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户台浅子
“浅子！”
隔得远远的，户台绫子就大声的呼喊着妹妹的名字。
户台浅子先是一愣，然后很快就反应了过来是谁在喊自己的名字，她显得有些激动，导盲杖在地上乱点着，另一只手扶在轮椅的轮胎上，想要过来。
户台绫子吓了一跳，连忙冲了过去按住了妹妹的手。
她抱住了她，有些后怕的说道：“你怎么一个人出来了，妈妈呢？”
闻着熟悉的气味，户台浅子也伸手抱住了自己姐姐，开心的笑了起来：“爸爸生气了，所以妈妈去安慰他，我听见爸爸说姐姐你回来了，很开心，所以偷偷跑了出来，想要在外面等姐姐。”
户台绫子看着自己妹妹紧闭的双眼还有那开心的笑容，愈发心疼：“万一你摔倒了怎么办？那我还不得心疼死。”
户台浅子笑了笑：“没关系的，这块地方我已经很熟悉了，而且爸爸把地整平了，所有危险的东西也藏了起来，我不会摔倒的。”
她像个小孩子一样在姐姐的怀里蹭来蹭去，很是不安分。
户台绫子轻轻的在她脑袋上敲了一下，故作严肃的说道：“就算这样也不可以哦，万一有谁不小心把什么东西落在地方，然后把你绊倒了呢？”
户台浅子就像小孩子炫耀玩具似的举起了导盲杖：“没关系，我有这个！”
看着她那傻里傻气的笑容，户台绫子心中又气又心疼。
她伸出手，用手掌夹住了妹妹的脸颊，往中间一挤，户台浅子的嘴顿时被挤成了O型。
“就-算-这-样-也-不-可-以，以后一定要妈妈牢牢看住你才行！”
户台浅子唔唔的挣扎着，但是她那缺乏锻炼的身体又怎么可能挣脱户台绫子，最后只能呜咽了一声放弃了挣扎。
“姐姐欺负人！”她气呼呼的说道，因为脸被夹住发出了奇怪的音调。
户台绫子忍不住大笑了起来，这才放开了自己的妹妹。
月溪空在一旁好奇的看着这对姐妹，尤其是户台浅子。
看起来大概有18、9岁的样子，长相很是柔弱，双眼紧闭，只有长长的睫毛一扑一扑的，因为缺乏锻炼皮肤看起来是一种病态的苍白色，一条长长的白色毛毯将她的双脚遮掩了起来。
一看见她，月溪空脑海中便浮现出了‘病美人’这个词，用在她的身上再合适不过。
不过随着姐妹两的交互，月溪空意外的发现户台浅子的心理年龄恐怕远远比不上外表的年龄，大概也就相当于13、4岁的样子。
户台绫子并没有忘记旁边还站了一个人，和妹妹亲昵了一番后便站了起来，给月溪空介绍自己的妹妹。
“这是我的妹妹，户台浅子。”
浅子闻言抬起了头，可惜她并不能看见任何人，有些迟疑的转着脑袋，月溪空见状笑了笑。
“你好，浅子小姐，我的名字叫月溪空。”
户台浅子这才循声望向了月溪空的方向，甜甜的笑了起来：“你好，月溪先生，你是姐姐的男朋友吗？”
这还是她第一次见有男生和姐姐一起回来，不由问了出来。
月溪空笑了笑，还没说话，户台绫子已经蹲下掐住了妹妹的脸：“你天天蹲在家里都在想些什么，不要听那些乱七八糟的小说，只是在山上遇到的啦，月溪君在鸟居前画画，因为觉得有缘所以邀请一起上来了。”
“唉，是吗，好可惜，我还以为姐姐终于带男朋友回来了呢，明明都已经25岁了。”户台浅子有些遗憾的说道。
听到她的话，户台绫子身体一僵，咬着牙双手握拳开始钻妹妹的脸。
“不-准-提-我-的-年-纪！”
看着两姐妹的互动，站在一旁的月溪空忍不住笑出了声。
他的笑声吸引了户台浅子的注意力，她转向了月溪空，虽然看不到她的眼睛但是那股好奇劲简直写在了脸上。
因为眼睛和腿的关系，她很少能够离开户台神社，生活范围几乎就被局限在了这一小块地方，平时也见不到什么人，所以她对任何新鲜的人或物都充满了好奇。
“月溪先生在山上画画，难道月溪先生是画家吗？”她好奇的问道。
“不，不是，我现在还是一名高中生，因为喜欢画画所以才会带着画架到处跑。”
“高中生......真好啊！”户台浅子露出了羡慕的神色，她低下了头，用那双看不见任何东西的眼睛看向了没有任何知觉的双腿。
低落之色转瞬即逝，当她抬起头时已经重新挂上了笑容。
“我今年已经19岁了哦，如果月溪先，不，应该叫月溪君，还在读高中的话，那岂不是应该比我小？”
月溪空挠了挠脸，说实话他此刻有种异样的尴尬，可能是因为要承认自己比一个心理年龄只有国中生的女孩子还要小的缘故吧。
“是吧，我今年16岁。”
“唉，那我比月溪君大3岁唉！月溪君，你能和我讲一下学校里面是什么样的吗？我只能听小说里面的，可是小说里面的高中生一天到晚都在谈恋爱，她们根本不说学校是什么样的。”
户台浅子鼓着脸，不满的说道，不过当她说到谈恋爱时脸颊上那隐隐的粉红色，让月溪空觉得她听的小说恐怕不只有谈恋爱。
月溪空留在这里给她讲述了很久的校园生活，直到说完后户台浅子依然意犹未尽，可惜天色已经有些晚了，到了她该上床睡觉的时间了。
月溪空当晚便留宿在了户台神社当中，户台姐妹的母亲是一个典型的大和抚子式女人，温柔又体贴，热情的招待了月溪空。
尤其是当看见月溪空没有丝毫厌烦的给小女儿讲了这么久的故事后，那股热情让月溪空都有些受不住了。
次日，月溪空辞别了户台家，他给户台浅子留了一份礼物，正是他昨天画的那副画，不过在昨天夜里又经过了一些修改。
朱红的鸟居上坐着一个巧笑嫣然的少女，她的眼睛紧紧闭着，双腿却俏皮的一翘一翘，在她的身旁，还卧着一只白色的狐狸。
......
走到半山腰的鸟居处，月溪空眺望着远方鳞次栉比的房屋，目光幽深。
一只乌鸦突然落在了他的肩上。
月溪空没有反应，因为一段画面出现在了他的脑海中，是昨天晚上发生的事。
一个不良少年打扮的家伙手里提着一个酒瓶，歪歪扭扭的站在岸边的马路上，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方向越来越斜，只是一个劲的喝着，终于，随着一个踉跄，他踩空了。
“要开始了。”
他眯着眼，从这个位置刚好能看见一栋不算小的建筑——
那是中乡组最主要的据点。
第十七章 在梦中
户台浅子已经很久没有那么开心了。
在这座山顶上的神社中，绝大部分的时间都只有三个人，户台浅子以及她的父母。
父亲是一个极为严肃古板的人，即使有心想要陪女儿说些话往往也只是两三句话后就不知道应该说什么了。
母亲倒是经常会照顾她，可惜母亲也有着很多家务活，时不时还要兼顾一下完全不懂得照顾自己的父亲。
所以户台浅子绝大部分的时间能做的就是躺在床上，争取不给母亲添麻烦。
好在她还有着自己的娱乐项目，那就是听电子书。
她用不了触摸屏的设备，只能使用按键的音乐播放器，上面的每个功能都被她玩的很熟练了。
她会拜托自己的母亲帮她下载音频电子书，躺在床上听着别人的故事，幻想着如果是自己的话会是什么样。
她不喜欢那些惊险刺激的冒险故事，更偏爱那些讲述人们日常生活的故事，应该这才是她所憧憬的。
然而，故事终究只是故事而已，当声音从她耳边结束时，也就是她回到现实的时间，留下的是别人的故事，而不是她的记忆。
姐姐户台绫子是在三年前大学毕业后就离开了这个家，她说她不愿意继承这份家业，不愿意过那种招婿然后留在山上一辈子的生活，所以她要离开这个家。
姐姐的语气很是坚定，但是户台浅子还是有些疑惑，因为从小到大姐姐从来没有表现出过对自由的向往，敏感的她觉得或许姐姐离开的背后还有着什么更重要的原因也说不定。
也或许是因为姐姐长大了？小说中经常说女孩子长大后会有很大的变化？
好在姐姐还是会经常偷偷的给母亲打电话，然后和她聊天的，她也很喜欢听姐姐讲述她在工作生活当中遇到的事。
但是不管如何，最让她开心的还是姐姐回来，久违的重逢让她整天粘着自己的姐姐，听她讲故事，然后向她讲述着自己在小说中看到的故事。
已经到晚上九点了，夜幕早已挂起，户台浅子到了该上床睡觉的时间。
虽然很是不舍，但是她还是在姐姐的帮助下躺到了床上，盖上被子开始睡觉。
她的睡姿很是端正，整个人笔直的躺着，一动不动，很快，她的呼吸声就平缓了下来。
但是今天和往常不一样，她做了一个有点奇怪的梦。
户台浅子仰头看着眼前这个有点高大的建筑，目光中流露着好奇。
“这是什么？”
这是一个朱红色的高大建筑，两根半臂粗的木柱稳稳的立在地上，其上架着两根平行的木柱，其间还有一块木匾，上面写着字，可惜她不认识字，所以也无法得知上面写的是什么。
她看着这个建筑，想起了自己家的门，不过这个门并没有关起来。
户台浅子走上了前去，抚摸着那根粗大的木柱，仰着头。
这根木柱大概有她三个人高。
“好厉害！”她不由感叹道。
“哼！”
一声冷哼声传来，户台浅子循声望去，发现一个白色的奇怪动物正趴在一旁的道路上。
“这可是本神神域入口的鸟居，不弄气派一些别的神可是会看不起我的。”
那个动物并没有开口，但是声音已经在户台浅子脑海中响起。
“鸟居？”她看起来有些惊讶，又有些兴奋：“这就是鸟居吗？我们家的神社也有鸟居呢，原来是长这样的吗？”
她兴奋的抚摸着鸟居的朱红木柱，看起来还试图爬上去，这让一旁的白色狐狸满头黑线。
“够了。”
祂站了起来，然后户台浅子就发现自己整个人都被一股奇怪的力量包围着，将她从鸟居上剥了下来，漂浮在半空。
户台浅子兴奋的蹬着脚，像小鸟一样挥舞着双手。
她看着这个白色的生物问道：“你是神明大人吗？”
看着她那双写满了好奇的眼睛，白色大狐狸有些委屈，绕着自己的尾巴转了一圈，枕着尾巴卧在了地上，无奈的开口道：
“你好歹也算是供奉我的巫女，这样是不是有点过分？”
户台浅子瞪大了眼睛：“你就是狐狸吗？”
她紧盯着这只白色的动物，将祂的模样记在了脑海中。
原来狐狸长这个样子吗？好像蛮可爱的。
狐狸唰的突然出现在了她的脑袋上，用那白绒绒的小爪子在她脑瓜上敲了一下：“无礼！你应该叫我神明大人才对！”
祂窝在户台浅子的头上，并没有下去的意思。
户台浅子有些委屈，她感觉头上痒痒的，但是又不敢伸手把祂拿下来，因为祂说祂是她供奉的神明。
“你是户台山神吗？”她问道。
狐狸没有回答，只是回了一声哼。
户台浅子根本没有在意祂的态度，接着问道：“那这里就是户台山吗？”
她满眼放光的看着周围的山林，又跑到了一旁，眺望远处的街景，忍不住欢呼出声。
虽然已经在这座山上生活了将近20年，但是她还是第一次看见户台山的景色——在梦中。
单纯的她根本没有考虑到梦境的真实性什么的，对她来说，只要能让她看到不一样的风景就行了，虽然在现实中她什么也看不见，但是幸好通过梦境她也能看见一个独属于她的世界。
不过这还是她第一次梦见自己家，而且这个梦境很真实，不像是以往的梦境中，背景都是灰蒙蒙的。
她眺望着远方的地平线，看见一团大火球钻了出来，日出日落，黄昏薄暮，她还看见了连成线的暴雨从天幕倾斜而下，她看见了彩虹，看见了一个个从未见过的东西。
她站在鸟居前的半山腰上，惊叹声一直没有停下来过，直到第二个日出。
她看向了鸟居，或者说看向了鸟居后参道，这条参道会一直延伸到户台神社。
“神明大人，我可以去神社看看吗？我想看看神社是什么样的？”
她小心翼翼的向着盘踞在头顶的大狐狸问道，害怕得到否认的回答。
狐狸没有回答，而是俯下了身来，两只毛茸茸的小短手按在了户台浅子的脸上，倒悬着头盯着她的眼睛。
洁白的身体一尘不染，大狐狸有着一双红宝石般剔透的眼睛，户台浅子在其中看见了自己的倒影。
倒影中，自己紧闭着双眼。
她听见好像有人在耳畔唱着古老的歌谣，那是赞颂大地和群山的祝词。
“为什么要在梦境里面看呢？为什么不用自己的眼睛去看，用自己的身体去丈量呢？”
“我的孩子。”
第十八章 向世界宣告存在
月溪空静坐在家中的书房，正一丝不苟的画着一幅画。
画中的主体是一名哭泣的少女，她穿着洁白的婚纱，双手向上伸直合拢，圣洁的光芒从她身后映照着她的躯体，看上去宛如悲悯世间的天使一般。
天使低垂着头，脸上满是痛苦和悲伤，两道血痕从她的眼角滑落，滑过脸颊，滴落在洁白的婚纱上。
浅色调占据着这幅画的主体部分，但是却并非全部，在她的左右两侧，甚至正面对着她的画面下部，都被浓郁的深色调所占据。
一个个有着赤红皮肤的恶魔张着嘴，将那醒目的獠牙露了出来，他们在怒吼着，这些恶魔挥舞着利爪。然而诡异的是他们那庞大的身躯上穿的竟然是黑色的西装，西装被撑开的奇形怪状，还有不少尖刺刺破了西装透体而出。
一个黑色的恶魔站在白色天使的正面，看上去地位不凡，独自一人占据了大量的版面。
他捧着一颗枯萎的心脏，低头亲吻着它，赤红的岩浆沿着他裂开的皮肤流动，凋零的花朵环绕着它，满是无声的悲戚。
月溪空放肆的挥舞着画笔，一笔笔的浓墨重彩被他挥洒在了画布上，他却眯着眼看也不看，只是口中哼着小歌。
“谁，赐我以血？谁，铸我骨肉？使我以此六根，来于世。婉转铺排，极力挣，与图。但始终为它害，无由扑跌，与烦恼交握，堕于黯无尽日的因果。”
成群的乌鸦在天空盘旋、起落，时而飞离，时而飞回，它们将它们看到的一切都告诉了他。
直到又一副画面浮现在了月溪空眼前，画笔陡然一停，他看着面前凌乱的画面。
混乱的笔触将这幅本已接近完成的作品涂抹的乱七八糟，天使与恶魔乱成一团，光与影纠缠不清，就如同一个神经病握住了创世的画笔一般随性。
地面上零零散散的摆放着一堆画作，这些作品的主题都只有一个，那就是地狱。
他忽而起身，将画架碰倒在地，却顾也不顾，转身拿起了挂在墙壁上的两幅画。
一副是华贵美丽的女子，一副是立于尸山血海之上的妖刀。
“画皮”与“妖刀”。
......
荒川区，中住街。
并没有高楼大厦，这条街道两旁的建筑都是两三层的木制建筑，飞檐琉瓦，木栅小窗，恍惚间犹如回到了江户时代，只有那些电子招牌还有高挂的红色电子灯笼将它拉回了这个时代。
鳞次栉比的低矮房屋两侧错落开来，电线在街道上空盘踞而过。
街道中的行人并不少，但是如果有陌生人路过的话或许会惊奇的发现这些行人中绝大部分的都是男性，少数女性也是被紧紧的搂在身侧，姿态娇媚。
这里是属于中乡组控制下的街道，街道中经营的都是他们的产业，道路的尽头便是中乡组的本部据点。
一个个大腹便便的男性带着不雅的笑容在这片乱逛着，偶尔会有一个掀起某一家店铺的隔帘进入，一切就像往常一样。
但是今天，这条街道上却出现了不一样的风景。
“哒！哒！”
沉重的木屐落在仿吉原的石道上，碰撞产生了清脆的响声，吸引着人们好奇的目光。
这是一个女人，一个美到让人窒息的女人，她有着一张完美无瑕的脸，旁若无人的神态如同高贵的公主，高傲而又华贵。
她穿着华美的十二单，那沉重的服饰就这样拖在地上，任由那昂贵的面料与地面亲密接触，她就像最尊贵的华族小姐一般，高傲而目中无人。
但是她的妆容却叛逆无比，长长的乌发随性扎起，迎风飘扬，眼角画着绯红的眼影，为她的柔美平添一份英气，她是娇生惯养的青春期少女，高傲而叛逆。
穿着名贵十二单的女子穿梭在仿吉原的古建筑间，恍惚间让人有了时光穿梭之感。
她踩着木屐的哒哒声从这条街道穿过，直视着前面，没有给予两旁的蛆虫哪怕一丁点的余光。
但是所以人都觉得这似乎是理所当然的。
他们为她让开了路，就犹如古时的平民自觉为华族小姐让路一般，不自觉的让到了道路两侧。
哪怕是那些满脑只剩下了精虫的男性，也不敢靠前来，不说如此美丽的面孔背后所代表的背景，就凭她身上的服饰，恐怕就能够让他们倾家荡产了，还没有人有为了一时口舌之快而断送人生的觉悟。
女子推开了一扇门，踏着木屐消失在了街道的尽头。
这里是中乡组的据点，两个舍弟分立大门两侧，目不转睛的盯着这个向他们迎面走来的女子，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女子完全无视了他们，踏着步向里面走去。
“站住！”
好歹两个舍弟还算记得自己的职责，连忙出声阻拦，有意无意的伸手向女子胸前拦去。
“你是......”
女子甩袖，一柄血红的长刀滑落到了她的手心。
提刀一斩，两个若弟未说完的话便永远留在他们口中了。
血线飞溅，两块少了一半的头颅从另一半上逐渐下滑，加速，然后跌落在地，同时跌落的还有两具尸体。
“扑通！”
两声落地声响起，女子提着刀向着里面走去，拖地的八幅折裙拖过两具尸体，在地面上拖出了两条血路。
一个男人打开了门，惊艳的看着她，还不等他出声，妖刀已经划过了他的腰线，将他折成了两段倒下。
她一路向里走去，每看见一扇门便一刀斩进去，在他们反应过来之前就让他们多了十多具尸骸。
妖刀红的妖异，明明斩过了那么多人，刀刃上却没有丝毫血迹留下，只是它那血色的刀身却仿佛血液般在流动。
中乡组已经反应过来了，仅剩的数十人兢兢战战的聚在一起，拿着刀枪对着这个女人，只有这样才能让他们强行忽略地上的血河，才能让他们稍微有些勇气不至于逃离。
“你是......”
被围在中央的那个男性鼓起了勇气，颤抖着向着她发声。
女子面色冷漠依旧，一个前冲，瞬间出现在了他们面前，简单的挥刀，血线闪过，数十具两段尸扑通倒地。
立于血海之上，女子轻轻挥袖，五衣纷飞。
一卷卷的画卷从袖中飞出，在地面铺落开来。
“去吧，向世界宣告你们的存在。”
第十九章 开幕式
中乡组的据点并不仅仅只有这一处，这里只是总部而已。
有着乌鸦作为眼睛的月溪空早已摸清了中乡组的全部据点，而妖怪们的任务便是高调的将它们全部摧毁。
官方试图尽力遮掩妖怪存在的事实，但是这并不是他想要看到的结果，所以他要送给这个世界一场盛大的开幕式，让妖怪和神明的存在赤裸裸的暴露在世人眼前，向世界宣告他们的存在。
妖怪们四散而去，至于他自己，则还要去个地方。
中乡组的组长中乡大志并不在中乡组的总部，他为自己挑了个好地方，死了直接就能埋，都不用找地方了。
“雪女，我们走。”
月溪空化身的女子挥刀，血色的刀光划出十数米的长度，直接将房屋的墙壁斩开，两名绝色女子从中走出。
看着身后摇摇欲坠的木制建筑，她深吸了一口气，持刀横握，用力的斩出。
半圆形的血色刀光划出了一个恐怖的弧度，如同一轮弯月将前方半径数十米范围内的一切纳入其中。
就仿佛切割空间一般，这条直线上方和下方的一切都错开了。
中乡组总部据点的正面大门前站着不少的组员，他们都是接到了总部内传出的支援信号而集结过来的，可是不久前还在电话中指挥着他们的干部突然之间就没有了声息，怎么也联系不上。
这很不科学，前一秒干部还说他组织了数十人，下一秒突然就一个人也联系不上了。
几十人无声无息间全军覆没？这实在太过于搞笑，可是事实似乎正是如此，总不能是他们手机刚好一起没电了吧？
此刻眼前这间安安静静，没有丝毫声响的房屋在他们眼中似乎变成了一张开着的血盆大口，正等待着他们进入其中。
至于那些顾客和从业人员，早在看见大量的黑西装匆忙的向着这里汇集而来时就已经察觉到不妙了，跑的一干二净，只有少数几个不要命的偷偷躲在远方的楼阁间用手机偷拍。
“你说发生什么了？为什么中乡组的一下都赶过来了，还站在门前不敢进？”
“是不是刚才那个穿的很夸张的女的？她刚刚进去就这样了。”
两个偷拍者将脑袋缩在窗沿下，偷偷的探出微型摄像头，想要记录下来会发生什么。
他们是花边刊物的编外记者，也就是俗称的狗仔。
平日就经常混迹在这种地方，打量着过往的行人，观察是否有熟悉的面孔，只要他们能在这里拍到一张名人的照片，卖给那些八卦编辑部就能赚一大笔钱。
不过没想到今天似乎遇到大事件了，这么多极道成员被紧急召回，难道是中乡组遭到了袭击？
可是不像啊，也没看到其他的极道组织成员的身影，而且中乡组的总部里面也没有打斗声传出来。
两人躲在墙后，用手机观看着摄像头传回来的画面。
他们似乎听到了一声清脆的刀鸣，这是月溪空用力挥斩的声音，那些极道成员也听见了。
可是他们一下没明白过来这是什么声音，他们站在中乡组总部据点的正面大门前，而月溪空和雪女是从后面破墙而出的，他们并没有看见她们。
可是很快，他们就明白发生什么了。
他们看见一抹血光在眼前飞逝而过，还在怀疑是不是眼睛花了，就看见眼前的中乡组总部据点，占地面积足有上千平米的建筑，竟然错位了，上半部分还在滑落。
不止如此，他们还看见了前方的同伴腰间似乎出现了一条血线，越来越粗，越来越显眼。
几个反应快的组员连忙低下了头，然后惊恐的发现在自己腰间也有着一条同样的血线。
更可怕的是随着他们往前低头，上半身的重心前倾，止不住的往前倒去。
这一幕就像是连锁反应一般，一个个的极道成员上半身和下半身分别倒地，趴在地上用双手爬动着，惨叫连天。
被腰斩的人类并不会马上死去，他们的意识还会清醒一段时间，然而这对他们来说比直接死去更可怕......
远处阁楼上的两人呆滞的看着手机上地狱般的画面，大脑一片空白，足足懵了十多秒。
其中一人突然回过了神来，大叫一声将手中的手机扔了出去，趴在地上吐了起来。
另一人也回过了神来，脸色煞白，不过显然他的心理素质比另一个好上许多，看到这种事，第一反应就是报警。
他点开了拨号界面，开始打110，可是手抖的实在太厉害了，连着输入了好几遍都输错了。
“混蛋！”
他怒吼了一声，将停留在拨号界面的手机狠狠的砸在了墙上，忍不住哭了起来。
......
中乡组总部据点不远处便是一座寺庙。
有人说日本人的一生都无法离开宗教，出生后就要去神社接受祝福，结婚时要去西式的教堂举办婚礼，死亡时要埋入佛教的寺庙。
前两者或许可以拒绝，但是最后一个你身为日本人是怎么也无法逃避的。
寺庙垄断了日本的丧葬事务，葬礼上必须由他们做法事，对普通人开放的墓地又全部掌握在他们手中，你必须向寺庙租墓地才有地方下葬，又因为寺庙只允许埋葬佛教徒，所以死后必须还要交钱由僧人取法号......
说声他们是专门赚死人钱的也不为过。
云浅寺就是一个专发丧门财的寺庙，不过它和大部分寺庙不同的是，它不止接受普通人的业务，还接受企业业务，像中乡组，就是他们的业务合作伙伴。
中乡组每次处理完了一些‘货物’之后，就会把他们悄悄带到云浅寺来，将他们安葬在云浅寺为他们专门准备的合租墓中——一个墓穴合租十几人的那种。
至于报酬，便是那些人身上器官的获利会分给他们一部分。
月溪空和雪女两人闯进了云浅寺，轻松的将所有僧人绞杀干净。
她带着雪女走到了寺庙后的墓地，此刻正有一个白发鬓鬓的老人坐在一座墓前。
看着月溪空手上血色的妖刀，还有她那正不断滴落着血滴的华美衣装，中乡大志低声笑了起来。
“从接到尾太的电话说有人袭击了总部后，我就意识到这些天发生的一切都是别人设的局了，但是没想到会是您这样的存在，死而无憾啊！”
中乡大志看着提刀的美丽女子还有她身后那个被冰霜环绕的身影，忍不住惊叹出声。
“我想和您谈一笔交易，您看如何？”老人话锋一转，恳切的说道。
月溪空没有丝毫反应，只是提起了手中的刀，用刀尖对准了这个老人。
中乡大志笑了起来。
“别急，听我说完，这个交易对您来说只有好处。”
第二十章 骨女
“刚才我想了很久，怎么也想不出幕后黑手是怎么让健斗的态度变化这么大的，现在看到您我才算明白了过来，这样的存在又怎么是凡人能够抵抗的呢。”
中乡大志自顾自的说着，想着儿子这几天对自己久违的温情，心中惆怅万分。
原来连这种事情都是假的吗？
中乡大志的一生并不是什么有趣的故事，他生于战后，从幼年便迫于生计加入了极道，整个人生就是阴谋和拼杀的一生。
他冷血了一生，老年得子却当着儿子的面将他的母亲，那个背叛了自己的女人处以极刑。
他看见了儿子仇恨的目光，但是他没有在意，他以为自己能够一直冷血下去，不管儿子是怎么看自己的都没关系，只要他没有杀掉自己的能力就不用在乎他了。
然而他高估自己了，当他夜里揉着早年拼杀留下的伤口，试图将疼痛压制下去，当她感受到那渐渐力不从心的身体时，他才意味到自己已经老了。
他看着儿子的眼神开始带着温情，他想要让他继承自己的一切，可惜的是，已经太晚了，儿子对他不说仇人，但是也和陌生人没什么两样。
事情到了几天前有了转折，儿子因为一个女人整天喝得不省人事，还跑来求自己。
他愤怒着他的不争和无用，但是心底未尝没有丝丝欢欣，因为儿子开始依靠自己了。
他开始叫自己父亲，开始和自己讲他的烦恼，开始照顾自己，他甚至还会在自己晚上疼痛难耐的时候为自己上药和按摩。
中乡大志享受到了从未体验到的天伦之乐，这些让他那颗坚硬的心开始软化，对儿子更是疼爱到了极点。
可惜，天伦之乐短短的几天就划下了句号——儿子那浮肿的不成人样的尸体被抬到了他的面前。
听说是因为喝醉落水而死的，很可笑的理由，他都看见一旁部下们的讥笑眼神了。
确实可笑，连他自己都想笑，一个极道出生的少主不是死在帮派的血拼之间，而是因为喝醉溺死，换成别人的话他能嘲笑一整年。
可是，这是他的儿子啊。
中乡大志在儿子的遗体前静坐了一天，然后下令将那个让儿子念念不忘的女人抓了回来。
他没能满足他生前的愿望，那就把这个女人和他葬在一起，在死后的世界陪伴他吧。
他看着眼前儿子的墓穴，此时里面正躺着两个人。
提刀的女子越走越近，中乡大志叹息了一声，就像老了十岁一样，原本挺拔的身姿佝偻了下去：
“想来应该是健斗这个孩子得罪了您，但是仅凭他是不够的，您根本不在乎今天毁灭的什么组织，中乡组、王屋组、草斗组或者其他什么组都行，您只是需要一个目标而已，而健斗将您的目光引到了中乡组上。”
女子的脚步依旧未停。
“但是，仅仅就是一个中乡组，真的够吗？”中乡大志笑了，笑的很诡异。
月溪空的脚步一滞。
“中乡组在东京极道中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存在而已，仅仅毁灭这样一个渣渣，真的配得上您的身份吗？”中乡大志抬起了头，看着月溪空，他的眼中有让他无法理解的光芒。
他停下来脚步。
“有意思，你能给我什么？”
“今天是驻间会和松和会的谈判会议，两家的所有干部包括下属组织的首领都要前往，等于说东京极道一大半的高层都在那里，那是地下会议，很隐秘，我本来也应该去的，但是我今天不想去，我可以将地址告诉你。”
中乡大志咧开嘴，将他那口黄色的牙齿露了出来。
月溪空转着刀，没想到今天竟然还有意外收获，不可否认，对于中乡大志所说的，他心动了。
“那么你想要什么？”他问道。
这差不多就等于同意了。
听到他的话，中乡大志终于忍不住放声大笑了起来，笑的连眼泪都流了出来：
“我要他们死！我要你把他们全部杀掉！”
凭什么只有中乡组毁灭，要灭就大家一起灭，谁也别想躲过去！
他狂笑着说出了一个地址。
月溪空点了点头。
“我知道了，你的要求我也答应了。”
说罢，挥刀，中乡大志的笑声戛然而止，一个头颅滚了下来，撞到了墓碑，两者靠在了一起。
月溪空没有多理会他，他看向了眼前的墓穴，看见了墓中的一个女生。
正是园田绫，因为被喂食了大量的安眠药，此刻她的呼吸已经弱不可闻了。
月溪空从袖中摸出了一个画卷，将它展开。
写着‘骨女’二字的画卷顿时活了过来，不一会，一具白色的骨架就从其上走了下来。
无须月溪空多言，它俯下了身，晶莹的白骨如同虚化了一般，毫无阻碍的融进了地面。
......
园田绫感觉就像做了一个很长的梦一般，意识昏沉，眼前漆黑一片。
她感觉到有什么东西进入了自己身体，在和自己说话。
“你是谁？”“...”
“我已经死了？”“...”
“我好像是死了，我被几个人绑架了，原来他们把我杀了吗？”“...”
“你可以让我活过来？真的吗？”“...”
“那你想要什么？”“...”
“是吗，你会把你的力量给我，但是需要先借用我的身体去完成你的复仇吗？”“...”
“自然同意，反正我已经死了，怎么都不亏。”“...”
“你的名字叫什么？”“...”
“骨女...这也是我以后的名字吗？”
......
月溪空坐在雪女制造的冰座上，静静的等待着。
一根白色的骨刺突然从地面刺出，然后便是越来越多的骨刺冒出。
泥土翻飞，一只苍白的手从地下伸了出来，然后是另一只，两只手向着两旁一扒，一个穿着素衣的女生从棺木中挺起了身来。
她是园田绫，也是骨女。
她举起了手，茫然的看着自己那苍白的皮肤，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追随我，将一切斩灭。”
一阵冷淡的声音从上方传来，她抬起了头，看见了两道如梦似幻的身影。
身体不受控制的自己站了起来，她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笑了笑。
“去吧，我答应过将身体借给你的。”
第二十一章 无情
荒川警署要炸了。
从第一个报警电话打来，言称中住街上有几十人被腰斩，连房子都被斩断了的时候，接线员还在委婉的提醒报警者不要报假警。
中住街他是知道的，那是极道组织中乡组的地盘。
数十名极道成员被腰斩在家门口，连总部据点都被斩断了，这难道是被妖怪袭击了吗？
虽然按照程序做了登记，但是他还是把这人当成了神经病。
可是很快，一个接一个报警电话不断打来，所有人都煞有其事的说着同样的话，尤其是当一份视频文件被传了过来后，接线员看着那恐怖的场景整个人都傻了。
不只是他，当报警电话接连不断响起时，警署中的所有人就意识到有大事发生了，全部做好了出警准备，可是让他们没想到的是，会是这种荒诞的事件。
不管是什么东西造成的，他们一个小小的警署，真的有处理能力吗？
顿时原本凝重的气氛都低落了几分。
荒川警署署长诸田警视面色难看，和其他一无所知的部下不同，他身为警视，在警视厅中自然有着自己的消息渠道，妖怪的事情对他来说并不是什么秘密。
可是让他没想到的是，第一起大型妖怪犯罪事件竟然会出现在他的辖区。
不同于之前两起事件的小打小闹，警视厅还能压下去。这次如此巨大的伤亡数量，再加上还有不少的目击者，甚至已经有了视频，不管如何都是没法压下去了，除非官方明目张胆的下场大范围封杀，可是那不就是欲盖弥彰吗？
诸田警视头疼无比，虽然他也很无辜，但是谁让事情发生在他的辖区呢，这种极恶事件鞠躬用处也不大，就算能保住职位那自己的仕途也已经到头了。
眼看周围部下都无措又希冀的看着自己，诸田警视无力的摆了摆手：
“集结警力，封锁现场，阻止记者和民众靠近，其他什么事都不要做。另外，向警视厅本部汇报，这已经不是我们能够处理的了的。”
希望那新成立的什么特殊对策课能有用点吧，如果他们能解决问题的话那说不定自己还能抢救一波。
......
云浅寺墓地中。
当园田绫轻声回复后，她就感觉身体的躁动停止了下来，她重新恢复了对身体的控制。
看着胸前突出的骨刺，她有些不适的皱了皱眉，感觉有点难看，想要将这些骨刺收回。
念头刚刚升起，白色的骨刺就像活了过来一样，一点点的缩了回去。
她惊奇的摸着自己的胸口，隔着软肉，勉强还是能感觉到肋骨的，肋骨并没有什么异样，那些骨刺就像是凭空生成的。
“这就是妖怪吗？好神奇。”她尝试着自己的能力，看着骨头随着自己的想法变成各种形状。
“你不是她。”
上面那个穿着华丽衣装的美丽女子又说话了，她抬起头有些惴惴不安的看着她，很明显这个应该也是妖怪，但是她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会对我动手吗？
她看见那个女子的眉头微微皱了皱，很快又舒展了开来。
“算了，她把力量交给你也是她的自由，但是，你应该继承了她的怨恨，没有忘记你们的复仇吧？”
意思就是不会追究了吗？园田绫暗自舒了一口气，她点了点头，表示肯定。
持着血色妖刀的女子冷淡的看了她一眼，微不可查的点了点头：
“那就走吧，还有，你应该称呼我为，鬼王大人。”
“是的，鬼王大人。”
......
驻间会是东京都最大的极道组织之一，势力范围包括足立区、葛饰区、江户川区、北区、荒川区、台东区、墨田区这七个在东京都偏东北方的区域，都是东京二十三区中比较落后和混乱的区域，但是这种混乱正适合他们这种性质的组织。
而此次驻间会与松和会的谈判，正是因为松和会指使下属组织向着驻间会的地盘扩张，双方的下属组织血拼一场后各有胜负，松和会看着似乎没有便宜可占这才向驻间会提出了谈判。
驻间会也不想和占据着东京最繁华地盘背景深厚的松和会开战，于是便同意了谈判，当然，作为占据主动的一方，他们将谈判地点选在了自己的地盘——台东区。
台东区紧挨着荒川区，就位于荒川区的下方。
月溪空带着雪女和骨女，三人凭借着雪女的能力隐藏了身形，快速朝台东区移动着。
走到中乡大志给出的地址前，他看着眼前这座娱乐氛围浓厚的大楼，示意雪女取消了她的能力。
冰晶散去，三人重新出现了人们的视野中。
周围好些人拼命揉着眼睛，看着突然出现的三个女人，怀疑是不是自己眼睛出问题了。
月溪空没有理会，带着雪女和骨女径直走进了大楼。
大楼的保安并未阻拦她们，反而是向她们微微低了低头，将她们当成了哪位大人物的禁脔，这在这栋大楼中并不少见。
月溪空在一楼的大厅中扫了一眼就失去了兴趣，这里都是一些来赌博的普通人。
他走向了一旁的一个黑西装保安，他那股凶悍的气息还有杀气告诉月溪空他手下肯定有人命，而且还不少。
西装保安看了她一眼就移开了视线，既没有因为她的脸而停留也没有在乎过她靠近自己想干嘛。
然而让他没想到的是，那个女人靠近自己之后，毫无前兆的就下手了，他都没有看见她掏出武器，只看见两道血色刀光闪过，等他反应过来自己遇袭了之后，两只手臂已经掉落在地了。
“告诉我，驻间会和松和会的人在哪？”
“啊啊啊啊——！”
西装保安惨叫着，他想要掏出怀里的枪，可是双手都已经没有了，他听见了女人的问话，可是肢体残缺的剧痛让他根本无法回答。
眼见男人没有回答自己，月溪空毫不犹豫的再次挥刀，斩下了他的一条腿。
“再问一遍，在哪？”
“在地下！在地下！”
他一边惨叫着，一边吼也似的说了出来。
这个女人是个疯子，她真的会毫不犹豫的杀了自己，男子心中惊恐着，他也杀过人，但是真的没见过这种杀人如杀鸡，连情绪变化都没有的变态。
西装保安的惨叫吸引了大厅中所有人的视线，看着持刀的女子和那模样凄惨的保安，整个大厅顿时乱成了一团，尖叫不断。
月溪空对这些普通人并无兴趣，雪女轻轻抬了抬手，四面冰墙升起将她们和外面的尖叫声隔离了开来。
反持着妖刀，月溪空将它插入了地面，划动。
顿时，承载着他们的这块地板向着更下一层落去。
第二十二章 铁手
数吨重的水泥块伴随着重力势能砸落，这对于下面来说简直就是一场灾难。
位于正下方的几个极道大佬连声都没能出一声，就被砸成了一团肉泥。
一时之间尘土飞扬，恰好被砸中了一角的一张木桌被挤得弹飞了出去，将几个大佬撞的人仰马翻，又是一阵惨叫。
雪女动用能力将弥漫的烟尘驱散了开来，持着妖刀的女子面色冷漠的走了下来。
一个被砸碎了小半边身体的男人惨叫着捂着自己缺失了胳膊的伤口，跌跌撞撞从着她身旁走过。
月溪空挥刀结束了他的痛苦，平静的扫过四周。
人很多，够杀。
他没有自己动手，而是转头望向了园田绫。
“动手吧，这些都是你的仇人，杀了他们结束你的怨恨。”
冷淡的声音在园田绫耳边响起，她傻傻的唉了一声。
从月溪空对那个西装保安动手时她就被吓傻了，骨女说要借用她的身体复仇，她知道可能要杀人了，也做好了心理准备，但是真的看到肢体横飞、血液四溅时她还是傻了。
她只是一个普通高中生，连鸡都没杀过，何曾见过这种场面。
但是她傻了，那些极道成员可不会跟着发呆，当明白来者不善之后这些极道大佬和精锐成员毫不犹豫的就掏出了枪支开始射击。
子弹如暴雨般席卷而至，封死了所有可以躲避的地方，如果此刻面对这一幕的是个普通人的话，不管多能打运气多好都只有死路一条。
可惜，她们并不是普通人。
雪女抬手，又是数面冰墙升起，将所有子弹全都阻拦在外。
看着这不科学的一幕，所有极道成员都疯了，子弹更是不要命的倾泻，试图能击穿这面冰墙。
园田绫受到了极大的心理震撼，短时间内根本无法回过神来，幸好，并不需要她再纠结。
她的身体自己动了起来，园田绫明白过来这才是到了骨女所说的‘借用你的身体复仇’的时候，她放弃了身体的控制权，任由骨女操控自己的身体。
两柄骨剑从掌骨中冒出，骨女一跃而起，从上方跃出了冰墙，一个干脆利落的跳斩将一人劈成两半。
子弹很快向着她的方向汇聚而来，虽然骨女的骨头强度并不惧怕子弹，但是这具身体毕竟不是她的，她不想让这具肉身被破坏。
白色的骨刺从身体各处密密麻麻的冒出，纠缠拼合，很快就组成了一副将她全身都包裹起来的骨铠。
穿着骨铠的骨女再无顾忌，在这间宽阔的地下暗室肆意杀戮，每次双手挥动都能带起一声惨叫。
当极道死亡人数已经超过三分之一而骨女依旧毫发无伤时，几个极道成员终于压抑不住心底的恐惧了，扔掉了武器转身就怕。
就像是引发雪崩的叫声一样，一大批极道成员连忙扔掉了武器跟着逃跑，生怕自己跑在了其他人后面，转眼间原本密密麻麻的枪声就只剩下稀疏的几声枪响了。
但是月溪空又怎么会让他们逃跑？
跑在最前面的极道成员一只脚刚踏上门口，嘴角死里逃生的笑容还没来得及张开，一堵冰墙就从他脚下升起，将他砌在了里面。
后面的极道成员看着被冰封的大门，彻底疯了，很多人转而跪下向着骨女祈求不要杀他们。
......
三分钟后，这间地下密室重新安静了下来。
园田绫重新获得了身体的控制权，身上连一点血迹都没有，如果不是周围的尸山血海，她可能还以为自己只是做了一个梦而已。
月溪空平静的扫过了一眼，确认没有生还者后，转头望向了雪女。
“雪女，我们走，去下一个地方。”
他又望向了还在愣神的园田绫：
“至于你，太弱了，我没有保护你的兴趣。去荒川区的户台山吧，那里有个山神苏醒了，对于你这样没有作恶的存在，他们会保护你的。可别落在人类手里，不然谁也不知道你会变成什么样。”
他冷笑了一声，踏着雪女制造的冰阶从头顶的大坑走了出去。
雪女看着她还在愣神，想了想，还是控制着冰块把她带了出去。
......
当收到荒川警署的报告之后，高冈雄斗就毫不犹豫的派出了特殊课下属的所有警力。
特殊课的警察并不像警视厅的其他警察一样仅仅配备的警用手枪，他们随身携带的都是大威力的枪械，每一个小组都会配备狙击手，每一个系甚至还会有重武器。
随着高冈雄斗的命令，位于二十三区各部位的警员以荒川区中住街为中心开始汇合。
而户台绫子，则是从千代田区警视厅总部出发的，台东区位于千代田区与荒川区中间，此刻，他们正好位于台东区之内。
“什么？雪女和其他两个妖怪出现在了台东区LUST大厦？”
几辆在高速上穿梭的警车急忙掉头，向着新的地址奔去。
挂掉了通讯，户台绫子咬牙切齿：“什么东西啊！怎么刚好就让我们撞见了。包括雪女在内的三个妖怪，听说已经轻松屠杀了驻间会和松和会的几百精锐和高层，这是我们一个系能解决的问题吗？这真不是派我们去送死的？”
坐在驾驶位上的男警察闻言无语的望了她一眼：“系长，你这话千万别让课长听见，不然他会活剥了你的。”
“谁怕谁，反正我也不想干了，这工作就是在玩命啊！”
别看户台绫子在大佬会议上唯唯诺诺，但是她也是一个警部啊，是有资格担任系长，手下十几号小弟的。
坐在后排的一个长相可爱的女生闻言也举起了手：
“系长大人！算我一个，如果你要辞职的话记得帮我也辞一下，我一个人不敢去找高岗课长，总感觉他会突然掏出一把枪把我给毙了。”
听到高岗课长这个词，刚才还气焰喧天的户台绫子瞬间腌了。
“我就是说说而已，你们这么认真干嘛，特殊课的工资可是很高的，对了！刚才的话你们谁敢传出去可别怪我给他穿小鞋啊！”
众人一时都笑了起来，车内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第二十三章 狐狸的诱惑
户台浅子躺在床上闭眼听着音频小说，此时正好是男主向女主表白之后的剧情，听得她呼吸急促、霞飞双颊。
她咬了咬嘴唇，脸色绯红，似乎想要做什么，可是又不敢，脸上写满了犹豫。
“你在干嘛？”
一道有些疑惑的声音响起，户台浅子吓得连忙从被子中抽出了手。
“没没没没没...我没做什么！”
她大声回答道，想要借此掩饰心慌。
“那你脸为什么这么红？”那道声音接着问道。
户台浅子身体一绷，刚才因为慌乱没有发现，但是现在她发现这道声音既不是父亲的也不是母亲的。
户台神社平时只有他们三人，不是父亲母亲，那会是谁？
声音有些熟悉，户台浅子的脑筋飞快的转着。
很快，她紧绷的身体又松懈了下来，她想起这是谁的声音了。
“狐狸先生？”
“是神明大人！”
大狐狸不满的纠正着，这让户台浅子露出了笑容的同时，又忍不住有些疑惑：
“可是神明大人不是在梦中吗？难道我现在是在做梦？可是我现在看不见东西啊？”
大狐狸无奈的用小拳头敲了敲她的脑袋，熟练的爬到了她的头顶。
户台浅子伸出了手，抱住了头顶的大狐狸，感受着那熟悉的毛茸茸手感，彻底放下了心来。
“我现在不是在做梦？”她疑惑的问道。
大狐狸用尾巴扫了扫她的鼻子：“痒吗？”
“痒！”户台浅子开心的笑了起来，她摸着户台山神的尾巴，用它扫着自己的脸。
“神明大人是来找我玩的吗？”她问道。
“不是，我想要你继承我的力量，代替我守护百姓。”
“可是我站不起来啊，而且也看不见东西。”
“还记得我在梦中和你说的吗？只要你继承我的力量，就能重新站起来，也能看见东西了，你不想亲眼看看世界是什么样子的吗？”大狐狸使劲诱惑着少女。
“想！”少女很是心动，但是思索片刻后她又有些垂头丧气的低下了头，沮丧道：“可是保护大家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吧，我很胆小，没有保护大家的勇气。”
她瘪了瘪嘴，差点忍不住哭了出来：“要不狐狸先生你让姐姐保护大家吧，姐姐是个警察，她也在勇敢的保护大家，如果她有了神明大人的力量，一定能够保护更多了。”
听到她的话，大狐狸气愤的站了起来，小拳头飞快的落在户台浅子的脑袋上：“我可是户台山神，我说是你就是你！只要你有了我的力量，那还用怕没有保护大家的力量？”
“可是...”
户台浅子还想要说些什么，大狐狸却突然站了起来。
祂诧异的向着远方望了一眼，回头忍不住笑出来声来：“你想不想保护你的姐姐？”
“姐姐比我厉害一万倍！”户台浅子语气骄傲。
“可是她也是人类啊，遇到妖怪还是不堪一击的，我刚才看见她好像遇见妖怪了，一不小心就会被打死哦。”
户台山神的话让户台浅子身体一紧，脸上是掩饰不住的慌乱。
大狐狸低下了头，在少女耳边轻声诱惑着：
“怎么样，要不要继承我的力量？继承我的力量你就能去救你的姐姐了哦。”
......
户台绫子的搜查第二系临时受命改道前往台东区的LUST大厦，在其他队伍赶到支援前尽力维持局面。
路上不停有着新消息传来，那边的事情似乎已经结束了，妖怪也已经离开了。
第二系的成员暗自松了一口气，但是该去还是得去，就像是荒川警署的任务一样，他们的任务变更为了封锁现场，即是为了防止民众和记者拍摄到照片，也是为了保护现场不被破坏。
三辆警车和一辆警用吉普在道路上横冲直撞，户台绫子坐在最前方警车的副驾驶座上，看着前方的人群，突然本能的感到战栗。
“停下！”
户台绫子大吼了一声，驾驶座上的警察急忙刹车，后面三辆车也连忙踩下了刹车，差点撞在了一起。
“系长，你干嘛啊，要不是我反应快就出车祸了，差点吓死了。”
“就是就是！”
“系长是看见帅哥了吗？”
“就是就是！”
队友在队内通讯中疯狂吐槽着，户台绫子也顾不上，她眯着眼睛往前面盯了一会，才慢慢问道：
“你们看前面那个穿白衣的女生，难道就不觉得奇怪吗？”
第二系的成员闻言纷纷向着前面看去。
前面的路边有着一个身穿白色素衣的年轻女生，看起来差不多就高中生的样子，模样倒是相当不错，此时正双目迷茫的站在路边左顾右盼。
“怎么，老大你是不相信我的车技怕我撞到她？”
“什么嘛，还以为是帅哥呢，原来系长也喜欢看美女吗？但是为什么是年下系？”
“我是不是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
第二系的空气一如既往的欢乐，户台绫子忍不住扶额：
“我说你们这群蠢货，开玩笑也看看场合啊，你们看她的皮肤，真的觉得正常吗？”
众人闻言再次望去，女生的皮肤是苍白色的，原本没觉得有什么问题，但是听了户台绫子的话，他们看着女生的眼光也变化了起来，那白色的皮肤越看越恐怖。
“沽！”一个警员咽了咽口水：“系长你是说......”
“啊！”户台绫子面色悲痛的点了点头：“我怀疑我们碰到妖怪了。”
“不是说已经离开了吗？哪有这么巧啊！”
“系长你的眼神这么好干嘛？”
“就是就是，挖掉吧。”
一阵七嘴八舌的讨论后，第二系的话题还是回到了该怎么处理上。
户台绫子深吸了口气，沉声道：“我先去试探一下她的反应，说不定只是因为生病呢。”
话虽如此，但是她基本已经肯定了那个少女就是妖怪，因为她之前所说的‘看肤色奇怪’什么的都是扯的，真正的原因是因为她的身体本能。
第一眼望见她时，她的本能就在提醒她快跑，就像是普通人遇见了大型食肉动物一样那种本能的恐惧，连她那沸腾的血液也无法压制那股恐惧。
连她的师傅，那个曾经差点夺得剑圣称号的男人也从来没有给过她这种感觉，所以她不认为人类能给自己这种感觉，更遑论一个柔弱少女。
而那种面对生命层次碾压般的本能战栗，她能想到的只有妖怪。
第二十四章 搜查二系
园田绫茫然的站在大街上，看着四周的人流不知所措。
还好雪女临走前将她也带了出来，不然她现在可能还留在那间遍布尸骸的密室中。
但是即使雪女将她带了出来，也仅仅只是带了出来而已，把她往地上随便一放就跟着月溪空跑了。
即使不用月溪空提醒，她也不敢向人类求助，因为她知道自己现在已经变成妖怪了，如果被人类抓住的话拿她当小白鼠简直就是理所当然的。
她想要去她所说的户台山，因为那座山的山神能够庇护自己，可是问题是她根本就不知道户台山在哪，唯一知道的只有户台山位于荒川区内。
于是她只能慢慢的先朝着荒川区的方向赶去，因为身份的原因她并不敢坐车，但是没有雪女遮掩身形的能力她也不敢使用非人的能力赶路，造成的结果就是她只能像现在这样自己一步一步走过去了。
园田绫无措的在街道上走着，一直低着头害怕别人看见她，只有在寻找路牌的时候才会不得已稍微抬起头。
她又抬起了头，看着街头的路牌，寻找着那条路是通往荒川区方向的，但是她突然听见了一阵声音。
“警察！别动！”
警察？！
园田绫心中一慌，下意识的向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
那是一个女警察，她看着的正是自己，她手里还拿着枪！
糟糕，被发现了！
根本来不及思考任何问题，园田绫大叫了一声，转头就跑。
……
果然没错！
看着少女向着反方向逃跑，户台绫子一个干净利落的翻身钻进了副驾驶座，用力的关上了门。
“发什么呆？快追！”
看着驾驶座上的警察一下还没反应过来，她大吼了一声，抬起脚踩在了他踩油门的脚上，将汽车发动了起来。
一个看上去不过高中生年纪的少女在前面奔跑，四辆警车在后面狂追，这幅画面怎么看怎么诡异。
但是周围的民众却没有一个掏出手机拍照的，反而是全部尖叫着四散而逃，因为那个少女用来奔跑的根本不是双腿，而是两个巨大的白骨车轮。
园田绫下意识的用白骨制造出了她认为跑的最快的东西，可惜硬邦邦的白骨减震能力实在不怎样，即使已经转出了残影，还是不可避免的被身后的警车越追越近。
她在内心呼喊着骨女的帮助，可是却根本得不到任何回应，从骨女完成了她的杀戮后园田绫就感觉不到她的存在了，就像她已经化解了她的怨恨而消散一样。
户台绫子带领的搜查第二系死死的咬在园田绫身后，既不放开她，也不靠近她，就这样一直跟到了荒川区的边缘，一条人烟稀少的道路。
“老大，上面让我们动手，批准使用重武器。”坐在后排的联络员惊恐的叫了起来。
“什么？警视厅的高层全是混蛋吗？”户台绫子死死的咬着牙，满脸怒火：“追妖怪就算了，就我们这几个人竟然还让我们开火？这是拿我们当小白鼠了啊！”
“那我们怎么办？”
“先拉开距离，告诉松井，在最远有效射程开火，我们为他掩护。”
后面的四辆警车似乎越来越远，但是园田绫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就看到了吓死人的一幕──
四辆警车中最后面的那一辆吉普车，打开了它的加高车顶，里面竟然是一挺重机枪！
虽然她并不认识这具体是什么型号的机枪，但是她可以肯定这绝对是重机枪！
不像大部分的女生对军事完全无感，因为曾经尝试过军事题材油画的原因，她也粗略了解过一些军事武器和常识，她还深刻的记着重机枪的参数──每分钟数百发的子弹倾泻，只要看过这个数字的绝对没那么容易忘。
因为刚变成骨女不久的原因她还是下意识的将自己视为了人类，并由衷对这种屠杀利器感到恐惧，完全忘了不久前自己还在更恐怖的弹雨中毫发无伤。
“开火。”
机枪手松井冷静的扣下了扳机，火舌从枪口喷泻而出。
世界在园田绫眼中变成了慢镜头，她能清晰的看见那些向自己射来的子弹，甚至有时间判断它们的弹道，这让她想起了电影中的“子弹时间”，可惜的是，她并没有在这种时候冷静下来的能力。
看着那些子弹头，她闭上眼，放弃了挣扎。
……
“命中！”
一个警员握住了双手，欢呼了起来，其他警员虽然没有这么夸张，但是显然脸色都轻松了不少。
子弹狂潮在目的地激起了满天尘土，将那一片的视野都模糊，但是警员们都可以肯定绝对命中目标了。
以重机枪的射速瞄准一个目标射击，只要对方没有逃出来，那就不可能避开所有子弹。
第二系的警员们并没有贸然上前，而是等待了10分钟，足足等到松井将重机枪所有子弹倾泻一空后这才重新点亮了发动机上前。
看着那漫天黄沙，户台绫子悄悄松了一口气，就算是妖怪，被打了几千发子弹，总不可能安然无恙吧？
等等！黄沙？
户台绫子好像发现了什么不对劲，急忙的又叫停了。
“松井，你的射击精度是多少？”
“这种距离的话，子弹散步范围在五米以内。”
“目标位于马路正中？”
“是的。”
“那么就奇怪了，为什么会有这么多黄沙呢，明明你又没射击泥土……”户台绫子语气幽幽，让所有人身上顿时起了一阵鸡皮疙瘩。
“系长，我们……”
后排可爱女警的话还没说出口，远处一阵剧烈的爆炸声陡然响起。
第二系的警员们放眼望去，看见了满天飞溅的泥土，还有一块砸在了他们的前挡风窗上，要知道，他们现在可是隔了几百米的距离。
“老大，我们撤吧！”看着视线正前方那块将挡风玻璃砸裂的泥块，驾驶座上的男警用他此生最快的语速说出了这句话，后面的警员连忙点头表示赞同。
“混蛋。”
户台绫子骂了一声，她举起了望远镜，想要看看远方到底发生了什么。
两道身影似乎正在交战。
一道血肉模糊的身影发狂似的挥舞着手上的骨刃，将一块又一块的泥土块斩开。
户台绫子认出这就是他们所追击的妖怪，没想到不仅没杀掉对方反而让她陷入了狂暴状态吗？
想到这里她一阵后怕，不由看向了另一道身影。
操控着泥土与妖怪战斗，救了他们一命的到底是谁？
户台绫子眯着眼，看见了一道熟的不能再熟的身影。
她的望远镜掉了下来。
第二十五章 封印骨女
望远镜掉落在腿上，户台绫子使劲的揉了揉眼。
看到户台绫子那瞪圆的大眼睛，身旁的警员悲呼出声：“系长果然我们要完了吧，我是不是应该趁现在给家里打个电话告诉她们我的私房钱卡密码？”
没有理会他，户台绫子飞快的捡起望远镜又看了一遍。
好吧，不是幻视。
户台绫子将望远镜收了起来，深吸了一口气。
“哔哔(消音)”
刚才出声的警员满脸懵逼：“老大你有必要骂人吗？”
“去你的，闭嘴！你们都给我下车！”
户台绫子抓挠着头发，显得很是暴躁，车上的警员对视了一眼，都发现了不对劲，她刚才到底看到了什么？
“系长，怎么了？”
“别废话了，你们坐后面的车上去，然后撤离，这辆车留给我。”
“老大你该不会是想一个人冲上去断后吧，别做傻事啊，你冲上去肯定一秒就没了。”
“哔哔(消音)，我的妹妹在前面！”
户台绫子咬牙大喊道。
她怎么也没想到那个一天到晚宅在家里的妹妹竟然会出现在这里，而且看来竟然还获得了超凡的力量。
联想到已经完全狂暴化的骨女，不难猜测她应该是来救自己的。
可是户台绫子能心安理得的逃跑吗？
她的妹妹户台浅子因为身体的原因，连简单的运动都很少，现在突然就让她直接和杀人如麻的妖怪战斗，这和刚教完加减乘除就让人去考大学有什么区别？
“你们快下去，别浪费时间了，赶紧向上面请求支援！”
户台绫子心急如焚，虽然不知道那边具体情况如何，但是骨女用骨刃将无数泥块切开的画面她还是看见了的，大概率浅子并不是骨女的对手。
前方的各种呼啸声以及夸张的特效让第二系的警员也差不多都明白了过来前面正有另外一个超凡存在在与骨女交手，此时听见了户台绫子的话，纷纷一惊。
“老大的妹妹？前面？”
“听说系长家是开神社的，没想到藏的这么深！”
“系长你这话是看不起我们吗？”
驾驶座的警员没有说话，只是一脚踩上了油门：“系长你的车技自己没点数吗？”
警车载着一车尖叫的警员向着前面奔去，后面的警员显然也从队内通讯中听到了发生了什么，三辆车也跟着动了起来。
警车的动静也吸引到了远处骨女和户台浅子的注意力。
面对将自己伤成这样的罪魁祸首，血肉模糊的骨女发出了野兽般的咆哮，刚被户台浅子吸引走的仇恨顿时被拉了回去。
一柄十米长的骨刃指向着天空被塑造而出，骨女挥舞着这柄造型夸张的巨型骨刃，怒吼一声将它向着警车的方向投掷而出。
大地也跟着跳动了起来，如同波浪一般涌动着，大量的泥土争相涌起，眨眼间便塑型凝固，一面面厚重的土墙阻拦在了骨刃的前方。
锋利的骨刃毫无阻塞的刺入了土墙之内，势如破竹，但是户台浅子也在控制着土墙向着骨刃挤压。
土墙的强度远比不上骨刃，但是数十面土墙层叠起来厚度惊人，即使以骨刃那恐怖的动能，在户台浅子不断的损耗之下也消磨殆尽，速度越来越慢，当刺穿最后一面土墙时，就只剩下了刃尖，十米长的骨刃被牢牢的锁了起来。
户台绫子一脚踹开了车门，翻滚了下来。
“哔哔(消音)！这骨头藏在哪里？”
她看着眼前那柄比她人还粗的骨刃忍不住爆了句粗口，显然妖怪并不遵守物质守恒定律。
“浅子！”
户台绫子大声呼唤着。
“姐姐，你躲开，我拦不住她。”
户台浅子不断地操控泥土试图阻拦骨女的脚步，但是骨女已经完全陷入了疯狂，根本就不理会她的攻击，只是不停的向着警车的方向移动着。
根据胡台山神的启示，她并不想伤害骨女，只是想要限制住她的行动而已，所以每一次当她的攻击临近骨女时又会迫不得已的散开，束手束脚根本抵挡不住骨女的攻击。
看着自己妹妹那束手束脚的模样户台绫子马上明白了自己妹妹并不打算伤害骨女，她一点也不意外。
“浅子，我来吸引她的注意力，你想办法把她困起来！”
言罢，户台绫子掏出了手枪，瞄准骨女开始射击：“妖怪，是我下令开火的，你过来啊！”
相比于不会说话的警车，果然还是会动的人类更吸引仇恨，数柄骨枪立刻向着户台绫子投了过来。
户台绫子借助着户台浅子的帮助，一边惊险的躲开一次又一次的攻击，一边不停的挑衅着骨女，稳稳的拉着她的仇恨。
另一边，户台浅子一边改变着地形帮助姐姐移动，一边控制着大量的泥土围了过来。
她的意图再明显不过，只要骨女稍微还保留了思考能力此刻恐怕就已经逃离了，然而户台浅子就是因为发现她似乎已经无法思考了所以才会想出这样的办法。
终于，户台浅子的准备终于结束了。
“姐姐，你快退！我先困住她。”
骨女脚下的地形一动，顿时让她向着一旁倒去，户台绫子趁机快速退后。
骨女的侧臂猛的伸出数根骨刺，插入了地面将她支撑了起来，但是此刻又有大片的泥块从前面升起，向着她的头顶直直扑落。
战斗的本能让骨女突然察觉到了危险，全身骨刺暴起，将四周的泥块清理的一干二净，但是已经晚了。
骨女抬起了头，她的视野中天空已经暗了下来，无尽的泥土从四面八方向着中间扑下，将她笼罩其中。
“轰──！”
……
战斗结束了，第二系的警员们看着眼前刚刚出炉的小山，纷纷倒吸了一口凉气。
再看那漂浮在半空中的少女时，目光已经带着浓浓的敬畏。
户台浅子的双眼依旧是紧闭着的，但是却已经能看见东西了。
“姐姐你等一下，我还要加固一下封印。”
她说了一声就急匆匆的向着小山飞了过去。
一个警员鬼鬼祟祟的走到了户台绫子身旁，小声问道：
“系长，你感觉我怎么样？”
户台绫子警惕的望了他一眼：“你想干嘛？”
“明人不说暗话，系长，你能介绍你妹妹给我认识吗？”
第二十六章 正面交锋
户台浅子并没有久留，因为户台山神交给她的任务是解决妖怪在这片地域制造的麻烦，骨女只是其中一小部分而已，妖怪真正的大部队已经要和特殊课主力对上了。
中住街。
就像是命运的牵引一般，特殊课的主力队伍向着最开始的中住街汇聚而来的同时，完成了任务的妖怪们也默契的回到了这里，不知不觉间，中住街的气氛就变得凝重了起来。
此时的中住街已经完全变样了，特殊课和荒川警署的警察们牢牢封锁住了这条街道，不允许任何人靠近，但是对于这条被他们封锁的街道，警察们也没有贸然进入，只是在外围用各种仪器观察着。
街道尽头倒塌的房屋依旧，连屋前那片尸山血海也没有变化过，不是因为警察们不想上前，而是因为街道上的其他建筑。
两三层的仿江户时代木式建筑此刻仿佛化身成了一座座恐怖片中的鬼屋一样，不时会有阴沉的声音传出，在警察们借助仪器观察时，偶尔还能看见一双双恐怖的眼睛隐藏在黑暗中同样注视着自己。
妖怪们躲在房屋中，既不和警察正面冲突，也不离开，就像是在等待着什么一样。
特殊课同样也在等待着，当发现此处存在如此之多的妖怪时，他们就向上级申请了火力支援，警视厅的火力肯定是不够的，所以需要警察厅长官向首相提出申请，请求自卫队的协助，而这需要时间。
一个文员打扮的女警察拿着一块平板走进了一辆指挥车，这是此次行动的临时指挥部，作为行动指挥的特殊课课长高岗雄斗正坐在其中认真的观察着屏幕上的监视画面。
“课长，有新的情报被确认了。”女警将平板递给了高岗雄斗。
高岗雄斗接过平板，看向上面被技术员处理还原后的照片，尽管还是有些模糊，但是已经比之前的一团残影好多了，至少能看出这就是一个飞在天上的头颅。
“飞头蛮？”他挑了挑眉，问道。
为了新的工作，他这些天也是在民俗神话方面狠狠地恶补过一阵子了，至少大部分的妖怪特征和起因优缺点他都能说出来。
女警点了点头，回复道：“分析人员也是这么认为的，但是目前还是无法根据他的行动轨迹判断出他身体的所在地。”
高岗雄斗点了点头，并没有什么不满，他划动着平板，一张张或模糊或清晰的照片从他眼前掠过。
这些都是被拍摄到的妖怪照片，已知的有姑获鸟、鬼火车、丑时参，再加上刚才的飞头蛮，但是更多的妖怪根据已知特征还无法有效判断。
他划动着相册到了末端，这是一个身穿红黑十二单的美丽女子，是当时有中住街的个人偷偷拍下的。
根据所有报警者的描述以及特殊课的判断，基本可以确认就是这个女子形象的妖怪一人毁灭了整个中乡组，继而前往台东区消灭了驻间会和松和会高层，之后再次消失不见。
这个女子应该在妖怪中地位极高，甚至是这些妖怪的统领者也说不定，如果说这些妖怪在等待着什么的话，很有可能就是她了。
“这个女人有观察到吗？”
他问了女警一声，女警摇了摇头：“没有发现过疑似的形象。”
“好的，我知道了。”高岗雄斗点了点头。
如果不出意外，当这个女子回来时，妖怪们就该进攻了。
突然，像是察觉到了什么，高岗雄斗抬起了头，与此同时警报声响了起来。
高岗雄斗走出了指挥车，这才发现四周不知何时已经覆上了一层薄霜。
看着这熟悉的白霜，高岗雄斗双目一凝，神色凝重了起来。
“是雪女。”
这是第一个被确认的妖怪，也是一个比较特殊的妖怪，高岗雄斗总感觉她比其他妖怪强出了不止一个层次，而且更重要的是──
雪女按照情报是和那个女子一起前往了LUST大厦，她回来了，那是不是说明那个女子也回来了。
果然，一个穿着十二单手提血色长刀的女子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中住街的正中央，一个穿着淡蓝和服的女子站在她的侧后方，如果不出意外的话，那就是他念念不忘的雪女了。
特殊课的警员们纷纷举起了手上的武器，对准了街道上出现的身影。
随着这个女子的出现，两侧木楼间的妖怪们纷纷兴奋的尖叫了起来，以各种各样的方式落在了女子的身后。
“人类，你们想干嘛。”
穿着华丽的女子妖怪开口了，淡漠的声调毫无起伏，明明是疑问句从她口中说出来却没有丝毫疑问之意。
她手上的血色长刀如同活了过来一样，不少特殊课的警员似乎在其上看见了尸山血海，纷纷打了一个冷战。
高岗雄斗的面色依旧沉稳，没有收到丝毫影响：
“不是我们想干嘛，而是你们想干嘛，足足数百条人命的事件不可能当做没看见。”
“我不喜欢他们，仅此而已。”
谈话很简短，这并不符合高岗雄斗心中的利益诉求，但是也早有预料。
“那看来我们是没什么好谈的了。”
话音落下，早有准备的警员们纷纷按下了扳机。
这里的火力可不仅仅只是户台绫子他们一个系的程度，架设的重机枪就有二十多架，还有几架小型火炮和直升机，可惜时间还是不太够，不然他们还有自卫队的战机支援。
高岗雄斗心中略微有些遗憾，还是沉着的看向了战况。
某种程度来说他们也是小白鼠，这次围歼妖怪的结果很大程度上会决定高层对特殊课的后续管理方案。
如果他们胜利了那自然没有什么好说的，资源会更多的倾斜向特殊课，他们还是对付妖怪的首选。
可是如果他们失败了的话，那就证明现代武器并不能很好的应对这些神秘生物，高层自然会寻求神秘力量的帮助，宗教也好，妖怪神明也罢，反正特殊课都会被边缘化或者大改组。
当枪声响起时，他看见那些妖怪纷纷以惊人的速度快速躲避了开了，只剩下了那个女子站在远处神色没有丝毫动容。
他看见她挥刀了，血色的刀光从头顶闪过，但是警员们却没有一个受伤的。
高岗雄斗尚在疑惑，就听见了嘎吱一声，回过头，身后那架设着机枪的几栋木楼已经轰然倒塌。
第二十七章 山神之女
“吱！”
刺耳的摩擦声从身后传来，高岗雄斗回头看见那一片被斩断的木楼，难掩心中的惊骇。
早在最开始研究那两个狗仔报警提交的视频时，他就判断出这个女人很有可能有类似于“剑气”的能力，杀伤范围极大。
所以他将所有的武器人员都布置在尽可能远的地方以及分散开来，至少一定要比视频中展现的血光范围要远才行。
他不是没考虑到女子的攻击距离可能比视频中的还能更远，但是依旧毫无办法，仅仅就是视频上那种一刀斩断一栋上千平米房屋的能力，就已经堪称无解了，如果要针对的话，可能就只有超视距打击了。
以他的判断看来这次的围剿行为是极其不明智的，他们对对方的了解几乎等于零，只要出现任何意外的情况就可能会出现极大的伤亡。
可是特殊课乃至于警视厅并没有选择的权力，中住街及其他地方发生的惨案早已在网络上曝光了出来，现在中住街外就有着记者把摄像机摆在了警察们的封锁线外，民意正在他们身后逼迫着他们向前。
内阁的命令早已一层层的下发到他们头上，要求他们务必解决问题，确保民众不会发生恐慌。
特殊课已经变成了过河的兵卒，所有人都在督促着他们向前，已经没有退路了。
高岗雄斗唯一能做的，就是祈祷妖怪不要那么强大，最好他们就像是民宿故事中表现的一样，即使有着各种诡异的能力，也能被勇敢的武士用剑斩杀。
所以他才会制定出了近乎于偷袭的作战方案，在确认无法和平谈判后第一时间动手，在妖怪们反应过来之前将他们尽数毁灭。
超过音速的子弹能够在一秒内将所有的血肉之躯打成筛子──如果他们真的是血肉之躯的话。
妖怪们四散而逃，他甚至看见了几只行动偏慢的妖怪当众就被打成了血雾，这证明现代火器对他们应该是有着威胁的，高岗雄斗眼前一亮，但是马上，持刀女子的回应就生生给他那刚刚火热起来的心泼了一盆凉水。
仅仅只是一刀而已，不仅所有子弹偏离了方向，没有一颗落在她身上，甚至连百米外的木楼也被直接斩断。
这样的攻击距离，如果她将刀对准了地面上的警员，只要两三刀，刚刚成立的特殊课说不定就要除名了。
“该死，扑倒，不要站着，扑倒射击，优先攻击其他妖怪！”
根本就不是一个级别，这个妖怪太强了，和其他妖怪根本就不是一个级别。
以特殊课的数百警力，即使持着枪械，也比小羊羔好不到哪去，只是一场屠杀而已，他们甚至连威胁到对方的实力都没有。
高岗雄斗干脆利落下令针对其他妖怪展开攻击，至少刚才的齐射证明了子弹对大部分妖怪还是有效的。
经过刚才的一番攻击，妖怪们也各自施展着能力向着特殊课的方向冲杀了过来。
一名警员突然身不由己的扔掉了枪站在战场上跳起了舞来，动作越来越快，直至一次猛的转身将他的身体撕扯的七零八落。
有警员被看不见的风吹过，反应过来时脖子上的鲜血已经止不住的喷涌了出来。
更多的妖怪还是本能的凭借着身体撕咬拉扯，用庞大的力量将警员们拆了开来。
各种残肢断体横飞，警员们的惨叫声不断传来，但是却没有几个后退的，因为现在是他们占据着优势。
妖怪们凭借着速度优势总是能很突然的出现在警员身旁，将他们撕裂，但是只要他们稍作停留，就会有数十把枪支向着他们集火，将他们同样撕碎。
妖怪们的死亡速度比警员更快，而警员的数量远远多过妖怪。
月溪空站在远处淡漠的看着这一幕，此时只有雪女依旧留在他身旁，其他所有妖怪都冲上去了。
从挥出过那一刀后他就没有再动手了，正如高岗雄斗所想的，如果他手持妖刀加入战斗的话，那情况就变成一面倒的屠杀了，那并不是他的目的，他的计划是要让这些特殊课的警员们尽量活着回去才对。
这些妖怪，只是牺牲品而已。
高岗雄斗和特殊课的警员们都看见了站在战场边缘的两个女子，但是所有人都默契的忽略了她们，既没有人提及，也没有人敢攻击他们。
只要持刀女子不攻击他们，他们找不到送死的理由。
妖怪们一个一个接连倒下，月溪空依旧没有反应，只是静默的看着。
突然，他抬起了头，看向了远处的地面，他等待的人来了。
高岗雄斗一直在关注着她的一举一动，看见她的动作，紧跟着她的视线望向了远处。
“那是？”
远处的地面像是活了过来一样，地面像波浪一般涌动着，平地波浪，肉眼能见地面的涌动，但是实际上地面依旧平整如初，其上的房屋连丝毫影响都没有。
高岗雄斗的关注点并不在涌动的地面上，而是伴随着地面涌动而来的“人”──如果真的是人的话。
即使距离尚远，他也能看出那个人是漂浮在半空中的，没有翅膀没有其他辅助工具，就仅仅是不科学的漂浮在半空中，向着这边快速飞来。
除了依旧站立在那里的两名女子之外的所有妖怪都被消灭了，但是却没有人再向剩下的两个妖怪开火，而是看向高岗雄斗，等待着他的命令。
高岗雄斗默立不语，他不可能下令让警员们去送死，但也不可能下令让警员放过她们，那样上层和这个国家的民众会生撕了自己这些人，所以他在等着那个“人”的到来，他预感她能解除自己的困境。
户台浅子飞到了中住街的上方，看着街道上散步的残肢断体，目光黯然。
还是来晚了一步。
月溪空平静的注视着她。
她也发现了这个美丽女子的注视，略微有些心慌，但是想起山神给予她的任务，还是鼓起勇气飞到了她的面前。
“请你离开这里，这里都是户台山神庇护的子民！”
她用自以为严厉的语气呵斥道。
月溪空笑了起来，笑容傲慢而又危险。
“凭什么，你一个刚刚获得力量的山神之女有资格这样和我说话吗？”
第二十八章 交手
“凭什么，你一个刚刚获得力量的山神之女有资格这样和我说话吗？”
淡漠的话语从她那略微带着讥笑的面孔上说出，让高岗雄斗明白了些什么。
山神之女？获得超凡力量的普通人？户台山神就是这个山神的神号吗？果然妖怪出现的话神明也会出现，听“山神之女”所说的话语，户台山应该就在附近？
这是他第一次看见持刀女子妖怪的表情有了变化，哪怕只是轻微到可以忽略的变化那也是变化，之前即使是面对成百上千的枪械围攻她的表情也没有任何变化，果然在她的眼中只有同样具有超凡力量的存在才有平等交流的资格吗？
高岗雄斗心中沉思，回头一定要去拜访一下所谓的户台山神才行。
高层对这个情报也会感兴趣的，背后可能带来的价值，甚至会比他们这次行动歼灭的妖怪更有价值。
类似于眼前的“山神之女”，通过神明人类说不定能获得属于自己的超凡力量乃至更多。
越是拥有权势的人越是怕死，他可是知道一些快要老死的家伙，之前强行命令一定要活捉妖怪进行研究的就是他们，现在听到这样的消息指不定又会下达什么样的命令，相比之下几个警察和普通民众的牺牲对他们来说只是再微小不过的数字罢了，连记住的必要都没有。
他没有插口这场他根本不了解的谈话，只是指使手下记录她们的谈话，回去再交由专家进行细致分析。
月溪空淡漠着神色微微眯了眯眼，刹那间就像是有着无数尸山血海从她身后浮现，无数被斩成两段的尸体在血海中绝望的爬动、哀嚎着，即使是死亡也不能终结他们的痛苦。
无数的尸骸如虫群般涌动着，在无边血海中永无宁日的挣扎着。
突然它们像是看见了什么，突兀间抬起了头来，无数双满是死寂的眼睛一致的盯着户台浅子，诡异的可怕。
户台浅子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她惊恐的瞪大了眼睛，差点维持不住飞行掉落在了地上。
一根泥土筑成的石柱稳定住了她的身形，户台浅子下意识的使用能力驱使着泥土将自己保护了起来。
“我…我…”
“你的能力欺负一下小妖怪还差不多，想要阻挡我实在太过于不自量力。”
月溪空的神色终归冷漠，似乎对这个新生的超凡者已经失去了兴趣，他提起了刀，向着半空中的户台浅子挥去。
血色的刀光划过数米长的距离，斩落在山神之女的身上。
但是挥刀的女子反而发出了意外的哼声。
“没想到山神竟然躲在神女的身上。”
她的刀光并没有顺利的将山神之女斩成两半，而是被一层淡黄的光幕阻挡了下来。
一只半虚幻的白色狐狸从户台浅子的身后冒出，爬到了她的头顶。
“喂，女人，你竟然真想杀了我的继承者，过分了吧，要不是我正好跟在她身上，那问题可就大了啊。”
大狐狸对着女子龇牙咧嘴，语气里满满的都是不善。
“狐狸先生！”户台浅子有些惊喜的出声。
户台山神敲了敲她的脑袋：“叫神明大人。”
“好的，神明大人。”
户台浅子乖乖的点了点头，户台山神哼了一声，转头看向女子，此时祂的眼睛已经变成了淡金色。
“妖怪，离开这里，这里是我的地盘，让你将那些恶人清理掉已经够了，你再继续下去的话我就只能出手了。”
此刻祂才有了一些神明应该有的样子，金色的眼眸中满是威严，祂趴在户台浅子的头顶，却像是站在这片天地的中央，一声令下就能驱使整片大地。
下面的警察们纷纷屏住了呼吸，注视着那只大狐狸，对于祂之前的形象崩坏举动早已抛却脑后，心中骇然不愧是被称为神明的存在。
身为户台山神，位于户台山的范围内祂的能力得到了最大程度的增幅，尤其是象征着神明尊贵身份的神威，在属于自己的地域更是恍若无穷无尽，仅仅只是逸散的神威，就让下面的人们感到压力大增。
但是直面着祂几乎所有神威的女子只是冷笑了一声，没有丝毫在意：
“刚好，我正想找人试试看恢复到什么程度了。”
女子举起了手中的长刀，厚重的十二单无风自动，她的妖刀上血色更甚，红的妖异。
一轮鲜红无比的血色弯月从她手上的妖刀挥出，向着山神与山神之女划去。
即使是下面那些对超凡力量无甚了解的警员们，也能看出女子的这次攻击远远胜过之前所表现出来的任何一次。
对于她的全力攻击，山神也不敢托大，控制着户台浅子连忙闪到了一边，但是下一轮血色弯月马上就接踵而至了。
大狐狸冷哼了一声，眼中的金色光辉更甚。
在这片区域所有人震撼的目光中，一座山峰拔地而起。
原本相对海拔不过数十米的户台山在众人的眼皮子底下开始拔高，短短时间内就有了近三百米的高度。
在中住街范围内的警员和记者们看到的就更不止如此了，在他们的眼中，不远处那座山峰似乎是变成了一个巨人，它原本是卧倒的，但是现在却站了起来，高大的身躯遮天蔽日。
山神趴在户台浅子的上飘动到了岩石巨人的正前方，顿时，祂身上传来的压力再次暴增。
岩石巨人并没有动，它只是警员们的幻觉而已，动的是趴在户台浅子头顶的户台山神。
祂立起了身，金色的眼眸中光辉流转。
两只巨大的岩石手臂在祂的前方凭空生成，带着恐怖的音爆声向着女子悍然挥下。
女子爆喝了一声，一轮近乎凝实的血色弯月斩出，将一只岩石手臂从中间一路劈开，同时一个跳身，躲开了另一只手臂。
巨大的岩石手臂裹挟着骇人的力量砸落在地，对于小范围来说几乎不亚于一场地震，几个站立不稳的警员一下跌倒在地，中住街上幸存的木楼也是一阵摇晃。
一次交手结束，不管是持刀女子还是山神都没有再次动手。
身穿十二单的女子冷哼了一声：“差不多知道目前的全力了，那这次就这样吧，雪女，我们走。”
一块块冰晶浮现，两个妖怪女子在所有人的注视下身影逐渐消散，无人上前阻拦。
第二十九章 引爆网络
今天注定是无法平静的一天。
无数新上传的视频此刻早已在视频网站上刷爆了点击次数和评论数，仅仅只是一夜的时间就占据了无数热门。
绝大部分视频都是关于户台山拔地而起的那一幕，这些都是周边居民用手机拍摄的，视频的质量都很差，拍摄角度差，画质差，还抖个没完没了。
这种视频放在平日里根本就是大家点都懒得点进去的那种，但是今天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原因只有一个──
那就是因为它们都是真实拍摄的。
第一个视频被上传并带着骇人听闻的标题时，仅有的几个评论都是对于拍摄技术的鄙视以及对于合成这样视频意义何在的不解。
但是随着一个接一个相关视频的上传，而且全都是关于一个画面不同角度的展示时，就有人开始怀疑真实性了。
更进一步随着越来越多“当地人”“目击者”的现身说法以及官方的沉默，整个网络都被引爆了。
一座山峰被拔高了5、6倍的高度，但是周围的土地和建筑却没有受到丝毫影响，这是什么原理？多出来的泥土是从哪来的？还是说现在那座山是中空的？
这座山是什么山？在哪里？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变化？
这绝对不是人类目前的科技能够做到的，难道是神明大人显灵了吗？
这是什么山？我要去朝圣！
各种各样的讨论占领了所有社交软件的面板。
接着另一个视频的出现将讨论推至了高潮。
那是一个数十人被无声腰斩，宛如地狱绘般的视频，背景伴随着一栋房屋的倾斜倒塌。
正是那两个狗仔所拍摄的视频。
他们在报完警后立刻意识到了这个视频绝对能引爆网络圈，带着他们火一把，于是立马就把视频上传了油管，连警察都没来得及阻止他们。
看着那被鲜血染红的地面，还有地面上那些绝望哀嚎的半段人，无数人不寒而栗，但是这地狱一般的场景却不是人们关注的重点，人们关注的都是那横扫而过的血光。
那是什么，难道真的是刀光，有人用一把刀斩开了一栋房子顺便劈死了这么多人？
疯了疯了，不是我疯了就是世界疯了。
这到底是什么？和那座名为户台山的山有什么关联吗？
这是杀人狂魔吗？这样的东西活着所有人都会寝食不安的！
不同于上一连串视频带给人们的震撼，这个视频带给人们更多的是恐惧和疑惑。
但是这个视频依旧不是真正的高潮，高潮在于后来媒体们的视频。
视频中近处是警察的封锁线，远处则是一场颠覆三观的战斗，如同烂俗英雄剧一般拳头和刀剑的对决，不同的是视频中的拳头和刀剑稍微有些离谱，那宛若陨石般的巨拳和撕裂天际的血色刀光之间的对撞，越发让人怀疑世界的真实性。
尤其是视频中还拉近了镜头，让人们看见挥出了那两个巨拳的竟然是一个漂浮在半空中的少女。
视频画面很是清晰稳定，更重要的是发出这些视频的是媒体的官方账号。
这说明了什么？
所有人都觉得这个世界肯定疯了。
政府方面自然是知道这场网络上的疯狂的，不过这次他们却诡异的保持了沉默，任由那些视频疯狂传播着，只是将那些明显带着引导舆论目的的评论以及恶教们的传教留言删除。
今天的互联网是格外疯狂的一天。
但是作为这一切事件制造者的月溪空却若无其事的来到了学校上课──他是来观察一下昨天发生事件对现实影响的。
现实和网络是不同的，网络上大家想怎么说就怎么说，但是现实才是人们生活的真实，如果真的仅仅凭借网络就做出判断的话，那一定是个傻子。
就像是网络上人们对这几起事件的回应全部都是“日本没救了”“我已经买好机票了”“遗书已写好”，就好像日本人全部打算逃离日本了一样。
但是现实是今天教室里的学生一个都没有少，如果非要说的话，那可能是多了几个外班的学生混了进来。
教室中的学生们按照圈子围成了几团，兴奋的惊呼声不断传来。
月溪空捧着书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周围空无一人。
并不是他受到了霸凌，而是没有人敢靠近他。
自从中乡健斗溺死的消息传到学校之后，不知从何处又传出了是因为中乡健斗得罪了月溪空，月溪空派人谋杀了他的传闻。而且越传越离谱，现在关于他的身份已经有了各种言之凿凿的推论，而且每个都不一样。
他捧着书安静的翻看着，在窗外有一只乌鸦正站在窗沿上，将它看见听见的一切都传递给了他。
“你们看了网上那些视频吗？”
几个男生围在窗边的一张桌子上，其中一个男生得意的笑了起来。
“看这个视频，这是我拍的，我家就住在户台山周围。昨天户台山的变化我全部看见了，连中住街那边的我也看见了，可惜只看见了一点。”
他刻意拉高了声音，顿时连周围其他圈子里面的人也被吸引了过来。
“那个杀人的视频是真的吗？几十人呢，全部只剩下一半身体在地上爬，昨天我弟弟看到那个视频都吓尿了。”
“应该是真的，那里是中住街，你们不知道，那里是极道组织的地盘，整条街都是他们经营的风俗业店铺，那些被杀的人都是中乡组的人，我看见了一个人的脸，绝对是来我家收过保护费的那个！”
听闻是极道，所有人都兴奋了起来。
“是极道吗？难道是有什么兴趣使然的英雄路过，看见他们做的恶事将他们都消灭了？”
“肯定是极道，看见他们穿的黑西装没？再看看中间那几个，你看看他们手上还有枪！”
“这哪是什么英雄，恶魔还差不多，这场面真的和噩梦一样！”
“有人说是妖怪！”
“妖怪？我也听说了，还有人说飘在天上的那个女生是神明！她在操控户台山镇压妖怪！”
“羽田，你家就在那边，你怎么看？”
“很有可能哦，我听奶奶说户台山是供奉山神的，你看看她用的手臂。”
“……”
这个话题很快就将教室的气氛引爆了，所有人都加入了讨论。
月溪空在一旁看着这一幕陷入了沉思。
为什么他们就像没事人讨论电影情节一样，现在的年轻人心这么大吗？
第三十章 户台山上
户台山。
政府并不像人们想象的一般毫无作为，即使是以日本政府的臃肿和低效，在某些莫名的压力和督促下，也爆发出了惊人的效率。
特殊课课长高岗雄斗一大早就以警视厅代表的身份向户台山提交了拜章。
与他同行的除了户台绫子这个“桥梁”以及警视厅的一些其他高层外，还有着几名身份神秘的人士。
就连警视厅高层也不知道他们的具体身份，只知道他们是被内阁直接安插进来并且不受警视厅管理的。
高岗雄斗大致能猜出他们身后代表的势力，并不想与他们过多接触，所幸他们也没有和警视厅众人接触的想法，一路上除了向户台绫子询问了一些问题外双方倒是相安无事。
户台山今天火热异常，往日清冷的山道外站满了前来朝拜的民众，如果不是警方提前封锁了户台山的话他们能把整个户台山都站满。
警视厅一行沿着山间的石道一路往上，以前的户台山还算不上难爬，但是现在足有三百米高的户台山确实当的起一声“高山”，即使有着石道的存在当一行人终于爬到山顶时几个位高权重缺乏锻炼的高层还是已经忍不住气喘吁吁了。
户台神社的所有成员──包括神主、神主的妻子、神主的女儿，其实就是神主的一家人早就已经站在户台神社前等待了。
说起来也是寒碜，明明是一个神社，却在户台绫子离开后连一个巫女都没有了。
以前的户台浅子因为身体原因当不了巫女，现在的她一步登天成为了神女，自然不能再让她担任巫女了。
众人按照神道参拜礼仪极其严肃认真的参拜了户台山神，这才由户台神社邀请到了神社后殿。
双方按照古礼客气了一番，户台神主今天明显精心打扮过，整齐的神主袍一丝不苟，脸上的胡须发丝也修理的恰到好处，以此体现他“真神神社神主”的威严，可惜的是警视厅关注的重点显然不是他，客气一番后视线就不住的往户台浅子身上开始飘。
不飘不行啊，任谁看见一个人在自己身边飘来飘去都会忍不住看上几眼的，更别说这位还是“山神之女”，是一位拥有着可怕力量的超凡者。
户台浅子看起来和以前并无太大区别，但是给人的感觉已经完全不同了。
她的表情依旧很是娇弱，但是不管谁看了她昨天大发神威的视频都不会将“娇弱”和她联系上。
她的双眼依旧是紧闭的，但是所有人都有一种被她同时注视着的感觉，显然她的双眼并不影响她的视觉。
她的双腿依旧没有恢复，但是她已经有了一种能够替代步行，让无数人类羡慕的行走方式。
“浅子。”
户台绫子率先开口了，她看着这个昨天救下了自己的妹妹，目光复杂。
既有对妹妹能够摆脱残缺的身体重新拥抱生活的欣慰和祝福，也有对自己被妹妹拯救的感激和不甘。
她看着她，心中千言万语最后只汇聚成了一句话：
“你没事就好。”
“我知道了！”户台浅子笑着点了点头。
其实她很想上去向自己的姐姐撒娇，可是今天人实在太多了，而且看起来都是和爸爸一样可怕的表情，这让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人的户台浅子心中有些胆怯，再想到父亲今天特意嘱咐自己的要保持端庄，户台浅子只能无奈的坐在原地，努力的学着母亲的姿态。
有些不伦不类。
高岗雄斗握拳捂嘴假装咳嗽了一声，将所有人的目光吸引向自己，这才看向户台浅子认真的说道：
“尊敬的山神之女，你好，我是警视厅特殊对策课的课长高岗雄斗。”
“你好，我是户台浅子！”户台浅子连忙回礼。
“关于我们此行的目的，想必您应该是有着一些了解的。”
“唉？”户台浅子回了一个茫然的表情。
高岗雄斗沉默了片刻：“关于最近出现的妖怪，想必您昨天也看见了，妖怪的存在对人类来说是极其危险的，如果不加以限制的话会有大量的人类因妖怪而牺牲。事实上仅昨天一天就已经有着总计一千七百多人死去，而我们却无法阻止，所以我们此行的目的，正是为了寻求解决问题的办法。”
户台浅子后面的话都没听见，她的大脑依旧停留在高岗雄斗所说的“有一千七百多人死去”这句话上。
“昨天有那么多人们被杀死了吗？”她有些不可置信的问道。
高岗雄斗点了点头：“是的，一千七百多，这还只是目前统计的数字，实际可能会有更多人遇害。”
一天死亡一千七百多人并不是一个常态数字，只是一次爆发而已，不可能每天都死亡这么多人，不过高岗雄斗并没有告诉户台浅子这点，甚至连死者绝大多数都是极道这点也没有告诉她。
因为他看出户台浅子是站在人类一方的，更看出户台浅子似乎并不聪明，所以他下意识的就想要借此博取她的同情，将她拉向自己的阵营。
事实上，如果不是考虑到她身后神明的话，高岗雄斗甚至会将数字极力的再夸大一点。
户台浅子有些低落：“抱歉，都是我的错，明明山神大人让我去保护大家，但是却连他们在哪里遇害了都不知道。”
“还请您不要自责，事实上如果昨天不是您的出现的话，我们特殊课的几百名警察可能就要全部牺牲了，还请务必允许我在这里代表特殊课全体成员向您致谢。”高岗雄斗严肃的说道，并深深的鞠了一躬。
户台浅子连忙摆手，脸都红透了，却不知道该怎么拒绝。
这时跟随警视厅而来的那几个神秘人中的一个忍不住开口了：“尊敬的山神之女，关于我们此行的最主要目的，其实就是拜访户台山神，不知山神大人是否可以屈尊降下神旨？”
他对昨天发生过什么事情并不感兴趣，反正影响不到他，他以及他身后势力唯一在意的只有这位昨天展露神力的山神神明，以及这位神明能为自己等人带来什么。
此言一出，在座的所有人都将目光聚焦到了户台浅子身上，期待着她的回复。
户台浅子有些慌乱的闭上了眼，她并不知道该怎么向神明祈祷，只能按照自己的想象开始了户台式祈神术。
双手合十立于胸前，户台浅子低下了头，嘴上念着听不清的台词，咋看之下还真的像那么一回事，如果她念的不是小说对白的话就更好了。
不久，她抬起了头，表情有些犹豫。
“神明大人并不愿见你们。”
众人脸上露出了遗憾和不甘的神色。
不过户台浅子的话还没有说完。
“但是神明大人说你们需要的东西祂已经为你们准备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