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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锦江春色     灵物鉴宝师txt下载     灵物鉴宝师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零四章 控制人的灵物

    许玉费了千般口舌,总算在鉴宝铺子前下了车。

    江志国太盛情也不是件好事啊。

    关于地方县志的记载应该都在前屋,许玉打开了灯,开始细细翻寻起来。找了好些魏晋的地方志,未来的几日有他忙的了。

    下墓也挺累的,睡一觉先。

    翌日天刚朦亮,江秋月就迫不及待的敲响了鉴宝铺子的大门,许玉惺忪着眼,打了个哈欠,“江大小姐,何事这么早?”

    “当然是有关破案的事,你不急啊,你铺子藏书那么多,久安县那桩案子怎么着都是大案了,地方县志肯定有记载,你不找找?说不定有我们疏漏的线索。”

    许玉指向一旁,“厚厚的三大本,不是白话文,你不嫌累可以找找。”

    江秋月翻了个白眼,文言文,让她看看修复古物的书还行,毕竟字不多,那三大本文字晦涩难懂的,她看完眼睛都要瞎了。

    “算了,我还是去书店找点野史瞧瞧,这些地方志留给你看吧,反正你是古人,看起来不累。”江秋月嘻嘻一笑顿时跑没了影。

    笑话,古文自然要让古人看,关她什么事!

    许玉颇为无奈,摇摇头,“看来今日又无法营业咯。”

    看书

    天已全亮,日上三竿,夕阳西下。

    许玉单手撑在桌子上,一页一页的翻去,三大本看完,虽是找到了有关久安县有关阮修竹一案的记载,但只是记载了寥寥数字。

    县令虞阳,其妹文宣,鸠阮修竹,故辞县令,不知所踪。

    看来在县志上找不到任何有关案子的介绍,许玉无奈去了后院,问道:“有关獬豸的事你们可知晓一二?”

    秦公簋想了想,“那是神话里的神兽吧,衙门前,大墓前常会有獬豸的出现,或是石雕或是青铜,你问这个做什么,难道见到了一尊獬豸?”

    许玉点点头,“还不是寻常獬豸,是灵物獬豸,就在永川城的边上,本是被埋藏在墓前,但似乎无人知晓獬豸是何物,没人在意。”

    “即是灵物,那你得快些弄回铺子里来,以免生了祸端。”秦公簋慎重道。

    “我也想啊,但是那尊獬豸千年前就认主了,没有了却他主人的遗愿不会跟我走的。”许玉感慨一声,将他和江秋月在墓内的遭遇述说了一遍。

    最后一次机会,假若还不能找到证据,獬豸灵力耗尽,想要收集这一个灵物,又是得千年之后了。万一在这期间落入了戴着青铜面具那人手中,得不偿失。

    秦公簋听完许玉的讲述,眉头一拧,“这案子的关键不就是在于虞文萱吗?她只要说出实情这案子不就破了。”

    “可关键这傻姑娘就是认定了李温文,不知灌了什么迷魂汤,不肯开口,即便面临自己的是死罪。”许玉实在想不明白,虞文宣看上李温文那点了,爱的这么惨。

    这叫什么,被人卖了还帮忙数钱。

    “那姓李是真不是个东西,你不如带我去久安县,让我大秦将士站在他的面前,看他敢不敢说实话。”杜虎符气道。

    堂堂大好男子,不去征战沙场欺负一个女子算什么本事,这要是在军营里,我必让他体会被车裂的滋味。

    许玉抚抚额头。

    这家伙是个打仗狂。

    “你那是屈打成招,不能成为证据,你不要以为我没想办法,我带骨笛去催眠李温文岂不是更简单,让他主动交代实情不是更好。”许玉说道这里,全身忽然为之一震。

    催眠。

    有没有一种可能是李温文催眠了虞文宣,所以她才这般听话。阮修竹身死那日,虞文宣有两次脑袋疼痛之时,且她在承认自己是凶手时,双眼无神。

    这不是被催眠了还能是什么,可惜那个时代并不知道有这种怪异之事。那这样说来,李温文更不会催眠这一概念,不然早就催眠其他人。

    他只是有一种控制人的手段。

    唯有灵物!

    难怪当时虞阳不能破案了,李温文有灵物在手,他怎么可能是对手。

    但是能控制人的灵物,除了贾湖骨笛,还有南京的段恒手里有个,还有什么?许玉不知道,世间是灵物多达百件,他知晓只有一半而已。

    “慢慢回想吧,若李温文真有灵物,他使用时一定会带在身上。”秦公簋提醒道:“有什么是很寻常你看见过很多次的,或许那就是答案。”

    ...

    江家。

    江秋月没精打采的回到家中,她今日跑遍了永川城各大书店,野史看了不少,就是没找到一点有用的信息。只能明日去问问许玉有没有发现,反正她是没撤了。

    回到房内,江秋月立刻扑倒了大床上,“真舒服。”

    摆放在床头前的朱雀衔环杯瞧见,关心的问道:“怎么啦,又被许玉拉去干活了?”

    江秋月摇摇头,“不是,是一桩案子的事,明明知道谁是幕后真凶,可偏偏就是找不到他的证据,唯一知晓内情的人还很偏袒他,很难破案。”

    朱雀衔环杯眉头一皱,“真有这么难破?不如说给我听听,你和许玉身在其中,兴许不如我这个旁观者看的明白。”

    “反正也没事,给你说说,这案子真的气死我了,不知道许玉怎么想的...”

    江秋月几乎是带着个人情绪将案子述说完,明明有很多次机会许玉都可以相告实情给虞阳,但他偏偏不,最终弄成了那般模样,不怪许玉怪谁。

    朱雀衔环杯听的入神,没关心案件本身,而是问出了一个与案件毫不相关的问题。

    “那李温文相貌如何,貌比潘安啊?”

    “额...”江秋月好生无语,她说了半天结果朱雀衔环杯就问了这个?

    不过很快释然,她也没指望衔环杯能帮上什么,但是她现在算确定了一件事,女子都是好奇情情爱爱的,不然问李温文相貌干嘛。

    瞧江秋月无奈的神色,朱雀衔环杯知晓自己被误解了,急道:“我这真是与案件有关的问题,不是乱问的,你快说。”

    江秋月想了想,“没多好看,还不如许玉呢。”

    “那不就得了,戏子地位地下,还长的不好看,一个县令的妹妹怎么会喜欢上他,还硬要嫁给他,李温文怕不是用了什么手段。”

    “什么手段,是控制了虞文宣还是有她的把柄在手。”江秋月不解,自己哥哥是县令,李温文但凡有威胁虞文宣的意图,早就被虞阳治罪了。

    江秋月恍然惊觉。

    是控制。

    “你说这世上可有控制人的手段?”江秋月问道,朱雀衔环杯也是活了两千年的,什么野史秘闻总该知晓些。

    朱雀衔环杯一阵寻思,“貌似还真有,我也是无意得知的,还别说,‘虞’姓,真是凑巧。”

第一百零五章 再去久安县

    江秋月迫不及待,“快说快说。”

    朱雀衔环杯咳嗽一声,“且听我娓娓道来。”

    当年项羽被汉军困在垓下,夜间四面楚歌,面临刘邦和韩信的军队,项羽已经没有抵抗的能力,唯有突围方有活路。

    虞姬当时在军营中,未曾想自己的男人冠绝当代,如今却是走到陌路。

    身边的士卒只有八百人,眼下的局面,每一人都至关重要,不可能分出心来保护她。为了好让项羽心无旁骛,不让自己成为拖累,虞姬拔剑自刎,死在了垓下。

    项羽见此一幕悲痛欲绝,但眼下正好是突围的良机不可错失,将虞姬身上披着的一条薄纱缠在了手中,那条薄纱浸透了虞姬的鲜血。

    当年项羽将薄纱缠在手中,从南面突围了出去。

    事后的结果你也知道,项羽不愿东渡乌江,在乌江河畔自刎而亡。自刎前,项羽看着手中薄纱,亦是撕扯下了一截自己的披风,将其缠绕在了一起。

    一条薄纱,一截披风,沾染上了两人的鲜血,系在剑柄上,倒插在乌江岸边。

    传闻刘邦见到这景时,感慨良久,还特意下令不许任何人靠近那柄剑。后来那柄剑消失不见,薄纱和披风再也不见其飘扬。

    从那以后就流传出了一个说法,薄纱和披风是忠贞的象征,若是得其一,不管是男子还是女子,都会对相赠那人死心塌地。

    不过我是不信,那有这么玄乎的事。反正这么多年过来了,我也只是听说这个传闻而已,别说见到,都没听过有得到薄纱和披风的人。

    薄纱!

    江秋月恍然想起,虞文宣常常披着薄纱在身。

    瞧江秋月没动静,朱雀衔环杯不悦的喊道:“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江秋月不予理会,催促道:“有人得了薄纱或是披风,就一定会对相赠那人死心塌地,有没有破解的办法?”

    “你还真信啊?”朱雀衔环杯反问道。她只是随口一说,谁知道这传闻是真是假。

    “快说。”江秋月近乎是吼着出来。

    “生这么大气干嘛。”朱雀衔环杯嘀咕一声,“即然薄纱和披风在诞生之初就浸染了鲜血,那使用方法自然也是浸染上自己的鲜血喽,至于破解,另一方的浸染在上的血多于之前即可。”

    “不早说。”江秋月冷哼一声,“待我回来再收拾你。”

    江秋月推门而出。

    朱雀衔环杯好生无辜,她还要怎样早说,是她现在才问的。

    江志国在家中院子瞧见江秋月跑的极快,无奈摇了摇头,这才一会没见许玉就迫不及待的去找他了,干嘛昨日不让他留下来,省得来回折腾。

    待她跑到鉴宝铺子前时,江秋月已然累的气喘吁吁,敲门时都没多少气力,恰好此刻许玉推开门,见了江秋月,两人几乎是同时说道:“我想到怎么让李温文认罪了。”

    许玉和江秋月眸中皆是惊讶,再次异口同声道:“你先说。”

    “我们两次见虞文宣极力为李温文辩解,都是见了她身上披着的红色薄纱,那玩意不对劲。”

    “我听朱雀衔环杯说那薄纱是源自虞姬,还有一道披风在,都能控制人的意愿,虞文宣肯定是被李温文控制了,我有法子破了薄纱的灵力。”

    江秋月述说着,内心已经将薄纱认定成了一件灵物,更准确一点,应是一对灵物,还有披风不知所踪。

    “赶紧下墓。”这次两人第三次异口同声。

    永川城郊外,待许玉和江秋月赶到时,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加之墓内已经查明了几乎没有值钱的玩意,故江志国和刘楚双方都对此处大墓不太上心。

    眼下正好是下墓的最佳时机。

    许玉走到石雕獬豸前,恭敬道:“前辈,我们已经知晓如何让李温文伏法了,最后一次去久安县的机会,定能了却虞县令的遗愿。”

    “这么快,你们查出什么了?”石雕獬豸难以相信,这才过去了一天,就想到对策了?

    许玉将朱雀衔环杯讲述的故事如实相告,石雕獬豸沉默了一会苦笑一声,“难怪他当年无法破案,要对付一件灵物,岂是凡人可以应对的。”

    “既然你们找到了真相,我就再送你们一程,此番一去久安县,我就得休息许久了,我本是公平兽,这创造出一方小天地的本事不擅长啊。”石雕獬豸开始施展灵力。

    许玉和江秋月身边的场景渐渐更替。

    “不用去墓室里吗?”

    “那只是对你们的一个考验,本兽施展灵力,也没那么多限制。”

    咳咳,不愧是上古神兽,佩服佩服。虽然石雕獬豸雕刻的时间比他许玉小了几百岁,但獬豸这一神兽存在的时间可不短,他该尊上一声“前辈”。

    ...

    久安县。

    距离虞文宣毒害阮修竹一案已经过去了三日,虞文宣被关押在大牢内,虞阳则是三日不曾去县衙审理此案。

    一个字,拖。

    他始终不愿相信自己妹妹会做出这样的事来,常秋双在得知这事后,已经在县衙前跪了三日,请求严惩真凶,还她丈夫一个公道。

    虞阳坐在自己府上,连续三日,他都是这么枯坐着。

    一定是李温文指使虞文宣这么做的,亏他之前还抱有一丝幻想,以为他是真的想要参与贤才选拔。府内管家见到这幕怎么都劝说不动,县内事务已经很多天没有处理,若是长久这样下去,虞大人被罢官是迟早的事。

    管家再一次端来了热好的饭菜,放在虞阳身前,无奈摇了摇头出门而去。

    就在他转身的刹那,微微一愣,“许大人,江姑娘,你们怎么来了?”

    虞阳听到这一声突然惊醒过来,抬头一瞧,果真是许玉,起身道:“许大人还没去郡里吗?贤才选拔的考核已经结束了。”

    许玉摇摇头,“这案子没破我如何能走,虞大人也不会相信令妹是真凶吧。”

    虞阳轻呼一口气,朝天一望,“不相信又如何,文宣毒害阮修竹一事这么多百姓都看到了,证据确凿,我无能为力。”

    “所以你就在这里浑浑度日?”江秋月不悦道:“你即知道文宣不是那种人,三日内不曾去看望她一次,她在大牢内孤苦无依,你在做什么,怨天尤人?”

    江秋月这话不可谓不重,许玉不免拉了拉她衣袖,示意话说的轻些,太伤人了。

    “是啊,是我没用,文宣在大牢内,我该去看望的。”虞阳踏出了三日不曾出的屋子,他是该去大牢了。

    “不是该去,是一定要去,我们已经找到让李温文伏法的证据了。”许玉严肃道。

    虞阳恍然惊觉,猛的看向许玉,“许大人此话当真?”

    “当真,只要让我们去大牢内见虞文宣一面,此案可破。”

    “即刻就去。”虞阳不再耽搁,“我去备车,只要这案子能破,我虞阳唯许大人马首是瞻。”

第一百零六章 蔡迁相助

    县衙前,常秋双再次击鼓鸣冤,只不过这次她要告的不是李温文,而是久安县县令,虞阳!

    虞文宣毒杀阮修竹证据确凿,三日过矣,为何还不审理此案。

    难道只因她是县令的妹妹。

    许久之后,没有一人出县衙来见她,这些当官的,只会官官相护,那里会管她一个寻常女子的死活。

    不行,既然县里她告不了,那她就去郡里。

    总会遇见一个好官的。

    “砰砰砰。”在她身边,突兀的响起一阵敲门声,常秋双抬头望去,是蔡迁,是那位从郡里退下来的蔡大人。她犹如抓住救命稻草般,抱住了蔡迁大腿,“蔡大人,替民女讨个公道,虞县令那个狗官不愿审案,您是郡里的官员,您一定有资格审理此案的。”

    蔡迁瞧着眼前女子,他是知晓她在这里伸冤三天了的,就他在回久安县的当日就听闻了这桩案件,本来他是不愿理会的,但这三日间发生了太多事。

    他现在已是觉得,这案子有蹊跷。

    李温文尚有嫌疑。

    蔡迁将常秋双扶起,“阮修竹的案子我会帮忙,绝对不会让任何人逍遥法外,姑娘你在这里跪了多日先回去休息吧。”

    常秋双摇摇头,“不,真凶一日不曾审判,我一日不走。”

    蔡迁微微佯怒,“你还信不过我了?我保证,七日内,我必让真凶得到他应有的惩罚。”

    常秋双犹豫片刻,久安县内,她唯一还愿意相信的人,就只有眼前这位了。

    “我听大人的。”

    待看不见常秋双身影后,蔡迁再次敲响了县衙大门,沉声道:“是我,我要找虞县令,他可在县衙内?”

    出来接见的是久安县主薄,“原是蔡大人,虞县令已经几日不在县衙了,尚在家中,蔡大人可以去虞府寻他。”

    蔡迁点点头,“知道了。对了关于虞文宣一案能拖就拖,不要公开审理此案,有蹊跷。”

    “听大人的。”主薄摸不着头脑,他本以为蔡迁是来兴师问罪,但没想到竟然是要他们延缓审查此案,莫非还有变数不成?

    久安县大牢。

    牢头亲自接见了虞阳等人,朝着关押虞文宣的牢房走去。

    刚进大牢,虞阳不禁捂住了口鼻,如今正是夏日,臭味难闻,可想而知被关押在大牢之人整日在此,是何等的凄惨。

    牢头递去了三个香囊,“这是兄弟们特意找县里手巧的姑娘家做的,不然我们看守牢房也待不下去。”

    “辛苦了。”虞阳点点头,“那文宣呢?”

    “我们给虞姑娘也送去了一个,本来依照规矩,犯人是不能佩戴香囊的。”牢头领路着,在虞文宣的牢门前停住了脚步。

    “虞姑娘这几日的情绪不太稳定,常有半夜大喊冤枉的时候,但白天又会一人蜷缩在角落,似乎是截然不同的两人。我想着依照律法,牢中犯病之人可以外出求医,但又想到虞姑娘身份特殊,万一让有心人瞧见了会说虞大人袒护令妹,故我也只在牢内有心照料。”

    “已经很好了。”虞阳称谢道,从袖中掏出了几块碎银递了过去,“这三日有劳照料了,这是一点心意,还望收下。”

    “使不得。”牢头急忙拒绝,“这是我分内之事,若是收了大人银两岂不是更易被人说闲话。”

    “这里只有你我知晓,那有闲话,我想打开牢门看一看文宣,还望...”

    “这有何不可。”牢头立刻掏出腰间的大串钥匙,打开了关押虞文宣的牢门,看着虞阳硬塞过来了几块碎银咬牙收下。同时撤去了周围看守人员,不忘大声高喊道:“今晚所有人加餐。”

    一是为了好让这对兄妹安心说话,其二则是收了他的好处,关押的其余犯人不可对外乱说。

    虞文宣双手抱膝蹲在牢房一角,有一半身子被杂草埋没住,虞阳上前拨开了杂草,双目泛起泪光,一把抱住了虞文宣,“是哥来晚了,是哥对不起你。”

    虞文宣闻声呆呆的看向虞阳,忽而莞尔一笑,眼神随之变的木讷,“我认罪,我认罪,这一切不关李温文的事,是我甘愿替他杀人的。”

    “不,你不是,是李温文指使你这样做的是不是,你告诉哥实情,哥替你翻案。”虞阳将虞文宣杂乱的发丝挽在了耳后,双手抚摸着她的脸颊,“没事的,有哥在,天塌不下来。”

    虞文宣听闻,眼神旋即便的温柔,轻声唤了一声,“哥。”

    “我在,你只要告诉哥实情,哥即刻就带入出狱。”虞阳急道。

    “啊!”虞文宣再次双手抱住了脑袋,“好疼,我什么都不知道,好疼,我认罪我认罪,别在疼了。”

    虞文宣脸色变的苍白,竟然疼晕了过去。许玉趁机夺了从后背挽在双臂上的薄纱,眯眼道:“就是这玩意害的虞文宣至此。”

    虞阳不明所以,不过是一条普通的薄纱,何来这么大能耐。

    牢房外。

    突兀的传来牢头的叫喊声:“蔡大人,不能进啊。”

    蔡迁回眸怒道:“为何不能进,我知晓虞阳就在里面,一同的还有那个郡中正是不是!”

    “蔡大人是如何得知的?”话都说到这份上了,牢头不敢再过多的隐瞒,“虞大人确实在里面,不过并非是要救虞文宣出狱,只是简单兄妹叙旧而已。”

    “我知道。”蔡迁低沉一声,找了个没人的角落递出了一个钱袋。

    牢头目瞪口呆,今日这是怎么了,久安县最具声望的两个人,接连对他“行贿”。

    “我要你收下你就收下,打赏点你手底下的弟兄,让他们知道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蔡迁的语气不容拒绝。

    “小的有数。”牢头接过钱袋,这怕是有好几十两,真大气啊。

    “蔡大人有何吩咐?”

    “带我去关押虞文宣的牢房。”

    “是。”

    一间小小的牢房内,很快就挤满了六人,而且都是大官。

    许玉见到蔡迁,不免后退了几步,这位可是去了郡里求证他身份的,虽然在久安县的一切都是石雕獬豸开辟出的,但獬豸也没告诉蔡迁是自己人啊。

    容不得他不担心。

    虞阳满脸尴尬,思来想去找不到好的解释,他三日未去县衙,摆明了的袒护文宣,蔡大人这是兴师问罪来了?

    “那个,蔡大人,我可以解释。”

    岂料蔡迁压根不理会虞阳,对着牢头说道:“依照律法,牢内犯人可以外出就医,尽快安排虞文宣出狱吧。”

    “啊!”在场四人皆是惊叹一声,蔡大人这是意欲何为。

    “听不懂我说话吗?这女子都疼晕过去了,还不是生了大病。”蔡迁怒道。

    虞阳最先反应过来,背起虞文宣出了牢房。牢头很识趣,急忙喊来手下人开了一张虞文宣病重外出求医的证明。

    眼下牢房内就只剩下蔡迁,许玉和江秋月。

    蔡迁长叹一声,对着许玉拱手道:“那日许大人毫无征兆的跑回虞府,关于阮修竹一案大人想必是知道些虞阳不知道的内情,许大人一直对李温文心有怀疑,如今小女好似中了魔怔般,整日与李温文为伴,还望许大人出手相救。”

第一百零七章 破解灵物

    许玉愕然。

    这一切终究是来了。

    除去能控制人的薄纱,李温文手中果然还有披风。

    一对本是让人坠入爱河的灵物,没想到竟然成了李温文控制人的物件。

    许玉问道:“蔡大人,令爱最近的衣着上,是不是添置了一件红色披风。”

    “对对,许大人怎会知晓,我还寻思又不是隆冬时日穿这个作甚。”蔡迁不愧是见识广泛之人,很快就迷明白了许玉话中有话,“许大人的意思是,小女整日与李温文为伴,是因为红色披风的缘故?”

    许玉点点头,“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去蔡大人府上吧。”

    “好,许先生请。”

    到了蔡府府上,许玉不见蔡竹月身影。

    蔡迁微微汗颜,解释道:“竹月这三日间早出晚归,我都不知道她去了那里。有流言说是与李温文一伴,我起初还是不信,直到昨夜她回家都是后半夜,还一身酒气我方才知晓事态不对,那李温文绝对有问题。”

    许玉感慨一声,“一切都是源自披风啊。”

    蔡迁想不明白,什么披风竟然有这样的能力,他记得自家闺女,以前是很看不起李温文的。这会两人整日为伴,与当初的虞文宣何其相似。

    他绝对不能让李温文祸害他闺女!

    许去转头对江秋月说道:“此刻虞阳他们应该在自家府邸内,你将他们秘密喊来蔡府,虞府现在很多双眼睛看着,不便我们破案。还有你去问问牢头虞文宣大喊冤枉是在什么时辰,这一点尤为重要,切记。”

    江秋月撇撇嘴,骂骂咧咧的出了蔡府。

    他自己怎么不做这些事。

    “许大人喝茶。”蔡迁亲自为许玉斟了一杯茶水。

    许玉见状急忙拦住,“蔡大人不必如此,最慢明日夜间蔡姑娘就可以摆脱李温文,不出三日,李温文就会伏法,阮修竹一案中,他将会是幕后真凶,证据十足。”

    一个证据十足,彻底让蔡迁服下了定心丸。

    “如此,有劳许大人了。”

    约莫一个时辰后,虞阳和虞文宣打扮成蔡府下人模样进了蔡府,入住客房。

    江秋月走到许玉身边,低声道:“打听到了,牢头说夜间亥时虞文宣不止一次喊过冤枉。”

    “好,看来我们只需等到亥时虞文宣就可以摆脱李温文的控制了。”许玉兴奋道。

    江秋月有所不解,这个时辰点有什么特殊的用意吗?恍然间,她想起了朱雀衔环杯讲述的故事,虞姬乃是在夜间自刎身亡。

    是在夜间,虞文宣也在夜间大喊冤枉,亥时正是深夜,太过凑巧,便不是巧合。

    许玉是要趁虞文宣清醒之时,解除李温文的控制。

    客房内,许玉将虞阳和蔡迁喊来,江秋月伴在他的身侧,眼下,正是告诉实情的最好时机。

    薄纱和披风的故事被许玉讲述出来,但并未提到灵物这一词,只是用到邪术加以替代。

    蔡迁和虞阳被震惊的无以复加,这世间竟然有这么诡异的事,他们今日算是开了眼界,这是最好解释虞文宣和蔡竹月都对李温文死心塌地的原因。

    至于李温文的动机,许玉没有相告,他要让李温文自己在公堂上说出来。

    “所以明日申时,蔡竹月会有短暂的清醒,届时务必让摆脱李温文的控制,但是在这期间,可能需要蔡大人用些手段了。”许玉提醒道。

    “我知道。”蔡迁点点头,“今夜竹月归家之后,我会将她反锁在屋内的,明日她只能待在家中。”

    “好。有诸位齐心协力,后日,就是李温文伏法之时。”许玉自信满满,长呼了一口气,这案子终于可以告破了。

    这日晚些时候,蔡竹月带着一身酒气归家,蔡迁怒喝了几声,惹的在客房的许玉等人清晰可闻。

    “蔡大人愈是骂的大声,他心愈痛啊。”虞阳感慨道。

    “没法子的事情,说不定李温文就在附近,必须得营造出一切都在他掌控之中的假象来。”许玉望了望窗外,估算着时间,“快到亥时了。”

    虞阳默不作声,紧紧握着虞文宣小手,看着她蜷缩在床角边上的模样,缓缓闭目,心疼不已,他实在不忍心看到虞文宣这般模样。

    片刻之后。

    虞文宣一声呢喃,轻轻呼唤道:“哥。”

    虞眼双耳微动,随即猛的睁开双眼,唇齿颤动不已,“文宣。”

    “这是在那里,哥,我害怕。”虞文宣看着陌生的周围,眼泪不由自主的流下,“我不想再待在大牢内,我没有毒害阮修竹,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那样做,哥,毒害阮修竹时,我根本不知道,为什么人人都说我杀人了,哥,我没有。”

    “你没害人,你是被逼这么做的,现在是在蔡府。郡里来的许大人已经破案,一切都是李温文所为,很快就会没事的。”虞阳安抚道。

    “好,哥,我相信你。”

    虞阳点点头,起身看向许玉,“许大人,我们该怎么做。”

    许玉拿出薄纱,还有一柄小刀,“这薄纱浸染了李温文的血,披在文宣身上这才控制了她。如今想要破解只能用同等的鲜血浸之。”

    虞阳呆住,这是要让虞文宣放血,如今她身子正是羸弱之际,如何使得。

    不等虞阳询问有无其他法子,虞文宣反问道:“只是破解吗?他控制了我这么久,我就没有能控制他的手段。”

    “当然有,只要你浸染的鲜血多于李温文即可。”

    “好,还请许大人将薄纱和小刀递给我。”

    虞文宣接过小刀,一狠心,在手腕上划出一道伤口,顿时有鲜血留出。虞阳见状即刻搀扶住了虞文宣,只见鲜血滴在薄纱上全部被其吸收,没有浪费一滴鲜血。

    果真是个灵物,许玉暗道。

    虞文宣脸色苍白,见薄纱不在吸收自己的鲜血后,虞阳扯下衣袖的一截缠住了虞文宣的手臂,缓缓将其平躺在了床上,柔声道:“好好休息,我去给你熬些补血的汤药。”

    虞文宣轻嗯一声,望向许玉,“我现在可以让李温文认罪了吗?”

    “不急这一时,待明日蔡竹月也摆脱李温文的控制后,后日就是李温文伏法之时。”许玉眸光闪耀。

    “竹月姐姐也被他祸害了吗?”虞文宣目光变的凶狠,咬牙道:“我一定要让他碎尸万段。”

    翌日申时前刻。

    蔡竹月发疯般的在屋内大喊大叫,瓷器破碎声清晰可闻,蔡迁站在门外来回踱步。

    闹吧,闹的越大声,李温文才会愈发放心。

    申时一到,屋内瞬间变的安静。

    蔡迁即刻打开了房门,蔡竹月累倒在床边,有气无力的说道:“爹,我不知道我怎么会亲近李温文,他才是毒害阮修竹的人,应该将他押入大牢。”

    “我知道,许大人和虞大人都会帮你的。”

    屋外,许玉江秋月,虞阳搀扶着虞文宣走近,讲述了昨日发生的一切。

    “拿刀来,不就是放点血吗?”蔡竹月急道:“只要能摆脱李温文,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蔡迁虽是不愿,但还是递去小刀。

    小刀划过,披风贪婪的吸收着蔡竹月的鲜血,直至床边都滴落了好些滴。许玉见此急忙上前在蔡竹月的手腕上洒了止血的药粉,用事先备好的布条缠住了蔡竹月手腕。

    “做完这些,可能还要辛苦蔡姑娘一日,明日还需姑娘去找李温文,就当什么事情都没发生。我和虞县令会审理虞文宣一案,务必将其引到县衙内,届时,就是他认罪的最好时机。”

    “好。”蔡竹月答应一声。

    “这案子,终于要破了。”许玉面带微笑的看着虞阳,弄的后者不知所措,后退了数步。虞阳对江秋月使了个眼色。

    管好你男人。

第一百零八章 公堂对峙

    县衙内一则消息只用了半日就传遍了久安县。

    在关押虞文宣的第五日,县令虞阳终于下定决心,亲自审理虞文宣,以求公正。

    更是请全县乡绅来县衙监督自己审理此案。

    故这一日,不只是在县衙前,就连大牢前都站满了密密麻麻的百姓,以求亲眼看着虞文宣是从大牢内押入县衙。

    待虞文宣一幅狼狈模样被押出大牢时,所有人方才信服虞阳是真的要审理自己亲妹妹了。

    好一个大公无私。

    县衙内,虞阳高坐公堂,主薄次之,坐在虞阳左前边,笔墨纸砚一应俱全,随时准备记载本案的审理过程。

    许玉和蔡迁坐在许玉右手边,江秋月站在许玉身后,还有一众乡绅依次入座,座位排列与那日才学考核无异。

    虞阳与许玉对视一眼,一敲惊堂木,喝道一声,“押嫌犯虞文宣上堂。”

    两名捕快押送着虞文宣进堂,手脚上皆有镣铐,这幅凄惨场景,让不少人微微侧目,于心不忍。这么好的一位姑娘,怎会沦落到害人的境地。

    “本官宣布,此案审查开始!”虞阳望向虞文宣,质问道:“嫌犯可知罪?”

    “启禀大人,民女不知何罪之有...”

    “你当着本官还有诸对百姓面前,给阮修竹饮了毒酒,还不知罪?”虞阳质问的愈发大声,好似就是真的在审案一般。

    见虞文宣还是嘴硬,坐在一旁常秋双起身,双膝跪在了虞阳前,“启禀大人,虞文宣如若还是嘴硬,可用刑具。”

    此话一出,参与监督审查此案人员纷纷低头细语。

    对一名女子这么快就用刑,不太合适。

    “肃静!”虞阳再次一敲惊堂木,“这是公堂,无关人等不要随意出声。”

    刚行至县衙前的蔡竹月听到这一声,掩嘴一笑,“看来我们来的还是晚了些,这案子都要用刑了,快快进去,不然待会都审查完了。”

    真的要用刑!

    李温文心中一惊,虞阳审案是来真的,原本他会以为虞阳会以证据不足继续拖延时间,看来他这个县令还是不能容忍自己的名声出现一丁点的问题。

    大义灭亲了。

    “好,那我就依你,去看看这出好戏。”李温文轻点了下蔡竹月鼻尖,相伴着进了县衙。

    许玉目光一直紧紧盯着大门处,待见到两道熟悉的身影后,长舒一口气,“终于来了。”

    “是啊,来了。”蔡迁自是看到了李温文,瞧着他对蔡竹月亲密举动,一双手掌攥紧了椅子扶手,手臂上青筋暴起。

    这贼子,若是敢再进一步,我非拨了他的皮不可。

    王乡绅不经意间往大门一望,赫然起身,惊道:“李温文,你怎么还有脸面来此,你让一个女子替你顶罪,知不知晓何为廉耻?”

    李温文轻笑一声,“说虞文宣为我顶罪,王乡绅可有证据?凭空污蔑人清白,这里在公堂,我是可以告你的。”

    “你!”王乡绅气愤不已,转身对虞阳拱手道:“大人,此人应当逐出公堂!”

    虞阳摇摇:“今日以审查阮修竹一案为重,其他事情另说吧,来人,刑具呢,怎么还没上?”

    众人哗然。

    真的要用刑?

    大可不必啊。

    李温文看着刑具被抬上公堂,虞文宣的身上还披着他赠予的薄纱,嘴角微微上浮。

    招吧,一切都承认是你所为,与我无关。

    虞阳看着刑具已经被抬上,那要夹断手指的刑具已经夹住了虞文宣手指,只要他一声令下虞文宣就会被折磨的死去活来。

    “本官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招还是不招?”

    李温文笑意更盛,招吧,这案子今日快快定案。

    “我招!”虞文宣看着手指上的刑具,大声喊道。

    “好。”虞阳极为满意,“将你谋害阮修竹的前因后果全部说出,包括是如何让左永安顶罪的,但凡有一点值得本官怀疑的,即刻用刑!”

    虞文宣点点头,“不敢有半分假话。”

    虞文宣霎时转过头去,指向李温文,“启禀大人,我所做出的一切,都是受李温文指使!”

    众人再次哗然,这次唱的那出?

    瞧着视线全部落在了自己身上,李温文不明所以,“看我干嘛?这女人说的话你也信,当时阮修竹被下毒时诸位都是见证者,我并不在场。”

    “所以你是指使者。”虞文宣斩钉截铁,“李温文,事到如今,你还不准备认罪吗?”

    虞阳朝李温文质问道:“可有此事?”

    “怎么可能,这根本就是无稽...”李温文话还未说完,陡然发现已经到了嘴边的字怎么都说不出口,这是为何?

    “无稽什么?”虞阳追问道。

    “我认罪!”李温文极为突兀的跪倒在了案台前,“我认罪!”

    虞阳和许玉见状,长舒一口气,成功了!

    虞文宣和蔡竹月成功控制了李温文,眼下,只要让其说出实情便可。

    虞阳惊堂木一敲,“公堂不是儿戏,李温文你此番认罪便再无大喊冤枉的余地。”

    “我知晓。”李温文极不情愿的出声,“是我指使虞文宣杀害的阮修竹,我与虞文宣成婚也只是为了成为县令大人的妹夫,好让在贤才选拔的举荐票数中一举夺魁。”

    “竖子,你好心机!”蔡迁起身怒道,对一旁的许玉一拱手,“许大人,此人心术不正,断然不可向郡里举荐此人。”

    许玉点点,“我明白蔡大人的顾虑,一切事务都等此案审查完之后再做定夺。”

    许玉内心直呼气派,不愧是郡里退下来的老官,生起气来,毫无做作痕迹,表情把握的极为精妙。

    虞阳细细思索,一下子就点到了案子的关键之处,“你说是你指使的虞文宣杀害阮修竹,可阮修竹最先是在戏院被发现的,这一点你作何解释。”

    “因为是我将阮修竹引诱到戏院的。”李温文再次语出惊人。

    “怎么引诱的?”虞阳追问。

    许玉乘机丢出去一卷戏文,“这卷戏文是你写的吧?”

    李温文见状点点头,“不止是我写的,写戏文的纸张也是让虞文宣盗的衙门用纸,为的就是撇清与我关系。”

    这还是虞阳第一次知晓戏文的事情,差人拿到了案台前,确实是衙门用纸不假,李温文煞费苦心啊。

    “你写戏文作甚?”

    “阮修竹深得久安县女子的喜欢,借他之名给女子送去戏文排戏,最合适不过。然后我再借女子排戏之名邀请阮修竹去戏院,他不会怀疑,如此我便得手。”李温文一五一十的将事情告诉。

    蔡迁,王乡绅颜面有些挂不住彩,不远处的王大财主亦是有些异常。排戏一事他们是知晓,但没想到内情竟是如此,那阮修竹当真这么好,只是他以的名义就拐跑了自家闺女。

    “你胡扯,我丈夫对我一心一意,怎么会与其他女子有染?”常秋双起身对着李温文怒吼道:“你在编撰故事,阮修竹不是这样的人?”

    李温文冷笑一声,“你与阮修竹成亲多年,无一子嗣,难道还不够说明问题吗?”

    常秋月闻声一愣,顷刻间瘫坐在地,“不会的,他是爱我才不碰我。”

    蔡迁坐不住,再次起身道:“虞大人,我建议找人比对字迹,戏文字迹若是和李温文字迹吻合,证据确凿。”

    “有理,来人,将李温文才学考核的答卷带上来,比对字迹。”虞阳一脸笑意的看向李温文,没想到那日他非要参与的才学考核,此刻竟然成了关键性的证据。

第一百零九章 神兽显灵,中国的独角兽

    “启禀大人,字迹吻合!”主薄对比两份字迹之后,得出结论。

    虞阳将证据收好,再次问向李温文,“证据充足,人证物证具在,但是你的动机呢?”

    没有动机,即便有证据,也很难定罪。

    李温文不屑一笑,“这还需要问?我本是久安县第一才子,只是因为我喜欢唱戏一夜之间就遭了万人唾弃。你们这些所谓的乡绅,扪心自问谁不是为了自己。你们举荐出了一个大才出自久安县,真的是为我着想,难道不是为了自己颜面有光?”

    “放肆,你怎敢这样胡乱揣测?”王乡绅急道,单手捂住胸口,一股闷气油然而生。

    “难道不是,那你怎么解释从我唱戏之后遭受到的唾弃,蔡大人举行的游园会我都差点进不去,难道不是你们这些人所为?”

    “住口,李温文休要提与本案无关的事!”蔡竹月竟然也是起身怒道。

    “哦,差点忘了还有你,我能将阮修竹引去戏院,还是多亏了你的帮助,你和阮修竹之间...”

    “别在说了。”蔡竹月意念微动,李温文说话声戛然而止。

    他们之间有什么?众人心中又升起一个疑惑。

    李温文莫名的朝着虞阳磕了三个响头,“阮修竹夺了我才子第一的名声,得到了本该是属于我的一切,所以他必须死,这个理由大人满意吗?”

    主薄看了眼虞阳,在后者的示意下还是记载下了李温文所言。

    今日之事,实乃他平生见到的第一冤案,差点冤枉了一位姑娘。

    还差最后一问,只要李温文说出,虞文宣可免死罪。

    “本官还有一个问题,你是如何让虞文宣甘愿替你做这一切的,她盗走县衙用纸事小,但让她替你毒害阮修竹,这事怎么解释?”虞阳终于说出了最后一问。

    灵物的事情不能让世人知晓,这是许玉与两位女子的约定。

    待虞阳问出这句后,虞文宣和蔡竹月意念同时一动,李温文神色旋即变的空洞无神。

    “南疆异术,很奇怪吗?”李温文讥笑一声,“不然你以为虞文宣为何听命于我,还有蔡竹月,我也对他施加了异术,不过时日渐短才没有显著成效。”

    听到这里,在场众人彻底沉不住气。

    这等妖术,乃是国之禁忌。

    即便李温文死上十次都不足为惜。

    很快,便有人站出来请求道:“虞大人,李温文此人罪恶滔天,应当即刻押入大牢不日问斩,此等妖术,断然不可再祸害我久安县,祸害世人。”

    “轻了,我的建议是即刻问斩,这样的人,多活一刻都是我久安县的耻辱!”

    虞阳听着多方建议,最后慎重的一敲惊堂木,“现在由本官做出最后的宣判,在阮修竹一案中,李温文害人之心昭然若揭,证据确凿,即刻押入大牢秋后问斩。从犯虞文宣乃是受其异术影响,并未有害人之心,处牢狱三年,可免死罪!”

    “如此,诸位可有异议?”

    “不曾有不曾有。”

    江秋月略有不悦,小声嘀咕道:“我还以为虞文宣可以无罪释放呢,没想到还有牢狱之灾。”

    许玉感慨一声,“这么多人见她亲自给阮修竹下了毒,罪肯定是有,逃不掉的。三年已经很轻了,若是较真些,牢狱七年都可。”

    已经有两名捕快站在了李温文身后,“走吧,不想走我们拖你去大牢也行。”

    “做梦,没人能抓住我。”李温文一把推开挡在身前的两名捕快,猛的朝衙门外跑去。

    虞阳心中一惊,坏了,“快抓住他!”

    所有人皆是衙门外跑去,随后见到了平生罕见的一幕。

    那尊矗立在衙门外的石雕獬豸,竟然抖落了自己身上的石块,变成了一尊青铜獬豸。

    青铜獬豸犹如活物,极快的追上了李温文,用自己额头上的一根长矛刺穿了李温文的身体,待完成这一切后又变回了石雕獬豸矗立在县衙门前。

    不威自怒。

    “好一个神兽。”许玉和江秋月呢喃一声。

    许玉不禁朝着许玉凑近了些,打趣道:“那一根长矛有意思,像个独角兽。”

    众人见此纷纷下跪朝拜,神兽显灵乃是瑞兆,说明这案子判的公允,判的没错啊。

    阮修竹一案就此结束。

    关于贤才选拔一事经过商议后重新选拔,但已经不是由许玉负责,过几日会派一个新的中正官过来。久安县发生了太多事,他需要即刻禀告郡里。

    三日后,许玉和江秋月踏上了离开的路途。

    虞阳、虞文县、蔡迁和蔡竹月相送。

    许玉和每个人都单独说了些话。

    许玉将蔡竹月领到一旁,郑重道:“你和阮修竹那些事李温文不说并不代表没人知晓,他终究是有妇之夫,你怎么说也是个大家闺秀,还愁嫁不出去了?李温文进不去游园会的事是你动的手脚,他本是有意于你,但是见不得阮修竹在他面前炫耀和你的事故才写了戏文,戏文上内容都是你和阮修竹那些事,不是阮修竹说的还有何人。我猜他一定对你说过会保守秘密,但是食言了对不对?”

    蔡竹月没想到许玉知晓这么多事,既然被揭穿就没必要再否认,“我会反思自己的,今后会做一个识大体的女子。还有常秋双,她至今没有诞下一儿一女是我欠她的,我会保证她今后的生活。”

    许玉点点头,下一位是虞文宣。

    今日是她特赫出狱的一日。

    “好好想想你和李温文之间有什么过节,县衙内的理由太过牵强,毒害阮修竹找谁都可以,不一定要是你。”

    见虞文宣没反应,许玉只能提醒道:“他戏子的身份,你是不是常有打趣,甚至是辱骂瞧不上眼?”

    虞文宣闻声一愣,轻轻点头,在游园会上,还是有在平常交谈时,她确实说过。

    “就是虞阳太宠你了,所以你才口无遮掩的,需知要有礼待人。职业没有贵贱,今后注意些,祸重口出。”

    “知道啦。”

    再是虞阳。

    虞阳率先拱手称谢,“吾妹一案,有劳大人了。”

    许玉摆摆手,说了句让虞阳摸不着头脑的话,“终于了却你的心愿了。”

    最后是蔡迁送行。

    蔡迁呵呵一笑,“许大人,你知道我为何要说贤才的重新选拔考核要等下一位郡中正官员来吗?”

    许玉摇摇头。

    “是我提议的,久安县的事情还没有传到郡里。”

    许玉知道他不是在言阮修竹一案,而是在隐喻他的身份。

    他是个假冒的中正官员。

    “那大人为何不在回来的那日就揭穿我。”许玉饶有兴趣的问道。

    “因为你是最先跑去虞府的,所以我才没有揭穿,后面的事也证明我赌对了,许大人,不,应该改口叫许先生,你非寻常人,或许你来久安县就是为了这桩案子而来,我又为何要揭穿呢。”蔡迁面带笑意,平静的述说这一切。

    “还望蔡大人保守秘密,我要走了。”许玉愈发觉得和蔡迁继续交谈不是件明智的事情。

    “先生去哪里?”

    “去我来时的地方。”

第一百一十章 灵物传说,改天换地

    许玉越走越远,逐渐回到了墓室之内。

    “咦。”许玉好生奇怪,刚才他们不是还在神道上吗,怎么这会是在墓室内?

    “石雕獬豸,怎么回事?”

    石雕獬豸尴尬一笑,“就在你们回到久安县后,之前那两队人马又过来了,如今他们就在我边上,只能放你们到墓室内了。”

    “是这样啊。”许玉漫不经心,走到了书架旁,“你看这些古籍摆在这里也没用,再过个几千年说不定年渣都不剩了,不如交给我,我补全抄录下来继续传承下去,你看如何?”

    石雕獬豸认真想了想,好像这些古籍也没多少用处。

    “你想要就拿走吧,能做到你承诺的就行。至于棺椁就不要动了,你出去后尽快让那些人走,大半夜老在墓前徘徊干嘛,都是什么癖好?”

    “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客气了,江秋月,快般啊!”

    墓外。

    江志国和刘楚再次掏枪互指。

    “姓江我就知道你没安好心,这墓内绝对有宝贝,不然大半夜的跑过来干嘛?想捡漏,没门,我说过了,这墓内发现的宝物少说要分我一半。”

    “你丫的,老子真发现宝物弄出这么大阵仗做什么?你脑子被驴踢了这么笨。我闺女下午又进了墓内,我是在等她,没看见车都停靠在边上?”

    刘楚一想有理,“没骗我?”

    “骗你是王八犊子,那凉快那待着去。”江志国一脚喘向背对着他的江英喆,“还在看戏,不知道进去找你妹妹啊?”

    “司令,我们的人已经找了两圈了,上次也是这样,不如等秋月自己出来。”江英喆罕见的反驳起了江志国。

    老是拿他出气,谁还能没点脾气了?

    墓口处,两道身影出现,同上次一样,只不过这次手中多了好些看不清的东西。

    难道真是值钱的玩意?江志国寻思着,挡住了刘楚的视线,先行跑过去一探究竟。

    刘楚瞧见江志国异常这幕,也加急跑了过去,就知道这家伙没安好心,这会被自己抓了现行看他还有什么话说。

    于是乎。

    在许玉和江秋月两人身前,两位大佬争相的凑近,就只为瞧几本古籍。

    江秋月弱弱的问道:“这玩意,在你们眼里是宝物?”

    “哎,此言差矣,我是担心闺女你的安危,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哈哈哈。”江志国挠挠头,目光不敢直视江秋月。

    “那这位呢?”江秋月问向刘楚。

    “我担心你侄女你搬东西太累了过来帮忙帮忙。”刘楚急忙接过江秋月手中的古籍,转手就递给了姗姗来迟江副官。

    “墓内还有很多,刘叔叔要不要再去看看?”

    “不...既然侄女都这样说了,我身为叔叔岂有不答应的道理。”刘楚大笑一声,本是想拒绝的,但转念一想极有可能有猫腻,方才答应前去。

    当他进入到墓室内时,彻底傻眼。

    你妹的,还真是满屋的古籍。

    ...

    两小时后。

    刘楚气喘吁吁的搬完了全部的古籍,他手臂上的伤还没完全好呢,这下不休养一个月是真不行了。

    看着满地的古籍,江秋月笑脸盈盈,“多谢刘叔叔,天色不早了,我就先回永川了。”

    “快走快走。”刘楚瘫坐在地上急忙摆手,好似是在驱赶一个恶鬼般,拿他刘楚当苦力,这还是头一遭。

    刘楚越想越气,朝着自己的手下大喊道:“没点眼力见啊,还不将车开过来。”

    江志国被这一幕逗笑,打开车门上了车,“不知怎的,今日心情特别好。”

    刘楚不发一言。

    他现在很想将手枪上膛了。

    许玉望着神道上无人注意的石雕獬豸,问道:“刘将军,这座石像你还要吗?”

    刘楚压根懒得搭理,“小兔崽子,你看上什么只管搬就行了,别又想让我给你当苦力。”

    “那,就多谢刘将军了。”许玉极为开怀,那石雕獬豸是个神兽,也是个灵物,放在他后院镇守一方正好。

    许玉朝着江英喆喊道:“那个谁,江副官,多喊几个人手过来,把这石雕搬到我铺子里去。”

    许玉发话,不敢不从啊。

    江英喆烦闷不已。

    这个副官当的,可不就是个跑腿的。

    石雕獬豸在怒吼,在咆哮,“好你个许玉,趁着本兽虚弱时要把本兽搬到那里去。虽然我主人再无遗憾是你的功劳,但你若让本兽为你效力不可能。”

    许玉嘿嘿一笑,“怎么会,我是想给前辈换个舒服点的地方,没有其他意思,这荒郊野岭的,不利于前辈灵力恢复。”

    “你小子最好没有骗我,曾几何时,这地方也是风水亦是极好的。”

    “那能骗前辈啊,前辈去了就知道了,不会让前辈失望的。”

    许玉最先将石雕獬豸搬到了后院,随后再是几车方才拉完的古籍。

    乐府编钟瞧见有一尊石像搬进,乐道:“许玉,你是从那里寻的这石像,别告诉是我什么稀罕的古物,你看他屁股上还有青苔呢,不是什么东西都可以放在后院的啊。”

    “嗯?我怎么听到了有人在说我坏话?”石雕獬豸缓缓转动了身形,头顶的一根长矛对准了乐府编钟,“听声音,是这个方位。”

    “我去,这石像能听懂我说话,是个灵物?”乐府编钟惊道:“可以啊许玉,几天没见寻到一尊灵物了,可喜可贺,就是不知是何年代。”

    秦公簋睁开双眼,瞧向石雕,“獬豸?”

    “哎,总算有个识相的,他还不错。”石雕獬豸化作了青铜模样,去往秦公簋身边瞧了瞧,“秦朝器具,还是太年轻。”

    “好大的口气,同是青铜器,我不信他比我年长许多。”乐府编钟不悦道。

    “额...”许玉小声提醒道:“这位是上古神兽,是和蚩尤黄帝一个时代的,也就年长你我两千岁吧。秦公簋在他面前还真是个年轻后辈。”

    青铜獬豸身形再一变,变换成了有血有肉的模样,鼻尖朝着长信宫灯嗅了嗅,“这灯,我总有股熟悉的感觉,但是又说不上来。不过被这灯光照耀着,我灵力的确恢复的很快,只要一年时间,我就可恢复到全盛时期。许玉,这件事你办的不错,本兽很满意。”

    “前辈知晓这灯的来历?”许玉追问道,大秦金匮石室的那盏灯被他装进了长信宫灯内,两千年过去,他依旧不知晓那灯的来历,甚至任何古籍上都没有记载。

    獬豸摇摇头,“不知晓,只是很熟悉,但我可以肯定的是四千多年前我受过这灯光的照耀,这位,比我还年长。”

    许玉倒吸一口凉气。

    在蚩尤黄帝时代就存在了的古灯,究竟是什么来历。

    獬豸再一变换,变成了石雕獬豸的模样,矗立在了后院院子的最中央,“本兽要休息了,非是要紧的事不要打搅我。作为回报,年轻人,我可以替你做三件事,仅此而已。”

    许玉大喜。

    有神兽欠了自己一份人情,自己在对付那戴着青铜面具的人时,便多了一分保障。

    而且他还有个重要发现。

    灵物不单单可以是古物,还可以是神兽。

    有獬豸的存在,有其他神兽雕像的地方,都可以去碰碰运气。

    时间不早,上床歇息。

    许玉点燃了熏香,在床上辗转反侧,久久不能入眠。

    两千多年了,他一直在寻找灵物,究竟是为了什么,还是成了一种习惯。

    有传言齐集所有灵物,便有改天换地的本事,若真到了那一天,自己又会做什么?

    是重建大秦?

    长生,和陈离长生?

    许玉一时半会想不明白,兴许都不是,等到了那一天再说吧,也那一天可能永远不会到来。

    这是许玉第一次这么焦虑。

    明日得闲要整理一下自己现在拥有的灵物了。

第一百一十一章 四灵瓦当篇:开裂的瓷器

    永川城郊外的纷争暂缓告一段落,前几天还在抱怨自个在墓中没捞到一点好处的刘楚也没派人来找永川城的麻烦。

    江志国并未因此显得高兴,反而是经常出入军营中,就连江副官都很少在江家中居住了。

    这很难不让人产生遐想,是不是又要发生什么大事了。

    江秋月倒是无心于此,反正她爹的事情她从未参与进去过,她不想管,也懒得管。

    自从从南京回来之后,她几乎一日不曾停歇,在永川城郊外,许玉的鉴宝铺子,还有自己家中来回奔波,已然是疲惫不堪。

    她很清晰的记得,她在没有认识许玉之前,没有这么累的。

    不过也是乐在其中,跟着许玉的三月光阴,她所了解到的,看到的这个世界不同已经超过了她前二十年。

    她很享受遇见每个灵物的故事。

    似乎她本该如此。

    那些本该随着古物传承下去的故事,不该被人遗忘。故在忙完青铜獬豸的事情后,江秋月将那个只在史书上记载了寥寥一句的久安县的故事,写成了一篇长文,刊登在了报社中。

    许玉的鉴宝铺子也迎来了难得开业的时光,打来了铺门,开始鉴定各方人士带来的古物。

    江秋月则在后院内对古物缝缝补补,不断充实着自己的修复技巧,争取早日前往她心心念念的故宫博物院修复古物。

    两人的日子过的都很充实。

    三日后的傍晚。

    许玉正准备歇业时,铺子外忽然急匆匆的跑来了位妇人,怀里抱着一大块旧布,喊停了许玉。

    “这位老板还请慢些,我这里还有件物件请求老板鉴定一下。”妇人急道,生怕因为喊的慢了些,就要明日再来鉴宝了。

    许玉回眸一望,本是已经关了半扇的铺门又重新打开,笑脸迎接道:“不着急,您慢些。”

    妇人闻声后这才松了口气,踏过门槛进到了铺子内,“耽误您休息了,我这里有件瓷器您请鉴定下,究竟值多少钱。”

    许玉点点头,“您先打开包裹的旧布吧。”

    经过层层解布,妇人一共解了七层,那件包裹住的瓷器终于出现在许玉的眼前。

    此刻在后院修补古物的江秋月也进入了前屋,见到了桌上的瓷器,不禁蹙眉道:“这瓷器是摔坏了?怎么这么多细小的裂纹,不过瞧着色泽还挺好看,可惜可惜。”

    妇人闻声瞬间看向许玉,盼着许玉识货些。

    这瓷盘乃是她家代代相传,往上追溯不知有多少年了,上面的裂纹乃是刻意形成,断然不是摔坏所致。

    “老板你可要看清些,这瓷盘的裂纹才是值钱之处。我去了不少鉴宝典当的铺子,我瞧得的出他们在看见这瓷盘时的惊艳眼神,这物件,不便宜。”

    江秋月疑惑的走向桌边,仔细端详起瓷盘来。

    有裂纹的瓷盘还不便宜,这玩意这么多裂纹她都懒得修复,属于丢在一旁都不愿看一眼的存在,裂成这个样子了,不如回炉重造。

    见许玉久久不说话,江秋月担忧道:“许玉,你不会真要收下这瓷盘吧?”

    许玉没有理会江秋月,而是亲手拿起瓷盘瞧了瞧,紧紧盯着断裂的裂痕移不开,手指轻轻抚摸过有裂痕的地方。

    手指呈一条线的抚摸瓷身,但没有任何受阻的感觉,就好似这是个完整的瓷器,并没有一丝一毫的裂纹。

    那裂纹,是在瓷内!

    表面上没有丝毫的损坏。

    “这等瓷器...”许玉嘀咕一声,思绪渐渐飘远,他在几百年见过,貌似是在南宋。

    算起年份来,这瓷盘,距今已经有九百年了。

    单是冲着这年份,就值得他出高价了。

    许玉缓缓将瓷盘放下,问道:“您是想卖这瓷盘?”

    妇人点点头,“我家老头子生了重病,没法子,家中唯一值钱的只有这代代相传的瓷盘,老板您给说个价,合适我就卖了。”

    “一千大洋。”许玉脱口而出。

    “这么贵,许玉你疯了?”江秋月自认自己是个败家的主,但远没有许玉这般败家。一个布满了裂纹的瓷盘,真的值这么多价?

    听闻许玉的出价,妇人脸色亦是微微一惊,她知晓这瓷盘价值不菲,原本以为能卖个一百大洋就以足够,但没想到会有这么多。

    眼下只觉得是来对地方了,这家名声在外的铺子果然名不虚传,老板是个识货的主。

    “好,瓷盘我卖了。”

    许玉将瓷盘收好,转身去柜台后取了一袋子大洋,然后又写了一张支票递了过去。

    “没有这么多现钱,余下的您去可以银行取去。”

    “有劳了。”妇人接过钱袋和支票,出铺而去。

    见妇人走远,江秋月拿起瓷盘仔细瞧了瞧,“这瓷器美是美,这件的瓷器若是没有裂纹定然极为受捧,说不定我瞧见了都要带回家了。”

    许玉摇摇头,“不对,这瓷盘的价值就在这裂纹上。”

    “啊。”江起月略有吃惊,“你也认同那妇人说的?开裂的瓷器为何值钱,你给我讲讲其中缘由。”

    许玉从江秋月手中接过瓷器,“因为这叫冰裂纹,南宋哥窑特产,第一次出现是在进贡皇家御瓷的展览上,很快便盛极一时,受到了全国上下的追捧。可以毫不夸张的说,这种冰裂纹瓷器出世的十年间,其风头甚至盖过了汝窑,这种瓷器的价值可见一斑。”

    “那为何我从未见过这种瓷器?”江秋月反问道,按照的许玉的说法,这种受到皇室喜爱的瓷器,应该会一直流传下去才对。

    “因为制作这种冰裂纹的瓷器技巧已经失传了。”许玉微微叹了口气,“冰裂纹瓷器出现在南宋,但也在南宋绝迹。”

    许玉缓缓闭目,没想到在九百年后,居然还能见到冰裂纹。

    当年他在南宋为官时,这种瓷器的出现乃是南宋国力最盛之时。那任皇帝励精图治,将冰裂纹瓷器的上的裂纹视为被外族侵略占去的国土,以此来警示自己。

    可在那南宋末期,那位皇帝却是认为这冰裂纹瓷器有割裂之意,震怒之下,竟然全国开始禁止冰裂纹瓷器的烧制,就连家中藏有都是罪行。

    在那一场浩劫之下,冰裂纹的瓷器再难寻到。

    制作冰裂纹的手艺,也从此失传。

第一百一十二章 碎碎平安

    许玉将冰裂纹瓷盘收好,“这是个好瓷器,可以放在后院了。”

    江秋月没想到这样的瓷器还有这样的往事,说来令人惋惜,她问道:“既然这冰裂纹瓷器传世很少,且制作手艺失传,你说过灵物的诞生会有创造者有关,那这个瓷盘会不会是灵物?”

    许玉哑然一笑,“那有这么容易,关于冰裂纹的瓷器诞生确实符合灵物诞生的条件,源自工匠。但是冰裂纹的瓷器又不止这个瓷盘,即便其中有的真成了灵物,不一定是我手中这个。”

    “好啦,天色不早,你该回去休息了。”许玉端着放着冰裂纹瓷盘的木盒,走向后院,“记得明日再来。“

    “好嘛,不过我还是希望你手中的那个是灵物的,有乐府编钟相助,那失传的制作手艺,我兴许有可能让它再现。”江秋月回望了眼许玉手中的木盒,说完这句后,回家而去。

    许玉感慨一声。

    有这份心是好事,但是瓷器,江秋月没有任何烧制的经验,即便看到了当年冰裂纹制作的方法,没个三年五载的也很难学会。

    一个人不可能精通所有技巧,即便是陈离也不行。

    许玉轻轻拍了拍木盒,“若你真是个灵物,如何让失传的冰裂纹重现于世,我倒有个想法。”

    许玉去了后院,将木盒放在了靠近乐府编钟的架子边。

    这瞬间引得乐府编钟的不满,“喂喂,你那木盒内装的什么东西,也不给我看一眼就往我身边放,若不是个稀罕古物,显得我很掉价哎。”

    许玉眉头一拧。

    这家伙最近是越来越飘了。

    怎么自己放个古物到后院都要经过他的准许了,究竟谁是这间铺子的主人?

    “我劝你好些说话,你现在的呆着的地方可有不少灵物觊觎着,不介意把你放在偏房内,在那里,能照耀到你可只有阳光。”

    乐府编钟瞬间求饶,“当然你才是这间铺子的主人。”

    实则他内心排腹不已,这家伙对付灵物从来就只有一种手段,那就是拿长信宫灯的灯光说事,两千年来皆是如此。

    但偏偏又很奏效。

    许玉将木盒打开,将冰裂纹瓷器给乐府编钟瞧了瞧,“这下满意了?”

    “唉。”乐府编钟一阵寻思,“这位老兄居然活在这世上呢,南宋时那位皇帝不是下令将冰裂纹瓷器全砸了吗,没想到还有遗漏的。看在这位孤苦伶仃的份上,勉为其难的放在我的身边吧。”

    许玉一阵无语。

    合着是因为人家可怜,数量稀少才看得起人家的。

    算了,懒得和这家伙争辩,反正在乐府编钟眼里,除非是比他资历老的,他看谁都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态度,毕竟年纪摆在那里。

    年轻灵物后辈要懂得尊老,不可无礼。

    许玉上楼睡去。

    翌日天还未亮,许玉还沉浸在曾经和陈离回忆的睡梦中时,被乐府编钟的一阵敲钟声吵醒,不止是他,就连不少的灵物都是烦透了这个家伙。

    就连刚休息没几天的石雕獬豸都变幻为了青铜獬豸的模样,头顶上的一根长矛指向乐府编钟,警告之意不言而喻。

    其中最为生气的当属杜虎符。

    甚至都不用许玉动手,都唤出了两位秦将站在了乐府编钟前面,手握大秦长戟,指向乐府编钟。

    若是他再敢吵闹一句。

    准备好散架吧。

    许玉惺忪着眼走到后院,不悦道:“大清早就你吵闹,不说出个原因来,今日真将你弄到偏房去。”

    乐府编钟百口莫辩,“不是,你看看我左边的编钟,是不是变的崭新了一些,长年因为敲打而造成的痕迹是不是都没了,就好像是刚铸造出炉的模样。”

    “有这回事?”许玉朝着乐府编钟指引的方向看去,定睛一瞧,双眸瞬间放大。

    “怎么可能!”

    许玉仔细端详起距离冰裂纹瓷器最近的一块编钟来,双手抚摸上去,确实异常光滑。他再摸向另一块编钟时,瞬间多了磕磕绊绊的感觉,显然那块编钟上有细微的痕迹。

    “喂喂,你少摸几块,我们都是男的。”乐府编钟轻咳一声。

    “少贫嘴!”许玉缓缓感受着两块编钟的差异,这种差异,并非是修复可以做到的,而是相隔了两千多年光阴。

    难不成真的给江秋月说对了。

    这冰裂纹瓷盘是个灵物。

    除此之外,许玉想不到任何能解释这一切的理由。

    冰裂纹瓷盘布满了裂纹,碎碎平安,难道冰裂纹瓷盘的灵力是修补?一夜时间,修补了乐府编钟其中的一块编钟,若是再多些时日呢。

    整个乐府编钟都会焕然一新。

    许玉眯眼看向编钟,倒是可以做个试验。

    乐府编钟眉头一皱,许玉看向他的眼神不对劲,准不是什么好事。

    许玉咳嗽一声,“和你商量个事。”

    “说。”

    “每日将冰裂纹瓷盘都换个位置,让你的每一块编钟都紧挨着这瓷盘,怎么样?”许玉和气商量着。

    乐府编钟沉吟一阵,“大可不必。”

    “为何?”许玉不解道:“让你的每块编钟都焕然一新,那不是件好事吗?”

    “反正就是不行,你可以拿其他灵物做实验。”乐府编钟摇摇头,暗地里恶骂一声,就知道许玉没安好心。

    一身的编钟都换了,那他还是他吗?

    许玉只好再将目光转向一旁横放着的白起佩剑,两千年了,这家伙总是埋怨自己当初拿他砍了竹子,若是冰裂纹瓷器真有修复灵物的功效,自己还省事了。

    白起佩剑一番思虑后,点点头。

    不介意让许玉一试。

    “那你将那瓷盘拿过来吧。”白起佩剑出声道。

    许玉顿时一阵开怀,还是将军识大体啊,不像某位。

    这日江秋月来到铺子里时,难得见许玉这么开心,无奈摇了摇头,去了后院继续专研修补古物的手法。

    一日时光悠然而过。

    许玉这次起了个大早,迫不及待的跑去白起佩剑边查看情况,果然有一半的剑刃上,已经泛起了阵阵寒光。

    “还真的能修补灵物,就是修补的很慢。”许玉稍有遗憾。

    “已经很好了,灵物的灵力也是需要慢慢恢复的。”秦公簋呵呵一笑,“我现在反倒是有一个疑惑,这瓷盘现在修补的灵物都是有灵力的,若是你试个因为残破而丧失灵力的灵物呢,我很好奇,是不是还有这般功效。”

第一百一十三章 北平来信,古物浩劫

    许玉深觉秦公簋说的有理,若是冰裂纹瓷盘能修复失去了灵力的灵物,那才最为可喜。

    “那得麻烦您了。”

    许玉打开秦公簋的器口,翻寻一阵后,找到了一身飞鱼服,令牌和一柄断了刃口的绣春刀。

    “就拿这柄绣春刀试试吧。”许玉将冰裂纹瓷盘放在了绣春刀旁边,当年,这柄绣春刀的主人,可是符合许玉对侠士的所有幻想。

    绣春刀这个灵物极为特别。

    断刃之后方才成为灵物,成为灵物之后又因其断刃而不是灵物。

    绣春刀成为灵物的时间只有十二时辰,但这并不妨碍他曾是灵物一员。

    “但愿可以修补好吧。”许玉心中默念一声。

    其实许玉心中也琢磨不透这冰裂纹瓷盘的灵力究竟是什么,若真的可以用于灵物一物的修复上,那倒是可以省去江秋月的很多事。

    但这样做随之而来的也有一个弊端,就是那些已经失传的修复手法,原本是属于陈离的修复手法,本该让江秋月想起然后传承下去的。

    可如今有了冰裂纹瓷盘,反倒不需要她这样做了。

    许玉摇了摇头,这不是他想看到的,还是让江秋月继续修复灵物吧,在她能力范围之外的,冰裂纹瓷盘兴许派得上用场。

    铺子外敲门声响起,江秋月如往常般来到铺子内修复古物,在进门时,碰见了那位邮差,她记得前一月北平和南京来信就是这位送的。

    今日收到的一封信是来自北平。

    江秋月心中一喜,打开信封,乃是一张来自故宫博物院的信函。眸光一亮,不禁一阵洋洋得意,看来故宫的易院长还是惦记她的嘛,这才过去了多久,就准备邀请她去故宫当一名古物修复师了。

    可喜可贺。

    江秋月缓缓拆开信封,却只见了一个“危”字。

    她再往下看去,信上的内容乃是许玉亲启。

    嗯?

    不是寄给她的信封。

    扫兴。

    待许玉来打开铺门之后,江秋月脸上写满了不高兴,将信封塞在了许玉怀里,“从北平寄来的,专门寄给你的,好好看。”

    许玉能听出,江秋月在说这句话时,语气中满是愤懑。

    为何不是寄给她的?

    “北平来信?”许玉略有疑惑,心中一沉,该不会那老家伙又惦记上了自己铺子的宝贝,是为了凤冠的展览而来?

    他记得他在南京答应过易白溪,但久久没能履行承诺。

    那老家伙来信兴师问罪来了?

    许玉拆开信封,一个“危”映入眼帘,许玉眉头一拧,这个字,不太妙。待他接着看完信封上所有内容之后,见铺子内还未来客,将歇业的牌匾翻了一面朝外。

    鉴宝铺子又停业了。

    许玉做完这一切后缓缓后退,做到了椅子上,手里握着的信封因为许玉手指的渐渐用力而弯曲,他眉头紧皱。

    想要说什么却又欲言又止,嘴唇微动不出一声。

    江秋月还是第一次见到许玉这般犹豫的模样,小声询问道:“北平发生什么事了?”

    “现在是几月?”

    江秋月被许玉这么一问弄的摸不着头脑,看向桌上的报纸,“自己不会看呀,十月下旬了,说真的最近天气都变凉了一点,你还是一身黑色长袍,不冷啊?”

    “已经十月了。”许玉呼出口气,手指宛如算命先生般轻捻了几下,“我早该想到的,北平那事我应该提前告诉易白溪的,但是还好现在也不晚。”

    “什么你早该想到的,你在说什么?”江秋月挠了挠头,她更加疑惑了。

    “我说过,我是一名看相师,同时可推算天机。”许玉正视起江秋月来,“在修复襌衣时,你在长安城看到的光景乃是当年真实发生的事情,我认识许负,也拜了许负师尊为师。那位知晓我长生一事,也知晓灵物一事。我师尊曾有过一次对灵物的看相,他预言中华古物在两千多年后会有一次浩劫,事实证明确实如此。”

    “你师尊说的是七十年前的那件事?圆明园就是那时候被毁的吧。”江秋月问道,那次的多国入侵,确实称得上中华古物的一次浩劫。

    百万件的中华古物流落至异国。

    那都是中华的瑰宝啊。

    “可惜我错了。”许玉叹了口气,“那次抢夺虽然抢走了很多中华古物,但至少我中华底蕴还在,不至于让后世见不到那些见证了历史的古物,但这次,才是真的浩劫。”

    江秋月闻言一怔,所以这就是北平来信的缘故。

    故宫博物院危在旦夕了?

    “两千多年后的事谁能预料到呢,即便我师尊手段通天,也只是预测浩劫一事,并不能准确预言发生在何时。但现在看来,古物浩劫,说是应是现在这件事。”许玉再次捻指算了算,胸口猛的一疼,他闷哼一声,猛烈的咳嗽几声。

    一口鲜血吐在了地上。

    江秋月见状急忙拍了拍许玉后背,望向地上的血迹,不忍去看,“怎么回事,看相也会看出内伤?”

    许玉端来茶水喝了方才缓过来了些,大口喘气道:“与天同寿已经是逆天而行了,看相又是窥得天机,吐点血没事。这次古物浩劫我必须去北平一趟,此事万分危急,稍有不慎北平的古物皆会流失。”

    “我陪你去。”江秋月目光坚定,“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好意思丢下我。”

    “可是很危险!”许玉劝说道:“是真的有可能像当年一样联军入侵的。”

    “我有素纱襌衣在,我怕什么,不是刀枪不入吗?”江秋月理直气壮,有灵物保护,她会没事的。

    许玉还想劝说,却被江秋月一口回绝,“说不定你让去见识那些皇家珍藏,我就能想起有关陈离的事情呢。陈离,你说过她陪伴了古物很多年,你难道就不希望我想起什么?”

    许玉无法反驳。

    他怎么可能不希望,但他也不希望江秋月遇到危险,但是素纱襌衣在,会没事的吧...

    “你不说话就是答应了,我现在回家收拾东西,下午就准备去北平。”江秋月撂下这句后,匆忙回家。

    许玉瞥眼看向桌上的报纸。

    还是一月前的报纸。

    日期停留在1931年,9月18日。

    许玉攥紧了双拳,那群东瀛人,到底想做什么。

第一百一十四章 天南海北奔赴北平

    在许玉接到北平来信这几日前后。

    中华大地所有的博物院都接到了这样的一封的来信,北平古物有危,还望诸位前往北平商事。

    陕西博物院的昌玉韵在收到这封信后,当属最为愤慨一位,当日就跑到了始皇陵墓前诉苦了许久,惹不的不少人认为这位院长真是疯了。

    那些东瀛人只敢在北平闹事,有本事让他们来一来他这里!

    他奶奶的,但凡敢踏进这里一步,始皇不得把他们的头盖骨都掀翻喽。

    一群倭寇,怎么胆敢惦记我中华瑰宝。

    其他博物院院长亦是极为愤慨,破口大骂之后,踏上了前去北平的火车,这次,是真的中华古物有难了。

    南京博物院。

    段恒本还在修复室内修复院内破损的古物,院长傅兴文推门而进,神色严肃,将一纸信封递了过去,“你看看,这是北平来信。”

    段恒停了手中的修复工作,疑惑道:“北平来信,难道是院长之前预测的那件事?”

    傅兴文慎重的点点头,“确实如此啊,那群东瀛人的心思昭然若揭,在外大放厥词我中华瑰宝皆会落入他们囊中,北平是第一站,故宫的古物太多,由不得我们不慎重对待啊。”

    段恒看完了信封上的内容,故宫博物院院长易白溪的意思已经十分明了,眼下最好的安排是将故宫的古物迁出,分批运出北平,然后由各大博物院暂时存放。

    但这只是易白溪一个人的意思,或是说只是故宫内几位的意见,故宫理事会对古物迁出一事尚有保留态度。

    易白溪广发信件,便是想让各地代表齐聚北平,说服故宫理事会,同意迁出古物。

    “段恒,我想知道你的想法是什么?”傅兴文问道,在他眼里,早已将段恒视为了南京博物院的接班人,他的想法很重要。

    “中华古物不能落入东瀛之手,我和院长还有易院长的想法一样,同意迁出故宫古物!”段恒沉声道。

    他在南京博物院修复了这么多古物,本就对古物有着深厚的感情,这些都是中华历史文明的见证,怎可落入他人之手。

    “好!既然你与我的想法不谋而合,那就由你全权代表我前往北平。稍后我会给北平去信一封,你在北平的一举一行,皆是代表我南京博物院。”傅兴文拍了拍段恒肩膀,显然他极为看重这位年轻后辈。

    “怎可如此,院长不亲自去北平?”段恒没想到傅兴文居然赋予他这么大的权利,万一他在北平因为同意迁出古物一事得罪了谁,最后收拾烂摊子的还是傅兴文。

    “想做什么只管去做吧,不用担心后果。”傅兴文知晓段恒的担忧,故宫古物的迁出不是件小事,是足以轰动全国的大事,不是几家博物院发表声明就可以开始行动的。

    古物的打包,迁出路线,万一有人惦记古物,又需要派出军队护送,迁出后安置在何处,还有等等一系列的问题都是社会会广泛关注的。

    此事太大,不亚于古时迁都一事了。

    面对段恒的疑惑,他为何不去北平,傅兴文解释道:“我在南京城还有些人脉,届时古物迁出这一提案在北京通过后,还要经过南京的同意,在这点上,我能帮上忙。”

    段恒恍然大悟,“还是院长想的周到,既然事情紧急,那我就先收拾东西前往北平了。”

    傅兴文点点头,忽然叫住了段恒,嘱咐道:“这次去北平许玉也会去,和他多提提,本是说好要送我南京博物院几件古物的怎么还不见踪影,还有琉璃塔的建造资料,也迟迟没有送来,去催催他。”

    段恒听闻一笑,点点头,转身离去。

    这位傅院长啥都好,唯独有一点,喜爱记仇。

    别人答应了他的事情,万一因为有事耽搁些,免不了一顿催促,特别是在古物一事上。

    南京的一间洋楼内。

    艾尔曼端着酒杯,又是一杯酒下肚,整日借酒度日。

    都是因为那群中国人,就在前几日,大英博物院那边传来消息,本是用于展览的永乐大帝剑竟然不翼而飞,同时他们在南京又得到消息,那柄剑居然出现在了遥望的东方。

    这很难让人不怀疑,大英博物院内进了贼,那位贼还将永乐大帝剑带出了大英。

    这很令人生气。

    而负责收集南京这一片古物的艾尔曼就成了最好的替罪羔羊,本来前阵子他的上级就很对他不满了,这下子拨给他的经费又少了许多。

    万一再拿不出极好的古物带回大英去,面对他的只会是永远无法回国。

    他可不想一辈子待在东方。

    万恶的南京人,瞧瞧,因为永乐大帝剑一事,他现在喝酒的档次都降低了不少,全是被这些中国人所害!

    艾尔曼再一次端起酒杯,正欲一饮而尽时,忽然传了急迫的敲门声,“艾尔曼,这是你戴罪立功的最好时机,赶紧开门。”

    “是会长!”艾尔曼不敢怠慢,急忙前去开了门。

    只见那人刚进屋便的显露出一幅嫌弃的表情来,“说了多少遍工作期间不许喝酒,听不到吗?”

    艾尔曼瞬间致歉道:“抱歉,没有下次了。”

    “你每次都这样说,但没有一次改了。”那人摆摆手,“算了,这次给你个机会,不仅能让我们南京分部拨款翻倍,而且还会获得赐爵的机会。”

    “此话当真?”艾尔曼兴奋道,赐爵的机会,这比再多的钱财都有用。

    “是的,我听说北平故宫博物院有迁出古物的心思,东瀛人一直觊觎那些东西,我们也要从中捞出一笔,你即刻前往北平,若是能趁他们搬运之时,弄出一箱,甚至是一车,我们就可返回大英领功了。”

    艾尔曼双眼放光,“我会完成这次任务的。”

    赐爵的机会,他就算拼了命,也不能错过。

    被艾尔曼称为会长的男人从身后拿出一柄细剑,沉声道:“这柄花剑你带去,听说有种奇妙的能力,你可能会派上用场。”

    艾尔曼看着不过自己指头粗细的花剑,惊道:“奇妙的能力,难不成这是皇室佩剑。”

    艾尔曼瞬间了然。

    皇室佩剑区别于普通佩剑,在进攻时,听说有人曾唤出过几百年前皇室贵族征战的景象,颇为壮观。

第一百一十五章 取编钟,分灵力

    “你要去北平?”得知江秋月在家收拾东西的消息后,江志国立刻赶回了家中,质问道。

    “我的好闺女啊,你说你去那里不好,要去北平,北边现在不是个安分的地方啊。”江志国一脸愁容,他和刘楚这些日子再没起争端的原因就是因为这个。

    如今有外敌当前,自己人内斗说不过去。

    如今正是川渝之地久违的和睦之时。

    “北平的古物有难,我和许玉要去帮忙,再说了,不是有杜虎符在,一般人伤不了我的。”江秋月说话间,又装了不少东西在箱子内。

    “哎,说不过你。”江志国无奈摇摇头,“去了北平要听许先生的话,要紧紧跟着许先生身后,寸步不离。”

    “知道啦。”江秋月摆摆手,怎么这爹说的,是要她当一个跟屁虫了。

    “我还有事,待会让江副官送你们去车站,到了北平记得找间电报局往家里报平安。”江志国急匆匆交代一句后,离开了江家。

    “好唠叨。”江秋月最后拿起朱雀衔环杯,并未装箱,而是放到了随身的包裹中,路途无聊时还可以和这个小家伙说说话不是。

    鉴宝铺子内。

    许玉在收拾着行李,最终站到了秦公簋身前,犹豫道:“我究竟要不要带您去北平。”

    秦公簋想了想,“你是怕那群东瀛人会硬抢故宫的古物,万一故宫的人迁出不及时,你还有其他的手段。”

    许玉点点头,“故宫存放的古物太多,这么大规模的迁出肯定有不能顾及全局的时候,带您去,也是为了以防万一。”

    “那你就带我去北平吧,说实在的,我很久没看看外面的世界了,故宫内还有不少老朋友,想去见见。”秦公簋呵呵一笑,“活动活动筋骨也是好事。”

    许玉点点头,又看向冰裂纹瓷盘。

    他记得北平城的郊外就有烧瓷的地方,这种失传了九百年的烧制技巧唯有故宫的那群修复师可以很快学会掌握,江秋月不行的。

    可让他们见到当年烧制冰裂纹的情形,乐府编钟是不可缺少的一环。

    但带这么大的一排编钟去北平,还要在那群修复师身边敲响,不太现实,怎么运送都是个问题。

    许玉轻咳一声,一脸笑意的走向乐府编钟,缓缓取下刚被冰裂纹瓷盘修补了一片编钟,“知晓我什么意思吧。”

    乐府编钟看着不怀好意的许玉,捂住了耳朵,“听不到,什么也听不到。”

    “哦?”许玉淡淡一句,举起长信宫灯放在一个木架后,遮挡住了本该是照向乐府编钟的长信灯光。

    “本来因为你在灵物中体型巨大,用于照耀在你身上长信灯光就已经超过了许多灵物,几乎一个人就独占了长信宫灯一小半的灯光,这对其他灵物来讲不公平,看来以后得对你施行灯光的隔天照耀了。”许玉一番话语下来,显得十分公正。

    可在乐府编钟眼里,怎么就那么不对味呢。

    这明显是在刻意针对他。

    “我不服!”乐府编钟不悦道:“你这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说吧,你究竟想让我做什么,才能让长信宫灯摆放在原来的位置上。”

    “哦。”这可是你说的。

    “我说的。”乐府编钟不加思索的就接了许玉的话,待看到后者那副笑脸后,内心油然升起了一股不妙的感觉。

    这家伙,在诈自己啊。

    那长信宫灯摆放在那里这么久了,没见这家伙说过一句话,其他灵物也没有丝毫怨言,可他偏偏在这个时候提及了这件事。

    不对劲。

    “那你就在这块崭新的编钟上分一点灵力出来吧,够一次致幻的灵力就行,用于让冰裂纹失传的工艺重现于世。”

    “靠!”乐府编钟大骂一声,“你想拿我一块编钟去北平,分散我的灵力,你知不知道那需要很长的时间才能恢复过来。”

    “反正长信宫灯一直在,我去北平这段时间,足够你恢复了。”许玉耸耸肩,他平日对这家伙不可谓不好,怎么到了这关键时刻,就掉链子了。

    只是分出一点灵力,不碍事的。

    见乐府编钟还不答应,许玉缓缓走到养由基神弓旁边,轻轻一弹弓弦,那声音,犹如一支箭矢似猛禽搬冲了出去。

    还有白起佩剑,始皇佩剑。

    这些都是他后院内的大杀器,平日能照耀到的长信灯光甚少,许玉不介意让他们多接受灯光的滋润。

    乐府编钟板着脸,无奈道:“我分一点灵力,分给你还不行吗?”

    听闻这句,许玉才将长信宫灯又放回了原本的位置上,不忘朝院内灵物请求做证道:“大家都看见了,不是我逼的,是这家伙自愿的。”

    “真卑鄙!”乐府编钟稍稍发力,被许玉拿在手中的一块编钟表面顿时有一道光泽闪过。乐府编钟再说话时,语调变的有气无力了些,“分给了你两道灵力,记得回来时把那块编钟带回来,不然不是完整的我后续再使用致幻的灵力可能会出问题。”

    许玉点点头,“有劳了。”

    乐府编钟冷哼一声,不再多言,想来是同石雕獬豸一样陷入了沉睡之中。

    “乐府编钟这次是真的累了,他分给你灵力乃是他本源的灵力,没个上月时间,他很难恢复过来。”秦公簋出声道:“他虽是话多了些,时常与你作对,但关键时刻不含糊。”

    许玉点点头,“是啊,在修复灵物一事上,编钟他确实是最大的功臣,以后有机会给他寻个好点的乐师吧,精通古音律的乐师。”

    其实每个灵物都有一个夙愿。

    他们都渴望着成为一件物品,而不是像许玉这样成为被供起来的灵物。

    养由基神弓想找到一个箭术高明之人,白起佩剑渴望追随在一方大将身边,杜虎符渴望在边境御敌,就连秦公簋,也是想成为一个大国祭祀器具。

    他们之中,有的能如愿,有的因为时代的变迁只能在许玉身边被供着,没有更好的去处。

    待我找到五百年前觊觎灵物的那人后,会尽力让你们都如愿的。

    许玉默念一声,将编钟一块装入了秦公簋内,还有冰裂纹瓷盘,杜虎符,白起佩剑,养由基神弓,当然还有更为重要的始皇佩剑。

    这次去北平极有可能和东瀛人碰面,泱泱大秦,可容不得异族觊觎中华古物。

    有始皇在,他会很放心。

第一百一十六章 抵达北平

    三日后,许玉和江秋月辗转了几趟火车后终于抵达北平。

    北平不似永川,许玉刚踏下火车就感受到了一阵寒意袭来,此时正值十月末,北平已经入秋,不时从高处飘落树叶无时无刻不在彰显着这座城的寒意。

    江秋月立刻从行李箱中取出了一件大衣披上,“好冷。”

    她看向许玉,他还是一副黑色长袍的穿着,无论到那里都是这般,当古人习惯了啊。

    “走吧,先去找个住处,这次开两间房。”许玉领着江秋月朝车站外走去,因为地域关系,故宫的信件是最晚传到永川来,想来这次易白溪组织的一次议事,他们又是最晚到达。

    待两人出站时,出站口有个年轻男子见此情形,瞬间起身朝着许玉走去,“许先生,老师派我在这里等候多日了。”

    许玉瞧着眼前之人,只觉面容在那见过,却想不起来叫什么名字。

    年轻男子摘了乌帽,“我是方新觉,前几月同老师去过先生的鉴宝铺子,当时多有得罪之处,还望先生海涵。”

    许玉这才想起眼前之人,摆摆手,“无妨,你也是担心长信宫灯放在我那里会辱没这件古物,易院长呢,怎么没见到他人?”

    方新觉面露难色,致歉道:“老师事务繁忙,故宫内关于迁出古物一事各有说辞,抽不开身。故特派我来车站前等候许先生,老师还说,这次不能亲自迎接许先生他很抱歉,还望先生莫怪。”

    许玉点点头,问道:“易院长他都有什么计划,其他博物院的负责人是不是都已经来了?”

    “已经来了多日,都在故宫内闲逛呢,三日后故宫博物院内会有一场关于古物是否迁出的辩论,届时各派人士都会到达,我们都在等着那场辩论,老师为此奔波了不少时日。”方新觉说话间主动拎起了江秋月的行李放在了黄包车上。

    想要替许玉拎起时被许玉婉拒。

    方新觉也不自讨没趣,他已经见识到了许玉铺内藏品之多,万一箱内是什么价值连城的古物呢,还是人家自己看着省心。

    索性他转身又唤来了在一旁等候拉客的几辆黄包车,说道:“前往清闲居。”

    “好文雅的名字。”江秋月不由的称赞道:“易院长安排的地方是不是那种古典园林的住所,听闻苏州那边居多,可惜一直没去过,这次看来有机会了。”

    方新觉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这个...等江小姐到了就知晓了。”

    许玉没有出声,早说了他们来北平是来办事的,又不是来享福的,清闲居,一看就是那老家伙自个取的名字。

    讲究风雅,实则就一平常民居。

    果不其然,待三人到达地方时,从他们脚下的地方,就可以望见故宫屹立巍峨的最前面的天安门。

    在这种寸土寸金的地方,以前更是在天子脚下,怎么可能还出现园林景观与皇城一争高下,故所谓的清闲居,其实就只是个小四合院。

    江秋月略有疑虑。

    他们为什么不搬出去住。

    江秋月求助似的看向许玉,许玉无奈摇了摇头,只得问道:“这附近有酒店吗?”

    方新觉想了想,“除去这几间四合院,就只有在故宫东侧的东郊民巷内还有酒店,不过对中国人住店的价格都很贵,便宜些的地方的都很远。”

    “好,就去那里了。”江秋月当机立断,拉住许玉衣袖,朝着方新觉指引的方向走去。

    “那个,我院财政拨款甚少,院长给大家安排在四合院已经很勉强了,两位想去东郊民巷,恐得自己掏腰包。”方新觉小声提醒道。

    “这个不是问题,能被故宫博物院邀请我已经很开心了,怎么能让你们破费。”江秋月丝毫不在意,随手拦下了两辆黄包车,稳稳当当的坐了上去。

    许玉只好跟从。

    就在他们走后,一位同许玉一样,喜爱穿一身黑色长衫的男子走出四合院,望向许玉离去的方向,问道:“刚才离去的是许玉?”

    方新觉点点头,“正是,只不过他身边好像有位女子,住在四合院不太方便,去东郊民巷了。”

    “哦,看来只有明日才能见到他了。请问贵院的古物修复室在那里,我想去看看。”

    “就在院内,我领你去。”方新觉态度很谦卑,因为这位也是易院长极力推举的人物,来自南京博物院的修复大师。

    近日来北平的都是文物界的大人物,他都要慎重对待。

    东郊民巷的建筑风格与北平极为违和,本来是青砖黛瓦的四合院,平房建筑,待许玉他们经过高耸着“东郊民巷”四个大字之后,建筑风格一下子变得西方起来。

    洋房林立,错落有致。

    江秋月观望着四周,想不到故宫周围竟然还有这种建筑群,感觉有异于她想象中的北平。

    “觉得很奇怪是不是?”许玉解释道:“1860年,从西方英国公使入住淳亲王府之后,这块地域就逐渐成了西方各国大使的居住地。就连世代居住在这里的百姓都尽数迁出,仅仅只保留了朝廷六部的部分府邸,所以居住在这里的,基本上都是洋人。”

    江秋月没想到这条巷道还有这种往事,她不理解,为何在中国的土地上,要分出一块地域来给洋人居住。

    “你不用惊讶,甚至是愤慨,都是历史遗留问题了,有朝一日,是我们的东西,别人总归要吐出来,我说的不止止是东郊民巷。”

    许玉虽是很平淡的在讲述这句话,但江秋月听的出来,许玉的语气中有不甘,有惋惜,更多的是奋发图强的意味。

    华夏大地,终有再一次屹立在世界之巅的时候。

    曾经失去的,都会回来的。

    两人在一处名为六合酒店的大门前停下。

    江秋月好奇的朝着许玉小声问道:“你刚才说的一番话语,是不是你看相推算之言?”

    许玉微微拧眉。

    这让他怎么说,点头或是摇头都算泄露天机了,这妮子又想他被反噬?嫌前几日在永川城吐血吐的不够啊。

    “是不是看相推算之言,你日后不就知晓了,不着急,先入店吧。”

第一百一十七章 洋人也在觊觎故宫?

    六合酒店前台。

    “麻烦帮我开两间房,连开一个月。”许玉朝着前台喊道。

    “好的先生,您一共需要支付一千五百法币。”前台闻声后立刻将房间的钥匙备好,待看到许玉装束时,微微有些错愕。

    不是洋人。

    一下子住这么久的,她还是第一次见。

    “法币?”江秋月略有错愕,询问道:“不能使用大洋支付吗,我们在永川城几乎没用过法币,这会再去银行兑换好耽误时间。”

    “您用英镑或是美金支付都可以,我们酒店只收外国货币,当然您需要将大洋兑换成法币等我们也可以提供服务,但是比例比外面稍微高些。”前台耐心的解释道,这是工作内容上的必修课。

    不可怠慢了客人,这一直是六合酒店的宗旨。

    “没见过世面的,怎么还敢来六合酒店住,前台,给我开一间豪华套房,一个月时间,这里是一千英镑,顺带让后厨给我做些大餐过去,我饿了。”一位洋人突兀的声音在许玉身后响起,语气中满是不屑。

    “什么人啊?”江秋月嘀咕一声,她在永川城何时这样被人说过。

    正要发做时,被许玉拦着了手臂。

    “你干嘛?”

    “你没觉得这洋人声音有些耳熟?”许玉反问道:“我们来北平最好低调些,不要惹事端,还有更要紧的事。”

    许玉转身一望,笑道:“艾尔曼,好久不见啊,这么快就忘记了在大报恩寺的滋味了?”

    洋人顿时一惊。

    能直接叫出他名字的,还有他在大报恩寺的遭遇,没有多少人。

    他警惕的问道:“你是南京博物院的人?”

    许玉点点头,“知道就好,还记得段恒吗?他传授了我不少本事,你现在手臂应还有些酸疼吧,要不要再尝尝那滋味?”

    艾尔曼听闻脸色一白。

    那次手臂脱臼之后找了好些医院才治好,为此还费了他大半个月的工资,想想就来气。他来到中国之后还没捞到多少油水就赔出去了许多,这明明是一个遍地有黄金的国家,但他为什么偏偏就挣不到钱呢。

    甚至自己还一连串的遇见了诡异之事,难不成这世上真有鬼神一说。

    “算了,我懒得与你们这些中国人争辩,等我这次在北平赚够了钱我就回英国去。”艾尔曼自顾自得意的撂下这么一句,掏出一千英镑,递给了前台。

    待他拿了房间钥匙时,仍然没忘嘲讽许玉一句,“南京来的人,难道都只知道用大洋的吗?”

    许玉转身一望,问出了个令艾尔曼摸不透头脑的问题,“我记得花旗银行在北平也有吧?”

    许玉微微一笑,找酒店前台借了一支笔,从兜内拿出了支票本。

    一千五百法币的支票。

    许玉递了过去,“不信你们可以现在就去花旗银行兑换,我可以在这里等着。”

    “不,不用了,我相信您。”前台仔细观察那张支票后,给许玉递去了两个钥匙。

    花旗银行在东郊民巷谁人不晓?她不知见识了多少花旗银行的支票,是真是假,一模手感就知道了。虽然许玉递给她的支票摸起来有些年份了,她也可以确定是花旗银行的支票。

    许玉接过了钥匙,给江秋月递去了一个,在经过艾尔曼时,江秋月轻哼一声,“没有吧,什么年代了还随身携带钞票,没有支票吗?”

    艾尔曼站在原地,脸色通红。

    能拥有花旗银行支票的,其存款必须在五万法币以上方有资格,那个年轻人,当真这么有钱?

    他若是有五万法币,早回到英国买下个庄园享受人生了,以至于还在这里受他那个会长的窝囊气?

    艾尔曼极为不悦,望向许玉和江秋月背影,咬牙切齿,手中本是用长箱子包裹住的皇室花剑狠狠敲了敲地面。

    就容你们多威风几日,过不了多久,故宫内不少古物都将是我的。

    可惜现在最好不要多生事端,不然他真的想很想试试皇室花剑的威力,是不是真有传说中那么神。

    许玉听着身后艾尔曼那长箱敲地的声音,感受到了一点不同寻常,皱眉道:“我怎么从他身上感受到了灵物微弱的气息?”

    “不会吧,那洋人身上有灵物?”江秋月疑惑道。

    “只是一瞬间的感觉,说不准,但愿我是多想了。”许玉沉思一声,那种感觉,和以往又不太一样,完全没有身为中华古物给他的亲切感,反而有股敌意。

    也就是说,那可能不是中华灵物!

    其他国家也有灵物的存在吗?

    许玉不知道,灵物究竟是怎么诞生的,灵物的灵力从何而来,两千多年过去了,这依旧是个迷。

    许玉摇摇头,不愿再去多想,这远不是一时半会可以想明白的。

    但现在有一事可以确定,故宫文物欲要迁出的消息已经闹得人尽皆知了,不止是东瀛人,还有洋人也在觊觎故宫内的古物。

    故宫古物南迁需要很多人的支持,不只是故宫内部,还有社会各界人士,甚至还需要政府高管的支持。

    故宫古物太多,装箱打包都是一段不短的时日,所以必须尽快做决定,拖延不起了。

    这件事情得尽快告诉易白溪,自己也得做些什么。

    解决故宫内部不同的声音,他可以去尝试一下。社会各界人士他帮不上忙,至于政府高官嘛,若是实在没办法用钱解决也不是不行,反正他最不差的就是这个。

    “先回房吧,好好休息,明日还有很多事。”许玉轻声提议,领着江秋月缓缓上了楼。

    待许玉回到房间之后,拿出箱子内装着的秦公簋,打开器身,从中拿出了乐府编钟的一块和冰裂纹瓷盘,明日这两物会派上大用场。

    秦公簋缓缓睁眼,思虑一阵后,说道:“我好像知道你要做什么了。”

    许玉微微一笑,“故宫内部压力有不少是来自修复部门,他们不愿意迁出古物是担心迁移途中古物受到二次损坏,倘若告诉他们古物修复的一些失传的技巧也可以博得些好感,再者古物迁移我有经验,有信心可以让古物迁移过程中不受损害。”

    秦公簋思绪飘远,倘若七十年前就将北平的古物迁移了,能够留下来的是不是会更多。

    他记得,那还是咸丰十年。

    圆明园,皇家的三山五圆。

    被焚毁和抢夺的古物,达百万计。

第一百一十八章 参观故宫古物修复室

    翌日一早,许玉早早就敲醒了江秋月房门,说要带她去故宫博物院的修复室一瞧。

    对此,江秋月满心欢喜。

    故宫博物院的修复室,她很早就想去了,只可惜以前她爹不让,易院长都寄来了聘她为故宫修复师的书信,她很想见识下故宫的修复室是什么样子。

    两人叫了辆黄包车,很快就到达了天安门前。

    有易白溪亲手书写的书信,两人几乎没有阻碍的就进了故宫内,这是江秋月第一次来这里,身边高耸着巍峨的城墙,入了天安门之后是端门,再是午门。

    再往后,就是真正的故宫,紫禁城。

    江秋月还没来得及欣赏,就被许玉拉着朝故宫西侧走去,“以后想欣赏多得是机会,今日先办正事。”

    待两人穿过层层走廊之后,来到了西侧的一排厢房处,入院处的牌匾写着“文物修复部”的大字。

    方新觉恰好从院内走出,见了许玉,惊奇道:“许先生今日怎么会来此,没有和其他博物院的院长一起在故宫内多走动吗?”

    许玉摇摇头,“我们想见识下故宫的修复工作,所以就来了。我身边这位也是位修复师。”

    方新觉这才恍然想起,易院长曾经说过,在许玉身边有一名修复了三龙两凤冠的修复师,还是位女子,想来就是这位了,自己昨日怎么没想到这点。

    “那两位快快有请,前段时日我们都还在讨论究竟是什么样的修复师修复了凤冠呢,今日修复室内想必会很热闹喽。”方新觉十分热情,领着许玉进了院内,“两位随便瞧瞧,我还有事就先不陪着了。”

    许玉点点头,“你先忙。”

    待入院之后,许玉两人望向每个修复室前的挂着的牌匾,严格按照瓷器,字画,青铜器,丝绢等不同材质的古物分类。

    透过窗户望去,江秋月最先看到的是屋内正在修复一辆铜车马,屋内空间并不大,桌面上皆是摆放着铜车马的零件,现在只能看到一个主体的构建。

    有三人正低头小心用毛刷去除着零件上沾染的泥土。

    许玉耐心讲解道:“一般这种青铜大件的出土往往都极为的不完整,有上千碎片都是往少了说,不止是再次拼接,碎片上都有裂痕洞口,修复起来也是件费力的事。还有无法修补的碎片就只能自己另行重做。这样的一个铜车马往往都需耗费数年集多人之力才能完成。”

    江秋月目瞪口呆,这与她想象中的修复工作完全不一样。

    数年时间,就只为修复一件古物。

    她很怀疑自己有没有这个耐心。

    许玉继续往前走着,第二间屋子是关于甲骨和简帛的缀合,就是拼接工作。

    这间屋子内也只有三人,甲骨一人,简帛两人。

    许玉再次讲解道:“甲骨与简帛修复工作不太一样,甲骨出土的环境很干燥,但简帛中尤其是竹简出土的地方极为湿润,裹着稀泥。稍有不慎便会断裂成几截,极为柔弱,所以在清理完泥土后最好还是放在溶液里保存,根据竹简上的字迹重新排列。”

    总得来说,甲骨与简帛的修复工作是个细活,需要耐心。

    两人再次往前走着,是一间稍大些的古籍修复室。

    许玉回忆道:“貌似自从故宫博物院对外开放的那日起,这件修复室内就开始了《赵城金藏的》的修复工作,我记得开始修复的时候召集了不少人,现在只剩下八九个了。古籍的修复工作才是真的最费时间,而且枯燥,能坚持下去的人不多。”

    江秋月听着许玉的讲述,脸色逐渐变得凝重起来。

    这里的每一件古物的修复,都是以年计算的时日,那些能够展出的古物,身后都是多少修复师的呕心沥血。

    而她修复的古物最长用力不过一个月,若是她真的来这里当上了一名古物修复师了,她真的可以忍受这份枯燥吗?

    江秋月陷入了自我的怀疑。

    她不想提什么陈离转世,那是她人的修复手法,她要学的还有很多。

    “走吧,前面就是我们此行的目的了。”许玉朝前走着。

    第四件屋子,是瓷器的修复。

    这件屋子更大,如若他记得不错,关于瓷器的修复早在1860年后就提上了章程,最先并非是故宫启动修复工作,而是圆明园。

    只不过后来瓷器修复室才搬到故宫内,所以这间屋子看起来更热闹些。

    当年圆明园残损的瓷器共计十万片,不知如今修复了多少。

    许玉轻轻敲了敲门,问道:“瓷器修复大师庄智渊老先生在吗?”

    屋内众人抬头瞧了眼许玉,瞧着面生,不像是故宫内修复师,并未理睬,而是继续忙着手里的工作。

    有些尴尬。

    许玉轻咳一声,再问道:“我们是受易院长邀请来此学习的修复师,请问庄老先生在这里吗?”

    许玉这话出口,方才有人瞧向许玉,朝屋内的一间小屋子一指,“庄大师就在里面,不过他一般不接见外人。”

    “有劳了。”许玉微微称谢,领着江秋月朝小屋子的方向走去。

    江秋月看着周围的目光,小声道:“怎么感觉他们都不太友好的样子,还有这位庄智渊先生是什么人,你很熟悉?”

    “不是不友好,是他们的心思全部用在了修复古物上,你若是很精通瓷器修复,他们会很愿意和你交谈。”许玉解释道。

    正是因为有这些人的存在,才会有源源不断的古物出现在世人眼前。

    “庄智渊老先生算是位熟人了,以前和易院长一起认识的,算国内瓷器修复的泰斗,今日主要是就来找他的。”

    先前给许玉指路那人见他竟然真的去找了庄智渊,摇了摇头,这两日是怎么了,昨天下午就有一人前来拜访庄老先生。本意是不准备见的,但听那人讲是南京的傅兴文推荐方才见了一面。

    今日就是本院的院长的推荐了。

    那明日呢,又是那家博物院的推荐。

    拜托,他们修复工作很忙的,真的没有时间见那么多人,又不是精通瓷器修复的,真没必要来着渡一层金,好在外说是与庄老先生是好友,曾经在故宫古物修复室工作过。

    他们很不喜欢这样。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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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物鉴宝师介绍:
古蜀三星堆、先秦金匮石室、大明紫禁城,华夏瑰宝,深藏其中。
它们在岁月中浸染了千年,倾注了工匠和使用者所有的心血,渐生灵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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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铜面具可见鬼神,乐府编钟可窥见过去,明孝靖皇后凤冠可改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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