰冷的不带一丝温度。
秦岭叹了口气：“弱肉强食啊。”
“说的不错。”克劳德接话道，“对了再提醒一句，去地堡研究院的话，得去前厅的观景电梯，用特殊权限卡才能解锁下行权限，不然你连进去的门都摸不着。”
秦岭心中暗道好悬，要不是绑了个活口，自己和唐果今晚怕是把整座大楼找个遍都找不到地堡研究院了。
电梯终于下到了一层，即将开启。
秦岭和唐果互相确认了一眼，而后做好准备。
电梯大门缓缓打开。
十几只黑洞洞的枪口正对着他们。
秦岭将克劳德挡在前侧，用枪指着克劳德，唐果躲在秦岭身后，三人一点一点的走出电梯。
这些人的武器无法威胁秦岭，但却能威胁到唐果，所以眼下要重点保护的就是唐果。
观光电梯在前厅中央，四周都没有墙壁，在被重重包围的状况下，想要抵达那里是十分困难的。
为此，唐果想了个计策。
“我在这位身上放了一枚炸弹，这是炸弹开关，只要我松手，炸弹就会立刻爆炸！”
一边说着，唐果伸手展示了自己手上的开关。
这句话立刻威慑住了周围的义体警员，这些天域集团内部的武装力量自然都认识自己的二把手领导，一时间都不敢擅自行动了。
“让开！”
秦岭大喊一声，扯着克劳德向着观光电梯走去。
周围的警员极不情愿的让开一条小路。
躲在暗处负责指挥的高级警官用力的锤了一下地板，紧紧盯着唐果手中的开关。
“可以确定是哪种开关吗？”
“长官，这应该是自制的开关。”
“匪徒的话可信度高吗？”
“比较高，这个开关一直在发射某种信号，我们推测，炸弹其实已经处在引爆状态，开关发送的信号，是抑制爆炸用的。”
“该死！”
断掉通讯，他继续紧紧盯着唐果，看着他们挟持着克劳德靠近观光电梯。
无论是真是假，他都不敢赌。
这个炸弹的开关当然在市面上找不到，因为这东西，是秦岭改造过的，二手面包的车钥匙！
因为唐果一直按着关锁按键，因此，钥匙一直在发送信号，这信号当然会被检测到，但他们却无法解读信号的内容，只能推测是阻止炸弹爆炸的信号。
在一众警员的围观之下，三人成功进入观光电梯。
“权限卡呢？”唐果问。
“我的脸就是。”克劳德颇为自豪的说。
秦岭不废话：“怎么下去？”
“有个向下的符号，按一下就行。”
克劳德的话还没说完，秦岭就按了下去，紧接着，观光电梯在周围众多警员惊愕的眼神中，缓缓沉入地面。
“沉……沉下去了！”现场负责人惊呼。
突然，他接收到了来自领导的通讯。
“电梯的事情，今天在场的所有人，都不准说出去，明白吗？”
“明白明白。”
那现场负责人连连点头。
“至于这两个绑匪，等他们下来，我自然会送一份‘大礼’的，你们就不用再管了。”
第三九章 试验
电梯缓缓下行，并最终停在了某个宽阔的地下空间。
观光电梯是单向透明的，可以从内部看到外侧，却不能从外侧看到内部。
地下空间空无一人，周围静悄悄的。
这情况颇为反常，秦岭微微皱眉，看得见的敌人好对付，看不见的敌人才不好处理。
电梯门打开，地下空间内略带一丝消毒水味的空气涌了进来。
这味道并不算太好，让秦岭想到了发霉的橘子。
但唐果和克劳德显然早已熟悉这股奇怪的味道，并没有任何不适。
“空气里混有麻醉性气体。”捌号的声音在秦岭脑海响起，“小心了。”
“有毒！”秦岭立刻喊道。
这喊声立刻惊动了唐果，她十分吃惊：“有人质在，他们敢防毒？”
“是麻醉气体。”秦岭一边解释，一边从衣兜里翻出便携式防毒面具丢给唐果，然后自己也带上一个，装装样子。
“喂，能不能也给我一个？”克劳德终于没那么淡定了。
“没了，就俩。”秦岭坏笑一声，“放心，等你睡着后，我会扛着你的。”
克劳德的脸上多了些别的表情，还没等他说点什么，秦岭便拉着他冲了出去。
唐果带着防毒面罩，拿着枪，跟了上来。
观光电梯的出口，是地堡研究院的前厅，并不算真正意义上的进入地堡研究院，往前走，有一堵厚重的大门，这才是地堡研究院的入口。
此刻这大门已经彻底锁死，秦岭上手拉了一下，纹丝不动。
“小小要是在的话，说不定能打开吧。”
跟这俩人呆的时间久了，唐果的脑回路也开始不正经起来。
“没事，这门我也能开。”
秦岭拿出配枪，转换攻击模式，调整威力，设定完成后，秦岭对着大门开了一枪。
厚重的金属大门像是被巨大的力量揉捏了似的，瞬间团成团，圆润的离开了。
原地只剩下一个圆咚咚的空洞。
克劳德看的目瞪口呆，这武器的威力是不是强的过头了？
“走。”
两人拉着震惊的克劳德钻进了地堡研究院，接下来的事情便和之前大同小异了，捌号熟练的进入了系统，开始翻阅文件。
身为人质的克劳德再次震惊，他现在十分肯定，眼前这两个年轻人背后一定有一个十分强大的团队，他们有强大的研发力量，能够研制出威力惊人的武器，也有强大的黑客团队，能够在如此短的时间内轻松攻破天空塔内所有的防火墙。
如此强大的团队，竟然不属于天域集团，这是集团的重大损失！
克劳德开始回想集团这些年来的人才培养策略，或许，随着时代的发展，以往的人才培养策略已经过时了。
不仅是人才培养策略，其他管理策略，也都有些不适合现在了。
而导致这一切的原因则是……
克劳德脑海中闪过一个人的身影。
以后有机会的话，给他提醒一下吧。
捌号很快便找到了想要的东西，它用惊喜的语气对唐果说：“找到了！”
“什么！我看看！”唐果迫不及待的冲了上来。
捌号将文件全部展示在计算机的屏幕上，而后飞到一直盯着克劳德的秦岭身边。
“我盯着，你也去看看吧。”
秦岭诧异的看了一眼捌号，而后点点头，将克劳德交给捌号，走向唐果。
看到自己被丢给一个会飞的球，克劳德的内心是有些崩溃的，但他还是试着跟这个奇怪的球打招呼；“你好，……呃……怎么称呼？”
捌号没搭理克劳德，这让克劳德有些尴尬，于是他只好偷偷看屏幕上被搜出来的文件。
这是一些实验记录的报告，上面记载了一项名为永恒计划的实验。
实验的目的，是通过将人的意识上传到网络上，以数字的形式保留人的意识，并在适合的时候，将意识下载到合适的躯体里，从而实现某种意义上的永生。
这个实验从十年前持续到现在，期间曾进行过多次人体试验，到最近一次实验，已经成功的将上传的意识下载到了完全陌生的躯体上。
“怎么会！竟然已经走到这一步了？”
看到最新的试验成果，克劳德大吃一惊。
秦岭回头看了一眼克劳德，发现对方的神情不是装出来的，忍不住嘲笑起来：“怎么，你可是能出入最高办公室的，会不知道这些？”
克劳德脸色有些难看的摇摇头：“他们每人告诉我。”
“啧，怕不是把你当外人了。”
秦岭这句无心的话，给了克劳德一发暴击。
当外人……外人……
“他瞒着我干了很多啊……”
唐果找到了自己想要找的东西：早在十年前，永恒计划进行第一次试验的记录。
第一次意识上传实验。
XX年XX月XX日，第一次上传实验。
受试者共计五十人，其资料按照编号存放，如下。
贝尔，男，十五岁，……
卡特，男，十九岁，……
贝拉，女，二十六岁，……
……
马克，男，三十二岁，下城区自由佣兵，十日前闯入天空塔，被收容。
……
实验开始，记录实验数据。
……
实验结束，其结果如下。
一号，成功，意识已上传至独立虚拟区。
二号，失败，意识数据损坏。
三号，失败，意识数据损坏。
……
三十二号，成功，意识已上传至独立虚拟区。
……
总计成功十八人，失败三十二人。
成功的十八份样品将作为后续意识下载的实验体，继续后续试验。
备注1：X月X日，独立虚拟区遭到意识数据攻击，虚拟区受损，总计十八份意识数据转移至系统数据总服务器内，因为其数据复杂多变，善于伪装，目前排查有一定困难。
备注2：X月X日，来自旧网开发部信息，黑客矿工在执行任务时，有未知数据转移至旧网，通过关键信息比对，确认为十八个意识数据，至此可以确认，第一次试验所获十八份意识数据已经逃亡至旧网。
备注3：X月X日，来自旧网开发部信息，确认在旧网内发现十八份意识数据的痕迹，将加强对此方面的关注。
“旧网！”
唐果和秦岭同时惊呼起来。
第四十章 进入旧网
查来查去，最后竟然查到了旧网身上。
这是俩人都没有想到的结果。
“所以那段音频，是黑客矿工开发旧网的记录？”
“捌号，找一下旧网开发记录！”秦岭对捌号说，“这家伙我来看着。”
“不用了。”唐果站起身，“直接去旧网开发部。”
“我也建议这么做。”捌号说，“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怎么了？”
“他们已经下来了，但我把路上的大门都关闭了，所以我们还有一些时间。”
“他们？谁？”
“地堡研究院的守卫。”捌号说，“发现麻醉气体没用后，他们便换掉了带有麻醉气体的空气，打算攻坚了。”
听到捌号这么说，两人都有些紧张起来。
追查了这么久，马上就要有结果了，可不能功亏一篑啊。
“旧网开发部在哪儿？”唐果问。
“这边。”捌号主动带路。
旧网开发部在地堡研究院的尽头，因为这个部门并不需要占据太多的资源，因此，它被安放在了角落里。
这就意味着，秦岭他们需要穿过整个研究院，才能抵达旧网开发部。
研究院内通道很多，像蛛网一样互相连通着。
捌号迅速的规划了前进路线，而后带着几人向前跑。
但研究院的守卫们已经出动，并四处搜索，秦岭和唐果只能边躲边走，好在捌号还能控制研究院的系统，这为他们的前进提供了诸多便利。
折腾了一番后，两人终于带着人质来到了旧网开发部。
“接下来打算怎么办？”秦岭问唐果。
“我……”唐果看着眼前巨大的机器设备，又看了看秦岭：“我想进旧网看看。”
秦岭还没说什么，身为人质的克劳德先忍不住了：“旧网？你不是黑客，进旧网九死一生啊。”
唐果一笑：“我来天空塔之前，也是这么想的，但有人对我说了一句话，给了我很大信心，你知道是什么话吗？”
“什么？”克劳德愣了一下。
唐果看向秦岭：“他说，他就是那份‘生’，所以，这次也拜托了。”
捌号说：“放心去吧，我会护着你的。”
秦岭也点点头：“放心吧，外面我守着，你就放心去找你想找的吧，哦，对了，如果来得及，帮我找找历史。”
唐果点点头，而后钻进了旧网开发部的深度连接装置。
克劳德摇摇头，连连感叹：“现在的年轻人啊。”
“你也进去。”秦岭用枪指着克劳德说。
“啊？可我不是黑客啊？”
“我知道，你是人质。”秦岭推了一下克劳德，“放心的去吧。”
强迫性的将克劳德塞进深度连接装置，秦岭叹了口气，拿起枪，站在了旧网开发部的门口。
这里只有一个出口，这对他来说可谓是天大的好消息了。
现实世界，他能守住，旧网里面，捌号也能守住，但在这之外的地方，在他们所看不到的地方，他们是无能为力的。
让克劳德也进入深度连接，就是防备有人远程断电，这会对深度连接的人造成巨大的伤害。
虽然这样的事情不太可能发生，但还是防备一下比较好。
时间缓缓流逝，空荡荡的房间里一片寂静，只有信号灯闪烁着。
“小心，他们来了。”
秦岭举起配枪。
紧闭的大门外，似乎有什么动静，紧接着，一声爆响。
紧锁的金属大门缓缓打开。
破坏了电子门锁后，这些厚重的大门便彻底摆脱了捌号的控制。
外面的人看不到内部的情况，害怕误伤克劳德，因此并不会在门外无差别开火，他们必须冲进来，看清楚里面的状况后再攻击。
但秦岭不会给他们机会。
他对着门口扣动扳机，转为连发模式的配枪连续不断的倾泻出能量弹药，这些弹药在金属的墙壁上炸开一团团火花。
“来啊，来冲啊。”
全身穿着护甲的武装人员端着自动武器冲向门口，可还没等他踏进大门，密集的枪林弹雨便将他炸成了碎片。
不到一秒，这个武装人员便均匀的分布在走廊里。
但这并没有恐吓到后面的人，他们依然前赴后继的冲了上来，似乎丝毫不畏惧死亡。
枪声不断，秦岭站在那里，便没有人能跨过那条线。
“今天，你们谁也别想进来！”
……
一片纯白的世界，没有上下，也没有前后左右。
唐果一个人漫无目的的走着，她不知道要去那里，也不知道要怎么走。
这是她完全陌生的世界。
但她并不害怕，她知道，有一个球会来找她。
但有一个人赶在捌号之前找到了唐果。
克劳德。
看到克劳德出现，唐果有些意外：“你怎么来了？”
克劳德打了个招呼：“哟。”
“我说，你怎么进来了？不会捣乱吧？”
克劳德有些无奈：“我也不想进来，但你的同伴貌似不太放心，非要让我进来，我也没辙。”
空气扭曲了一下，捌号的身影跳了出来：“别傻站了，外面正打架呢，抓紧时间。”
唐果情不自禁的捏紧拳头，但很快有放开，她问捌号：“该怎么走？”
“这边吧。”
捌号简单分辨了一下，而后朝着某个方向飞去。
唐果急忙跟了上去，克劳德也紧跟而上。
前方出现了一道大门，捌号的身影飞进大门，而后消失了。
唐果犹豫了一下，上前打开了大门。
一股下坠的感觉传来，紧接着，两道身影向着下方坠去。
周围不断闪过彩色的光点，那光点越来越多，越来越密集，直至最后，所有的光点组成了一个可视的世界。
这是一座林间小屋。
木质的小屋，房顶是碧绿的青草，门前是洁白的花。
远处是茂盛的森林，林子里一片寂静。
没有捌号的踪影。
唐果刚刚往前走了一步，周围的景象突然变化起来。
茂密的森林变成了干涸的枯木，鲜花焦枯，小木屋腐败，上面布满孔洞，屋顶的青草一片焦黄。
这场景持续没多久，便再度变换，冰冷的暴雨从天而降，大地一片泥泞，远处雷鸣震耳。
就在这时候，前方小木屋的门打开了。
第四一章 简笔画
小木屋的门打开了。
一道声音在对唐果说：“进去吧。”
带着一丝对未知的好奇，唐果跨入小木屋的门。
白光闪过，唐果发现自己来到了一个熟悉的出租屋。
这是白夜城最常见的那种流水线式的出租屋，具有完全一致的简陋的内部装修，室内空间极其有限。
一个小女孩趴在简易的桌子上，用廉价的彩笔涂鸦着。
唐果好奇的走上去，看着那副画，画面颇为凌乱，看不出到底在画什么，只能感觉出绘画者的手和笔十分自由。
“你在干什么，快醒醒……”
那道声音在催促唐果。
周围场景变幻，小女孩正在狭窄的小木床上熟睡。
“快醒醒，上学要迟到了。”
一个中年女性将小女孩提了起来，匆忙的洗漱后，抓起简易早餐冲出大门。
唐果下意识的跟了上去。
天还没亮，中年女性拉着小女孩挤上轻轨。
轻轨上人很多，很挤，所有人都很匆忙。
环境再度变化，这次是教室，学生们挤在狭窄的教室里，叽叽喳喳十分吵闹。
“怎么又……快点……”
“第一次都这样……”
画面再一次跳转，昏暗的房间内，中年女性将一些手工制作的劣质小东西统统扔出窗户。
“你还有心思玩？你这个年纪你怎么敢玩！卷子做完了吗？嗯？还有一年就要升学了，到时候你能进天域学院吗？”
少女张了张嘴，没有言语，只是愣愣的看着窗外。
周围越来越暗淡，已经很难看清，只剩下声音还在回荡。
“不准出去玩，习题册写完了吗？”
“多大年龄了还想要这个？今天作业写完了吗？”
“今天放学去哪儿了？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孩子，你要明白，现在不吃苦，那以后吃不完的苦啊！”
声音也逐渐变得模糊起来，唐果微微叹了口气，正要往前走，周围却一下子变得清晰起来。
还是那间出租屋，狭小逼仄，压抑，沉闷。
简易桌上，冰冷的金属罐上，黑白色照片十分刺目。
少女呆呆地坐在桌前，耳边回响着关于欠款催收的通知。
唐果望着那少女，许久，长叹息一声，转身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白光闪过。
这是一座小木屋，靠墙的壁炉内，温暖的炉火跳动着。
克劳德坐在原木的凳子上，朝着站在门口的唐果打招呼；“哟，终于进来了啊。”
“刚刚……”
“虽然不知道你经历了什么，但大概率，是自己的回忆吧。”克劳德说，“第一次深度连接吧？很正常，以后就不会有了。”
捌号还是那副台球模样，在小木屋里飞来飞去：“好家伙你可算醒来，你要再不醒，我就得强行叫醒你了，你还好吧？”
“我没事，还好。”唐果说。
“瞧，我都说了，第一次都这样。”克劳德一摊手，“所以我们培养黑客，还专门针对这块进行训练的……”
克劳德还在不停地叨叨，捌号直接打断了他的长篇大论，说：“该进旧网了。”
克劳德刹住话题：“我就不去了，我本来就是被逼着深度连接的。”
“行，你就待在登录界面吧。”捌号也懒得跟这家伙废话，直接飞到唐果跟前，“准备好了没？”
唐果点点头：“走吧，麻烦你带下路。”
捌号没说什么，它径直飞向挂在墙壁上的巨大挂画，而后飞了进去。
唐果微微一愣，随即反应过来，那应该是旧网的入口。
跟随着捌号，唐果终于进入旧网。
这是一个黑白的世界，所有的事物都由黑色线条简单的勾勒而成，仿佛白纸上的简笔画。
“这就是旧网？”
唐果诧异的看着眼前这些，这和她想象的相差太多了。
“准确的来说，这是旧网的具象。”捌号的声音响起，“真实的旧网只有大量数据，这个视角是深度连接的设备提供的，意在方便使用者搜索旧网内容。”
唐果点点头表示明白，而后问：“你在哪儿？我该往哪里走？”
“我就在你周围，但你看不见我，维持我的形态，会消耗深度连接的算力。”捌号的声音再次响起，“考虑到设备的安全性，还是算了吧，至于方向，之前旧网开发成员留下的记录，我已经给你标出来了。”
随着捌号声音落下，唐果面前的简笔画墙面上多出来一幅地图。
这就像是一个复杂的迷宫，一条线路指明了迷宫内的移动路线。
唐果将大致路线记下，而后沿着路线往前走。
简笔画的迷宫十分单调，没有任何其他事物，只能凭着方向感前进，唐果自认为自己方向感和记忆力都不错，可没走多久，还是陷入了死胡同。
“数据环境是动态的，我会随时更新路线图，你注意看周围的墙壁。”
捌号的声音再次响起，紧接着，一副线路图再度浮现。
就这样，唐果在线路图的指引下往前走着，每过不久，这线路图便会更新一次，有很多次都要走回头路，这导致虽然唐果一直在往前走，但距离目的地依旧有一大段距离。
“这就是那些开发旧网的黑客们的工作吗？有够辛苦的啊。”
唐果忍不住感慨。
“其实比那个辛苦得多，这周围全是病毒，不过我都给你拦住了。”
“好吧，那确实不好过。”唐果边走边问，“话说病毒长啥样啊？”
“没模样。”捌号说，“哎，时间有点紧张啊，不然咱们抄近路吧。”
“抄近路？这里面也能抄近路？”
“能啊，就是对设备的不太友好。”
“什么叫不太友好？”唐果惊觉，“我还在设备里躺着呢，你可别把我给烤熟了。”
“那秦岭那小子非得把我也烤熟了。”捌号说，“锟斤拷锟斤拷。”
“啥？”唐果没明白。
“哦，没啥。”捌号假装无事发生，“往前走，你会看到一个洞，看到没有？”
“看到了。”唐果望着地板上一个标准的圆圈，语气有些复杂，“如果这个圈是你说的洞的话。”
“就这个，往下跳。”
“啊？”
第四二章 再相遇
一颗爆炸物被扔了进来，紧接着，浓烟四起。
几个穿着防弹服的警卫趁着浓烟冲进大门，但还没来得及看清周围，就被一枪拆成了碎片。
周围的地上满是这样的碎片，已经堆积了厚实的一层了。
攻坚小组已经尝试了各种强行突入的方法，但都被秦岭一力破万法，拦在了门口。
永恒计划大抵是成功了的，秦岭是这样认为的，这些士兵们跟不要命了似的往前冲，有好几次甚至试图用人命硬冲进来。
现在他们似乎在试图耗尽秦岭的弹药，正在持续不断的进攻。
哪怕有捌号辅助战斗，秦岭也感觉有些疲乏了，配枪威力强大，但持枪的人依然只是个普通人，甚至不久前，这个普通人还在为生计发愁。
“捌号，你们还要多久？”
“还在找路呢，你想想，那可是互联网啊。”
“能不能快点？”
“怎么你不行了？”
“你丫的要不你来打，我歇会儿？”
“别啊，这不显得你很没用吗？”
“你特喵的说的还挺有道理。”
秦岭咬牙切齿的瞪了一眼捌号，然后再度调整配枪的模式，对着门口持续开火。
“要不我超频一下？”捌号说，“他们的深度连接装置算力有限，搜索旧网的速度实在有点慢啊。”
“快超快超。”秦岭催促。
“好嘞，不过超频会升温，待会儿温度报警了你别大惊小怪啊。”
“升温而已，我怎么会……”
秦岭话还没说完，周围的警报灯就催命似的响了起来。
紧接着，周围的电子设备开始冒出白色的浓烟。
“卧槽！着火了！你丫的这是超频？”
“所以我说了你别大惊小怪啊。”
“都冒烟了！”
“正常。”
捌号话音刚落，一串电火花便从屋顶迸射开来。
“这也正常？”
“正常，一切都在掌控之中。”
秦岭开始后悔起来，其实自己也不是不能坚持，是吧？
这一系列的变动也引发了外面那些人的恐慌，他们不知道秦岭到底干了些什么，也无法查明。
于是进攻的频率跟高了。
……
旧网。
唐果最后还是按照捌号的指引走进了地面上的那个圈。
随着一阵诡异的失重感，唐果发现自己来到了一个空旷的广场上。
广场的地面似乎是一层水面，每一步都会带起一圈简笔画的涟漪。
“这里是……”
“你可以理解为‘桌面’，整个服务器节点的所有文件，都可以从这里进入访问。”捌号的声音在周围回荡，引起一圈圈涟漪。
下雨了。
无数的黑色小点从上空落下，滴落在水面上，水面泛起无数涟漪，就像是一场大雨，但这场雨没有水滴的声音，这也不是雨。
来自旧网的各种具备攻击性的程序开始围攻唐果，但还没来得及接触到唐果，便被捌号拦截下来，那密集的雨点便是数据战斗的痕迹。
雨越下越大，越下越密集，从小黑点变成巨大的黑色圆球，那扩散开的涟漪也越来越大。
但突然之间，仿佛有一阵猛烈地狂风吹过，所有的雨滴在一瞬间全部消失了。
紧接着，十八颗巨大的黑色球，如同黑太阳一般悬挂在天空。
“正主来了。”捌号对唐果说。
十八颗黑色的太阳挂在天上，不断地收缩震动着，每一次震动，都带动一圈涟漪，在整个空间内扩散。
“你……”
“是……”
“什么……”
“来……”
“做……”
……
没有任何声音，这些字直接凭空出现在唐果的意识里，让她一瞬间便明白了这些黑太阳在说什么。
“我来找马克！”
“你们知道马克在哪吗？”
十八颗黑太阳猛地剧烈收缩，与此同时，一圈圈涟漪向着四面八方扩散。
“我不是天域集团的人，我闯进了天空塔，我的时间不太多，能告诉我马克在哪儿吗？”
那黑色的涟漪突然消散了。
十八颗黑太阳缓缓降了下来，一个字一个字的询问。
“你找他做什么？”
“我……”
唐果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要怎么回答。
要做什么？
最开始，她知道马克可能还活着后，便一心想着能再见他一面，可见面之后要做些什么？她想不出来。
“我……我只是想见见他，他是我前辈，我……”
一阵莫名的震动打断了唐果的话，一些文字直接传输进唐果的意识，那是些毫无意义的字符，就像是尖啸。
十八颗黑太阳中的某一颗，微微向前挪动了半个身位。
“我是马克。”
那黑太阳说。
“马……克？”
唐果惊愕的抬起头，看着这巨大的黑太阳。
那黑太阳还在收缩震动，同时将单词直接送入唐果的意识。
“我似乎……认识你。”
“你……是……绿毛丫头。”
当这个许多年来都未曾再听到过的词回荡在意识中时，唐果心中掀起波澜，她泪流满面，对着那黑太阳喊：“大哥！”
黑太阳震动着，将一句话送进唐果意识。
“你……还好吗？”
“我很好，真的，我有了新的伙伴，有了新的队友，而且，我现在比以前厉害多了，你不是经常夸我枪法天赋好吗？我现在枪术可厉害了，已经是周围鼎鼎有名的人物了，还有还有……”
明明刚刚还不知道要说什么，要做什么，可当黑太阳问出那句话后，唐果觉得自己有太多太多的话要说，有太多太多的事情想要告诉他了。
黑太阳就这样默默地听着，看着唐果诉说着这些年的经历。
终于，它发出一声感慨。
“你长大了啊。”
“干得不错。”
明明是黑白的文字，明明是毫无声息的直接送进意识的黑白文字，但唐果感觉自己又一次听到了熟悉的声音，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冲着自己满意的点点头。
多年来的遗憾，此刻全部被弥补。
了却了一切心愿，唐果对黑太阳说：“我该走了，我的同伴还在外面帮我守门呢。”
黑太阳飞了起来，送给唐果一句话。
“一路保重，永别了。”
第四三章 结束了
似乎是旧攻不下，那些武装人员暂时停止了攻击。
但秦岭却越发紧张了，那些旧网开发部的设备似乎已经运转到了极限，许多设备已经燃起明火，而后被自动灭火装置扑灭。
这些设备已经快要到极限了。
“还没好吗？这些设备看着要绷不住了。”秦岭焦灼的问捌号。
“快了快了。”捌号说。
散热设备已经运转到极限，发出尖锐的声音，转移热量的热管发出低沉的震动，流转的冷却液因高温汽化，将热管撑到形变扭曲。
越来越多的部件损坏，这些设备即将走到寿命尽头！
终于，捌号的声音响了起来：“好了。”
“好了？结束了？”秦岭急忙问。
“马上结束。”捌号回了一句。
周围设备的警示灯逐渐熄灭，呼啸的散热设备慢慢平缓下来，秦岭紧绷着的那颗心也松了下来。
深度连接装置的舱门开启，唐果从里面爬了出来，她朝着秦岭笑了一下：“我好了，你……”
“嘭！”
一声巨响。
金属门框被撑得变形，两个身材异常高大的武装人员硬挤了进来。
刚刚从深度连接装置中出来的克劳德看着眼前这两个大块头，忍不住喊了出来：“天域尖兵？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们连这家伙都派出来了？”
“很显然是一场精彩的防守战。”秦岭两枪送走了这个看上去颇为厉害的大家伙，回头对唐果说：“走了，这群家伙越来越疯了。”
“越来越疯？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唐果还没说什么，克劳德先发问了。
那两个天域尖兵被打成碎片，但又有两个天域尖兵冲了进来，二话不说便举起粗壮的炮筒。
“就像这样。”秦岭抬手干掉了两个大块头，而后说，“他们好像不是很在乎人质的安危了。”
“该死，他们的状态不太正常。”克劳德脸色不太好。
话音刚落，早已变形的金属门框被大力的撕扯开来，紧接着，四五个天域尖兵拿着重型武器冲了进来，他们一边高喊着奇怪的旋律，一边举着炮口对准了秦岭和唐果。
“这里不能久留。”几枪干掉那些杂兵，秦岭带着唐果就往外冲。
克劳德紧紧跟了上去，不知为何，他总觉得留在这里并不安全。
人质的效果似乎没那么好了，秦岭这下也懒得管克劳德了，只管带着唐果逃跑。
为了尽快撤离，秦岭选择两点之间直线最短的走法，一路上不管是柱子还是围墙，还是其他杂兵，但凡有挡路的，全部一枪解决，愣是在错综复杂的地下实验室内打出来一条通路。
克劳德一边跟着秦岭跑，一边大喊：“你别拆！你丫的别拆了！走路不好吗？这能省几步路啊！”
“你跟上来干嘛？”秦岭大喊。
“废话，这群人疯了，他们连我都打，我不跑，等死啊！”克劳德喘着气大喊。
几发流弹飞过来，擦着克劳德的衣袖打在墙上，印证了他刚刚说的话。
“这群家伙到底怎么回事，怎么突然就不在乎人质安全了？”
“不对，他们还是在乎的。”唐果虽然在跑，但观察却很敏锐，“只是他们没太多能力避开人质了似的。”
“就是这么回事，他们疯了。”克劳德恶狠狠的喊，“该死的宗教，等我有空了，一定要好好清理他们。”
“你说啥？宗教？”
秦岭吃了一惊，愣是给停了下来，看向克劳德。
克劳德没有停，还在往前跑：“宗教啊，这群天域尖兵不知道咋搞哒成了宗教人士了！”
秦岭回头，看到了让他难以置信的荒诞一幕：那些全身义体改造的超级杂兵们，一只手举着炮筒，一只手拿着宗教信物，一边跑一边又唱又跳，像是在跳大神。
诡异的花纹在皮肤表面蔓延着，搭配着怪异的装饰物，展现出一种异样的诡异美感。
“这又是哪个宗教？电子神教？”
秦岭转头一边跑一边问克劳德。
“我哪知道，我又不关注这些。”克劳德边跑边说。
“不对，就是电子神教，他们变大了！”
不管是不是都不重要了，前方就是出去的电梯了。
一口气冲入电梯，那些武装分子好歹还有一些理智存在，没有贸然攻击电梯，不然今晚怕是不好收场了。
终于逃了出来，唐果松了口气，回想起刚刚发生的一切，感觉如同梦幻一般。
如何处理克劳德，成了一个棘手的问题。
不放吧，还得注意这家伙的安危，万一这家伙出了问题，那就麻烦了。
放吧，秦岭又担心这家伙之后报复。
虽然这家伙信誓旦旦的表示自己不会追究这次的事情，但秦岭可不敢就这么信了。
还是唐果有想法，她让秦岭给克劳德装了个纳米炸弹，保证取不出来的那种，然后又威胁一番，确保万无一失后，才将克劳德放了回去。
这次鲁莽的行动终于算是彻底结束了，唐果表示自己要回去好好缓缓。
秦岭这边也有收获，他现在需要好好想想。
小小嚷嚷着让秦岭讲这次行动的情况，秦岭用简单的几句话敷衍了小小。
这显然不能让小小满意，这姑娘不依不饶的缠着秦岭，秦岭无奈，索性让捌号把今晚的行动改编成了动画，播放给小小看。
这下总算是安静一点了。
唐果在和黑太阳对话的时候，捌号并没有闲着，他利用这段功夫搜索了旧网上关于宗教的相关历史，收获颇丰。
通过捌号收集过来的资料，秦岭了解到了这个文明曾经发生过的一件大事，一间在历史上争议很大的事情。
科学战争。
距今约两百年前，一场由统治者们联合发动的，针对种种非科学的事物的全面性的围剿。
在那场战争中，那些信徒众多的宗教遭到了灭顶之灾，大量珍贵的历史文物遭到彻底的破坏。
整个战争持续了越六十年，当战争结束后，整个文明便彻底进入了所谓的“全民科学”的文明时代。
看到这些内容，秦岭总觉得心里一阵发堵，他觉得自己需要出门透透气。
第四四章 向往群星
深夜，月亮挂在天空，明晃晃的。
秦岭走出房门，呼吸着冰冷的空气。
秦岭不知道当年的统治者们处于怎样的目的发动了那场持续了整整几十年的科学战争，但他知道，这场战争带来的后果是极其严重的。
尽管从统治者，以及那些不关注这些事情的人的视角出发，这件事情带来了巨大的收益。
自科学战争结束后，技术便迎来了爆炸性的增长，科技水平突飞猛进，基础理论迅速突破，应用领域也迅猛发展。
也就一百年的时间，这个文明从初入二级文明的水准，迅速发展到了二级文明的巅峰层次。
但这之后，他们的技术便再也难以发展了。
当你扼杀了文明的多样性，那你也就扼杀了文明发展的可能。
员工手册上涌粗大的字体标明了这句话。
现在的秦岭依然无法理解这句话背后的深意，他只是能模糊的感觉到，这个文明的技术停滞，和那场科学战争有关联。
技术再一次发展，是这个文明再度出现宗教的时候。
不是爱工作教这样打着宗教名头的资本组织，而是真正意义的宗教，电子神教。
最早的电子神教，正是诞生于极度发展的义体技术。
也就在同一时期，天域集团开发出全新的神经信号解析技术，义体装置进入全新的时代。
秦岭不好说这二者之间是否有什么联系，但有一点他可以肯定。
当年的统治者们费尽心机清理宗教，反倒是为后来新兴的电子神教提供了干净的土壤，让电子神教得以迅速扩张。
从这一角度看，那些统治者们是彻底的失败了。
“这个电子神教，后台很硬啊。”
捌号不知何时飞了出来。
“你不是在哄小小吗？”
“那家伙睡了。”
“哦。”
秦岭点点头，微微沉默片刻，问：“你说的后台很硬是几个意思？”
“查了资料后，我又去网上转了一圈，然后发现，虽然没有明文规定，但这里的人其实还是在本能的抵制宗教的。”
“抵制？那么多宗教，你跟我说他们抵制？”
捌号没有说话，只是将一些文件列在秦岭面前。
看着这些文件，秦岭眉头情不自禁的皱了起来。
“星神教，旧日教，归来者教，深海教……怎么这么多？”
这些教派是新时代里曾经出现过的教派，他们都具备真正意义上的宗教所具备的哪些特质，但无一例外，这些宗教统统没活过三年。
一来，人们根本不会信这些宗教提出的观点，总是能轻易的用科学逻辑思维找到其中的矛盾漏洞，让那些传教者的言论不攻自破。
二来，这些宗教的教徒，很容易被当做精神不稳定分子，进而被维和力量镇压。
有这两层加持，那些宗教其实没多少发展空间。
但电子神教偏偏就发展起来了。
符合逻辑的教义，以及真实存在的赐福，只是让他在普通人那里获得了生存的空间，并不能让它在管理机构眼皮底下逃出生天。
除非，这个宗教解决了管理结构。
“我查了查这个文明的那些公司高层们对这个宗教的态度，你猜怎么着，他们有的根本没接触过，有的则是信徒，反对党几乎是不存在。”
“为什么其他宗教刚刚毛起苗头，就被扼杀，而电子神教却能大肆发展？”
秦岭叹了口气，这又是个坏消息，证明自己要面对的幕后人在这里有庞大的势力。
越是调查，秦岭就越是发现，想要悄无声息的暗中解决污染问题，几乎是不太可能的。
动静太大，是要写检讨的，秦岭可不想写这玩意儿。
还是再想想办法吧。
或许可以通过本地势力慢慢解决对方的影响，到时候就能用尽可能小的动静解决这个问题了。
说起消除影响，秦岭第一时间就想到了自己随口一说的终极面条教。
不过这玩意儿和爱工作教之类的宗教更接近，想要消除电子神教的影响，还是有点不现实。
秦岭想了想，决定找唐果问问，看看她有什么想法没有。
再次来到唐果的住处，秦岭远远便看到了唐果的身影。
唐果依靠在楼顶的广告牌的支架上，望着天空。
望着这一幕，秦岭猛然感觉有一股强烈的既视感，几番思索之后，他想起来自己刚刚到白夜城的那一晚，也看到过唐果这样坐着，望天。
“你还好吧？”秦岭走过去问。
“我很好，真的，很好。”唐果露出一个笑容，“我从没有像今天这样开心过。”
“可你的神态不大对劲啊。”
“有那么明显吗？”唐果叹了口气，“好吧我承认，我是有点伤感。”
今晚发生了很多事情，对唐果的影响很大。
“看到他那个样子，我也能确信，他的确是死了。”唐果叹了口气，“他几乎完全没有原来的样子了。”
“都过去了，活人还是要向前看的。”
“向前看啊。”
唐果叹了口气，望着天空发呆。
秦岭陪在唐果身边，一起望着天空。
“你在看什么？我记得我刚来这儿时，也看到你在望天。”
“啊，那次被你看到了呀。”唐果偏头看了眼秦岭，“就是看天空啊。”
“就是天空？”
“也可以说是宇宙，群星。”
秦岭坐起身；“你很喜欢吗？”
“我从小就生活在这个狭小逼仄的世界，没有希望，没有未来，一切都被束缚在条条框框里，自由，是一种奢望。”
“但越是如此，我便越是渴望自由，我努力做好一切，只为了能获得那虚无缥缈的自由。”
“但这个世界，根本不存在自由，束缚，无处不在。”
“你现在不就挺自由的嘛。”
“佣兵么？确实，这大概是这个星球上最自由的职业了。”唐果苦笑一声，“可佣兵也得服从那些中间人的命令，他们看似自由，实际上毫无自由，他们没有决定自己人生的权利。”
“这里的所有人都没有。”
唐果抬头遥望着深空，眼中满是向往的神色：“也许，只有宇宙中才有那样的世界吧。”
第四五章 新任务
唐果望着远处，月光洒在她的脸上，颇有几分神圣的意味。
“你去过太空吗？”权利忍不住问。
“去过，哦，在梦里去过。”唐果说，“太空旅游的船票不便宜，咱可舍不得，而且咱也害怕，去过一次太空后，就再也不想回来了，那日子就没发过了。”
这就像是那些成瘾性的物品，一旦体验过就很难回头。
“你呢，有想去过宇宙吗？”
秦岭愣了一下，他仔细回想了一下，而后摇摇头；“没有，那对我来说太遥远了，哦，我是指以前。”
“那现在呢？”
现在？
现在自己就在宇宙里跑来跑去，有什么好想的。
这话秦岭没说，就算不考虑员工手册的保密条例，秦岭也不会说的，这会儿说这个太伤人了。
“大概是不想的吧，很少想这些。”
“哦。”
唐果应了一声，没有言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就这样沉默了好一会儿，唐果又开口了：“所以，你找我有什么事？不会就只是来望天的吧？”
“哦，我想问问关于推广终极面条教，你有没有什么好建议。”
唐果再次看向秦岭：“那玩意儿你还惦记着呢？”
“那可不，我指望着这个对付电子神教呢。”
“电子神教啊。”唐果轻叹，而后对秦岭说：“想要推广你的面条教很简单啊，找个公司的高层来个推广就行了呗。”
“这样也行？”
“有什么不行的，当初爱工作教就是这么着发展起来的。”
唐果的话给秦岭提供了极佳的思路，他告别唐果，急匆匆的开始自己的传教大业了。
这之后几天时间，秦岭便热衷于找人推广自己的不正经宗教，遗憾的是，一旦涉及商业，这些人都鬼精鬼精的，没钱？免谈！
这让秦岭颇为遗憾，自己的钱都是借来的，日常开销还行，拿来做商业，这点钱还不够塞牙缝的。
秦岭不能借的太多，万一被发现了，又是一件麻烦事。
说起借钱，秦岭忽然想起，那个克劳德，某种意义上来讲，算是自己的债主？
克劳德这家伙没有食言，天域集团确实没有再找他和唐果的麻烦，甚至连他们夜闯天空塔这件事都糊弄过去了，那个死了的高管，对外只是宣称意外猝死，没有引起任何波澜。
秦岭对这个结果挺满意的，没有打扰他平静的生活。
这样平静的日子过了大概十多天，一份来自中间人的委托终于结束了这份平静。
还是那个中间人，萨尼。
“这次又有什么事？”秦岭问。
萨尼这一次是指名道姓的找他的，并且表示有重要任务要找他完成。
“有个大任务。”萨尼开门见山，“营救一个人。”
“就这？”
秦岭有点失望，救人算什么大任务？佣兵们做的最多的委托就是救人了。
“确实就这个，不过对方身份很高，所以会比较困难。”萨尼说。
“身份很高？有多高？”
“这个，就不方便说了。”萨尼没有回答秦岭的提问，继续说任务。
“委托人通过一些渠道，确认这次要营救的人在一座海岛上，同时，有确切消息表示，会有多个组织参与这次的行动，这其中可能会有敌对势力。”
看来这次任务确实比较大。
将萨尼提供的有关任务的资料整理好，秦岭想了想，还是找唐果咨询了一下。
经验丰富的唐果立刻发现了这任务里诡异的地方。
“任务地点在海岛上？什么组织能拥有一座海岛啊。”
“有海岛很罕见吗？”
“可不是嘛，这意味着对手至少也是世界级集团，说白了，又是公司之间的冲突。”唐果直接点明了核心，“但公司冲突很少，不几乎从来没有过绑架人质之类的行为，这基本上就相当于撕破脸皮了。”
“又是公司之间的冲突？”秦岭叹了口气，“怎么公司之间不好好做生意就知道打架啊，哎，本想着正好可以去海边玩一下，现在看来怕是玩不了了。”
唐果有些无语：“大哥，咱是做任务，你好歹有一点紧张的思想好不好。”
任务地点是一个私人海岛，没有公共交通，想要过去只能自己想办法。
这对秦岭而言并没有什么难度，他趁着没人时候带着小小回到了小飞棍号，而后开着小飞棍号抵达了目标地点。
这是个位于热带的海岛，气候宜人，景色秀丽。
对岛屿进行了初步的侦查，秦岭开始怀疑自己收到的情报的正确性了。
这座岛的确是私人岛屿没错，岛屿正中央的别墅内，一些私人保镖正在四处巡逻，他们看上去神情严肃，紧紧盯着周围的风吹草动。
这可不太像是绑架人质的样子。
“绑匪在哪？我要狠狠揍他一顿。”小小挥舞着小拳头说。
秦岭敲了一下小小：“咱是救人来的，不是打架来的。”
秦岭将整个岛屿都搜索了一遍，这里确实没有多余的建筑，只有那一座别墅，岛上也没有其他人，如果有谁被绑架了，那只有可能在那别墅里。
秦岭悄咪咪的摸到别墅边上，试图避开那些保镖，但尝试失败了，并没有潜伏技能的秦岭很快就被保镖们发现了。
“有敌人！”
保镖们一声高呼就冲了上来，秦岭只能动手，一番激烈的交流之后，秦岭成功的让这些保镖陷入了沉睡。
“只要没人看到，就还算潜伏成功，对吧？”秦岭问小小。
小小对这点颇为赞同：“确实，没毛病。”
将保镖们全部放倒，秦岭摸进了别墅。
在别墅内搜素一番，秦岭终于在地下室内找到了目标。
瑞恩。
当秦岭找到他时，这个男人正坐在火炉前，优雅的品尝着美食。
看到秦岭和小小突然出现在地下室，那人微微有些惊讶：“你是谁？怎么进来的？”
“我是来救你的。”秦岭说。
“救我？动作蛮快啊。”瑞恩很快就想明白了事情原由，他站起身问秦岭，“你有游艇吗？船不舒服的话，我会晕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