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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北山旧客     皇城谍影txt下载     皇城谍影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零五章 验尸

    “逝者如斯,很庆幸,咱们在这刀光剑影中,还能完好如初地聚在一起。”李飞白突然感慨道。

    “只可惜,老金不在。”赵千城附和。

    “乱世烽烟,你我都是草芥,我们应该珍惜此时此刻。”一直沉默的方圣手终于出言说道。

    见他如此,李飞白牵起嘴角一笑,道:“不必感伤,相信我,乱世即将终结,黎民百姓也会安居乐业。”

    方圣手望向李飞白,或许只有他懂公子的心。

    口口声声将复仇挂在嘴上,其实心中装的是天下苍生。

    这也是为何方圣手会死心塌地跟着李飞白的原因,否则以他医术之高超,很难看得上一个在阴诡地狱里搅.弄风云的人。

    “芊芊,有酒吗?难得大家齐聚,好好喝上一杯。”李飞白突然心生豪情。

    “公子,你不是滴酒不沾吗?”

    “那是在姜国,此时有你们、有千城护着,只要不喝多,出不了问题。”

    “对对,听到了没有,赶紧去拿酒,最好的酒都拿上来,我去置办菜肴。”方庆一听到酒,立刻手舞足蹈。

    “酒鬼。”徐芊芊嗔骂一声,下去备酒。

    五人彻底将时刻紧绷的那根弦放松,推杯换盏,方庆和徐芊芊不时斗着嘴,方圣手不时出言责怪方庆,而赵千则冷着脸吃着酒菜,不发一言,只是时不时为李飞白倒酒,场面倒也温馨快活。

    聊了半天在姜国的风云叱咤,酒席终于散去,李飞白拖着沉重的脚步,和方圣手一起回到齐王府。

    “喝酒了?”南宫山见到了满身酒气的两人,惊讶问道。

    “王爷,芊芊说喝不了酒的男人,不是好男人,所以……呃!”李飞白打了个嗝,继续道:“所以我不服,就破了酒戒了。”

    “哈哈。”南宫山开怀一笑:“芊芊姑娘说得好,滴酒不沾的男人,算什么男人,这下可好,以后费礼可与我对饮了。”

    “王爷,你的病情,还是少饮酒为好。”李飞白虽然满脸通红,可看起来依然清醒。

    “行行行,你说了算。”南宫山狐疑盯着他:“你们这样子,还能验尸?”

    “启禀王爷。”方圣手出言道:“我只是小酌几杯,并没喝多。”

    “我也没醉,只是身子有点飘罢了,神志倒是比平时更加清醒。”李飞白也晃动着身体说道。

    “臭小子。”方圣手骂了一句。

    不置可否一笑,南宫山说道:“那就走吧。”

    路上,他和方圣手并肩而行,李飞白落在了身后,南宫山低声开口道:“方神医,听说你对芊芊也有意思。”

    那次青衣司利用竹叶青的线索查到医馆的事,众人皆知。

    “王爷切莫这么说,她的为人,在下已经看得清楚,实在令人作呕,休再提起。”方圣手连忙拱手说道。

    “既如此,我把他赐给了费礼,你不会介意吧?”

    “当然不会,费礼也只是把她当玩物罢了,又非明媒正娶,随他去吧。”

    言下之意,他这个做叔父的,不会让徐芊芊这种女人进了他们家的门。

    听他这么说,南宫山微微一笑,没再言语。

    李飞白在后面倒是听得清楚,他知道南宫山不是为自己着想,只是不想他们叔侄俩闹掰,毕竟控制他病情的药物,是需要这两人合力才能制出,万一叔侄两人反目,那他就头疼了。

    来到冰室,司徒阳一步也不敢离开,他可全靠这具尸体往上爬了。

    “王爷,白先生。”见众人来到,他下了台阶见礼。

    “嗯,开门。”南宫山直接说道。

    门被打开,四人进到冰室,本来微醺的李飞白,被冷气一激,酒醒不少。

    外头虽然已入冬,可比起这间冰室,简直如同炎炎夏日,李飞白不自觉拉紧身上的衣服。

    老乞丐尸体被放在一个巨大的冰块上,身上的王府侍卫铠甲还未脱掉,佝偻的身形,诉说着生前生活的窘迫。

    “钱少成简直是畜生,他的命便是命,这些乞丐的命难道就不是命吗?”方圣手心生恻隐。

    “别感慨了,赶紧动手吧。”李飞白催促道。

    从怀里掏出一捆布,摊开,上面有十八把形状各异,锋利无比的小刀,方圣手道:“将他全身衣物脱了。”

    见状,李飞白不自觉摸着自己的脸,难道老方为自己戳皮削骨改变样貌,用的也是这些道具?

    “呃”

    一阵恶心,李飞白差点呕了出来。还好,众人都以为是他喝多了。

    很快,司徒阳将老乞丐脱得精光,方圣手上前,双手不断按压他的头部各处。

    “头部没有明显伤痕,骨头完好。”

    李飞白三人很自觉地没有发出任何声音,生怕打扰到方圣手。

    “左侧脸颊有瘀青,生前被人殴打过,但骨头完好,只是硬伤,不致命。”

    “脖子完好。”

    “两只手臂都有伤痕,应该是凶手打他的时候,死者用两只手臂去挡,造成的数块瘀青。”

    “右胸也有瘀青,伤痕呈圆形,疑似被重击,肋骨断了两根,很有可能是致命伤。”

    “咦,这是什么?”方圣手狐疑出言。

    闻言,三人立即凑上前去,看着方圣手所指位置。

    那是左胸处,有四条长短不一的印迹,从上往下数第二条最长,最下面那条最短,最长的那条印迹约莫一寸长,半寸宽。

    “这应该是拳头猛击留下来的伤痕。”李飞白开口。

    “谁不知道这是拳印,我说的是这个。”

    方圣手指着最上面那条印迹,那里有个细小见方的瘀青,与印迹垂直,不仔细看是发现不了的。

    “最上面那条印迹,是凶手的食指,那个垂直的伤痕,又是什么?”南宫山也忍不住好奇问道。

    摇了摇头,方圣手表示不知。

    一旁的李飞白,则握着拳头不断朝自己胸口比划,眉头紧锁,极力沉思。

    突然,他眼睛一亮,迅速抓起南宫山的双手、

    “费礼,你干嘛?”南宫山被他吓了一跳,双手下意识挣扎着,可李飞白死死抓着,他一时竟挣脱不掉。

    司徒阳立即凑上前来,帮着南宫山掰开李飞白的手。

    “白先生,你做什么,先放手再说。”

    “你走开。”李飞白推开司徒阳。

第一百零六章 钱良业的自信

    南宫山的右手拇指戴着一个玉扳指,李飞白要找的,便是这个。

    他举起南宫山的右手,反反复观看他的拇指,而后眼睛看向老乞丐左胸的那个伤痕……

    就这样不断来回观察。

    见他没有恶意,司徒阳没再上前,呆立一旁。

    而方圣手见李飞白如此,顿时恍然大悟。

    “对,对了,应该是这个。”

    南宫山一头雾水,不明白这叔侄两人的意思。

    “王爷,这扳指挺漂亮。”看了半天,李飞白说出这么一句。

    “你喜欢?”

    “嗯,挺喜欢的。”

    “那送你了。”南宫山毫不犹豫扯下扳指,递给李飞白。

    接过扳指,李飞白将它扔给了方圣手,朝他一点头。

    方圣手会意,将扳指戴在右手食指,随后握拳,比在了老乞丐左胸伤痕处。

    不说与伤痕完全吻合,但大致脉络却一模一样。

    南宫山和司徒阳两人终于明白,这个伤痕是一个右手食指戴着扳指的人造成的!

    “这个扳指大了,看来凶手的那个扳指,比这个小一些。”方圣手自言自语。

    随后,他想将玉扳指还给南宫山,对方却连连摆手。

    “方神医,这玉扳指就送你了,就当是本次验尸的谢礼。”

    南宫山很忌讳死人,李飞白心中暗道。

    不再多言,方圣手将其放进口袋。

    这个玉扳指价值估计不下万两,可在他看来也不多,现在方圣手的精力集中在尸体上,他不想浪费在客套上。

    钱少成右手有戴扳指吗?李飞白似乎没有印象。

    “左胸这个拳印,直接导致死者心口旁的肋骨尽断,疑似致命伤。”方圣手的话打断了他的思绪。

    说完,验尸继续,他继续对老乞丐其余身体部位仔细勘验,发现除了胸口的那两处重伤外,其余部位都是轻伤,不足以致命。

    “方神医,现在有两处疑似致命伤,该如何判断?”南宫山出言问道。

    “简单,剖开尸体一看便知。”方圣手已经开始抽出那些锋利的小刀。

    “你……你要将他切开?”司徒阳没见过这种验尸方式,用颤抖的声音问道。

    “怎么,你一个武者,还会怕这些?”方圣手停下手中的动作,问道。

    “我……我怎么会怕?”司徒阳挺起胸膛,不想在南宫山面前出丑。

    “老叔,不能剖。”李飞白出言阻止。

    “为何?”

    “这具尸体我们是要送到大理寺的,如果你将他剖开,到时仵作检查起来,咱们该如何解释?”

    “那我就无法判断致命伤到底是哪处了?”

    “无妨,这点大理寺的仵作自会检查,咱们验尸的目的,不是真的要查他死因,而是寻找线索,现在看来,目的已经达到了。”李飞白再次看了一眼老乞丐左胸处的伤痕。

    听他这么说,方圣手露出笑容,道:“如此甚好,免得我脏了手,你们要知道,这死去多时的尸体,一旦双手沾满尸臭,十天半月也洗不掉的,吃起饭来,就像就着一只死老鼠下饭一般。”

    “呃”

    本来已经满屋异味,偏偏方圣手的形容绘声绘色,南宫山不由再次作呕。

    “接下来,就看陶怡居那边了。”李飞白喃喃自语。

    青衣司,钱良业被紧急召见。

    “王爷,这么急找我何事?”

    南宫定不满地看了他一眼,有点恨铁不成钢的意思。

    “我收到情报,说齐王府的人正在查找一具尸体。”

    “查找尸体?什么尸体?”钱良业浑然不知。

    “一具老乞丐的尸体,一具被你儿子钱少成打死的尸体。”南宫定一字一句道。

    听到这话,钱良业眼神闪烁,不敢与南宫定对视。

    “王爷,这话……从何说起?”他还想狡辩。

    “哼,从何说起?”南宫定站起身,指着钱良业怒道:“你当我青衣司是吃素的?天子脚下,皇城靖麟,你儿子打死人我们都不知道,那我这司尉也不用当了。”

    “噗通”

    钱良业立刻跪下,额头开始冒汗,不敢再发一言。

    “本来念你儿子已经身故,此事我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想到现在被齐王府的人拿出来对付你,若再不老实交代,我也没办法救你了。”南宫定声音缓和了一些。

    “王爷,下官愚钝,请王爷恕罪。”钱良业匍匐在地,随后开口:“犬子无知,酒后与那老乞丐发生冲突,失手将其打死,的确是被下官私下处理了。”

    “具体过程?”

    “过程并不复杂,少成那日喝醉了酒,出了醉红楼,被那老乞丐弄脏了衣服,便将他狠狠打了一番,后来那老乞丐竟然伤重身亡,倒在长街上,我便命人将尸体秘密处理了,当时已是深夜,并没人看见,加上那老乞丐无亲无故,也没人追究。”钱良业还是不敢抬头。

    “谁处理的尸体?”

    “是……是下官的外甥,也是钱府总管钱文德。”

    “尸体现在何处?”

    “在城外的乱葬岗,王爷放心,并没有人看见我们抛尸,所以即使齐王他们找到了尸体,也没多大用,因为没有人证。”钱良业似乎非常自信。

    “实话告诉你,齐王那个医官白费礼,已经放话了,要继续对付我,现在看来,应该就是从你这下手。”南宫定不无威胁说着。

    听到这话,钱良业立刻抬起头,表情极其轻蔑:“哼,从我下手?他也要有这个本事。”

    “我劝你还是不要小看他的好,否则,你可能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南宫定郑重其事说道。

    闻言,钱良业虽然还是跪着,脸却偏向一旁,不置可否。

    “王爷,恕我直言,一个乡野小子,仗着自己有点才学,会下棋作诗,便想将我拉下马,未免有点异想天开了。”

    见他如此,南宫定渐渐觉得,既然钱良业有如此自信,加上又没人证物证,或许对方真拿他没办法。

    饶是这样想,他行事依然谨慎,出言道:“那具尸体总算是个罪证,你现在,立刻出城去,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给我毁了它。”

    “王爷,似乎不必如此吧?”钱良业还是那般自信。

    南宫定走下座位,来到钱良业跟前,蹲下身子,抓起他的衣领,一字一句道:“想活命的话,马上去毁尸灭迹!”

第一百零七章 大理寺收尸

    还好,张东来透露给青衣司的情报,晚了一些,这才让南宫山一行人捷足先登。

    钱文德带着钱良业来到乱葬岗,发现原来的那个坑,早已只剩一张草席,尸体已然不见。

    “怎么回事?”钱良业看向钱文德,不满问道。

    “那人明明跟我说,抛尸地点就在这里,为何不见了?”钱文德有些慌张。

    他四下寻找,心里暗道:会不会被野狗吃了?

    “不用找了,一定是齐王的人将尸体移走了。”钱良业站在原地,脸色铁青。

    不过,他似乎并不是很怕。

    回到青衣司,他丝毫没有隐瞒,直接将此事报给了南宫定。

    “看来,的确是齐王将尸体移走了。”南宫定黑着脸说道。

    “王爷,说不准是野狗山豹叼走了尸体也不一定。”钱良业感受到南宫定的不悦,只能如此开口。

    “我说过,这世上所有的巧合和侥幸,都是人为的,所以千万不要相信。”南宫定训斥着钱良业。

    可钱良业似乎不认同,毕竟身为吏部尚书,大卫文豪,满腔学问,自然是有自己独到的见解。

    “你不认同?”南宫定撇着脸问。

    “下官不敢。”嘴上如此说,可钱良业的表情已经出卖了他。

    “无忌。”南宫定让他出列,汇报情况。

    “是。”肖无忌站了出来,对钱良业道:“方才北城守将成天力来报,今早齐王车驾出城狩猎,回来时候车里躺着一个受伤的侍卫,王爷猜测,那就是老乞丐的尸体。”

    闻言,钱良业嘀咕:“还真被他们找到了尸体。”

    “你觉得,他们还不能拿你怎么样吗?”南宫定问。

    钱良业还是不慌,他拱手说道:“王爷,就算尸体被他们找到,可又能如何,犬子当时是打了那老乞丐一顿,可众目睽睽之下,那老乞丐又自行走了一段距离,说明少成那时并没将他打死,至于他为什么会死,尸体为什么会在乱葬岗,下官全然不知。”

    仔细琢磨着这个说辞,南宫定总算明白,为何钱良业总是有恃无恐,原来他早有准备,并不怕尸体被找到。

    可一回想起当时李飞白离开青衣司的那个笑容,还有那句话:王爷,齐王府还有后招,还望早做准备。

    南宫定总是心里不安。

    钱良业身为吏部尚书,就像一个聚宝盆一样,能不断产生财宝。每年的科考,他都能收罗一批门生,效忠于他,所以南宫定才对他如此重视。

    他的作用,不是应正齐可以比拟的。

    如果钱良业真被拉下马了,那南宫定等于失去一个臂膀。

    “万一事发,你可知道怎么做?”南宫定歪着头问道。

    “即便打死下官,也是这个说辞。”钱良业根本不相信,有人能在此事上做文章,因此信誓旦旦说道。

    “以防万一,我会派一个黑龙卫的小队,日夜保护你,就算大理寺要拿人,也能拖延到我来。”

    “多谢王爷!”钱良业恭敬行了个大礼,离开青衣司。

    是夜,冷风怒号,伸手不见五指,一辆寻常马车在长街上疾驰而过,驾车的人一身黑衣,脸带黑布。

    经过大理寺门前,从车上滚落一团物事,用草席包着。

    紧接着,马车如流星般迅速消失在长街的尽头。

    黑暗中,一双眼睛紧紧盯着大理寺的门前。

    天微亮,大理寺门一打开,众护卫依旧睡眼惺忪,打着哈欠。

    “咦,这是什么?”一人看着地上那团物事说道。

    另一人缓慢上前,掀开席子,露出老乞丐的尸体。

    “啊!”纵然常年在大理寺守卫,一大清早地见到死人,还是令他们吓了一跳。

    “快去禀报。”一人出言。

    陈贡之刚上任几天,便风风火火,此时正在指挥手下整理以往案卷,并对几件证据模糊的疑案提出重审。

    “水草杀人?哼,简直是胡扯,这地方官员是怎么做事的,找不到凶手便把责任推给水草。”

    他将案卷丢给一个司务,口中冷冷道:“查!”

    “报!”忙碌间,听得侍卫来报。

    “禀报大人,门外发现一具尸体。”

    “尸体?”陈贡之站了起来,问道:“哪里来的?”

    “回大人,暂时不清楚,小人正要当值时,已经在门外。”

    “抬进来!”二话不说,陈贡之立即下令。

    一具尸体为何会莫名出现在大理寺门外?陈贡之当然想过,但既然出现了,他就不能置之不理。

    尸体还未见到,一阵恶臭已经遍布大理寺。

    陈贡之只是抬起手挥一挥,并无太大反应。

    尸体被放在大理寺院子,席子掀开,陈贡之微微皱眉。

    “快腐烂了,看来已死去多日。”

    “大人,这没来由冒出一具尸体,咱们该怎么办?”

    站在陈贡之身旁的一个青年,长得眉清目秀,名叫顾承业。

    他原本是大理寺少丞,陈贡之继任大理寺卿之后,他便补了大理寺少卿一职,也算是陈贡之的左膀右臂。

    “看它浑身伤痕,肯定不是自然死亡,居然有尸体,那就有案子,审就是了。”陈贡之出言回道。

    “可这该从何审起?”

    思索半晌,陈贡之方才回道:“你去找个画师,趁他还没腐烂前,将他样子画下来,贴出告示,在城里寻找认识他的人。”

    无名尸体,首要的就是确认身份,这是案件的基础和起点。

    “是。”顾承业领命下去。

    “来人,立刻传仵作前来验尸。”

    与此同时,陶怡居在今日正式开业。

    一大早,门前鞭炮齐鸣,锣鼓喧天,路过的人纷纷驻足。

    “陶怡居?这醉红楼怎么改名字了?”百姓议论着。

    “你还不知道吗?醉红楼老鸨前阵子摊上事了,据说官府要罚她上百万两,不得不把醉红楼卖给芊芊姑娘抵债。”

    “可芊芊姑娘也可以继续经营,为何改了名字?看这架势,似乎还是一个茶馆啊!”

    “你们这些底层小民,自然不知。”一个似乎身份高点的人低声说道:“就是因为出了钱少成一事,陛下在朝堂上当场勒令这些权贵子弟,不要整天只知道花天酒地,就这样一句话,整个靖麟的青楼随即生意惨淡,关闭的关闭,整顿的整顿,好不凄惨。”

第一百零八章 开业

    “唉,可惜,可惜我劳碌一生,从未进过这种场所,现在居然都关了。”一个枯瘦的中年农民扼腕叹息。

    “得了吧你,就你这身子骨,进到里面没一盏茶就要出来,不得亏死。”

    众人纷纷大笑。

    时间推移,一些权贵子弟已经出门寻乐,此时聚集在陶怡居门前的人已经越来越多,而徐芊芊,终于带着陶怡居的众人出现在大家眼前。

    她卸下往日的浓妆,取而代之的只是轻微的淡抹,一身老板娘的着装,刻意隐藏掉了卓绝的身姿。

    纵然如此,那张惊为天人的俏脸,依然在人群中引起一阵轰动。

    “诸位乡亲父老,早!”徐芊芊带着笑问好。

    “哇!”

    一声惊叹。

    “想必,这就是曾经的醉红楼头牌徐芊芊姑娘了吧?”

    “正是小女子。”徐芊芊盈盈一礼。

    “果然是尘中仙,无论怎么打扮,都是那么绝美。”

    昔日花上千金方能一睹芳颜的名妓,如今却一身淡妆出现在众人眼前,这本身就是一个噱头,根本不用做什么宣传,半晌过后,陶怡居门前已经人山人海。

    微微一笑,徐芊芊没再对此事进行回应,只是说道:“各位,想必醉红楼的事大家也已知晓。如今小女子秉承圣意,将青楼改成茶馆,为的就是给大家提供一个修身养性之地。酒虽浓香,但却伤身,茶即便有些苦涩,但能修心。今日起,陶怡居将为大家提供为期三天的免费茶水,里头更设有说书台,向阳居士更会为大家带来精彩的说书。”

    “什么?三天免费饮茶?芊芊姑娘,你没说笑吧?”人群中出言问道。

    “绝无说笑,在店内所有的茶水免费供应,而且都是上好的碧螺春,当然,若要带走,那费用另算。”徐芊芊笑着回道。

    “碧螺春免费提供?真的假的?”有人还是不信。

    “不愧是靖麟的一个奇女子,竟如此大方,看来怎么地也得进去捧个场。”

    三楼一间房,已经被改为最贵的豪华雅间,此时李飞白正喝着茶,望向楼下,试图寻找钱府总管钱文德的身影。

    可并未找到。

    他并不急,因为时间还早,身为吏部尚书的总管,一大早总有事情要忙。

    钱文德没有找到,李飞白却看到了北城守将成天力,此时他寻常打扮,混在了人群中,眼光目不转睛盯着正在发言的徐芊芊。

    看来,他今天没有当值。李飞白心中暗道。

    从南宫山口中得知,此人好赌成性!

    可一般好赌的人,是绝对静不下心来喝茶的,更没有心思听书,那他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

    很明显,冲着徐芊芊来的!李飞白第一时间做出了判断。

    看他盯着徐芊芊的样子,恨不得将她一口吞下,李飞白便知道,此人不仅好赌,而且好色。

    “诸位。”徐芊芊抬起手,示意大家安静:“感谢你们一直以来对芊芊的厚爱,这三天也算是陶怡居回馈给大家的,话不多说,各位里面请吧。”

    一听说有免费的茶可以喝,还能听到向阳居士说书,所有人鱼贯而入,生怕自己没有抢到好位置。

    成天力身为北城守将,许多人自然是认得的,也不敢和他争座位,因此他和一个佣人得以坐在前排的正中位置。

    随着门口再次燃放起一串鞭炮,陶怡居宣告正式营业。

    大堂里早已人满为患,之前醉红楼的姑娘和下人,这段时间被整顿成了茶馆的伙计,他们纷纷端着茶托,上面或一杯香茗,或两杯香茗,从内堂里走出,为客人上茶。

    但显然,整顿时间不长,很多姑娘还是保持着醉红楼那股摇曳的身姿。

    这似乎更加刺激着场内的男人,很多没进过青楼的人,早已脸红心跳咽口水,血脉偾张。

    “这茶浓香四溢,火候掌控得恰到好处,这烹茶的师傅显然是个高手!”人群中,一位锦衣华服的少年出言赞叹。

    显然,他是懂茶的。

    “免费的茶水都已如此精致,想必这陶怡居其他的茶茗更是沁人心脾啊!”

    众人讨论间,一白发老者,左手持扇子,右手拿毛巾,缓缓走上说书台。

    台上一桌一椅一醒木!

    这老者便是说书人,自号“向阳居士”,在靖麟说书已有二十来年,王公贵族非他的书不听。

    徐芊芊在李飞白的授意下,花了一万两,外加陶怡居的永久免费品茶权,才请到了他来说书。

    台下早已座无虚席,见向阳居士登台,原本嘈杂吵闹的大堂,瞬间安静下来!

    “诸位久等!”说书台上,向阳居士行了一礼,而后醒木一拍……

    “今日,咱们说一说那神州英雄!”

    “神州英雄何其多,不知居士说的是哪位?”台下有人出言相问。

    “不,在我心中,神州的英雄,始终只有一位!”

    “莫非,居士说的是……?”

    “太叔仇!”醒木再拍,台下目光立刻聚集,注意力被这三字深深吸引。

    李飞白早已搬了一把木椅,坐在三楼走廊,此时也忍不住坐直了身子!

    这名字,不是姜国、卫国或者祝国的神话,而是整个神州人民心中的信仰!

    “众所周知,数千年前,神州四分五裂,百姓民不聊生,正是这太叔仇,率领夏族结束了战乱,统一了神州,建立夏朝,方才有了今日的我们!历经千年,三家分夏,才成了今日的三国鼎立局面。严格说来,咱们都是夏朝的子民。”

    “说得好!”众人无不认同。

    醒木再一拍,向阳居士继续讲道:“大家所熟知的太叔仇,都是他的功绩伟业,却很少有人知道,他的儿时!今日,我便从他儿时说起。”

    “据说那太叔仇,无父无母,乃天地灵气孕育而成。某日,一太叔姓农民于山中牧牛,瞧见河上面有个婴儿,赤身裸体,竟不下沉。农民颇觉奇异,四下又无人,便把那孩子捞回家中抚养,取名太叔凡,意为平凡安乐!万万想不到,这孩子不吃人奶,亦不食五谷,专吃生肉,好在农民家虽无巨资,牛还是不少,方把太叔凡顺利养大。五岁时,身长已达五尺,及至成年,身高九尺,惊为神人!太叔凡儿时便好武,初见那些武者宝典,端的是手不释卷,连着研读三天三夜,不见丝毫疲倦!第四日,单手已可托举一头公牛,邻舍无不称奇。”

    牵起嘴角一笑,李飞白心中道:果然,成功人士的事迹,经后世相传,都会被赋予神话色彩。

第一百零九章 听书

    随着说书的进行,陶怡居的门口挤进许多人,大堂里早已没有位置,他们就在后面站着,手里捧着茶水,静静听着。

    方庆站在李飞白身后,没有露脸。

    “公子,那钱文德如此喜好听书,今天不出现,不合常理啊。”他有些着急出言。

    “不急,先听书。”李飞白摆了摆手,闭上眼睛继续听书。

    向阳居士再一拍醒木,继续道:

    “一日,当地一乡绅欲以低价强制收购农民手中的牛,农民自不肯答应,言语间起了冲突。当地官商勾结,乡绅联合地方官,差人把农民拿了回去,安个理由,打了几十大板,直打得皮开肉绽,鲜血淋漓。普通农民,没有任何修为,哪受得了这等毒打。回到家中,不到三日,一命呜呼!这一年,太叔凡刚满十六!”

    “可怜!”台下响起一片同情之声。

    “太叔凡并没有流泪,他默默地把农民掩埋,将牛分给左邻右舍。同时,他将名字改了,去掉‘凡’字,改为‘仇’!太叔仇!满腔仇恨,待吾以报!我想,这是太叔仇当时的想法。”

    “连太叔仇当时的想法都知道,不愧是向阳居士。”成天力大声赞道。

    向阳居士不以为意,喝口茶,继续讲道:“太叔仇离开时,只带了一把剑,严格的来说,那是一把木剑!日头刚落,他握着这把木剑,走进了那官员的府邸……当晚,官员一家十二口,悉数被杀,下人丫鬟却无一伤亡!事后,他没有像其他人,留下杀人者谁谁谁的字。他用说的,只说了两个字:太叔!”

    “有仇必报,又不滥杀无辜,同时又敢做敢当,真英雄!”一少年发话,言语间满是太叔仇的敬佩之语。

    再拍醒木,逍遥居士继续道:“当地高官这下坐不住了,太叔仇这行为,就是赤裸裸的挑衅。于是乎,他派出七八十个兵丁侍卫,捉拿太叔仇。这些捕手修为最高玄阶中期,最低的也有黄阶巅峰。对付一个刚成年的毛头小子,在他们看来这些已经足够。奈何,世上之事,总不如人愿。太叔仇并没有跑,就在老农坟前,不到一个时辰,几十个捕手被他手持木剑,杀得片甲不留,无一人逃出生天!”

    “那高官,怕要惊掉下巴!”方庆竟也听得入迷,议论了一句!

    “我在想,他十六岁,到底是何修为,是否能跟千城相比?”李飞白饶有兴致。

    “必定不低,否则数千年来,仅他一人够资格,被称为神州英雄!”莫阿三附和。

    “嗯!”李飞白点头,继续听下去。

    “高官大怒,兵丁一下子死了七八十个,这可不是小事。太叔仇成功引起郡守的重视。于是乎,他决定出动全城所有的力量,杀了太叔仇。那可是四千人的武装力量!加上高官自己,玄阶巅峰高手,邻舍纷纷让太叔仇逃跑。可他是谁,太叔仇,不可一世的天才,怎会逃跑?他静静地坐在家中,擦拭木剑,等待他们到来……”

    “原来这太叔仇是这样被逼上梁山的。”李飞白自语了一句。

    “公子,何为梁山?”方庆不解问道。

    “就是被逼造反的意思。”

    言语间,一人身着青衣,挤过人群,来到了大堂。

    他来到了靠窗的一个座位,那里已经坐着一个人,见他来到,那人立即起身,恭敬地将座位让给他。

    “公子,钱文德来了。”方庆看到了对方,激动说道。

    “我看到了。”李飞白一伸手,示意他小声一些。

    “看来有人提前帮他占了位置了,我就说,向阳居士在此,他怎么会不来?”方庆摩拳擦掌。

    “下楼吧。”李飞白从座椅上站起,带着方庆沿着走廊内侧来到徐芊芊房间。

    为了方便经营陶怡居,徐芊芊已经把她三楼的那卧室,改成最豪华的包间,而自己搬到了一楼一间普通卧室居住。

    李飞白扮成商人模样,而方庆则是陶怡居的下人打扮,所以他们两的行动,并未引起特别关注,一眼瞥过去,都只是觉得是一个伙计在带一个客人品茶罢了。

    “公子,他来了。”进到房间,徐芊芊第一时间开口。

    “嗯。”李飞白点头,随后朝方庆道:“行动吧。”

    “是,公子。”

    方庆那晚在乱葬岗,无意间听到了埋尸人的声音,李飞白在陶怡居设说书台,就是为了将钱文德引到这里,让方庆确定那晚的人是不是他。

    说书台上,向阳居士正绘声绘色地讲着太叔仇如何建立自己王朝的故事,台下的人非常自觉,不发一语,生怕错过了哪个精彩瞬间。

    方庆拿着茶托,上面有一茶壶,从后堂走出,直奔钱文德所在位置。

    “客官,添茶。”

    他先是给旁边的人加了茶,随后转身朝向钱文德。

    “加茶了客官。”

    钱文德正听得津津有味,根本没有开口理会,只是用手指轻轻敲了几下桌面,示意方庆可以加茶。

    暗中观察着的李飞白和徐芊芊,见状不由皱起眉头。

    “公子,他好像不说话。”

    “老鼠会有办法的。”李飞白淡淡回道。

    方庆表面不动声色,手里熟练地加着茶,可脑袋飞转寻思着计策。

    有了,他灵光一闪。

    要让钱文德开口,这都做不到,那我不配跟着公子了。方庆心中自语。

    “客官,加好了。”

    方庆一个转身,茶壶的嘴还未完全提起,里面的茶水瞬间漏了出来,将钱文德的衣服打湿。

    “你怎么回事?”钱文德出言怒斥,他立刻起身,拍打着身上的水渍。

    “哎呦客官,实在对不住,小人笨手笨脚,一时匆忙,请客官恕罪。”方庆弯腰低头,一副惶恐的模样帮钱文德整理着衣服。

    “去去去!”钱文德不耐烦地推开方庆的手,眼睛继续望向说书台,生怕错过精彩的片段。

    这一插曲虽然引起了部分人的注意,但也没造成多大影响。

    “小人告退。”方庆拿着茶托,表情有些怪异,似乎很是疑惑,随后慢慢退到了后堂。

第一百一十章 柳暗花明

    方庆放下茶托,被陶怡居的其他下人出言责怪。

    “笨手笨脚的,也不知道芊芊姐看中你哪点,竟然收留了你。”

    “就是,整天酒不离身,万一哪天喝醉了得罪个王公贵族,那我们陶怡居不就完了?”

    “也就是芊芊姐心善,要是我,立刻让他滚蛋。”

    讨论的几乎都是醉红楼遗留下来的女子,都被徐芊芊整顿成陶怡居的伙计。

    这也是创靖麟之先,毕竟现在这个时代,出入酒馆茶馆的伙计,都是男儿之身。

    “各位姐姐教训得是,我这就去找芊芊姐赔罪。”方庆拱手说道。

    来到徐芊芊房间,方庆将门关上。

    “怎么样?是不是他?”徐芊芊比李飞白还着急。

    困惑地摇了摇头,方庆答道:“不是!”

    “什么?埋尸人不是他?”徐芊芊几乎怀疑自己听错了。

    李飞白也将头侧过来,低声问道:“你确定不是他?”

    “公子,那埋尸人的声音有点尖锐,这个钱文德却是低沉浑厚,两者声音完全不同。”方庆答道。

    李飞白犯难了。

    本来按照他的推测,钱良业必定会把尸体交给最信任的人处理,钱文德无非是不二人选,可现在竟然不是他?

    “莫非,钱良业将尸体随便交给一人处理了?”李飞白似在自语,又似乎在问两人的看法。

    “如此关系到身家性命之事,他怎么敢交给别人处理。”徐芊芊道。

    如果说钱文德不是处理那尸体的人,那想扳倒钱良业,就无从谈起了。

    “不过……”方庆转而说道。

    “不过什么?”徐芊芊追问。

    “我发现他右手食指上,戴着一个玉扳指,不知道是不是跟老乞丐左胸的那个伤痕有关?”方庆道。

    李飞白早已将方圣手验尸的情况,告诉了两人。

    “什么?”李飞白皱眉沉思。

    钱文德竟然也戴着一个玉扳指?

    这是巧合?还是说他与老乞丐的死真有关系?

    也怪当时自己匆忙,竟未见到钱少成的食指有没有戴着扳指,否则便不会有现在的疑惑。

    只可惜钱少成和应见贤的案子已经结了,尸体已经被钱府领回下葬,现在想查明这个情况是不可能的了。

    “公子,这老乞丐明明是钱少成打死的,怎么钱文德右手食指也刚好有一个玉扳指?”徐芊芊问道。

    “戴扳指的人多得是,而且戴在右手食指上的也不在少数,我觉得只是巧合罢了。”方庆说出自己的看法。

    不置可否地挥挥手,李飞白不相信巧合,他出言道:“芊芊,之前钱少成经常光顾醉红楼时,你有没有见过他戴着扳指?”

    细细回想,半晌后徐芊芊方才摇摇头开口:“他是经常来,可我从未接待过他,这点倒不是很清楚。”

    他的回答让李飞白彻底陷入困境。

    埋尸人不是钱文德,可在他手指上却出现了玉扳指,这到底怎么回事?

    正一筹莫展之时,大堂里传来争执的声音。

    “不要,客官,请你放开我。”

    那是婷笑的声音,她原本是醉红楼四笑之一,姿色虽比不上徐芊芊,但身段前凸后翘,着实迷人。

    此时虽然身着粗布粗衣,仍然挡不住胸前那股巨浪。

    “来嘛,坐下来陪我喝茶听书,事后少不了你的好处。”一男子阴笑着出言说道。

    李飞白三人立即走到窗前,往外看去。

    却见成天力拉着婷笑的手,不让她走,婷笑反复挣扎,奈何身子娇弱,力气根本比不上身为城门守将的成天力。

    他坐在最前排,此举也让向阳居士微微皱眉,暂停了说书,只是他认得对方是朝廷的人,也不敢出言阻止。

    底下听书的众人,大多认得他,更不敢出言惹怒,远处的钱文德也是微微皱眉。

    “客官,不要这样,大家还在等着听书呢。”婷笑双手遮在自己的胸前,不断闪躲,试图逃过成天力的魔爪。

    虽然曾经身为风尘女子,可现在跟着徐芊芊从良,谁又想返回那段暗无天日的岁月。

    婷笑泫然欲泣。

    “岂有此理。”徐芊芊见状,怒火中烧,便要冲出门去。

    “回来。”李飞白叫住了她:“让老鼠去。”

    方庆二话不说,打开门,冲了出去。

    来到成天力身旁,他极其隐蔽地拨开了他的手,将婷笑挡在背后。

    受这一力,成天力的身体差点坐不住。

    “这位客官,你看大家都等着向阳居士的精彩说书呢,你这样,不太适合。”方庆陪着笑脸说道。

    “你一个无耻下人,也敢拦本官?”

    成天力一个踉跄,此时又见方庆横在自己面前,怒从心生,起身想要推开他。

    “滚开。”

    可是,方庆仍旧那般笑容,一动不动地站在他眼前。

    成天力一愣,没想到对方竟然还是个武者。

    自己这一推可是用了五成力了,按道理一个毫无修为的普通人,早已被推飞出去,可方庆纹丝不动,这让成天力微微心惊。

    “客官,你如果还想要听书,我们陶怡居是非常欢迎的。”方庆还是笑着脸说道。

    言下之意,如果你要闹事,那你就滚吧。

    眯起眼睛,点了点头,成天力没有说话,他使出十足力气,再次试图推开方庆。

    可他还是丝毫未动!

    方庆毕竟是个玄阶武者,成天力一个城门守将,顶多黄阶巅峰罢了,自然不是他的对手。

    额头开始冒汗,成天力终于发现,对方不是一个普通的下人,而是一个自己也敌不过的高手。

    眼神开始闪烁,成天力尬咳一声,不敢继续纠缠。

    他坐回自己的位置,冷冷说道:“茶水没了,还不让人来给我加?”

    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成天力试图给自己找个台阶下。

    闻言,方庆立即朝婷笑道:“还不赶紧下去,叫人来给这位官爷加茶。”

    “是。”婷笑欠身施礼,仓皇退了下去。

    见风波已平,向阳居士恢复了说书,众人重新投入他那精彩纷呈的世界。

    而摆平冲突的方庆,在退回后堂的途中,眼神中满是难以置信。

    他脚步越来越快……

第一百一十一章 放线

    在退回后堂后,方庆迅速来到了徐芊芊房间。

    “公子,公子。”他急冲冲地叫着,神情极其兴奋,像是发现了什么新的佳酿一般。

    “小声些,不要命了。”徐芊芊怪罪道。

    “怎么了?”李飞白见他如此,知道方庆必有发现。

    “那成天力,就是那个埋尸人!”

    “什么?”

    此言一出,两人皆惊!

    “你……你确定?”徐芊芊的反应,跟刚才听到钱文德不是埋尸人一模一样。

    “声音尖锐有特点,我不会听错的。”方庆很自信。

    有些欣喜,本来以为计划将要夭折,却出现了这样的转机。但李飞白没有言语,只是转身坐下,微微沉思。

    方庆和徐芊芊没再开口,他们了解李飞白,此时不敢打乱他的思绪。

    “如果是这样,那事情应该是这样的……难怪,难怪尸体能神不知鬼不觉地被运出城……”李飞白喃喃自语,说着两人根本听不懂的话。

    良久,他方才眉头舒展,不断点头。

    “公子,这到底怎么回事?”此时徐芊芊方敢出言去问。

    “是啊,这成天力跟钱良业没有半点关系,为什么会帮他抛尸?”方庆也是满心疑惑。

    “这其中的关键,我想是成天力有把柄在钱良业手上,所以不得不帮他抛尸。”李飞白终于开口。

    “原来是这样,难怪那老乞丐的尸体,能悄无声息地被搬运出城,原来是这成天力监守自盗。”徐芊芊恍然大悟。

    “不错,他是北城守将,要搬运一具无名死尸出城,简直易如反掌。”方庆附和。

    李飞白继续说道:“现在看来,老乞丐的死并没那么简单。”

    “公子,何出此言?老乞丐不是被钱少成打死的吗,难道还有内情?”徐芊芊不解。

    “现在看来,我们忽略了一件事。”李飞白道。

    “什么?”

    “钱少成毫无修为,又在醉酒状态,在当时想赤手空拳打死一个人,并不容易做到。”

    “公子,你是说,老乞丐不是钱少成打死的?”方庆两眼圆睁,惊讶问道。

    “如果我没猜错,事情的来龙去脉,应该是这样的。”李飞白喝了口茶,开始讲述。

    “钱少成在殴打完乞丐之后,便带着家丁离去,而老乞丐当时也离开了醉红楼,这点很多人都有看到,之后老乞丐可能越想心下越愤愤不平,于是他找上钱府,想要理论甚至敲诈一番,钱府的人见他只是个乞丐,无亲无故,自然不会理他,或许那老乞丐不依不饶,又或许表达了想要告官的想法,彻底惹怒了钱府的人,钱良业觉得留着他始终是个祸害,会影响自己的仕途,于是授意钱文德出手杀死了乞丐,永绝后患。并让成天力帮忙处理尸体。”

    “公子真乃神人也,这都能想得到。”方庆奉上一记马屁。

    “少来,这也只是我大概的推测罢了,具体细节还不得而知。不过我相信,钱文德右手食指上的那个玉扳指,绝对不会是巧合,老乞丐左胸上的那个瘀青,一定是他造成的。”李飞白断言。

    “公子,如果真如你所言,那钱良业就是主使者,罪名可不轻啊!”徐芊芊说道。

    “按律当斩!”李飞白回道。

    “那我们现在如何才能让这两人开口?”方庆问道。

    “成天力既好赌,又好色,想让他开口,不难。他一招供,钱文德必然也会落网,现在的难处是,打死老乞丐到底是钱文德自作主张,还是钱良业授意的,我们无法知悉。”李飞白说出自己的顾虑。

    “就算钱文德把所有罪名往自己身上揽,钱良业也逃不了驭下不严之罪,最少也会沦落到跟应正齐一样,被剥夺尚书一职,如此一来,我们的目的也算是达到了。”徐芊芊说出自己的想法,扫清了李飞白的顾虑。

    感激地看了一眼徐芊芊,李飞白示意两人探头过去,细细布置了一番。

    “我这就去。”方庆离开房间,开始行动。

    向阳居士的说书技巧,不得不让人佩服,情节跌宕起伏,反转不断,令人陶醉其中。

    纵然如此,成天力见到了婷笑的摇曳身姿,早已心神荡漾,口干舌燥,心思全然不在听书上,杯中的茶水也早已被他喝光。

    方庆再次从后堂出来,给他加茶。

    “军爷,婷笑其实一直很仰慕你,方才大庭广众之下,她怕影响不好,此时已经在二楼竹字雅间等您,那里,有好东西!”

    方庆一边加着茶水,一边用只有两人听得到的声音说着。

    闻言,成天力顿时两眼放光。

    “当真?”

    “千真万确,只是婷笑要求将军事后不得亏待于她。”

    “若她愿意,我可以纳她为妾。”成天力已经开始憧憬以后日夜操劳的美好生活。

    那座高耸入云的山峰,他可以攀爬一年半载不是问题。

    “婷笑毕竟是陶怡居的人,军爷想带走好东西,可能需要破费。”方庆煞有其事地说着。

    “钱不是问题。”成天力立刻回道。

    “如此甚好。”

    说完这句话,方庆将他的茶杯放在桌上,径自退了下去。

    早已口中干渴的成天力,拿起杯子,将里面的茶水一饮而尽,随后站起身,绕到了大堂后面的楼梯,上了二楼。

    这一切都没躲过钱文德的眼睛,虽然不知道成天力要干嘛,但他心中隐隐不安。

    奈何,向阳居士正说到精彩之处,钱文德也不想去拦阻,毕竟两人的关系,他还不想在人前暴露。

    来到二楼,共有八个雅间,楼梯左侧是“春夏秋冬”,右侧是“梅兰竹菊”。

    找到竹字间,成天力猛地推开门,一头钻了进去。

    里面空空如也!

    别说见到婷笑了,连个人影都没有。

    “小娘子,本军爷来了,别躲着了,出来享福吧。”他猥琐出言,以为对方只是害羞藏了起来。

    在房间里四处找了一遍,成天力发现根本没人。

    不对!

    他意识到事情有蹊跷,想离开房间,可不知为何,双脚竟开始软绵无力,整个房间天旋地转。

    身为武者的他,第一时间意识到是被下了药。

    “啪”

    他狠狠扇了自己一巴掌,试图保持清醒。

    可于事无补,成天力千斤般重的眼皮还是压了下来。

    在闭上眼睛之前,他终于看到了婷笑。

第一百一十二章 上钩

    向阳居士今日的说书已经结束,他留了三分之二的剧情到明后天,这种吊人口味的事让李飞白不禁想起前世的网文作者。

    看到精彩之处,突然没了,于是底下一堆嘲讽:

    “作者真是短小无力。”

    “明天如果只更新两章,绝对给你寄刀片。”

    “一天两更可以,一章至少五千字吧,你一章两千字打发乞丐呢?”

    此类云云。

    当然,向阳居士故意留了剧情,也是为了陶怡居的利益最大化,既然受聘于人,就得尽心尽责,他得保证陶怡居开业的三天,座无虚席。

    大堂里,虽然说书结束,但依然有些人留恋陶怡居的香茗,还是留了下来仔细品茶。

    这些人却没包括钱文德,他来此目的,就是为了听书,既然说书结束,他也离开了。

    成天力悠悠醒转,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床上,还未意识到发生何事,耳朵里突然听到一阵抽泣。

    他转过头,看见婷笑竟坐在床的另一侧,双手抱膝,泪流满面,表情惊恐至极。

    再仔细看,她那美白的双臂竟有数道抓痕。

    “这……怎么回事?”他不禁出口问道。

    紧接着,他爬起身,发现上半身只穿着一件内里,而下半身的衣裤,已经全都不见了。

    “你……你……我!”成天力吞吞吐吐,他是个男人,而且是个好色的男人,此时此刻,此情此景,早已猜到发生了何事?

    婷笑只是抽泣,没有说话。

    “吱歪”

    成天力待要起身,徐芊芊一把将门推开。

    “婷笑,你怎么上来这么久?”

    她嘴里说着,见到床上的情景,似乎吓了一大跳。

    “哎呀,军爷,你这……做了什么?”

    “芊芊姐……”婷笑见到徐芊芊到来,所有委屈一起发泄出来。

    她从床上爬起,跑向徐芊芊,跌倒在她的怀里,放声哭泣。

    “别怕,别怕,有我在。”徐芊芊轻轻拍着她的肩膀,不断安慰着。

    “军爷,你干了什么?”徐芊芊口气变得有些凌厉。

    此时,成天力倒是冷静下来,他慢吞吞穿好衣服,冷笑着道:“老板娘,你都看到了,我就是干了这个。”

    他指着婷笑。

    在他看来,这种事稀松平常,何况对方曾经只是一个青楼女子,而在他认为,是婷笑主动示意的。

    “芊芊姐,发生什么事了?”

    方庆和李飞白适时出现,出言问道。

    见到方庆,成天力气势顿时矮了半截,这可是自己敌不过的人。

    “他玷污了婷笑。”徐芊芊咬着牙回道。

    “什么?玷污?你们别说笑了,明明就是她叫我上来的,何来玷污一说?”成天力立即反驳。

    “她叫你上来的?她什么时候叫你上来的?”徐芊芊追问。

    李飞白只是在一旁看着,不说话。

    “我……”成天力顿时语塞,紧接着对着方庆道:“你说婷笑仰慕我,在房间等我,可有此事?”

    “是有此事。”方庆答道。

    咧嘴一笑,成天力得意说道:“看吧,确有此事,所以婷笑是自愿的,怎能说我玷污了她?”

    “婷笑?”徐芊芊转向她,带着询问之色。

    “芊芊姐,我仰慕成大人没错,叫他上来,也只是藏着一些好茶想让他带回去品尝而已,没想到,没想到他……”

    说到这,婷笑又有模有样地哭了起来。

    听到这里,成天力怒目圆睁,指着婷笑骂道:“你放屁,你那些话是叫我上来品茶的?”

    “我说了哪些话?”婷笑反驳。

    “你说在房间等我,有好东西……”说到这,成天力一愣,发现自己上当了。

    “我说的好东西,就是好茶。”婷笑抽泣道。

    “怎么,成大人以为好东西是什么?”徐芊芊开始有了怒意。

    “你个贱人,敢陷害我。”成天力攥紧拳头,想要攻向婷笑。

    方庆立刻挡住了他的去路。

    “我劝你还是不要动手的好。”

    知道敌不过眼前这人,成天力只能忍着滔天怒意,松开拳头,站在原地喘着粗气。

    “是你,是你故意引我上来,是你们陷害我的。”成天力吼道。

    李飞白终于站了出来,悠悠说道:“那又如何?”

    他经过乔装,成天力一时半会没认出,他便是齐王府的医官。

    “你又是谁?”

    “这不重要。”

    冷峻的气势,竟然让成天力后背一寒,嚣张气焰顿时被消灭不少。

    以他多年观人的经验判断,眼前这人才是这场戏的主导者,也是这陶怡居真正的主人。

    “你们到底想干什么?”成天力终于意识到自己落入了一个圈套。

    李飞白没有回答他,反而转身问道:“芊芊,按照大卫律例,强暴良家妇女,该当何罪?”

    “轻则杖责两百,重则绞监候。”

    绞监候的意思,就是判处绞刑,待至秋候,刑部核实案情属实,便执行绞刑。

    相对应的,还有绞立决,即判处绞刑立即执行。斩监候和斩立决也是同样的意思。

    “哼,你们在威胁我?”成天力似乎并不怕。

    “我只是陈述事实。”

    “我一进屋便昏倒在地,你们有谁看到我玷污了她?这只不过是你们的片面之词,你当刑部或者大理寺会相信?”成天力问道。

    “你说你没玷污婷笑,也是你的片面之词,刑部大理寺相信谁还不一定,何况……婷笑身上还有你的抓痕,你觉得他们会相信谁?”李飞白笑着反问。

    “我进屋不久便失去意识,如何能抓伤她?”成天力依然在挣扎。

    “这可不是你说了算,如果成大人不信的话,可以将你的手指和婷笑手臂上的抓痕对比一下,便一清二楚。”

    在他昏迷的时候,婷笑抓着成天力的手,在自己手臂上留下伤痕,造成了铁证。

    成天力也明白,既然自己昏迷了,对方还不是为所欲为,这些抓痕恐怕真是自己的。

    他后背开始冒汗,这件事似乎证据确凿,自己想赖都赖不掉了。

    “何况,你说没人看到你玷污婷笑,这种事还需要别人看到?婷笑就是最好的证明。”

    李飞白说完,成天力终于放弃挣扎,再次出言问道:“你们到底想要什么?”

第一百一十三章 说动

    在成天力眼前慢悠悠晃着,李飞白停了半晌开始说道:

    “十三天前,也就是本月初九,你帮钱文德处理了一具无名乞丐的尸体,将它随意埋在了乱葬岗,可有此事?”

    眼神闪过一丝慌乱,成天力低下头,不敢直视李飞白。

    “你说什么,我根本没听懂,什么尸体什么乱葬岗,我一概不知。”

    牵起嘴角,露出一丝狠笑,李飞白道:“看来,你还是心存侥幸。”

    方庆站了出来,接着说道:“还想狡辩,那日是我亲眼见你埋尸的,你想赖也赖不掉。”

    “你们想陷害我,说什么都可以,反正我没做过此事。”成天力干脆闭上眼睛,一副打死不认的样子。

    他见过很多自己心虚,被对方讹诈说出真相的案例。

    此时此刻,他也认为方庆在诈他。

    方庆一笑,靠近他的脸,一字一句说道:“你动作快些,这天气冻人,随便挖个坑埋了就是。”

    徐芊芊不明所以。

    可成天力却是猛然睁开眼睛,双眼惊恐地看着方庆。

    这句话,正是他当时埋尸所说。

    “怎么样,还不认吗?”李飞白反问。

    “哼,是我做的又如何,一个老乞丐,冻死在皇城长街,我见到了将尸体处理了,这有什么?”

    “冻死?”李飞白冷笑一声:“我可以告诉你,这具尸体现在已经大理寺,他是怎么死的,你觉得大理寺会查不出原因?”

    一听到大理寺三个字,成天力顿时气势矮了一截。

    他知道新任大理寺卿陈贡之,是不折不扣地讲理不讲亲,谁的面子都不会给,即使他是赵王一派的人。

    见他心里逐渐破防,李飞白乘胜追击。

    “钱府给了你什么好处?为什么你一个城门守将肯帮他处理尸体?”

    “是不是你有把柄在钱文德手上?”

    “这个老乞丐死前曾经和钱少成发生过冲突,很多人都看到,你还敢帮钱府善后,身为守将,这是知法犯法,罪加一等。”

    “如果你被处死,有想过家里的父母妻小?他们都会被你连累,女为娼,男为奴,你父母无人赡养,你就眼睁睁看着他们饿死?”

    “你在天之灵,看着你妻女沦落为官妓,儿子世代为奴,你觉得钱府的人会帮你吗?”

    一连串直击心灵的拷问,让成天力彻底失去了反抗的信心,及至听到李飞白最后一句,他已经站立不稳,跌倒在地。

    他颓然长叹,浑身力气仿佛被抽空,就这样呆坐了一刻钟后,成天力终于出口:

    “我好赌,曾几次把家产输光,还欠了赌坊一屁股债,他们已经准备到刑部告我了,期间齐王命人找上了我,给了我一笔钱,试图拉拢我。可是当天晚上钱文德就找上门来,给了我双倍的钱,让我去把齐王那笔钱还了,还说已经帮我把赌坊的债清了,我这才保全了城门守将一职。”

    “所以你投靠了钱府?”

    “他们不仅帮我清了赌债,还说以后一家的用度,钱府包了,让我放心去赌,条件这么丰厚,傻子都知道怎么选。”成天力自嘲一笑。

    “一个没有不良嗜好的人,是没法好好利用的,钱府这不是在帮你,是在害你。”李飞白淡淡说了一句。

    “唉。”成天力再次叹了一口气:“我又何尝不知,奈何我总是管不住这双手,就这样,长年累月下来,我成了吏部尚书府的一条狗。如果我不按照他们的意愿行事,之前所有的钱财都会被讨回、追责,我哪里承担得起。”

    “人渣!”徐芊芊忍不住出口骂了一句。

    同时又在心里高声呐喊:世上男子皆酒囊,唯有公子世无双!

    “那晚。”成天力无力抬起头,继续道:“钱文德找到我,说有急事,我一听原来是帮忙处理一具乞丐的尸体,我心想这也不是什么大事,所以就暗中运出城,随意扔在了乱葬岗,并没有想太多。”

    “可第二天,我才听到有人在传钱少成在醉红楼和乞丐发生冲突的事,我寻思着此事估计不寻常,也不敢再声张。”

    听完他的讲述,三人算是明白了事情原委。

    紧接着,李飞白直接道:“现在,摆在你面前的,有两条路,看你怎么选?”

    “哪两条?”成天力问道。

    “第一,到大理寺将钱文德命你抛尸一事,和盘托出,不得有半句谎言。”

    “不行,这样一来,钱府会要了我的命的。”成天力欲哭无泪。

    “那你就是选第二条了?”

    “第二条是什么?”

    “我们到大理寺,告发你强暴民女,判个绞监候,像我方才所言,妻女成官妓,儿子成奴。”

    “这……我……”成天力愁眉苦脸,绝望喊道:“你们横竖都是要我死就是了。”

    李飞白走到他身旁,蹲了下来,语气放缓道:“不,你还有生路,如果你选择第一条,今日你对婷笑做的事,我们绝不声张,还有,不瞒你说,今日过后,我会让钱良业和钱文德落马,你想想,钱府还有谁会找你麻烦?”

    其实成天力也没对婷笑做什么,一切只是假象罢了,她曾经身为风尘女子,方才徐芊芊让她帮忙,脱个外套演一场戏,她想也没想就答应了。

    毕竟徐芊芊肯收留她继续在陶怡居做事,还让她从良,心里是感激的。

    见他心有所动,李飞白继续煽动道:“如果你按我所说的做,顶多被判个非法处理尸体之罪,最多监禁一两年,妻儿老小还能相安无事,你自己选吧。”

    眼神中有了些许光彩,成天力显然被说动了,但他还是不相信,一个吏部尚书,大卫文豪,皇帝面前的重臣,如何能轻易落马?

    “你们打算怎么对付钱府?”

    这一问,李飞白知道他是担心钱良业无法倒台,事后还找他麻烦,并不是在为钱府打探消息。

    “这无须你操心,总之,你如果按我说的去做,钱府从明天起,就不会出现在靖麟了。”李飞白还是谨慎,不打算将接下来的计划告知于他。

    惨笑一声,成天力回道:“我有得选吗?我没得选。”

    不错,从他踏进这个房间开始,他便失去了选择的权利。这也是李飞白为他布置的死局。

第一百一十四章 钱文德慌了

    钱文德刚离开陶怡居,便见到大理寺的人马匆匆而过,他们手里拿着老乞丐的画像,往城门口的布告墙奔去。

    一般这种事,他是不凑热闹的,但今天不知为何,心神总是有些不宁,特别是见到了成天力上楼后,没再下来过,他眼皮便一直跳个不停。

    鬼使神差,他的双脚不由自主跟了上去。

    布告墙上,依然贴着皇榜。

    上面的画像是李飞白变脸之前的模样,皇榜内容大概是说谁能抓到“白虎”,无论生死,大卫都愿意用六座城池来换。

    可惜,皇榜发布至今,无人揭榜,倒是成了城门口一道特殊的风景线。

    “让开些。”一大理寺司务喝退了堵在布告墙周围的百姓。

    随后,他将老乞丐的尸体画像贴了上去,大声说道:

    “有谁知道此人,到大理寺相告,如果情况属实,赏银百两。”

    说完,他带着大理寺的人离去了。

    围观的群众立刻将布告墙堵得水泄不通,开始指指点点,生怕落后了便没了赏银。

    “这人……我怎么有点眼熟。”一位身着华服的公子哥开口说道。

    “你知道这人是谁?”旁边的人问道。

    “我一定见过,就是忘了在哪里见过。”那公子哥敲打着自己的脑袋。

    “不是吧,看你的样子,也不像缺这一百两的人,这悬赏榜上面写着,这人应该是个乞丐,你这种贵公子怎么会认识?”一人以为这公子哥为了讨那赏钱,故意如此。

    “乞丐?”那公子哥猛然抬头:“对了,是那个乞丐!”

    “哪个乞丐啊?”旁边的人似乎根本不相信他能知道此人。

    人的劣根如此,自己触碰不到的利益,也希望他人触碰不到。

    那公子哥根本不理睬他,拨开人群,往大理寺跑去。

    而在人群后面看着的钱文德,早已脸色发白,手心冒汗,他一个转身,迅速奔回钱府。

    “老爷在哪?”

    一回到府中,钱文德见到了第一个下人,便开口问道。

    “回总管话,老爷朝会刚回来,想必在书房。”

    他立刻朝书房大步走去。

    “舅父,舅父可在?”书房门前,钱文德敲着门。

    “进来。”里面传来了钱良业的声音。

    推开门,钱文德走进去,反手把门再度关上。

    “文德,何事如此神神秘秘?”钱良业见状,出言问道。

    “舅父,那尸体……被大理寺的人找到了!”钱文德压低声音。

    “哦?”钱良业抬起头,不置可否地回了一句:“还真找到了?”

    闻言,钱文德一愣,道:“舅父,你知道他们在找尸体?”

    “不是大理寺的人,那群蠢驴,怎会无缘无故去找一具乞丐尸体,吃饱了撑的吗?”钱良业笑着回道。

    “那是谁在找?”

    “齐王府的人。”

    “齐王?”钱文德心下一惊。

    “不错,谁都知道我站在了赵王一边,他们此举是想扳倒我。”钱良业冷笑。

    “那舅父……你还坐得住?”钱文德甚是不解。

    “慌什么?他们无凭无据,就算找到了尸体又如何?”钱良业坐了下来,摊开一张纸,准备练练书法。

    如果这句话在今早之前听到,钱文德必然深信不疑,可现在,他心里慌得很。

    “舅父,我今早见到成天力了。”

    “那又如何?”钱良业头也没抬起,随口问道。

    “他也去了陶怡居,我见一个下人跟他说了几句之后,便上了二楼,等到我离开时,他还没下来。”钱文德神情甚是忧虑。

    听到这话,钱良业终于停下手中动作,问道:“从他上楼,到你离开,大概有多久?”

    “这怎么地也有一两个时辰。”

    “这么久?”钱良业略微沉吟:“他上楼干嘛?”

    “这才是我担心的地方,万一他变节了,那我们岂不……”钱文德说到这,后背阵阵发寒。

    “别急,这人好色,陶怡居又是醉红楼改造而成,里面还留有许多当时的风尘女子,他或许只是看上了哪个女子也不一定。”

    钱文德还是不放心,继续道:“舅父,可如果他真的背叛了我们,该如何是好?”

    手指敲打着案桌,钱良业皱眉沉思。

    “如果他真的把事情抖出来,那我们便抵死不认,谁都拿我们没办法。”

    钱文德沉默,虽然心里总感觉不妥,可似乎这是目前唯一的办法。

    大理寺。

    陈贡之正听着仵作的报告。

    “死者右侧胸骨断了两根,但肋骨并没有插进脏腑,并不是致命伤,真正致死的,是他左侧那处瘀青。”

    陈贡之走到尸体旁,伸出食指和拇指,比划了一下那个伤痕。

    “这是拳印!”他马上做出判断。

    “大人英明,凶手一拳将死者左侧的胸骨轰得粉碎,连同心脉也一起震断,所以此处才是致命伤。”

    不愧是大理寺仵作,验尸技术丝毫不亚于方圣手。

    当然,以上的结论,是他剖开尸体才得到的,方圣手并没有剖尸,所以不轻易断言哪处才是致命伤,这也是他行医谨慎所致。

    “这是什么?”陈贡之指着那扳指印问道。

    “回大人话,经过我等勘察,猜测这个方形小印应该是凶手食指上戴着一个扳指造成的。”

    “扳指?”陈贡之仔细观察着,不住点头。

    他对大理寺仵作的验尸技术,还是十分信任的。

    “死亡时间呢?”陈贡之继续问道。

    “根据近日天气情况和尸体的腐烂程度,我们推测,此人死亡时间应该在十天到十五天之间。”

    “能再精确一点吗?”

    仵作面露为难之色,道:“回大人,死者死亡多天,很多因素都能影响到死亡时间的推测,属下不敢妄言。”

    “尽管说出你心中的想法,不入档案,说错了也不会怪罪于你。”

    陈贡之知道这些仵作的一言一语,等同于验尸报告,是要记录在档案里的,万一说错了,他们可是要被问罪的。

    听他这么说,仵作终于大胆出言:“依属下多年经验,如果没有被水浸泡或者放入冰室之类,此人死亡时间应该在十二天左右,前后不会超过一天。”

第一百一十五章 告发

    “十二天。”陈贡之略作沉吟。

    为什么此人死了十二天,尸体才被放到大理寺?

    对方又为什么如此神秘,如果是普通人发现了尸体,大可直接大大方方到大理寺报案,何必鬼鬼祟祟?

    显然,他将尸体放到大理寺,是想借大理寺的手,查出命案,以达到某种目的。

    陈贡之心中满是各种疑惑。

    但无论对方意欲何为,有命案大理寺就必须查,这是板上钉钉的事。

    李飞白正是抓住了这点,才让林天冲深夜将尸体放在大理寺门口,他了解陈贡之的为人,并不怕他知道齐王府的目的。

    何况,钱府秘密害死乞丐,事实俱在,李飞白所为,只不过是使了一些手段,让真相公之于众罢了。

    陈贡之猜疑之时,下人来报。

    “禀报陈大人,门外有一人,自称知道死者身份。”

    “哦?悬赏刚贴出,这么快就有结果了,快传!”陈贡之顾不得尸体在侧。

    方才在布告墙的那个公子哥,被大理寺的人带了进来。

    见到陈贡之,他将自己所知和盘托出。

    “你说,死者生前曾经跟钱府公子钱少成发生冲突?”

    “正是,当时很多人都看到了。”那公子哥答道。

    “还记得是哪一天吗?”陈贡之眼里闪烁着光芒。

    公子哥想也不想,便出口答道:“本月初九。”

    “嗯?”陈贡之狐疑,继续问道:“现在已经廿二,距离初九已经十三天,为何你将时间记得这么清楚?”

    十几天前的事,一般人不会记得太清楚,这人反倒一点没忘,陈贡之不得不怀疑。

    “大人,实不相瞒,那天是一个友人的生辰,我们几个人相约去了醉红楼寻欢,所以记得清楚。”

    陈贡之点点头,如果是这样,那就说得过去。

    “那钱少成当场将此人打死了吗?”

    “这个……我也不确定。”公子哥歪着头思索,不敢断言,只能出口道:“只不过钱少成打完他后,那乞丐还自己踉踉跄跄离开醉红楼,至于后续,我就不清楚了。”

    问完了自己想知道的事,陈贡之命令司务带公子哥去领了赏银,并且登记了姓名住址,有事随时召唤。

    “无名乞丐,被吏部尚书之子钱少成打死,大人,此案该如何办理?”大理寺少卿顾承业问道。

    转过身,眼中有些不满,陈贡之用责备的眼光看着顾承业。

    “此言何意?”

    顾承业低下头,不敢直视陈贡之的眼睛,战战兢兢道:“卑职的意思是,此案涉及朝廷重臣,咱们该如何下手?”

    他连忙改口。

    本来顾承业的意思是,死了一个无名乞丐,嫌犯却跟钱良业挂钩,此事是不是要酌情审核,可看到陈贡之的反应,他知道这位上司并不打算草草了之。

    深吸一口气,陈贡之语重心长说道:“承业,你记住,在律令面前,人人平等,钱少成的命是命,难道这乞丐便不是了吗?”

    “属下谨记教诲。”顾承业暗中捏了一把汗。

    也怪不得他,钱良业确实位高权重,背后还有南宫定撑腰,想要彻查此案,恐怕会给大理寺带来不少麻烦。

    “可是,钱少成已经死了,该怎么审理?”他转而又问。

    “若查明此案是钱少成一人所为,钱府其他人都不知晓,那也就算了,但是,如果还有别的隐情,那便一查到底。”陈贡之毫不犹豫地说道。

    感受到他的凌然正气,顾承业也被感染,心中豪情顿生,畏惧之情也随之一扫而空。

    “报!”

    陈贡之正要命人将尸体收置之时,又听到门口侍卫急促的奏报声。

    “何事?”

    “北城守将成天力,自缚双手跪在门前,说有要事呈报。”

    “什么?”

    闻言,陈贡之吃了一惊,怀疑自己是否听错。

    成天力他是认识的,虽然平时不至于嚣张跋扈,但也不是那种好与之人,此时竟然自缚双手跪在门前?

    “他……成天力?自缚双手,跪在门外?”他重复问道。

    “是的大人。”

    微一沉吟,陈贡之觉得事情未免太巧了。

    一大早先是一具尸体横陈门外,紧接着悬赏榜贴出不到半个时辰,便有人来认尸,接下来便是成天力自缚双手。

    这一切未免太连贯了。

    按下心中疑问,陈贡之觉得能让成天力自告的事,绝非等闲。

    “将他带到清平殿。”

    那是大理寺专门审理案件的地方,布置和城衙差不了多少。

    “是。”

    “仵作,先将尸体抬下去。”

    安排好一切,陈贡之换了官服,来到清平殿,成天力早已跪在那里。

    “下官成天力,拜见陈大人。”

    “成天力,你这却是为何?”

    “回大人话,下官想告发钱府总管钱文德,草菅人命一事。”成天力毫不犹豫。

    听到此话,陈贡之大概猜了个准,口中依然问道:

    “到底怎么回事,细细说来。”

    于是,成天力将钱文德如何挟持自己抛尸一事详细说了一遍。

    陈贡之听完,心想:果然,是冲着老乞丐一案而来。

    但既然有人首告,他只能继续审理。

    “依你所说,钱文德给予了你钱财方面上的支持,你为何要告发他?”陈贡之抓住了他话中的矛盾。

    “方才我见到大理寺发布悬赏,认出那画像便是我抛尸之人,心下越来越慌,最终决定前来首告,以求宽宥。”成天力按照李飞白教他所说,陈述一遍。

    虽然觉得这个理由很牵强,但陈贡之也没再追问。

    既然有人自告,那便有了人证,当务之急,是提审钱文德。

    “来人,去钱府将钱文德传唤到堂。”

    大理寺的人立即出动,造访钱府。

    “敢问钱大人,贵府总管钱文德可在?”

    见到了钱良业,顾承业拱手问道。

    “顾大人,如此阵仗,所为何事啊?”钱良业装出一副吃惊模样。

    顾承业也不啰嗦,直接道:“大理寺怀疑钱文德跟一宗命案有关,特意传唤他协助调查。”

    “哦?”钱良业表现得既惊讶又有点不解:“文德一向洁身自好,怎会和命案扯上关系?”

第一百一十六章 提审钱文德

    “这个……下官便不知了,一切还得等陈大人调查清楚。”顾承业答道。

    “嗯。”钱良业点点头,道:“清者自清,既如此,文德,你随顾大人走一趟,记住,一定要全力配合大理寺查清案子,不得污了我钱府名声。”

    “是,舅父!”钱文德回了一句,最后两个字说得响亮。

    钱良业没有多加阻拦,因为他始终觉得,只要抵死不认,即使是大理寺,没有证据也不能拿自己如何。

    相反,如果反抗,岂不是说明自己心虚?

    一行人,带着钱文德浩浩荡荡朝大理寺走去。

    街上的人指指点点,引来围观,李飞白在陶怡居三楼雅间,也看到了这一幕。

    “公子,看来成天力没骗我们,果真去了大理寺。”方庆说道。

    “他不敢。”李飞白淡淡回道。

    他关上窗户,换上了齐王府出来那身打扮。

    “公子要回去了?”徐芊芊问。

    “此事已成,接下来不要轻举妄动,等我下一步计划。”

    李飞白说完,径直离开了陶怡居。

    天上,一个身影如一只苍鹰如影随形地跟着他。

    那是赵千城,时刻守护着他的主子。

    大理寺清平殿。

    “啪”

    一拍惊堂木,陈贡之开口问道:“堂下可是钱文德?”

    “草民正是钱文德,不知大人传我来,所为何事?”

    他并没有见礼,毕竟自己舅父是朝廷二品大员,论官职还在陈贡之之上,他有恃无恐。

    见状,陈贡之冷笑一声,不满出口:“哼,本官先问你,你官居何职?”

    “无官无职。”钱文德按照钱良业授意,表现出些许傲慢,目的就是为了压住陈贡之,先声夺人。

    “可有功名在身?”陈贡之继续问。

    “也并无功名。”

    “既无官职,又无功名,见到本官为何不跪?”陈贡之再拍惊堂木,怒道。

    他也不是摆谱,只是想杀一杀此人锐气,好继续审理此案。

    “跪!”

    “跪!”

    大理寺的兵丁一齐喊着。

    眼见再不跪下就得吃皮肉之苦,钱文德无奈“噗通”一声,径直跪了下去。

    “草民不知礼法,还请大人恕罪。”

    “堂堂朝廷二品大员家的总管,竟然说不知礼法,你当本官痴傻吗?”陈贡之反问。

    “草民未上过公堂,确实不知。”

    既然杀了他的锐气,陈贡之也不继续纠缠此事。

    “你可知本官传你到来,所为何事?”

    “草民不知。”

    “量你也不会说,来人,传成天力。”

    在兵丁的押解下,成天力再次来到清平殿,他的双手已经被解开,径直跪下。

    “罪民成天力,拜见陈大人。”

    罪民?

    本来见到成天力,钱文德心里已经没底了,现在听他自称罪民,心里更加慌乱。

    终于,事情还是发生了,而且是自己最糟糕的情况。

    纵然如此,钱文德脸上还是保持镇定,他牢记着钱良业的话:抵死不认!

    “抬起头说话。”陈贡之道。

    成天力抬起头,目光略微瞥了一眼钱文德,见他跪着,双眼直视前方,仿佛不知道自己存在一般。

    “成天力,你口中的钱文德,可是此人?”

    “回答人话,正是此人。”

    “啪”

    惊堂木一拍,陈贡之提高声音问道:“钱文德,此人乃北城守将成天力,你可认得?”

    微微转头看了一眼成天力,钱文德拱手道:“大人,草民出城时,见过几次成将军,自然是认得。”

    见他顾左右而言他,陈贡之继续追问:“可有私交?”

    “草民并无这等荣幸,能与成大人有交情。”钱良业矢口否认。

    闻言,成天力着急道:“好你个钱文德,你想耍赖?”

    “成大人何出此言,我的确与你并无私交,何来耍赖一说?”钱文德神色还是那般镇定。

    “你……”成天力怒指钱文德,无言以对。

    “你别指着我,钱某生平最恨被别人拿手指责。”钱文德将头一仰,不再看成天力。

    “啪”

    一拍惊堂木,陈贡之道:“你说你不认识成天力,那好,看看这是什么?”

    陈贡之向他展示了一叠银票。

    “大人,这是?”钱文德假装不解。

    “这是你贿赂成天力的钱财。”

    “大人,这银票一不会说话,二也没有标注姓名,如何能断定就是草民贿赂成天力的?”钱文德狡辩道。

    “哼,竖子无知,我来告诉你吧。本朝的银票,凡是在铺户存过的,都有特殊印迹,常人难以分辨。这些银票我已遣人查过,确实是你钱府的银票,你还有何话说?”

    闻言,钱文德眼神闪过一丝慌乱。

    难道自己一时粗心,将存过的银票给了成天力?

    这不可能啊,自己每次给他钱时,都有跟账房仔细核对,不应该出错。

    “说,你为何贿赂成天力?”陈贡之打断了钱文德的思绪。

    无奈,他只能再次辩解:“大人,就算这是钱府的银票,也不能说明草民贿赂成天力。毕竟银票是流通的,想获得几张钱府的银票并不难。一定是成天力居心不良,存心污蔑草民。”

    “污蔑你?他为何要这样做?动机何在?”

    “这……”钱文德语塞:“草民与他素不相识,如何知道他为何要陷害于我,还请大人查清真相,还我公道。”

    “好你个钱文德,不认是吧?”一旁的顾承业见此情景,忍不住出言喝道。

    “草民确实从未做过,如何能认?”钱文德牢记钱良业给他的叮嘱,抵死不认。

    “本官知道你不会轻易承认。”陈贡之冷笑一声,朝兵丁道:“将尸体抬上殿。”

    片刻后,一具即将腐烂的尸体被抬了上来。

    掀开白布,露出尸体面容,钱文德瞧了一眼,发现并不是那老乞丐。

    难道?

    乱葬岗的那具乞丐尸体,真的是被野狗拖走了?大理寺并未真正寻到尸体,只是成天力告知了乞丐的长相,他们才得以画出画像悬赏。

    是了,一定是这样!

    想到这,钱文德心中更加镇定,紧绷的神经也放松下来。

    “这人你可认得,他就是和钱少成发生冲突的那个老者。”陈贡之盯着他的眼睛问道。

第一百一十七章 讹诈

    再次看了一眼尸体,钱文德开口:“大人,草民从未见过此人。”

    这句倒是实话,这具不知道哪里来的尸体,他的确从未见过。

    “啪”

    再拍惊堂木,陈贡之有了怒意。

    “此人明明是被钱少成打死,你们老爷为了掩盖他的罪行,所以命你秘密将尸体处理掉,于是你找到了把柄一直在你手里的成天力,让他处理尸体,是也不是?”

    “大人,冤枉啊。”钱文德真急了:“此人草民确实不认得。”

    “你说不认得就不认得,来人,上刑,看他如何嘴硬?”陈贡之一声令下,大理寺兵丁带着刑具进到清平殿。

    见状,钱文德终于浮现些许惊恐。

    大理寺的刑罚与刑部和城衙不同,后者的刑具或许只能让你受些皮肉之苦,而大理寺的刑具能毁掉一个人的脏腑器官而让你不死,就算你是个武者,也承受不住。

    “大人,冤枉啊大人,草民真的不认识什么乞丐,大人这是屈打成招,我要让老爷上告朝廷,参你一本!”钱文德见刑具就在眼前,他不想变成废人,只能拼命呼喊。

    “慢着!”陈贡之挥手让兵丁退下。

    见状,钱文德心中一喜:传闻陈贡之铁面无私,不畏强权,也不过如此,看来也是个怕事之人。

    陈贡之却微微一笑,心里有了底,俯身道:“乞丐?什么乞丐?本官可从未提过死者的身份,为何你会知道他就是个乞丐?”

    “这……”钱文德心中一凉,知道自己被诈了。

    “若不是事先知情,怎会知道死者身份?”

    “啪”

    “还不从实招来?”

    “大人,草民是见他衣衫褴褛,面容枯瘦,方才猜测他是个乞丐。”钱文德的话语开始没了底气。

    “哼。”陈贡之冷笑一声:“你眼神倒是不错,量你也不会如实相告,本官现在就让你心服口服。来人,将那乞儿尸体抬上殿来。”

    很快,兵丁将那具尸体抬了下去,换了老乞丐的尸体上殿。

    先前这具尸体,是陈贡之故意麻痹钱文德的,他想通过这样的方式让对方不打自招,没想到钱文德还真就上当了。

    本来陈贡之对此案还抱有疑虑,因为一切来的太突然了,尸体和成天力的相继出现,都说明了此事绝不仅仅只是命案。

    但作为大理寺卿,他只管审案,其余的他管不着。

    此时见钱文德说漏了嘴,陈贡之在心中断定,成天力所说应该是真,接下来的调查也就有了方向。

    “如你所言,这是老乞丐尸体,钱文德,你好生看看。”

    满屋的尸臭,让钱文德忍不住皱眉捂鼻,他哪里敢看尸体一眼,随口说道:“大人,草民还是那句话,不认得此人。”

    陈贡之也不再和他多言,命人将尸体衣服去了,露出胸前那两处瘀青。

    “尸体脸上、手上还有右胸的伤痕,应该是钱少成与他冲突时所为,而左胸那处致命伤,就是你钱文德造成的。”陈贡之怒喝。

    见他所说与事实无二,钱文德心中一惊,这陈贡之果然名不虚传,这都能推测出来。

    口中却依旧反驳:“大人若要执意栽赃,草民无话可说。”

    钱文德露出一副无辜模样,活脱脱一个被冤枉的良民模样。

    一旁的成天力见了,若不是知道内情,恐怕还真的以为他是被冤枉的。

    “证据确凿,容不得你抵赖。”顾承业上前一步道。

    “证据?哼,哪来的证据,这位大人倒是拿出来让草民瞧瞧。”

    “好,就让你死个明白。”

    顾承业走到尸体面前,指着左胸那处致命伤,问道:“这是什么?”

    钱文德眼神飘忽不定,低头回道:“一块瘀青而已,能说明什么?”

    “这是一个拳印,食指处有个方块印迹,根据我们的验证,那方块印迹是一个扳指印,也就是说,凶手是一个食指戴着玉扳指的人,而你……”

    说到这里,顾承业猛然抓起钱文德的右手,露出食指上的扳指。

    “你就是那个凶手!”

    “轰”

    钱文德脑袋一阵轰鸣,瞬间觉得天旋地转。

    原来,对方真的有证据!

    可是,他依然记得钱良业对他的嘱咐,打死也不能认,于是仍旧强装镇定开口辩解道:“大人,这世上食指戴着扳指的人,又不止我一个,这岂能说明是草民所为啊?”

    “你说得不错,但尸体上的扳指印,上面有细微的纹路,想必是凶手所戴扳指,也刻有花纹所致,是与不是,一比便知,来人,将钱文德扳指脱下,与伤痕进行对比。”

    兵丁一拥向前,钱文德彻底慌了。

    “你们干嘛?这是我私人财物,怎能轻易献出?”

    他知道自己的扳指是在皇城某处玉器店特别定制,上面刻有松柏长青,意在长寿,一定是上面的刻画留在了尸体上。

    如果扳指被他们拿去对比,那便是证据确凿了,他自然死活不肯。

    兵丁上前,欲要强制将扳指拿下,钱文德竟然站了起来,猛地挣脱了束缚,双手紧紧护住扳指。

    “啪”

    猛地一拍惊堂木,陈贡之怒斥:“大胆,竟敢反抗?”

    “大人,若要草民身上的扳指,请出搜捕令,否则草民一概不从。”钱文德身为钱府总管,多少懂点律令。

    刑部或城衙想要拘拿一个人,或者对其财产进行搜查,必须出示拘捕令,否则便是违法而行。

    “哼,狂傲凶徒,竟敢挟法而令本官,今日我还真就先斩后奏了,所有人一起上,将他扳指拿下。”陈贡之也被激起了怒火。

    他虽然铁面无私,但行事却不拘泥,不像刘仁芳那般迂腐。

    钱文德一边挣扎,一边高声喊道:“陈贡之,你就不怕我舅父参你一本,让你吃不了兜着走吗?”

    “拿下!”陈贡之毫不犹豫再次下令。

    十几个兵丁将钱文德控制住,一人伸手想要将扳指拿下。

    电光火石之间,钱文德猛然发力,一股劲气自右手穿出,打在那人的胸膛。

    “砰”

    那人立刻飞了出去,脸色惨白不省人事。

第一百一十八章 出发钱府

    “好啊,我就说,一个普通百姓,哪有那般力气,一拳便将人轰得胸骨尽碎,心脉寸断,原来你还是个武者。”

    顾承业见钱文德亮出自己的修为,高声喊道。

    大理寺兵丁,大都修为低下,不过是黄阶入门实力罢了,对付常人尚可,对付钱文德却丝毫没有招架之力。

    见他拳打脚踢,眨眼间,便将剩余的兵丁击退,纷纷倒在地上哀嚎。

    “钱文德,你这是要造反?”陈贡之出言厉斥。

    “大人,何出此言,草民只是维护自己的钱财罢了。”钱文德见大理寺的兵丁拿自己没办法,心中一定。

    “如果你不是凶手,为何反抗?”

    “这老乞丐浑身是伤,也不知道是不是在乱葬岗被什么山狗野豹咬伤,为何大人便断定是在下所为?”钱文德再次出言抵赖。

    “哼。”陈贡之一声冷笑,没有说话。

    他身旁的顾承业也是带着一副玩味的笑容看着他。

    而在一旁跪着一动不动地成天力,更是嘴角微微向上,似乎在嘲笑他。

    见此情景,钱文德甚是不解,问道:“怎么,我说的有问题?”

    “钱文德,从你到这个清平殿以来,我们可从未提起这具尸体是从乱葬岗挖出来的?”陈贡之说明了原因。

    “若非你参与其中,如何能知道真相?”

    “钱文德,你再次不打自招,也不用耍赖了,认了吧。”成天力终于再次出言。

    嘴角微微抽搐,钱文德恶向胆边生,仗着自己舅父是钱良业,二品大员,怒火上头道:“哼,认又如何,不认又如何,你们有谁拦得住我回到钱府?”

    在他看来,回到钱府,在舅父的庇佑下,便能无事。

    他双脚一蹬,身形腾空,便要离开清平殿。

    “啪”

    惊堂木一拍,陈贡之大声喊道:“好你个贼人,真当大理寺无人了,承业,将他拿下。”

    “是!”

    一声高呼,顾承业的身形如流星般窜了出去,随后一脚踢出,轰隆之声不绝于耳。

    地阶武者!

    成天力见状,心中惊讶不已,大理寺果然是藏龙卧虎之地,还好自己没有妄动,否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听到声响,钱文德心下大惊:大理寺怎会有这种高手?

    待到他要回头迎敌时,顾承业的脚已经结结实实踢在了钱文德胸口。

    “噗”

    一股血箭从他口中喷射而出,钱文德整个人重重摔落在地,他的胸口如被一座小山压着,一时之间根本喘不过气,也彻底失去了抵抗能力。

    “想跑?”

    顾承业稳稳落地,右手抓向他的领口,像提着一只牲畜一般径直将他扔回清平殿。

    “咳咳咳”

    重重一摔,钱文德开始咳起来,伴随着几口淤血吐在地上。显然,顾承业留了力,否则这一脚轻易便能取了他的命。

    根本不理会他的惨状,顾承业将他扳指脱下,与尸体上的瘀青一对比。

    完全吻合!

    “你还有何话说?”顾承业将扳指呈给了陈贡之。

    “说,杀害乞儿,是你一人所为,还是有人在指使你这样做?”陈贡之问。

    见证据确凿,再抵赖也没用,钱文德干脆闭上眼睛,不再说话,他相信在外头的舅父,不会对他见死不救。

    “别以为我不知你在想什么,你想拖延时间,让你舅父钱良业来救你,是也不是?”

    被他说中心事,钱文德睁开眼睛看了一眼,随后低下头,算是默认。

    “所以,这件事是钱良业指使你做的,幕后真凶是他,我说得对不对?”陈贡之继续问。

    钱文德还是不说话。

    “你觉得钱良业真的会救你吗?”顾承业接过话茬。

    “他只会弃卒保车,为了自己的仕途和身家性命,你的舅父会毫不犹豫将所有罪责推到你一个人身上。”

    听到这话,钱文德终于有了反应。

    “你少在这挑拨离间,舅父一定会救我的。”

    “痴心妄想。”陈贡之继续冷笑出言:“我来告诉你,如果你执意不说,那本官便判你故意杀人,立斩不赦,如果你招出幕后真凶,那么你便不是主犯,而是帮凶,还能保全性命,你可想清楚了?”

    “别在这废话了,我什么都不会说的。”钱文德此时根本听不进去对方的任何言语。

    “冥顽不灵!好,本官便让你看看,你的舅父是如何保全你的。”

    陈贡之站起身,下令道:“传令,集合大理寺所有侍卫兵丁,到钱府拿人!”

    “承业,你过来。”陈贡之将顾承业叫到身边,低声吩咐几句,后者即刻离开清平殿。

    钱文德茫然四顾,心下没底:莫非一个三品官员,真的敢对二品大员下手?何况自己舅父还是赵王的人。

    他不相信!

    一行队伍,在陈贡之的带领下,浩浩荡荡直奔钱府而去。

    虽然钱文德被传唤至大理寺,但钱良业心底一点不慌。

    他始终觉得对方没有证据,退一万步讲,即使证据确凿又如何,自己背后有南宫定,此时府上还有一队黑龙卫护着,谁敢动他?

    只要不被抓进大理寺,一切就都还有回转余地。

    “砰砰砰”

    门被重重敲击,钱良业起身将门打开,见下人神色慌张,他心中不由一突,问道:“什么事?”

    “老爷,不好了,大理寺卿陈贡之带着一群人,冲进了钱府,说要捉拿杀人凶手。”

    听到禀报,钱良业双拳一握,喃喃自语:“大理寺,还真的敢来。”

    “老爷,该如何是好?”下人急得几乎要哭了出来。

    “慌什么,随我去会会他们。”

    陈贡之已经在客房等候,毕竟对方是吏部尚书,大卫文豪,总是要先礼后兵的。

    钱良业匆匆赶到,见整个钱府已经被大理寺的人控制住,不由怒火顿生。

    他走进客房,见顾承业正背手站立,立即出言问道:“陈大人,你们大理寺是什么意思?”

    “下官大理寺陈贡之,见过钱大人。”见钱良业到来,陈贡之没有失了礼数。

    不耐烦摆摆手,钱良业指着外面大理寺的人,摊手道:“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否则明日朝会,你就等着本官的弹劾吧。”

第一百一十九章 招供

    陈贡之微微一笑,颔首道:“钱大人,既然你如此着急,我也就不废话了。现大理寺怀疑你跟一宗命案有关,人证物证俱在,现特意请钱大人跟我回一趟大理寺,接受调查。”

    “人证物证俱在?”钱良业轻蔑地看了一眼陈贡之,问道:“那请陈大人说说,人证为何?物证为何?”

    钱府的人都是一丘之貉,不见棺材不掉泪。陈贡之心中暗道。

    “那好,我便先说物证。在死者身上,发现一处致命伤,上面有一扳指印,已经证实是你的外甥,钱府总管钱文德所为。”

    眼珠子左右转动,钱良业缓缓低下头,心中暗道:人已经死了十来天,大理寺还能检查得这么仔细?

    “仅凭一枚扳指印,你们就断定是文德所为,未免太草率了吧?”钱良业还是不相信,大理寺能拿到证据。

    陈贡之料到他会如此,早就做好了准备,他从怀中拿出一块布,包着的正是钱文德那枚玉扳指。

    “这就是钱文德右手食指上戴着的那枚扳指,上面的花纹跟死者胸口上的瘀青完全吻合,钱大人要是不信,可随我到殓尸房一看。”

    听到这里,钱良业终于有些慌乱,他相信陈贡之绝对不是耸人听闻,而是真的找到证据了。

    可他还不死心,继续纠缠问道:“人证呢?”

    “钱文德已经招供了,那晚钱少成打了那名乞儿后,各自离去。谁知那乞儿认得钱少成,便到你府上闹事,开口便要敲诈你们巨额钱财,否则要到城衙相告,让你名声损毁、官职不保。”

    “你前脚给了他钱,后脚便命钱文德将他杀死,以绝后患。毕竟不杀死他,随时都可能再次敲诈你们,无休无止,加上老乞丐无亲无故,所以造就了你的恶行,我说得对吗钱大人?”

    一口气把话说完,陈贡之观察着钱良业的反应。

    见他喉咙滚动,咽了咽口水,呼吸随着自己的话语不断加重,陈贡之知道钱良业慌了!

    “不,这一切都是钱文德自作主张,我根本不知道此事。”钱良业终于开口说道。

    既然陈贡之已经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想必自己的外甥的确招供了,现如今,只有将所有罪责推到他一人身上,加上南宫定的关系,或可保下自己。

    这是钱良业的想法。

    弃卒保车,正是陈贡之对钱文德所言。

    “哦?”陈贡之略微一偏头,道:“你说,这一切都是你府上总管一人所为,你并不知情?”

    “正是如此。少成和他是表兄弟,平日走得近,他在外面一闯祸了就找文德,我绝大部分都是不知情的。”钱良业说得煞有其事。

    “当真?”

    “绝无半句虚言,许是他害怕受到律法的制裁,所以污蔑本官是始作俑者,其心可诛,陈大人,你可要查清楚了。”最后一句话钱良业明显带着威胁的意味。

    “呵呵。”陈贡之发出一声冷笑,对着身旁一个身着大理寺兵丁制服的人道:“看到了吗?你还妄想你舅父会帮你?”

    那人缓缓转过身,面对着钱良业,摘下头上帽子,露出本来面目,正是钱文德。

    他双眼通红,指甲已经插进了肉里,一口牙几乎咬碎。

    随后,他“噗通”一声跪在陈贡之面前,出言道:“陈大人,草民愿将钱良业的所有罪行,全部招供。”

    “你……”钱良业用颤抖的双手指着钱文德:“这怎么回事?”

    “钱大人,你的外甥并没有将你供出来,我将他带回来,只不过是想看清楚你的嘴脸罢了。”陈贡之冷笑道。

    “你……你敢讹诈本官?我定要参你一本。”钱良业习惯性地说道,似乎这句话威慑力十足。

    可陈贡之却是哈哈大笑:“钱大人,你觉得你还有机会站在朝堂之上吗?”

    “文德,你千万别上当,他这是要把我们甥舅俩置于死地啊!”钱良业声嘶力竭地喊着,试图挽救刚才的愚蠢举动。

    但,一切已经来不及了,钱文德用极其恶毒的眼神盯着他,如果眼神能杀人,钱良业早已死上千次万次。

    一切水到渠成,钱文德将钱良业的罪行悉数招供,与陈贡之分析的没有太大出入,只是细节上稍有差异。

    可令陈贡之没想到的是,钱文德不仅将他指使杀人的罪名供出,还说出了一串钱良业受贿行贿之事,时间地点金钱数额全都说得仔细。

    “好啊钱良业。”陈贡之已经换了称呼:“想不到你堂堂吏部尚书,还是我大卫文豪,背地里竟做了这么多龌龊勾当,你有何面目面对陛下,面对大卫子民?”

    面对陈贡之的一番指责,钱良业反而镇定下来。

    他仰天狂笑,笑声不止。

    “你还有脸笑?难怪我大卫朝堂,近些年没有出现青年才俊,原来是你这只蛀虫,操.弄仕人科举,又不知多少寒窗苦读的仕子,满腔雄心葬送在你肮脏卑鄙的手段之下。”陈贡之越说越气。

    他本身就是出身寒门,对这些寒门学子尤为感同身受。

    半晌后,钱良业方才止住笑声。

    “你跟刘仁芳一样,自命清高,迂腐至极,可到头来又能怎么样?能帮大卫统一神州吗?若不是‘白虎’,我大卫恐怕早已被祝国和姜国吞灭。”

    “与其不知明日战火是否会绵延到大卫,不如好好享受今日之财,陈大人,你觉得我说得对否?”钱良业状若疯狂,说出了心中的话。

    “荒谬,荒谬至极,你这等蛀虫,本官若不办了你,枉为大理寺卿。”陈贡之很是激动,随后一摆手,朝所有大理寺兵丁下令:“来人,钱良业指使杀人,贪污受贿,人证物证俱在,将他拿回大理寺,严加审问。”

    “是!”

    所有大理寺兵丁一齐上前,要拿住钱良业。

    “哼。”谁知钱良业冷笑一声,道:“拿着鸡毛当令箭,真以为你大理寺什么人都能抓不成?”

    不理会他的言语,陈贡之怒气满腔,继续道:“拿下!”

    “唰唰”

    此时,数十道身影从屋顶飘落而下,身着黑衣,脸上个个带着杀伐之气,令人见之一冷。

    出现的正是卫国最精锐的黑龙卫!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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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能让你国强民富,也能让你国破家亡!
穿越到异世,李飞白成了神州最强密谍,代号‘白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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