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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练东汉全文阅读

作者:灵山尊者     试练东汉txt下载     试练东汉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75、移师卢龙塞

    张易对陶谦搭顺风车,非常支持。

    徐州和扬州紧邻,还有淮水支流互通,在税收刺激下,陶谦已经组织辖内民众,开始修路搭桥,促进商业发展。

    张易还得帮帮他,只有生产出能够交易的物品,才能引商人来交易,徐州就能收到更多的税收。

    很快,糜家在徐州境内开办石灰工厂,这是用量很大的建材,工艺并不复杂,缺的是燃料。徐州很早就有人烧制石灰,有了寿春的煤后,石灰煅烧也就容易多了。

    糜家刚把石灰工厂建好,徐州好多山头,就被闻风而动的当地豪强买断。

    对他们来说,采石灰石太简单了,缺的是销路,现在派点人口把山上石头弄下来,送到糜家的石灰场,就能换到真金白银,为什么不干呢?

    结果,徐州资源丰富,挖石头的人多了后,不仅石灰石,连铁矿石和煤都被人挖出来。

    糜竺是镇北将军府的工商从事,手下就有炼铁的专家,发现铁矿后,糜家立刻在徐州成立大汉第一家炼铁工厂,为了顺利开矿,吸纳有几十个股东,随后那些股东纷纷出资出人进行铁矿石开采。

    在徐州开始快速发展的一年时间,镇北军也拿下了琅琊郡,两万多黄巾青壮被抓走,剩下要么跑到青州,要么求着镇北军带他们走,因为留在当地太苦了。

    张易随即就把借来的东海郡还给徐州,让专注于修路收税的陶谦,把东海的路也修一修,东海的港口是虞家建立的,要想发展壮大,就得有联通内地的道路,把更多商品输送进来,最好还能有商品运出去。

    寿春的两万新兵,编入现在的镇北军,按照八卦命名,称为镇北八营,全部进入琅琊郡修整。

    相比于东海,琅琊郡除了耕地较少,其他资源要丰富得多,把东海留给陶谦安排种地,镇北军去琅琊训练,随时可以进攻青州黄巾,最好能和曹操达成交易,切下胶东半岛。

    有胶东半岛在手,张易就可以在此造船,渡海去辽东建立军港,镇北军进攻鲜卑时,后勤没有后顾之忧。

    张易占据琅琊郡后,郡守还得请陶谦指派,这是朝廷法度,张易不想破坏。

    结果陶谦给张易派来笮融,张易不喜欢这个人,历史走向变了,人性格不会变。历史上笮融是个野心家,发展信徒敛财的神棍,最终变成无义流寇,谁收留他,杀谁。

    这家伙确实来者不善,到这里上任时,还带着几百信徒,随后指使信徒在琅琊郡宣传太平道的罪恶,那些留在琅琊郡,受过黄巾军荼毒的民众,不少人受到他们蛊惑,逐渐成了笮融的信徒。

    “新来的太守不安份啊。”荀攸看不上笮融这种神棍。

    “陶谦是好了伤疤忘了痛,才会派他来,现在没空搭理他,我们来琅琊后,曹操也断了俘虏买卖,都不欢迎我们呐,我们直接把全军开拔到北方,然后派人去辽东建立港口,这里缓一缓,先去收拾一下鲜卑人。”

    “这倒是正事,鲜卑入寇,镇北将军一直不去北方,好像说不过去。”

    “你说,我们走海路,还是直接走旱路绕过去?”

    “海路运力紧张,旱路沿途惊扰太大了。不过没关系,亮亮相也不错。”

    “好,那就战兵走旱路,辅兵到东莱后走海路,多打旗号,沿途试试他们成色。”

    见到镇北军开拔,笮融来到军营前,要求求见张易,被张易凉了一个时辰才让他进来。

    “将军这是要去哪里?”见到张易,笮融开口就问。

    “军事秘密,笮融太守还是少知道为好。”

    “将军走了,这里防守怎么办?”

    “这好像是笮融太守的责任吧?”

    “那我得收税才能养兵。”

    “哦,镇北军还没收过琅琊郡的税收,笮融太守自便。”

    琅琊郡青壮都被镇北军抓走,还有不少跑到青州,现在还剩下几万老弱,散在乡野里,靠采集野菜为生,镇北军驻扎这里后,还接济他们不少,哪里会去收税。

    适逢鲜卑又开始大举寇边,张易就想到辽东同样产煤和铁,与其在这里,镇得所有人都不敢轻动,还让人侧目,不如去辽东发展,等这帮家伙开始割据混战,再回头收拾他们。

    丢下一地鸡毛,镇北军说走就走,两万五千大兵一分为三,一万退守寿春,一万直接北上,还有五千到东莱,等着海船过来送往辽东。

    此时已经是本初四十六年,到了冬天,缓过劲来的鲜卑再次入寇,并州刺史臧昊率三万骑兵,四万步兵,于雁门关外和檀石槐正面交战,最终打成胶着,檀石槐无功而返。

    幽州牧刘虞兵只有三千,不敌东部鲜卑,于是坚壁清野,退守渔阳,结果上谷郡太守夏育率轻骑出关,于草原上又放了一把火,然后自己逆风奔逃,躲避大火,一直冲到云中郡的沙漠里,才躲过一劫。

    就在这个时候,张易率领一千铁血营在前,后面跟着一万步兵,就这么横穿青州,往北方开拔。

    青州黄巾都是被张易吓跑过来的,见到张易打着镇北军旗号,直接往两侧避让,给张易留出十几里宽的通道,沿途还摆上一点粮食,算是送给镇北军的仪程。

    张易转头问郭嘉:“这里头目是臧霸还是张飞燕?倒是挺懂事。”

    镇北军移师琅琊时,郭嘉提前举行冠礼,来军中报到,被张易委以情报从事。这是一直给他留的位置,前一阵一直是张易亲自管理。

    郭嘉经过多年锻炼,早就不是病怏怏身体,进入军营后,和其他护卫一样,身上也是穿着轻铠,时刻不离张易左右,见张易问起,立刻说:“是张飞燕的地盘,臧霸在泰山。”

    “派人接触一下,看看能不能说服他们投降。”

    “如果投降,地盘怎么办?曹孟德不可能在边上看着。”

    “那就带走,你觉得哪里好安置他们?”

    “胶东半岛要建设三个港口,加上辽东港,辽西港和东海港,六个港口足够安置他们。”

    “就按照这个筹划,青州黄巾不能留给曹操。”

    张易大军顺利通过青州,大张旗鼓过渤海和河间时,袁氏兄弟已经把过河的浮桥搭好,同样有粮食赠送,两人都没有来相见,意思就是赶紧离开。

    两兄弟现在都凑出万余兵马,秣马厉兵,防着周围的曹操。至于附近的刘繇和刘岱,各自只有几千人,他们根本没放在眼中。青州黄巾军,是曹操的事情,根本和他们无关。

    结果有两兄弟牵制,曹操也不敢对黄巾大举开战,而黄巾军因为张易在琅琊,更是一动不敢动。

    张易移师关外,其实是为了打开僵局,让他们各家都动起来,只有打起来,张易才有机会插手这里。

    张易到幽州,才知道夏育放了一把火,又把鲜卑人烧回去了。

    既然鲜卑已经不在,张易也就没去渔阳,直接进入右北平,沿海岸线往北。他到辽东是来建立海港根据地的,根本不想和刘虞去套近乎,在洛京时,刘虞就对张易不感冒。

    右北平太守公孙瓒对张易到来非常欢迎,老远就迎了上来。

    “鲜卑已经被夏老贼一把火烧跑了,将军来得刚好,不然也要着了夏老贼的道。”

    他一口一个夏老贼,因为鲜卑入寇时,他立刻出兵骚扰,结果夏育放火,他们也在下风头,见到远处浓烟升空,赶紧往回跑,结果还被烧伤不少,也幸亏他们是骑兵,真要是步兵,都死在火场里。

    跟着公孙瓒入城,见到不少士兵在晒太阳,有些脸上的烧伤还没好,张易对公孙瓒说:“我这里备了不少烫伤膏,你让人来拿一些过去。”

    听说张易要送他们烫伤膏,公孙瓒立刻下马致谢:“谢将军,能有烫伤膏,就能让兄弟们少受不少苦。”

    他剿黄巾时有两千骑兵,后来折损一些,当了太守后,又攒了些家底,现在总共才三千骑兵,这次有一半被烧伤,大部分在手和脸这些部位,不致命却难受得很。

    张易是放过火的,见识过草原大火的厉害,就算不敢再放,也要防备别人放火,因此特意让华佗准备了不少烫伤膏,结果自己还没用上,先救治了公孙瓒的部队。

    进了公孙瓒大堂,公孙瓒请张易做了主位,自己再侧面相陪。

    张易是镇北将军,到了边境郡县,不会过问民生的事情,如果是谈军情,就是他最大。

    寒暄过后,张易就问公孙瓒:“鲜卑入寇,一般从几路过来?”

    “我们这里是从卢龙塞和沿海过来的,上谷渔阳外有很多丘陵,鲜卑人随意就能避开关城。”

    “卢龙塞怎么会没有士兵驻守?”

    “龙城在鲜卑手中,鲜卑都是骑兵,很容易包抄卢龙塞后路。”

    “昌黎郡也在鲜卑人手里吗?”

    “昌黎胡汉杂居。”

    公孙瓒说得简单,张易也不再问,昌黎显然有公孙家的产业,幽州管不了,鲜卑也不抢掠,算是双方交易场所。

    “镇北将军府,就设在卢龙塞。”

    “将军这么多兵,小小卢龙塞住不下吧。”

    “现在确实不大,本将既然来了,周围就不再允许鲜卑人放马牧羊,地方不就够了吗?”

    公孙瓒可不觉得张易是说笑,一万步兵里有两千人是弩兵,其他还有长刀手,盾牌手和弓箭手,都是对付马队的重装步兵,真要被张易卡住卢龙塞,整个右北平就没有鲜卑人敢来,而且他们可以随意攻出去。

    十天后,船队到了,张易才和公孙瓒告别,公孙瓒听说船队顺着濡水逆流而上,然后就在河边开始搭建水寨,就以为右北平再也没有战事。

76、杀羊诱敌

    公孙瓒伤兵满营,无法跟着出征,张易也不为难他,让他留在城中,好好安抚伤兵,自己带铁血营到卢龙塞,修补好城防后,就把斥候撒了出去。

    张易说到做到,百里范围内,不准鲜卑人牧马。

    卢龙塞就在汉朝和鲜卑人的分界线上,张易骑兵到达这里,立刻就惊动了鲜卑人。

    结果他们还没集结起来,铁血营就冲过去,比鲜卑人入寇更快更狠,因为他们不是为了抢劫,没有物资累赘,因此来去如风。

    鲜卑人想赶着羊群逃跑都来不及,见到追过来的铁血营骑兵,再不跑连命都没有了,没有马匹的妇孺老弱,只能留下来看管羊群。

    结果铁血营要围住的就是羊群,还是用铁血营传下来的老办法,从外面围住羊群后,随便对着羊一刀一枪,就不再理会,一直把羊群全部杀倒才离开。

    一千铁血营骑兵,绕着卢龙塞旋转着出击,几天时间就把卢龙塞百里范围的羊群屠杀一空,除了把被掳的汉家妇女带回卢龙塞,鲜卑老弱根本不管,由得她们留在死羊群中,哭喊着剥皮切肉。

    这次张易没有把汉家妇孺放走,而是集体安置在濡水入海口的港口中,有无数羊腿供她们贩卖羊肉汤,至少今年冬天是能安全渡过了,以后自然有港口的工匠水手向她们求婚。

    几年前,张易在塞北屠杀羊群,被鲜卑人当成恶魔,只是当时张易名声不显,他们并不知道是谁,现在张易是镇北将军,刚到北方就故伎重演,鲜卑人一下子就把张易和杀羊恶魔对上了。

    柳城北面东拓跋部,拓跋狐正在砍树,他得在下雪前,修补好围栏和顶棚。

    和别人去找山窝藏身不同,拓跋狐把过冬的地方安置在河道边。

    天暖和时,别人放羊时唱歌玩耍,拓跋狐却一边放羊,一边挖土,经过多年的努力,他已经挖出一片弯曲的的深沟,夏天可以蓄水喂羊,到了枯水季节,这条迂回曲折的深沟,就成了天然的藏身之处,不仅能藏几百只羊,用树枝做成顶棚,上面覆盖着牧草,等被雪掩埋后,不仅隐蔽,里面还特别暖和。

    拓跋狐家以前是贵族,因为抢夺肥美草原时战败了,家里男人只剩下拓跋狐,他因为个子矮小,被当成小孩子才留得一命,随后就在现在的部落里安身,因为家里阔过,知道什么是好东西,他去关内抢劫总能抢到最值钱的,包括婆娘也是从关内抢来的。

    看着粗壮的大婆娘带着几个小孩子在捆草垛,拓跋狐就想到当年第一次入关,当时他只有十五岁,还没有马背高,其他人都挑年轻漂亮的女人,拓跋狐却盯上这个傻大个女人,最终女人被拓跋狐偷偷打晕,绑着扛上马背上运回来。

    结果傻大个不仅能帮他放羊,每年还帮他生下一个大胖小子。也不过才十五年时间,拓跋狐已经有三个婆娘,九个儿子和三个闺女,最大的儿子已经身长九尺,两年前就敢独自放羊,再过几年,等儿子都长大,全会是身高体壮的大汉,拓跋狐带着他们,就能复兴家族荣光,再不负拓跋这个伟大姓氏。

    拓跋狐个子矮小,脑子却很聪明,挖沟是他自己想出来的过冬办法,这里已经用了三年,熬过整个冬天,他家大羊不会掉膘,新生小羊也不会冻死,最关键的是躲在地下可以不让马贼看见。

    以前这里都是安分守己的牧民,根本没有马贼,也就那一年大火后,马贼一下子多起来,比草原恶狼还凶狠,平时不放牧,专门靠抢劫过日子。

    那些杀千刀的最喜欢趁着大雪天,部落交通不便时,摸进牧民的过冬地,胡吃海塞一个冬天后才离去,临走还会带走不少羊肉和羊皮。

    今年南面刚刚烧过一场大火,原本还想进关的拓跋狐,再也不敢乱跑,早早就开始准备过冬地。

    太阳还没到头顶,拓跋狐就听到羊群的声音,立刻跑到高处往远处看,结果见到自家三个大小伙子赶着一百多只羊回来了。

    拓跋狐抓起一根粗树枝,就怒气冲冲冲过去。

    明明给他们带着肉干的,让他们日头快落山才能回来,这个时候就跑回来偷懒,是以为我老得打不动了,还是咋地?

    大儿子见到拓跋狐出现,也不管羊群了,直接骑马冲过来,对着拓跋狐喊:“阿玛,快点准备马匹弓箭,已经有人来传信,大人又要集合了。”

    “谁下的命令都没用,今年我们不进关,抢再多银子也不如羊群重要。”

    大火一起,许多动物被烧死,再过一阵就要下雪了,狼群找不到吃的,就会闻着味道跑过来。自家这个坑道的出口围栏必须坚固密实,让狼群无法闯进来才行,现在顶盖才做好,栅栏才围一半,怎么好乱跑?

    “集合不是要进关,说什么杀羊恶魔来关外了。”

    “扯淡,杀羊恶魔是汉军,他们这个时候怎么敢出关?”

    “传信人说了,杀羊恶魔就在卢龙塞。还说,慕容英家的羊群已经被他们杀光了。”

    “跟你说过多少遍,不要去找那个慕容英,会唱歌跳舞又能怎么样?长得像小鸡仔一样,还没你腰带高,找女人就要找你阿姆这种大块头,不仅能干活,生儿子个头也大。”儿子被有鲜卑百灵鸟美誉的慕容英迷住了,拓跋狐很不高兴,因为慕容英长得小巧玲珑,根本不合适他儿子。

    “哎呀,不仅仅是慕容英家,整个卢龙塞周围的羊群都被杀光了。”

    “杀羊的人多了,怎么就确定是杀羊恶魔?”

    “和传说中的杀羊恶魔一样,那些人见到羊就戳一枪,杀光羊群后,只带走一些羊腿,其他就扔在地上不管了。”

    “去年冬天,石头家被八个马贼堵在窝里,那些马贼就是这么说杀羊恶魔的,传信人能确定不是马贼瞎说的?会不会是马贼假造信息,骗我们露出踪迹,好让他们跟踪到过冬位置,等雪厚来堵窝?”拓跋狐人如其名,脑子确实很好,对危险有天然的警惕,不然以他这种身材,根本无法在鲜卑人中,滋润地活到现在。

    拓跋狐一直引以为憾,儿子继承他阿姆高大身材,脑子也随他阿姆,有点傻傻的,别人说什么就信什么。

    但拓跋狐受够矮个子苦头,宁愿要傻大个儿子,也不喜欢矮小的,至少大个子没人敢欺负,大事有自己来考虑,家里就不会吃亏上当。

    “这个时候马贼怎么敢出来?就是汉军,领头是什么镇北将军,叫什么张易,刚到塞外,就纵兵杀羊,只要再杀一次,就到我们这里了。”

    拓跋狐听了儿子的话,就开始思考可能性:有名有姓,连镇北将军官位都说出来,看来像真的。

    拓跋狐就对已经赶羊进沟的孩子说:“大树跟我去集合,二树三树留在家里,保护好羊和弟弟妹妹,我不回来,不准再出去了。”

    娶了大个子女人,生下孩子后,拓跋狐就给儿子取了大树这个名字,结果儿子确实长大又高又大。随后抢来的两个女人,同样是高个子,只是像傻大个那种身材的女人确实少见。

    鲜卑人抢劫惯了,不仅抢汉人,内部同样互相劫掠羊群,因为这就是他们生存法则,并不觉得抢劫就是恶贯满盈。张易赶尽杀绝的杀羊行为,才是不可饶恕的。

    拓跋狐虽然自私狡猾,心里也是有坚持的,大事优先顺序是:自己不能死,家里羊群不能遭灾,杀羊恶魔不能留。

    拓跋狐家仅仅是草原上一个缩影,知道张易就在卢龙塞后,东部鲜卑人很快串联起来,牧民从四面八方往卢龙塞围拢,碰到后就一起前行,互相交换信息后,就一起怒骂张易,用各种发誓来坚定信心。

    一定要攻破卢龙塞,把张易人头砍下祭天。

    张易是镇北将军,既然来北方,就是要打仗,鲜卑人被夏育一把火烧了回去,今年是无法再过来了,张易不可能去追杀他们,想打仗就得想办法把他们引过来。

    特意带着铁血营在百里范围内,杀了一圈羊后,才缩回卢龙塞。

    只要鲜卑人不健忘,就能知道多年前的杀羊军队又回来了。

    如果这个诱饵鲜卑人还不愿吞下去,东部鲜卑基本也就废了,对名存实亡的部落联盟,张易打不打都无所谓。

    东部鲜卑人还没吃过汉军大亏,实力保持很完整,张易躲进卢龙塞才十天,斥候就传回消息,鲜卑人来了,从四面八方来了,甚至有鲜卑骑兵从渔阳入关,再从右北平包抄过来,就是要堵住后路,完整吃掉张易的部队。

    “听乌桓人说,杀羊恶魔是从关内出来的,只有一千骑兵和一万步兵。”

    “这点人马就敢来关外,简直是找死。”

    “听说他们现在躲进卢龙塞,卢龙塞我去过,围墙还是很高的,一万人缩在里面,想要攻下了,很难。”

    “传话人说,大人下命令了,杀羊恶魔必须死。”

    对六七万鲜卑骑兵来说,卢龙塞只是难啃点,却不是没办法,最简单办法就是困死。

    如果是其他汉军固守卢龙塞,在这里时节里,他们不会过来围困,杀羊恶魔嘛,当然是必须死。

77、卢龙塞攻防战

    张易把铁血营带出去杀羊,是去引诱他们来战,当然不会毫无准备,一万新兵和送辎重来的五千辅兵到了濡水后,就在濡水下游两岸的码头外围构筑防御工事,保证卢龙塞往港口的后路不被切断。

    张易让他们构筑的工事,和拓跋狐过冬羊圈很像,也是往下面挖坑,没办法,这里冬天很冷,地下一米五深处才不再结冰,只有挖出三米深,人呆在里面就舒适很多,上面铺设原木盖好土后,就是暗堡。

    迷宫一样的暗堡上面,还有不少栅栏,可以让战士冲上来后还有屏蔽,鲜卑人想要过来,就得接受栅栏后和暗堡里的双重打击。这个工事更无耻的地方,在工事前方一百多米范围内,密密麻麻都是圆孔,只有碟子大小,却有半米深,是矿工半圆铲挖出来的,非常省事,但是下雪封冻后,这些圆坑就是折马腿的利器,人都无法乱跑,更别说骑兵驰骋。

    辎重船送到辽西来的,除了粮食和竹杆箭,就是各种工具和铁钉,尤其是铁锹和斧头很多。用这些便利的工具,一万多士兵挖了一个月才完成,濡水下游两岸延绵几十里,凡是能通过的地方,都是这种半地下工事。

    张易做出这种工事,就是不想主动出击,让鲜卑人觉得自己没有危险,可以慢慢围困张易。卢龙塞总共二十一个关口,都是盾牌和弓箭手驻扎,依悬崖而建的关城,牢牢卡住往南的通道。

    天寒地冻,张易的士兵都在温暖的地方,有充足的粮食和羊肉吃,鲜卑骑兵就难受了,他们最可能攻击的地方,就是濡水出海口的港口,那里看起来只有栅栏,却是防范最严密的地方,不仅地下工事最密集,士兵也最多,鲜卑人敢强攻,还会有秘密武器等着他们。

    从北面过来的鲜卑人,都以为张易只有一千骑兵,等他们到了卢龙塞附近,听已经吃过亏的牧民说,才知道卢龙塞里还有两三千的步兵,有很多弓箭手,居高临下,弓箭射程比他们远好多,更恶劣的是这些弓箭手用的箭枝是竹子特制的,用一次就断成三截,连箭头都无法再用。

    江东有了车床后,制作箭杆时,同心度控制很好,因为竹节原因,箭枝是三截通过螺纹连接的,因为箭枝是损耗品,张易只要求平直就好,箭头更是操蛋,竹子制成三棱锥后,仅仅锥尖位置镶嵌金属尖头。

    箭头段和尾羽段都是分开存放的,笔直的箭杆困扎在一起,基本不会变形,使用前才会迅速组装。

    这种箭枝因为重量轻,速度很快,本就是为黄巾军和鲜卑人准备的,因为他们没有盔甲,结果围捕黄巾时没有用上,全部送到塞北来。

    鲜卑牧民以为卢龙塞关口防御力量单薄,结集几十人就敢往上冲,结果,关上守军练的就是快速发射,根本不计成本,不停往下射箭,箭雨很快就把鲜卑牧人击退。

    鲜卑牧民听说卢龙塞的汉骑都是长枪兵,就算有弓箭也不会多,他们敢来攻打卢龙塞,就是要利用远程攻击欺负汉军。

    而且大汉北军所用的箭枝,因为制作精良,每支成本需要七十文,是可以回收利用的,要比他们自己的箭枝要好得多,来攻卢龙塞前,还有捡汉军箭枝的打算。

    结果,看着先来牧民身上的伤痕,还有低成本制作的箭枝,这些兴冲冲赶过来的牧民也傻眼了。

    箭枝贵,杀伤力弱,完全靠弓箭是无法守城的,因为花不起。

    现在卢龙塞上落下的是箭雨,还是粗制滥造的竹箭,连油漆都没有,可挨上一箭,同样血流不止,拔箭后同样是铜钱大的贯穿伤。

    宁挨三箭,不挨一刀,宁挨三刀,不挨一枪。

    这是古代战场士兵的信条。

    张易带来的步兵大多数是枪兵,弓箭都是附带副武器的,不仅箭是便宜货,连弓都是简陋的竹木弓,射程只有三五十米,和汉军弓箭手根本没法比。

    但是在卢龙塞这个特殊地点,简易弓箭却让鲜卑人吃了大亏。二十几个关口,第一天就射伤了四五千鲜卑人。虽然都是轻伤,却很影响士气。

    进攻卢龙塞的鲜卑人受阻,从柳城来的鲜卑人,遭受迎头痛击后,对刺猬一样的暗堡,同样无计可施。

    他们沿着海岸线过来,就是要堵死卢龙塞的退路,结果到了濡水入海口附近时,居然发现那里建起很大的城寨,还是用木栅栏围起来的,只有一人多高。因为城寨里面很开阔,栅栏很长,还是几层,搭建得曲折迂回。

    柳城来的鲜卑都是入寇大汉的老手,不知攻破过多少这种简易栅栏。只需要甩出皮绳,用几匹马一拉,就能把栅栏拉到,然后就能冲进去予取予求。

    看到里面空荡荡的,没有见到人影,两千多鲜卑人也不想再试探,都争先恐后往城寨赶,就怕拉在后面,抢不到好东西。

    马快的骑兵冲到城寨近前时,直接开始冲锋,他们没看见栅栏后面根本有人,都想第一时间破开栅栏,然后打城寨守兵措手不及。

    结果异变忽然发生,冲锋的骑兵忽然有人落马,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就接二连三的发生马失前蹄的状况。等摔得七晕八素的鲜卑人,爬起来看到折断的马蹄后,才知道一片枯草下面,居然有无数浅坑,刚好可以陷进整个马蹄,在惯性作用下,直接折断马蹄。

    有些还没落马的鲜卑骑兵就转头想跑,结果没跑几步,也摔下马来。刚刚他只是运气好,不代表他回身就没事了。四千多鲜卑骑兵至少有一半人落马,其他人再也不敢骑乘了,立刻跳下马,自己在前探路,拉着马往回转。

    还有的骑兵下马后,没有回转,而是朝木栅栏走去,不管怎么说,既然来了,就要攻下这个城寨,先把挡路的木栅栏砍倒再说其他。

    结果,还没等他们到栅栏边上,栅栏后面忽然冒出无数士兵,顺着栅栏缝隙就对着他们放箭,只看这些人端着弓箭的姿势,鲜卑人头皮都麻了,这些人拿的分明是弩弓。

    相比于卢龙塞守兵的简易弓箭,这些弩兵所用的是改良的秦弩,虽然箭枝同样是竹制的,前面三棱箭头却要粗大,杀伤力翻了几倍,可以一下子就把人打倒,然后就往外飚血,感觉起身的力气都没有了。

    几轮射击之后,栅栏里的士兵就放出梯子,从里面冲出来,拿着枪挨个补刀,很快就把倒在地上的骑兵消灭干净,根本不理刚才拉在后面的骑兵,在两百米外看着他们,也没有跑出来追杀的意思。

    看到汉军有上千人,栅栏前面有陷马坑,后面地下有藏兵洞,还有五百多支弩弓,还剩几百人的柳城骑兵,知道再进去也讨不了好,就不再围观,直接转身离去。

    反正城寨里都是步兵,也不敢出来和他们交战,这帮人退到看不见城寨位置后,就停了下来。他们已经摸清城寨里兵力虚实,等后续骑兵过来,再商量攻击的办法。

    从右北平绕过来的鲜卑人就谨慎多了,他们已经跟住在右北平的乌桓人打听过了,知道出塞的汉军有一千骑兵和一万步兵,并不是传言的只有一千人。

    不过他们不觉得拿不下,他们为了过关城,特意集结在一起,现在有六千多骑兵,有他们堵住退路,杀羊恶魔插翅难飞。

    他们是绕过来的,等他们到达濡水出海口附近时,才看到出海口居然有好多船只。

    领头的小单于勃利以为这些船只是来接应汉军离开的,立刻下令骑兵准备攻击。

    因为濡水下游两岸都有城寨,勃利和柳城的鲜卑人至少相隔五六里路,根本不知道柳城的骑兵已经聚集了两万人,已经跟对岸栅栏后是汉军纠缠了十天。

    柳城鲜卑虽然还没破城,却已经想到了破城的办法,他们人多势众,正在用背土铺路的办法,在这些密布陷马坑的一百多米死亡地带,铺出几十条攻击线路。现在已经完成大半,只剩下栅栏边三十米,因为弓弩已经能穿透他们挡箭的木板,才无法往前继续。

    “有木板阻挡,我们可以用石头攻击,砸也砸死他们。”柳城鲜卑有人又想出新的办法,这里是濡水入海口,夏季泛滥时,冲下很多石头

    “对啊,早想出来,我们连铺路都不用了。”立刻有人附和。

    “我们这么多人用石头扔过去,只要防着栅栏里面的弩箭,就能扔出一条坡道出来,然后一鼓作气冲进去。”

    “他们只有一千多人,我们两万多,只要冲过去,就能把他们埋在地下。”

    想法虽然好,但是真等冲上去后,发现根本防不住弩箭攻击,因为栅栏是曲折的,射他们的不仅仅是正面的汉军,趴在栅栏下部只需很小的缝就能把弩箭射出来,他们的石头却砸不着汉军。

    汉军只露面一千多人,就把柳城两万多骑士折腾得欲仙欲死。

78、乳虎初阵

    卢龙塞和港口打得热闹,杀羊恶魔张易却在河对岸的山顶上观战。

    他是镇北将军,将士当然不能让他冒险,把他安置在最安全的地方,也就是河对岸的地下工事中,随时可以乘船离开。他身边跟着的就是铁血营,张飞杀了一圈羊后,回到卢龙塞就顺着河道撤了下来,现在卢龙塞里其实是太史慈率领的镇北第一营。

    对岸是大战的主力,是荀攸率领的三营士兵,三主将分别是乐进,周泰和臧洪,前两人是张易在海岛上亲自培养出来的小牛,臧洪是臧昊之子,被张易任命为辅军校尉,是趁船过来的。

    臧昊前两年生病,以为不久于人世,就把儿子臧洪托付给张易,结果张易带他去张机医院住院,将养了一年,身体终于恢复,被朝廷委以征西将军,兼领并州刺史。

    跟着张易在后方的,除了铁血营,还有都尉黄叙,率领两千辅兵。黄叙是黄忠之子,历史上因病早亡,这个时空却被华佗治好,随后一直在海岛读书练武。张易要笼络黄忠,当然不能让黄叙去前线,就把黄叙两千辅兵带在身边。

    因为南面是公孙瓒的驻地,根本没人想到鲜卑人敢从关内绕进来,不仅刘虞没有阻挡,连公孙瓒都避进城内,才让小单于顺利到达张易的背后。

    小单于率领的鲜卑骑兵出现很突然,虽然被张易等人第一时间看到了,却不能用穿云箭传递消息给河边的张飞和黄叙,否则鲜卑人肯定会发现他们,在山上的几十人最先被鲜卑攻击。

    “算了,我们就呆在山上观战吧,如果三千人有完整工事,还对付不了六千鲜卑牧民,就让他们重新回海岛学习。”

    “老师勿忧,张三哥他们都是席地而睡的,马蹄声老远就能听到的,估计比我们都先发现鲜卑人。”跟着张易一起观战的郭嘉笑着对张易说。

    铁血营最早就是骑兵,铺盖卷就是两张羊皮,后来被张易改成羊皮睡袋,已经养成席地而睡的习惯,确实比张易等人先发现鲜卑人。

    张飞到营帐点将时,船上的黄叙也到了地堡中,船上的瞭望哨更早发现有鲜卑骑兵从后面过来。

    “过来时长长的马队成三列,前后有六里多,应该在六千人左右。”黄叙立刻报告敌情。

    快速核算敌方人数是斥候必学的课程,船上的瞭望哨也属于斥候部队。

    “嘿,想不到躲在后面,还能有鲜卑人打,黄小箭,防守第一战就交给你们,等他们退兵时,我们再去追杀。”在海岛学习兵法多年,后来一直跟着张易出征,张飞当然知道该怎么打,他和历史上的张翼德判如两人,连字都被张易改为翼扬。

    黄小箭就是黄叙,从小因为体弱,用的弓箭是黄忠替他特制的,只有一尺长,岛上少年就一直叫他黄小箭,长大后虽然用上了硬弓,绰号却一直叫了下来。

    “三哥你们歇歇吧,这几千放羊的,交给我们哥几个就行。”黄叙说完就跑了,他得给一帮小兄弟分派任务。

    他们是辅兵二营,其实是预备队,士兵是寿春的半大小子,将领是海岛上的小牛,都在十七八岁左右,颜良,赵云,陈到等人都在黄叙手下,这也是张易留他们在后方的原因。

    郭嘉和他们一起长大,也是他们一伙的,现在一起留在后方,郭嘉每天都会把前方战情通报给他们,让他们先看别人怎么打,介绍时,郭嘉还会说,怎么打怎么打会更好,听得这帮小子早就忍不住了。

    张飞直接把防御战交给黄叙,就是要用实战训练他们。

    要想成为铁血之师,必须经历实战才行,有他带着铁血营在边上压阵,六千鲜卑骑兵根本不算什么,刚好给这些半大小子见见血练练手。

    小单于带领鲜卑骑兵冲锋前,黄叙等人已经严阵以待。

    他们阵前同样有陷马坑,和对面的陷马坑杂乱无章不同,他们布置的陷马坑是锯齿形分布的,可以把骑兵放进更深的位置,只要前面有骑兵落马,后面人准备打旋离开时,就会发觉道路全部堵住。

    在鲜卑人开始冲锋后,在山顶上观战的郭嘉对张易说:“这种宽度往前冲,鲜卑人第一轮至少有五百人落马,等他们发觉不对,想转身逃跑时,又会有一半会落马。”

    “哦,有什么讲究吗?”张易并不知道这帮小子搞了什么。

    “老师在马迹岛发明的捕鱼笼子,被我们转化为这里的防御体系,和对岸防守严密的栅栏不同,这里的栅栏都是断开的,空档让鲜卑人很容易就能进来,但是他们想出去却很难。有暗道一直连接到前面,那些栅栏后面都是出口,里面埋伏的士兵可以迅速冲出去近身肉搏,第一时间剿杀落马的鲜卑人。”

    “想法不错,可陷马坑可不认识谁是敌人。”

    “哈,我们早就考虑到了,步兵只要控制好步子大小,按照特定折线往复前进,不仅能避开陷马坑,还能覆盖全场。他们能心无旁逸杀敌,敌人落马后却惊恐万分,而且他们是短枪,敌人是弓箭和短刀,谁胜谁败一目了然。”

    “那我就拭目以待。”

    “挖这种坑只是战术研究,我们准备在战争结束后,用演习来测试效果,根本想不到真会有鲜卑人来冲阵,就看黄小箭他们是不是提前埋伏好。”

    说话间,已经有鲜卑骑兵接近栅栏,张易和郭嘉都不再说话,都端着自己的望远镜,仔细看着下面的战场。

    “漂亮,黄小箭他们已经就位了,只是这个傻大胆冲出去有点早了,再等五十息是最好的。不过也没关系,鲜卑人冲起来就不会停止,只要不被马踩死,连跑在后面的鲜卑人都能留下不少。”

    傻大胆是颜良,傻大个子非常勇猛,却缺根筋,是郭嘉他们一直戏弄的对象。

    刚有鲜卑人从栅栏里冲进去,郭嘉就看到颜良从栅栏后冒出来,因此才说漂亮,因为颜良出现,说明黄叙等人已经埋伏就位。

    张易在小山上,看到鲜卑人中后位置,有个人穿着比较明艳,胯下红马是神驹,明显比别的马要高一头,看那人位置,估计会及时勒马,不会进入陷马坑范围。于是对典韦说:“八戒,看准那个骑高大红马的,我们冲下去留下他,别伤那匹马。”

    因为历史上典韦早死,张易特意给典韦取字八戒,就是让他时刻牢记戒条,不要犯低级错误。

    小山也就两百多米高,靠河一侧比较陡峭,往东南却是缓坡,张易经常爬上来观看对面战场。

    张易说完就跑下山,到半山腰时,下面已经杀成一团,红马鲜艳装的人已经停下来,却没有立刻转身跑,因为他前后左右都是停下来的战马,逃跑的路已经被堵死。

    从张易到那人位置,还有四百多米,要杀到那人身边,至少要冲过几百鲜卑骑兵的阻挡。

    结果,一直跑在前面的典韦,忽然转身就抱住张易,然后张易就看到骑红马的人,已经被人射杀,而且是身中三箭后落马的。

    张易被典韦扑倒后,也不再往下跑,就坐在半山腰上笑道:“这帮小兔崽子眼睛太贼了,都知道那匹马是宝马。”

    张易笑骂的时候,郭嘉也跑下来,站在张易边上,用望远镜在观察,随后说道:“刚才三箭应该是桥璋,张明和魏颐射的,三人各带部曲往哪个方向冲去,老师猜猜谁能得手?”

    桥璋是乔玄之子,也就是张易当年从贼人手下救出的小孩子,张明是张昭的弟弟,魏颐是张易舅舅魏叙的儿子,三人同样在海岛上训练多年,都是武将苗子,三人因为是从外围的栅栏后冲出来,因此第一时间就射向骑红马的人,那人衣着马匹太显眼,一看就是领头的。

    又过了一会儿,鲜卑后面的骑兵已经往两侧让开,红马周围的几个人,迅速把落马的人拉起,然后一起往后面跑。

    “我赌战马会被颜良抢到。”张易忽然看到颜良戳翻一个鲜卑人,然后翻身上马,就往外面杀去,目标同样是那匹战马,立刻笑着对郭嘉说。

    桥璋三人虽然距离近,却因为周围鲜卑人多,需要一边打一边往前冲,根本来不及抢那匹红马,颜良虽然在里面,却已经上马,这傻小子眼里只有那匹红马,根本不管周围的鲜卑人,好在有部曲乱砍乱杀帮他挡住鲜卑,否则早就被鲜卑人射成刺猬。

    这个时候,战斗已经接近尾声,张飞已经带着铁血营从边上杀出。

    跟着铁血营一起追捕鲜卑人的,还有不少小伙子,抢夺到鲜卑的马后,也开始追逐逃跑的鲜卑人。

    确实如郭嘉所说,黄叙等人带着辅兵很快就从栅栏后冒出来,他们大多是两米左右的短枪,没过几分钟,就杀死了上千人,然后就把手中的短枪投向那些转身逃跑的鲜卑人。

    在混战中,这种两米左右的短枪,非常灵活,而且威力大,不仅近战有优势,还能作为投枪进行远程攻击。

    “鲜卑人还剩两千多残兵,被铁血营追杀一阵后,就该公孙瓒出手了,这种打落水狗的战斗,他肯定不会放过的,红马看来要落入公孙瓒之手了。”

    郭嘉从望远镜中,看着越跑越远的鲜卑人,想想红马的速度,估计铁血营是追不上了。

79、浩大工程

    对于跑掉的鲜卑人,张易无所谓。

    他并不嗜杀,又来自后世,习惯多民族共处。不过目前想让鲜卑人理解这些,太早了,还得先打疼他们。

    让他们知道,大汉能打得匈奴远遁,就能让鲜卑人不敢过阴山。

    这一次先让鲜卑人了解一下汉军是怎么防守的,告诉他们轻易入寇的事情,以后没有了。

    牧民就要安心放羊,想得太多,会连羊都没得放。

    三千人防守卢龙塞,因为关塞很险要,双方都展不开兵力,太史慈有足够的机动兵力,加上简易版的箭枝储备充足,他支持到明年开春,一点问题都没有。

    荀攸驻守的濡水下游,相对要吃紧点,毕竟他们是在濡水冲积平原上防守骑兵。

    鲜卑人通过投掷石块,压得栅栏后面的汉军不敢冒头,他们已经看到胜利的曙光。

    他们觉得已经能冲过栅栏,只是冲过栅栏后,怎么进攻栅栏后面的暗堡,还得想对策,

    鲜卑人中不乏聪明人,拓跋狐就是多思多虑的聪明人,他是跟着大批鲜卑人,绕到柳城过来的,在柳城鲜卑人突袭遇阻后,用石块攻击栅栏,就是他想出来的战术。

    鲜卑人是骑兵,还都有弓箭,却对箭枝看得很宝贵,尤其是进攻栅栏后面的地堡,他们如果对射,除了浪费箭枝,根本取不到战果。石头却不同,濡水下游地面上,全是河水带下来的石头,随便就能刨出很多卵石,非常适合投掷。

    拓跋狐不仅献出投石的计谋,还有个堪称人型投石机的儿子,很快脱颖而出,被柳城来的东部单于火线提拔为骨都候,分配五千牧民给他指挥。

    拓跋狐新官上任,带着新分到的牧民,就得再立新功才行。

    他已经观察很久,很快就想到计策,于是趁着黎明,带人来到从来没有攻打过的一段栅栏外面等着天亮。

    这里离刚才的主战场足有五六里路,因为河道周围地势崎岖,不便于骑马,一直是他们忽略的地方。

    观察好地型后,拓跋狐随即就做了战场动员。

    “汉军人数少,不可能都有守卫,这里河道最窄,栅栏后面应该没有什么兵,最多有几个观察哨,我们每人带上一包石头,快步朝前冲,先从这里打开缺口,然后绕到他们后面攻打。一路往东推过去,只要有人从地上冒头,就给他砸进去。”

    结果也确实如拓跋狐所说,他们接近到栅栏五十米,才有汉军从栅栏后冒头,随后看来是陆陆续续跑过来的,到了就慌忙射箭,但也就上百人。

    不过这里汉军都有弓箭。因为几十米外全是鲜卑人,他们躲在栅栏后面,不用瞄准,不停拉弓就行。

    人多威力就大了,只是一会儿就射伤了好几百鲜卑人。

    看到鲜卑人往后退,躲在人群中的拓跋狐立刻喊道:“不要退,不然等增援的人多了,我们更冲不进去了。”

    拓跋树当然要响应他老子,他冲在最前面,速度很快,胸口还挂着一个长长的皮口袋,里面都是石头,射他的箭要么没中,要么被皮口袋里石头挡住了,居然就被他冲到栅栏前。

    准备往回跑的,看到拓跋树已经拿刀在砍栅栏,好像也没有什么事,立刻又奋勇往前跑,很快就有几百人顶着箭冲到栅栏边,结果就在这时,拓跋树怪叫一声,然后就摔倒了。

    周围鲜卑人看到拓跋树小腿上插着一根长枪,没等他把长枪拔出来,拓跋树脸上又中了两箭。

    刚才射箭的汉军现在都换成长枪,挤在栅栏前的鲜卑人,再也不敢硬爬,都被栅栏里面的人用枪扎退了。

    中枪比挨箭要致命多了,鲜卑人刚才被拓跋树激起的武勇,随着拓跋树倒下,再次烟消云散,很快就退了出去,不少人在往回跑时,还被陷马坑绊倒了,不过他们都是步行,仅仅扭了脚。

    知道汉军不敢追出来,鲜卑人跑回去时,还把伤兵都拖回去,拓跋树因为长枪穿在小腿上碍事,长枪被救助的鲜卑人直接拔掉,然后把长枪背在自己后面。

    半尺长的枪头是百锻钢制作的,是难得弄到的好武器。

    拓跋狐看着拓跋树的腿伤,又看看脸颊,直接上手把腮帮上的竹箭头拔出来,然后捂上草木灰,才笑着对拓跋树说:“除了变丑点,吾儿没大事,一个月就能骑马了。”

    拓跋狐不知道的是,他选中的地段,刚好是荀攸的中军大营,附近也就五六百人,却是战斗力相当强的中军护卫。

    小小的陷马坑让鲜卑骑兵变成步兵,木栅栏是第二道防线,看起来简单,却非常适用,木头之间只有很细的缝隙,后面还有横档相连,挡箭的同时却不影响把箭射出去。

    等冲到栅栏边上,如果对方也是枪兵,能互相隔着木栅栏刺杀,栅栏的防御就要打折扣,偏偏鲜卑人都是骑兵,没有用长枪的习惯,他们穿着皮袄翻越两米的木栅栏,至少要花几十秒,足够栅栏后面的人把他们戳死。

    结果就没有几个鲜卑人坚持翻越栅栏,大多数见到有人持枪来捅,都直接往下倒,并没有人被扎到。

    到了晚上,鲜卑因为没死人,聚集地里并没什么悲观情绪,救治好伤员后,他们开始围着篝火跳起舞来。

    荀攸等人却开始点将议事,今天鲜卑人忽然就到了附近,然后就冲上来,确实打了他措手不及,看鲜卑人规模,估计明天还会来攻,加派人手时,还得商量好怎么打。

    他们防御目的是拖住鲜卑人,既不能雷霆出击,又不能真让鲜卑人攻进来,

    “我觉得明天可以用水龙了,今天除了开始那一波,其他都没伤着几个。”

    因为要从缝隙中射出去,他们躲在后面射箭,同样不得力,就有人想把水龙拿出来,直接用水冲。

    就又是歹毒的武器,天寒地冻,把热水用水龙喷出去,因为喷洒后冷却很快,很容易让鲜卑人觉得是儿戏,但是灌进衣领后,就知道难受了。

    “水龙还没到时间,等下雪后再用,实在守不住时,扔几个小灰包吧。”

    石灰是他们的秘密武器,小灰包是给个人投掷用的,大灰包是用机械投掷的,专门对付骑兵。

    竹子做的水龙是大军防火必备,用来攻击,不如说是恶心鲜卑人。

    试想,大家隔着木栅栏互相攻击,忽然有人拿出水龙,喷对付一脸,威慑效果比射一支竹箭还好。

    如果水龙打出去的是混浊石灰水,那就更恶心了,就算没中眼睛,皮袄里毛上也会黏上一层薄薄的石灰浆,捂干后,还会让人觉得身上一直凉凉的。

    这是海岛上工匠开玩笑时用过的烂招,试过的人才知道是多么的酸爽。

    儿戏一样的战斗,是因为汉军有底气这么玩,就算这些鲜卑人全部冲进栅栏,没有马匹,就是六万普通人,根本打不过一万五千步兵。

    汉军花这么多精力挖出的暗堡,其实是为了拓宽河道,到明年开春后,木栅栏作为河堤拦土墙,会被埋在河堤下,暗堡顶部木头却会被取出,用于搭建营寨。

    这些地堡被洪水掩埋后,自然会把中间的矮墙冲塌,那个时候,濡水河道就会变宽很多,海船可以排着在里面打弯调头。

    海船运来粮食后,再把矿区开采的煤炭和铁矿石运回去。

    这就是张易把这次战斗定位为防御战的原因,先把鲜卑人诱来,拖过整个冬季,到春季时,他们早就打腻了,而且归心似箭,只要拖住再打一场,让他们痛入心扉,这些鲜卑人今年绝不会再来。

    有一年空档,张易可以从容建好这里的矿区和营寨。

    汉军藏起一半人,示敌以弱,鲜卑人虽然交战不利,却没觉得攻不下,拓跋狐这些聪明人,还在挖空心思攻击暗堡,你来我往之下,除了帮寿春的新兵练手,并没有什么用。

    碰上暖冬,今年的雪要比往年迟了大半个月,等终于下雪了,雪又特别大,鲜卑人放缓了攻势。

    因为惦记着家里人,战局不顺,最初的热情也在慢慢消退,可直接退兵,又让他们不甘心,只能继续和汉军慢慢磨,最好能磨到春汛,让融雪的山水直接把汉军冲走。

    “汉军不敢出来,我们就在边上看着,他们是外来的,不知道深陷死地,只要我们一直把他们堵在河道里,到了春天,才是收割他们的时机,收拾掉汉军,我们刚好拿着战利品回家放羊。”拓跋狐好容易被提拔到骨都候,当然不肯半途而废。

    他家人口多,有他准备好的地沟,可以守着羊群,在地下舒适地过冬,他们父子俩回不回去都无所谓。

    因为指望春汛这个杀手锏,鲜卑人也逐渐消停下来,每天定时派些人试探一下,保证汉军没有偷偷离开就行。

    见到汉军不停把栅栏后面的雪,推成雪球,然后用梯子滚到栅栏外面,这些鲜卑人就觉得汉军挺傻的。他们躲在用雪和树枝堆成的雪屋中,开始笑话汉军:“有雪盖在地堡上面,地堡才更暖和,这些南方人根本不懂,以为用雪墙挡住我们,就能高枕无忧,等春天一场大雨下来,他们就知道北方不是他们这些南蛮子能来的。”

    大雪越来越大,天气严寒,鲜卑人在外围看笑话,大汉军队却在垒雪墙,就这么各守地盘,安静地过了一个月,延绵十几里的雪墙终于被汉军堆筑好,那些鲜卑人再也看不到栅栏。

    多疑的拓跋狐就觉得不对了,决定亲自爬上雪堆上,看看汉军到底在搞什么鬼。

    雪堆都是滚过的雪球堆成的,很结实,也很滑溜,拓跋狐花了很大力气在上面挖坑,才慢慢爬上三四米高的雪堆,结果看完后,也傻眼了。

80、辽西攻略

    拓跋狐好容易才爬上雪堆,然后一抬头,傻眼了。

    就在他眼前,两个汉军大汉正站在雪堆后,一抬手就把拓跋狐从雪堆上拉下去。

    小个子的拓跋狐在两个汉军大汉面前,连挣扎都不敢,就被布条勒住嘴巴,从上面拖下去。

    雪堆后,有无数的汉军在填土,整个栅栏已经被埋起来,因为前面有雪堆阻挡,压实土层后,自然形成围墙。

    经常挖沟的拓跋狐,只需看一眼就明白,汉军是在拓宽河道。而且汉军根本不是他们以为的几千人,只看河道两岸密密麻麻的人头,拓跋狐就知道,汉军至少有两万人,甚至更多。

    自从挖出煤矿和铁矿后,张易就从寿春煤矿上,调集两万人过来,在汉军滚雪球时,就已经到达这里。

    拓跋狐落网,随后就有汉军从雪堆上滑下,把跟他来探路的十几个鲜卑人都捉了,然后送到张易面前。

    看其他人都畏畏缩缩,只有拓跋狐还镇静,张易就问他:“听得懂我说什么吗?”

    “听得懂,听得懂,将军吩咐。”

    “汉话很溜嘛,跟家里婆娘学的吧?”

    “是的,是的,自己人。”

    “承认是自己人,你就算嫁了汉女的赘婿,至少我不会杀你了。”

    “是的,是的,我嫁了三个汉女。”

    “哦,也是老关内了。说说吧,外面什么情况。”张易看他居然抢了三个汉女回去,就觉得他在鲜卑中是有官职的,见他眼睛闪烁,直接又补了一句:“你们十几个都被抓来,你敢说谎,就拔了你舌头。”

    “不会,自己人,不会撒谎。”拓跋狐这种聪明人,被抓后怎么会撒谎。一五一十把那边情况说了,包括他献计被提拔为骨都候,自己儿子冲击栅栏被扎伤的事情。

    “你们知道我们虚实,在战争结束前,肯定不会放你回去,就先去干活吧,你和其他人说说,敢偷懒捣乱,杀无赦。”

    拓跋狐这种玲珑的人物,如果现在放回去,立刻就会把这里情况说出去,但是在战后,却是最合适的合作人选。

    战争到了这个阶段,也瞒不住了,张易随后就对荀攸说:“既然有人来探虚实,肯定不是个案,你们可以主动出击,抓些鲜卑人来干活,战后还用的上的。”

    荀攸立刻说:“一直在挖土,小伙子们早就憋不住了,就派辅兵二营去抓人吧。”

    相比于其他汉军,辅兵二营才是未来的职业军人,上次小单于从右北平兜过来,当场就被他们干掉一半,逃走的随后也被公孙瓒骑兵堵住,最终全部抓获,现在都被辅兵二营押着,在对岸工地上挖土。

    那匹引起多人争抢的红马,被公孙瓒骑兵缴获,现在是公孙瓒的坐骑。

    冰天雪地里,鲜卑人还窝在外围雪屋中,根本想不到汉军敢出击,一直被抓走数千人后,才有人发觉汉军来偷袭。

    没办法,野外走路,大雪埋到膝盖,他们见得多了,知道大雪地里赶路的各种危险,没有几个鲜卑人愿意在这种天气外出。

    辅兵二营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从没见过这么大的雪,允许他们出击后,只当成玩闹一样,根本不觉得累。

    等东部鲜卑单于知晓时,已经是两个月后的事情,他派人联络备战,才发觉不少雪屋里已经很久没住人,没等他想明白,已经有人来报告原因。

    雪墙因为有土,融化最快,有一段崩塌后,就露出后面的堤岸。等鲜卑人爬到堤岸上,都是倒吸一口冷气。哪里还有什么暗堡,汉军就在他们眼皮地下,完成河道拓宽。

    汉军营寨已经整整齐齐布置在对面山坡上,有熟悉汉军营寨的汉人幕僚,对东部单于说:“只看规模,对面营寨里至少有一万人,可这么大水利工程,一个冬天完成,说明一万人都不止。”

    “你是说,他们还有人藏起来了?”

    “是,卑职建议立刻回军。”

    “快传令,撤退,快撤退。”东部单于也反应过来了,这批汉军善于埋伏,现在一定躲在某个地方等着他们,如果春汛一起,被围住的就是他们了。

    相比于后知后觉的东部单于,汉军动作要快得多,两万多人,已经从卢龙塞出关,这个时候已经袭取了柳城,连张易都驻扎在热河。除了被杀的,四万多鲜卑人被汉军包了饺子,所有退路都被堵死。

    东部单于带着部下,在包围圈里连着转悠了十五天后,只能下马投降,因为这十五天里,已经有两万多鲜卑骑兵倒在冲击关卡的路上。

    拓跋狐在设伏堵截鲜卑人时,发挥重要作用,几乎所有的小型堵截地点,都是他提出来,然后被张易和荀攸肯定的,最终结果说明,拓跋狐把口子扎得很牢,鲜卑人可以回家的所有小路都被他堵住了。

    立了大功的拓跋狐升官了,摇身一变成了镇北将军府辽西矿业从事,六百石官员。带领一千名鲜卑拓跋族俘虏,监督其他鲜卑俘虏在煤矿中挖煤。

    拓跋树的三个儿子也加入镇北军,拓跋树被张易招募进铁血营,成了典韦的手下。拓跋二树和拓跋三树被招进辅兵二营,分别被赵云和颜良带走。

    柳城原本属于右北平辖区,只是控制在鲜卑人手中,张易亲自带人袭取后,就把城池送给公孙瓒,作为右北平的郡府。

    辽西豪族公孙家在这一片影响力很大,一直从事关贸生意,公孙瓒是旁支庶出子弟,为了出人头地才投军幽州刘焉账下,功成名就后,把郡府放在柳城,直接接管了公孙家的关贸生意。

    历史上,因为公孙瓒和刘虞对胡人政策不同,反目为仇,最终刘虞讨伐公孙瓒,却被公孙瓒干掉,在这个时空里,张易特意分开两人,把公孙瓒送到最前线,满足他征伐立功的需求,让喜欢安抚地方的刘虞鞭长莫及。

    张易既然来了,就不会轻易离开,疏通水路后,就把镇北将军府前移至热河,热河是华北和东北交界处,往西就是大草原,镇北将军府两万多骑兵驻扎这里,不仅方便养马,还能随时出击,截断鲜卑人从雁门入关的退路。

    有镇北军将士控制卢龙塞险地,还有大河做阻隔,三万多鲜卑矿工,就算没人管,他们也逃不出去。拓跋狐献策堵路,让鲜卑人全部被捕,在他立功授勋时,已经广为宣传,现在他没有退路,只能跟着镇北军干,监督鲜卑人非常卖力,春汛过后,就有煤炭被海船运走。

    这个时候,张易才把东部鲜卑大小单于人头送往洛京报捷,自己也带着铁血营,跟着报捷士兵来到渔阳郡。铁血营中的宣传人员很多,原来都是鸿都门学的士子,到了幽州后,就开始宣传卢龙之战。

    这个时候,渔阳百姓才知道卢龙关外的鲜卑骑兵都被镇北军干掉了,以后再也不怕鲜卑人入寇了,因此对铁血营箪食壶酒,竭尽欢迎之能事。

    刘虞为政宽仁,安抚百姓,深得人心,他希望以怀柔政策对待外族,也确实有一定效果,只是张易并不赞同他的施政纲领。

    铁血营在幽州进行的宣传活动,声势闹得很大,让刘虞很恼火,不过进攻鲜卑本来就是镇北将军的职责范围,张易后勤又不需要依赖幽州,他管不了张易。

    幽州产铁,居住在幽州的乌桓人很多,这些人内附汉朝,名义上是幽州百姓,其实做的却是走私盐铁的生意。

    历史上刘虞就用盐铁和乌桓等外族交易,不仅让治下百姓安居乐业,还换取胡人的友谊,确实让幽州宁静一阵。最终当然好景不长,最后他开采的铁矿,包括炼矿的人都归了乌桓人,一直到曹操征伐乌桓,才重新抢回铁矿,再往回,胡人占据这里,有大批汉人帮他们种地炼铁,游牧民族变成职业骑兵,才能席卷整个江北。

    发展扬州需要大量的铁,可张易不愿让胡人掌握炼铁技术,因此抓捕的鲜卑俘虏都是去挖煤,现在在铁矿上劳作的,都是当初的黄巾俘虏,他们在寿春煤矿上表现好,才被送到幽州来。

    幽州这里矿产资源丰富,需要大量有经验的矿工。南方本来就缺人,张易不能一直靠南方送人来,还得发动本地人才行。

    铁血营的宣传只是铺垫,获得边地居民好感后,铁血营就在渔阳城外设立粗铁收购点,出价比走私的乌桓人还要高。在张易看来,把铁器卖给胡人,就是资敌行为。现在刘虞刚上任两年多,还没在上谷开放互市,张易就插了一杠子,自己来开市,而且是扬州和幽州交易,粮食和丝绸送来,铁器全部拿走。

    厚道的刘虞后知后觉,以此为生的乌桓人坐不住了,到刘虞府上告状,说铁血营巧取豪夺,与民争利,刘虞不想和张易打交道,就让公綦稠来调解。

    幽州本来就有很多内迁的乌桓胡人,一直受到护乌桓校尉管辖,现任护乌桓校尉公綦稠,在历史上也当这个职位,不过历史上乌桓叛乱时,他被张纯张举所杀,时间也就在这两年。

    本时空,张纯张举都在张易名单上,想通过张让送到扬州,结果张纯来了,现在是豫章郡的赣县县令,就在紧邻交州的地方。张举辞官不就,回到幽州渔阳家里。

    张易就是靠诛杀反贼许昌起家的,既然还记得这两个反贼,索性调到南方边远的山区,不仅消弭北方叛乱,如果张纯还叛乱,必然会退入交州,平东军就有进入交州的理由了。

    张易这次来幽州,不仅仅是要建立互市,还要解决掉张举和丘力居。

81、鸠占鹊巢

    没等张易找上门,公綦稠先来找张易了。

    郭嘉是情报从事,幽州局势早就帮张易了解清楚,听说公綦稠来了,就对张易说:“公綦稠是丘力居和张举找来的说客,我们收购粗铁,已经夺了他们利益。”

    张易在城外铁血营军帐中,接见了公綦稠,没等他开口,劈头就问:“去岁鲜卑来袭,汝治下乌桓人出兵多少?”

    “他们没有出兵。”

    “汝为护乌桓校尉,能招募多少乌桓骑士?”

    “两千有余。”

    “去岁鲜卑来袭时,汝为何不招乌桓人抵挡鲜卑?”

    “没钱没粮,不敢招,恐生乱。”

    “当初留他们在这边关之地,就是抵挡草原胡人,你招他们首领来见我,我有事和他谈。”

    刘虞来了幽州后,公綦稠就靠上去,努力安抚乌桓人,甚至带乌桓人进渔阳城里躲避鲜卑人,他害怕留乌桓人在外面,被鲜卑人带走,然后和鲜卑人一起入寇内地。

    辽西乌桓首领丘力居,除了体型有点胡人样子,穿着已经完全汉化,他本来就陪着公綦稠来的,现在就等在外面不远的地方,听说张易召见,很快就过来了,见到张易后,却是用乌桓礼节行礼。

    “你们乌桓人是草原的儿子,是鲜卑山的胡人抢了你们乌桓山,我可以助你们打回去,让你们回到祖居之地。”

    “大人要用乌桓勇士,愿意出什么价钱呢?”丘力居不是傻瓜,不和张易谈历史,直接问出兵费用。

    “哦,就是说你们可以攻击鲜卑人,但只愿意被雇佣是吗?”

    “大人明鉴。”

    “这可以谈,你现在可以报出一名乌桓勇士三个月的出征费用,还有能出多少乌桓勇士,我来雇佣你们,可是战利品还有打下的地盘都是我的,你们只能拿到雇佣费。”

    “大人要草原的地盘?”

    “哈,本来准备给你的,你不要,我就自己留下来,有了大草原,难道汉家儿郎不会养马吗?就算汉人不愿意养马,我也会抓到会养马的鲜卑人。”

    “草原是我们的,你们不能去养马。”

    “你们丢掉的草原,现在是鲜卑人的,我抢下来,就是我的,在草原上不就是这个传统吗?”

    “你们不能去草原,草原是我们马背上人的。”

    “你现在站的地方就是我们的,鲜卑人已经在河套开始种地,你们和他们能来我们的地盘,我们为什么不能去草原?”

    “你们就是不能去草原。”

    “我和你讲道理,你却和我不讲道理?谁把你惯出来的脾气?”

    “你们如果敢进驻草原,不要怪我们和鲜卑人一起对付你们。”

    “那我们就是敌人了,是吗?”

    “是你先破坏规矩的。”

    “我的规矩就是,我的敌人都得死。”

    丘力居直接拔出长剑,护在身前,然后往后退,见到张易没动,他才敢骂公綦稠:“你特么是护乌桓校尉,是保护我们的,你不能不讲信用。”

    公綦稠脸色也很难堪,他想不到张易这么蛮横,连忙上去挡在丘力居前面,对张易说:“将军,这是我治下的人,你不能杀他,乌桓已经在这里居住几十年,你这是要逼着他们叛乱。”

    “本将军是镇北将军,有开府之权,军旗所到之处,军马都归我管辖,你是我属下,护着他是想跟他一起死吗?”

    “你不能杀他,他没叛乱,你就不能杀他。”公綦稠倒是硬骨头,依然站在丘力居前面。

    “迂腐,他已经威胁过本将军,等他带兵叛乱了,我再去杀他,多费劲啊。我要的是归顺的乌桓,而不是供着他们,凡是不听话的乌桓人就得死。”

    结果丘力居把剑归鞘,从他身后闪出来,然后单膝跪下,低头对张易说:“我愿意带着乌桓勇士为马前卒,替将军攻打鲜卑。”

    “看看,他已经想通了,幽州两万多乌桓人的命掌握在他手里,他怎么会不听话。哈哈,起来吧。”张易笑着从座位后面走出来,样子像是去拉他起来。

    丘力居看到张易快到面前,忽然伸手拔剑。

    幽州这里刘虞和公綦稠根本不敢攻打他,只要杀了张易,一千铁血营根本没放在他眼里。

    结果他剑只拔出一半,就被张易上前一步,伸手按住他的手,然后笑着对他说:“你以为我这么好杀吗?”

    说完转头问公綦稠:“他谋刺镇北将军,是不是可以死了?”

    话音刚落,一直站在门外的典韦一步跨进来,往里一冲,一枪就从丘力居背心刺入。

    丘力居看着胸前冒出的枪尖,咬牙切齿对张易说:“草原是马背人的草原。”

    “安心去吧,草原还是胡人去放羊,我只是帮乌桓换一个听话的首领。”

    历史上,丘力居和张纯张举一起叛乱,首先杀的就是公綦稠,然后整整抢掠了青、徐、幽、冀四州之地,张易是怕麻烦的人,既然能遇到,怎么会留下这个祸害。

    杀了丘力居后,张易又问公綦稠:“张举在哪?”

    “张举?找他干什么?”

    “丘力居和张举一直在朝关外贩卖盐铁和粮食,粮食没问题,盐铁也没问题吗?”

    “本官不知道,你有什么证据?”

    “你不知道是你昏庸,本将军既然知道,当然就有证据,只是本将军杀胡人不需要证据,杀里通胡人的奸商更是不会手软。既然你要证据,就给你亲眼看看。来人。”

    话音刚落,张飞也进了军帐,手里提着的正是张举,张举一条腿已经断了,肩膀上也有伤,看来是经过反抗的。

    “张举,你这些年朝关外卖铁没有?”

    “某家世居渔阳,和关外做生意已经几代,里面有铁又有什么稀奇的?在关外做生意的,有哪家物资里面没有铁?将军为何只盯着我一家?”

    “你家生意做得最大,不找你找谁?当着大汉的官员,带头违反律法,真以为就没人敢治你了吗?”

    “我要见刘虞,他正在找我商量开市的事情,他已经准备明着做,我家就不是犯法。”

    “我不允许,连刘虞都不敢做,他还没做,你家已经做了几代了,鲜卑年年入寇,他们的武器哪里来的?他们的箭头哪里来的?都是你们提供的,所以你该死,你家也该死。”

    “我不服。你不能草菅人命。”

    “刚在关外杀了两万鲜卑人,本将军当然不把人命当回事,既然我盯上你,你就自认倒霉吧。杀了他,全家男丁也杀了,家仆和庄户送到煤矿上挖矿,女人送到港口自谋生计。”张易为了让公綦稠听清内幕,才解释这么多,说完也不再啰嗦,直接让张飞动手。

    等渔阳城内外,知道丘力居和张举已经被杀后,张举家族没有家仆和庄户帮忙,只能束手就擒,张易已经区别对待了,那些下人当然不会自寻死路,挖矿至少能留条活路。

    在苏仆延和乌延约束下,乌桓人也没有作乱,因为至少五千汉军骑士已经进了渔阳城。

    最终丘力居谋刺张易,家族男丁全诛,妇孺送煤矿,为拓跋狐士兵洗衣服,其所属部众都被张易分给苏仆延和乌延两部。

    等镇北将军升帐后,苏仆延,乌延跟着公綦稠,战战兢兢进了铁血营的军帐,张易看着两人说:“尔等丧家之犬,丢失祖居之地,好意思称单于吗?苏仆延为左贤王,乌延为右贤王,你二人各从部落里选拔一千勇士,随我去草原上打猎。”

    苏仆延胆战心惊问:“现在打猎?春天正是放羊的时间,我们走了,牛羊怎么办?”

    “你们才几头羊,要所有人在这里放牧?需要本将军帮你杀掉点羊群吗?”张易盯着苏仆延看,一直看到他低头不敢直视。

    张易才一挥手:“大草原上这么多鲜卑牧人在放羊,我只要战马,所获妇孺老弱还有牛羊,谁打下来的归谁,合作打下来的你们对半分。”

    乌延立刻说:“愿为将军马前卒。”这人在历史上,被评为勇健有智谋,果然见机快。

    张易也不白用他们,还是要给点远景展望:“我们直冲乌桓山,到时候谁帮我抢的战马多,谁就是乌桓单于,以后我就在热河和你们乌桓互市,丝绸粮食满足供应,你们只需要提供羊毛就行,不足再拿其他来凑,本将让你们再也没有饥荒。”

    江南的丝绸在这里是硬通货,丝绸换马很容易,张易还有粮食,不仅要马还要换羊毛。

    欧洲工业革命就是羊圈地开始的,扬州要发展工业,不妨也从羊毛制品开始,有现成放羊的,张易怎么会赶尽杀绝?鲜卑人和张易是大仇,那就换乌桓人去放牧。

    东部鲜卑战力要么被杀,要么被送进煤矿中,现在草原上正是兵力空虚的时候,鲜卑老弱正散开放羊,两千乌桓加上三千汉骑,出其不意冲过去,应该能把东部鲜卑变成乌桓。

    等苏仆延和乌延回去召集人手时,张易对荀攸说:“郭嘉留下帮你,把渔阳城所有胡人都归拢好,我们在前面打下地盘,你们就让公綦稠把他们送过去。以后胡人不能越过热河,抓到就送到煤矿里。”

    张易带着五千汉骑在渔阳一通乱杀,刘虞兵微将寡,只能干瞪眼,最终以身体不适为由,一直没有露面。

    张易出渔阳没多久,前锋营黄叙派赵云来报告:“上谷郡太守夏育带一千骑兵在前路等待,求见将军。”

    “哦,老前辈来了。走,一起去见见。”

82、乌桓北归

    张易从蓟县出塞,必然经过上谷郡,后世这里叫张家口,是通往草原最方便的地方,去年夏育为了堵住鲜卑入寇路线,主动带轻骑进入草原放火,结果还真被他挡住了,然后他自己也被堵住了,绕道云中郡,一直到大雪初融才跑回来。

    回来后才知道,张易带着汉军,在卢龙塞杀羊诱敌,已经把东部鲜卑主力干掉。

    和刘虞这个汉室宗亲不同,夏育是边关老将,听说张易要带着乌桓人出塞打猎,立刻带着骑兵过来汇合,这是收获战利品之战,他当然不愿缺席。

    张易对夏育闻名许久,上谷郡外族入寇最多,也是最方便和外族交易的地方,张易本就要找夏育,把热河和这里互市的事情定下来,免得这里出产的粗铁都交易到草原上。

    “老夫早就听说天和少年英雄,今日一见,大慰平生啊。”

    夏育是个雄壮的中年人,一直在边关为将,粗粝的风沙让他皮肤黧黑粗糙,看起来要老得多,眼神却很锐利,见面就夸张易,明显是想弄点好处。

    “久仰夏公之名,没有立刻去拜会,失礼之处,还望海涵。”打哈哈谁不会,商业胡吹谁不会?

    “将军所为,大快人心,听说将军要去草原围猎,末将特意来牵马坠蹬。”见到张易吹捧他,夏育立刻放低姿态。

    他最初听到张易大名时,张易绰号叫笑面虎。

    “夏公言重了,刚好有事相求,不如去关塞上详谈。”

    “好好,正该如此。”

    听说张易要把乌桓等胡人外迁到草原上,夏育立刻笑着道:“既然如此,末将就不陪将军出关围猎了,上谷郡同样有不少乌桓胡人,末将得将他们收拢一下,到时一起送出去。”

    “那就说定了,从乌桓山往北,一直到鲜卑山,就让渔阳乌桓和上谷乌桓通力合作,谁融合的归谁。”

    乌桓和鲜卑都是匈奴时期的东胡,后来根据发迹地不同,才分化成鲜卑和乌桓,张易和夏育谈笑间就划定了范围,也就是乌桓山往北,才是夏育可以发财的地方。

    他们嘴里的融合说得很温和,乌桓人执行时却是粗暴地,鲜卑成年男子逃不掉就是被杀的下场,乌桓融合的是妇孺老弱,因为这些人可以放羊,却不会反抗。

    划定范围后,夏育又说:“听说你要和渔阳互市,总得加上我们上谷郡吧,你要的那些东西,我们上谷郡最多,老夫卖给胡人不甘心,可不卖又没人要,和扬州换东西,老夫打心里舒坦,保证最优惠价格提供,怎么样?”

    “先尝尝晚辈带给夏公的美酒,我们再谈互市,其实买卖的事情交给商人去谈才合适。”张易从怀中摸出一个精致的葫芦型陶瓷酒瓶,递给夏育。

    “好,是的,互市当然是商人互市,哈哈,咦,这什么宝物,晶莹剔透,煞是精美。”夏育一听就知道张易同意了,交易是商人的事情,在大汉是下等人谈论的,当然是让执行的人去谈才合适。

    张易拿下扬州后,好东西越来越多。后世瓷都在汉朝就已经产白瓷,张易为了让高度米土烧酒成为顶级奢侈品,特意用泥土做出后世酒瓶样品后,让糜芳带着酒瓶去瓷都做县令,任务就是用白瓷烧出类似的酒瓶,保证质量,产量越大越好。

    糜芳豪商家庭出身,虽然从小学文学武,做起生意才是好手,瓷都在他到任后,整个瓷器行业都得到迅猛发展,现在的米土烧酒都是用这种白瓷瓶装的,式样却已经有好多种,这种葫芦型酒壶就是糜芳自己设计的,因为可以旋紧系在腰带上,是最受欢迎的型号。

    夏育摸到手里研究很久,才拧开酒瓶塞,闻到酒味后,再也顾不上瓶口的精妙设计,直接对准嘴里灌了一口。

    火热的烈酒下肚,黝黑的脸庞立刻红润起来,他憋了好久才压住酒劲,然后对张易说:“所有铁都归你,就换这种酒了。”

    “这种酒是大米做的,大米的精华都在里面,价格可贵多了,上谷的铁都换成酒,也不够你和士兵享用的,矿工怎么办?商人赚什么?”

    “别人我不管,这个酒我要一天喝一瓶,其他的你换成粮食。”

    “哈哈,成交,除了粮食和酒,我还有丝绸,你除了粗铁,还可以让乌桓人弄些人参,虎骨,鹿茸,狐狸皮,还有羊毛这些东西,只要给粮食让乌桓人吃饱了,夏公喝着美酒就把边关守住了,岂不痛快。”

    “哈哈,粮食我这里不缺,丝绸不如毛皮暖和,下层乌桓人不喜欢,可酒却是人间美味,他们只要喝一次,就知道怎么办了,还有,没有鲜卑人可打,边关将士闲着也是闲着,就让他们给某家去打猎,虎骨不敢说,鹿茸管够。”夏育是老边关,当然知道胡人喜欢什么,为了弄更多的烈酒,夏育把心思动到士兵头上。

    告别夏育,张易就带着乌桓人上路了,两千乌桓骑兵在前,对于怎么围猎牧人,他们熟悉得很。

    草原上留守的鲜卑人很多,他们已经听说出征的骑兵败了,但是除了放羊,他们又能干什么呢?

    出塞三百里不到,就被乌桓人兜住一个鲜卑大部落,以有心对无心,以集中对分散,这个三千多妇孺老弱的鲜卑部落,只抵抗半个时辰,就一分为二变成乌桓左右贤王的部落。

    也就这种人多势众的大部落,才敢在关墙外两百多里的地方放牧,现在这个部落留守的两千多匹马全部成为汉骑的战利品。

    铁血营需要熟悉马性,乌桓人要和鲜卑人融合,都需要时间。

    张易决定留在这个山坳牧场里修整半个月,先送些战马回热河,半个月后所有人再启程往北。

    再次启程时,依然是乌桓骑兵在前,铁血营随后,铁血营后面是乌桓族的老弱赶着牛羊跟着,最后面是黄叙营的两千汉兵步行压阵。他们来时是单人匹马,回热河时是一人双马,再来时,直接是步行跑来的。

    因为是山区,再遇到的,都是鲜卑小部落,多不过五百人,少的只有两三百人,去掉留守的鲜卑男丁后,其他都并入乌桓族。

    这些鲜卑部落,等乌桓人杀过去,只有老牧人抵抗一下,其他妇孺看到战斗结束,就归顺了,这就是草原的生存法则,和雄狮争地盘差不多。

    张易带着三千骑士,基本成了乌桓人的后勤队伍,帮他们押着抓来的妇孺就行了,前面都是他们在拼杀,因为推进很快,而且采用包围的办法,一路上根本没有遇到多少抵抗。

    等乌桓人占领乌桓山后,战争就告一段落,对乌桓人说,现在的地盘已经足够大了,再抢下去,他们已经实力不足,无法威压更多的鲜卑妇孺老弱。

    “现在你们是自己去渔阳接老弱来,还是请上谷郡的乌桓人把他们带来。”

    “请将军开恩,再收留他们一年,明年开春,我们带着丰厚的礼物,自己去接他们。”

    “也行,不打仗,那我们就走了,现在才仲夏,就不知道拖到明年,檀石槐愿不愿意让你们去鲜卑山放羊。”东部鲜卑虽然灭了,中部和西部还有鲜卑很大的力量。

    檀石槐进攻并州失利,退回河套地区,现在估计已经知道东部鲜卑被灭了,不找过来才怪,乌桓人想半途而废,张易怎么肯让他们偷懒?

    上谷的乌桓人还等着进攻鲜卑山呢。

    檀石槐是压在乌桓人头上的泰山,随便出一支兵,就能把他们乌桓整个灭掉,这个时候,他们当然不能让汉军离开,早点从渔阳接回部落中老弱,才能换取张易继续帮他们。

    上谷郡的胡人在夏育兵马押送下,已经开始出塞,渔阳郡的胡人因为刘虞愿意收留他们,都不肯走。

    张易知道刘虞是厚道人,为政宽仁,安抚百姓,深得人心,可硬留乌桓人干什么,完全是开门纳盗,真不知道他的脑袋瓜里到底想什么。

    等张易带着部曲,再次进入蓟城时,一直装病的刘虞,却已经等在城门口,见到张易,就拦住张易,直接发脾气:“将军来之前,鲜卑就退兵了,将军追杀过去,把鲜卑主力全擒,边关已经没有威胁了,将军现在又把乌桓赶出关去,到底想干嘛?”

    他认为张易是要养寇自重,只是怕张易羞恼成怒,才没敢说出来。

    “我想干嘛?我想以后草黄时,幽州牧不需要再坚壁清野,丢光我大汉的脸面。”

    毒舌谁不会?张易懒得理他,直接就怼上去。

    “你,你……”刘虞被张易当面揭短,气得想骂,又骂不出来,就想拂袖而去。

    结果张易哪能让他一走了之,抓住他肩膀,把他扳过身,正面对着自己,然后盯着他说:“如果你不放这些胡人去草原,就是害死他们,因为乌延已经在乌桓山对天起誓,乌桓族人再不入关,否则死无葬身之地。你信不信只要你再留他们,我就会杀光他们。”

    刘虞老实人也被张易激怒了,直接对着张易破口大骂:“竖子安敢如此?”

    “你敢留他们,我不仅杀光他们,还连你一起杀掉,中秋为界,月圆之后,幽州境内就不会再有一个胡人,是你送他们离开,还是让我杀掉,你自己决定。”

    然后张易纵马出城,临出门前,又一指公綦稠:“到时候死的还有你。”

83、鲜卑西迁

    君子可以欺之以方,刘虞两人都是君子,张易是兵家,只要能达到目的,吓唬老实人,一点不会觉得内疚,关键是张易到了现在地位,已经可以不在乎名声。

    张易是在城门口杀气腾腾说这话的,不仅刘虞和公綦稠被张易吓住了,城中胡人听说后,再也不敢留了,第二天不仅乌桓人离开,连城中匈奴人也一起跑了。

    他们是真怕,尤其是公綦稠,张易当着他面杀掉丘力居和张举,然后紧跟就灭了两家族人。

    几十万黄巾军投降张易后,其中的太平道徒众都被找出来直接杀掉,吓得其他俘虏乖乖走到淮河渡口,途中愣是没有一人敢逃走。

    剿灭黄巾后,士族中就有人说张易是杀星降世,他说杀人绝不是吓人的。

    没有乌桓人,他最多换个职务,留着乌桓人,他这个护乌桓校尉连人头都不保,面对杀星,他不愿拿自己生命开玩笑。

    刘虞又病了,他这个幽州牧当得很憋屈,公孙瓒和夏育两个郡守实力都比他强,原本渔阳郡还有公綦稠的乌桓骑兵,可以威胁两人,现在丘力居被杀,乌桓被张易赶走,渔阳只剩下几百人,还在渔阳郡太守韩馥手里。

    韩馥对张易的话,执行得比刘虞的命令还认真,因为和扬州互市后,是他这个郡守收税,先养活他的兵,剩下才会接济幽州牧刘虞。他比公孙瓒和夏育厚道,那两人根本不管刘虞。

    刘虞这个幽州牧,除了家里带来的几个侍卫,什么兵都没有,这里是边关,没兵就没权,没权就没钱,没钱就没兵,他除了生病,也没什么事情可以自主了。

    护乌桓校尉公綦稠和他是同病相怜,原本有张举帮着跑前跑后,还有丘力居的骑兵帮他撑着,官当得很惬意。张易来了后,就诸事不顺,他和刘虞联名弹劾张易的奏折已经送到洛京几个月了,直接石沉大海,连个说法都没有。

    刘虞是汉室宗亲,公綦稠是武将,弹劾张易的奏折到了宫城,张让看完后,直接丢在火盆里烤火了,还举着小手指,笑着对送奏折的小黄门说:“这种食古不化的州牧,你不理他,他就只有这点用,他的奏折全是发牢骚,送上去只会坏了陛下心情。都是州牧,差距这么大,怪谁呢?”

    和汉室宗亲相比,久在边关的夏育更能理解张易的策略,张易掌握扬州的粮食,愿意来边关和胡人换羊毛,不是为了那点利润,而是想边关稳定。让乌桓见识汉军的强大后,再让他们吃饱,乌桓人就不敢刀头舔血来硬抢,

    过乌桓山后,是夏育带着两千骑兵,陪着三部乌桓进发的,张易不仅没派兵协助,还从扬州又调来六千人。现在卢龙塞和热河总共有两万汉骑在训练,还有两万汉军驻守矿区和海港。

    夏育知道张易的目标是河套的檀石槐,和乌桓人不同,檀石槐是要从游牧变成半农半牧的鲜卑国,这是张易不允许的。有张易帮他们卡住后面,他们可以放心往北攻击。

    檀石槐收拢中部鲜卑后,骑兵已经超过十万。张易虽然能打,却不敢现在带兵去并州外和檀石槐硬憾,只能调动檀石槐来辽西作战。

    历史上这个时候,檀石槐已经病死,这个时空里,因为皇帝是质帝,檀石槐和夏育段颎的两场大战都没有发生,他也就没有受伤,现在不仅还活着,还牢牢霸占住河套地区。

    现在他要来东北复仇,却不容易,历史上败给他的臧昊,现在是并州刺史,西凉还有董卓,西部羌骑同样对河套地区虎视眈眈,檀石槐得在河套留下足够防守力量,最多三四万骑兵能来辽西。

    张易花了这么大精力,陪乌桓人抄了鲜卑人的老巢,可不是为了养虎为患,诱敌来战是一方面,还有就是攻守易位。

    对方来攻打和攻打对方老巢,是完全不同的战斗,荡平鲜卑山,檀石槐再来辽西就是客军,草原上的乌桓牧民都变成张易的眼线。

    打仗就要知彼知已,能把敌人调到自己预设的战场上,基本已经赢了八成。

    不训练出足够的人马,不创造出足够胜机,凭张易的谨慎,是不会轻动的,但只要张易动手了,胜率就在九成九以上,而且不会有浴血苦战。

    这么些年来,夏育认识很多边关武将,张易是最有魄力,也是最老谋深算的,夏育他们这些边将,研究过张易围剿黄巾之战,其中的布置,老辣得完全不可抵挡,除了感叹兵法已经融入留候家子弟骨血中,再也说不出其他评价,这是骨子里的天赋,无可复制。

    夏育是段颎的手下,段颎的靠山是王甫,王甫去世后,段颎也被气死了,朝中无人的边将是岌岌可危的,夏育积功多年,却从北地郡被平调上谷郡,上面还多了刘虞这个州牧,就是因为没有后台。

    他愿意亲自出征鲜卑山,是希望能弄到足够的马匹,到时候能出击的骑兵就多,才能让张易重视他这支友军。

    你得先有用,别人才能重用你,夏育还想安稳,就必须抱紧张易的大粗腿。

    公孙瓒和夏育,理念都和张易相似,张易才会帮助他们强大起来,张易不会一直留在北方,他们就是张易意志的延续。

    檀石槐虽然没有遇到过张易,却一直认为张易是最大的敌人,听说张易被弄到地广人稀的扬州,才敢结集大军大举入寇并州,就是希望一战而下,把河套地区变成鲜卑国的后方。

    有了根据地供应粮草,他才能把鲜卑牧民,转变为职业骑兵,在并州的广袤土地上和张易进行对决。

    结果,大汉实在是兵多将广,仅仅并州刺史臧昊就能在正面挡住他的骑兵。更让他难过的是,张易同时出动了,一个冬天就灭了东部鲜卑,还带着乌桓人抄了鲜卑的老巢。

    鲜卑山是鲜卑人的发祥地,在匈奴强大时,因为固守鲜卑山,才没被匈奴吞没,现在鲜卑山被乌桓的杂碎占据了,是可忍孰不可忍,整个鲜卑族战士,都叫嚣着要打回去。

    檀石槐也想打回去,可理智告诉他,如果现在去辽西,必然中了张易的圈套。

    “诸位,诸位,东部鲜卑有五万多勇士,还有十几万的老弱,谁敢说他们实力弱?可他们现在不见了,我们如果回北方,对手不是乌桓人,而是镇北将军张易,现在已经知道,当年的杀羊恶魔就是他,那么中部鲜卑的衰弱和此人脱不了干系,我甚至怀疑,那场席卷整个草原的天火就是他放出来的,这又是一个霍去病。”

    “霍去病怎么啦,难道我们因为怕他,就不去抢回鲜卑山?”

    檀石槐怒视刚才质疑他的拓跋侩,直接问:“我们为什么从鲜卑山来这里?”

    在檀石槐威逼下,心直口快的拓跋侩也怕了,老老实实说:“东北太冷,地方窄憋,这里地域广阔,水草丰盛。”

    “我们如果回军东北,人手去少打不过张易,去多了,这里就守不住,你要这里,还是回东北?”

    拓跋家族来西部已经几代,拓跋侩就在西部出生,从来就没去过东北,很容易选择:“要这里。”

    檀石槐有看左右将领,接着问他们:“你们也说说,谁愿意去抢回东北的祖居之地?我立他为东北单于。”

    檀石槐自己不愿去,其他人面面相觑,也不敢出头。

    檀石槐拔出剑,在帐篷地上画出位置,然后把剑戳在乌桓山位置,对他们说:“张易来雁门成了杀羊恶魔,去西凉让羌人远遁,太平道作乱时,他抓捕四十万黄巾军,去年一个冬天就灭了东北鲜卑,我们如果去抢鲜卑山,他肯定在这里等着我们。”

    然后拔出剑,在河套和乌桓山划了一条线,又在卢龙塞划了一个圈,接着说:“我们骑马去乌桓山,至少要半个月,张易有卢龙天险,进可攻,退可守,这仗怎么打?”

    看到所有人默不吱声,檀石槐用脚把整个东部鲜卑踩住,然后用脚尖捻了几下,又狠狠踢出一个坑,才咬紧牙关说:“我们暂时是回不去了。不仅回不去,张易还会来我们这里,他会从塞外绕过来,而且会联络臧昊从并州夹击,怎么守住这里,才是我们要考虑的。”

    “我们有十万骑兵,他敢来,就让他死在这里。”

    “中部鲜卑没落,东部鲜卑也没了,我们这里只有六十万人,也只有十万骑兵,汉军有多少人?张易一万步兵,一千骑兵,就灭掉整个东部鲜卑,东部鲜卑没有勇士吗?弥加不会打仗吗?不是,是张易太厉害。”

    檀石槐自从注意到张易,就一直在收集张易的信息,算得上鲜卑人中最了解张易的人。

    “此子出身留地张氏,从小熟读兵法,今年还没满三十岁,就已经战功赫赫,扬州牧,镇北将军,都是超品大官,全是靠战功换来的。他是大汉最能打的将军,现在只有我们这个对手,我们就不该警惕吗?你们还把眼睛盯着乌桓,觉得轻松就能干掉,不觉得肤浅吗?乌桓现在是张易的一条狗,攻击鲜卑山,是吸引我们的诱饵,我们要吞吗?”

    檀石槐眼睛扫视左右,见到再也没人要会鲜卑山,又把剑抓起来,在西域划了一个大圈,然后说:“我决定,掉转进攻方向,三万骑兵留守河套,七万骑兵带着老弱,迁往居延,然后向西攻击前进。”

    “这里土地肥沃,我们真要弃掉?”

    “暂时不能弃,有三万骑兵守住,臧昊是不敢来的,不过树挪死,人挪活,趁张易还在东部等着我们,尽快往西打下出路,我们鲜卑要立国,就不能在强汉边上,等我们在西域发展壮大,又碰上汉国内乱时,我们再回来。”

    檀石槐雄才大略,见事不可为,立刻改弦易张。

84、回京分赃

    张易还在热河秣马厉兵,等着伏击鲜卑人,结果一直到大雪飞扬,才得知西部鲜卑已经大举西迁。

    鲜卑人西迁,走的是草原深处,没有惊动西凉羌人。檀石槐布置三万骑兵在河套佯攻,臧昊只能谨守并州边境,等斥候发现鲜卑骑兵越来越少,大胆深入河套后,才发觉鲜卑人已经离开。

    “派人去西域查探,是不是檀石槐死了?”

    本该壮年就病死的檀石槐,偏偏多活了好多年,还做出西迁鲜卑这种大举措,让张易也感到欣慰,檀石槐一代人杰,张易从来不敢小看,这种强敌,主动离开是最好不过。

    张易消灭东部鲜卑,臧昊收复河套,困扰朝廷上百年的鲜卑人忽然就没有了,不管是勋贵世族,士族还是宦官,都觉得大汉一下子变得好大,原本不敢去的地方,现在都成了香饽饽,以至于他们没有足够人手安插。

    张易知道檀石槐离开后,就带着铁血营回洛京。朝廷将有一场分赃大会,他必须在场才行。

    临走时,张易对留守热河的荀攸说:“我只带走铁血营,其他继续在这里训练,守好所有关卡,大汉商人出入都要交税,记住,胡人不入关,片铁不能出关。”

    “将军放心,一直到漠北,都是镇北将军的辖制区域,所有牧民都只能和扬州交易。”

    “吾回扬州前先去洛京,地方上不少人员需要调整,不能让他们乱来,还有,护乌桓校尉该换人了,你来当怎么样?”

    “在下还是想跟着将军转战,护乌桓校尉可以给字义。”

    荀攸是镇北将军府长史,只有一千石,级别不如护乌桓校尉,军权却要大得多。

    “也好,镇北军一时也离不开你,这次回洛京,帮你请封关内侯。”

    北方平定,张易回京叙功,两年未见皇帝,也该联络一下感情了。

    现在的卫尉是车骑将军卢植,是洛京城兵权最重的武职,因为他不仅掌握虎贲和羽林,还有三营直属车骑将军府的北军在城外,也就温和的大儒卢植才能获得这么大权力。

    张易把铁血营送到校场里安置,自己到宫城外通报后,很快被放行,然后就遇到等候的卢植。

    “陛下正在问道,结束时间还早,天和先到卫尉大堂等候,我还有些事要和天和谈。”卢植拉着张易的手,直接就往卫尉府拉。

    快五十岁的人,手劲很大,脚步也很矫健,卢植上马能治军,坐堂能治国,才是真正的儒家。

    等在卫尉府的还有太尉杨彪,老太尉杨赐之子,在桥玄去世后,接任太尉职务,太尉司空司寇三公,现在都是空心大佬,作用就是替皇帝背锅的,出现大灾难,皇帝不能有错,有错当然是三公,也因为位置的特殊性,上上下下,翻来覆去在几个老世族里转,袁家,李家,杨家都是三公的热门人选。

    “天和快坐,吾正要派人给你传话,子干说你很快就会来京,我在这卫尉府已经等天和两天了。”

    “太尉大人有什么事情招呼一声,哪里还要您等我。”

    “是桥太尉的事情,临终前拉着我的手说,他错过一件好事,不能再错下去了。”

    然后就给张易讲起,桥玄因为张易帮他救下小儿子,就想把孙女嫁给张易,请曹操来问口讯,结果被张易拒绝,哪知孙女听说张易拒婚后,反而激起傲气,扬言非张易不嫁,桥玄觉得面子过不过,也就秘而不宣,现在桥家大姐已经二十四岁,还待字闺中。

    今年年初,桥玄弥留之际,看着还没出嫁的桥蓉,终于再托杨彪介绍。

    桥璋早就被张易收归门下,想不到桥玄还没放弃把孙女嫁过来,张易耽误女孩十来年,也觉得不好意思,立刻说:“既然桥太尉看得起,就请卢师做我的媒人吧。”

    “哈哈哈,吾和天和一直投缘,这个媒人酒就该我来喝。”

    然后就聊起边关之地职位空缺的事情,太学生和洪都门生又成了士族和宦官力角逐的力量,结果卢植顺着杆子就爬上来:“吾正要和你谈这件事,太学生规模日益萎靡,从最盛的三万人,到现在已经不足五百人,吾正想奏请天子,调蔡邕来掌太学,想事先和你商量一下。”

    “不行,蔡邕先生是扬-州博学院的山长,车骑将军就是派兵去抓,我也不会放他来洛京。”张易一口拒绝,而且没有任何回旋余地。

    开玩笑呐,现在的扬-州博学院里面学生已经有三千余人,张易怎么会同意把蔡邕放走。

    “金陵学院?比太学重要吗?”扬州博学院因为在金陵,一般人称金陵学院。

    “当然,张氏是兵家,能教的都是兵法,大汉不需要这么多将军,扬-州却需要能理事的读书人,太学生不愿去边陲蛮横之地,在下只能自己培训。”

    张易和太学生的矛盾由来已久,不少吃过张易亏的老太学生,都在太学里任博士,言传身教之下,在太学生眼里,张易完全是蛮横武夫,这次张易驱赶胡人出幽州,骂张易最多的就是太学生。

    相反,鸿都门学的学子都对张易很尊敬,不仅校场里塞了不少人,张让还把不少毕业生派往扬-州,现在洪都门生去扬-州,最重要的工作就是地图绘制。

    这是艰苦的工作,却也是他们喜欢的工作,带着侍从和测量人员,游山玩水,写写游记,画画地形山貌,除了没有权力,不管待遇还是薪水,都不是担任一县之令可比的。

    想掌权的洪都门生,也不会去扬-州,现在各地空缺很多,还没有危险,宦官集团又想起他们,他们都在活动。

    张易不是眼里可以揉沙子的人,在鸿都门学明显压过太学生时,还会出手帮助太学解困,就是和质帝打擂台,也是和自己过不去。

    卢植是大儒,休沐时经常被太学请去讲学,才会想起请蔡邕。

    蔡邕是阳球搞下去的,因为阳球当时的威势,除了钟繇这个弟子,没有几个敢出手帮忙,最后还是张易强横地保下蔡邕。

    卢植知道张易对人才是貔貅的性格,既然蔡邕在扬-州很受重用,又在发挥所长,他心里也好受多了,不再谈论蔡邕。

    再坐了一会,张易就告辞去乾坤宫。

    到乾坤宫门口,正碰上张让,张让拉着张易低声说:“知道你今天要到,咱家特意安排青牛道士来讲道,他今年已经七十多岁,还像年轻人一样,和陛下相谈正欢,陛下今天下朝时,还问起你什么时候到呢,快点进去吧。”

    到宫门口,请王越通报一声,张易就进入乾坤宫,张易以前陪着质帝听过不少道人讲道,讲的都是黄老之道,想不到今天会遇到精通老庄之学的封衡,因为一直骑青牛,也称青牛真人。

    张易知道历史上的封衡老道精通医学,擅长针灸,传说他服食黄连,仓术几十年,一直保持年轻态,最终一百多岁才消失,是汉代道人中有名的得道高人。

    见到张易落座,封衡老道直接转换话题,对质帝说:“镇北将军盖世无双,却不爱惜身体,陛下还得劝劝才是。”

    “哦?朕观天和气息悠长,行动敏捷,不像有痒啊,青牛老道,你今天不把话说清楚,晚饭就没有了。”质帝因为一直练剑,人自信起来,也开朗许多,今天和封衡谈论的正是养身之道,见他调侃张易,立刻和封衡打趣。

    “请镇北将军把怀中之物掏出来,陛下一观就知。”

    在质帝垂询目光下,张易从怀中掏出一个白银扁酒壶,里面足有一斤烈酒。

    质帝没喝过烈酒,见到酒壶新奇,就顺手接过,摸索一会,拧开一闻,直接仰头喝了一口后,才问张易:“这是烈酒?真够劲,为何不送点给朕?”

    “启禀陛下,烈酒够劲,喝多却会伤身,青牛老道刚才说微臣不知爱护身体,就是因为微臣两天就会喝一酒壶。而且烈酒容易上瘾,微臣不敢进献给陛下,”

    张易从小家里就会酿酒,一直喝到长大,确实有点馋酒,到了东汉后,觉得混酒不过瘾,才教人酿酒,这个银制扁酒壶已经用了很多年,很少拿出来,想不到青牛老道却能看出来。

    质帝刚才一口下肚,听了张易的话,又对准酒壶灌了一大口,然后脸色微红,摇摇头清醒一下才说:“好酒,好酒,朕也会节制的,这酒壶就送给朕了,张大伴,进来。”

    质帝才喝几口就喜欢上了,把张让喊进来后,对张让说:“以后每顿用膳时,这种酒给我来一壶,酒你找天和要。”

    张让连忙点头‘诺’,对皇帝的话,张让从来不会质疑。

    “陛下,万万不可,微臣一天半壶,青牛老道就说微臣不爱惜身体,陛下一餐就要一壶,臣不敢领旨。”张易连忙劝阻。

    然后转头对青牛老道说:“老青牛,你在陛下面前提本将军喝酒,是故意的吧?”

    “贫道只是看将军酗酒,才请陛下劝阻,万不敢挑逗陛下喝酒,将军明鉴。”青牛老道对打了稽首后,端起自己茶杯,倒掉点茶水,只剩杯底后,对质帝说:“对陛下来说,每日正午饮用这么多烈酒,正好可以调剂血脉,过多则伤身,请陛下节制,否则贫道修身多年,却顶不住将军袖中短刃加身。”这老道已经感觉到张易对他的杀意,才立刻点破。

    张易站起来,把两袖卷起,对陛下说:“今天进宫匆忙,忘了取下匕首,请陛下责罚。”

    “不妨事,每次你陪朕时,都是当面取出袖中短刃,带着刀算得了什么。这酒,朕每餐只喝半壶?”

    “超过老青牛的茶水数量,微臣必取老青牛性命。”皇帝性格柔弱,五十岁还有小孩子脾气,不能纵容他。

85、学医修道

    质帝看看张易,又看看茶杯里的浅浅一层,然后说:“只是中午一餐,份量加倍,不然你现在就杀了这头老牛吧。”

    “臣遵旨。”张易说完就站起来,吓得青牛老道直接就往陛下身后滚去。

    张易吓了青牛老道一下后,才说:“臣这就去给陛下拿酒。”

    “哈哈哈,不急不急,让张大伴去拿就行,我们继续听青牛老道讲长生之术。”

    “青牛老道练的是药道,未必适合陛下,却可以让他在京逗留一阵,为百官勋贵和张宦官等人瞧瞧身体隐患,也不枉大老远把他找来一趟。”

    “那就烦劳青牛道长了。”质帝对张易从善如流,立刻对青牛老道打了个稽首。

    “贫道遵旨。谢将军饶恕贫道多嘴。”

    “不急着谢我,青牛道长针灸一绝,必须传给本将军,你的几本书,本将军也要抄录一份。”

    “将军医术已得华元化真传,既然喜欢学针灸,贫道自当传授。至于书籍,将军是拿去培训医生的,更加没有问题,这就送与将军吧。”说完一指丢在边上的背囊。

    又陪陛下聊了一会,张易才和封衡一起告辞,质帝在王越陪伴下,走回内宫。

    和张易相比,王越更适合当皇帝贴身侍卫。

    张让过来迎接封衡,张易对张让说:“不劳张公送了,本将军来安置青牛道长。”

    这老家伙炫耀技能,差点坏了大事,张易当然要挖尽他的宝藏,给他安置的地方,是张机在洛京的医馆里。

    为了保护张机,张易特意给张机医馆立了规矩,就是有病送来医馆,大病可以住院,张机不需出诊,还在医院门口亲手写下:“生死有命富贵在天。”

    如果死人了,敢来医院里闹事,自然有铁血营战士对付。

    当时张易刚教训过阳球,正是最猖狂的时候,规矩一立,根本没有人敢冒犯。

    这么些年,张机已经成了洛京最出名的医生,经常有道人和医生来交流,这次遇到封衡老青牛来洛京,不把他手艺全留下来,张易不会放他离开的。

    不过老家伙多嘴多舌惯了,显然刚才没有吸取教训,在跟着张易往医馆走时,又对张易说:“将军该娶家室了。”

    见到张易又瞪眼,老青牛笑着说:“阴阳和谐才是正道。”

    张易已经三十出头,一直没有娶妻,连侍妾都没有,老青牛一眼就看出来。

    见到张机后,老青牛笑着说:“仲景已经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矣。”

    老青牛和他师傅是至交,张机连忙行礼,连称不敢。

    老青牛这么说是有根据的,去年陈留郡瘟疫流行,就是张仲景带人去救治,因为采用隔绝法,没有让瘟疫扩大,最后救活很多人,现在他和华佗两人并称神医。

    张易在会稽时,就经常跟华佗学医,因为手上功夫好,针灸是学得最好的,知道封衡是针灸大家,才逼他教授,好在封衡很乐意教授张易,因此不存在什么冲突。

    足足在洛京呆了三个月,张易才回扬州。

    王越对质帝倾囊相授,因为身体素质不如质帝,已经不是质帝对手,张易这次来洛京,质帝的剑法陪练又换成张易,三人在一起切磋研究剑法,张易受益匪浅。

    张易离开时,封衡主动要和张易一起去会稽,他和华佗多年不见,知道华佗在会稽的医馆,要比张机这里大得多,就要亲自去看看。

    张机这里只有三十几个医生,都是他的师兄弟,华佗在句章就不得了了,整个阳明宫已经有上百个医生坐诊,还有几百个学生跟着,现在阳明宫就是医学院,连病房都迁出去,实在是名声在外,去求医问药的病人太多了。

    一路顺畅,张易把封衡带到医学院后,却又遇到个熟人。

    左慈正好来拜访华佗,见到张易和封衡进来,左慈立刻笑着说:“青牛道长也来当教授吗?”

    “听说这里病人多,疑难杂症也多,就想来见识一下。”

    能成为名医的,都对疑难杂症感兴趣,这也是张易成立医学院的原因,有了固定地址后,病人就会涌来,医生自然也方便来拜访交流。

    寒暄过后,张易谢过左慈的示警之恩:“谢谢左道长示警,否则张易早就死于宵小之手。”

    “遇到即是有缘,将军有此一劫,并不难化解,贫道适逢其会罢了。”

    华佗也是道人,也练习练气术,并自创五禽戏作为练气的牵引之术,三个修炼之人遇到一起,更多谈论的还是练气术,张易在边上旁听,最后也把太极内功拿出来分享。

    结果左慈听完后,笑着说:“天和所练功法,极为高明,却只能在修炼门外徘徊。”

    “请道长赐教。”张易确实是虚心求教。

    他内家功力深厚,在心意指挥下,血气会聚成蚕豆大,在体内流转,经过四肢时,甚至能看到隆起在移动,只是张易的力气和速度却好像到了瓶颈,到了这个地步后,再也不见增长,这次陪质帝练剑时,已经跟不上质帝的速度。

    “天和体内之气都是血气,真正的修炼是从外部吸纳灵气,大地之上充满灵气,取之不尽用之不竭,要比你的血气要多得多,对了,你的血气和老青牛的药物之精异曲同工。”

    左慈先分析一番后,就教张易怎么感悟外部灵气,然后用意念引导进入体内。

    结果,张易根本感受不到,又拉着左慈请教。

    “稍安勿躁,贫道也是静心体会一年多,才感悟到灵气的,老青牛花了几十年都感觉不到,才去山里吃药,要说感悟最快的,应该是张角,仅仅三天就能感受到灵气,他得了太平要术后,十几年修炼到七层,可惜误入歧途,死于符箓之手,否则当世最先筑基的必是张角。”

    “他不是被皇甫嵩的弓箭手伏击而死的吗?”

    “如果不是为了制作符箓,恰好耗光了真气,区区弓箭岂能伤得了他。”

    “哦,还有这个原因,道长已经修炼到几层?”

    “贫道只到六层,七层还遥遥无期啊。”

    “于真人天下闻名,到底是几层呢?”

    “他啊,沽名钓誉,俗事太多,十几年一直停留在四层。”

    “张角死了,天下道法最高深的就是道长吗?”对修炼一道,张易从小说中看了不少,既然遇到肯讲的左慈,就敞开了问。

    “不是贫道,陛下应该是八层,蜀地张陵之子张横也是八层,至于传陛下功法的高人,和恩师都是化外高人,不在评判之列。”

    张陵就是张道陵,张天师,和张易同宗,也是留候子孙,云游到蜀地后,创立天师教,也称五斗米教,张陵死后,儿子张衡继任天师,张衡子就是张鲁,历史上张鲁割据汉中,后来投降曹操。

    “看来陛下所练功法最高明,吾曾经问过,却因为不能说,没有告诉吾。”

    “天和感兴趣吗,吾可以传你?”

    “道长也会吗?”

    “应该是类似吧,送你了,等你学会吸取灵气后再练。”左慈说完,从怀里掏出一卷帛书,递给张易。

    张易打开一看,上面居然是一幅春-宫画,人身上有线条,显示真气运行路径。和张易太极内功默念的路径类似,却是在两人间游走,关键之处,灵气是从外部进入的。

    张易现在不仅感受不到灵气,连老婆都没有,只能把帛书揣进怀中。

    左慈既然说是类似,张易以前的猜测应该是正确的,但皇帝修炼采补却不算邪恶,这就是特权。

    左慈在会稽盘亘个把月,见到张易一直没有感悟到灵气,就摇摇头离去了。

    封衡却留下了,虽然他说是对疑难杂症感兴趣,可是张易觉得,还是因为会稽医学院的药材丰富,而且年份高,药效好,他食用起来方便,才安心留下的。当然,对这种神医,只要愿意留下,张易可以拿人参当萝卜给他啃。

    从左慈处学了正宗功法后,张易就躲到山阴魏家老宅里闭关,就是要感悟无处不在的灵气。

    结果,才静心打坐半天,就被一阵琴声把他拉回来,看位置是魏家后宅,张易无法喧宾夺主,不让魏家孩子弹琴,只能拿棉布塞住耳朵,继续打坐。结果琴声穿透力很强,塞住耳朵都不管用,张易根本无法入静,越想入静越烦躁,只能起身放弃,和魏家管事招呼一声,就带着典韦几人,骑马直奔金陵。

    到了金陵后,张易先去铁血营军营,结果见到站岗的士兵都躲在辕门背阳处,操场上更是人影都不见,看看头上太阳,明明还没到正午,现在还是练兵时间。

    现在是三伏天,张易本来就心情烦躁,见到铁血营都开始松懈下来,心里怒火更甚,直接冲上点将台,开始擂鼓聚兵。

    张易治军严谨,尤其是铁血营军纪森严,一次违规就直接踢出铁血营,鼓声响起后,各营房里的人都朝外面疾跑。

    张易敲的是紧急集合的那种,所有人听到后,立刻就要跑到鼓前,哪怕在洗澡,光着身子也要立刻冲出来。

86、烈日功法

    天气炎热,这些士兵都在屋里纳凉,冲到鼓前的战士大多是打着赤膊,穿着短裤,到了后就紧急列队。

    等三百下鼓声停歇,一千铁血营士兵一个不少,都庄严肃穆地站在操场上,虽然没有盔甲,手中却都有武器,整整齐齐一战,杀气就已经起来。

    “没到午时,谁让你们进屋纳凉的?夏练三伏都忘了吗?全体都有,军姿训练。”

    张易没废话几句,看在场所有人都是赤膊,也把身上衣服脱去,陪着他们一起站军姿。

    仅仅站了一会,张易就觉得头顶像有火炉在烧烤,和战士相比,张易头顶上有短短一层头发,在烈日照射下,比战士的大光头更热。

    既然开始站军姿了,张易再热也只能忍住。

    为了抵抗头顶的炙烤,张易自然闭目修炼,也不去找灵气了,开始用意念裹胁头顶热量,结果一试之下,很快就不觉得热了。

    张易感到热量随着真气运转,全部进入身体里,就默默反复试验,终于确认练气确实能把头顶热量带到全身。

    随后张易也不局限于头顶,身上太阳照射处,都用意念指挥裹胁热量,等熟悉操作后,张易居然一点不觉得热了,只是觉得身上暖阳阳很舒服。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张易忽然睁开眼睛,才发觉铁血营中,已经倒掉不少,剩下的人也摇摇晃晃的,看看日头已经偏斜,知道自己已经站了一个半时辰左右。也就强悍的铁血营士兵,才能在烈日下坚持三个小时。

    “解散,军医进场救治。”

    张易一声命令后,才有军医开始进场。

    张易盘腿坐在点将台上,一边练习刚才熟悉的技法,一边看军医救人。

    乱哄哄一阵后,所有人都苏醒过来,张易才舒了一口气,真要把铁血营老兄弟悍卒晒死几个,张易会心疼死。

    在铁血营用完膳食后,张易又回到点将台打坐,铁血营士兵都出来开始训练,因为训练时,定时补充盐开水,再也没有中暑的人。

    一直到太阳落山,张易才从点将台上起身,然后也没有发觉自己身体被晒伤,相反却觉得浑身充满力量。这种力量充盈的感觉,让张易知道自己突破瓶颈了。

    然后连着半个月,张易都在点将台上打坐,铁血营士兵再也没有人敢偷懒。

    半个月下来,张易进步明显,如果再去洛京,现在的力量速度,完全可以和质帝抗衡。张易不知道算不算是找到灵气了,只晓得有效果,那就行了。

    连着晴天之后,老天终于下雨,张易也离开铁血营驻地,放连着训练半个月的铁血营休整几天。

    回到博学院后面的院子里,张易开始奋笔疾书,把这半个月的感悟都写下来。

    到了傍晚时间,雨过天晴,空气特别新鲜,张易忽然听到后花园传来琴声,相比于魏家听到的嘈杂琴声,现在的才是音乐,在这雨后的清爽空气中,张易格外感到琴声美妙,好像把身上每个毛孔都熨服帖了。

    受琴声影响,张易不由自主就走进后花园,然后就看到围墙对面的亭子中,有一女子正在弹琴,也许是觉察有人窥视,琴声忽然高亢,然后就断了一根弦。

    张易一下子清醒过来,还没转身离去,亭中女子就转头看看张易,然后对着张易歉然一笑,就抱着琴匆匆离开了。

    女子笑得很勉强,完全是努力表达歉意,才刻意笑出来的。

    “这女孩有心思啊,很苦闷的样子。”张易转头对典韦说。

    他是来自后世,也没有看看女孩弹琴,就觉得亵渎的心理愧疚,完全是路人心态。

    自从张易遇刺后,除了进皇宫见皇帝,典韦一直跟着张易,前一阵,张易在点将台上打坐,典韦就在点将台下练武,在家里,连张易到后花园都跟着,总之不会远离张易。

    “蔡家丫头大了,想男人了。”典韦随口就说到,他虽然粗豪,却并不傻。

    “哪个蔡家?蔡质家孙女?”张易诧异地问道,蔡邕来扬州后,蔡质看洛京没什么机会,也搬到扬州来,他曾经当过卫尉,因此张易让他住自己隔壁院子里,张易以为女孩是蔡邕堂弟家的。

    “隔壁是蔡质家,这是蔡邕家大丫头昭姬。”

    “谁?蔡昭姬?蔡邕的女儿?”

    “是啊,自傲洛京时,住在家里好多年,你不认识吗?”

    “老蔡家几个孩子啊?”

    “三个,这是大丫头,下面还有两个弟弟。”

    “你说刚才的女孩,是蔡邕家的蔡昭姬?怎么这么大了?”

    “快二十了吧,不对,二十出头了。当时我送他去家里时,她就十来岁的。”

    张易一阵恍惚,老蔡头的女儿蔡琰蔡昭姬,历史上,因为避司马昭的讳,又叫蔡文姬,是大汉第一才女,也是历史上数得上的才女。

    张易记得刚进宫当羽林时,第一次见老蔡头,心里还顺便算过蔡琰的岁数,记得当时算出的蔡琰才两三岁,那么到现在也不过十三四岁,怎么就二十出头了。

    难道一直没换皇帝,老蔡头就发育快了,早生孩子几年?

    张易估算一下,发现蔡邕确实比历史上早当官,还有,现在他还多了两个儿子,历史上可没说蔡邕还有儿子的。

    这特么搞的什么事情啊,自己把蔡邕关在家里忘了,到扬州来又安排在马迹,然后就给了府邸区的别墅,谁还敢娶老蔡头的女儿?

    看来自己耽误的不仅仅是桥家的女孩,蔡昭姬一直没嫁人,也是被自己耽误掉的。

    这次回京叙功,职务没涨,却拿到吴候爵位,夫人中有两个是有品级的,那就一起娶了吧,到汉代能娶才女蔡昭姬,也算有福气了,至少能有点共同语言。

    二十岁时被提亲十三岁女孩,张易心里是抗拒的,才会干脆拒婚桥玄家,现在三十岁娶更小的二十一岁蔡昭姬,张易却感觉很合适,因为他还保持后世的思维习惯,女孩到法定年龄才行,至于男女岁数差异,在后世都无所谓,何况这里。

    张易主意已定,就和魏妍一说,桥家是世族,蔡家是士族,都是是门当户对。

    魏妍气得点着张易脑袋教训:“我一说帮你提亲,你就跑,我早看中蔡家女儿了,如果不是我发话,不知道有多少人去蔡家提亲。原来还有桥家的女儿在先,你怎么不早说?”

    魏妍有张易撑腰,搬到金陵后,就是扬州的主母,既然张易要两个一起娶,她一声令下,很快就把事情定下来,然后就开始筹备婚礼。

    老蔡头自从跟张易到扬州,心里就认为张易看上他家闺女,才安心住在张易给他安排的地方。结果一晃几年没有音讯,心里虽然着急,却又不能说出来,只能尽心尽力在扬州博学院教学,为张易培训人才。

    因为三个人都不小了,加上魏妍和马迹爷爷早就急了,良辰吉日就选了最近的,把桥蓉从洛京接来,很快就把婚事办了,热闹就不要说了,博学院食堂里的流水席足足吃了十天,才把来参加婚礼的人招待完。

    质帝委派张让亲自来把两女的诰命发下来,张易又带着两女去洛京谢恩,跟着张让一起回程时,途中绕到留地祖宅,祭拜祖先后,再绕道颍川,再次拜祭张氏祖先,最后一起回洛京。

    到了回京的船上,没有闲杂人等,张让才说明来意:“咱家特意请皇上派咱家来庆贺,咱家是兄弟,你结婚,咱家不能不来,陛下招你进京,表面上是谢恩,其实陛下还想问计。”

    “汉室宗亲?”

    “兄弟果然大才,已经注意到了,委派州牧时,咱家没发表意见,也没塞人,陛下才一直信任咱家,吕常当时上串下跳,现在日子很难过,如果不是没有合适人选,已经被换掉了。”

    现在是本初四十四年,历史上今年的年号最多,有光熹元年,昭宁元年,永汉元年和中平六年,因为历史上,今年灵帝去世,少帝继位,朝中大权掌握在外戚何进手里。

    在这个时空里,汉质帝刘缵八岁逃过一劫后,已经连续耗死桓灵两个皇帝,看他矫健的身体,以及深厚的道家功力,至少还有四十年好活。

    他虽然还不愿管理朝政,却对天下发展多了很多关注,汉室宗亲到了郡县后,实力逐渐壮大,通过道人的讲述,已经让他看到危机。

    黄巾军虽然干掉不少世族豪强,却又把地方送回勋贵世族手中,汉朝对汉室宗亲限制得比较厉害,在地方上,汉室宗亲完全受士族控制,他们基本没什么行政权,更不会有军权,虽然有人造反被杀,更多的人却在优厚的环境下成了宗亲世族。

    四百年下来,姓刘的汉室宗亲太多了,刘繇这些人,是其中的佼佼者,才能获得实职,其他举孝廉进入洛京的,都在光禄勋做散官,光禄勋散官中有一半姓刘。

    太平道主力被剿灭后,在刘焉建议,吕常操作下,最终获利的就是这些宗亲散官。

    刘焉刘虞刘岱刘繇,这些原本职位高的现在都是州牧,差一点的就是郡守,然后光禄勋的散官要么是刺史,要么是县令,天下大权,要么在有军功的将领手中,要么就在这些宗亲控制下。

87、家有双姝

    和宦官子弟相比,宗亲和军功者掌权,对国家的隐患要大得多,因为他们能力强,野心也大,等他们上台后,士族也愿意投靠他们,这帮人不仅有能力,还有得力的部曲幕僚,因为大乱方歇,百姓需要安抚,他们上任后,就组织乡民补耕补种,聚集流民屯田自救,各种安民措施在他们得力手下统筹下,都能顺利实施。

    两三年下来,大汉大部分地区都展示出勃勃生机。这个时候,各地郡守县令手里有钱有粮,朝廷减免税收的时间也到期了。

    质帝忧虑这些宗室子弟割据后就会混战,宦官集团却觉得收割利益的时机到了,因此很快组建查勘刺史部,把鸿都门生撒了出去,对各地官员政绩民生进行访查。这些人都是年轻人,访查时很认真,查出很多问题,刚好能被宦官拿来发财。

    扬州这里也有不少洪都门生过来查访,不过扬州比较特殊,没有汉室宗亲进来,鸿都门生却非常多,来人既忌惮张易霸道,又要顾及同学之谊,还算心慈手软,并没有查出什么大问题。

    扬州自查比他们严格多了,有问题的人其实在一年前就已经下台,部分被张竑送到博学院进修,还有些直接辞官离去。

    其他州问题就多了,按照规定的数目足额缴纳的凤毛麟角,直接拒绝缴纳有几个,更多的是贿赂上官后少交,这里面门道很多,但是鸿都门生哪管这些,发现后就捅出来。

    无论太学生还是汉室宗亲,都被鸿都门生弄得灰头土脸,这里面就牵涉到吕常这些宦官,张让自从和张易联合后,收敛很多,虽然推荐了不少人,却都是往扬州送的,家族子弟也不送去当官了,直接搬到扬州做实业,只砖瓦场一项就收获颇丰。

    在这次政绩普查时,张让干净得连他自己都不相信,结果当然很好,质帝居然在他面前,抱怨了吕常几句,得意之下,忍不住就对张易说了实情。

    “我们兄弟,知道就算了,这话不要再说了。”

    “是,咱家两个说说就行,咱家替天家服务好,兄弟帮衬好,咱家其他不想了。”

    “有我在扬州,张氏不会有问题,对了,你家族也该分分家了,大有大的难处,还不好解决,学学我们留地张氏,留候老祖传下来的方法不会错。”

    “好好,我会去信建议的。”张让虽然掌握大权,但是在家族中,不仅辈分不高,而且残缺之人,没有嫡系子弟,他家族的子弟一边啃他,一边还说他闲话,分家的事情,他也只能建议。

    “算了,还是我来吧,到时候求到你,你就说爱莫能助。”

    “咱家也就兄弟你理解我。”

    “一个家院子大了,照顾不到的地方就多了,内耗也就多了,祸起萧墙就是从内耗开始,小家庭则不然,需要用人手直接雇佣专业的,就像这扬州,我才有几个亲戚,不一样干得红火吗?诀窍就是任期,轮换和追责,不管你做什么职务,不管你做得好不好,到期就到金陵进修等位置。离开位置后,才有人来查你的政绩,好的就上更重要位置,不好的继续学习,然后重新开始,违法的按律法处置,这些规矩事先都说起清楚的,在任上还敢罔顾律法,就是自绝于扬州。”

    “这些都是大汉律法中有的,为了到了扬州就能起作用?”

    “关键看执行,扬州律法要比大汉律法内容少得多,简洁明了,黑白分明,不会有第二种解读,既容易执行,也容易发现不执行的人。”

    “好,这次回京就先颁布轮换,州牧郡守四年,县令三年,到期就回洛京任闲置,没问题再放出去。他们下面从事到期就去郡城,读书一年后再履任。妙,真妙,这样就多出好多位置。”

    张让能做到现在这个位置,确实是有才干的人,很快就举一反三。

    张易见他听懂了,就继续补充:“不少人在地方上,省下钱来养兵,是想割据自保,换了位置后,他还养得起兵吗?”

    闻歌知雅意,张让很快就明白过来:“对了,咱家还得让兄弟军职变变,北方东鲜卑没了,可没什么值得兄弟去镇了,就替天家去镇镇这些州牧郡守吧,骠骑将军如何?”

    张易提到割据,要的就是无限开火权,骠骑将军有开府之权,辖制三军,却没地域限制,无论对内对外,都可替天子讨伐,出战需要的仅仅是一道圣旨。

    “好,下任扬州牧是张竑。”既然要轮换,张易就要回洛京,扬州牧当然也不能再当,不过时间还有一年多,张易提前说给张让,就怕张让乱安排。

    张竑虽然掌管扬州政务,却是郡守一级,今年就要到期,不过他是州牧属官,只要不另外安排,不需去洛京,留在金陵可以平稳过渡。

    一行顺利到了洛京,张易当然先去宫城,适逢质帝练剑之日,见到张易到了,质帝立刻拉着张易对练。一番交手后,质帝笑着说:“爱卿身法又精进了。”

    张易就把左慈教的练功法,还有自己发明的吸热练功法,都跟质帝说了一遍。

    质帝静静听完,沉吟片刻才感叹道:“大道三千,殊途同归。”

    质帝,左慈,老青牛,还有张易,修习不同功法,最终表现出来却都一样。

    送质帝回归内宫后,张易从怀中掏出一本书,递给王越说:“这是我总结出来的,有左慈功法,也有我摸索的功法,你也练练吧。”

    王越刚当上质帝陪练时,还能和两人一战,现在速度明显慢了一筹,比剑时处处受制,张易和质帝谈论功法时没有避他,听得他心里痒痒地,却不敢开口。

    “将军再造之恩,越不敢忘。”

    “做好本职工作,我的功法站岗时也能练习。”

    张易的吸热功法,就是站军姿时感悟出来的,因此不需要打坐就能练习。

    张易从来不弊帚自珍,有好东西就会分享给自己人,铁血营里已经开始练习呼吸法,郭嘉感悟得最快,张易这次来洛京,还会让关羽马腾他们带着校场铁血营士兵练习。

    张易是宗师级内家高手,功力相当于练气三层,然后就卡在三层,突破后,很快就感到练气中期的优点,因为真气已经在体外循环,蚊蝇感受到期气场,都不愿靠近。

    听左慈说,到了练气后期,已经寒暑不侵,卧睡雪地都能安眠。在张易看来,这是战士最需要的功法,如果铁血营都能练到后期,高山雪原都是坦途。

    陪着王越聊了一会,桥蓉和蔡琰也从内宫出来,她们诰命是张易升爵后带来的,却需要皇后授予,仪式早就结束,然后就被皇后和贵妃两人拉着聊天。

    宫城不能骑马,她们两人也不能坐车,张易见到两人都捧着大包裹,就伸手接过,笑着说:“皇后太客气了,赐你们这么多东西。”

    “还有董贵妃的,数量只比皇后少了一套头饰。”

    见到典韦要来接包裹,张易笑着说:“我老婆的东西,不给你拿。”然后往自己肩膀上一背,就搂着两位夫人往外走,羞得桥蓉面红耳赤,蔡琰却落落大方,坦然自若。

    张易两位夫人各擅胜场,桥蓉是世族桥家的嫡女,从小学的就是怎么管理后宅,婚后第二天,就从魏妍手里接过管家大权,然后她带来的侍女就成了各种管事,一直住在前院的典韦,也被她赶回家居住。

    典韦张飞都已经结婚,娶的都是张易的堂妹,留地张氏的女子,同样读书习武,见到典韦和张飞不离张易左右后,张氏家主就从族中挑了两个合适的,许配给他们。

    典韦张飞都有别墅,就在张易家隔壁,张飞平常住在自己家里,典韦要却住在张易前院,结果桥蓉掌家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在侧面开了小门,然后让侍女把典韦卧具都送回家。

    典韦见到十几个娇柔女孩,却如狼似虎一样冲进去,把他卧室清理一空,只能在边上眼巴巴看着张易:“老大,还让我住你家吧。”

    本来隔壁别墅送给典韦,张易就是让他回家去陪老婆,只是看他不愿,也没勉强,这个时候当然不能松口:“家里是她管的,前院和隔壁都是只隔一道墙,有什么区别?”

    事后,魏妍偷偷对张易说:“桥家的长得珠圆玉润,一看就是富贵相,还以为是乖乖女,哪知手段这么高明,比蔡家的更适合当家,吾儿真有眼光。”

    蔡家是士族,诗书传家,蔡琰是高挑美女,还是难得一见的女才子,腹有诗书气自华,魏妍看遍江东家族贵女,还是觉得蔡琰最好,才把蔡琰一直留着,结果桥蓉一来,立场就变了。

    关羽去年成婚,婚后就开始蓄须,张易看着他的短须,总觉得很怪,回到洛京的宅院里,就亲自去库房找出一匹翠绿色的绸缎,递给桥蓉说:“用这匹布,帮关羽做些袍子,他驻守洛京,劳苦却无功,我得补偿他。”

88、沿海攻略

    典韦张飞跟着张易灭了东部鲜卑,现在爵位都比关羽高,这么说听着很在理,其实是张易的恶趣味,因为后世看惯绿袍关二爷,再看紫袍的关羽就觉得别扭。

    结果,袍子送去五件,一直等到张易离京,也没见到关羽穿,在关羽带着铁血营送张易出城时,张易终于忍不住问了:“上次给你送了几件袍子,怎么不见你穿?”

    “哦,太精美了,不舍得穿。”

    “说人话。”

    “其他人是赤红战甲,我穿绿袍,太扎眼了。”

    “还有?”张易才不信这个理由。

    关羽终于呐呐说出真实原因:“允儿说颜色不好看,我穿上像个大青蛙。”

    “哈哈哈,是吾考虑不周,下次给你做成紫色的。”

    一路上,张易都在考虑这个事情,原本他以为历史变了,人却不会变,看来并不尽然。

    环境变了,人经历变了,性格也是会变的,关羽仅仅是不爱穿绿袍,忠义勇猛这些特质还在,张让却已经变得面目全非,不谈他心里怎么想,只看他做的事情,完成称得上公忠体国,因为皇帝不一样,还有张易这个强援,家族产业蒸蒸日上,他根本不需要阴谋诡计,尽心维护皇帝就行。

    三国大魔王董卓,也和历史上不太一样,和张易定下宝石换粮食长久交易后,把西凉治理得安安稳稳,不仅没入侵三辅之地,还时刻威胁着河套的檀石槐。

    因为臧昊董卓在正面顶住鲜卑骑兵,张易吞并东北后,时刻有偷袭侧后的可能,檀石槐才放弃河套这个膏腴之地西进。

    西北没鲜卑寇边,东南的平东军压着山越节节南退,卸掉两座大山后,整个大汉好像获得重生。

    作为情报主官,祖茂是看着这一切慢慢转变的,在南城送张易登船时,还感叹道:“吾虽然一直在洛京,却从南来北往的商人口中,知道天下事,现在连荒野中的平民百姓,都觉得日子有了盼头,这都是主公带来的。”

    “这点我不愿谦虚,因为这也是你们的功劳,但平静是暂时的,太平道作乱,黄巾军把霸占大量土地的旧有豪强驱赶一空,为避战乱,大量人口往北和南方迁徙,黄巾军还裹胁了上百万人去了青州,中原地区地广人稀,新主人需要积蓄力量,才给下层百姓更多的福利空间,为了抢夺人口,战争不可避免,情报这一块,还不能懈怠。”

    “那不能,鸿儿要去扬州读书,鸢儿不放心,也跟着去了,我现在就住在店里,什么事情都是第一时间知道。”

    “不是你欺负她,让她负气回家吧?”

    “怎么可能呢?我只有一个小妾,还是鸢儿带来的丫头。”

    张易打趣过后,就开始谈正事:“朝廷马上发布轮换制度,多留意蜀中和西凉的消息。”

    “刘焉和董卓不肯离开?会叛乱?”

    “这两人可能性最高。”

    “明白了,我会多派商队进入两地。”

    祖茂现在是会稽魏记粮行的老板,他娶了魏家的外孙女张鸢儿,就是张易的姐夫,瞒不过有心人,因此在洛京很吃得开,加上会稽魏家物产很丰,生意做得很大。不过他手里的商队都是独立的,通过管事一级联络消息,外人只知道他是大粮商,想不到他的势力深入到洛京各行各业。

    回到金陵,张易就在各城市里建起扬州幼学堂,也是五年制,招收九岁到十四岁的孩子,大批被轮换的吏员,都被送到幼学堂教书,一同去的还有铁血营的老战士,他们是最初的铁血营,被擂台勇士占了位置后,就一直在辎重部队,现在正式退伍,成了幼学堂的教练。

    扫平北方边患后,张易积功升为骠骑将军,扬州还是不用上缴赋税,专供是骠骑将军府军费,是张易的大本营,还有一年的时间,张易就要卸任扬州牧,离开前就要把这些基本制度都完善起来。

    幼学堂的老师和教练都是按照六百石俸禄发放的,对被轮换的吏员来说,基本上待遇不变,他们只需要在这里教授一年,就可能重新获得岗位,愿意一直留下教书也可以。

    老战士拿六百石是升官了,张易给他们的期限是五年,五年后根据学员身体素质,决定他们能不能保住饭碗。他们都在三十五到四十岁之间,张易要拿他们作为试点,执行战士退伍制度,在往后,骠骑将军的军队中,冲锋陷阵的战士到了三十五岁就会退伍,四十岁的基层军官也会退伍,校尉不超过四十五岁。

    现在都是冷兵器战场,无论骑兵还是步兵,必须要有充足的体能,筛汰掉这些老兵,就是给他们留一条活路,散放在民间,不仅能培养下一代,还能维护地方治安。

    铁血营士兵来自大汉各地,这些年早就把家人迁到洛京,现在又都迁到金陵,金陵人口不如洛阳,繁华却已经过之,而且金陵的漂亮整洁是天下独一份的,气候也温和很多,没有关系现在根本进不来。

    张易第二个重大举措,就是建立大汉海军,是真正意义上的海军。

    虞家的商船制造经过这么多年发展,已经积累出很多经验,尤其是张易送到造船厂实习的年轻人,现在都是造船的骨干能手,虞家的商船已经不能满足他们专研的需求。

    胶东半岛的东莱港,已经被骠骑将军府占了,被张易定为大汉海军的母港。

    两年前张易高调从青州路过,随后就灭了东北鲜卑的六万骑兵,镇得中原所有军阀都不敢动,有郭嘉插手青州的事情,曹操拿青州黄巾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勉强守住地盘。

    当张易的骠骑将军的旗帜再次来青州时,青州黄巾望风而降,扶老携幼迁移到胶东半岛,把空旷的地盘让给新来的青州牧刘宏,也就是历史上的汉灵帝。

    因为没有当上皇帝,刘宏一直留在老家河间,在黄巾之乱时,逃到洛阳为官,因为身份尊贵,当上汉室宗正,身处洛阳,还有皇帝在边上,也就没有那么多荒唐事,结果历史上,这个时期已死的刘宏,还活得很滋润,在曹操调任到长安令后,被放出来担任青州牧。

    百万黄巾离去,并没让刘宏难受,反而对手里多出那么多无主之地,感到欣慰,他在洛京做了好多年宗正,手下管着不少汉室宗亲,全是黄巾之乱时,逃到洛京长安定居的侯爷。

    刘宏到青州上任不到半年,大片土地就被他切成小块卖了出去。

    这些汉室宗亲都有世袭爵位,只是没有封地,洛京有天子,长安有几十个皇子,他们迫不得已才去躲避的,天下平息,还留着洛京和长安就是不识相,见到刘宏大肆贩卖土地,都跟着过来哄抢,然后把家也搬迁到青州,做起名副其实的乡侯。

    这一波骚操作看得所有人目瞪口呆,因为近在咫尺的张易,还派出施工队帮他们修缮屋舍,居然就没有人敢去管他们,结果青州忽然就变成千候之地。

    这世上没有那么多巧合,在吕常把曹操弄到长安掌兵时,张让就把刘宏送过来当青州牧,刘宏手下分割土地的大批测绘人员,都来自扬州博学院地图测绘班,在划分土地之时,顺便把整个青州地图画好。

    对张易来说,这些过气的侯爷,都是底蕴深厚的有钱人,张易下一步要开发整个胶东,边上来一帮安分守己的投资商,完全是好事,从金陵复制过来的高楼大厦就是明证。

    迁到胶东半岛的百万人中有三十万左右的青壮,建设三个港口根本用不掉这么多人,拿下一千多处大庄园的工程后,不仅把富余劳动力安置好了,连建海港,造海船,训海军的钱财也赚到手。

    张易限制铁器出关,乌桓人本来就是做盐铁走私的,拿下鲜卑地盘后,放羊之余,并不愿意放弃原有的走私通道。现在乌桓人只能从公孙家族手里弄到铁,公孙家族也只能把辽东出产的铁卖给乌桓,然后再由乌桓卖给扶余这些部落。

    辽东粗铁产量虽然增长,却不能满足整个东北游牧用铁需求,价格一天天往上涨,公孙家族是既得利益者,想保住这种垄断,就必须紧紧靠向张易,然后辽东半岛的尖角位置,就只能送给骠骑将军做海港。

    张易从不会做无用功,帮刘宏占据青州,加上依附杨州的徐州,整个东部海岸线全部掌握在手中,东莱建设军港,再把辽东半岛的角上海港建成,渤海湾就成了大汉海军的内海,张易军队随时登陆渤海沿岸,就能保护扬州和北方的互市。

    百年海军,先让大汉海军在渤海湾里缉私时慢慢成长,把东南沿线海运交给商队来发展,海军和商队合作中有竞争,才能刺激双方迅速壮大。

    互市带来的都是暴利,一定会有其他对手来抢夺互市生意,竞争对手只要能卖铁出去,北方胡人才不会管什么盟约,有三万士兵守在卢龙塞,再有海军控制渤海湾,堵死走私渠道,张易谋算北方才算告一段落。

89、进击西北

    安排好一条线的沿海地区,张易也到了卸任扬州牧的时间,回到金陵后把扬州五年发展纲要,传递给张竑后,然后把扬州牧的印信留给张竑,就算交接清楚。

    自己带着两位夫人回洛京,同行还有两个儿子,都是刚满月,蔡琰生的是长子张鲲,桥蓉生的是次子张鹏,两小子只差半个月。

    本来孩子太小,蔡琰是不想跟着去的,可是张易要求把孩子也带去,一家人只能乘船慢慢而行。

    现在经过多年疏浚,扬州可以一路乘船到洛京,逆流而上都有纤夫拉船,虽然多了纤夫的费用,载重量却多了几十倍,而且不需要再经过牛车驳载。

    相比于长江上游世代为业的纤夫,这一条线的纤夫要幸福多了,因为沿途河岸都有生根的锚桩连接着缆绳,挂上滑轮,连上商家船头的滑轮组,不仅省力,而且平稳。纤夫都是分段的,作用就是牵牛和到锚桩处跳滑轮,并维护缆绳。

    一家人坐在船舱里,看着岸边的纤夫熟练地把定滑轮组,从一段缆绳换到另一段缆绳上,然后牵牛的人又开始往前拉船,蔡琰忽然问张易:“听说这拉船的圆轮子也是你教他们做的?”

    张易点点头,笑着说:“我当时只教他们用这轮子从船上卸货,也比这个简单多了,却被他们用在拉纤上,工匠照样有大智慧。”

    因为最早走这条线的是虞家船队,是他们最先把滑轮组用在拉纤上,随后沿途豪强就效仿制作出这种拉纤工具,然后就瓜分了这条线的拉纤行业。拉纤行业的兴起,也让虞家船只的订单越来越多,这条线上的大货船都是他家制造的,甚至可以说,大汉一千料以上的内河船只,都是虞家制造的。

    也因为扬州至洛京这条水道生意太好,内河平底船订单太多,虞家每年制造的海船只有保底的两艘,远远不够海洋港口使用。而且虞家最大制造两千料的海船,对张易来说,还是小了点,五千料才是合适的海洋运输船,他不能把海军寄托在虞家这种商人身上,才去东莱开辟军港,专门制作大型海船。

    等张易把大批工匠抽走后,虞家才想起他们家船场的技术骨干都是张易派来的,这些人一走,他家连一千料平底船都无法制造,只能再来请魏妍来求张易,好在魏妍面子大,又从大船岛带走三百技工,都是大船岛上刚培养好的年轻人,有老师带领,两千料平底船还是能保证的。

    和博学院培养官员不同,大船岛是专门培养技术工人的,当年几十万黄巾俘虏中的小孩子,都被送到大船岛上学习百工,现在大一点的基本已经出师,送了虞家三百人后,其他人都去了东莱,而青州黄巾中的上万小孩子,又被送到大船岛上学习。

    大船岛更里面的黛山岛,一直是黄忠的地盘,专门培养基层军官,骠骑将军麾下的中层军官大多来自那里,这次就有不少新人跟着张易去洛京,然后去西北帮助整军。

    并州臧昊已经上书要回洛京容养,西凉董卓却不好安排,换一个人去西凉未必搞得定,很可能把西凉搞乱,张易准备建议成立平西军,由董卓继续在西凉领兵,只是和董卓配合的刺史人手很难找,太强太弱都不行。

    和董卓守护的西凉相比,并州却是烂摊子,檀石槐带着鲜卑离去,留下河套沃野千里,世族豪门势力大量涌入,争夺得很厉害,臧昊年老体虚,精力不济,被这些人弄得焦头烂额,刚好任期快到,急着要回京容养,张易就准备亲自去整军,梳理一下并州势力。

    河套有黄河灌溉航运之利,又在黄河上游,如果能在河套屯田,养活军队在黄河两岸多种植树木,趁水土流失不严重时治理水患,就可以让整个下游地区受惠。

    这是一个大工程,目前大汉也就张易能胜任,身为骠骑将军,当然舍我其谁。

    倒不是张易跋扈,随意指点江山,张易来自后世,觉得自己在大汉就是游客,一直是用超脱的眼光看待大汉,既然历史从本初元年改变,那就要改得更好。

    摊上无为而治的皇上,又这么温和,还很信任自己,将心比心,张易愿意帮他扛起来,目前政局稳定,真不想节外生枝。

    因为有妇孺小孩同行,张易到洛京时,质帝已经望眼欲穿,听说张易到了,先叫到乾坤宫好好练习一阵剑法,然后才坐下来闲聊。

    “爱卿卸任扬州牧,安心在洛京陪朕吧。”

    “陛下关怀微臣,臣不敢懈怠,并州外敌远遁,但内忧又起,如果不尽早处理,祸起萧墙,悔之晚矣。”

    “臧昊回洛京,已经把情况说了,械斗日日见闻,你说就算他们家大业大,也不过几百嫡系亲属,到底要那么大地盘,养那么多人干嘛?”

    “地盘是大汉的,是战士浴血奋战得到的,不是他们可以哄抢的。”张易直接定下自己去平乱的调子。

    “唉,大汉看起来人才济济,可朕眼里,也只有爱卿才可以真正绥靖地面,东南,东北,西凉都是爱卿摆平的,现在就剩西北了,去把,骠骑将军兼领并州牧,早点弄好早点回来,战功就封给你两个儿子,以后我们一起参道。”

    “微臣遵旨,西凉刺史董卓,豪侠任气,换个地方弄不好,其他人去西凉也镇不住,不如就留他在西凉吧。”

    “爱卿看看什么职务合适呢?就让他连任刺史可也。”

    “不可,轮换制刚提出就搞特殊化,很不好,可封他为征西将军,兼领武威太守,既留在西凉,也换了老巢,还能威胁居延海的檀石槐。”

    刺史没有兵权,董卓霸占西凉靠的是威望,现在直接送他兵权,还把武威给他养兵,算是升迁了。

    张易会把骠骑将军府安置在北典农城,也就是后世的银川,刚好把檀石槐正面挡住。

    跟张易一同去河套的还有皇甫嵩,他被迁任征北将军,兼领朔方郡太守。

    长安被吕常交给曹操后,皇甫嵩又回到北军,是张易特意要过来的。

    有皇甫嵩在朔方,张易左右两翼分别是董卓和皇甫嵩,成半包围状态,威胁着檀石槐,不求死战,只需要逼走檀石槐就行。

    对张易来说,居延海还是近了点,檀石槐这种英雄人物,迁得越远越好,然后就死在异族他乡才好。

    檀石槐不死,西北不能算安定,至于抢夺河套之地的那些豪强,根本不在张易眼里,张易可以允许他们留在河套,但是规矩必须是张易来定,为地盘私斗的,全部没收土地,押送去河边种树,必须种活一定数量,才允许归家。

    张易去西北,一去至少两年不能回归,洛京城里桥家这些该拜访的都拜访完,也过了半月时间,跟着张易出征的铁血营,也已经重新整编完毕。

    关羽这几年看着兄弟们南征北讨,眼热得很,西北是廓清大汉周边的最后一战,说什么都不愿错过,而马腾出身西凉,这次要去调动董卓去武威,为了防止西凉羌人作乱,还得借助马腾的关系。

    洛京有卢植和钟繇两人,城外有二十营北军,校场还有一千铁血营老兵,再把关羽留在洛京确实浪费了,最终张易带走了关羽和马腾,只能留武艺高强的小将颜良在校场镇擂,校场继续由老成持重戏志才统筹安排。

    因为去兵多将广的并州,张易特意把两个夫人和儿子留在洛京,这是大将军出征的规矩,张易以前没有结婚,在扬州牧任上才结婚生子,因此到现在才执行这个规矩。

    为了驯服并州的骄兵悍将,张易这次特意带了两千铁血营战士,还有黄叙率领的青年军,总共五千骑兵。为了配合张易进军,不仅洛京的几支大商队绕道长安去西凉,还有船队走洛河溯流而上去河套,提前往北典农城送去给养。

    曹操和张易的关系,只能算一般,他曾经帮桥蓉做媒被张易直接拒绝,随后就没有来往,时过境迁,张易还是娶了桥蓉,这次他专门到长安城十五里外迎接。

    历史上,曹操努力靠向世族,是反对宦官的,在本时空,因为吕常的连续推荐,他一路升迁到长安令,彻底和宦官集体绑在一起,见到张易后,首先拿桥公说事。

    “有缘人终成眷属,贤伉俪的媒人应该是在下才是,喜酒我还没喝到呢。”

    “哈哈,谢媒酒什么时候都不晚,金陵特曲我可给你带了一车过来,今晚我们不醉不休。”

    “正该如此,正合吾意,天和妙人也,请。”

    金陵特曲是扬州最好的白酒,不仅度数高,而且蒸馏后还经过几重过滤,清澈度和后世无差,再用白瓷瓶灌装,现在有价无市,是大汉最好的酒。张易这次车队带来的,除了粮食就是白酒,这种金陵特曲,也就几车,除了送给曹操外,就是给董卓准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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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46815/ 第一时间欣赏试练东汉最新章节! 作者:灵山尊者所写的《试练东汉》为转载作品,试练东汉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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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练东汉介绍:
学历史的张易穿越东汉后,发现历史被人篡改了。
本该八岁就被毒死的质帝刘缵,现在已经登基二十七年,历史上的桓灵二帝消失了。
在这阶级等级森严的年代,凭空冒出来的张易,完全是黑户口,怎么才能跻身朝堂呢?
各位看官,且看张易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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