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六章 梦醒
“我现在很难死去……我身体表皮的世界膜已经成型，这具躯壳正在像历史之中那样变化成依米尔大世界——除非我的灵魂暴露在外，否则我真的很难死去”
夏晓天的声音之中满含苦涩。
夏晓天说完，艾丽卡便陷入奇怪的沉默，直直地盯着夏晓天巨大的身躯。
“艾丽卡？”
“……”
艾丽卡只是温柔地看着他，气氛一下子变得十分恐怖。
“艾丽——”
“噗——”
艾丽卡化身的女泰坦嘉娜手中巨剑就这样直直穿透了夏晓天的心脏，大量的血液从夏晓天口中涌出——夏晓天完全没想到艾丽卡会做到这份上。
“你身体的世界膜虽然不完全受你精神控制，属于自主的自保机制，但在最亲近之人面前，你会很放松，放松到毫无警惕心，这是唯一的机会……原谅我”
艾丽卡就这样在夏晓天的面前用手戳穿了自己的前胸。
疼痛与拟真的死亡触感让两人的思维逐渐飞到远方……
……
“额——”
夏晓天醒来时，艾丽卡竟然已经醒来，一脸要哭出来的表情看着他，而另一边，那只小泰坦也呆呆地看着他，似乎在疑惑为什么他现在才醒来。
“艾丽卡……怎么了？”
夏晓天伸手抹去艾丽卡眼角的泪水，将身体支撑起来。
“我还真是个可怕的女人……”
艾丽卡自言自语般地说道。
“能醒来多亏了你——你一直都是坚强果决的女性，可别在我身上反而变得软弱了，坚持你的判断就好”
夏晓天轻轻在艾丽卡额头吻了吻。
艾丽卡自然是在介怀自己毫不犹豫就在梦中杀掉夏晓天的事……事实上依米尔身躯之上的世界膜，就像是某种应激反应一般的本能，而突如其来的攻击的确能够穿透这种无敌的防御——
总之，艾丽卡的判断是没错的。
“你们都醒来了，就快些走吧，这里是我的地盘！”
小泰坦有些不满地说道。
“……我们看到的，是远古泰坦们的记忆，是吗？”
夏晓天出声问道。
“这是你们自己该去判断的东西……我可不知道——对了你看到的是哪只泰坦？”
小泰坦好奇地问道。
“依米尔”
小泰坦眼睛瞪圆，愣了许久，才缓缓说道：“哦哦……怪不得我觉得你和依米尔有些像呢，你们走吧”
“等等……这两件事有关系吗？我只是看了依米尔的记忆而已”
“你很烦，请快点离开”
小泰坦看了看夏晓天和艾丽卡，无奈地撇了撇嘴，用两根手指轻轻触碰了他们两人的头部。
“你们辛苦了，快去地下之都吧，走吧，这里已经不是你们需要待着的地方了”
小泰坦突然表现出的迷之亲切和催促离开的声音让两人有些糊涂。
“这就是试炼吗？看完一整个泰坦的记忆？……”
夏晓天和艾丽卡离开前，脑子里全是这一个想法。
事实上，夏晓天在梦中一直没有觉得自己实在观看什么既定事实，每一次选择，每一个步伐都是按照自己的意志来进行……没想到居然只是记忆而已。
离开前，小泰坦的目光一直紧紧盯着艾丽卡的背影。
……
“这份记忆给我的帮助很大”
当两人重新出现在往生回廊的巨大枝干之上时，夏晓天突然出声说道。
“我也是——成为泰坦的记忆好像原本就属于自己似的，战斗经验都还存在，像是重新活了一遍”
艾丽卡也迟疑地说道。
“过不了多久，我身体之上的世界膜也会逐渐开始成型的，这会成为我最强的手段之一”
两人紧接着一直向下进发，不知下坠了多远的距离，终于在回廊末端看到了微微的火光。
当他们从底端的出口爬出时，眼前的景象让他们彻底震惊了！
“这就是……地下之都？”
艾丽卡发出无可言喻的感叹。
地下之都，泰坦族最后的栖身之所，也是依米尔身躯之内防御最严密的部分。
在这里，虽然没有明媚的阳光和皎洁的月色，却有着无穷无尽的永恒之火在穹顶燃烧，照耀着整个地下之都数百万顷的土地。
泰坦族的岩石城堡在这里建造严密，最中心的尖塔即使在地下之都的最边缘也可以看到——
这一切建筑的规格，都远超凡人想象，它们服务于泰坦，所以这里的一切都适合泰坦使用。
“这……”
虽然在依米尔的记忆之中，夏晓天对此已经不再陌生，但以人类之躯看到这些建筑的感觉却截然不同。
“像童话里的大人国，是吗？”
艾丽卡露出了满含趣味的微笑。
“的确”
夏晓天点点头。
这里的高墙，随便看去都有至少五万米以上的高度，城门、高塔、道路、住宅，几乎每一种东西都比人类世界的要巨大至少千倍万倍不止。
如果不是两人现在所处的位置还算高地，他们几乎要被眼前的高墙遮住全部视野了……他们在这里简直比蚂蚁还渺小。
“你们通过了回廊的考验”
贝斯特拉不知什么时候竟然出现在一旁，似乎早就一直等在这里了。
“没错，我们通过了”
夏晓天点点头。
“你成为了主神？”
贝斯特拉露出疑惑地神色。
“有什么问题吗？”
“……没什么，你的确是天才，希望父亲没有看错你”
“既然我们已经完成了试炼，我们现在能见到依米尔大人吗？”
艾丽卡出声问道。
“可以——你们有权见到父亲大人的真正原身，而不是通过魂火交流，父亲大人就在地下之都，随我来吧”
贝斯特拉指了指自己的肩膀。
夏晓天和艾丽卡心领神会地跳上贝斯特拉的肩膀，而贝斯特拉就这样载着两人开始走向地下之都。
地下之都的泰坦们甚至都没有注意到贝斯特拉肩膀上的两人，他们见到贝斯特拉都充满敬意地低下头，显然，身为王女，贝斯特拉在地下之都地位非凡。
“你们为什么隐藏在地下？这是你们的世界，奥丁无法染指这里”
夏晓天好奇地问道。
“奥丁无所不能，人类，你以为这座大世界就没有奥丁的势力渗透吗？我出现将你们带到这里，现在恐怕这件事已经有可能被奥丁知晓”
“……奥丁会攻打这里吗？”
第五百零七章 获得王血
“会……这只是时间问题罢了，奥丁迟迟没有动手，只是无法确定父亲大人的情况而已”
贝斯特拉露出悲哀的神色。
夏晓天自然知道她的伤感来源于何处。
“依米尔，没有复原的可能性了吗？”
夏晓天缓缓问道。
“——没有了，他已经决定将残魂交付于你，他选择相信弗利嘉的判断”
贝斯特拉比起上一次相见已经客气了许多，显然是已经完全冷静下来了。
“在外界……星主弗利嘉所领导的星盟即将与天堂开战——也许现在已经在交战中了，如果依米尔大世界的力量也能介入战争，战局会发生巨大的变化！我觉得你们是时候重新出现了，躲在失落星座也不会有好结果”
夏晓天冷静地说道。
“看过我们的记忆……你还能这样说吗？”
贝斯特拉冷冷地说道。
夏晓天一时语塞。
神启之战时，几乎七成到八成以上的虚空族群都站在了泰坦这一边，甚至连奥丁的至亲至信都背叛了他，即使这样，奥丁还是获得了压倒性的胜利。
问题并不在于势力的多少，而是如何解决奥丁本人以及他掌握的伽蓝之力！
如果这些问题不解决，恐怕付出再多数量的战士，也无法扭转败局。
所以弗利嘉才开始了筛选天才的道路——她希望能找到可以匹敌奥丁的人，可以破解伽蓝之力的人，她早就意识到数量无法解决问题，而依米尔恐怕也有同样的想法。
“混沌……”
夏晓天恍惚间说出了这个词语。
混沌，是不是这场战斗的关键呢？
夏晓天突然想到，如果混沌之力表现出克制伽蓝之力的属性，那么一切都将改变。
现在，他所知的可以掌握伽蓝之力的存在，只有星主弗利嘉本人和符文世界的先祖预言家，前者自然是曾接受了奥丁的传授，而后者自身是世界之心本身，几乎是伽蓝的化身。
找他们求证这件事，之后再做决定……夏晓天打定了注意。
……
巨大到无以言表的岩石教堂之内，最深处的腐朽王座之上，夏晓天看到了依米尔几乎透明的蓝色虚影。
虽然他的灵魂还有三万米的高度，但却和本体一整个世界的庞大差了许多。
“我听说了，你看到的，竟然是我的记忆，而你的爱人，则看到了嘉娜的”
依米尔雄壮的声音在大教堂里回旋环绕，而贝斯特拉则露出惊讶的神色看着肩膀上的两人。
夏晓天对此早有猜测……恐怕梦中艾丽卡成为泰坦嘉娜时腹中的孩子便是贝斯特拉吧。
这种感觉真是奇怪，明明是属于别人的记忆，但此刻夏晓天却莫名地对泰坦有了认同感……也许真应了那句话——每个生命，都有一个成为泰坦的梦。
“你虽然败给了伽蓝之力，但你的想法不会有错，我也认为你是对的——最强大的力量来源于生命自身，拥有世界膜的生命躯壳才是真正完美的”
夏晓天缓缓说道。
“可奥丁并不这么想……其实强大与否，他都不是很关心，他最在意的还是极渊，那是他唯一不能理解的事物，所以他痴迷于此”
依米尔的声音听起来疲倦而又厌世。
长久地沉默之后，依米尔缓缓说道：“给我一个足够的理由，弗利嘉之徒，我该拿什么相信你，相信你可以战胜奥丁，你的武器是什么？身为小小的主神，你能做到什么”
依米尔的问题让气氛彻底紧张起来。
夏晓天知道，先前的所有都是开胃小菜，甚至连往生回廊的一切都不如他接下来所说的重要。
必须……必须向依米尔展现出足够的价值，才能得到泰坦源血。
“依米尔王，你知道命运吗？”
夏晓天突然说道。
“当然——预言家们偶尔会从天空中看到命运的轨迹，我们的一切都被它牵引着”
“我的武器，是这个——”
“啪——”
夏晓天打了个响指，一簇无形的火焰从他的指间燃起。
虽然只是渺小到无法察觉的一簇火苗，还是没有颜色的火焰，但依米尔的神色却发生了剧变。
“我知道你是混沌持有者，但我没有想到你可以将这东西具象化——这种虚无缥缈的事物居然可以化为实质的力量？”
依米尔不敢置信地说道。
“实不相瞒——我的这些混沌之力……全部来源于虚空鱼，也就是极渊的馈赠”
夏晓天语出惊人。
“什么意思……你——”
依米尔逐渐意识到了夏晓天想说的话。
“没错，依米尔王，你想的没错——极渊在将这些力量交给我时，曾告诉我，持有这种力量，把所有的规则都破坏掉，让他看看破坏一切命运的后果”
“……”
“虽然当时我对此还不是很理解……现在我却有些明白了，我曾经以为是我的祈求感动了他，让他将混沌之力赐给我，但知悉一切的他怎么会不知道我的心思？——他想借我之手除掉对他有威胁的奥丁，混沌之力绝对就是关键”
夏晓天将一直以来心中的猜测说了出来。
“如何见到极渊的意志！”
依米尔渴求地说道。
“……在世界倒影之中，在我们彼此相连的意志世界，我是唯一能和他沟通的生命，除我之外，现在还没人能做到这件事，你只能相信我”
“谁能证明这一切”
依米尔发出了最终也是最后的疑问。
“这力量就是最好的证明……只有我可以操控混沌”
夏晓天看着自己手指尖的无形火焰，缓缓说道。
……
夏晓天端坐在地下之都高塔的最高点，遥望着远方无穷无尽的地下疆域，心中颇有些感慨。
走到今天，他不知踏过了多少艰险旅途，渡过了多少生死之灾，而实力也水涨船高。
他看了看手中的那缕蓝色的纯粹血液——依米尔王血，这便是能让他彻底稳固在主神阶层的血脉。
由于成为主神，心灵的自我意志已经完全被压制下去，所以此刻他乖乖地出现，将依米尔王血纳入身体。
取走王血之后，依米尔本体灵魂已经虚弱不堪，相信不久之后就会彻底消亡，但他的牺牲必定是有价值的。
同时，夏晓天也期待星主尽早带他和艾丽卡踏上归程。
第五百零八章 弗利嘉，回到地面
夏晓天为了将泰坦王的血液稳固到自己的储藏之中，消耗了很长的时间。
而这段时间，心灵的自主意志竟然完全销声匿迹，再没有在他耳边聒噪……夏晓天不能确定他是真的消失了，还是在暗处蛰伏，但有一点他可以确认——
“你……永远也别想逃脱我的身体，直到银河的尽头，你都将在我的力量之下拜服”
夏晓天罕见地露出了极其凶狠的神色。
凡是威胁到艾丽卡分毫的存在，就别想在他这里讨到好果子吃。
随着泰坦王血融入血脉之中，夏晓天的原形也逐渐开始发生剧变，不仅高度突破了惊人的五万米，龙族、陨凤族的特征也完全消失隐藏起来，取而代之的是无穷无尽的玄奥黑色漩涡。
这模样，让夏晓天自己也吃了一惊，他想起了神秘的扭曲古神一脉，自己的躯体因为结合了太多元素和几乎对立的血脉，所以正朝着未知的方向前进。
至今为止，寂灭使者之中只有他做到了这个地步，即便弗利嘉也没能和他一样——他正在闯入完全未知的领域，这一点他很清楚。
接下来，他的身上会发生什么异变，完全无法预测，但事到如今，也没有后退的空间，夏晓天早已决定从此道走到尽头。
……
夏晓天和艾丽卡离开地下之都时，贝斯特拉仰望夏晓天的眼神有些奇异，似乎在思考着什么，又似乎想要说些什么。
“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出声询问的竟然是艾丽卡。
“……活下去”
贝斯特拉张了张嘴，却只说出这样的只言片语而已。
贝斯特拉有些奇怪……难道短短的一段时间，贝斯特拉就对他们两人产生了感情？不舍离别？夏晓天无法相信。
“我们会的”
夏晓天保证道。
他们的身体已经来到了接近穹顶的位置。
再次俯瞰整个地下之都，夏晓天和艾丽卡都觉得这简直是一场超越现实的奇幻之旅，百万年前的神启之战都没能磨灭泰坦们的最后遗迹，依米尔将地下之都的一切都保存在他的身体里。
这遗迹，崭新得像是根本没有经历岁月冲刷一般。
“我总觉得这些日子，我们在地下的这些日子——有些奇怪”
艾丽卡突然说道。
“我有同感，但我暂时看不出什么”
夏晓天点点头。
有什么不对劲……有什么事他们忽略掉的。
被贝斯特拉带到地下，见到依米尔，又体验了依米尔的记忆，得到了王血，一切似乎顺理成章，但却有什么东西十分奇怪。
到底是哪里？……
他们两人已经无暇思考，因为他们的身躯已经没入穹顶，他们的身体很快就会被地下之都的保护机制弹出，重新回到地面。
本该是这样的。
……
当夏晓天和艾丽卡从地面之上缓缓浮现，头顶上并不是澄澈的天空，而是另一个穹顶，周围到处都是熔融的岩浆，热流扑面而来。
悲哀的哭泣声和祷告声从远方传来，无数泰坦正汇聚在一座岩浆湖泊周围，湖泊中心，就是他们之前与依米尔灵魂之火对话的地方。
而此刻，依米尔的灵魂之火已经不见了……泰坦们在哀泣。
更令人惊诧的是，星主弗利嘉，夏晓天的老师，就在岩浆湖中心岛屿之上，痴痴地看着空无一物的岩石。
“导师……”
夏晓天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甚至都没有质问自己为什么没有回到地面。
弗利嘉转过头，看到了夏晓天和艾丽卡。
“嗖——”
弗利嘉的身影一瞬间就来到了夏晓天面前。
“……依米尔带你们去哪了？”
弗利嘉轻声问道。
“地下之都”
“原来如此……依米尔就在刚才，熄灭了自己的魂火，彻底死去了”
弗利嘉露出略微伤感的神情。
夏晓天虽然可以理解弗利嘉，但却无法感同身受……毕竟依米尔是和弗利嘉一样的远古存在，他们活了太久太久，久到世界崩塌。
“你完成了我给你的考验，艾丽卡也同样完成了……你们比我想象的还要优秀，回到华纳海姆，我将会把我的毕生一切都交付给你们”
弗利嘉美丽的脸庞之上浮现出一丝欣慰。
“导师，在回去之前，我们还有几件事没有处理”
“我给你们三个月的时间，去吧，准备好来熔融之都找我就好——泰坦们正在悼念他们的王，我要在这里帮依米尔处理一些杂事”
“是”
夏晓天就这样带着艾丽卡离开了熔融之都。
……
地下一行，虽然从感触上只觉得过了数月，但实际上时间已经过去了一年。
回到地面，夏晓天向附近的城邦打听了许多大陆近来的消息。
最令人震惊的，自然是人族和陨凤族一跃成为世界首屈一指的大族，而龙族则正式宣告衰败，一部分龙族被奴役，而剩余的龙类们也不得不穿过极北之海飞向遥远的冻土，寻觅新的栖身之所。
人族双王正式宣告退位，人族长老会册封了七名战功卓越的英雄，其中两名英雄下落不明，据说是被泰坦们带走了，前往了传说之地。
东部海洋因为翻天覆地的战役，硬生生多出了一整片大陆……大批族群先遣已经踏上了这片未知的海底土地，新的战火正在酝酿。
还有一件事，引起了夏晓天的注意。
据说精灵族的伟大城邦晨星之中，出现了一个前所未见的天才女精灵，她的才能颠覆了精灵们的认知，
光明精灵之王梅里已经将她收入门下作为学生，关于这名天才女精灵，已经有许多个版本的传说疯狂在大陆上传播。
她的名字，叫艾尔莎，是罕见的白发精灵……据说她在一年多前还在病床之上奄奄一息。
夏晓天听到这则消息之时，只是暗自啧啧嘴……不知道未来，梅里会不会为自己的收徒行为感到后悔，艾尔莎内心的仇恨，到底有多深呢？
艾丽卡倒是毫无感觉，因为她在夏晓天救治艾尔莎的那段时间，正处于幼年状态，根本就将这件事遗忘了。
但艾尔莎可能不会忘记，最先就是由幼小的艾丽卡向她发问——
“你……不去复仇吗？”
第五百零九章 卡提拉
一年，窗外的景色随着季节而变换，春天时的萌芽初动，夏天时的花团锦簇，秋天时的连天衰草，冬天时的永寂冻雪——
这些在卡提拉的眼中，虽有差别，但却又无甚差别，已经彻底失去主神力量的她，连行动的能力都已经失去，甚至连一句完整的话也无法说出。
长发雪白的她终日望向窗外，仿佛想要看见些什么。
“卡提拉小姐今天很精神呢！也许你很快就会恢复”
人族为她派来的女佣人细心地为她擦拭身体，呵护着她玻璃一般的躯壳。
“谢……”
“什么？”
“谢……谢”
卡提拉努力地说出这个字眼，笑着看了看女佣人。
“小姐为了圣战的胜利付出了一切，是我们该感谢你”
女佣说着，暂时离开了房间。
而就在这时，卡提拉从桌垫之下，掏出了一把薄薄的长刀片。
“你干什么！”
突然，夏晓天的身影出现在她面前，夺走了她手中的细长刀片。
“你……”
卡提拉露出吃惊地神色。
而艾丽卡不知何时竟然也出现在夏晓天身旁。
虽然卡提拉看起来没什么伤痕，但拥有监视深渊之眼的夏晓天很快就察觉到，卡提拉的身体几乎已经不再适合修行，脏器也受到了极大地损伤，身体的每一个部分几乎都被暴力的碾压又重塑。
“死……让……我”
卡提拉想要抢夺夏晓天手中的刀，却无论如何也做不到。
“抱歉，艾丽卡”
夏晓天诚恳地向艾丽卡道歉，就这样将卡提拉抱了起来，离开了这里。
……
“你认为我是会因为这种事生气的女人？”
艾丽卡无奈地说道。
“你当然不是，但即便如此我也不想让你感觉不适”
夏晓天和艾丽卡将卡提拉带到了一件装饰精美的旅馆内，将卡提拉的身体缓缓放置在大床上。
“活了万年的蠢女人，既然你的同伴们都不想你死，你就该好好活着”
夏晓天对着卡提拉呵斥道。
卡提拉没有能力争辩，只是看着夏晓天，不停地哭泣着。
卡提拉的时间，已经停止在猎龙王座崩塌的那一刻了。
夏晓天叹了口气，在自己的臂膀之上划出一道巨大的口子，大量的血液涌出，艾丽卡露出了疼惜的神色。
所有的血液，都缓缓渗入卡提拉的口中，不管卡提拉愿不愿意接受，这些血液都在疯狂的修复着她的身体。
被舒适感包围的卡提拉逐渐陷入沉睡，梦中，她又看到了曾经的战友们。
当她醒来时，夏晓天和艾丽卡依然在房间内，她察觉到自己的身体发生了巨大的改变，干瘪的舌苔也恢复正常，她的四肢和头颅都能随意活动了，甚至连没有知觉的手指都开始微微泛起麻意。
“你还真能睡啊……已经整整三天了”
夏晓天有些无奈地说道。
“为什么救我”
卡提拉察觉到自己甚至能正常说话了。
“……别问这么蠢的问题，蠢女人，你不是先前说过想去人族圣城看看吗？连走路都没法做到，还怎么去？”
夏晓天摇摇头说道。
“……我是最该死的那一个，我早就打定主意要死在猎龙的战斗中——我——”
“停，我不想听这些，好好休息，之后我们会带你去圣城”
夏晓天打断了卡提拉，走出了房间，而艾丽卡也只是摸了摸卡提拉的额头确认体温之后，便也离开了。
卡提拉在无人的环境之下，再一次流泪。
……
“今天——仅限今天，我就把他借给你了，你不能有任何非分之想！”
艾丽卡有些不忿地对卡提拉说道。
卡提拉只是摇着头，却没有任何表示。
夏晓天带着卡提拉行走在宽阔的圣城街道之上，路人们很少见到如此美丽的精灵族姑娘，纷纷驻足观赏。
卡提拉只是亦步亦趋地跟在夏晓天身后，她刚恢复行动能力，并不能走得太快，而夏晓天则将自己的步速控制的刚好。
“为什么不和艾丽卡一起”
卡提拉淡淡地问道。
“我和她永远都在一起，但现在你似乎需要有人能拉你一把，我原本是不会有这样的闲心和善心的……但我看到了你的战斗，你和猎龙世界的牺牲者们的战斗，我觉得我需要给你们一些必要的敬意”
“这不是我的功劳，事实上我什么都没做，只是看着他们一个个跳进铸造之炉而已”
卡提拉说着，又陷入悲哀之中。
她的悲哀，其实早已在万年之中消磨殆尽，但一年前死去战友们拯救她的那一瞬间，亘古的悲伤再次回到她的灵魂之中，原来这些元素从来都只是藏在她的身体里而已。
“看那边”
夏晓天指了指前方广场之上正在表演的民俗乐手，还有用符文之力表演杂技的小丑，欢笑的孩童和熙熙攘攘的大人们都挤在一起，最近是人族的盛大节日——神降日，到处都是洁白的花。
乐手们演奏古老的人族弦乐，吟唱着这个大陆最新的诗歌，所有的传奇与不凡都化为歌声与欢笑声。
而为乐手鼓掌的人们，都是普通人。
这就是凡人的生活，并不那么轰轰烈烈，却又幸福而充实。
“……”
卡提拉虽然并未完全从悲伤中缓过神，却也被乐声和喝彩声吸引。
“精灵族并不是这样大胆的族群，人族很会将热情用各种方式释放，人类，总的来说就是这样的族群”
夏晓天微笑着说道。
“我的……父亲，也会是这样的？”
卡提拉缓缓说道。
“当然……你本该和人群中的任何一个人一样平凡的度过数十年的一生，然后化为尘土，只不过你有着精灵的血，稍稍有些特殊”
“……可知道这些，也无济于事”
卡提拉淡淡地说道。
“我想——你该是理解错了什么”
“……”
“你是不是觉得，你的同伴拯救了你，其实是在惩罚你？原本你任务已经完成可以去见他们，现在却被惩罚要继续活着，承受罪恶感”
“别说了”
卡提拉虚弱地笑了笑。
“我觉得……你的同伴，可能只是想让你像普通的人或精灵的活一次”
夏晓天指了指远处的人群，说道：“你们被龙族倾轧了一切，一生都在背负仇恨的过程中前行，现在仇恨已经化解，是时候回到最开始了，像一个普通人一样成长，然后遇到另一半，像普通人组成家庭，闻着壁炉的烟味度过漫长的年月”
“你该休息了，也替你的同伴们，好好地休息吧，龙族之王已经从这个世界彻底消失，没人会被龙类毁去一切了”
夏晓天的话语，深深地刻在卡提拉的灵魂里，直到久远的未来，她也一直铭记着。
第五百一十章 无名
“好好享受平凡的日子吧……在外界，战火正在被点燃，不再拥有神力的你也许已经没有寿命被战火波及，当个普通女人吧”
夏晓天和卡提拉告别之时，说出了这样源自肺腑的话语。
“你——要去战斗？”
卡提拉歪着头问道。
“嗯，我的战斗还远未结束”
夏晓天点点头说道。
“你的对手是谁？比无上的龙王都强大吗？”
“嗯，他是这个虚空最强大的存在，打败他是我必须要做的事”
夏晓天说完这句话，就消失在圣城的街道之上，卡提拉心中涌现出一阵失落，用围巾将自己的皮肤围得更紧了些。
……
夏晓天和艾丽卡跟随星主离开依米尔大世界的数年之后，一个金发的人族女人来到了这个世界，她从各种传说和见闻之中寻找着炽血的踪迹。
最终，女人来到了人族圣城，以其绝佳天赋成为了人族新星之一。
她的名字，叫索菲亚，而她所寻找的炽血，几乎一生都走在她的无尽前方。
……
黑暗笼罩着这个无名的世界，到处都是血和腐烂的味道，空气中弥漫着粘稠的肮脏气息，只有偶尔从微弱的荧光中浮现出的植物干枯根茎，才表明了这个世界曾是有生机存在。
远处，尸鬼们向着天空高唱葬歌，那些误入其中的远行者们都将成为它们的果腹之物。
原本该是这样。
然而，永寂的黑暗之中，却出现了一个血色的身影，她飘飞的黑色长发像是杀戮剧目的幕布一般掀起一阵血雨，尸鬼们连喘息的机会都不曾拥有，就化为碎肉。
她，用的是一把血红色的镰刀……被粘稠脏血覆盖的外衣已经看不清原貌，她的眼睛也犹如黑洞一般毫无光明，正好适合黑暗。
比起夏晓天，毫无疑问，她才是镰刀这种收割武器的最佳使用者，她生而为战。
“无名，杀了多少？”
远处黑暗的天际中，奥丁的声音猛然响起。
“一千七百五十四个……父神”
“做得好，到两千个，你就能从这出去了，你的母亲在等你”
奥丁流露出满意的音色。
“为什么”
无名的声音有些嘶哑。
“什么‘为什么’？”
奥丁惊讶地问道。
“为什么我要从这出去呢？父神，这里很舒适”
“因为你是我的武器，我的底牌，所以你要听我的，否则我就杀了你”
奥丁冷冷地说道。
“是”
无名再没有提出更多的问题。
“我的女儿啊……你生成了我最期盼的样子，只有这样的你，才能将打破命运常规的存在压制”
“我会的，父神”
……
天堂与星盟的战斗，早在几年前就已经开始，在大片的星空中，星盟战士和天堂的神职们不断交战蚕食，互有胜负，但都没有过于越界的行为。
无论哪一方，都明白，真正的决战还远未到来，在那之前过度消耗有生力量是愚蠢的行为。
而就在风雨欲来的时代，夏晓天终于从不算漫长的失落星座试炼之中脱离，回到了华纳海姆。
回归之后，他第一时间和艾丽卡一起看望了远在大夏世界的女儿捷琳娜。
捷琳娜愈发成熟起来，即便长时间没有见到父母，也不再会流露显而易见的不舍与悲伤，她和樱良在精卫大神的教导下成为了在大夏世界也首屈一指的武技大师。
同时，夏晓天也逐渐察觉到了樱良和女儿捷琳娜之间的异样。
“你们太亲密了些……告诉我，怎么回事”
夏晓天有些头疼地对女儿说道。
“你问这个干嘛老爹——我可没有义务把自己的一切都告诉你”
捷琳娜变得相当不可爱了……也许这是孩子成长之中必然会经历的阶段，只是这一阶段来得晚了些。
“听着捷琳娜，我不会过问你的生活太多，但你绝不可以强迫樱良做任何事”
夏晓天看着眼前已经出落成成熟女性的捷琳娜，有些感慨，却也有些神伤。
“……我还以为老爹你会让我和樱分开呢，老爹，我不会强迫樱做任何事，关于我们的一切，你最好当做没发现，不然母亲大人一定会杀了我的”
捷琳娜抱了抱父亲，一脸的卖乖表情。
“怎么到艾丽卡那边就是母亲大人？”
夏晓天敲了敲捷琳娜的额头说道。
“因为……因为老爹你好说话，我猜叫你老爹啊，母亲大人就是母亲大人”
捷琳娜一说起母亲艾丽卡，就是一副害怕的模样，的确，艾丽卡是捷琳娜成人前的导师，极为严厉，甚至可以说是严厉过头了。
“樱！你来了为什么不进来”
捷琳娜看了看门口迟疑不前的樱良，疑惑地问道。
“你出去，我和樱良单独说说”
夏晓天冷冷地说道。
樱良身子颤抖了一下。
当房间内只剩下夏晓天和樱良时，气氛变得冷清许多。
樱良多年过去，已经长成了当年夏晓天在摩诃婆罗多中看到的样子，冷艳、高挑，在布帛制成的锦衣包裹的身体之下，蕴藏着别样的性感。
“砰——”
樱良面色发白的跪在夏晓天面前颤抖着。
“导师……我和捷琳娜触犯了禁忌”
“我不想讨论这件事，樱良，这是你们的人生，我不想干涉分毫”
“导师……”
樱良露出迷茫的神色。
“很久没有作为真正导师那样教你一些东西了，再过不久我就要回华纳海姆去，在这之前，你都要和我待在一起，我会把我掌握的一切传授给你”
“……是”
樱良眼神之中的惊讶一闪而逝。
“在我离开前，你都不能见捷琳娜，明白了吗？”
“……我……”
樱良露出苦恼的神色。
“我并不是想就此让你们断绝关系，只是希望你们能稍稍冷静些，还有……我也要思考一下这件事该怎么和艾丽卡说，你们真是给我出了个大难题”
……
主天堂，神谕所。
无名跪拜在奥丁的王座之下，此刻她已经换上了一身纯黑的新衣，戴上了黑布眼罩，清洗干净身体的她只是一口烈焰般的红唇就足以震惊世人。
“见过你的母亲了？”
奥丁缓缓问道。
“见过了，父神”
“你该好好珍惜这次机会，因为这很有可能是你最后一次看见她”
第五百一十一章 暗中交锋的序幕
“父神……”
无名的声音中充满疑惑。
“接下来的一切，整个虚空，都将只有你我知道”
奥丁挥挥手，神谕所深处的所有屏障开启，一层层玄奥的金色回路将两人包裹在内，保证连一丝声音都无法传播出去。
“你，是我第二个孩子，唯一的女儿，也是我为了伟大之胜利创造的新血脉——你的任务，并不是作为一个女儿而活，而要成为我的一部分”
“这一点我永远铭记，父神”
无名淡淡地说道。
“你是失落数个破灭纪元的葬礼之霭血脉，是究极的不详集合体，是极恶的存在，同时也是最好的杀戮武器，只要被你的命运缠绕的存在，都会陷入和你的无边对抗中”
“葬礼之霭？”
无名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我要你去和一个人族的命运交缠在一起，你的任务不是杀死他，而是和他产生深远的羁绊，现在的你还无法伤到他”
奥丁的话让无名产生了新的疑惑。
“父神……我只擅长杀，不擅长别的”
“对……就是这样，只有拙劣的演技，拙劣到原始甚至根本不存在的演技，才能骗过聪明人，你不需要做任何伪装，就这样前去，只要不把我先前说的一切透露就好”
奥丁冷冷地说道。
“我不太懂……”
无名痴痴地说道。
“你不需要懂任何事，只要接近他就好——从现在开始，表面上，你是去执行刺杀任务，你的名字，就叫赫尔莫德”
“赫尔莫德，我记住了”
“当你的任务完成，我会亲自去接你”
奥丁摸了摸赫尔莫德的头。
……
夏晓天在大夏世界停留了大半年，在星主传讯之后，他终于告别女儿和樱良，带着艾丽卡一起开始向华纳海姆进发。
回到华纳海姆的第一时间，夏晓天就收到了中庭之国卫士的报告，有一名女性暗杀者试图闯进他的固定居所，现在已经被逮捕。
“女性暗杀者？什么实力？”
夏晓天一边走在宽阔的中庭街道之上，一边询问身旁的卫士长。
“自由生命级，从她的舌苔和眼睑的特征来看，她甚至还不满二十岁”
“这……”
夏晓天感觉有些匪夷所思。
“你什么时候被这种敌人盯上了？”
艾丽卡也一脸惊讶地说道。
“我惹得仇家也不算少，但杀我只派一个自由生命级是不是太看不起我了？我去会会这个暗杀者”
他和艾丽卡很快就来到了中庭之国的地下牢房之中，在神力屏障的深处，夏晓天看到了暗杀者的真容。
那是一个看起来身形有些幼小的黑衣少女，少女双眼被黑布蒙着，肤色苍白异常，全身都散发着死寂气息，完全不像是活人。
“你的指使者是谁？”
夏晓天冷冷地冲着她说道。
少女回过头，循着声音面向夏晓天，缓缓说道：“你是炽血？”
“是我”
少女露出悲伤地表情。
“怎么了？”
“我……现在的状态，杀不了你”
少女看了看自己的手，又看了看坚固的监牢屏障。
“你和我有仇恨？还是你被谁派来杀我？”
“仇恨？”
少女疑惑地歪着头，一副根本不知道仇恨是什么的样子。
“是谁指使你”
艾丽卡言简意赅地问道。
“父神”
“你的父神名号是什么？”
“我不知道”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一旁的卫士们都大笑起来，仿佛听到了世间最好笑的笑话。
而夏晓天和艾丽卡却都笑不出来。
“你为什么肯来呢？这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我现在是主神级，我只需要轻轻碰你一下，你就会成为一摊碎屑”
“父神让我这么做的……父神说我是低贱的残废，这是证明我价值的时刻”
“他真的是你的父亲？”
艾丽卡也震惊了，因为她完全看不出眼前少女有撒谎的迹象——如果不是撒谎，那么要么是真相，要么少女彻底疯了。
“请处死我吧，大人，我是一文不值的残次品，任务终于失败，我可以安然的去死了”
少女缓缓走到监牢边缘，距离夏晓天最近的地方，缓缓跪下。
“你的血，很特殊”
夏晓天低声说道。
“……”
少女不知该如何回应，只是痴痴地愣在原地。
“放了她”
夏晓天向一旁的卫士命令道。
“额……大人，您确定吗？”
“确定”
……
少女的名字，是赫尔莫德，一个夏晓天完全没有听过的名字。
她的血脉，是极为特殊的黑暗血脉，夏晓天对此很感兴趣，但却不想直接抽干少女的血脉，他有别的考虑。
少女赫尔莫德被夏晓天的神力束缚着带回了居所。
“你为什么将她带出来？”
艾丽卡即便了解夏晓天极深，也无法理解夏晓天的做法。
“呵呵……艾丽卡，如果派遣赫尔莫德的人不是真正的蠢货，那么他就一定是绝顶的天才”
“什么意思？”
“赫尔莫德本身实力不可能杀了我，那么她本身的存在，就是一颗炸弹，只要她吸引了我的兴趣，幕后主使的目的就算达到了——我从她身上看到了真正的深渊，真正的命运之恐怖，想必接触她过深的人都会深受其害吧”
夏晓天冷笑着说道。
“那你为什么带她回来！你疯了？”
艾丽卡露出震惊而恐惧的神色。
“艾丽卡，究竟是谁，意识到了我的存在，意识到了我对现今虚空形式的威胁，意识到寻常方法无法杀死被星主保护的我，是谁？”
“……你是说……”
“是奥丁，只能是他，他想用这种手段再次更改也许已经被更改的命运，真是有趣，越来越有趣了”
夏晓天露出狂热的神色。
“你究竟要做什么？”
“艾丽卡……我一直觉得，光我一个人，依靠着混沌的力量，彻底打破命运的桎梏杀死奥丁是并不足够的，现在奥丁为我送来了最好的武器，我怎么可能不笑纳呢？我是寂灭使者，本质上就是对神秘血脉无比渴求的存在”
夏晓天的声音中充满了兴奋。
“你想把赫尔莫德身上的不祥化为自己的力量？”
艾丽卡终于理解了夏晓天的意思。
“想要战胜最强大的存在，就要陷入癫狂，这只是开始，无论奥丁如何出招，我都在这里等着他”
第五百一十二章 单纯的赫尔莫德
德洛丽丝，世界树阴影之下。
“你是格欧费茵女神的孩子？”
夏晓天看着被世界树根茎死死缠绕的赫尔莫德，轻声说道。
“我不知道”
赫尔莫德的回答很干脆，却又不像是不想回答或是故意激怒夏晓天，她看起来很诚实。
夏晓天轻轻解开缠绕她双眼的黑布条。
“不……别这样做——请别这样做——”
赫尔莫德第一次露出抗拒的神情，试图挣扎，然而她的力量早就被夏晓天锁死，再加上有世界树禁锢，她断然无法抗拒什么。
“……”
夏晓天看着她本该有着双眼的眼窝，愣住了。
赫尔莫德，没有可以被称为双眼的东西，她的眼窝之内贮藏着无限的黑暗，甚至还有黑色气息在不断从眼角溢出，如果没有遮眼布，她就像是一个美艳的恶鬼一般。
“我是俘虏了吗？……”
赫尔莫德似乎这时才意识到自己的处境。
“对，你没有了任何选择权，要么你主动回答我的一切问题，要么我强迫你回答”
夏晓天声音之中的温度足以冻结一切。
“强迫？没人能强迫我”
赫尔莫德像是在陈述事实一般说道。
“疼痛、困倦、饥饿、丢失尊严，这些都是你即将面对的，我不是你父神，我是你的敌人，我可以对你做任何事只要我想，你可以试试”
夏晓天用黑焱镰架在赫尔莫德的脖颈之上。
“……你在恐吓我？”
“是”
赫尔莫德缓缓低下头，轻声说道：“你想知道什么”
“你是被谁派来的”
“我不能说”
赫尔莫德没想到夏晓天第一个问到的问题就是她绝不可以回答的禁忌，所以显得有些失落，似乎认为自己必然会受到刑罚了。
“请别杀我——”
“是奥丁，对吗？”
夏晓天打断了赫尔莫德的请求，淡淡地说道。
“我不知道”
赫尔莫德只是这样轻声回答。
“好，下一个问题，你为什么看起来有些不谙世事？你在什么环境中成长？除了父神和母神以外你还见过什么人？”
夏晓天一连串提出三个问题，赫尔莫德明显有些愣住了。
“我……我见过很多生命，但都是父神要我杀掉的，我不知道他们是谁……”
“杀掉？你一直在被训练杀戮技艺？”
夏晓天挑起眉毛。
“是，父神说我未来我会杀更多，我是他的武器”
面对赫尔莫德耿直的回答，倒是夏晓天有些无所适从了。
“你的任务是什么？”
“杀你，炽血”
“撒谎”
夏晓天蹲下身子，将赫尔莫德的下巴抬了起来。
“说实话”
夏晓天冷冷地说道。
“杀你”
“看来你不愿意说实话……世界树”
“主人！”
世界树以一个根茎枝干组成的人形的姿态出现，向夏晓天鞠躬。
“我们的这位俘虏小姐不愿意说真话，要给她一些额外的礼物了……用根茎刺穿她的手指，持续……一年，一年之后我会回来想下一个刑罚”
“是”
“等等！……一年，一年……”
赫尔莫德的额头留下了汗水。
即便她再不通世事，夏晓天刚才说的话她还是听得懂的。
恐惧——赫尔莫德第一次有这样的情绪。
即使面临无数次生死危机，她都没有产生过任何恐惧之心，但在夏晓天的声音之中，她听到了和父亲一样的斩钉截铁。
那么他是否和父亲一样言出必践呢？……刺穿手指一年，这简直是无法想象的。
“我说到做到，就是一年，很多人连一次都无法承受，不知道你能承受多长时间”
“我不想背叛父神！求你……求求你——”
赫尔莫德的语气之中已经有了哀求。
“很好，很好，你已经知道害怕了，不管是人类还是神族，都是在面临无法选择的两难时才会感到真正的恐惧，这是我们的本性，也是我给你上的第一课——忠于你的父神，或者现在告诉我你来找我的真正目的”
“不……不……”
赫尔莫德立刻感到极度的无助。
“开始吧”
……
仅仅数天后，夏晓天就回到了世界树下。
“啊……你来了”
赫尔莫德惨笑一声，发出虚弱至极的声音。
“怎么样？我的招待？”
“停下吧……我会说的，如果让我再一年中都这样渡过，还不如直接去死”
赫尔莫德像是终于学乖了一般，老老实实地说道。
夏晓天将自己的一滴血溅入赫尔莫德的嘴里，她溃烂的手指终于开始愈合。
“额……”
愈合过程中的瘙痒和疼痛让她死死咬住下唇。
夏晓天看到她的种种表现，心中终于松了口气——她并不是不可突破的铁桶，虽然对她出手总是让夏晓天想起和她年龄相近的捷琳娜，但想到她有可能是奥丁的子嗣，夏晓天就沉下心来了。
他的怜悯只会给他应给的人。
“父神说，只要接近你就好，和你产生交集就好”
果然如此！
夏晓天脸色沉了下来。
“他难道不怕我直接一掌拍死你？你是他的女儿，他就一点都不担心你？”
面对这样的问题，赫尔莫德竟然歪着头，一副不知道该如何回答的模样。
夏晓天立刻意识到，她的常识是有问题的，她大概都不知道父神和母神该是自己的守护者，而不是支配者。
“你被他们抱过吗？你的父神母神”
“……”
赫尔莫德依然沉默着。
“你知道你的年纪吗？”
“父神没有告诉过我，但母神说我已经十九岁了”
夏晓天沉默着将黑色遮眼布轻轻地重新为她遮上，拍了拍她的头。
“抱歉”
“……”
赫尔莫德迟疑一会儿，缓缓说道：“你和母神一样，总是说抱歉呢”
“你的母神在你面前哭过吗？”
“哭过，而且她总说别把她哭泣的事告诉父神……但父神也从来没问过我”
“总有一天你会明白你的父神是怎样的渣滓，到那时，你会比任何人都像杀他……从现在开始，我每隔一个月就会从你的身上取走一部分血，除此之外的其他时候……你可以提出一些要求”
“要求？”
“比如你想吃些什么，想要触摸些什么——除了自由，我都可以为你搞些来”
夏晓天只是丢下这句话，便转身离开了。
第五百一十三章 光明与杀意
在华纳海姆最后平静的日子里，艾丽卡和夏晓天一起得到了弗利嘉真正的倾囊相授。
不但是战斗技艺和神力规则这些常规，一些虚空的秘闻、上古密辛和大量的星盟内部局势，弗利嘉也统统以口述的方式告知给夏晓天。
越来越多次，夏晓天被指派去完成一些决策任务，他和艾丽卡一同在暗中已经逐渐开始掌控这个庞大而又繁杂的组织。
两人进步飞速，在短短五年时间里，已经逐渐开始走向主神巅峰的实力。
但这样飞速的进步之下，是当今最强者之一的弗利嘉全力相助以及整个星盟的资源倾斜之下的必然结果。
艾丽卡的进步比夏晓天更为恐怖，自从她开始逐渐在体内生成真正的世界之后，进步便快到难以置信，她甚至已经在尝试突破主宰！
而夏晓天也逐渐感受到自己的实力已经陷入成长缓慢的时期，因为已经几乎没有更强大的血脉供他吞噬了。
除了赫尔莫德，几乎没有足够可口的血脉，尽在眼前了。
之前成为夏晓天奴仆的雷电侵蚀主神凯尔莎，传来了新的消息——她在铸造一道取得了新的进展，荒古之卷的四张图谱，她已经有一定的把握去制造了！
不仅如此，传说中的完美神器铸造图谱，也就是荒古之卷的最后一张，她也已经有了线索……不过夏晓天还没有空余的时间去处理这件事，就暂时搁置了，不过他已经传信给凯尔莎，让她随时准备开始铸造神器。
……
“这是这个月的份”
赫尔莫德踢了踢身边的一个水晶罐子，罐子里已经有相当大量的血。
夏晓天看着锁链之下她的手腕处的暗伤，沉默地摇了摇头。
此刻的赫尔莫德待遇也和五年前大不相同，虽然她的手脚之上都有坚固的镣铐，但至少她可以在这件密室之内活动了，她的眼睛无法看到任何东西，所以对声音有些敏感——
夏晓天将密室建在里理想乡城池并不是很远的地方，每天清晨，赫尔莫德就能听到远方传来的人声。
“我不需要了”
夏晓天低声说道。
赫尔莫德的血已经被他彻底研究透彻，不再有任何秘密。
他已经察觉到，赫尔莫德的血液里，有极多邪恶诅咒，这不是天生就可以拥有的体质，绝对是在她出生之前，奥丁就对格欧费茵做了手脚。
葬礼之霭。
这是从赫尔莫德口中说出的词语，夏晓天没有从任何一种典籍中查阅到相关知识。
但夏晓天明白，葬礼之霭就是奥丁用来对付自己的武器，为了达成这一目的，奥丁用了不为人知的手段将自己的女儿改造成这副恶鬼的模样。
然而虽然赫尔莫德的血脉有着极强的诅咒意味，任何与她接近过深的人都会有着灭亡的命运，但夏晓天却丝毫不在意，甚至有些想要取笑奥丁。
夏晓天最不害怕的就是命运，无论命运如何更改，他都不畏惧，因为摩诃婆罗多的余下三部分内容，已经逐渐被他揭示。
他已经开始有把握斩断命运了，不知薇奥拉何时会召唤他前去。
到那时，一口气将属于赫尔莫德的命运也斩去就好，这件事是属于夏晓天、艾丽卡和薇奥拉三人的绝密，任何人都无法想象，命运即将无法限制任何事。
“我没有用了吗？”
赫尔莫德轻声问道。
“嗯……你身上几乎没有奥丁和格欧费茵的血脉残留，对我来说已经没用了”
赫尔莫德露出失落的表情。
“怎么？我不取你的血，你还感到高兴吗？”
夏晓天笑着摇了摇头。
“你是对我最好的人……我还有什么能帮你的？”
赫尔莫德竟然露出微笑。
“跟我来吧”
夏晓天解开了她的镣铐，来到了德洛丽丝的大片田地之中。
远处落日的余晖将整个德洛丽丝浸润在昏黄的光芒下，德洛丽丝高空罕见的出现了火烧云，大片大片的云彩将这个世界妆点的无比华美。
可惜这一切赫尔莫德都无从知晓，因为她没有眼睛。
夏晓天拉着赫尔莫德的手走在广阔的田野之上，偶尔有蛙鸣声响起，稻田传来的馨香让人的心神不自觉地放松下来。
“你还有什么愿望，我可以替你实现”
夏晓天轻声说道。
赫尔莫德突然抓紧了夏晓天的手，虽然她依然沉默着，但却明白夏晓天要做什么了。
“这是最后的机会了，告诉我”
“……”
赫尔莫德只是乖乖地站在他身边，遮去眼部黑暗的她生了一张纯净而美丽的脸，夏晓天不知道这张脸和格欧费茵的到底有几分相似。
夏晓天伸手解开她的遮眼布，这一次赫尔莫德再也没有抵抗。
看着从她一双空洞的黑色眼窝中流出的黑暗，夏晓天的心灵化形，开始疯狂的吸收黑暗，夏晓天本人则用自己的大量血液灌入赫尔莫德的嘴里。
他做这一切，赫尔莫德一直像一只忠犬一样乖乖接受……赫尔莫德就是这样的女孩儿，她从来都只知道几个人而已，而夏晓天是唯一一个尝试去善待她的人——尽管她也承受了夏晓天的可怖刑罚。
赫尔莫德对夏晓天产生了依赖……就好像被绑架者对绑架犯产生了情感一样不可思议而又合情合理。
在夏晓天血液的滋润下，生命的奇迹发生了，赫尔莫德长出了她从来没有的眼睛。
第一次，光芒透过眼球传入她的灵魂，她第一次知道什么是“看”，什么是“光明”。
“……”
赫尔莫德看着德洛丽丝的一切，将这一切深深地刻在脑海之中，这是她有生以来看到的第一幅画面，她至死都不会忘记。
“这个世界，这个虚空中有许多不亚于这里的美丽盛景……不过你的旅程就只到这里了”
赫尔莫德看着夏晓天，看到了夏晓天的模样。
“谢谢……你，动手吧”
夏晓天将黑焱镰摆在她的眼前，轻声说道：“我杀你，是因为你终究是他的女儿，也是我的敌人，我绝不可能为自己留下任何祸患”
夏晓天总觉得这些话像是在说给自己。
赫尔莫德似乎根本没有在听，只是死死地看着夏晓天，仿佛想把他的面容带到死去的世界中。
第五百一十四章 与奥丁的首次对峙
看着眼神澄澈的赫尔莫德，夏晓天有生以来第一次无法挥下镰刀。
从很小的时候，夏晓天就深谙对敌人不可仁慈的道理，这不光是他幼年之中度过的那些游记传记所传授的道理，即使在烈酒镇的孩子群体之中，也遵循着相同的规则。
对敌人仁慈，和对自己残酷是相等的。
但赫尔莫德第一次获得光明，她的眼神干净地和出生的婴儿没有区别，捷琳娜刚出生时也是有着这样的双眼，没有情绪的表达，没有暗示与意会，也没有被风尘俗世感染的成熟，只有窥视、观察这个世界的好奇。
虽然很可笑，很可悲，但赫尔莫德是个不折不扣的孩子，不论是生理上，还是心理上。
夏晓天觉得，一旦他下杀手，什么东西就会被改变……也许是他内心的某样东西。
很多时候，很多人都会有这样的东西存在，不管尘世烦忧，我自佁然不动，这就是每个人之所以会特殊于亿万人之间的原因。
“抱……歉”
这一次，是赫尔莫德说了道歉的话。
“你为什么道歉”
夏晓天突然觉得他们两者的立场发生了反转。
“你看起来很伤心很难过，大概是因为我，所以抱歉”
赫尔莫德傻傻地说着，眼神却一刻不停地扫视着整个世界，又看向夏晓天，她重复这一动作乐此不疲，像是哑剧的女主角一样惹人发笑，夏晓天却一点都笑不出来。
一点都笑不出来。
“你不怕死吗？”
夏晓天意识到自己问了一个极其愚蠢的问题，都像扇自己一耳光了。
“不怕……这段时间，我很开心，比以前任何时候都开心”
赫尔莫德想要伸手去摸夏晓天的脸，却被夏晓天躲开了。
“只有亲密的人才能做这种事”
夏晓天轻声说道。
“是我不可以吗？”
赫尔莫德歪着头问道。
“不，是我不可以碰你，我有我要承担的责任，不能随便给别人希望，等你遇到想要亲密的人就懂了”
夏晓天说完就后悔了，对于赫尔莫德来说，夏晓天理应不允许她又未来。
“为贯彻我之理想，我必然会牺牲一切人性，有艾丽卡在，我绝不会迷失”
夏晓天像是念咒一般说出一句足以让自己信服的话，挥下镰刀——
“铛——”
一只手，凭空出现，挡住了镰刀尖。
“终于下手了，叛逆者，我们这是第一次见面吧”
陌生的声音让夏晓天的心如坠冰窖，一个瘦削英俊，被白色炫光包围的男人出现了，他的眼神仿佛囊括万物，他的一举一动都搅动着整个德洛丽丝的大气走向。
他即是这虚空的一切。
“奥丁”
夏晓天想要退后，却发现自己已经死死地被锁在原地，甚至连眼球都无法旋转，他的世界仿佛就此冻结。
要死了？
正在夏晓天心灰意冷之时，突然，一个熟悉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你还是这么爱给后辈惊喜，奥丁”
弗利嘉出现在夏晓天身前，甚至毫无征兆——
夏晓天这时才意识到，弗利嘉与奥丁，竟然都是真身！这简直是不可思议的，无法理解的巧合，亦或是必然。
赫尔莫德依然在看着夏晓天，不过此刻她的眼神之中却充满了从未有过的歉意。
仿佛再说：没有被你杀死，我很抱歉。
本来是具有嘲讽意义的话语，在她眼中却那么的自然，夏晓天眼睛有些酸了。
“弗利嘉，你还敢出现在我面前，是已经做好玉石俱焚的准备了？”
奥丁嘲讽地笑道。
“当然，这样的心理准备我随时都有，如果你也有，就尽管出手，我不介意整个虚空都知道你我的烂事”
弗利嘉冷冷地说道。
“你真的要为你身后的人族做到这份上？你认为他真的是你要找的人？……你错了，弗利嘉，你认为命运只是等着别人去挑战的既定事实吗？命运是鲜活的，当有人试图威胁他，他自然会予以反击，你该找的人，不在这里，甚至不在虚空”
奥丁像是诚心劝慰弗利嘉一样淡淡地说道。
“这就不劳你为我考虑了奥丁，你就乖乖地在王座上等死就好，这样的小把戏对我无效，我的弟子，在这个虚空的任何一个角落受到你的威胁，我都会第一时间赶来”
弗利嘉的声音让夏晓天大感震惊，心中泛起一丝暖意，没想到弗利嘉竟然看重自己到这地步。
“怎么？你爱上他了？”
奥丁冷笑着说道。
“不……我是你的爱人奥丁，如果你愿意放弃继续建立下位天堂的行动，我会乖乖地把自己送到你身边任你处置的”
“我愿意亲爱的，我愿意，来到我身边来”
奥丁笑着说道。
弗利嘉摇摇头说道：“这样的对话没有意义，你走吧，你也没有打算和我决一死战”
“弗利嘉，你要知道，我碾死你，和碾死一只臭虫没有区别，只要我想！别太高看自己，终有一日，所有的背叛者都会向我屈服，所有的弃誓者都会被我绞杀，你也不例外”
奥丁的怒火瞬间让周围数百米方圆的一切化为飞灰，夏晓天不得不张开翅膀停留在半空，而赫尔莫德则被奥丁粗鲁地用手提住领口。
然而一直逆来顺受的赫尔莫德却挣扎起来。
“你反抗我？”
奥丁冷冷地看着赫尔莫德。
赫尔莫德只是趁着最后的机会看向夏晓天，仿佛没有听到父神的声音。
“哈，原来是这样，你是下一个背叛者，回去以后，我会让你知道真正的地狱赫尔莫德”
“没想到虚空的最强者只是个顽固偏执的渣滓，浪费了我很多期待啊”
夏晓天突然说道。
“叛逆者，这虚空只有你可以这么说我，我接受，即便你现在实力微弱——我等你成为我真正对手的那一天，不过你的老师可等不到那一天”
“你什么意思”
夏晓天冷冷地质问道。
“你很快就会知道你的老师给了你什么惊喜，叛逆者，对了，送你一件临别礼物”
奥丁毫不犹豫地将赫尔莫德新生的双眼剜去，融入神力，将眼球弹射而出，以一个诡异的角度向夏晓天袭去，连弗利嘉都没有第一时间反应过来。
第五百一十五章 最强与最强的伟大战斗
夏晓天立刻原地化为真身，一声响亮的龙吟声后，他的身躯像是流星一般划过天际，而眼球所化的流光却紧追不舍。
“啊……”
赫尔莫德痛苦的掩住双眼的位置，痛苦的呻吟起来。
夏晓天从极远处，看到了赫尔莫德眼角汩汩冒出的泪水，虽然眼球缺失了，但她的泪腺还在。
“是你先出手的”
弗利嘉轻轻一挥手，整个空间立刻化为无数多边形与武器和不明意义的物质，这些物质飞速向奥丁的位置切割。
几乎是下一瞬间，她和奥丁以及赫尔莫德就同时消失在德洛丽丝。
夏晓天趁着最后的机会架起神恩大盾，然而即便这样，赫尔莫德的眼球还是轻易地将其击穿，并且在夏晓天的心脏、大脑处留下洞穿的伤痕。
夏晓天将原身缩小成人形，身上燃起陨凤的红黑火焰，阻止伤势进一步扩大。
然而他只能做到这地步，事实上他现在都不敢挪动一下，他的身躯已经接近崩解，奥丁的实力实在强到令人窒息。
……
“奥丁，既然你已经出手，今天我也没有收手的必要了，你就留在这里吧！”
弗利嘉此刻竟然不再换上黑斗篷，直接用原身在华纳海姆的天空中大喝道。
这场载入史册的大战正式开始！
“轰轰轰轰轰——”
华纳海姆外部的大面积空间瞬间塌缩，将奥丁的身影团团包围。
“弗利嘉，我的爱人，星主的位置是否让你感到无尽虚荣？让我看看百万年来，你生疏了多少”
奥丁只是微微伸出右手，空间塌缩的趋势瞬间瓦解，一把缠绕着无尽的雷电与白色炫光的投枪出现在他手中。
昆古尼尔，古老的完美神器造物之一，这是奥丁赖以成名的标志。
昆古尼尔出现的瞬间，整个华纳海姆都像是被吸引了一般，一切事物都在向投枪的尖端移动，空间的漩涡直指弗利嘉，而在弗利嘉的心脏处，则出现了一个黑色的印记。
据说，昆古尼尔从不会放过自己的目标。
“百万年前你用这一招无法杀我，现在也是一样”
弗利嘉从虚无之中拔出一把沾染王气的金色长剑，这把剑有着超出想象的恐怖长度和惊人的威压，剑身上燃烧的金色火焰几乎把虚空都烧成扭曲状态。
“古老王者剑……这把完美神器适合真正的王者，你不是”
“嗖——”
昆古尼尔飞出的残影几乎连成一线，在它洞穿弗利嘉身躯的一刹，弗利嘉手中的古老王者剑发出了清脆的剑吟，一个伟大的金色王者巨影出现在弗利嘉身前，将昆古尼尔死死握住！
昆古尼尔停缓产生的毁灭性余波将华纳海姆的一部分瞬间削去，幸好弗利嘉故意将战斗引向大荒漠，所以华纳海姆的伤亡有限。
古老王者的巨影逐渐变得清晰，而弗利嘉手中的长剑也燃起滔天的金色火焰。
弗利嘉的眼眸被金色的烈焰照亮，此刻她面容无喜无悲，只有眼前的对手。
“什么都没有改变，弗利嘉，什么都没有，你还是只有一个人站在我面前，这一次你还是输”
奥丁的手中出现了一只金色的马哨。
弗利嘉脸色一冷，瞬间消失在原地——
“轰——轰——轰——”
一剑、又一剑，弗利嘉挥动长剑挥舞出震撼虚空的金色烈波，虚空的本质空间已经开始碎裂，光也被劈碎，此刻燃着金色火焰的弗利嘉化身古老王者，向着敌人发出最恐怖的咆哮。
“嘘——”
响亮的马哨响起，马匹的尖啸声从空间的另一侧响起，一个脚下缠着闪电，身躯庞大如山的八足骏马披着闪电的外衣疾驰而来，他经过的每一寸空间都被轻易踏碎！
斯莱普尼斯，奥丁的神宠，无上的八足骏马，他曾陪伴奥丁征战无数世界，创下赫赫威名！
弗利嘉立刻将长剑比在身前，迎击斯莱普尼斯的死亡冲撞——
“轰——”
巨大的空间烈波伴随着碰撞四处飞溅，战狂愈演愈烈，仿佛要把虚空击碎……
被击飞的弗利嘉从虚空中掏出一面金色与红色相间的旗帜，这旗帜之上传来了无尽的咏颂声——
“长老院之旗，果然是你偷走的！弗利嘉，你将承受我的怒火！”
奥丁骑上斯莱普尼斯，手中的昆古尼尔释放出无尽的闪电河流、海啸与瀑布，在密集的毁灭闪电之中，长老院之旗的咏颂声从未停止，甚至越来越响亮！
“我族永恒！我族永恒！我族永恒！”
“不朽！不朽！不朽！”
远处星空的黑暗之中，逐渐形成了一个个伟大先王的影子，他们都是神族在破灭时代前跟随的王，是伟大的先行者，是无上的先知——
先王们环绕着形成一个圆桌的形状，而手持古老王者剑的弗利嘉则出现在中心位置。
弗利嘉的长发在剧烈燃烧的炽白火焰中飞舞，此刻，不论事实如何，她都成为了诸王的代言人，审判者。
“奥丁，看着诸王的影子，你还记得神族的根源吗？”
“我是神族的首代神王，神族从废墟中走出，从来不知道有什么先王！”
奥丁挥舞着无尽的闪电，他胯下的斯莱普尼斯八只马蹄不安的踏动着，搅动着空间，此刻的奥丁，气势完全不输弗利嘉，甚至更加可怕。
“那个事实，那个神族一直隐藏的事实，终有一天会让虚空的所有人知晓——先王们，随我诛杀叛逆！”
“我族永恒！”
“不朽！”
金色的爆炎将虚空点燃！无尽的烈焰形成了另一个金色的华纳海姆，而王的影子也在逐渐完整。
“这个世界从来都只有我一个人，弗利嘉，我曾以为你会让我摆脱孤独，但我错了……现在，我不会犯同样的错”
奥丁手中的昆古尼尔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只见刚才还只有数十米长的投枪昆古尼尔竟然摇身一变，化为一只巨大到难以置信的长戟，跃动的闪电逐渐实质化，变成一道道紫色的翎羽，整个虚空的焦点此刻都落在了枪头之上。
“哼——”
弗利嘉将手中的长剑竖直插下，一道道足以蒸干世界的金色火柱将一切包围，而她和奥丁之间也被彻底隔断。
第五百一十六章 礼物
“你敢召唤先王的意志随同你作战，但你的身份不会改变，你是篡夺灵魂与血脉的异端，在这个虚空中，曾经只有我接受了你的存在，我曾经给予你一切，现在我也可以将它取回”
奥丁手中的长戟凝聚了融化世界的闪电，虚空在崩塌，一切都在他的蓄劲中崩解。
而漫天的金色烈焰之后，弗利嘉则只是摇着头。
“你知道你赢不了我的，为什么还要执着出手？”
奥丁竟然没有出手，而是冷声质问道。
“我的弟子不能白白受辱，即便面对你，我也不会在他面前露出畏怯的心，如果你真能做到，就来杀掉我——如果你不畏惧长老院之旗中的其他先王的话”
弗利嘉的声音让刚刚从德洛丽丝脱离，虚弱不堪的夏晓天露出了难以言喻的神情。
同时，弗利嘉也在此刻意识到夏晓天就在华纳海姆的大气周围，离虚空的战场并不遥远。
“我畏惧先王们，但我并不畏惧你……你给你笛子的礼物，要提前赠予他了”
奥丁收起长戟，双手中突然出现一团幽邃的黑暗物质。
弗利嘉看到这样的场景，立刻脸色剧变，疯狂后退——
“没用的弗利嘉，你夺走的身体，是我曾经的分身，不论你跑到哪里，这份巫神的诅咒都会降临……去吧”
奥丁将手中的黑暗抛向远方——
“嗖——”
几乎是一个呼吸的时间，黑色秘影就瞬间没入弗利嘉的身躯，诸王之影、古老王者剑的防御形同虚设。
弗利嘉的脸色沉了下来。
“战斗到此为止了弗利嘉，我期待你的决断，让我看看你原本的面目，你现在伪善的模样简直令人作呕”
奥丁的脸上流露出最后的一丝冷笑，随后便消失在无形之中。
尘埃散去，华纳海姆的这场可怖的变故终于告终，而弗利嘉的不远处，越来越多的星盟神明聚集在此。
弗利嘉的身躯，她的言行，她的身份，已经在刚才的战斗之中展露无遗——她就是神秘的星主，奥丁的旧年妻子，也是虚空之中的最强者之一。
同时也是曾是神族的成员之一。
“……如你们所见，我，弗利嘉，即是星主，我在早年脱离神族，纠集了各族的流亡强者，在星空的彼端建立了星盟，我希望你们能记起我为星盟贡献的一切，并且继续相信我，我绝非神族余孽，我是奥丁的敌人”
弗利嘉淡淡地说道，她的语气如往常一样透着一股微微慵懒的味道，但却史无前例的认真。
面对沉默着的众神，和面对事实依旧没从震惊中缓过神来的华纳海姆驻民，弗利嘉只是轻轻地摇了摇头，便消失在原地。
而艾丽卡则看到了领她不敢相信的一幕，远端的夏晓天竟然被弗利嘉顺势带走，甚至是用几乎算是绑架的手段！
她来不及想究竟发生了什么，瞬间跟了上去，试图追上弗利嘉。
对于整个华纳海姆来说，这是不可思议的一天，虚空的最强者奥丁在这里出现，战火几乎将华纳海姆毁去，如果没有星主的无敌表现，星盟几乎可以宣告战败了……
而星主竟然是一名神族女神的事实，也让很多人无法理解……无法接受，对于他们来说，这些有着神圣之力的自命不凡者是永远的敌人。
他们需要很长时间去改变想法。
……
夏晓天身体极度虚弱，甚至已经无法再变回原形，脸色苍白的可怕……而弗利嘉就这样裹挟着他向虚空远端飞行。
“你要做什么……”
夏晓天已经意识到，他被弗利嘉挟持了。
他绝不相信弗利嘉会对他不利，但有时候人就是要屈服于现实的。
“——你心中已经有答案了，不是吗？”
弗利嘉此刻展现出属于女神的极度美艳，她发梢间的几片金色叶片也显得那么圣洁，只是她的眼神之中却充满了渴求。
那是对血脉的渴求，夏晓天对这眼神再熟悉不过了，他自己也曾露出过那种表情。
“你要……吞掉我的血脉？”
夏晓天迟疑地说道。
“寂灭使者，都是被诅咒的存在，永远只能活在对血脉的无尽渴求之中，你听过这样的说法吗？”
弗利嘉淡淡地说道。
“没有”
夏晓天诚实地说道。
“这是只有少数人知道的秘密，我们拥有的‘心灵’，是我们具象化的对这个虚空的‘好奇心’，如果放任其不管，总有一天，我们会把周围的一切都吞掉”
弗利嘉露出凄艳的笑容。
“那你为什么要吞掉我的血脉？是因为你已经无法忍受诱惑了？”
夏晓天冷冷地说道。
“奥丁在我的身上种下了巫神的诅咒，我的这具身体已经要崩坏了，我必须有下一个身体，下一个寄宿灵魂的地方……这就是我要送给你的礼物，奥丁说的没错，我一直是这样打算的”
弗利嘉露出歉意的神色。
“你的意思是，你让我经受如此多考验，并且取得这样完美的血脉，只是为你做嫁衣？”
夏晓天的心越来越冷，又一次，死亡近在眼前。
“虚空本就充满了不公，你不需要理解我，为了胜利，我可以做到一切，有了你的陨凤源血，我也不会再受巫神诅咒的困扰，不过要占据你的身体变成男性，对我来说还是有些挑战性的”
弗利嘉的话让夏晓天彻底错乱了。
先前的试炼……对他和艾丽卡的教导，这些都是没有意义的吗？
都是谎言的妆点之物吗？都只是……欺骗吗？
“多露出点坏透之人的嘴脸吧，不然我真的没法相信”
夏晓天的心脏陷入最低谷，他对弗利嘉的信任，已经超过了他自己的想象。
隐隐的，甚至夏晓天会觉得，真正的母亲大概就是像弗利嘉这样的女人，完美、强大，爱护自己。
“……没办法，我一直都只是这样的，没有变过，而你还太稚嫩”
弗利嘉摇摇头。
“——我只有一个请求，别对艾丽卡出手，让她离开这里，给她自由”
夏晓天淡淡地说道。
“我会的，你放心”
弗利嘉正视夏晓天，将他揽入怀中。
夏晓天第一次感受到弗利嘉身上的温暖，但他的身体已经无法动弹。
第五百一十七章 牺牲
“你该不会把我当成母亲之类的角色了吧？”
弗利嘉似乎尝试着开玩笑，但夏晓天却笑不出来。
面对沉默地夏晓天，弗利嘉满含歉意地说道：“对不起，如果真的是这样，我可真是十恶不赦的女人”
夏晓天的身体已经开始麻痹，他和弗利嘉身体接触的部分，已经燃起金色的灵魂焰火。
“我真正的母亲，大概也是这样抛弃我的，如果我的价值就止步于此，那么我一直以来走到今天又是为了什么……”
夏晓天像是在质问弗利嘉，又像是在质问自己。
“住手！——”
艾丽卡的声音从远方传来，而夏晓天的知觉已经逐渐失去，还好视线还在，还能看到艾丽卡的身影。
艾丽卡焦急而又心痛的脸让夏晓天不由地升出一股释然。
走到今天，一路支撑他的就是这个女人吧……如果没有艾丽卡，他做不到任何事。
看着艾丽卡被弗利嘉神力阻隔在屏障之外，不停地冲击屏障的身影，夏晓天只是微微的张了张嘴。
又一次，他回到了最开始。
他曾经被生母带着向地面坠去的那一刻。
“炽血，夏晓天，不管你真正的名字是哪一个……请听我最后的几句话吧”
弗利嘉的声音在灵魂中响起。
“我被奥丁视为背叛者，被星盟的众神尊为首座，被远古的老友们称为虚空最强的候补……我的生平就只有这些名号而已，但我最骄傲的，还是能够在最后，找到你”
“我固执的掀起天堂与星盟的对立，不断地筛选着能走到最后的人，就是为了找到你——我为成为你的导师而自傲”
“如果你心中哪怕只有一点点这样的想法……把我当成了如同你的母亲一般的存在，那么我的一生也还没有那么惨淡，毕竟我没有了奥丁留给我的一切，我一定一事无成”
“现在，请接受我给你的最后一件礼物吧，我百万年来收集的珍贵血脉，我的庞大神力之源，我的血肉与骨头，还有我的王位——拿走吧”
夏晓天震惊地睁开眼，却看到了弗利嘉满是泪水的脸以及她几乎要消失不见的身躯……
她没有吞掉夏晓天的一切，而是激发夏晓天的心灵本能，把自己的一切都献给了对方。
“等等……不不不不……这么做有什么意义！”
夏晓天发出不能理解的怒吼。
“你的出现，太晚了……为了弥补时间的缺憾，弥补你缺少的经年累月，我是你最好的食粮——原本我打算更晚些再将这份礼物送给你，但巫神诅咒已经在侵蚀我的一切，没有时间了”
弗利嘉轻轻地把自己已经变得几乎透明的手放在夏晓天的头顶。
“既然已经下定决心，为什么还要哭，你是无上的星主”
夏晓天气急败坏地说道。
“直到最后，奥丁都认为我会吞掉你的一切，我以为他是最了解我的存在，但最相信我的居然是你……晚安”
弗利嘉轻吻夏晓天的额头，像是一个普通母亲那般向儿子话别。
燃烧的金色烈焰之中，弗利嘉的身影逐渐变淡，层层融入夏晓天的身躯。
几乎是无法拒绝的神力洪流不断地冲刷着夏晓天的身躯。
“这样的牺牲，真的有意义吗？”
“有”
心中的某个声音说道。
“你还在？”
夏晓天焦急地讯问道。
“我最后存留的意识，会引导你踏上星盟的王座……去打仗吧，新王”
夏晓天看向自己的手掌，实质化的神力在他手中翻飞。
他肌肉的每一寸都被磅礴的神力积蓄覆盖，血脉的贮存中一下子多出数千种珍奇种类，原本主神阶层的他几乎是一瞬间就已经在自然突破主宰阶层。
“我剩余的意识会与你同在，你我现在即为同一人，当奥丁再度来袭，如果你没有做好准备，我会帮你——时间不会有更多了，向最强冲击吧”
“嗡——”
周围弗利嘉所设下的神力屏障彻底崩碎，这也意味着作为神力主人的弗利嘉彻底从一般意义上死去，或者说……成为了夏晓天的一部分。
这是只有寂灭使者才能做到的神迹……也是一直以来，弗利嘉对抗奥丁的最后杀器。
……
当弗利嘉回到华纳海姆时，许多神明都察觉到了她的不同，比起先前，弗利嘉的气息发生了显而易见的变化，说不清到底是变弱还是变强，甚至让人摸不透她究竟还是不是弗利嘉。
但弗利嘉的气势、言辞是不会更改的，虽然她展现了自己美好的身姿，但她说到底还是星盟的领导者。
然而当弗利嘉和艾丽卡回到古谕所之顶时，弗利嘉的身躯才变化成夏晓天的模样。
“你会习惯的，当我的意识彻底消失的一刻，你就要试着让所有人都接受你已经取代我的事实”
刚才面对众神时展现出的一切，都是夏晓天通过魔影族能力变化成弗利嘉模样，然后弗利嘉残留意识再操控自己身躯做到的。
艾丽卡看着变回原身的夏晓天，也不知该说什么。
夏晓天此刻从气息上已经完全足以被称为主宰，甚至是至尊主宰都不为过——然而事实上夏晓天现在空有无尽力量，但对力量本质的理解还远远不够，想要稳固主宰的实力，他需要更多时间。
时间、时间、时间……夏晓天第一次感受到自己晚奥丁诞生如此长的岁月，究竟有多么的棘手，他像是一个匆忙过境的旅人，鲁莽的摘下沿途的一切果实，甚至还没有来得及看一眼就要塞进嘴里，而奥丁则早在最前往以逸待劳。
“我要沉睡一段时间保证能帮到你更多……接下来，奥丁必然会发动全面战争，你也不必示弱，像我之前教你的那样行事——禹主宰是值得信任的，你可以通过他向外界传达命令，自己以休养的理由闭关……”
还没等说完，弗利嘉的声音就逐渐消失，想必是已经陷入沉睡了。
“要打仗了……这一次，我们一同筹划”
夏晓天看着艾丽卡，轻声说道。
“你没事吗？”
“没事，我永远不会再有事了，这么多年，我们的目标，终于接近了——让这个虚空的铁则与命运颠倒吧，这会是我们的时代，混沌的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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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终于，本书已经真正接近尾声，虽然有诸多遗憾和残缺，但我将兑现当初对几位书友的承诺，写完这本书（虽然现在还差一些），成绩我并不是不在意，而是实在有心无力，但整本书对我来说并不是没有意义的，希望我学到的东西能在下一本书里有所体现
祝书友们生活幸福，幸福最重要
第五百一十八章 家族宴会
“父神……我愿受到您的一切责罚”
赫尔莫德感觉自己被剜去双眼的疼痛远未散去，甚至还愈演愈烈，崭新的黑暗从灵魂深处涌出，很快就让她回到拥有双眼之前的状态。
然而这一次，赫尔莫德却感到了无边的恐惧——在没有见识过光明之前，谁都不会惧怕黑暗，恐惧，大概是来源于第一缕光明出现之后吧。
“拥有双眼的滋味如何？”
奥丁轻声说道。
“……很好”
赫尔莫德从不对父神说谎。
“是啊，是很好，可那不是你该拥有的，身怀深邃黑暗者，就该抱持着永远面对黑暗的觉悟，这对你是一种修行……至于责罚？我为什么要责罚你？”
奥丁冷笑着问道。
“我……没有抵受住刑罚，几乎将您告诉我的一切都说出来了”
赫尔莫德的声音在颤抖。
“无所谓，你只是个毫无经验的丫头，我早知道你会这样，况且这种程度，即使你不说出，那位叛逆者大概也能猜到，不然他就不配做我的对手”
奥丁毫不在意地说道。
“父神……我们，一定要与他做对手吗？”
赫尔莫德壮着胆子问道。
“怎么？你舍不得？”
奥丁冷冷地回问道。
“不，他是我们的敌人，我只是一时被迷惑而已”
赫尔莫德从不对父神……说谎。
从不……说谎。
“赫尔莫德，我原谅你一时的迷惘，叛逆者本身只是一个对任何事物都抱有庸俗滥情的人类，和无上神族有着本质的区别，倒不如说，如果借此机会让他对你抱有感情，对我们接下来的行动也有帮助——甚至会是决定性的因素”
奥丁高谈阔论着，但却没有留意到赫尔莫德几乎要哭出来的表情。
赫尔莫德，终究还是对父神撒了谎。
……
时隔五年，赫尔莫德终于与母亲格欧费茵再会，母亲没有露出任何惊讶的神色，只是拉着她的手走向宫殿深处。
格欧费茵是命运女神，对虚无缥缈的征兆十分敏感，她已经猜到女儿会出现在她的面前了。
此时的格欧费茵一身圣洁的白纱穿着在美好的身段之上，肌肤柔嫩得比女儿更甚，她的美貌与智慧，大抵并不输于弗利嘉多少。
“这一次，你去哪里了？”
格欧费茵轻声问道。
“华纳海姆”
“……”
听到星盟腹地这样危险至极的地点，格欧费茵的身躯不自觉地抖动了一下，这是即便神明也无法免俗的恐惧……女儿去到敌人的腹地中去，不论哪个母亲都会感到恐惧吧。
“这一次，你有什么感想呢？”
格欧费茵稳定心绪，缓缓问道。
“我很开心”
赫尔莫德掩住自己的胸口，防止心脏的跳动声惊扰面前的母亲。
“开心？你不是去杀敌的吗？”
“不……母神，我只是去当了一个俘虏”
赫尔莫德停顿片刻，接着说道：“母神，我想看看你的样子”
她这样渴望而羞涩的表情，格欧费茵还是第一次见到，毫无实感……女儿什么时候成长到了这个地步？
“抱歉”
格欧费茵不由地说道。
“母神总是喜欢道歉呢……这一点，从来没有变过”
格欧费茵只是拍拍赫尔莫德的头，说不出更多的话来，她亏欠女儿太多，以至于她甚至有时不敢去面对女儿。
“母神，你能抱我吗？”
赫尔莫德迟疑片刻说道。
“……不可以，拥抱……会让人软弱……这样的行为，不被允许”
不被谁允许？格欧费茵心中自然十分清楚。
“嗯”
面对母亲的回答，赫尔莫德只有用这样的温顺态度回应。
但已经见过德洛丽丝的光明，又怎么会甘心融于黑暗？
……
星盟的力量，在夏晓天的号令之下，逐渐向前线聚集，主宰与主神们也都离开各自守护的世界，向遥远的星空进发。
华纳海姆也一下子冷清了许多。
“你在想什么？”
艾丽卡看着望着窗外发呆的夏晓天，疑惑地问道。
“成为新王，大概不能胡闹了吧”
夏晓天咧嘴一笑道。
“你想做什么？”
艾丽卡歪着头问道。
“在战争开始前，还有一些事，没有处理呢……你要和我一起去吗？”
夏晓天知道自己的决定是多么的不合理……现在星盟几乎都是由他们两人支撑，如果他们两个离开战事突然开启，星盟的重担就会全部落在禹主宰头上。
“嗯”
然而面对一反常态任性的夏晓天，艾丽卡却微笑着点了点头。
夏晓天望着窗外的星空……那些从遥远过去传颂的故事，终于要找到其源头了。
……
外出的第一站，夏晓天和艾丽卡带上了整个德洛丽丝，向故乡符文世界进发。
如今，符文世界已经成为了相当热闹繁华的世界，这不光归功于夏晓天如今的威望，更是因为符文世界周围有着通往诸多大世界的冲动通路。
不过由于德洛丽丝离开符文世界许久，所以在符文世界传扬着德洛丽丝世界终会回归的故事。
当两人终于回到符文世界时，只消耗了数天时间。
这里的一切，都和当年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甚至连人类国度的局势也发生了剧变——在杰西嘉领导下的新迦太基和娜塔莎率领下的新达西亚两国迅速扩张之下，整个大陆上的人类国度，如今就只剩下这两国而已。
世界尽头与普通世界的屏障已经因神秘力量而被消除，世界尽头的一切终于***。
西方大沼势力在数百年内突然崛起，成为了一支不容小觑的力量。
再一次见到杰西嘉之后，杰西嘉被夏晓天邀请，参加到时隔多年再一次举办的家族宴会之中。
德洛丽丝的一栋大宅之中，曾经熟悉的面孔全都出现了。
当然也多了许多新面孔。
老爹和莉亚一如当年那般年轻，而他们已经有了数不清的子孙与后辈。
杰西嘉还和当年一样喜欢着夏晓天，在姐姐面前也不避讳，但却有自知之明的和夏晓天保持了合理的距离，将爱意沉淀在心中。
洛蕾塔惊讶于自己竟然也被邀请，如今夏晓天已经是首屈一指的大人物，自己也算是教了一个了不得的学生。
艾露还和当年一样依赖夏晓天，并且以妹妹自居，不过她对艾丽卡还是和以前一样恭谦，她最清楚艾丽卡究竟给了夏晓天多少支持。
第五百一十九章 昔年承诺和谜团
只是，艾露有事还是会想……如果她当年更加努力，有没有机会成为夏先生手中之剑呢？
人生就是充满了各种各样遗憾的剧目，没人知道下一步究竟是对是错，遗憾也难免存在……但这也是人生的魅力，选择的重压让我们不得不认真起来。
银龙瓦尔基里虽然比起当年成熟了许多，但面对夏晓天的老爹时还是那副羞涩少女的模样，她如今算是莫萨尔的养母兼老师，颇有威严的银龙长者。
说起莫萨尔，身为精灵与龙族混血的黑龙种，他和杰洛定下婚约，如今已经建立了庞大的家族，杰洛也将大法老世界的猫人族们统统带回了符文世界，只是她的爷爷已经去世，这倒是一件憾事。
杰洛早就褪去了当年的稚嫩，不过看向夏晓天时，仍然笑得和当年一样狡黠而调皮。
失去了一只眼睛的爱德拉，已经彻底放下了当年心中所怀的罪恶感，如今，整个符文世界，到处都是炽血神明的神柱与神庙。
夏晓天一回到符文世界，就感受到庞大信仰之力在滋润着自己的灵魂。
娜塔莎倒是对自己也被邀请来而感到荣幸而疑惑，不过在民俗乐团的优美乐曲之中，她倒是没有像一个国王那样纠结于身份。
他们中的大多数人，都被世界树滋润着，生活在永远不老的梦中，这是夏晓天所希望的，不论过去多久，回忆依旧可以重新浮现。
我们都不老。
晚宴上，喝醉的艾露和杰西嘉痛苦地抱在一起，全然没有注意到对方究竟是谁，洛蕾塔竟然醉醺醺地抢过弦琴唱着蹩脚的歌曲。
伊拉和查尔斯到了宴会快结束时才终于赶到，看着两人闹别扭的神情，想必是吵了一架，不过以他们之间的羁绊，应该不会有什么事才对。
夏晓天和艾丽卡在宴会的角落里看着一切，暖意在他们的心中流淌。
……
宴会结束之后，只有娜塔莎被带了出来。
“你们两个大人物如今叫小女子出来做什么？”
娜塔莎早就不以学姐自居了，但看到夏晓天如当年一样稚嫩的面容，还是会露出欣慰的笑容。
“我们来履行承诺，救出你的哥哥，多隆”
艾丽卡轻声说道。
娜塔莎一下子就清醒过来，急忙说道：“什么时候？”
“现在”
夏晓天笑着说道。
……
极北，世界的最北端，这里闪烁着无尽的极光，艾丽卡看着这极夜下的景象，下意识地摸了摸嘴唇，而夏晓天也心领神会地和她对视一眼，两人都想起了最初的吻。
“你们来这里干什么？”
巨大的冰川之前，一只毛茸茸的花栗鼠口吐人言道。
“叫你的主人出来吧”
花栗鼠警戒地竖起尾巴说道：“你可不能对主人动手！当年主人也没有对你的女人动手！”
“不用说了，就算他现在对我动手，我也没什么可说的”
先祖预言家从厚重的冰川之下显形，正是当年埃伦的面孔。
“把这一任的苦渡释放吧，他是艾丽卡忠诚的部下，不应该遭受这样的永世责罚”
夏晓天淡淡地说道。
“好——不过他受到的可不是什么责罚”
先祖预言家打了个响指，有什么东西就被解除了……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但夏晓天知道，现在的先祖预言家没有欺骗自己的必要和勇气。
“咳咳……那么，至尊主宰阁下，大驾光临，真正的目的是什么呢？”
先祖预言家一如当年一样玩世不恭。
“把你的血脉交给我，不需要全部，只需要一部分”
夏晓天的声音依旧平缓，但充满了不容拒绝的意思。
“看来我没得选了……不过你要我的血脉做什么？”
“世界之心的血脉，对我有用”
夏晓天不想解释太多，而对方也似乎对此浅尝辄止。
夏晓天几乎毫不费力地就取得了当年朝思暮想的世界之心血脉。
“你不杀我？”
先祖预言家挑起眉毛说道。
“不杀，你还有用，艾丽卡的姐姐，老爹的旧情人的灵魂，都在你手中”
“怎么，你还想复活他们？我该诉你，这是违反规则的——”
“我生来即为违反规则而生，以后你会对此了解更深——当真正的不老不死理想乡建立时，我会邀你去看看”
夏晓天笑着说道。
“那我就拭目以待了……在此之前，符文世界我会照看的”
先祖预言家撇着嘴，带着微微的不服气说道。
“多谢”
……
当多隆从苦渡的船上走下来时，作为活人的触感重新出现在灵魂之中，他和娜塔莎深深地拥抱在一起，久远之前，幼年的娜塔莎也曾经感受到过这拥抱。
而艾丽卡也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她曾承诺一定要将多隆救出，现在，诺言终于兑现。
令人意外的是，苦渡所穿行的地下河最深处，深渊一族所在的地方，也就是当年夏晓天曾登上的那座浮空岛屿之上，在船的遗骸之中，夏晓天竟然找到了失踪多年的路易斯之主的尸骨。
“她为什么会在这里？你不是载着死去之人前往世界尽头吗？”
夏晓天疑惑地问多隆。
路易斯之主的消失，也是夏晓天心中的悬案之一。
“她是在某次我不在这里时来到这里的，似乎是来这里寻找什么，但却被神明杀掉了……这里是不允许被破坏的，她却动手要破坏这里”
多隆的话十分难理解，不过夏晓天也认识到，路易斯之主是被先祖预言家击杀的。
也许，当年路易斯之主曾经在过去来过这里，在这里找到了某种可以让自己晋级真神的事物，并且留下了感知存在的符印。
于是，当这里彻底没有人窥视时，她又一次回到了这里，却没有想到先祖预言家对这里的情况了如指掌。
当然，这一切都是夏晓天的猜测，也许真相永远不会为人所知了，娜塔莎将曾经的家主好好安葬之后，便也不想再提了。
……
夏晓天和艾丽卡没有在符文世界停留更久，他们马不停蹄地朝天堂的方向飞去。
准确来说，他们在向虚空的中心飞去，那里有寂灭空间存在。
寻根的时候，解救该隐的时候到了，夏晓天这样想到。
第五百二十章 水蓝色的世界
夏晓天和艾丽卡花了整整一年时间才渗透进严密的防线，进入了天堂的核心位置。
幸好此时夏晓天实力早已今非昔比，再加上有弗利嘉的意识在暗中协助，所以一路之上，他们几乎没有遭受到任何阻碍。
可即便这样，他们也不敢大张旗鼓地行进，往往都是混在各种来往于星空间的商队之中，甚至还变换了外形，辗转多个大世界。
当寂灭空间在视野尽头出现时，夏晓天终于松了口气……一年的努力没有白费。
“你是要救出该隐吗？如果他仍然活着，的确是不俗的战力”
弗利嘉的声音在夏晓天脑海之中响起。
“不……虽然救出该隐是我承诺过的事，但这一行救出该隐只是顺路而已，我只是想回去看看”
夏晓天与弗利嘉的意识交流道。
而艾丽卡，则完全不用夏晓天明说，就已经早已意识到他的想法了。
在泰坦的记忆之中，夏晓天对包括寂灭空间在内的所有世界膜都已经了如指掌。
但这不是足以救出该隐的利器，事实上，关键在于先祖预言家的世界之心血脉——那是来源于虚空鱼，也就是极渊的直系血脉，与寂灭空间同根同源。
夏晓天额头突然亮起蓝色的星空般的闪光，他的双眼在此刻映射着浩瀚的虚空。
一道道微光丝线将他和整个寂灭空间相连——
“轰轰轰轰轰——”
寂灭空间外部不断生成的可怖冰火风暴虽然依旧猛烈，但在夏晓天看来已经没有秘密。
“可以进去了吗？”
艾丽卡轻声问道。
“……”
夏晓天只是停在原地，看向艾丽卡。
艾丽卡还是第一次看到夏晓天这样的表情……无助但又渴望，像是数百年前她第一次见到他时那样。
“据说大夏世界有一句谚语……近乡情怯，大概就是这种感觉了，虽然我对眼前世界没什么记忆”
夏晓天勉强地笑道。
“你想……回去见到谁呢？”
夏晓天面对艾丽卡的尖锐提问，一时语塞。
“你的生母……生父，还有血亲家人，有很大概率已经不在了，如果他们不是修行者的话，如果你真的害怕进去，就别勉强自己，送我进去，我会带该隐出来的”
艾丽卡变得前所未有的温柔……因为她知道，这个时刻，可能是眼前这个男人最脆弱的时候。
“……不用了，你说的我早就想清楚了，我只是——想看看我出生的地方”
夏晓天明显在说谎，但艾丽卡没有戳穿他。
“走吧”
夏晓天只是稍稍动动手指，无尽的毁灭风暴就让出一个巨大的缝隙，无尽的黑暗在缝隙之中闪烁。
……
穿过寂灭空间世界膜的那一刻起，有什么发生了变化……至少在夏晓天看来，这里的规则，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首先是神力和符力都无法获得补充了，而且这里的空间凝实了许多，夏晓天如果不动用力气，甚至已经无法划破空间。
“我们要节省消耗神力了，这里得不到补充”
艾丽卡提醒道。夏晓天也深以为然地点点头。
记得在依米尔的记忆之中，依米尔认为寂灭空间的世界膜，其实是隔绝了一切规则……像是一个黑箱子就把重力也隔绝那样，在这里，由另一个虚空他也不会意外。
而事实上，依米尔的猜测完全正确，在这里，夏晓天无论哪一项能力都发生了些微程度的改变和扭曲，如果说用通俗的感觉描述——
这个世界，似乎有些朴素。
神力、符力在这里完全没有任何产出，一切都简单到不可思议，如果不是这里还有者星空和光明，夏晓天都要以为他们完全在另一个维度，甚至是超空间了！
不仅如此，短短的数周时间，他们竟然发现，这里的几乎所有成型世界，都是规则的球状或者椭球状，每一个世界和伴生世界，都在围绕着他们的上一级规则运转，或快或慢。
这样的规律与沉寂，让夏晓天感到无比惊叹。
但有一件事，他们却很在意——
“完全没有活人的迹象……全都是死世界，我们这些日子也经过了数万个世界了，但全都是死世界，这里连游荡生命都没有！”
艾丽卡不可思议地说道。
突然，一道不可思议地波动从遥远的方向传来，如果用一个词形容这个波动，那就是……微麻。
两人身为实力高强的神明，都有着凡人不可能拥有的极限感官——那波动规则而有序，充满传讯的味道，一定是活着的东西发出的讯息。
虽然他们完全无法破译，但至少有了方向。
……
他们用超越想象的超速飞行了七年之久，终于在一个小型星环之中，找到了讯号的源头。
那是一颗水蓝色的小世界，目测和符文世界大小相似，在这座世界的周围，不但有着一个小型伴生死世界环绕，还有数不清的小虫子般的渺小铁器在环绕。
这些讯号，许多都来自这些神秘的金铁器物。
“有活人的气息，很多很多……太多了”
艾丽卡终于微微松了口气。
“不能高兴的太早，寂灭空间内部大得难以想象，该隐并不一定就在这里，我们去看看吧”
两人穿过蓝色小世界的大气，向大地进发。
……
冷色雾气笼罩的大街之上，人们三三两两结伴而行，空中的烟花表演刚刚停歇，空气中还弥漫着焰火的味道。
沿街的落地窗之上贴满了圣诞的装饰物，红帽子的圣诞老人雕塑在融雪中呆立着，此刻正是深夜，偶尔有几辆车通过这条狭窄的街道。
而在一家没有歇业的酒吧门前，一对着装怪异的男女正对着玻璃上贴着的圣诞大回馈的贴纸发呆。
他们毫无疑问是一般意义上的俊男美女，不过却美得已经不真实了，非但如此，他们还穿着中古时代欧洲的传统服饰，像是从英剧美剧里穿越来的神仙眷侣。
“吱——”
酒吧的们被打开，一个胡子拉碴的中年男人一脸焦急地探出头来，当他们看到眼前的这对男女时，露出了笑容。
“你们就是前几天阿华请来的cos吧，来来来，等你们很久了，快进来吧……不过你们的道具还挺专业的，不愧是在网上有些名气的”
男女互相对视一眼，没有多想，就走进了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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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多说一句，这部分内容不会占很多篇幅，我会认真写，把坑填了，不会动摇作品的基调，各位不用担心或者惧怕本书路线走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