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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锦江春色     灵物鉴宝师txt下载     灵物鉴宝师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一十九章 劝说修复大师

    “不是说了不见外人,何曹,你究竟是怎么办事的?”小屋内,庄智渊极为不耐烦的喊道一声。

    近几日他从圆明园内淘出了几块碎瓷,上面本是有些碎纹,起初并不在意,可待他观察一阵后,却是发现那碎纹竟是在瓷内。

    这就很惊奇了。

    这种工艺,他从未见过。

    于是乎,他又在圆明园堆积的碎瓷中翻寻了一阵,又找到了不少碎片,其碎纹真是在瓷内。

    这是个重大发现。

    这是可以一改国内烧瓷工艺的,这种碎纹,后来他翻阅了不少古籍才知晓这是南宋时期的工艺,已经失传。

    庄智渊懊恼不已,这种瓷器本是有传承的。

    那群不识货的洋人,当年在抢夺圆明园的瓷器时,怕不是见到了瓷器上的碎纹才没有带走,特意损坏了,这简直是文物史上的一大灾难。

    如今有一堆碎瓷摆在他的面前,怎么修复,怎么让那失传已久的烧制技术重现世间,都是他要考虑的事情,哪里有那么多事情见外人。

    一概不见!

    许去轻声咳嗽一下,“庄老先生,易院长的面子都不给啊?”

    “别说是易院长,你就算是皇帝老儿来了我也不待见的,今日不见客,还请回吧。”庄智渊摆摆手,继续捣腾起手中的碎瓷来。

    “这么快就忘了给你的釉彩大瓶了,那可是我专门为你挑选的,从永川运到北平,不容易啊。”许玉感慨道,顺带还一边观察着庄智渊的表情。

    “永川?那你是...”庄智渊猛然抬头,旋即起身笑呵呵的走到许玉身边拍了拍肩膀,“好小子,提起永川我就知道是你,怎么来也不打声招呼,带礼物来了没?”

    江秋月被这突如其来的态度转变吓了一跳,合着这两人还真是旧识?

    小屋外,何曹走进小屋内,正好瞧见庄智渊和那位年轻人交谈甚欢的一幕,微微错愕,刚才不是还说不见客的,那这会...

    “庄老师,还需要送客吗?”何曹小声问道。

    “啊,什么送客,不用了,小曹,你在外面办好你的事情就可以了,顺带把门关上吧,今日我除了许小友,谁也不见。”庄智渊立刻下令道。

    许小友?

    何曹带着疑惑关了上门,这名称怎么这么熟悉,前几月好似有一个精妙绝伦的瓷瓶送入了故宫内,他记得易院长好几天都笑的合不拢嘴了。

    好像送出瓷瓶的人叫什么来着?

    许玉。

    待何曹将门关上后,庄智渊拉着许玉在一旁坐下,“进来你就该自报家门嘛,让你干站了这么久,多不好意思,那位姑娘是?”

    “江秋月,易院长应该跟您提起过,修复了三龙两凤冠的修复师,还发现了古法编制襌衣的技巧。”许玉介绍道。

    “哦。我有印象,说来那凤冠还是有史料记载来第一个现存于世的凤冠,很有价值。”庄智渊回想了起来,同时朝着江秋月也点了点头,只要是修复师,他都欢迎。

    许玉看向庄智渊的桌边,瓷器碎片堆满了一桌,问道:“庄大师最近又在修复什么,是不是很快就有一种不曾见过的瓷瓶要展览了?”

    “别提了。”庄智渊摆摆手,“我若要真修复好了,还真是一种从未展出过的瓷瓶,不过修复很困难呐。”

    “能难道庄大师的瓷瓶,我看看。”许玉起身走向了桌面。

    庄智渊递了一块瓷器碎片过去,“就是这片,瓷瓶的裂纹应该是刻意为之,是从内开裂的,我翻遍了不少古籍才得知这种裂纹的名字,不过也仅仅是名字,我从未见到一件完整带裂纹的瓷器。”

    许玉瞧了瞧庄智渊递过来的瓷器碎片,乐道:“这还真是赶巧了不是,这种裂纹名为冰裂纹,我正好有一个这样的瓷盘。”

    庄智渊眸光一亮,“许小友此话当真?有的话尽快拿出来,这可是我国瓷器史上的一个重大发现啊。”

    “哎,先不急。”许玉刻意卖了个关子,“我不仅有这种冰裂纹瓷器,还有烧制出冰裂纹的方法,就看庄老先生诚意如何了?”

    “你还有冰裂纹的制作工艺?”庄智渊只觉今日怕不是天降祥瑞,居然一日之内听到了两个足以轰动瓷器界的好消息。

    “是有人传承还是古籍上有记载,不管怎么说,许小友,不许先生,我们都是三十年的好友了,有好东西该拿出来一起分享嘛。至于我的诚意,今后我这位置给你做,你看如何?”庄智渊说着,一边还给许玉和江秋月斟了两杯茶水。

    讨好了这位女子,难道还怕许玉不答应?

    许玉轻咳一声,“庄大师,你知道我对名利向来不看重的。”

    “那你要什么?”庄智渊疑惑道,这世间能打动许玉的事不多,莫非是为了那件事?

    庄智渊变的一脸凝重,“许小友,是不是易白溪那个老家伙让你来说服我的?”

    许玉摇摇头,“易院长还有诸多事务,对外劝说古物南迁已经很困扰他了,这故宫内部的事情是我自己想出一份力。昔日圆明园和皇家别苑的惨痛教训难道还没汲取到吗?东瀛人想要效仿西方各国,要将故宫内的古物占为己有,庄大师为何不愿同意将古物迁出?”

    庄智渊叹了口气,“我又何尝不愿迁出,但是要迁到那里,上海还是南京,还或者是大西北。迁移的路线怎么安排,迁移过程由谁负责。路上古物但凡有点磕磕碰碰的,就要耗费我们修复工作者几年的时间。七十年了,那次火烧圆明园之后的古物还未修复完毕,那故宫的文物修复又需多长时日?反正没有一个完整的计划摆在我的面前,我是不会同意迁出的。”

    “没有多长时间留给我们了。”许玉沉思一声,只在江秋月可以看到的视角掐指算了算,“可能还不会超过两年。”

    庄智渊眉头一皱,“这么急迫,东瀛人真的能在两年内攻到北平来?”

    许玉点点头,“庄大师何时见我说过假话?后日就是故宫古物南迁这一提案的争辩会,不管外界如何看待,至少我们故宫自己人要先一致同意古物南迁,方才有成功迁出的机会。”

第一百二十章 冰裂纹工艺的传承

    见庄智渊没有表态,许玉将冰裂纹瓷盘拿出,端正的放在了庄智渊身前。

    某人眼皮跳了跳。

    “真有真品存世!”庄智渊擦了擦双手,小心翼翼的端起冰裂纹瓷盘细细查看起来,手指轻轻抚摸在盘身,如他所料的一样,瓷盘表面没有受阻碍的感觉,那些裂纹是在瓷内。

    “果真传世瓷器!”庄智渊感慨道。

    但他思虑一番后,却将瓷盘缓缓放下,“许小友这个瓷盘我着实眼红不已,但以此就想让我同意古物迁出不太可能。我还是那句话,没有完整详细周密的计划,我不会同意的。”

    看来说服这个老家伙还真不容易。

    “庄大师,古物的迁出时该如何打包,这事我有经验,不然我铺子那些古物为何能完整的保存到今日,在这点上还请相信我。我可以保证,在运送过程中的古物,若非是极端情况,没有出事的可能。”许玉继续劝说道。

    这句话他说的不假。

    古物在被运送时,不是什么时候都能用到秦公簋的。

    不然极为突兀的出现一大堆的古物,很容易让人怀疑。

    庄智渊还在思考,这事没那么容易下定论。

    许玉见此又将乐府编钟的一块拿出,放在了桌子上。

    庄智渊见此皱眉道:“青铜器的修复有另外的修复室,我这里帮不上什么忙。”再者,他观许玉拿出的那块编钟甚至崭新,不知他用意何在。

    许玉笑了笑,“这就是我带给庄大师礼物之二,关于冰裂纹烧制的工艺。”

    庄智渊大惊失色,“那工艺在这块编钟内,我不信。”

    “您听听乐声就知道了,但前提是此事不可声张,还有我的身份还望庄大师也不要多言,我这个人别无所求,只愿古物安好。”许玉凝重道。

    许玉这话庄智渊还是信的,至于许玉的身份,他并不知晓。

    当年他在易白溪的介绍下认识了许玉,只不过自己实在没有鉴宝的天赋,方才选择了古物修复一行。他虽不懂鉴宝,也知许玉的鉴宝技巧远不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可以掌握的,但他没有多问。

    前段时间易白溪又告诉他许玉模样还是如当年所见那般,没有丝毫变化。他只是错愕了会,就坦然接受了这一事实。

    许玉非常人。

    还有更多光怪陆离的事情他都在许玉身上见到过,比如有一次他曾见到了许玉在对着一个青铜器说话,有问有答,当时差点没给他吓破了胆,还以为遇见鬼了。

    这么些年过去,许玉带给他的震惊一次比一次猛烈。这样的奇人,最忌讳的应就是别人问他的身份。

    庄智渊当然不会说。

    他思虑了一会,问道:“这编钟真的能让我知晓冰裂纹烧制的工艺。”

    许玉点点头,“可以,类似于催眠一般,你可以在梦境中看到当时烧制的景象。”

    “这世间竟然还有这种神奇的催眠术!”庄智渊感慨道,虽然许玉说的话有些玄乎,但他已经深信不疑。旋即灵光一闪,追问道:“不知这催眠之术同时可催眠几人?”

    许玉听出庄智渊这话中的深意,寻思道:“难道庄大师是想有人与你一同观看烧制的景象?”

    庄智渊点点头,感慨道:“是啊,对古物一行怀有热枕之心的不多,能在这一行坚持下去的甚少,我那徒弟何曹算是一个。他不止在修复瓷器上有天赋,对于炼制瓷器也有极厚的兴趣,若是可以,我想让他也看一看冰裂纹的烧制。”

    “当然可以。”许玉没有一丁点的犹豫,他本意就是想冰裂纹的烧制工艺重现于世,如今正好有个接班的合适人选,何乐而不为。

    “好。”庄智渊起身应道一声,前去打开了小屋门,朝着何曹喊道:“小曹,你过来一下。”

    “好的庄大师。”何曹放下了手头的工作,朝着身边人小声叮嘱了几句,一路小跑到屋内,问道:“庄大师您找我有事?”

    庄智渊点点头,“把门关上,顺带给许先生沏一杯茶水。”

    何曹有些恍惚,虽然他不知道庄大师意欲何为,但是他从言语中也听出了些什么。先前庄大师对这位年轻人的称呼是许小友,现在变成许先生。

    这其中态度的转变,绝不仅仅是字面意思上的转变,而是一种发自内心的敬重。

    能让庄大师称之为先生的,整个文物界都没有几个。

    何曹没有怠慢,给许玉恭敬的斟了一杯茶水,“许先生请!”

    许玉微微错愕,不解道:“庄大师,您这是要做什么?”

    庄智渊脸色凝重,“许先生,何曹给您斟了这杯茶,就算您半个徒弟了。冰裂纹工艺的烧制,就有劳您的传授了。”

    何曹听闻面露惊骇。

    什么,冰裂纹工艺的烧制,那可是庄大师琢磨了许久都没有明白的事,眼前的这位年轻人竟然知晓。这份震惊,完全盖过了庄智渊所说让许玉收他为半个徒弟的事情,辈分之间的拉平,都没有冰裂纹来的令人震惊。

    “老师在上,请受学生一拜!”何曹不可谓不机灵,很快就明晰了眼前的现状。

    庄大师这是在为他着想,想让他成为冰裂纹烧制工艺的传承者,这是一种莫大的荣耀。片刻思索后,何曹附身鞠躬。

    堂堂正正的行了拜师礼。

    “好了,我这个不太讲究这个,只要是为了古物传承的事情,我都愿意去做。”许玉将何曹很快扶起,走到了乐府编钟边,讲解道:“待会我会敲响编钟声,待会周围无论出现什么场景都不要惊奇,只管沉浸在里面。催眠时间短则几个小时,长则一日,你们会看到当年冰裂纹在哥窑烧制的一幕。”

    许玉慎重的看向何曹:“你要全身心的投入到其中,不可错过烧制的任何一个步骤。你若是用心,还可看到更多关于冰裂纹瓷器的事情。催眠不是全部,只有你真正的想传承这份工艺,方能置身其中。”

    何曹深呼一口气,“我明白,老师您开始吧。”

    许玉点点头,轻轻敲响了编钟,一道悠长而又古老的钟声传出,在何曹和庄智渊耳边久久不息。

    余音绕梁。

    两人渐渐闭目,犹如昏睡过去一般。

    许玉看向江秋月,“我们可以离去了。”

    许玉出了小屋后,对修复室内的修复师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庄大师正和何曹讨论冰裂纹的事情,不要打扰他们。”

第一百二十一章 散古物童子

    这一日,许玉和江秋月在参观完故宫全部的修复室后,江秋月感慨良多。

    看着那些修复师忙碌一日,不曾停歇的场景,她恍然间发觉,自己还不能完全称得上是一名合格的修复师。

    她的经验和在故宫工作的这批人相比起来,实在太少。万一碰到点学识上的事情,她大抵是一问三不知的。她没有经过系统性的学习,她现在会的,只是自己盲目摸索出的经验。

    古物修复这一行,真的是靠阅历见识在说话。

    没有数以年计的积累,很难精通修复一事。

    这也正是许玉带江秋月游览故宫修复室的原因之一,之前在永川让江秋月成功修复了两件灵物,似乎让这小妮子有些目中无人了。

    在南京时,易白溪在那么多修复大师前给足了江秋月面子,这小妮子尾巴差点没翘到天上去,这可不是一个好兆头。

    有句名言怎么说的来着。

    真正的大师永远有一颗学徒的心。

    这才是江秋月更应明白的。

    待看完故宫的修复室,许玉又领着江秋月游览了完整的故宫,从午门进去,再行至太和门,最终从神武门出去。

    这是许玉几十年后再一次踏上这座紫禁城的地砖上。

    脑海中记忆发疯似的袭来,他不禁微微行了一礼,对这座城。

    待从神武门出去之后,恰逢日落。

    夕阳的余辉洒在紫禁城的一砖一瓦上,许玉和江秋月回头望去,神武门有一半被斜阳照耀,还有一半在阴影之中。

    两人的影子被拉的很长。

    他们沐浴在最后的阳光下,回望这座城。他们在见证历史,同时也在创造历史。

    这一幕,被紫禁城神武门旁两个角楼上悬挂的两个瓦当尽收眼底。这座城从建成到现在,有五百年了吧,类似那两人的场景他们不知见了多少幕。

    五百年风雨飘摇,这座城是越来越好,前来踏上这座城的人也是越来越多。

    说到底,这座城也是件古物。

    他们也是愿意被更多的人欣赏的啊。

    “走吧。”许玉轻声念道:“听说今日易院长要在饭店内宴请一场,现在去应该还能蹭一顿饭吃。”

    “好哦,快去快去,今日一早就来故宫了,就早上吃了一点现在肚子都快饿扁了。”江秋月催促道:“早上方新觉说的地方在那里来着?我记得是城西。”

    不多时,许玉和江秋月踏进了饭店一间包厢内,各个地域的博物院院长皆是到来,就等着他们两人了。

    许玉微倾着身子致歉道:“抱歉诸位,今日在故宫游玩的晚了些,故这才来迟了。”

    陕西博物院的昌玉韵大手一挥,盯向许玉,“好你个许小子,你没来之前易院长给我们讲述你的不少事迹。没想到你年纪轻轻的,竟然在鉴宝上那么高的造诣,就连易院长都找你讨教了不少。”

    “我说你废话怎么那么多,不能直接切入正题?”山西博物院的松元凯起身将昌玉韵按下,朝着许玉露出一幅笑脸来,“我说许小友,你都给故宫捐献那么多古物了,反正也不差我们这点,要不给大家伙都捐献一些,三五件是个诚意,十来件你就是我山西博物院的名誉院长!”

    乖乖,这松元凯还真下得去血本,名誉院长都出来了,这是玩西方大学那一套呢。

    反正是也只是个名誉,这玩意不值钱,貌似送去一个也无妨。

    在场所有人皆是这般想着,无一不是对松元凯投去赞许的目光,这主意不错。

    昌玉韵瞬间不乐意了,骂骂咧咧的,明明这主意是自己最先提出的,没想到被这姓松的抢了先。这下好好,这白白的人情送给了他人,自己今后嘴要严一些。

    昌玉韵那叫一个愤慨呀,可惜这位貌似没有意识到,送人情的明明是人家许玉,那位才是古物的捐献者,和他又有什么关系。

    许玉看着眼前诸多大师的争辩的,额头上不禁冒了阵冷汗。

    这群人开口起来真一点也不含糊,口头上的说着我只要几件,反正也不多,就顺水推舟,送个人情好了。但是架不住人多啊,许玉只是略微一算,少说搭进去了五十来件文物。

    今夜这顿饭,是鸿门宴吗?

    易院长在一旁笑而不语,等在场的各位院长脸上都露出欣慰的笑意后,他这才慢悠悠的开口道:“诸位别急,人家古物乃是家中世代相传,就这么给你们分去了,总该要给人家点好处的。”

    得了最多好处的昌玉韵最先发声道:“易院长说的有理,这是我院的名誉院长聘任证书,许小友你收好。”

    昌玉韵跑去了许玉身边,递去了证书。

    许玉嘴角不禁抽搐一阵,那也叫证书?连一个正式的盖章都没有,怕不是昨天写的。

    其余人更是大跌眼镜,这老小子,这出都想的出来。这证书怕是昨日得知许玉也会来的消息后,连夜自己书写的。

    不要脸,真的不要脸啊。

    为老不尊,怎么能做成这样。

    “那个...”松元凯轻咳一声,“在场的诸位可有带纸笔的,我借用一下。”

    无耻啊。

    这个才是真的无耻。

    “不行,我也要借用,诸位可有带纸笔的,我出五个大洋借用一次。”

    “我十个大洋!”

    “我十五!”

    “还有这好事?”易白溪惊奇一声,不紧不慢的从腰包中掏出了不少的宣纸和钢笔。“诸位随便用,我今日还大方一回了。”

    “这也行?”许玉扯了扯嘴角,今日真是鸿门宴了。

    寥寥几张聘任证书,就骗出了他五十来件古物,天底下没有比这更亏本的事。许玉现在只觉自己个善财童子。

    不,是散古物童子。

    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正是易白溪!亏自己今日白天还为他着想,去解决故宫内部不和谐的声音,结果就这样对自己的?

    易白溪笑呵呵的走到许玉身边,不断的拱手,“许小友,别来无恙啊。”

    许玉苦笑一声,“易院长,我可是一心想帮你,结果你就这么坑我的?”

    易白溪摆出一幅愁容,“这也非我本意啊,我拿长信宫灯才换了你铺内三件古物,他们不过就凭着一张纸就能得到不少,我也不愿意但是没办法啊。不收这些好处,如何让他们心甘情愿办事,后日关于古物南迁的辩论会上,还需他们的助力。”

第一百二十二章 多人觊觎

    感情这是拿自己的物件送人情了?

    许玉颇为无奈,但也没办法,自己送古物一事是被赶鸭子上架,他自己一点话语权都没有的。

    不多时,许玉就收到了各大博物院送来的任聘证书。

    许玉看着手里的一堆“聘书”,陷入了长久的沉思之中。就这么个玩意,别提荣誉院长一事,他想凭借这个在博物院内畅通无阻怕都是问题。

    人家工作人员压根不会买帐啊。

    待捐献古物一事尘埃落定之后,易白溪咳嗽两声,沉声道:“诸位,今日我邀请大家过来,乃是有一件重要的事需要大家齐心协力。”

    众人听闻脸色立刻变的严肃起来,谁都知道易院长要说的事是什么,这关系到故宫内古物如何处置的问题。

    易白溪感慨一声,“故宫内有着我华夏几千年来的隗宝,七十年前,圆明园和皇家别苑的藏品被洗劫一空,这是我们文物工作者心中抹不去的痛。但如今,东瀛贼子之心昭然若揭,竟然扬言我故宫古物当与世界分享,这是何等虎狼之词,简直就是个强盗!”

    易白溪愤怒的一拍桌子,这一拍,拍在了在场所有人的心中。

    这是耻辱。

    是我泱泱华夏的耻辱。

    我们自己的古物,何需与世界分享!若是前来观看欣赏他们欢迎,若是想拿走,绝无这个可能!

    易白溪接着道:“这些强盗在我国土上肆意妄为,估计要不了多久,就会如历史那般,冲入我故宫,抢夺珍宝。所以诸位,故宫古物南迁一事迫在眉睫,一日都耽搁不得。晚运出一日,古物便是多一分被抢夺的风险!”

    众人频频点头,深觉易白溪说的有理。

    七十年前的悲剧,不能再次发生。

    昌玉韵拧眉问道:“那依易院长的意思,古物南迁是必然,那南迁在何处院长可有想好?”

    其他人闻声立刻朝易白溪投去目光,这个亦是他们最想知道的。故宫古物之多远非其他博物院可比,若是让其他博物院分批接纳,倒是以此提升他院的名气。

    是个不错的选择。

    易白溪何尝不知道这些人的心思,但古物南迁的方案还未落实,他并不知晓这些古物最后的去向会是那里。

    “南迁在何处,至于会不会存放在其余各大博物院内尚且是个迷,这一切都需要各位鼎力相助。所以后日的辩论会,还需诸位齐心协力才是啊。”易白溪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众人见此也是端起了酒杯,相互敬酒。

    今日这一聚,便是华夏大地所有的博物院都站在了一条船上,故宫古物必须南迁!

    这场晚宴足足持续了得有三个小时才算结束,期间各地博物院的院长几乎都来敬了许玉一杯酒,让这位年轻人背后家族送出了那么好东西,确实有点欺压人家的意味。

    敬酒一杯,这事暂且就这么过去了,日后若有难处,他院必当鼎力相助。

    这是一份承诺。

    故许玉也不觉得亏。

    那些古物在铺子内沉寂了这么久,是该出去让人们瞧瞧,我们华夏大地,还有这等珍宝。

    以致许玉在回到六合酒店时,几乎都是被江秋月搀扶着进去的。

    江秋月一只手把着楼梯,另一只手拉住了许玉,缓缓上楼。待行至二楼时,江秋月长舒一口气,“你这家伙看着瘦弱,没想到竟然还这么重,还有两层楼梯,我该怎么送你上去。”

    要不先去二楼大厅内等你酒醒了些再说?

    江秋月深觉这是个不错的办法,待她将许玉拖到酒店二楼食堂大厅时,忽然在角落见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那个是,艾尔曼?那与他同坐的两人又是谁?”江秋月寻思着,反正有这家伙在的地方,指定准没好事。

    她晃了晃许玉身子,焦急的喊道:“许玉快醒醒,那艾尔曼感觉真对故宫古物有想法。”

    许玉闻声,双眸瞬间睁开。

    听到有关故宫古物的事,他一下清醒下来,疑惑道:“你说谁在?”

    江秋月指了指,“就是那里喽,那不就是艾尔曼。”

    许玉循着江秋月指引的方向看去,是艾尔曼没错,但是与他对坐的两人呢?看面相一位是洋人,另一位看着身材有些矮小。

    难道是东瀛人?

    洋人与东瀛人勾结在了一块,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再者后日就是古物是否南迁的辩论会,怎么看这三人就是在谋划一件大事。

    难不成东瀛人已经与洋人展开了合作。

    要一起对故宫的古物下手?

    想到此处,许玉不寒而栗,这件事情易白溪可能还不知晓,东瀛人的贼子野心远比他们想象中的要大,其行动之迅速更是远超他们想象。

    这么快就混入了北平城,很难确保有没有其他同伙。

    看来后日的争辩会,不会轻松。

    许玉深呼一口气,起身道:“走吧,明日要告诉易院长这一事情了,古物南迁,要尽快。”

    江秋月点点头,跟随着许玉上楼而去。

    看着许玉极为稳健的步伐,江秋月陷入深思之中,这家伙的先前的步履瞒珊是装的?还是说因为听到了古物的事情就清醒了,她有些捉摸不透哎。

    二楼大厅内。

    艾尔曼率先起身,伸出右手,“那么明智悠太先生,祝愿我们的合作能够顺利实施了。”

    东瀛人明智悠太点点头,“艾尔曼,你最好能够保证能那座城运出的古物你可以顺利的劫走,若是错失了这次良机,那么你就很难走出北平了。”

    “是的,我明白,不会让您失望的。”

    “那最好不过。”明智悠太并未同艾尔曼握手,而是直接转身离去。

    待看不见明智悠太的背影后,艾尔曼怒的一锤桌子,气道:“东瀛人都这么目中无人的吗?我们不过借用他们的名号行事,劫出的古物居然还要分他们一半,罗威尔大使先生,您不举得他们很过分吗?”

    罗威尔摇摇头,“大英博物院已经告诉了我此行你来的目的,那座城的古物,不能与我们英国人有一点联系。所以在劫那批古物时,你还要伪装成东瀛人的模样。”

    “伪装他们?”艾尔曼满脸的轻视,“那可真的太失我们的尊严了,但是为了我在大英的庄园,只能如此。”

    “祝愿我们成功。”艾尔曼端起红酒杯,浅浅的泯了一小口。脑海之中,已经浮现起他在庄园度日的场景。

    谁能想到,遥远的东方国度,赚钱会这么轻松呢。

第一百二十三章 上街游行

    许玉和江秋月在第二日醒来时,几乎是被楼下的吵闹声响起,江秋月惺忪着眼穿好了衣服,敲响了隔壁的房门,去往了许玉房间。

    “外面发生什么事情了,怎么这么吵闹,我那房间的窗户没对着街道,看不到。”

    此刻许玉早已倚靠在了窗边,朝下望去,“看样子是学生游行,举着古物南迁的横幅,正在街道上游说呢。”

    “这么大阵仗?”江秋月吃惊道,立刻跑出了窗边查看,果不其然,楼下怕是足有上千的学生都在摇旗呐喊,坚决拥护古物南迁。

    纵观北平这些年,每当有学生上街游行,无一不是大事。

    这样最易鼓舞人心。

    “是啊,只有这样才能最快掌握舆论的方向,对明日的辩论会才会更有利。”许玉感慨道。

    他没想到故宫的那批人还有这本事,居然还能想到这一出,不过一想到那位就很快释然了。

    南京博物院名义上的正院长,实则是在北平的最高学府任了几年的校长,一直有着教授的头衔,有他在最高学府内的游说,那些深明大义的学生也能明白古物南迁是何等的重要。

    这才有了今日这场上街游行。

    不止他一人为了这事在努力着,还有诸位文物工作者都在为古物南迁竭尽全力!

    “去故宫吧,那些老家伙现在指不定正乐着呢,”许玉提议道。

    “好。”江秋月点点头,同许玉一齐出了六合酒店,乘坐黄包车很快来到了故宫天安门门前。

    两人远远的望见方新觉在天安门前东张西望,像是在焦急的寻找着什么,待他看见许玉两人走近后,急忙跑了上去,“许先生,我可算等到您了,易院长现在正在古物修复的院子等着您呢。”

    “等我做什么?”许玉虽是这样发问,但内心已经是隐隐猜出了些什么。

    他昨日给庄智渊还有何曹听了乐府编钟的钟声,这会间也该醒了,难道是那件事?

    “我现在就去。”许玉答应一声,在方新觉的带领下,和江秋月携手进了古物修复的院子,直奔瓷器修复室。

    许玉推开屋门,便是很快惊在原地。

    瓷器修复室内,昨日还见到的修复师呢,怎么一个也不见踪影了。许玉往后退了数步,观望向其他的修复室,竟然也是一个人都没。

    今日这是怎么了。

    易白溪瞧着许玉出现,立刻走上前去,拉住了其手臂笑道:“许先生,您可算来了,我等在这里都恭候多时了。”

    许玉微微一愣,易白溪这又是唱的那处,这间修复室内其他人又是谁?

    瞧出许玉的疑惑,易白溪笑着解释道:“修复古物是件枯燥的活,总得有休闲放松的时刻,故我特意让那些修复师门放了一天假。现在这间屋子内站着的,可都是我故宫博物院理事会的人,在古物南迁一事上,享有极高的话语权。”

    许玉顿时变得慎重起来,再看向其他人时,眼神中都多了一抹敬重。

    “今天我们这么多人都聚齐在这里,易院长是不是有大事相告。我来时的路上碰见了不少游行的学生,想来这都是诸位的手笔了。”许玉恭贺道。

    易白溪摆摆手,“是南京蔡院长的手笔,和我们没关系。我们齐聚在这里,乃是特意在等候你。”

    “等候我?”许玉望向易白溪身后,庄智渊笑呵呵的走了出来。

    手里还端着昨日的那冰裂纹瓷盘。

    “许先生,此事真的怨不得我,您那编钟的催眠手法太过神奇,我已经见识了到了南宋时期冰裂纹是如何烧制的,这可是失传的工艺,若真能让这工艺重现于世,其影响,超乎我们的想象。这件事我不得不向故宫理事会说明白,实在抱歉,我没能遵守昨日的承诺。”庄智渊极为凝重的道歉,本是说好了不许外传,今日又弄得这么多人都知晓了,他内心还是惭愧的。

    易白溪从庄智渊的手中端过冰裂纹瓷盘,称赞道:“确实是一件传世瓷器,这等珍贵古物,放在故宫内都是一流了。但只是这件还远不至于让我们齐聚于此,我们所看重的,乃是许先生的那独特的催眠手法。”

    易白溪言尽于此,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许玉,这话的意思已经很明了。

    从古至今,有太多工艺都已失传,如若让他们都重现于世,这无疑是对文物界的一次重大贡献!

    所有人都在等着许玉答复,这种催眠手法,创作出与古物在梦中相见的际遇,究竟有没有可能梦见更多的古物。

    见许玉神色犹豫。

    在易白溪的左手边,北平西泠印社的社长,金石考古专家,故宫博物院的副院长马拓缓缓开口道:“其实不满许小友,古物南迁一事虽然最先是由我提议,但我们内部仍有不少分歧,主要原因就是担心古物的二次受损。若是能观之到当年古物的创造过程,不止能让失传的工艺重现,修复起来也能事半功倍,如此古物南迁一事,方才没有了任何顾虑。”

    “先生的意思我明白,希望我能催眠更多的修复师?”许玉眉头微拧,这样的事情他是愿意去做的。

    但眼下有个难题。

    乐府编钟即便有长信宫灯的照耀,这样不断的分出灵力给单块的编钟,长久下去,乐府编钟的灵力也会枯竭。

    到那时候,世间乐府编钟这一件灵物也会不复存在。

    但是见所有人的目光都是在看向自己,那种期盼,这群对古物永远怀有一刻热枕之心的工作者们。

    许玉不忍心让他们失望,但也不能让乐府编钟消失。

    许久之后,许玉缓缓开口道:“每月一次,我只能承诺每月最多一次施展催眠的机会,多了不行。”

    庄智渊寻思一声,不过是催眠而已,每月一次是不是太少了些。

    还不容其他人出声,易白溪抢先一步答道:“每月一次就一次,积少成多嘛,十年算下来也有一百二十次了,足够了。”

    易白溪说话间一直再观察着许玉神色,在场的众人中,唯有他最清楚许玉的能耐,这位说什么就是什么,不能再提更过分的要求了。

    每月一次的催眠,已经是许玉的最大让步。

第一百二十四章 再见紫禁城之巍峨

    见许玉答应后,易白溪极为和气道:“那个,许先生,能不能在我们面前在展示一下庄大师昨天看到的场景,让我们也见见世面。”

    许玉略有疑惑,单手端住下巴,“易院长你的意思是,今日这么多人齐聚在这里,就是想见一见冰裂纹的烧制工艺?”

    易白溪回望了一眼在场的故宫理事会,朝着许玉走近了些,在耳边小声道:“不全是如此,主要是想亲自体验一下被催眠的感觉,冰裂纹烧制工艺的事情即便有庄大师作证,但唯有自己亲眼所见方才安心呐。”

    许玉心中了然,这事早说嘛。

    他轻咳一声,笑道:“冰裂纹已经看过了,就不浪费催眠的次数,诸位可有什么想看的古物,可以提出来瞧瞧。”

    众人见许玉这么实诚,一时竟还犯了难。

    故宫古物众多,历朝历代皆有,真要选出一件具有代表性的来,不是件易事。七嘴八舌间,久久不能确定要看何物。

    这会许玉已经从庄智渊的小屋子内取出了乐府编钟,思索一番后,提议道:“既然诸位迟迟商议不下来,不如我说一个,就看这紫禁城的建造之初的景象如何?”

    易白溪眸光一亮,称赞道:“此计甚妙。”但他旋即一拧眉,“先前不是说只能看到古物被创作出的景象吗?”

    许玉反问一句,“难道这座城,就不是一件古物了?”

    至今今日,历经五百年风霜,依旧挺立在中华大地。

    谁说古物就不能是一座城了。

    此计一出,故宫理事会的人皆是点头,纷纷喊话道:“就看这紫禁城建造之初的景象,如今我们看到的故宫反倒是被修缮之后,远不及当初巍峨宏大,让我们见一见当时的盛景也好。”

    易白溪呵呵一笑,这还是他第一次见故宫理事会的人这么和谐,以往都是要为某一件事争吵不休的。

    今日这份和睦的根源,都是来自许玉。

    许玉安抚着众人先落座,待所有人都平静下来时,许玉缓慢的敲响了钟声,伴随着钟声入耳,在场所有人的眼皮渐渐沉重。

    眼前之景飘回当年的大明!

    倘若江秋月不是早前就和许玉经历了琉璃拱门的事情,不然她也会和在场的众人般,也要去看看这座城最巍峨时的景象。

    待所有人都沉浸在这座城建造的伊始时,许玉和江秋月缓慢退出屋去。

    这一日,许玉没有其他事情,就在院子外同方新觉交谈了许久,他随之讲述了许多在鉴宝一事上的技巧,发现方新觉竟然也懂得不少,看来从易白溪那里学到了真本事。

    难怪当时易白溪会带着他去永川了。

    原先他还以为方新觉是个心高气傲之辈,但是能被故宫博物院看上的人,怎会如此。

    人呐,年少得意,确实会有目中无人之时,确实会有恃才傲物之时。

    没有谁生来就是圣人,那种年少就对一切荣辱不惊的,许玉反而才觉得不真切。那种人活的最累,也可怕。

    故这一日的交谈,他是真心实意的在传授本事。

    待夕阳西下时,瓷器修复室内,终于传来一道道夸赞一声。

    许玉三人急忙进屋查看。

    易白溪神色恍惚,显然还沉浸在最巍峨的紫禁城中没能缓过神来,那双目的呆滞,并非是出身,而是竭力在脑海中不断的回想那副场景。

    想要将这座城最辉煌的景象,深深记在心里。

    不觉间,易白溪双眸有泪珠留下。

    “老师!”方新觉缓缓的朝易白溪走近。

    易白溪的这般模样,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老师究竟看见了什么,这么心驰神往。

    庄智渊猛然从梦中醒悟过来,继而狂笑一声,“诸位,我现在只狠不得能将故宫这座城也搬走,倘若真的有那么一日,东瀛人何等何能可以踏进这座城!”

    金石专家,故宫博物院的副院长拓也不禁感慨道:“见紫禁城之巍峨,犹如见我中华之盛世。一生得见于此,死而无憾啊。”

    此话一出,瞬间引得许多人点头附和。

    他们的眸中,许玉可以清晰的看到,皆是有泪光闪烁。

    这份激动,这份发自内心的自豪,在这一刻蓬勃而出。

    易白溪双手揉了揉眼眶,满怀感激的朝许玉微微倾着身子,竟然是在总目睽睽之下对许玉鞠躬。其他人见此并未觉得有丝毫不妥,也开始效仿起易白溪来,对许玉鞠躬。

    方新觉不知道发生了何事,就是这么呆呆的看着,他不知道老师和故宫理事会的人究竟看到了什么,但是见此一幕,不禁也开始微倾着身子起来。

    在这一刻,故宫博物院最有话语权的一群人,竟然对着一个看起来不过二十出头的年轻人行大礼。

    这若是说出去,没人会信,但现在却是真真切切发生的事情。

    江秋月很自觉的走到一旁,这份敬意,唯有许玉可以承受,她承受不起。

    片刻过后,易白溪收拾好情绪,大笑一声,拍了拍许玉肩膀,出门而去。

    其他人亦是跟随。

    他们这会终于知道在这位年轻人进门时,易白溪为何会称这位年轻为“先生”。他们起先有疑惑,但在这一刻终于是烟消云散。

    他受的起“先生”二字。

    在故宫的历史记载中,看来又要添上浓墨重彩的一笔了。若是故宫古物可以顺利南迁,这位年轻人可以说解决了他们的后顾之忧,当属功臣。

    很快,整个修复室内,就只剩的许玉和江秋月两人。

    江秋月不禁打趣道:“先前很得意嘛,突然感觉,你有那么一点意气风发的帅气了。”

    许玉苦笑一声,“什么时候了,还在调侃我,我都不知道回去了怎么面对乐府编钟,那家伙要是得知我在外面许诺了这样的一件事,估计得骂我个狗血淋头。”

    江秋月噗呲一笑,“这让他老嘴碎朱雀衔环杯来着,遭报应喽。不过说真的,让他每月分出一点灵力来,编钟会不会有事啊?”

    许玉呼出一口气,感慨道:“怎会没有啊,他本是积攒了满满的灵力,被我这样子霍霍,即便有长信宫灯在,也只能维持在尚能人言的地步,会很辛苦。”

    “啊。”江秋月没有想到竟会这般严重。

    由奢入俭难。

    一个富庶之家落得只能每日温饱的下场,指定不好受。

    江秋月有些心疼。

    “你不必想这些事,到时候回了永川,能补偿他的,就先用冰裂纹瓷盘给他添一件新衣裳吧。”许玉领着江秋月出了修复室,回去歇息。

    让乐府编钟焕然一新,可不就是添件新衣裳。

第一百二十五章 辩论开始,各方人士出场

    关于故宫古物是否南迁,一场辩论大会终于如期举行,地点非是在故宫博物馆内,而是在北平最高学府的一个大礼堂内。

    事实上,最高学府曾经有过的多次辩论,亦是在此处礼堂。

    故这日一早,就有许多学生挤在了礼堂外,想要看一看,听一听,这场故宫古物的争辩会是如何举行,又会传出多少惊骇之言。

    许玉和江秋月早早的就来到了礼堂内坐着,方新觉领路,一路上他都为许玉两人讲述了不少有关这座最高学府的历史,出现了那些人物更是头头是道。

    江秋月听得津津有味,毕竟这是她从来都不知晓的知识。

    许玉听着方新觉的讲述,频频点头,不像江秋月那般不时会丢出几个问题给方新觉,弄的后者颇为头大。

    关于这座最高学府的历史,他知道的,见到的,那里用得着常人来述说。

    礼堂内,不断有人员入场,故宫理事会的人坐在了前三排之列。随后还有不少身穿中山,西装,更有身穿戎装的人入场,都是许玉不曾见过的新面孔。

    今日在礼堂内的,大多都是社会上各界精英人士,少有的几位,算是学生代表,坐在最后。

    礼堂后面,还有各大报社派出的记者,携带着厚重的拍照设备早早就在礼堂内等候。

    今日这一场辩论,乃是北平城最大看点。

    待所有人员入场到齐之后,易白溪缓缓上台,最先讲解道:“诸位,今日将大家齐聚一堂,便是想讲讲我故宫古物是否该南迁一事。想必前阵子发生的事情大家都知晓,东瀛人冒然进犯我国之东北,这是民族大辱。那故宫古物南迁一提案,正是由此提出,东瀛人觊觎古物良久,我们怎可让他们得偿所愿。”

    “古物之古,就在于历史之古。从这些古物中,我们可以窥得不曾见过的历史,窥得史书上少有记载的上古时期,可以看到秦始皇统一度量衡之壮举,还有大唐盛世万国来朝的盛世,这些应都是我们所铭记的。而这份根源,都来自这些不会说话的古物。古物南迁在我看来,乃是非要不可,但仅凭故宫能力,难以做到。所以尚需社会各界的支持,大家可以基于此畅所欲言,对古物南迁有不同意见的也可以提出,都有解答。”

    语毕,台底下响起区域性的掌声。

    从这掌声之中,大致可以分辨出那些人是对古物南迁持同意意见的。

    易白溪下台之后,落座在了礼堂的第一排,在他身边,还有一位江秋月不曾谋面的老者。

    她小声朝方新觉问道:“坐在易院长身边的是谁?”

    方新觉瞧了一眼,解释道:“那位啊,如今是这座最高学府的教授,曾经更是这座最高学府校长。南京博物院你去过吧,他还兼任着南京博物院的院长。”

    这么一说,江秋月恍然明了。

    他是蔡正卿。

    那昨日的学生游行这是位说动的,难怪有资格坐在第一排。

    江秋月又望向许许多多的生面孔,这些人的身份,恐怕来历都大的吓人。看来这场辩论会,其影响,远比她想象的要大的多。

    待易白溪下台之后,有一位中年男子缓缓上台,握紧了话筒,高声道:“我反对!我反对古物南迁。”

    台下易白溪呵呵一笑,“说说你的理由。”

    许玉眯眼望去,辩论会嘛,当然有持有不同意见的,但是这一位就是反对的言论,未免对接下来的局面有些不利。

    他虽是有心帮助故宫古物南迁,但眼下,只有靠故宫的那群人舌战这些持有反对意见的人了。

    嘴上的功夫,他是真不擅长啊。

    见有人上台,方新觉主动向许玉两人解释道:“这位名为吴泰清,乃是有名的教育工作者和书法大师,这反对古物南迁有一段时间了。当时故宫内有南迁一提案的想法提出后,他就在报社发言陈述古物的种种不是,三千字长文。其中有一句引得我院之人气愤不已,说古物都是臭东西,当时可把院长气的不轻。”

    许玉点点头,以示了解。

    第一位就这么难缠,再往后呢。

    他将目光转移至台上。

    吴泰清自报家门后,一字一句都在极力抒发自己对古物南迁的反对,“诸位,故宫那群人拿古物当宝。但是据我所知,里面有不少物件都是从墓中发掘而出的,难道我们要守着常伴死人左右的物件吗?诸位难道不觉得晦气吗?还有一点,我曾去过故宫游玩过一番,本意是畅玩一日,可不到半日我就出来了,诸位可想知道是何原因?那群人,竟然让一个夜壶都出现在展馆内,简直可笑。”

    此番言论一出,台下瞬间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许玉微微皱眉,这吴泰清的两点,直击要害。中国人素来对死者敬重,挖开墓穴取陪葬品确实很让人生气。至于夜壶,这很难讲,就看故宫那群人怎么辩解了。

    台下,易白溪正要起身接话,却是被身边的老者按下。

    正是蔡正卿。

    方新觉本还有点担忧,那吴泰清的话可不好接,咄咄逼人。但若是蔡先生出手,定然可以说的吴泰清哑口无言。

    吴泰清见是蔡正卿起身,不禁咽了咽口水,他没想到竟会是这位解答他的疑惑,如此一来,他刚才的发言,极有可能会被反辩回去。

    蔡正卿面向台下,面露笑意,“吴泰清先生所言不假,掘人墓穴确实不道德。但我要说明的是,倘若不是故宫展开的抢救性发掘,经过故宫修复室内修复师的努力,那些展出的古物,无一件是安好的。”

    “故宫所发掘的墓穴,皆是被打了盗洞的,里面古物多有人为破坏痕迹。显而易见,这是在言我得不到的别人也别想拿走。”蔡正卿微微调侃一句,台下响起笑声一片,极大的缓解了故宫这边紧张的氛围。

    蔡正卿抬手示意,礼堂内很快又安静下来,他接着说道:“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不是恰好证明了那些古物价值之高?现在可不止是盗墓贼,东瀛人也想要故宫的古物。诸位说说,别人想尽办法要得到我们的东西,我们岂有言之臭东西的道理。”

    蔡正卿再是呵呵一笑,看向吴泰清,“至于夜壶被展览一事,倘若吴先生也是那四百多位其中之一,我们也很愿意将您的夜壶展览。”

第一百二十六章 我非为了南迁一事而来

    许玉听到这句,不禁笑了笑。

    蔡正卿这话骂的,没有点文化的人还真听不懂。好一个四百多位,这不就是在言他吴泰清算个什么东西,人家那是皇帝的夜壶,岂是他可以指指点点的。

    自古以来的教育工作者不少,多他一个吴泰清不多,少他一个不少,实在不该拿这点说事。

    礼堂台下,众人听闻蔡正卿最后一句后,脸色皆是茫然,不懂其最后一句在说什么,什么四百多位?

    江秋月亦是不解,小声问道:“蔡先生是什么意思。”

    许玉轻咳一声,“从古至今,这片土地上,一共出现了四百九十四个皇帝,但是有七十三个是从未在位的,所以蔡先生只是说了四百多位,并未说将近五百位。”

    台下易白溪呵呵一笑,“蔡先生这句可谓是诛心了。”

    台上吴泰清脸色铁轻,在他看来,这是毫不避讳的将他的身份贬低到了极致,一挥衣袖,愤愤离去。

    这礼堂,他是一分钟都不想多待。

    台下的人只见到蔡正卿不过是一句话就将吴泰清说的哑口无言,令后者无地自容,更是仓皇而逃。

    这场辩论的一番试探,不出意外的是故宫博物院那边胜了。

    虽然他们在台下不明所以,但是看的痛快啊,犹如不战而屈人之兵,令敌方丢盔弃甲。

    待这一幕过去了好一会后,台下有人渐渐向身边的人请教询问蔡先生那句究竟是什么意思,待得到解释后,纷纷竖起大拇指。

    高,实在是高啊。

    易白溪带着笑意上台,“诸位若还有其他意见也可以继续上台,蔡先生都会与之讨论一二的。”

    易白溪乘胜追击,他们这边既然有蔡先生坐阵,那他大可放心。

    待易白溪说完这句话后十分钟之内,竟然没人再敢上台出声,毕竟有吴泰清的前车之鉴,本意持反对意见的,想上台前不免都得先好好酝酿一下措辞。

    和北平最高学府的蔡先生辩论,必须得做好十足的准备,就算是败了,也要先为自己找好退路。

    台下众人四处张望间,忽然有一人起身。

    这在本是寂静的礼堂中,不出意外的成为了全场的焦点。

    易白溪和蔡正回头望去,不禁同时一皱眉,喃喃道:“这位也是持反对意见的?”

    许玉和江秋月同时看向那人,一撮浓郁的胡子最为引人注意,眉毛呈现倒八模样,有一股自带的威严。

    若再细细瞧之,其左手手指上,还留着半截尚未抽完的大烟。

    方新觉同样的陷入疑惑之中,“这位居然也会反对古物南迁,不应该啊。”

    许玉则多看了眼蔡正卿和易白溪的疑惑神色,问道:“怎么瞧着你们的意思,这人没有理由反对?”

    方新觉点点头,“确实如此,这位周学林周先生,平日素来与蔡先生交好,写过不少有名的文章,是个极有文化之人,他会站出来反对是我没想到的。”

    蔡正卿瞧向周学林,邀请道:“周先生若是有什么想法,可以上台一说。”

    岂料周学林摆摆手,“上台就不必了,我并非是来反对古物南迁一事的,说实在的,古物南迁与我没有关系,我是见这里有诸多高官在此,不免想发一顿牢骚,想赋诗一首。”

    “哦。”蔡正卿邀请道:“莫非我等今日又能听到传世佳作了,周先生您请。”

    周学林点点头,从腰间掏出火柴,抽出一根,狠狠的一撮过后再次点燃了香烟,双眼微眯,呼出一口烟气,作诗道:

    阔人已骑文化去,此地空余文化人。

    文化一去不复返,古城千载冷清清。

    作诗完毕,礼堂内众人面面相觑,不知此诗是何意思。不过听起来倒是有些耳熟,似乎是仿的另外一首古诗。

    蔡正卿听闻回味了片刻,频频点头,知晓这首诗并非是在刻意针对故宫古物南迁之后,伸手邀请道:“周先生不妨为大家细细讲解一二,这首诗究竟是什么意思。”

    周学林掐灭了烟头,认真道:“故宫搬运古物,不能因其古而搬。诚然,故宫古物是宝贝,但更应看重的则是古物的传承,非是价值。”

    蔡正卿随之附和道:“确实如此,先前易院长也说了,历史就存在于这些古物之中,与周先生不谋而合。”

    周学林摆摆手,“我从不讲那些客套话,我今日要讲的是,自从东瀛人放出话语要抢夺故宫古物之后,有多少高官让其家眷先行南下,变卖了多少家产。既然要逃,认为北平今后守不住,但为何偏偏不许学生离开北平,以一句学生乃是国家中坚份子为理堵住,实在令人可笑。我今日来,就是想问问坐在前列的政府高官,此举是将学生置于何地?”

    此话一出,礼堂内众人不敢出声。

    蔡正卿望着身边高官不悦脸色,摆手劝说道:“学林兄啊,今日本是谈论古物南迁一事,其他事情我们容后再讲。”

    “不必!”周学林摆摆手,“我今日话已至此,多说无益,给诸位添堵了我先赔个不是。”

    说罢,周学林大袖一会,大摇大摆的走出礼堂,令人瞠目结舌。

    江秋月喃喃道:“这种事都敢拿出台面上讲,真大丈夫也。”

    “谁说不是呢。”方新觉称赞一声,这位周先生,乃是当下少数敢于说真话的人之一,为此还受得了不少学生的喜爱。

    果不其然,就在周学林出了礼堂之后,有大批的学生尾随其后,纷纷高呼着“周先生”之名,就连在礼堂内都是清晰可闻。

    许玉自顾自的寻思一声,望向周学林离去的方向,喃喃道:“我怎么总觉得,这位周先生还有话没说完。那首诗的原诗,不是还有后两句吗?”

    方新觉耸耸肩,“估计明日就能见报了。这位先生的言语,那次不是惊天动地,这次已经是他口下留情了,不然言论只会更加惊骇。”

    果不其然,就在今日之后,报社早报上刊登上了后两句。

    专车队队门前站,晦气重重大学生。

    日薄榆关何处抗,烟花场上没人惊。

    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第一百二十七章 死物,还是活人

    待周学林离去后,易白溪再次上台道:“诸位还有什么想法,都可畅所欲言,但只限于古物南迁一事。”

    片刻之后,一位身穿西装的青年男子上台道:“诸位,我暂且认为故宫古物此刻不宜南迁,即便南迁,最近也并非最好的时机。”

    这位男子蔡正卿熟悉的很,是在这座最高学府教书的老师之一。

    他笑着问道:“那胡庚老师认为什么时候才是南迁的最好时机?”

    名为胡庚的青年男子对蔡正卿微微倾了半个身子,恭敬道:“自七十年前圆明园惨案之后,故宫的古物就一直受着国际社会广泛关注,若是想将这些古物南迁,那势必先要得到国际社会的帮忙方有南迁的可能。”

    江秋月听闻这番解释,摇了摇头,蹙眉道:“这又是什么理由,还扯到国际社会了,我们自己的古物为何还要他人来监管?”

    方新觉急忙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小声道:“不可乱说,故宫内的古物能安稳保存到现在,确实有国际社会的帮忙,不然早在很多年前就被抢夺一空了。”

    许玉叹了口气,“无奈啊,其实说来就是担心分赃不均的缘故,谁都不愿意自己比对方拿的少,所以这才一直僵持着。”

    “许先生所说就是我所想。”方新觉附和道:“这位胡庚先生之所以有这般言论,还是曾在西方留学过的缘故,深受西方影响,故才频频提起国际社会。听说他还一直力争将西方教学模式引进到最高学府来,这也需要国际社会的支持...”

    许玉和江秋月一听瞬间明了。

    这位也不算反对古物南迁,只是在教学上有求国际社会,方才站出来说了两句话。这等人物,怎么该都是明事理的。

    蔡正卿笑着朝向胡庚招手,“你的顾虑我们也明白,故这几日其实已经在和多国的大使馆交涉了,希望向国际社会传递出我们的想法,相信用不了多少时日就会有个令我们双方都满意答复。”

    胡庚见此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回到台下。

    就在他落座之后,一位身穿戎装的男子一步一步走向高台,步步皆是在木地板上踏出极为响亮的声响。

    “这位是?”许玉朝着身边方新觉问道。

    “北伐大将军李昊延,这位乃是最不赞成故宫古物南迁的人之一。”方新觉解释道。

    李昊延不怒自威,双手叉腰,“诸位,我李某一个粗人,讲不出什么文绉绉的话来,故我在言语之处若多有得罪还忘诸位海涵。”

    蔡正卿呵呵一笑,“李将军有什么话讲但说无妨,今日本就是争论古物该不该南迁,没有什么得罪不得罪的。”

    “好。既然蔡先生都发话了,我也没了后顾之忧。”李昊延直接了当的发问道:“我就在想,故宫古物南迁不外乎就是担心那堆宝贝落入东瀛人之手,或许还不止东瀛人,我看那堆洋人也没一个好东西,都在觊觎那堆宝贝。”

    “有时候啊,我这个脑筋怎么都想不明白,我们耗费大量钱财还有人力,要将这些古物送往南方,为何不干脆就在北平将其拍卖了。我曾经有所见闻,故宫内流传出去的字画都价值几万大洋,若是全部拍卖出去,得是多少钱财。够不够我们买他个五百架飞机,大炮也可以整个上千个,机枪弹药更是不计其数。若我们有这些武器,何愁东瀛人再敢进犯我们。蔡先生,您说是不是这个理。”

    李昊延说着,情绪愈发激动,连腰间手枪都不自觉的被他握在了手中。

    蔡正卿见此急忙劝说道:“李将军稍安勿躁,先将枪收起来再讲。”

    李昊延这才发觉自己右手握着手枪,急忙将其收了回去,抱拳对着台下致歉道:“抱歉诸位,李某一介粗人惯了,多有得罪得罪。”

    台下江秋月见到这幕,深有同感。

    “我爹也常抱怨我家中钱财都给我挥霍去了,想着我若是将家中古物全部变卖出去,他指定能武装一个精锐部队来。可他没有想过,家中古物有相当一部分是我捡漏卖出得来的大洋购置的,没花家中多少钱。”

    许玉点点头,李昊延所言并非是一个新的观点,而是老生常谈了。还是封建王朝时期,每当国家军费不足时,总有人拿这个说事。

    但无一例外的,都是被反驳了回去。

    卖出那些古物简单,但是想买回来可就难了。他现在很想知道蔡正卿是如何反驳这一观点的,是不是与当年一致。

    蔡正卿笑了笑,问向李昊延,“李将军所言有理,这样做确实有机会能将东瀛人赶出国门。但是我试问一句,飞机打完了怎么办,弹药终有不够用的一日。到那时候呢,我们该怎么办?”

    李昊延被这发问的有些懵,待这些家底打完之后,东瀛人会再次卷土重来?

    没有疑问,这是一定会的。

    “我倒有个不错的法子。”蔡正卿转身看向台下,看向段恒,“段小友,你今日全权代表南京博物院,倘若故宫博物院的古物卖完之后,南京那边会是什么说法?”

    段恒寻思一阵,试问道:“难不成也要接着卖南京的古物?”

    蔡正卿又看向昌玉韵,“陕西那边的想法呢?”

    昌玉韵冷哼一声,“断然不可,若我做出了这个决定,始皇非得夜里托梦掐死我不可。”

    蔡正卿一抚额头,忘了这家伙是个例外,总爱拿始皇说事。

    随后他又问了许多博物院的负责人,卖古物当然是不愿,若真到了危急存亡时刻,该卖也的卖。

    蔡正卿在听闻这些后,再次问向李昊延,“李将军,如此往复,古物也终有卖完的那一天,届时,我们又该如何自处。寅吃卯粮的手段要不得啊。东瀛人是一定要赶走的,但不能依靠这个法子。卖了老祖宗留下来的东西,我们有何颜面再回望过去?”

    李昊延听闻再无反驳的话语,摇摇头,回到了台下。

    他又何尝不知卖古物只是解决燃眉之急的办法,但是能多卖出一件用于军需,兴许就可少死一人。

    难道这些死物,真的比活人还重要?

    这个问题,他想不明白,在场的没有一人能给他解释明白。

第一百二十八章 用一生守护古物

    待李昊延下台之后,易白溪接着上台问道:“诸位可还有什么其他想法?”

    无人应答。

    见此一幕后,坐在礼堂最后两个角落的年轻人趁此机会,立刻展开了一个横幅,高举在礼堂的最后。

    “誓于国宝共存亡!”

    许玉和江秋月回眸一望,江秋月称赞道:“气派,反对的人说完了,现在轮到我们支持的人了。”

    许玉点点头,“这一幕,应是故宫那群人筹备了许久的,务必要在此表现出古物南迁的决心。”

    在礼堂外观看的学生亦是纷纷朝后看去,无一不是激动神色。

    “太好了,先前让他们反对的人逞了那么多威风,现在也该我们说话了。故宫古物必须南迁,东瀛人休想得逞。”

    蔡正卿望向礼堂最后,被着突如其来的一幕着实惊了一下,看向易白溪,竖起了大拇指。这么一出下来,可是将礼堂内的氛围拉到了极点。

    易白溪急忙下台,笑道:“不瞒蔡兄,他们整出这么一幕,可没通知我。早知道会有如此,我先前干嘛还提心吊胆的,就怕我们输了这场辩论。”

    “易院长,你这就不厚道了,我有坐阵,你还担心辩论输了不成?”蔡正卿稍有不悦,端了端架子。

    “也是,有蔡先生在,不可能有意外,倒是我多虑了。”易白溪看向礼堂最后,甚是欣慰。

    真好啊。

    故宫博物院古物陈列所所长周睿达在这一刻起身道:“这张横幅,乃是我本人亲自书写。同时我们陈列所连同各地博物院院长成立了保护古物协会。我周睿达在这里宣誓,必将用一生来守护故宫古物的传承。”

    “我也宣誓,加上我昌玉韵一个,今日斗胆借用始皇他老人家的名义,也来宣誓。”昌玉韵起身道。

    “怎可忘了我,我松元凯也宣誓用一生守护故宫古物的传承。”

    “这种协会,怎能少了我们故宫理事会的人?”故宫博物院副院长马拓起身道。随他而起身的还有其余故宫理事会的人。

    “我陈继之宣誓...”

    “我徐以宣誓...”

    “我祁浦宣誓...”

    ...

    待故宫理事会的人全部宣誓完毕后,礼堂内还有许许多多的人陆续起身,虽然不曾知晓他们姓名,但也是随之宣誓。

    渐渐的,在窗边观察着的学生们也开始小声念道起来。

    “我宣誓,用一生来守护故宫古物的传承。”

    情绪传染之下,就连易白溪和蔡正卿也不禁加入到了宣誓的队伍之中。方新觉更是大吼一声,“我方新觉,势必用一生来守护故宫古物传承。”

    许玉和江秋月对视一眼,也默默参与到了这场宣誓中。

    本来是对古物南迁及不赞成之人,见到此情此景,颇为无奈的摇摇头。这群人守护古物的决心,已经不是他们可以撼动的了。

    这边辩论,以古物南迁派完胜。

    李昊延感慨一句,“倘若我中华男儿在面对东瀛倭寇时,也有这般志气,即便不卖故宫古物,也能有将外敌逐出这片土地的一天,这古物不卖也罢!”

    著名社会活动家,中华职业教育发起人黄元驹走向蔡正卿身边,以点头示礼,“蔡先生,我姑且认为故宫古物应尽快运往上海。”

    蔡正卿点点头,“我也认为那是个好去处,至少东瀛人还不敢侵占那里,不过这一切都还需商议后决定。”

    待宣誓完毕后,蔡正卿缓缓走上礼台前,笑道:“既然大家都愿成为故宫古物的守护人,我相信政府也会很快做出南迁的相关部署。最后鄙人还想以私人的名义谈谈故宫南迁。”

    “北平故宫文物,及故宫所有者,均属吾国千年来之国粹,若不是妥善加以保存,后患诚难以设想。故宁未雨绸缪,即使苟有破坏,但以全局被夺与损坏小部相较,孰轻孰重?”

    待蔡正卿说完这句话后,易白溪不禁和故宫理事会的人对视一眼,关于古物在运送的路上会被损坏的事情,已经有人解决了。

    今日关于古物南迁的辩论会已经结束,正当众人准备退场之际,有拍掌声从礼堂外传进。

    许玉眯眼一瞧,惊道:“是艾尔曼,还有那个洋人。”

    江秋月不解道:“他们来干什么?”

    “反正不是什么好事就对了。”许玉缓缓走到了易白溪和蔡正卿身边,向两人述说着他们的来历。

    易白溪瞳孔猛的一缩,脸色不由的一怒,双拳攥得很紧,“是东瀛人?他怎敢来此地?”

    坐在最前列的李昊延听闻易白溪这一句后,大喝一声,“什么,东瀛人,妈了个巴子,老子正愁气没地方出呢,来了个东瀛人,老子非得毙了他不可。”

    此刻,礼堂内,所有人都望向突然走进的两人,皆是面露不善。

    蔡正卿率先说话道:“我不知道你们是怎么进入这最高学府呢的,但我以前校长的身份劝说一句,还请二位离开此地,这里不欢迎东瀛人。”

    “用得着这么客气?”李昊延冷哼一声,掏出了腰间的手枪,上了膛,“要我说简单些,我数三个数,再不滚就吃我枪子。”

    “三。”

    “二。”

    艾尔曼脸色略有忌惮,在明智悠太耳边轻轻言语了几句,“这人是北伐大将军,性子暴躁,说不定真有胆量开枪,我们还是小心些。”

    艾尔曼劝说明智悠太后,主动上前说道:“诸位何必这么动怒,我们过来说句话就走,那位将军您先把枪收好,这里这么多学生在,万一误伤了也不太好。”

    李昊延一想也是,这里非是在他的地盘上,杀了人,还是东瀛人,会有不少麻烦。

    “呵呵,艾尔曼,许久不见啊。”人群之中,段恒缓缓走了出来,手指轻轻摩挲着一个黑色扳指。

    “是你!”艾尔曼不禁往后退了数步,脸色一变。这个中国人身上他总觉得带点邪术,不然上次在南京的事情这么解释。

    骨头错位,却没有丝毫的外伤。

    这股神秘的东方力量,他还是很忌惮的。

第一百二十九章 贼子之心

    “你若是再敢叫嚣一句,错骨滋味,再让你尝尝。”段恒冷哼一声,一步一步上前逼近,走到了许玉身边。

    许玉微笑点头示好,“还是段兄霸气些,一句话就喝退了这洋人。”

    段恒摇摇头,“不过是些小打小闹的歪门之术罢了,用于吓唬这些人正好。”

    易白溪此刻也对段恒投去赞许的目光,难怪傅兴文会让此人全权代表南京博物院,有这份魄力,此刻能站出来说话,就已实为不易。

    “怎么回事,艾尔曼,你不是说他们一向很好欺负吗?怎么这会竟被一个年轻人吓唬住了?”明智悠太不悦道。

    他现在开始怀疑,找了这些英国人合作,是不是一件明智的事情。

    艾尔曼摇摇头,“明智悠太先生,您不懂,那个年轻人身上有神秘的东方力量。上次他不过说了几句话,便让我的骨头错位,休养了好长时间,最好不要轻易惹怒这人。”

    明智悠太眸光一亮,居然还有这种事。

    早在他们国家的史料中,就有关于神秘东方力量的描述,原先他一直以为只是传说,没想到竟然是真的。

    那个年轻人的手中,就有能使用东方力量的古物。

    明智悠太眼神变的贪婪起来,难怪皇室如此迫不及待的想到得到故宫古物的一部分,原来是这个原因。

    他此前还以为只是为了古物的价值,现在看来他是完全错了,重要的,是东方神秘力量。

    明智悠太站了出来,用着蹩脚的中文说道:“我今日来只为一件事,国际社会,还有你们的政府已经决定要从故宫内选出一批古物先行运往上海展览,你们还有一个月的时间准备。”

    “不可能!”易白溪怒道:“我从未接到过这样的消息,你们东瀛人贼子之心谁人不晓,说的好听是展览,实际上是想占为己有。借着国际社会的名义,古物一旦运送出去,便没有再运回的可能!”

    明智悠太摇摇头,“我从不骗人,这是几个小时前才发布的声明,我只不过是提前告诉了你们。再过一会,你们就知道我说的不是妄言。”

    “你丫的,我早说将古物拍卖了不就得了,现在拱手让人,气不过,实在气不过。”李昊延一拍桌子,愤愤出门而去。

    蔡正卿听着明智悠太的话语,微微安抚易白溪,“易院长不必太过着急,是真是假还不知晓呢。”

    易白溪摇摇头,“我有预感,假不了。”

    明智悠太轻笑一声,“既然知道假不了,那就快些回去准备吧。”说罢,他话已带到,正准备回去时,被段恒叫住。

    “等等!”

    明智悠太回望一眼,“想求饶了?”

    段恒摇摇头,“没什么,出门小心些,坏事作尽,小心天谴。”

    明智悠太不以为然。

    就在他出门之后,双膝猛然间变的软弱无力,直愣愣的跪了下去。

    身边艾尔曼亦是一惊,心中大叫不妙,正欲快速逃离此地时,双腿已然是不受自己使唤,同样的双膝跪地。

    明智悠太大为惊骇,“这是?”

    艾尔曼苦笑一声,“提醒过您了,不要惹怒那位年轻人。”

    明智悠太恍然,脸上竟然没有丝毫愤怒,反而是满脸的憧憬神色,“神秘的东方力量,竟是如此!”

    待礼堂内所有人全部散去时,明智悠太和艾尔曼还是跪在那里。

    江秋月不禁噗呲一笑,极为小声道:“还是段恒手里的灵物好玩,使用起来不易让人发觉,你的骨笛貌似就不太行了,太引人注目。”

    许玉微微一笑,反问了一句,“你怎么知道骨笛的灵力不如段恒手里的灵物?”

    骨笛可以操控的是神志,而段恒手里不知名的灵物,只是行动。

    这一日,在最高学府内,有东瀛人和洋人齐齐下跪,倒是成了一道别样的风景。有不少学生刻意站在两人的身前,享受这一大礼。

    明智悠太仍然是沉浸在憧憬中。

    艾尔曼则是低着头,咬牙切齿,可别瞧出自己是英国人。

    故宫博物院理事会办公厅内,易白溪许玉一行人出了礼堂后,便是来到了此处。他们已经接到了来自南京的电报,情况确实如那东瀛人所言。

    一月后,故宫需挑选出一千件古物运至上海亚尔培路,进行展览。

    同时傅兴文也来信,言这一次的展览最终决定到故宫古物南迁是否会得到政府的支持,故不能推脱,必须极为慎重。

    同时出展的古物必须得有精品,必须得让政府的那些人看出古物南迁的重要性。

    易白溪在见到信后叹了口气,“本来这是件极好的事,但偏偏有东瀛人参与了进来,届时他们极有可能在运送途中动手,一千件古物啊,就这么拱手让人?”

    所有人默不作声,他们明明知道这是个局,但没法子解开。

    什么国际社会都是借口,他们不知道东瀛人何来的能耐竟然可以借用国际社会的名义,看来故宫东边的东交民巷内的使馆,已经都被东瀛人说服了。

    还有在上海的租界负责人,怕也在其中出了不少气力,方才有这次展览的机会。

    东瀛人为了故宫内的古物,真是煞费苦心啊。

    蔡正卿拍了拍易白溪肩膀,“上海的亚尔培路至少是安全的,东瀛人不敢乱来,为今之计,只有在运送途中做好保护,便可无事。”

    易白溪一想,“确实如此,古物南迁一事太大,需要用到的人力物力不计其数,国家也需看到这批古物的价值方才会同意。古物南迁,这是最后的一关了,待过了这关,一切都会变好的。”

    众人皆是点头附和。

    待渡过了这一月,一切都会变好的。

    易白溪摆摆手,“大家都散了吧,这些日子辛苦大家了。从明日起,我就要开始挑选那一千件古物了,不是个轻松的活哦。”

    许玉欲言又止,最终和江秋月离去。

    两人回到六合酒店。

    许玉独自在房间内,打开了窗户,今日不知怎的,天象很好。

    许玉面朝夜空,手指轻捻。

    施展看相推算之术。

    最后得出四字。

    惊险万分。

    但似乎这惊险之中,又蕴藏着无穷的变数。

    许玉有疑惑,这变数他感觉并非是自己,也不是段恒。除了他们这些人,还有其他人在守护古物。

第一百三十章 第三个长生之人

    这一夜,故宫博物院上空星光璀璨,故宫的四个角楼,忽然变的热闹起来。

    倘若许玉在这里,定会惊讶的发现,四个角楼的正对东西南北四个方位的屋檐处,有四个雕刻了神兽模样的瓦当。

    口吐人言。

    东官青龙。

    西官白虎。

    南官朱雀。

    北官玄武。

    东官青龙率先出声道:“我怎么突然感觉到有人在测算天机,莫非这次中华古物浩劫,不止有我们感应到了?”

    北官玄武睁开双眸,“确实有人在测算天机,看样子是在东边。那股气息总感觉似曾相识,他经常在院内出没。”

    “这么一说我大抵知道是谁了,许神相,许长生。不过也是,古物浩劫,他不可能不在。”东官青龙呵呵一笑,这位长生之人,不知陪伴了他们多少个春秋,但他从不知晓有他们的存在。

    他们四位虽是灵物,但从未与许玉主动交谈过。

    他们的职责只是守护宫殿和故宫古物的安危,其他的一概不管,其实也是有心无力,不然早在七十年前,他们就出手了。

    刻有他们的瓦当,只是放置在故宫的角楼上,便只能守护这一片的区域,或是说只能为了故宫出手,不然会有违灵物的规则,消逝在这片天地间。

    东官青龙看向院内,看着那一群深夜都在院内欣赏古物的老者,突然间深有感触,“要送一千件古物出去,而且极有可能便是一去不复返,难为这群人了。”

    南官朱雀不解问道:“那许玉手中不是有很多灵物吗?很多灵力都不弱于我们,有他一路护送,会没事的吧。”

    西官白虎此刻也出声道:“我观之这附近不止有那许玉身怀灵物,那名女子看面相是不凡之人,还有那个段恒,手里也有灵物,这么多人都齐聚在了这里,我看那古物运送不会有事。”

    东官青龙点点头,“确实如此。”

    就在这句话后,东官青龙猛的看向东边,喃喃道:“那个气息,难不成?”

    剩下三位神兽皆是看向东方,那股气息,非是许玉,非是江秋月,也非是段恒,这世间第三个长生之人,出现了。

    最快进入东交民巷的一条小道内。

    明智悠太和艾尔曼一瘸一拐的向着六合酒店走去,在那座最高学府内,他们从上午一直跪倒了现在,双腿都是发软的。

    明智悠太这会才没了憧憬神色,面露凶狠之色道:“这群可恶的故宫人,竟然敢如此戏弄我,待我拿到那些古物后,非得狠狠教训他们一下。”

    艾尔曼点点头,附和道:“早该如此了,待一月后古物出城时,我也要让他们瞧瞧来自我们西方的力量。”

    明智悠太疑惑的看向艾尔曼,问道:“西方也有古物?”

    艾尔曼自豪的点点头,“当然,一月后您就知道了。”

    明智悠太内心颇不平静,这样说来,岂不是就只有他的国家没有。

    可惜。

    待两人互相搀扶着又走过一段路途之后,明智悠太突然问道:“我记得寻常这条路十分钟就该走完的,怎么到了现在还在是巷子内,不应该啊。”

    这么一说,艾尔曼也看向手表,是啊,明明已经过去一个小时了,他们还在这巷子内,确实不应该。

    难道他们是遇见传闻中的鬼打墙了?

    悠然间,他们身前传来阵阵脚步声,身边的一切逐渐虚幻,不再是西方的建筑。取而代之的,是黑夜中一盏盏的烛灯。

    “八嘎,这是在那里?”明智悠太怒道。

    难道这又是东方的神秘力量?

    在他们身前,传来一阵阵马蹄声,两人定睛瞧去,有两匹青铜马朝他们奔来。

    明智悠太和艾尔曼快速躲过,四面八方,紧接着又奔来了许多青铜马。

    “艾尔曼,这些究竟是什么东西?”明智悠太急道。他上一秒还在东郊民巷内,怎么下一秒就来到了这鬼地方。

    “明智悠太先生,不用惊慌。我们要相信科学,这些青铜马不会无缘无故出现的,肯定是幻觉,我们就站在这里,那些青铜马肯定会穿过我们身体的。”艾尔曼冷静道。

    要相信科学,艾尔曼不断在内心告诉自己,他可是一名坚定的唯物主义战士。

    “真的是这样吗?”明智悠太略有疑惑,他们眼前看到的一切是幻觉?

    “只能这样了,眼下青铜马越来越多,我们肯定是不能完全躲开的,只能赌一把。”艾尔曼看向明智悠太,再一次肯定道:“请相信我。”

    明智悠太犹豫一阵,其实他不愿相信艾尔曼说的话,但又没有更好的法子,万一出了事,也可以将原因追究在他的身上。

    “好吧,我信你一回。”

    明智悠太和艾尔曼闭上了双眼,等候着青铜马的奔来。

    “真是愚蠢。”迷雾之中,有一人缓缓出声道。

    就在下一瞬间,明智悠太和艾尔曼几乎同时被撞飞上天,两人腰间传来一阵剧痛。明智悠太睁开了双眼大骂道:“八嘎,你敢骗我!”

    艾尔曼欲哭无泪,这事没法用科学来解释啊。

    还有他在起飞的时候明明看到了,有些没有撞击到他们的青铜马,在撞击对方时,分明穿过了对方。

    竟然会有这种事。

    明智悠太此刻也发现了事情的不同寻常,朝着那团迷雾问道:“敢问阁下是谁?我们若有得罪之处还望明示,改日必当登门赔罪!”

    “赔罪?”迷雾之中,那人轻笑一声,“你连给我提鞋都不配,好好享受我给你这点教训吧,再敢对故宫古物有所不敬,别怪我要你命了。”

    语毕,迷雾渐渐散去。

    有那么一刹间,明智悠太清晰的看到,那人面带着一个青铜面具,一头长发,并非是系着辫子,而是绾髻束发,头戴冠。

    像是古人。

    这一夜又不知过了多久,明智悠太和艾尔曼方才踉跄着回到了六合酒店内,狼狈不堪。

    有人见到了这幕,择日就将这一情形登报。虽没有照片不知真假,但接连几日不见两人出来澄清不见两人身影,怕是真的。

    一时间,有不少人兴奋不已。

    敢在这地方撒野,老祖宗显灵了。

第一百三十一章 推算天机

    这一夜,许玉几乎不曾合眼,他一直在推算天机。

    再历经几次吐血之后,他面色苍白,双手极为吃力的撑在窗边,神色不甘。

    在最先算出的惊险万分四字后,他还想继续一步算下去。那份惊险就是有惊无险,还是昔日如圆明园那般的惊险。

    可他是许玉,并非是他的老师鬼谷子。

    推算天机这种事,他终究没有学到老师的全部本事。

    他只能冥冥的感应到,这次古物浩劫的关键并不在他。两千年来,这是他第一次感到这么无力,不在自己身上,那关键之人还会是谁?

    他收集了如此多的灵物,可以运用那么多灵力,都不能解决这一次劫难,那还会有谁能解决这次劫难。

    许玉有些不相信自己的推算之术来。

    “最后再算一次。”许玉默念一声,手指微动,推算不过刚开始,他便觉得心中有一口闷气而出,继而再是吐血。

    一旁秦公簋见此一幕,急忙劝阻道:“你真不可再逆天行事了,长生本就有违天理,你还要推算天机,真不怕死了?”

    许玉轻轻一笑,“死有何惧?您难道还不明白我心中所想吗,如今故宫古物虽较之大秦时,新添了许多,但那终究还是金匮石室传承而来。始皇遗愿乃是托我保护好这些古物,我已经食言了一回,不可再让陛下失望!”

    “让我再算一次又有何妨?”许玉再次捻动手指,缓缓闭目。

    “你既然已经说了这次浩劫的关键不在你,为何要让自己背负那么多,难道就不会有人也在想办法怎么护送故宫古物吗?”秦公簋长叹一声。他知晓劝说不动许玉,不然这两千年来许玉不会为了古物灵物一事鞠躬尽瘁。

    这么些年过去,就连他对大秦的记忆都渐渐淡忘了一些,那始皇是何模样,依稀记不太清了。

    但眼前这个年轻人,两千年不厌其烦的记得始皇的叮嘱。

    他内心都升起了敬佩之心。

    再算一次,最后一次了。

    许玉擦干嘴边的血迹,抬头朝向夜空,此刻的夜空中,若是有人凝望,定会发现有几颗星星极为耀眼。

    许玉正在推算天机。

    他紧咬着牙根,内心不断的在告诉自己,只要坚持一会,坚持一会,就可以推算到一月后的事了。

    陡然间,许玉眸光一亮。

    那是一月后北平城外的树林中,一千件古物已经运送出城,树林灌木的深处,可见人影撺动,有人要劫这批古物!

    再往后呢?这些人不过是劫匪,那些东瀛人和洋人呢?

    许玉还想朝后推算时,胸口迎来重重的一击,他倒飞出去,本是在眼前的一幕幕犹如玻璃破碎般支离破碎。

    任由许玉想如何抓住那些消散的画面,却是无能为力。

    “是谁,究竟是谁?”清醒过来的许玉发疯的朝着窗户口喊去,双眼通红,已经布满了血丝。

    他坚信,只要再给他一点时间,他就可以推算到一月后会发生什么。但是却被人打断了,有人不想他推算天机。

    “不行,最后一次,我真的可以!”许玉索性关上了窗户,手指轻捻。

    他意念刚是一动,胸口处又是传来如先前一般的痛楚,好似被人打了一拳般。

    “又来?”许玉拿出杜虎符,唤出大秦将士站在了自己身边。

    他手指微捻,可下一瞬间,那些大秦将士也被打飞在地。

    秦公簋见此一幕,劝说道:“这是有高人在助你,你若不顾一切推算下去,最终长生也会变得虚妄。”

    许玉听闻,推开窗户,迎着冷风吹佛了一阵,有些清醒过来。他看向窗外没有灯光的地方,喃喃一声,“所以你才是那个关键之人对吗?”

    窗外没有丝毫的回应。

    “也罢,我能做的,也唯有尽我分内之事了。”许玉再次关上了窗户,躺在了床上。

    接连几次的吐血,已经让他虚弱不已,是该好好休息了。

    窗外,黑夜之中,一位戴着青铜纵目面具的黑衣人望向许玉的房间,他还牵着一匹青铜马。

    黑衣人一跃骑上马背,甚是无奈的摇摇头,“你说这世间怎有人不在乎长生的,那是古今多少人求得不得的东西。许玉,你若不愿长生,我倒是很愿替你长生。待灵物没有全部出世前,你可不许如此不惜命。不然,你的长生,我是要收回的。”

    清晨很快到来,许玉并未陷入熟睡,胸口处的疼痛让他极难合眼,脑海也是晕晕沉沉的,这是进行推算之术的后遗症。

    “反正睡不着,出去走走吧。”许玉从秦公簋中翻出一件大衣披在了身上,如今北平风大,他现在这副孱弱身子可经受不住。

    出了六合酒店之后,他先乘坐黄包车去了故宫博物院一趟。

    博物院内出现了不少生面孔,几乎遍布各个展厅,三五一群的,都在商议送那件出去展览比较好。

    东西肯定不能太次,得彰显出古物的价值,方才能彰显大国底蕴以便让政府更快的决定古物南迁。当然也不能太好,万一让那帮洋人心生嫉妒,自个国度没这么好的东西,那这些古物就危险了。

    故挑选的这一千件古物也是颇有学问。

    许玉观看一圈后又去了修复的院子,那一排排的修复室内,似乎更加忙碌了。

    他没有打扰,很识趣退去。

    最后一个地方,乃是理事会的办公厅,里面在为递上来送去展览的名单吵闹个不停,都是宝贝,都舍不得啊。

    所有人都在为故宫古物所忙碌着,许玉思虑了一会,又去了一个新地方。

    北平教育部。

    这批古物在名义上是由教育部部长于荣负责运送。

    于荣亲自接见了许玉,这两人在几十年前有些交情。

    “此事真的没有回旋余地吗?”许玉问道。

    于荣哭丧着脸,“本来这事就不归我管,谁知道那个王八犊子推到了我这里,这两日有不少人骂我卖国贼的,许先生,我亦是有苦说不出啊。”

    “那可以派人护送吗?多派些人手。”

    于荣点点头,“我在找人帮忙了,毕竟护送路上出了事也是由我担责,我也盼着古物的好。”

    “有劳了。”许玉道谢一句,出了教育部。

    他招手拦了辆黄包车,“去寺庙。”

第一百三十二章 祈福

    许玉本是不信佛的,但他此刻却想求佛主保佑一下了,愿这次古物浩劫是有惊无险。

    许是因为天气阴冷的缘故,今日来寺庙求佛烧香的人不多。

    许玉一步步踏上寺庙的台阶,走到功德箱前放进去了全身的大洋,求得了三柱香。

    在此看守的小和尚见到这幕,脸色微微动容,双手合十,微微点头道:“施主,佛主见了施主的功德,知晓施主心诚,定会如施主所愿的。”

    许玉微微一笑,望向前方大堂内的佛像,“他只要不埋怨我的身份就好。”

    小和尚使劲摇摇头,“施主来了佛门之地,难道还会是坏人不成?”

    “不是。”

    “那不就得了,只要施主心诚,一切都会如愿的。”小和尚眯眼祝愿道。

    “嗯。”许玉点点头,点燃了手中燃香,朝着大堂内走去,将燃香插在了佛像前。

    身前有蒲团。

    可许玉并未下跪。

    在他犹豫之际,在他身后有一人试探的询问道:“许大师?”

    许玉疑惑的朝后望去,见到的乃是一位留着辫子的年轻人,面容英气,身上衣着穿着像是军官。

    “您是?”许玉不解道。

    “我名文葵,昨日在最高学府的礼堂内,我见过许大师。我都拖人打听明白了,故宫博物院的院长邀请了不少人物来北平助阵,您就是其中之一。您虽非院长,但家族藏品可不少,据说都是些仅存在史书上的,实在令人敬佩啊。”年轻人称赞道。

    许玉急忙摆摆手,“都是传言,您谬赞了。”

    许玉极快的在脑海中思索起来,文葵,这名字好眼熟,忽然间,他眸光一亮,惊道:“您是顺承郡王,大清的最后一个王爷?”

    “哈哈哈。”文葵大笑一声,“不敢再称王爷了,如今连活着都困难喽,好在考了一个炮兵少尉,不然我真是无处可去。”

    许玉尴尬的赔笑,大清国灭,波及到的有很多人。

    他记得这位顺承王爷继位时不过六岁,后又遭人连哄带骗的卖了自家王府,很长一段时间都居住在胡同内,看不出一点祖上曾经辉煌过的模样。

    “顺承王今日怎会在此?”许玉问道。

    “那许大师又为何在此处?”文葵反问一句,随后自问自答,“我们想来都是担心古物的安危,来此祈福罢了。故宫那些东西,毕竟曾经都是属于我大清朝的,如今却教东瀛人虎视眈眈的,我看不下去。若我还是个王爷,虽不能与东瀛人死战,但护送这批古物还是没问题的。”

    许玉心中忽然闪过一个念头。

    难道这位王爷是浩劫的关键吗?但他很快就否定了这个想法,这位如今无权无势的,也是有心无力。

    那个炮兵科的人手他也不能随意调动。

    文葵话多,不等许玉答话便又是问道:“听故宫的那些人讲,许大师的背景是极为深厚的,家族有那么多的古物,似乎与原先一位朝中官员很类似,好巧不巧的是,那位官员也姓许。”

    文葵饶有兴趣的看向许玉,“听闻那位许姓官员还有个别称,称之许神相,千年来都是一个名字,待上一任神相死去,便由他的子嗣继位。可能是因为测算天机的缘故,每一任神相死的极快,不到中年就消失在了众人视线眼里,取而代之的是一位新神相。”

    许玉听着文葵讲述,内心有那么一丝丝颤动。

    这说的,不就是自己吗?

    有朱雀衔环杯在,他的相貌可以在每一代发生变化,以往他都是这般躲过长生的秘密。直至皇室没落之后,他才没有使用朱雀衔环杯的能力易容。

    没想到这天下竟然还有人记得这事。

    瞧着许玉神色不太平静,文葵大笑一声,“放心,许大师的事迹我不会讲述出去,如今知晓这事的人很少,往后只会更少。”

    “多谢。”许玉拱手道谢。

    “所以即便以先生神相的身份,都算不出古物送去上海究竟有没有事?”文葵好奇的问道。

    许玉苦笑一声,摇摇头,“算不出,惊险是有,但是不是有惊无险就不知道了。”

    文葵了然,攥紧了双拳,狠狠道:“那些东瀛人,是真的该给点教训。”

    许玉胸口突然一闷,霎时猛烈咳嗽了一阵,脸色渐渐苍白起来。

    文葵不由大骇,惊道:“看来以前家中老人说的是真的,神相看相是在逆天行事,难怪每每刚至中年就是逝去。先生昨夜推算古物安危,耗费了不少心血吧。”

    “无碍。”许玉缓缓坐在了地上,小心呼气道,“这本就是我分内之事。”他微微一笑,看向文葵,“倘若不是昨夜咳血过多,今日本也能为顺承王看一次相的。”

    “先生高义,文葵受不起啊。”文葵亦是坐了下来,看着许玉几乎摇摇欲坠的模样,可想而知许玉昨夜耗费了多少心神。

    这般下去,真的活不过中年。

    似乎这代神相目前还未成婚,并无子嗣,不可就此断了神相传承啊。

    古今王朝换了多少,唯有神相未换。

    许家是极为重要的。

    文葵思虑一阵,看向许玉,说道:“许先生,有些话在下是不得不说了。故宫古物这一重担,并非该先生一人所担。即使从大汉起,先生祖上就掌管着皇室珍藏,由许家一族所照看。但是眼下,皇室不复存在,无人再需看相,金匮石室这一名称就只存在于史书。许家两千年的短命诅咒,是不是该解开了。如今社会各界都在为古物的安全而努力着,并非只有许先生您一人,您可以不用这么累。”

    许玉神色有所动容。

    这位顺承王,很为他着想。什么短命诅咒,那不过是他用于隐藏身份的说辞,可他,文葵,是真真切切的想让他不去背负那么多。

    “先生,许家该为自己而活了。”文葵最后劝说一句,上了三柱香,离开了大堂,离开了寺庙。

    他话已至此,怎么想,就是那个年轻人的事了。

    许玉不自觉间轻轻一笑。

    是啊,好像一直以来,他都把自己想得太过重要。故宫古物,有很多人也在想着怎么安全护送到上海,怎么顺利南迁。

    这样的一件大事,远非一人之力可以办到。

    他许玉凭什么认为自己会是这场古物浩劫的关键人物呢?倘若没有长生不老药,没有与灵物对话的能力,他比很多人都不如的。

    可即便这样想,他想让自己轻松些,可他的心底里还是存在一份期盼。

    他想自己能够帮到什么。

    他在佛像前拜了三拜,出了寺庙。

第一百三十三章 忘了自己是个不差钱的主

    祈福之后,许玉在北平的街道上走了许久,方才回到六合酒店。

    姑且算是放松心情。

    日已落,江秋月在酒店大堂内焦急等待着。她今日一天不见许玉身影,本以为他会去故宫博物院的,可她到了才听方新觉讲述许玉只是去了故宫一趟,然后就不见了踪影。

    北平这地方她人生地不熟的,也不知该去那里寻许玉。

    更为关键的是,杜虎符不在自己手中,万一走到了那个不知名的巷子内,会有危险。

    江秋月再看向酒店外,终于见到了久违的一袭黑衣,正是许玉。

    她发疯般的跑了过去,像个迟迟等候丈夫归家的妇人般,句句皆是责骂,“你今天一天跑那里去了,知不知道我找了你很久。你要真有什么事要去办能不能提前说一句,你这样突然的消息很让人担心。”

    江秋月拉着许玉手臂晃了晃,浑然不知许玉的身形竟然是随着她再摆动。

    “我知道了,以后不会了。”许玉缓缓放下了江秋月的手臂,“上楼吧,我今日有些累了。”

    “咦,你脸色怎么了,好苍白?”江秋月这会才瞧见许玉面庞面无血色,就好像是刚出院的病人般。

    “没什么,就是有些推算过度了,休息几日就没问题了。”许玉指向楼梯的方向,“扶我去房间。”

    “哦,好。”见这一幕,江秋月也不好多说什么,推算过度。她之前见许玉在永川城推算过一次,那次许玉仅是推算了一会便是吐血。

    她今日去许玉房间查看时,发现地毯上有着一片殷红色的痕迹,难不成那是许玉昨夜的吐血?

    江秋月想到此处,小声的问道:“你昨晚推算了很久?”

    许玉点点头,“我说过,这次是故宫古物的一次浩劫,我既然会看相之术,多少要推算一番,但似乎结局不算好。只能算出,这次浩劫的关键不在我。”

    “既然不在你,那你为何如此拼命?”江秋月不解道。

    “我信不过别人。”许玉无奈苦笑一声。

    江秋月黛眉微蹙,继而拧的更深,指着许玉骂道:“姓许的,你还真以为自己是个人物了不成,难道全天下就只有你希望故宫古物平安无事啊。易院长,昌院长,还有成千上万的中国人,那个不是希望故宫古物可以一直完好无损的保存下去,谁都在为古物的安危着想。凭什么你就认为只有你才能让古物不落入东瀛人手中,四万万中国人难道就比不过你一人?”

    江秋月实在是气愤不已,就算他长生又如何,会推算之术又如何?

    保护故宫古物的担子就要全部挑在他许玉的肩上吗,真当所有人都无用。

    许玉被这一声骂的有些恍惚,江秋月所言,和顺承王文葵所言的极为相似。既然解决这次浩劫的关键不在他,他大可放松一月,游玩北平城的。

    但是也只是关键不在他,并未说与他没有任何联系。

    他至少是一枚参与其中的棋子。

    “好了,我不会再推算了。”许玉微微一笑,“这下满意了吧。”

    江秋月冷哼一声,跺跺脚,“本小姐才懒得劝你,随你去推算吧,吐那么多血,吐死算了。”

    许玉此刻内心大为感动,他知晓江秋月的性子。

    话说的越凶,反而是愈发担心。

    许玉缓缓上楼,他感慨一声,“知道我现在最后悔的是什么吗?两千年,加之我的推算之术,我完全可以成为影响一方的存在,比如北方的那位张将军。可是我没有,我只是想守着古物,故认识也只有文物界里的这些人。这会才发觉我是真白活了,倘若我认识的人再多些,眼下这局面会不会不是这般束手无策。往大了说,那些东瀛人,都不会踏上我们的土地。”

    江秋月沉吟一声,摇摇头,“后悔乃是最无能的说辞,不要去埋怨自己了,不如去想想今后怎么办,才是最重要的。”

    许玉点点头,伸手拍了拍江秋月小脑袋,称赞道:“不错嘛,思想很有境地。”

    江秋月无奈白了许玉一眼,甩开了许玉右手,“看你弱不禁风的份上,就先绕过你这次。下次再拍我脑袋,看我怎么教训你。”

    “知道啦。”许玉急忙致歉,待到了楼层之后,极快遛进了自己房间。

    房间内。

    秦公簋见许玉回来,嗅到了一股燃香味道,诧异的问道:“你今日去了寺庙?”

    许玉轻嗯一声,倚靠在了窗边,“只是祈福。”

    “咳咳。”秦公簋大为惊奇,“这事你要让你师尊知道了,非得狠狠痛骂你一声不可。去寺庙,那是佛门,与你所学相违背的。”

    许玉长呼一口气,双眼微眯,“求神拜佛,世人都是这么说的,万一真的有用呢?”

    “其实我在想一件事,那东瀛人和艾尔曼就在这酒店内,我完全可以做到神不知鬼不觉的除掉他们。”许玉思索着,内心隐有些想法。

    “可之后呢?”秦公簋反问道:“还会有新的东瀛人到来,兴许会更不好对付,这不是个好计谋,反而更加印证了故宫古物的价值。”

    “说的有理,那我们该怎么办,待一月后古物出了北平城,会有不少人前来抢夺,我虽有灵物但是不好出手,灵物不能轻易暴露。”许玉再问向秦公簋。

    “你似乎忘了一件事。”秦公簋呵呵一笑。

    “何事?”

    “你除了灵物还有什么?两千年来积累的财富,古话不是都讲有钱能使鬼推磨,更何况是如今这个乱世。只要你有钱,很多人都会为你卖命的,聘请一支装备精良的队伍护送古物去上海,不难。”

    许玉眸光一亮,秦公簋所言有理。

    以前是钱庄,现在是银行。

    不止是花旗银行,还有中南银行,大陆银行等他都有多个账户在,仅仅是一家,单拎出来就是一笔巨款了。

    他许玉压根就不是个差钱的主,只是平日里很低调罢了。

    许玉内心已经有了想法,无论什么时候,用钱都很好办事。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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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物鉴宝师介绍:
古蜀三星堆、先秦金匮石室、大明紫禁城,华夏瑰宝,深藏其中。
它们在岁月中浸染了千年,倾注了工匠和使用者所有的心血,渐生灵智。
古物生智,称之灵!
青铜面具可见鬼神,乐府编钟可窥见过去,明孝靖皇后凤冠可改命。
有长生者许玉,收集灵物两千年。当所有灵物汇聚同一时代,中华大地异象横生!灵物鉴宝师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灵物鉴宝师,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灵物鉴宝师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