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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燕七爱吃鱼     我家娘子是财迷txt下载     我家娘子是财迷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14、手滑

    “噗通!”

    钱芷自己扑进冰冷的河水。

    她不会水,在水里扑棱。

    她勉强抬头,发现钱朵举着鱼叉,站在岸边,面无表情望着自己。

    原来对方早知道!

    “救命,救……”钱芷越挣扎,水流的速度越将她往急流处推。

    她呛了几大口水,河水冰凉刺骨,恐慌的拼命挣扎,终于抓住一个长长的东西。

    钱芷像捞到救命的稻草,死死抱住,怎么也不撒手。

    等喘过气,她才看清,自己抱的,是钱朵的鱼叉。

    钱朵救了她。

    钱芷浑身是水,打着冷颤,很是狼狈,央求钱朵:“姐姐,拉我上去。”

    钱朵没说话,蹲下身体,若有所思盯着对方打量。

    她从来没有真正了解过这个堂妹。

    钱老太带着大房和二房进京时,钱芷也才六七岁,平时缩在李翠花怀里,见人都怯生生。

    不过两年,钱家遭难返乡,钱朵受尽折磨,钱芷每每躲在李翠花和钱老太身后幸灾乐祸。

    没想到,这是个狠心肠,一出手,就要人命。

    钱朵笑了。

    她正想不到办法与钱老太彻底决裂,真是瞌睡了有人送枕头。

    谢谢啊钱芷。

    钱芷被对方笑的发毛,不知道钱朵又打什么主意。

    自己亲娘就没在对方手里讨过好,她现在真的知道怕了。

    钱芷正胡思乱想,突然就被对方提溜出水面,然后“嘶”一声,自己衣服被钱朵扯掉一块,然后就是一阵剧痛。

    钱朵的鱼叉,扎在她的大腿根。

    不等钱芷反应过来,她整个人就被摔到岸边草地,然后听到钱朵大叫:“你竟然谋杀亲姐!”

    噗通!

    钱朵自己跳进水里,顺着水流……游走了!

    钱芷目瞪口呆,望着钱朵的骚操作,整个脑子轰隆隆空白一片。

    …………

    秋天的河水,真是冰凉刺骨,钱朵在水底打了寒颤。

    她跳进水,做出被钱芷谋害的模样,等回头外面躲两天,就会钱家沟找里正,告她老四房莫害人命!

    里正一门心思想评选今年镇里的最佳村庄,肯定不愿意出命案惊动官府。

    到时候她就闹,逼着钱老太出面与她彻底断绝关系。

    两个孙女,一个没爹没娘,顶着扫把星的名声;一个是她宝贝儿子唯一的骨血,惯会哄人。

    钱朵用脚指头,也知道钱老太会保哪一个。

    到时候,挣的钱全是自己的,哈哈哈哈哈。

    然而,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干。

    钱朵游到一半……腿抽筋了!

    天要亡朵??(◣д◢)??

    …………

    一只小巧精致的乌篷船,慢悠悠在赵王河里前行。

    张东成坐在船头当船公,一边划桨一边对船舱里的人说:“公子,前面就是蔡老板给咱找的府邸。”

    “我瞧了,高墙大院,砖瓦房五间,视野开阔,虽破旧些,但收拾干净,总比镇上安静舒适。”

    “嗯。”船舱里的公子,就是云岗县都在传的富商,墨家的子弟,墨宸。

    墨宸隐在光线阴暗的地方,坐姿懒洋洋,眯着眼睛巡视赵王河两岸,对张东成的介绍偶尔附和两句,大部分时候沉默不语。

    张东成说了一通打听来的云岗镇事宜,也开始欣赏起两岸美色。

    你别说,云龙山虽然偏僻,但是风景秀美,山里肯定也不缺吃少穿。

    没有饿肚子的危机,怪不得这里的人,都不思进取,小富即安。

    墨家能从这里大家走向整个青州,老祖宗真是有强大的魄力和毅力!

    “咣!”

    船身一震,似乎碰到了什么东西。

    船舱里的墨宸,手里端的酒杯被掀翻,微红的果酒将他身上素衣染了好大一块红渍。

    墨宸脸色,当即铁青。

    张东成忙说:“公子莫急,我带着备用的衣裳。”

    大概是碰到了礁石。

    张东成起身,探头朝船底张望。

    “哗啦!”

    一个人形带着水流,扒上了他们的乌篷船。

    钱朵使劲咳两声,将不小心灌进胸腔的水,使劲咳出来。

    腿抽筋了,她在水里飘出好远,幸亏遇到一艘船。

    钱朵拼命扒住船帮,大口吐水,看的张东成目瞪口呆。

    吐完,钱朵才抬头,一瞧还是熟人,当即热泪盈眶:“救命啊老板!”

    张东成,扭头瞅船舱里的墨宸。

    他就是个仆从,主人不发话,他不能随便当家。

    钱朵等不来张东成拉她,身体在凉水里泡的牙齿打颤。

    “咳咳咳!”她忍着小腿肚的疼痛,很清楚感觉到,身体里的力量正飞快的流逝。

    时不待我啊。

    外公还在流放地受苦,她不能死!

    钱朵昂着头,目光投向走出船舱的墨宸,面带哀求。

    墨宸绷着脸蹲下身,一只手轻轻覆盖在钱朵因为用力爆出青筋的冰凉手上。

    对方手上温度,像小时候大雪天母亲给钱朵买的烤红薯,温暖香甜,让人留恋。

    钱朵落泪:“我住钱家沟,公子……”

    话没说完,钱朵就惊恐地发现墨宸正在将她手指,一根一根掰开。

    然后,对方淡淡说道:“早点投胎,不好吗?”

    钱朵:“……”

    她重新被推下水,没有泛起一点水花。

    “嘶。”墨宸却扬起手指,紧皱眉头。

    钱朵挣扎间,手腕处的银手链断掉,划破了他的手指,渗出一滴血。

    一道光,滑入伤口,快得墨宸以为自己花了眼。

    张东成赶紧掏出一块干净的手帕:“公子,快擦擦。”

    墨宸接过,将血迹擦掉,顺手将手帕一扔,却不巧落入赵王河。

    “吧唧!”

    被扔进水的手帕,从水里跳出去,直接砸在墨宸身上。

    然后钱朵从河底一跃而起,嗖嗖爬上船,仰倒在船上,快的让人来不及拦。

    墨宸转身上前踩住钱朵胸口,就要将她踹下去。

    “噗!”墨宸用力过猛,踩的钱朵咳出一大口污水,全喷他袍衣之上。

    然后钱朵拼尽最后一丝力气,死死扣住墨宸的脚环,坚决不撒手。

    想她死,没门!

    墨宸盯着身上的污水,一张脸铁青,周身登时被寒冰锁住。

    张东成目瞪口呆。

    自从两人离家,墨宸就摆出一副爱谁谁都特么别搭理我的厌世脸,没想到竟然被一个村姑破功。

    小姑娘厉害,做了多少人做不到的事情。

    眼看这么厉害的小姑娘要被踢下水,他扑过去抱住墨辰:“莫冲动,冲动是魔鬼!”

15、不承认害人

    钱芷跪在堂屋,哭的跟泪人一样:“奶奶,姐姐她想不开自己跳水,当时岸边就我一个,说不清楚啊。”

    钱朵那一嗓子,直接吼来一早进山捡柴禾的小孩。

    全村小孩,都在村里嚷嚷,钱芷害死了钱朵。

    出了人命,这还了得!

    里正领着人,正往老四房赶呢。

    钱芷自己想不明白钱朵为什么那么做,只能求助家里最精明的钱老太。

    钱老太铁青着脸,旱烟袋使劲敲钱芷后背:“她想不开?自己跳水?”

    “我瞧她气死咱们,自己还能再活五百年!”

    肯定是钱芷动了歪心思,偷鸡不成蚀把米。

    “你做就做,偏偏闹的人尽皆知,跟你那蠢猪娘一个样!”钱老太仰天长叹:“我当初怎么就瞎眼,给老三娶了那么个笨婆娘!”

    都说娶妻娶贤,赖妻祸害三代。

    果然不假。

    但是能怪谁呢,谁让她当初贪人家嫁妆多呢?

    屋外,里正已经领着人进了院子:“四婶,你家钱芷真的害她姐姐?”

    跟来的水生,是族里八岁的孩子,扯着嗓子嚷嚷:“我和富贵、狗剩都听见了!”

    “对啊,钱朵姐拼命喊你不要害我,但是等我们赶到,她已经被水飘走。”富贵点头。

    另一个叫狗剩的,演绎得更厉害:“钱朵姐拼命挣扎,与钱芷姐打成一团,浑身是血,沾的钱芷姐身上都是!”

    钱芷气坏了。

    这帮小孩,就是胡说八道。

    “奶奶,别信他们,他们到的时候,岸上只有我一个。”哪里来的打成一团,绝望求饶?

    整的钱芷多心狠手辣一样。

    钱老太冷哼一声,对钱芷的求助不屑一顾。

    钱朵在她眼里不值钱,钱芷也没好哪儿去!

    都是女娃,不值得她上心。

    但是……老四房的名声,不能坏!

    钱老太问:“你确定钱朵被水冲走了?”

    “确定!”钱芷咬死钱朵是冲走,不是游走。

    她得说对自己有利的话。

    钱老太沉思片刻,说:“你屋里躲着别出去,回头我再收拾你!”

    说完,她整理整理衣裳,昂头迈出堂屋。

    钱芷是钱恒亲闺女,若是传出残害姐妹的名声,钱恒仕途就想都别想,一辈子在地里刨食吧!

    那她这辈子,可真没指望了。

    所以,坚决不能让任何人,坏她老四房前程!

    钱芷一身的冷汗,等钱老太一出门,吁一声瘫在地上,知道自己安全了。

    钱老太出门,冷冷望着里正,等对方先开口。

    “四婶,咱们老钱家祖祖辈辈都没出过乱子!”里正见钱老太出来,立马开口:

    “今天却被村里孩童看到你家钱芷谋害人性命,我来提她去祠堂问清楚!”

    里正本身是个朴实的庄稼汉,因为做了村官,为求威严,成天板着一张脸。

    又因为他娘与钱老太不合,里正立在院里,除了干巴巴一声四婶,就开始公事公办,竟是一点面子情都不讲。

    钱老太打死不承认自己家涉及命案:“呵,几个熊羔子的话,你也信!”

    里正没开口,几个熊羔子可不乐意了。

    都是七八岁猫狗不待见的年纪,平时在家就挨骂,咋滴作为正义使者,还要被施害者家属指责?

    水生叉着腰站出来:“我没说错,都听见钱朵姐喊了。”

    “她还扎了钱芷一叉子,你让人出来瞧瞧,就知道我们说的对错!”

    “……”肯定不能让人出来,钱芷腿上一个大血窟窿,一看就露馅。

    钱老太婆呵呵冷笑:“打量我们老四房落魄了,是个狗崽子都跳出来欺侮!”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你们说我孙女害钱朵,证据呢?”

    水生他们到底小孩子,一听证据,都愣住。

    人都被水冲走了,哪里来的证据?

    里正也没辙,他都是听小孩子说的。

    钱老太见状,心里稳当了,感情真的一点证据没有,就靠嘴说啊。

    那更不能认!

    还有这个里正,跟他娘一样看着讨人厌。

    正好,昨天受了他娘的气,今天就还给儿子!

    钱老太一拍大腿,指着里正鼻子骂开了:“哎呦我的亲娘,真是没法活了!老天爷不待见我,收了我听话的老大争气的老二,如今是个熊黄子都敢骑我头上!”

    “恁都说说,个个都来才坏我,是不是想逼死我老婆子?”

    “昨天我不在,你们擅自给我分家,我不出来说说,你们都觉着我好欺侮呢!”

    “没凭没据就来我们老四房闹,真当自己芝麻大点官是官啊!”

    “今天你要是找不到证据,我就去县衙告你,让县老爷捋了你的里正!”

    她一声更比一声高,逼着里正找证据。

    里正的脸哦,跟锅底灰一样,去哪找证据,这个时候人早就不知道冲到哪里。

    他被骂的心里动摇,不自信得小声问水生几个:“你们确定亲眼所见,有……别的证据没?”

    “……”能有啥证据?都是听到钱朵喊的内容,先入为主,然后回村演绎的。

    水生等人苍白得为自己辩护:“那你让钱芷姐出来说清楚啊。”

    “呸!”钱老太一口唾沫过去:“没证据说个屁呢,你们就是污蔑,就是诽谤!”

    “我家精心细养的女娃,千金也做得,你们还想她出来对峙,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的熊样!”

    她一句话,打翻一杆子人。

    你说这脾气,咋在村里为人?

    当下就有水生他娘,钱家老二房的媳妇武氏不乐意跳出来反驳:“四婶子,你说啥呢,你能你在京里待住啊!”

    都这样了,还千金大小姐呢,谁还不是钱家沟里出来的?

    钱老太叉腰:“你管我待呢啊,有理别往外撇,就说今天这事,你家水生拿证据啊,空口白牙就诬赖我们家!”

    “你们说钱朵被水冲走,你们那么仁慈,咋不下去捞呢!”

    “有跟我掰扯的功夫,说不定人已经捞上来,还能有救呢!”

    “所以,肯定是你们诬赖好人,里正公报私仇,欺侮我老四房没人!”

    众人:“……”

    听着很不舒服,但说的好有道理。

    没凭没据,咋就说钱芷害人呢?

    真是里正公报私仇?

    钱老太终于扬眉吐气,哎呀妈,可把昨天的场子找回来了。

    正在这个时候,二黑飞速跑进来,声音带着自己都不察觉的喜色:“里正叔,有人送钱朵回村了!”

    “……”钱老太脚一软,差点跌进鸡窝。

16、人帅心善

    二黑和里正,带着人来到村口,发现钱芷身上披着一件挂上水草的男式素袍,独自躺在那里。

    并没有救她人的影子。

    里正问二黑:“送她的人呢?”

    “……不知道。”明明一个衣着华贵的大老爷将人送来,咋就不见影了?

    里正被钱老太骂的睁不开眼,这回终于换他挺直腰杆,大手一挥:“赶紧背回去!”

    二黑应一声就朝钱朵走去,被他娘宋婶一把拽住:“不许去!”

    二黑着急,要冲他娘发火,就听宋婶对里正说:“里正,男女有别,我们二黑是外来户,抱了钱朵怕说不清楚,你找钱朵本家兄弟去。”

    里正一听也对,让水生和富贵去将钱朵抬上。

    二黑绷着脸,拳头紧紧握在两侧:刚才说没说钱朵是被一个男人送来的?

    可不能坏钱朵名声。

    他决定闭严实嘴巴。

    大家急急忙忙来,又匆匆抬着钱朵回村。

    …………

    钱朵被人抬走,张东成从树后头钻出来,看了半天才转回去。

    村边赵王河里,被大树遮挡的地方,停着一艘小小乌篷船,墨宸还坐在里头,刚换下干净衣服。

    张东成上了船,看都没墨宸,唉声叹气:“小姑娘,也是个可怜人。”

    他偷摸先打听了一番,又从村民叽叽喳喳的只言片语中,知道了钱朵被家里撵出来,独自过日子。

    他说:“你说她被水一泡,能活吗?村里人有人出钱给她请大夫吗?”

    半响,船舱里传出墨宸淡淡的声音:“请个大夫。”

    张东成:“……”

    公子果然人帅心善。

    “走。”墨宸又说。

    张东成回过神,立刻开船走人。

    自家的房子还没看呢,这一天一天的,真糟心!

    墨宸稳坐船舱,眼睛一眨不眨,就盯着自己的食指看。

    上面被银手链划破的口子,已经清理干净,早结疤了。

    那道光,是什么?

    …………

    老四房院子里挤满人,都等着里正他们回来消息。

    没一会儿,就有小孩跑来:“大家都去村东头!”

    钱朵昏迷不醒,肯定不能送进老四房,那等于送死;但是送别人家也没人敢收,毕竟扫把星名声在那放着。

    最后还是将她送回冷冰冰的茅草屋。

    全村人,又一窝蜂往村东头去。

    没一会儿,偏僻很少有人经过的东头茅草屋,就挤满了人。钱老太也被两个妇人架着挤在人堆里,想跑都跑不动。

    钱朵家虽然被她收拾的干干净净,到底家徒四壁啥也没有。

    虽然说大家都害怕钱朵克自己,但人真昏迷不醒,也不能眼睁睁瞧着一条人命就这么消失。

    况且,钱朵全身泡的水肿,脸色苍白,嘴唇发紫,一口气只出不进,孤零零被扔在床上,实在看着可怜。

    家里都是有闺女的,难免心软联想到若是自家姑娘遭罪,她们肯定看不下去。

    水生娘武氏,刚跟钱老太置完气,更是看不过眼。

    她指挥着几个村里关系好的伙伴将男娃都撵出屋,然后齐心合力给钱朵换上干爽的衣裳,见炕已经烘干,赶紧就将炕烧的热乎乎的。

    等收拾完,武氏想熬点姜茶给钱朵灌下去,一瞅灶台,干干净净啥也没有,当时她眼圈就红了。

    她出门冲水生喊:“去家里拿半袋粮,再整一块姜,我柜子里的黑糖全拿来!”

    奶奶个熊,不过了!

    水生答应一声,飞快跑家里去取东西。

    武氏喊完话之后狠狠剜钱老太一眼,吐口唾沫:“虎毒不食子呢,没见过这么丧尽天良烂心肠的人家!”

    钱老太嘴角直抽抽,转向里正:“里正,你说钱芷害人命,现在人没死,可再赖不到我家头上,没事我走了!”

    她凭啥在这受个小辈媳妇的气?

    钱老太要走,里正也没留。

    先将钱朵救醒是正事,钱老太反正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庙。

    里正喊了两个精壮小伙:“送你们四奶奶回去,蹲门口守着,一个人也不能出去!”

    这是将钱老太当犯人看管起来了。

    钱老太呕死,又怕里正继续留她,只能忍气吞声认了!

    到了晚上,钱朵还是没醒,看热闹的人渐渐散去,都回家吃饭。

    钱朵家里,只留了武氏、里正和里正媳妇。

    钱朵浑身凉气散尽,却烫的厉害,在炕上哼哼歪歪说胡话,嘴里不停喊外公。

    里正媳妇伸手一抹,烫的手立刻收回去:“哎呀,这烧的,醒了怕脑子也坏掉。”

    这可咋整?

    “得去镇上请大夫啊。”武氏犹犹豫豫。

    请大夫得花钱,她帮忙照应可以,但是从自己兜里掏钱,那也太强人所难,毕竟谁都不富裕。

    里正没考虑太多,当即表示:“我出钱。”

    “屁!”里正媳妇不同意:“家里统共就卖菜的几个铜板,你装什么阔老爷!”

    “那也不能看着钱朵烧成傻子吧?”话都说出口,岂能被一个娘们给堵回去?

    里正挺着脖子冲媳妇吹胡子瞪眼:“把钱匣子钥匙给我,赶紧的,晚了钱朵就没命了。”

    里正媳妇跳脚:“死也是老四房的事儿,跟你啥关系?老四房孙女要死要活,那不得老四房出钱,凭啥从咱家柜子里拿?”

    “头发长见识短,就看眼前一亩三分地!”作为里正,这时候不出面掏钱,将来怎么得村里人信任?

    變朝里正是要靠村民自选,三年换一次,选上就能每年从县衙多领一石粮食。

    一石粮食,够家里那三个半大小子吃两个多月!

    所以归根到底,他还是为了自己家。

    最后里正媳妇还是倔不过里正,被抢了钥匙。

    她气啊,心里堵得难受,也不在钱朵屋里待了,一甩手,蹭蹭蹭跑去老四房门口找茬。

    钱老太已经进门,张氏趁天黑端着一盆衣服出来要去河边洗。

    里正媳妇哼一声,跟守门的两个小伙打声招呼,就开始骂:

    “丧良心的老四房,自家窝里斗,亲孙女眼看着要不行,扔在村东头没人管没人问。”

    守门的小伙不明白状况,一愣:“里正婶,不是说钱朵妹妹救活了?”

17、得找钱老太付诊金

    张氏脚步一顿,也支棱起耳朵。

    里正媳妇余光斜她一眼,冷笑:“救活也是个废人,你们自己想想啊,秋天的河水得多冰?钱朵泡的全身发肿。”

    “现在钱朵浑身烧的呦,我用手一摸,都给烫到一块皮,你们看!”

    里正媳妇竖着手指让人瞧,可不咋滴,那手指头上的皮给烧的,褪了一大块。

    两小伙抽一口冷气:“我嘞个天,这烧的也太厉害了吧?”

    里正媳妇说:“可不嘛!姑娘家受了凉以后生孩子都难,脑子估计也得烧糊。就可怜我们家那口子心善,掏了所有钱去镇上请大夫,还不知道能不能看好呢!”

    “杀千刀的老四房,犯错不知道悔悟,还死抠死抠,将钱捂得严严实实,看着自己亲孙女死!”

    两傻小伙跟着点头:“真是丧尽天良烂心肠,当初大奶奶没骂错。”

    偷听的张氏:“……”

    张氏臊死了,没脸再出去见人,扭身回去将门关的紧紧的,然后朝东屋瞅一眼。

    钱老太见她衣服没洗又回来,骂了一句:“懒臭虫,给谁偷懒呢!”

    她外面受了委屈,就回家找媳妇不舒服。

    李翠花看着两个病号,躲东屋就不出来,让张氏一个人直面暴躁的钱老太。

    张氏冷笑两声,都欺侮她都欺侮她!

    原来说她克夫,娘家也不管不问,若不是因为生个遗腹子,钱老太早将她卖了换钱。

    去京城,她也是看着二房和三房享福,自己天天伺候钱老太起居,比府里婆子还累。

    现在好了,二房快死干净,三房眼看着也要没当家的。

    以后老四房,就都是她儿子钱壮的!

    她心里有压抑不住的雀跃,语气都带着丝颤抖,忍不住想找人分享这个隐秘的快乐。

    但张氏太懦弱,村里没朋友,只能往钱老太跟前凑:“娘,钱朵可能不大好了。”

    “啥?”钱老太旱烟也不抽了,账也不算了,从炕上跳起来。

    张氏将里正媳妇的话重新叙述一遍,:“说是去镇上请了大夫,但是钱朵烧这么多天,估计救活太难。就算活了,不能生不能做活,还得抱着个药罐子,没人家会娶这样的媳妇,以后她人生艰难喽。”

    钱老太愣半天没反应,表情说不上喜还是悲。

    钱朵,长的真像她爹,唇红齿白,眉眼如画,刚出生的时候就像画上的金娃娃,可好看了。

    谁知道……

    钱老太忙摇头:再好也不能挡了道,影响老四房前程。

    死了好。

    死了老四房就重新起来了。

    但说她有多高兴,却并没有,心里反倒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张氏瞧着不对,猜不透钱老太心思,但直觉不太好。

    该不是老太太还念着二房旧情?

    那显着她成啥了?里外不是人。

    张氏撇撇嘴说:“娘,你说钱朵死了也好,咱好心挖个坑埋个土,不费啥事。”

    “就怕她没死落个病秧子,到时候咱不帮,村里人又得指着咱脊梁骨骂。”

    钱老太:“……”

    心里没来由升起一股烦躁,扬手招呼了张氏一烟杆子。

    张氏吓得脸色入土,赶紧溜出去,躲到后院偷偷抹眼泪。

    钱老太气发出来,立在堂屋门口,理智慢慢回炉。

    钱朵不行了?

    要成病秧子了!

    张氏虽然不怀好意,但是话没说错:钱朵死了还好,不死还得拖累老四房。

    钱老太严中闪过精明。

    …………

    里正出了村口,没走多远,就看到远远来了位背医药箱的大夫。

    这个大夫,并不是常在村里看病的,却是镇上最好的一位。

    里正迎上去:“老先生,您怎么到我们钱家沟来了,平时没见您出过诊啊?”

    “啊?哈哈哈。”这不是有人出银子吗?

    但是人家不让说。

    老大夫摸摸胡子,睁眼编瞎话:“我啊,听说云龙山上有人参,过来瞧瞧。”

    不管别人信不信,反正里正信了,心里还嘀咕:人参那么金贵,咋能随便哪个山上都能出?

    但是他顾不上多问,拉着老大夫就往回走:“大夫,我们村有个女娃掉河里泡半天,现在烧的厉害,既然遇到,您就给瞧瞧行不行?”

    老大夫一听,可不就是要救一个落水的女娃。

    那走吧!

    他一点没推迟,跟着里正就往钱朵家去。

    武氏一抬头,都愣住了:“里正兄弟,你飞毛腿吗?请大夫这么快?”

    “哎,出村口正好遇到。”里正催着老大夫干净给钱朵瞧瞧。

    老大夫确实厉害,一碗药下去,钱朵身上就开始不停冒冷汗。

    武氏慌里慌张:“大夫,咋出那么多虚汗?”

    “驱寒的,没关系,等明早就能醒。”老大夫很自信。

    镇上那些财主家门的姑娘,为了好姻缘,平均每年都能有个把落水的。

    驱寒暖宫,他在行!

    第二天一早,钱朵睁开了眼,挣扎着坐起来。

    还没搞清楚情况,就听“咣当”一声,碗碎了。

    钱朵来不及心疼,就见武氏拍着手往外跑:“钱朵侄女醒了,钱朵侄女醒了!”

    钱朵:“……”

    她就记着昨天落水,倒霉腿抽筋,然后有人见死不救。

    之后的事情,钱朵捶着脑袋也想不起来。

    不过既然没死,赵王河就不能白掉进去!

    所以等里正、老大夫,还有村里几个本家婶子涌进她的屋时,钱朵撑着虚弱的身体喊:“我妹妹……”

    “啥妹妹,如果真当你姐姐,会推你落水!”武氏双手一推,将钱朵重新推倒:“你躺好,让大夫再给你好好把脉!”

    啊,大家已经知道了啊。

    钱朵又眼角含泪:“那我奶奶呢?”

    武氏皱眉:“啥奶奶?你不都被撵出来了?还找奶奶,你是不是贱骨头,找虐?”

    钱朵:“……”

    武婶子可真对脾气,回头多跟她亲近,但是戏得继续演啊。

    她低头落泪,言语未尽:“可是,药钱……”

    得提醒大家她分家没分钱啊,药钱还得找奶奶。

    武氏:“……”不是里正出吗?

    里正:“……”老大夫出诊费高,他手里的几个铜板,怕是不够,还真得找钱老太要。

    很快得到消息的钱老太:“……”

    来了来了,来讨债了!

    她气的脸红脖子粗,出门左拐找族长!

18、钱老太绝情绝义

    “真是没法活了!”

    “知道你生气我将你撵出去,但那是我愿意的吗?”

    “你在家里偷懒耍滑,地里的活全推给你大伯娘,成天就知道满山遍野跑着玩!”

    “自己失足落水,醒了就攀咬你堂妹,怎么不知道你心那么硬那么黑呢。”

    钱老太站在钱朵屋外面,摆着一张锅底黑般的脸,先声夺人。

    李翠花跟在后头附和:““就是就是,钱朵你说说你,闹着分出来,你奶奶心里不落忍,一晚上都担心你冻着饿着,睁开眼就让钱芷喊你回家吃饭,结果你倒好,算计起自己堂妹,这不故意膈应人吗?”

    昨天都说她黑心肠,撵侄女出门。

    现在知道钱朵啥人了吧?

    换谁家敢留她?

    呸,扫把星!

    等着吧,回头彻底断绝关系,看你吃什么喝什么,等你狼狈不堪,我们却吃香喝辣,一想就美。

    屋里有了动静。

    紧闭的房门,吱呀一声打开,武氏搀扶着钱朵,怒气冲冲瞪着外面的婆媳。

    钱朵靠在武氏身上,身形单薄,平日里神采飞扬的眸子此刻黯淡无神,嘴角微微蠕动,捂着胸口急促地呼吸着,似乎想说话,却又吐不出一个字,看的所有人都觉着可怜。

    武氏更是抹泪:“孩子,听婶子的话,赶紧躺回去。”

    钱老太婆媳一来就开骂,本来刚喝完药入睡的钱朵被惊醒,挣扎着非要出来。

    这就是没爹没娘随便人欺侮啊!

    钱朵露出一丝苦笑,将从钱芷身上撕的布条呈现在众人眼前:“奶奶,三婶,你们说我攀咬污蔑堂妹,那这是什么?”

    “她趁我不备推我下水,我挣扎之间撕破她的衣裳,还用鱼叉扎伤她,你们不可能看不见?”

    钱老太:“……”

    钱芷那个混账玩意,没给她交待被钱朵撕碎衣裳的事儿。

    李翠花眼皮子直跳,钱朵手里的红绸子布条正是钱芷常穿的布料,哎呀呀药丸!

    众人也是惊讶,纷纷咬着耳朵小声议论:“看来真的是钱芷要害人,啥姑娘这么狠心恶毒?”

    钱朵收回布条,不着痕迹扫了一圈,众人反应在她意料之中。

    是啊,姐妹相残,在乡间来说匪夷所思。

    老四房名声想保住,难!

    钱朵又用余光,轻飘飘转向钱老太,对方一张脸气成猪肝,浑身抖的像筛子,盯着她的目光想淬了毒。

    钱朵低头,勾勾嘴角。

    外公说,杀敌要直奔要害,一招致命。

    钱老太爱惜老四房,尤其钱恒一家的名声,她偏要当众揭露钱芷品行不堪。

    然后,她还要以此为条件。

    钱朵欲言又止,朝里正张望两眼,身体虚的冒冷汗:这次成功后,再不犯傻以身试险,太难受了。

    里正:“……”

    钱朵摇摇欲坠可怜兮兮,表情想服软又不好意思呢。

    不如他说和说和?

    “四婶你也别骂,钱朵你也别追究什么真相,你这不没死救回来了?”

    “或许你堂妹就是吓唬你,你赶紧将布条扔了,咱钱家沟就没害人的人!”年底的最佳村庄啊……

    “你们各退一步,四婶你将钱朵接回去好好给她治病,这事就算了结,行不行?”

    族长觉着对:“就是。钱状元就她一个骨血,你们老大遗腹子肯定不能过继,老三家都害人孩子了,钱状元肯定也不接受他们,将来让钱朵招个上门女婿,好歹给钱状元留个香火。”

    眼下闹的不好看,让外村知道只会笑他们钱家不合。

    李翠花急得直瞪眼:“娘,你可别心软。”

    接她回去,老四房得填多大的窟窿才能养活这个药罐子?

    赶紧断绝,让她不能沾老四房的光!

    钱老太绷着脸,抬起眼皮看看病得站都站不稳,一阵风就能吹走的钱朵,心里又想起早上村里传的那些话。

    里正是孙氏的儿子,说的话能信?

    接回去,让钱朵继续克老四房?

    她没那么傻:“呵,都别劝!老婆子我不是吓大的!钱朵,既然你一点反省的意思都没有,还拿布条子做要挟,那我就成全你!”

    “族长,昨天你们背着我将她分出去,不将我放在眼里,那我今天就顺着你们的意思。”

    “你们不是护着这扫把星吗?行,既然如此,咱就白纸黑字写清楚,钱朵诬蔑姐妹,不忠不孝,威胁长辈,从此老四房与她生死不问,穷富无关,再无瓜葛!”

    钱老太将早就备好的断绝书和笔墨,直接往族长手里一塞:“签字!”

    彻底断绝关系,从此钱朵生是孤女死是孤魂。

    一个无依无靠的小姑娘说的话,谁会信谁敢信谁能为她出头得罪老四房!

    族长攥着断绝书,像握了一把火炭,烫的手心疼。

    他是老六房,得喊钱老太一声四嫂。

    正吃早饭呢,钱老太冲他家里拍着大腿哭公婆哭钱老头,闹着要跟钱朵断绝关系。

    族长不愿意管,钱老太就说你不管你那天出啥头给我们分家。

    族长难死了。

    他绷着脸,将手里东西往里正怀里一揣:“那天可是你娘做主将钱朵分出来,说等着看他们老四房到底谁是扫把星。”

    里正:“……”

    亲娘哎,你可坑死你儿。

    孙氏那天闹完,心里高兴,直接回娘家看她娘家侄,顺便显摆显摆,至今乐不思蜀。

    里正孤军作战,很是寂寞。

    “四婶,你真这么狠心?钱朵一小姑娘,真跟家里断绝关系,以后可怎么活呢?”

    钱老太不听:“呦,现在知道劝我了?早干嘛呢?你就跟你娘一样,想法子不让我们老四房好过!”

    “……”说话太难听了,反正你们自己家的事!

    里正赌气般在文书上签字,然后又催着族长签,签完又不给钱老太。

    他还没要诊金呢:“四婶,你做人不能太黑心。钱朵病了,以后你不管,这次的诊金你得付!”

    这事可不能忘,否则回家跟媳妇没法交代。

    钱老太当然不出:“断绝书上不写着呢,我们没关系了,生死不问。”

    里正捏紧断绝书,就是不给她:“断绝关系的文书今天签的,大夫的诊金却是昨天产生的!你不出诊金,断绝书我就不给!”

19、签也得按我的意思签

    “……”

    还威胁上了。

    钱老太本来就是不想出诊金,才一意孤行要同钱朵断绝关系。

    她不想出钱。

    钱朵这时候白眼一翻,很是时候的晕倒!

    武氏惊呼一声,拦腰将钱朵抱上炕。

    有心软的妇人看不过去,忍不住出言:“四奶奶,做人留一线,以后好见面,您别太绝情。”

    “对啊,好歹您亲孙女呢。”

    “钱状元当年多孝顺,知道他闺女遭这罪,晚上肯定回去找你!”

    提起当年让她风光无限的二儿子,钱老太心尖一颤:“你们,你们站着说话不要疼,懂个屁!”

    她此刻更觉着与钱朵断绝关系,太对了。

    还没怎么着呢,村里人都开始帮着对方说话,如果再拖下去,将来还不都指着她脊梁骨骂?

    “你们愿意接济白眼狼你们接济,我昨天就跟她分家了,今天不过是再补办个手续!”钱老太提高声音:“里正你拉偏架,我要去县里告你不公正!”

    她的态度,彻底惹恼了里正。

    全村谁家像老四房那么事儿,也没出过岢待小辈的人家。

    钱老太一步一步逼迫钱状元的闺女,知道的是钱朵扫把星,不知道的呢?

    别村还不得各种嘲讽,里正将来怎么混,最佳村庄怎么评?

    里正脸一绷:“别扯外撇子!就算你们昨天分家,但是钱朵是钱芷害的吧?”

    “杀人偿命,不送钱芷去官府都是看你老脸!”

    “四婶,做事不能太绝情,你再闹我就送钱芷去官府,让你们老四房背官司!”

    钱老太:“……”

    她怕的就是官司,老三的闺女怎么能背官司呢?

    里正见她害怕,腰杆挺的更直。

    这就对了,他才是钱家沟里正,怎么能被一个老太太给恐吓住?

    “来两个人,去老四房四婶屋里,翻箱倒柜也得将钱翻出来!”里正直接耍横,还真没人敢触他霉头。

    果然当官要有官威。

    当即有两个人出来,其中一个还是二黑,两个人直奔钱老太家。

    “哎呦,不许去,不许去!”钱老太伸着胳膊去追,一不小心踩了烂泥,噗通摔了个狗吃屎。

    李翠花要去搀扶她。

    钱老太使劲一推:“扶个屁,赶紧去拦!”

    “哦、哦。”李翠花慌里慌张往回跑,再没有刚才的撵钱朵的得意劲儿。

    屋里炕上闭着眼睛的钱朵,眼皮来回轱辘转。

    不但有断绝书,里正叔竟然还帮忙争取了诊金,这份情她记下了。

    李翠花当然跑不过两个大小伙子,二黑听钱朵说过钱老太钱都放在哪,一进门直奔炕头的大箱子。

    等他拿着钱跑回来,李翠花才追到半路。

    二黑撒开丫子直奔村东头,将一大包钱交给里正:“叔,都在这呢!”

    “哎呀!”钱老太一瞅包钱的大花布,就知道全完了。

    她坐在地上拍腿直嚎。

    没人搭理她。

    里正打开花布一看,不但有铜板,还有碎银子,他在心里简单换算了一下:“成天哭穷,竟然藏了二十七八两银子!”

    “那么多?”大家震惊。

    二十两银子都够一家好几口吃一年,钱老太腰包够肥的。

    众人突然犯红眼病了。

    武氏倚在门口唾骂:“那么多钱,拿一点给孙女看病都不愿意,咋那么狼心狗肺呢?”

    “就是啊,老四房全家都不怎么营生,我估计那钱得有一半是钱朵挣的。”二黑附和。

    其他人红眼病,更见不得钱老太好:“虎毒还不食子呢?”

    “说啥呢,人走茶凉,都怪钱状元死的早。”

    “啧啧,亲孙女呢!”

    “亲啥,刚签了断绝书,以后看谁还给老四房挣钱。”

    说啥的都有,议论声一窝蜂往钱老太耳朵里赚。

    她如果认为自己错,就不是钱老太了。

    钱老太地上爬起来,直扑里正:“你们私闯民宅,抢人财物,还有没有王法?还我银子!”

    “对,那是留着给我相公看病的!”李翠花也回来了,跟着过去抢。

    但是她们过不去啊,二黑和武氏一人拦一个,根本近不了里正的身。

    族长摸摸胡子:“里正侄儿,也不能全拿,留点给老四房吧。”

    钱恒读书人,万一像钱状元一样光宗耀祖呢?

    族长年长,想的远。

    里正也不想全拿,他只是生气钱老太态度。

    自家亲娘跟她不对付,自己若是在对方面前软了,回家不但挨媳妇骂,还得挨老娘捶。

    差不多得了。

    里正从花布包里数出一半:“钱朵将来看病不知道花多少钱呢,既然分家,那就分均匀,一半一半吧!”

    其实还是钱老太吃亏。

    钱朵一个人,老四房可还有五口人呢。

    里正最后将剩一半的钱和断绝书,一股脑全塞给钱老太:“将你们四奶奶送回去,这两天别让她们家人出来再害人!”

    官威就要一耍到底。

    钱老太哭天抢地被送回去家,一进门就扇李翠花一巴掌:“让你拦,你拦哪去了?”

    她的银子哦。

    她给钱恒看病的银子啊!

    李翠花捂着脸,委屈坏了:“我没拦住,大嫂不在家吗?”

    正出门迎接的张氏脸一凝:啥意思,黑锅又往我身上背?

    她翻了个白眼,先开口:“娘,您快去看看小叔,刚才乱哄哄中我听见钱芷喊她爹醒了!”

    “啥?”钱老太顾不上心疼银子,连滚带爬往东屋去。

    她三步并作两步冲进东屋,钱恒果然坐起来,正就着钱芷的手喝水。

    “儿啊!”钱老太扑过去,抢了钱芷手里的杯子就往床头一挤:“儿啊,娘天天烧香拜佛就盼着你赶紧醒啊。”

    钱恒差点呛死:“娘,咳咳……”

    钱老太赶紧拍对方背,又对着李翠花和钱芷骂:“傻愣着干啥,赶紧出去逮只鸡,给我儿子熬汤补身子!”

    李翠花和钱芷不敢触她霉头,赶紧听话的去院子里抓鸡。

    没一会儿,院子里就开始鸡飞狗跳。

    张氏气死了,下蛋的老母鸡逮了,以后她儿子每天要吃的鸡蛋咋整?

    但她气也没用,谁让现在钱恒是最大的宝贝呢?

    钱老太坐在钱恒床头直抹泪:“儿啊,你可醒了!”

    将钱朵撵出去是对的。

    扫把星一走,你看她老儿子立刻就清醒了!

    钱恒却对老娘的哭声充耳不闻,慢慢环顾四周环境,随后眼神一暗武握紧拳头:“娘,钱朵呢?”

20、偷鸡不成蚀把米

    钱恒之前醒过一回,隐约听到钱朵被许给了宋家的傻子,他可别醒晚喽。

    钱老太没想到儿子一醒就关心起钱朵,她一愣:“问她干啥?”

    “可是许给了宋家傻子?”钱恒心里一沉,想起梦中也有这么一出,不过当时他没有受伤,还极力赞成亲事,最后钱朵就逃出了钱家沟。

    钱老太摇头:“哪里有,你忘了?亲事被长房那个死老婆子搅和了,宋员外还想换你闺女,我没答应。”

    老三闺女,可是留着将来结个对钱恒仕途有助力的亲事的。

    听到钱朵亲事黄了,钱恒竟然松口气:“黄了好,黄了她就不离开钱家!”

    钱老太没听清:“啥?你知道她离开了?离开的好!”

    钱恒一震:“她已经走了?”

    “走了,我撵出去的!刚签了断绝书!”

    “噗!”钱恒一口血喷了出来。

    钱老太吓的大呼小叫:“老三媳妇,老三媳妇,赶紧请大夫!”

    “不用!”这回钱恒没晕,死死拽住了钱老太,捂着心口焦急追问:“娘,为什么将钱朵撵出去?”

    还签了断绝书!

    钱恒身体冰凉,忍不住牙齿打颤。

    他躺着的这段时间,做了一个很长的梦,细致到就好像他的一生。

    钱朵逃跑后,老四房就开始各种倒霉。

    家里穷得揭不开锅,钱老太生病无钱医治撒手人寰,钱恒没有考上举人,被人勾着进了赌坊,最后卖田卖地卖妻卖女,自己也断了一条腿被撵出钱家沟。

    他一路乞讨到青州府郡,才知道当初逃跑出去的侄女钱朵,一路买卖越做越大,最后得了宫里欢心,连王丞相一家都赦免回京。

    钱恒想去攀亲,没想到根本走不到京城,半路就因为抢食被一群乞丐打死。

    一想到自己会横死街头,钱恒就忍不住哆嗦。

    钱朵既然能挣钱,那留着她,好话哄着,钱家就不会穷,钱老太不会病死,他也不会变卖一切。

    “娘啊!”钱恒哀叹一声,怎么就没醒在钱朵走之前呢。

    不对!

    当时他醒了,却被钱芷一句话刺激的又晕倒,这才耽误了正事。

    钱老太可不明白钱恒的心思:“儿啊,你是不是哪儿不舒服,赶紧躺好。”

    “钱朵那扫把星你别想了,你瞧咱一跟她断绝关系你就好了,这说明你就是她克的!”

    “就让她死在外头,你安心养伤,好好念书,过完年咱就下场考试,光宗耀祖!”

    再说了,老三也太实诚。

    钱朵外公一家咋下的大狱,钱老太全知道。

    新帝要收拾他,老三着了人家的道,做了压垮王丞相家的最后稻草,这事钱老太没敢让家里人知道,只告诉了钱状元。

    但是没办法,谁能硬过皇帝?

    钱老太告诉钱状元也是让他识时务,别去救王丞相那一家子,免得将自己家牵连。

    谁知道老二一点都不像她,对那个儿媳妇痴情的不行,卖了所有家产去打通官府要救老丈人。

    最后人没救成,还把自己家搭进去,临死都不原谅老三。

    你说他是不是傻?

    老丈人怎么能跟亲兄弟比?

    “老三,你可别学你二哥,咱家还不够倒霉吗?钱朵是王丞相外孙女,咱只有将她撵出去,将来你才能官路畅通!”

    “儿啊,你就听你老娘一句劝吧!”钱老太心里难受,越哭越恨王丞相一家。

    她边哭边将最近钱朵怎么气人的事情说了一遍,只求钱恒别去找。

    钱恒听到钱朵没出钱家沟,还在村东头住着,反倒不像刚醒的时候着急。

    没跑远就好。

    小孩子好哄,等他养好伤,再慢慢过去将其哄回来。

    …………

    “不要钱!”

    老大夫一本正经,将里正给的诊金推出去:“我最近义诊!”

    诊金有人镇上付过了,不让说,老大夫当回现成的好人。

    里正不敢相信自己耳朵:“老大夫,您说真的?”

    “你怀疑我人品?”老大夫翻个白眼:“没事你就走吧,我给丫头抓药!”

    白捡个便宜,里正当然高兴,当即将那钱全堆钱朵炕头:“钱朵侄女,这是你们分家的钱,叔没本事,就给你争取了一半。”

    已经“苏醒”的钱朵控制住自己想搂钱的手,从里面捡出一吊往里正怀里塞:“叔,您为我费心良多,我病得厉害下不来床,这点钱您拿去给我那三个兄弟买点零嘴吃,好好哄哄我里正婶。”

    里正脸一红,感情他媳妇闹的时候钱朵都听见了,怪不好意思。

    关键人家钱朵不嫌弃,还拿钱出来感谢,可比钱老太懂事。

    公事公办的心,不免真的像钱朵倾斜。

    ”钱老太扔的铜板放桌子上,又将自己家

    他坚决不要:“你自己怎么活还不知道呢,别整这些人情了,留着吧,叔不能收你的钱!”

    钱朵没再让,她现在身体虚着呢,一会冷一会热,眼睛也是一阵一阵地发黑,太难受了。

    以后千万别再拿自己身体算计老四房,不值当,真的,她老后悔了!

    这边老大夫有备而来,箱子里装着药材。

    他将所需的药配好,对钱朵说:“你泡时间太长,先给你开三服药,下炕肯定能下炕,不过以后得注意温补。”

    “没法温补呢?”钱朵犹豫一问。

    老大夫愣了愣,环顾一下家徒四壁的环境,再想想刚才的闹剧,济世救人的他心软了,转头又从药箱里抓了一把参片扔桌上:“你每天参片泡水喝,喝完不够你再来,不过那时候得花钱买了。”

    他也有一家老小要养活啊,好人偶尔做一次就够了。

    钱朵急忙道谢,却不肯免费收老大夫的参片,让里正强行塞了钱过去。

    老大夫觉着这小姑娘真懂事,以后卖药给她打八折。

    做完自己该做的事情,他不再逗留,就背上药箱就走,里正连忙去送。

    武氏将参片收在一个罐子里,抱着罐子欢天喜地。

    她见钱朵面容淡淡,左手紧紧捏着断绝书,右手覆盖在分家钱上微微颤抖,以为对方心里难过。

    武氏捡着好话劝:“钱朵侄女,你别伤心了。”

    “都说你扫把星,我可不信!你看老大夫啥时候义诊过,偏偏给你撞上了;临走人家还送你参片。”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你福气到了!”

21、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果然如老大夫所说,钱朵三服药下去,身上立刻轻便,能下来炕了。

    她又泡了几天参片,小腹处的冰凉隐隐有减轻的模样。

    既然能动能干活,钱朵就不再麻烦武氏过来照顾,自己想着做点事,总不能坐吃山空。

    晒的木菌已经卖完,钱朵也没分到地,分到她也不会种啊。

    思来想去,还是去镇上打听点买卖,顺便买些点心干果回来还还人情。

    云岗镇还是老样子,就是来买年货的多了,点心干果都开始涨价。

    钱朵背着一箩筐栗子直接走进干果行,用生栗子换了些炒熟的瓜子花生之类。

    然后她出门,去找许娘子。

    许娘子答应她,镇上有什么挣钱的消息就告诉钱朵。

    钱朵熟门熟路敲开何财主家后厨的门,许娘子见到她可高兴了,又是倒茶又是塞好吃的。

    钱朵无功不受禄:“许娘子,今天太阳打从西边出来啦?”

    从前对方可没这么殷勤过。

    许娘子笑得睁不开:“钱朵,知道吗,我明天就不在何财主这帮佣了!”

    “……”啊?

    那真是来巧了。

    钱朵疑惑地问:“你是不是因为没买到木菌,何财主解雇你了?”

    不可能啊,她给的那一包够吃到年后。

    许娘子摆手,笑说:“我找到另外的主家了,给的工钱是这里的三倍,人家专门请我过去做素食。”

    “说起来我得感谢你,那天如果不是你推荐我,我哪能给财神爷做菜,还被人惦记上,高价请我去帮佣?”

    原来是他啊!

    想起那位,钱朵咬牙切齿。

    她可没忘对方见死不救的臭德行。

    钱朵脸上笑容变淡,将许娘子塞给她的东西还回去:“那恭喜许娘子了!”

    她才不吃跟墨宸有关的谢礼,噎得慌!

    许娘子愣了愣,将东西直接扔进钱朵箩筐里:“你跟我客气啥,你就是我福星知不知道?”

    “以后你再卖东西,直接去镇西头那座大宅院找我,你送什么我买什么!”

    “对了!”许娘子又一拍手:“钱朵,你们村种菜的多对不对?”

    “那位富商说想做蔬菜生意,让我帮忙找位收蔬菜的代理,你那么能干,试一试?”

    “我?不去。”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她钱朵顶天立地,不与品行不佳之人合作买卖!

    许娘子惋惜着摇头:“你那么能干,脑袋也灵活,怎么不去呢?五五分成呢。”

    “多少分成?”钱朵一愣。

    许娘子伸出一个手掌:“五五分,你说谁家做生意这么大方,上来就五五分,你不干我再问问别人去。”

    “别啊,许娘子!”钱朵扑过去抱住对方(¥▽¥)

    五五分,挣钱你一半我一半。

    按最便宜的大萝卜算,从村里收菜三十文一斤,卖到镇上三十二文,卖到县里就涨到四十文。

    既然墨宸是墨家下来历练的,那肯定不会专注于县城市场,估计还有可能将菜卖到府郡去。

    府郡萝卜啥价来着?总不能比县城便宜。

    就按三十文一斤算好了,抛去运输和人工,假如一百斤萝卜能卖三千文,运输和人工等算一千文吧,那还净赚二千文呢,五五分钱朵就能到手一千文!

    这只是最便宜的萝卜,还有茭白、冬瓜和芥菜呢?

    大葱、蒜薹又是另一个价,菠菜、莴苣更是贵!

    再说不可能每样只收一百斤,县城里都不够供的,何况府郡?

    钱朵仿佛看到一个一个铜板挥舞着翅膀,争先恐后往自己钱袋飞,哈哈哈哈哈。

    哪里来的败家……不,财神爷啊!

    有钱不赚是傻蛋,干!

    …………

    许娘子做好何财主家最后一顿饭,就带着钱朵离开。

    路上,她给钱朵介绍:“我新主家是个年轻公子,叫墨宸,身边跟着位管事,好像是账房,回头就是他跟你接洽。”

    “他们如今不住客栈了,搬到镇西头赵王河边上,就是从前李财主家那个,那一家不是搬到县城了吗,院子一直想卖,却因为要价太高一直卖不出去。”

    房子对着赵王河,背面两间门面靠着云岗镇最繁华的街,你说能便宜的了吗?

    李财主宁愿荒着也舍不得不贱卖。

    墨宸付钱眼睛眨都不眨,直接一手交钱一手交房,然后高价请了镇上的泥瓦工将房子重新粉刷整修。

    镇上那些财主,再也不说人是被家里撵出来的了,都抢着送礼拉关系。

    许娘子一路唠叨,终于领着钱朵站到墨宸家门口,规规矩矩上前敲门。

    张东成亲自来开的门。

    看见钱朵,他一愣:“你好了?”

    “……好了。”钱朵心里奇怪,却没敢多问,毕竟还等着做合作商呢,多说多错。

    许娘子乐了:“你们认识,那更好!”

    她将来意说了,张东成重新审视钱朵一番,小姑娘长相漂亮不像个村姑,就是粗布裙子补丁太多,头发简单用绳子扎起,连朵最廉价的珠花都不戴,干净的寒酸。

    他心里摇摇头,将两人迎进去:“先让我家公子过过眼,他呀,挑着呢。”

    过于巴结的不合作,说话不中听的不要,长得丑的见都不见,找个合作商跟挑媳妇似的。

    可真难伺候。

    钱朵可不知道这位张管事心里所想,跟在许娘子身后,偷偷打量四周:除了一位做粗活的婆子,院子里竟然一个多余的人都没有。

    两进的院落,显着宽敞静寂,布置也显雅致,完全跟镇上那些土财主品味不一样。

    尤其院里种满柿子树,树叶早就落光,只余黄灿灿的柿子挂在枝头……做成酒酿柿子,能卖不少钱呢。

    钱朵心里惋惜,再不摘就熟透,不好卖了。

    “哎呦!”想起主子难伺候的张东成突然一拍脑袋:“忙晕了,许娘子你跟我到后厨来,钱朵你先这里等着。”

    说完他急匆匆拽了许娘子就走,连句解释都没有。

    钱朵:“……”

    她定定望着眼前的刚刷上朱红色漆的内院门,有点懵。

    来个人啊,将客人独自领内院门口,算什么事?墨家不是规矩特别大吗?被撵出来也不要这么放飞自我啊!

    她就一小姑娘,万一来个坏人怎么办?

    我好怕啊。

    “吱呀!”响应到钱朵心里的呼唤,院门开了。

22、都是为了钱

    钱朵两股战战,闭上眼睛转身就跑。

    “站住!”墨宸冷声喝道。

    嗳?

    钱朵可记着这个声音呢,就是那个让她早死早托生的混蛋。

    呵呵,你让站住我就站住?

    跑啊!

    “回来。”墨宸有事要问对方,一把揪住对方领子。

    然后……

    钱朵和墨宸,大眼对小眼。

    两人身体一晃,就被扔在一处绿油油的大田地,不远处还有一汪泉水,再往外看就是白茫茫一片雾气。

    赵王河附近,没有这么一处地方啊?

    不对!

    刚才她不是在墨宸内院门口吗?

    钱朵问:“这什么地方?”

    墨宸倒是比她镇定,惊讶之后就若有所思,将微微颤抖的手偷偷藏进袖子,呼吸微微变急促。

    钱朵敏锐察觉墨宸的不对劲,瞪着眼问:“你知道?这什么地方?”

    “……空间。”墨宸尽量保持表情淡然,语气不急不缓。

    他手指被钱朵手链划伤,一道光飞速闪过,墨宸一直怀疑自己眼花。

    为了解惑,他买下云岗镇唯一的书肆,翻遍所有书籍。

    云岗镇古籍少,除了那些书生的考试用书,大多数都是话本,书名也乱七八糟,比如:《我和妖狐不得不说的两三事》《青云直上之制霸天下》《沉迷种田之空间在上》……

    墨宸看的脑壳疼,胡乱翻了翻,震惊于现在书生的想象力。

    不过那本带空间的,里面描述的世界好像跟眼前的有点像,也有一汪清泉,饮者包治百病。

    他犹豫一下之后,挪到清泉旁边,蹲下身,伸手想鞠一把清澈泉水。

    然而泉水在他伸手时竟然全都流蹿别处,让墨宸双手周围成为小小真空景象。

    墨宸愣了,泉水有灵智?

    “哎,你解释清楚啊。”钱朵哪有时间看话本,也不知道什么叫空间,她跟在墨宸后头:“哎,泉水不喜欢你。”

    哈哈哈哈……不对,泉水还能跑?

    钱朵瞪圆了眼,赶紧闪退两步,远远躲在墨宸身后:我嘞个去,有妖物!

    泉水在钱朵靠近的时候,一蹦老高,对方闪开后,嗖一声又落回去,失望至极。

    墨宸不得劲:“……”

    面对钱朵欢天喜地,对他却百般避让。

    他不信,转身对钱朵说:“你过来。”

    “……不!”钱朵吃过墨宸亏,不肯上当。

    墨宸想了想,钱朵能进来,说明空间与她有很大关系,想了想,既然两人同时进来,瞒是瞒不住,不如统一战线,共同守住秘密。

    于是他果断将钱朵拉下水:“那天你手上银手链划破了我的手,我看到一道光。”

    “那道光闪进我的手指,刚才与你再次见面,就一起到了这里。所以,我认为这处地方可能也跟你有关系。”

    墨宸慢慢说完,换钱朵呆住。

    这、这……

    “可是空间,有何用?”她考虑的很实际。

    别管墨宸说多好听,空间也有可能是自己的,钱朵最关心还是有什么实际用途。

    墨宸就看过一本关于空间的话本,当然也不是太清楚,但是他能丢脸的说自己不知道吗?

    不能!

    他将话本里对空间的描述,原原本本背给了钱朵。

    钱朵:“……”

    种出天才地宝不敢想,能储存东西就行。

    想想,将来运货去外地卖,有空间就能节省大量人力物力,那得省多少钱啊?

    果然她福气重新回来了吗?

    钱朵大着胆子靠近墨宸。

    清泉雀跃的又跳起三米高,“哗啦”一声将钱朵从头到脚淋地湿透。

    钱朵:“……”

    空间可以用,泉却不是好泉。

    她一甩手,将身上的水往外甩。

    “啪!”

    钱袋甩出去了。

    “我的钱!”钱朵大叫一声扑过去,虽然抢救成功,可还是漏出一个铜板。

    铜板轱辘轱辘跌进泉水里,一沉到底。

    泉水哗啦啦水花四溅,似乎很兴奋。

    钱朵想都不想就扑进泉水,泉水更加兴奋,绕着她转圈。

    钱朵惊恐发现有股力量跟自己争抢钱袋!

    我嘞个去,妖泉!

    她不能因小失大,立刻搂紧钱袋连滚带爬上了岸,跑得离泉水远远的才停下。

    她眼泪都出来,我挣钱容易嘛我?

    狗屁空间,这就是妖物,贪财的妖物!

    泉水呜呜一声,委屈的缩回去。

    钱朵打个激灵,亲娘唉,这是抢不到我的钱就装委屈,不但妖,还婊!

    她冲墨宸喊:“怎么离开,我要出去!”

    话音刚落,“噗通”!

    两人被空间甩了出来,原来站在哪里,现在还站在哪里,甚至墨宸的手还放在钱朵领子上,姿势变都没变。

    若不是钱朵浑身湿漉漉,两人真以为刚才都是幻境。

    墨宸心里惊涛拍岸,面上却毫无表情的松开拎着钱朵领子的手。

    他目光放在手指上,伤口上的结疤早就掉了,却留下一个浅白色的月牙印记,若是看仔细些,月牙颜色似乎加深了。

    他又往钱朵手腕上一扫,银链子当时就让张东成给扔回她身上,眼下已经对方将其修好继续戴着。

    只是银链子的颜色,更乌漆麻黑,一点光泽都没有。

    空间,落在了他的手指上。

    他悄悄屏住呼吸,离开钱朵几步,心里按照话本上的办法,精心默念:我要进去。

    “……”他原地没动。

    墨宸再默念。

    还没动。

    他脸色青白,沉默一下,重新靠近钱朵,心里再次默念。

    还是没进去。

    刚才,好像触碰到钱朵,两人才进入空间的。

    鬼使神差,墨宸伸出手。

    “公子?”张东成从后厨回来了。

    墨宸迅速将手收回,无事人一样负手而立。

    张东成走近两人,才发现钱朵一身狼狈:“咦?钱朵姑娘,你怎么从头到脚都是湿的?”

    他目光狐疑的在墨宸和钱朵身上来回打量之后,又看向门口的避火水缸,莫不是公子又将人踹进水里?

    钱朵心里惦记合作的事情,暂且将刚才的不开心放下,又见张东成一人回来,顺嘴问道:“许娘子呢?”

    “后厨有刚送进来的腌菜,说是再不开缸就全酸了。”公子不爱吃酸的腌菜,张东成看到许娘子才想起来,急忙领着对方去处理。

    哎,他太忙了。

    张东成心里惦记收菜的事情:“公子,钱朵姑娘是许娘子找来帮忙收菜的代理。走,咱进屋详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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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抢钱的妖泉

    张东成走进内院,打开了书房的门。

    墨宸本不想去,庶务他一向不管,但是空间的事没整明白他睡不着,于是跟了进去。

    钱朵更不想进。

    刚才她一个人被扔内院门口,脑子里将孤身小女孩所能发生的可怕事情想了一个遍。

    墨宸她不敢信,但是瞧着张东成虽丑,但眉眼间自有一股正气在。

    但是富贵险中求。

    赌一把……吧。

    输了一条命,赢了就是大笔进项。

    想想在流放地受苦的外公,钱朵一咬牙,视死如归踏进书房。

    估计是刚搬新家,书房摆设挺简陋,一条桌子几把椅子而已。

    但是桌上随意摆放的龙泉窑青瓷茶盏翠绿莹亮,一看就知道价格不菲。

    钱朵想了想,好像外公家也有一套,一套大概……十两银子。

    乖乖,果然是金大腿呢。

    书房里主仆,可不知道钱朵那么多内心戏。

    墨宸径直到上座,抄手坐下,目光带着探究盯着钱朵瞧。

    张东成点上火炉,备好茶水,往钱朵跟前一推:“钱朵姑娘,告罪了。我们府上没有小姑娘的衣服,您烤烤火喝点热茶去去湿气。”

    钱朵握住暖烘烘的茶杯,搭眼一瞧,杯子里放着两颗大枣一枚姜片,心里一暖:“张管事用心了。”

    现在这么好,那天为何见死不救?

    别想了别想了,都怪自己憨,馊点子一出挡都挡不住。

    咱也不怪人见死不救,这是将来的财神爷。

    抱紧,大腿必须抱紧!

    钱朵坐正,小脸一本正经,摆出谈大生意的模样。

    张东成笑笑,问:“钱朵姑娘,许娘子说你脑子活说话巧,极力想我推荐你,但是你毕竟一个小姑娘,能收多少菜呢?”

    来了来了,对方的下马威来了!

    呵呵。

    钱朵不慌不忙饮口茶,心里暖和点,才轻轻一笑:“别的不说,云龙山周边十个村落我全熟悉,只要钱给足,庄稼人还能舍不得菜吗?”

    “不过两位外地来的,为了稳妥起见,我想问问两位可找好销路?买主需要多少蔬菜?您打算收多少?什么时候要?都要什么?菜钱是先记账还是先付款?”

    张东成:“……”

    他还没问出钱朵能力呢,倒让对方一堆问题问的脑壳子发懵。

    销路?

    没想过!

    他和墨宸来云岗镇,也没想过要做买卖啊。

    要不是钱朵胡乱猜疑,那些财主能传墨宸是被墨家撵出来的?

    为了不得罪墨家,财主们连东西都不愿意卖给他们了呢。

    亏了墨宸出手阔卓,全款买了这所大宅院,镇住那些土财主。

    然后张东成咬死是来云岗镇历练。

    墨家经商,历练自然也要做买卖。

    当时张东成问墨宸:“咱做什么买卖?”

    墨宸正闹食呢,嫌客栈菜不好吃,顺口说:“蔬菜买卖!”

    于是两人就玩笑一样,对外声称要做蔬菜买卖。

    正好云岗镇也没卖菜发家的,不跟土财主抢生意,两边倒是和和美美相处起来,都来争取与墨宸合作。

    能合作就是面子大,他们谁也没提钱朵这些专问题,张东成之前也不是帮忙打理庶务的,倒真给问住了。

    张东成肯定不能露怯,他故作高深,拿眼询问墨宸。

    偏墨宸看都不看他,就盯着钱朵,目光还挺渗人。

    哎!

    不是又嫌弃人小姑娘穿戴不好皮肤粗糙头发黄吧?

    可不能再挑了!

    张东成急忙说:“钱朵姑娘,我们自然有销路,你尽管收!”

    说实话,一个小姑娘,他还真不太相信。

    反正做买卖就是糊弄外面那些人的,无所谓,随便搞!

    钱朵到底年轻,仔细看也看不出来张东成是诳她。

    但是小心行得万年船,她还要在云龙山混,所以收菜款钱朵得说明白:“咱庄稼人呢,只要菜卖出去就高兴。”

    “所以收菜的款项,我的意思呢,是您先预支我些,我拿着钱才能收上菜对不对?”

    “等多收几次,咱买卖名气打开,百姓们都认了,到时候再赊账就方便了。”

    所以,前期还得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张东成也觉着对,便问墨宸:“公子,您怎么看?”

    “给!”墨宸根本没听具体内容,就知道要付钱。

    他穷的就剩下钱,给!

    张东成当即进内室,没一会儿就握着几块银锭:“钱朵姑娘,这够不够?”

    “呦!”钱朵起身,笑:“够肯定是够,但劳烦您将银子换成铜板,咱钱家沟菜多户散,银子不好分呢!”

    庄户人家哪里有机会用银子,还是铜板方便,打个酱油买袋盐,不用专门再去兑换。

    张东成倒是没想到这个,拿着银子微微发怔,然后就听到墨宸吩咐:“去换!”

    得嘞,换!

    张东成将银子话里一揣,对钱朵说:“钱朵姑娘,跟我去取铜板吧!”

    想大批量收菜,一贯两贯肯定不够,那得用筐盛,钱朵有筐。

    钱朵起身跟着去。

    “慢着!”墨宸起身,冲张东成挥手:“你先出去,我跟她说两句话!”

    张东成:“……”

    虽然心里狐疑,但是他还是听话的退出去,给两人留出空间。

    钱朵:“……”

    就算咱變朝不兴男女大防,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也会被人说嘴,这位墨公子……。

    她还是个姑娘!

    钱朵捂着胸口后退到门口,先给自己找好退路。

    墨宸一直在想空间和灵泉的事情,没察觉钱朵不对劲。

    之前空间一直没动静,触碰到钱朵这才有了反应;也是钱朵大喊一声想出去,两人才出来。

    再联想到空间里那汪灵……妖泉亲近钱朵,对他爱答不理的表现,墨宸觉着空间可能有自己意识,认人!

    墨宸心里酸酸地,想证明一下自己想的不对。

    他朝钱朵伸手。

    钱朵大惊失色??(◣д◢)??

    “砰!”

    艾玛……不好意思。

    钱朵回过神,立刻丢了手里板凳,扭脸冲出门,埋头往前走。

    张东成不知道屋里情况,还以为墨宸交待完了,忙追上去:“姑娘,刚才什么声音?”

    “椅子倒了!”钱朵含糊解释。

    张东成哦一声,又问:“我家公子找你啥事啊?”

    “让我小心你点,别少给铜板。”钱朵胡言乱语。

    张东成:“……”

    小骗子,公子才不会那么想他。

    张东成没往墨宸出事身上想。

    谁出事,他家公子也不会出事啊。

24、赌一把

    墨宸等外面没动静之后,才将身上椅子甩开,捂着脑袋从地上爬起来。

    他一心都在空间上,根本没防备钱朵拿椅子砸他。

    嘶~

    钱朵下手可真是手下不留情。

    这个村姑!

    墨宸照照铜镜,自己头上并没有明显砸伤痕迹,他想了想,挪步到库房。

    张东成给钱朵装了满满一筐铜板:“你背得动吗?”

    “背得动!”钱朵咬牙,用尽全力挺起腰。

    背不动也得背动!

    若是买卖成了,一筐铜板就能换两筐,这点重量算什么?

    张东成眼睁睁看着钱朵为证明自己力气大,强行朝外迈出好几步,如果对方腿不打颤,他差点就信了。

    “行了,我给你送到村口去。”也不知道小姑娘哪里来的财迷劲儿。

    有张东成帮忙,钱朵轻松多了,左手拎点心,右手提干果,脚步轻盈跟在后头。

    如果门前没堵着那个浪荡败家子就好了。

    “公子,您有什么吩咐?”张东成总觉着墨宸的脸比锅底灰还黑,也不知道生谁的气。

    墨宸冷冷扫一眼钱朵。

    钱朵心里一紧,想咋办啊?自己没忍住把金大腿砸了,对方不跟她合作买卖了?。

    冲动啊,冲动是魔鬼!

    不对!

    外公说了:头可断血可流,人的尊严不能丢。

    钱朵都打算不做这门生意了,却听见墨宸冷冷说:“要收菜赶紧收,收了立刻送过来,过不了三天就要下冰雹。”

    “怎么可能?”钱朵一愣,忙抬头望天。

    天上太阳高照,一点不像变恶劣的样子。

    墨宸不再说话,一声不吭转身离开。

    钱朵:“……”

    过来就为一句让人疑惑的话?真不是奸商为了压价制造恐慌?

    张东成见她不信,说:“公子饱读诗书,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他说有暴雨,肯定有。”

    钱朵神情变了颜色,不禁站直了腰。

    墨宸若是读过书,那就不一样了。

    读书人说的话,她是信的。

    当初京里也有读书人预测天气,八九不离十。

    快过年了,粮食早就收进库里,该交的赋税也都交了,留在手里的紧够填饱肚子,若是想吃肉就得另外想办法。

    青州不像京城那么古板,因为王府有个商户出身的老王妃,这里重视商贾,经济繁荣,物品流通。

    百姓除去粮食,也种点蔬菜去城里卖掉贴补家用。

    尤其钱家沟土地肥沃,又因为在云龙山前山,天气比其它地方暖,收了春麦之后,几乎家家户户都会换种一二亩的蔬菜挣钱。

    已经是深秋,为了防止菜卖不出去冻伤,菜农卖多少剜多少,大部分都地里用土培着。

    若真天降冰雹,那损失就大了,不说到卖儿卖女的地步,起码一年缓不过来。

    这还是好年景下的估算,万一来年风不调雨不顺呢?

    想到这里,钱朵有些害怕,催着张东成赶紧走,她要回村将消息告诉里正,减少族里的损失。

    张东成绕路将钱朵送回村东头就回去了,公子身边可就他一个人伺候,不放心。

    钱朵拖着钱筐进家,拿柴禾和杂草将钱筐盖严实锁上门,就拎着点心和干果往村里走。

    她先去了武氏家,武氏不在,只有水生看家。

    钱朵将干果和点心分出来点,说了几句客气话,又问他们家种了多少菜。

    武氏家三亩地,种了一亩茭白,最近事多只卖出去不到三分之一。

    钱朵记在心里,转脚又去里正家。

    里正也不在家,只有他媳妇和孙氏在。

    钱朵往院里一站,还没开口,里正媳妇就吊着脸进了屋:里正要花钱给钱朵看病,虽然最后没花掉,但是她心里记着一笔呢。

    倒是孙氏,抬头瞧见钱朵,立刻招呼:“钱朵孙女,你病没好乱跑啥,赶紧进屋暖和。”

    快过年了,小北风飕飕往人脖子里扎,冻死个人。

    钱朵还是一身早秋的衣裳,连个棉布丝都看不到,可把孙氏心疼坏了。

    “孙女啊,那天我不在家!”孙氏又是暖茶又是倒水:“如果知道你奶奶那么混,我就守家里骂死她!”

    她从娘家回来,知道钱老太写了断绝书将钱朵扫地出门,还将里正骂的狗血喷头,可气坏了。

    她儿子她骂,钱老太算哪根葱?

    钱朵知道对方说客气话,也不当真,将手里的礼往炕桌上一放:“大奶奶您别忙活了,这是我带的礼物,谢谢您和里正叔一直帮我忙。”

    孙氏往炕桌上一看,点心和干果,全是过年必须的零嘴,当即喜笑颜开:“你看你客气的,来大奶奶这里不用带东西。”

    钱朵笑问:“我里正叔啥时候回来?我有事情找她。”

    “啥事啊?给大奶奶说说?”孙氏好奇。

    钱朵也不瞒她,实话实话:“我刚才去镇上,碰到一位做蔬菜买卖的大财主。”

    “听说我钱家沟来的,知道咱这里种菜大户,想找我做代理收咱村里的菜。”

    孙氏一拍大腿:“好事啊,儿媳妇、儿媳妇,你赶紧去地里将我儿喊回家!”

    张氏知道怎么回事后,不信任地望了钱朵一眼,却还是老老实实去喊里正。

    云岗镇种菜的多,导致菜贱还卖不出去。

    大家倒是想往外销,但是云龙山挡着,山路崎岖出不去,运出去菜也变得不新鲜,真是成也云龙山,败也云龙山。

    里正的村官今年就到期了,如果能将钱家沟菜卖出去,那下一年还愁选不上吗?

    张氏被里正教训一回,可算知道当官的重要性,小跑着去地里拽里正:“回家,赶紧回家,有正事!”

    她也说不清,连薅带拽将里正从地里拖回家。

    里正腿上的泥都还没洗干净呢,就一脸茫然被拽到钱朵面前。

    “里正叔。”钱朵起身行礼之后,也不废话,直接将收菜的意图说了一遍。

    里正揉揉耳朵,不敢相信:“你说有财主要咱钱家沟的菜,有多少要多少?”

    “嗯!”钱朵点头。

    里正跟孙氏一样,一拍大腿,激动的转圈:“好事啊,好事啊,眼看咱菜都要烂地里!”

    他再三确认后,就下了决心:“侄女,如果菜卖出去,你就是咱钱家沟的功臣,以后叔罩着你!”

    “你等着,我这就去通知大伙来我院里商量,看看谁家有多少菜!”

    说完他就冲出去,差点被门栏绊倒。

    太高兴了,这是政绩,年底最佳村庄有望了!

    钱朵也笑。

    收菜这件事,根本不费事,回头再去隔壁村落转转。

    然而等了好大会儿,却稀稀拉拉只来几户人家。

25、回村收菜

    “钱朵要收菜!”

    这个消息随着里正的通知,传遍了钱家沟。

    大家都很高兴,全要跟着里正往回走。

    但是走到半路,他们被拦住了。

    拦人的还是老四房的李翠花:“你们真相信钱朵能收菜?笑死个人!”

    “我给你们说,镇上那位财神爷我也知道,人家是要找收菜的代理,但是钱朵个丫头片子能挣过人家财主大老爷吗?”

    “你们小心被她骗了,她就是想拿你们的菜去做要挟,拿你们的菜铺她自己的路!”

    里正脸一沉:“李翠花你啥意思?你有本事你收菜啊!”

    自己没本事,还好意思拦别人发财路。

    如过放以前,李翠花可能就灰头土脸溜了。

    但是今天,她头昂的可高了,一副战斗的老母鸡模样:“我咋没本事收菜?”

    “告诉你们,我刚从宋员外那回来,人家才正儿八经做买卖的呢,他也要收菜!”

    “……”大家都糊涂了。

    宋员外咋还经营起蔬菜买卖?

    李翠花得意洋洋:“我娘家不是小宋庄的吗?我回娘家遇到了宋员外,人家知道咱村里种菜多,要我帮忙回来收菜!”

    其实她是担心宋员外非要钱芷嫁给他们家傻儿子,提着礼回娘家,让娘家人做担保去找宋员外。

    宋员外已经知道钱朵和老四房闹翻的事情,没说不娶也没说非要娶,只要李翠花帮忙收蔬菜。

    他在青州的亲戚送来一个惊天大消息,青州那位老王爷薨了,世子继位,非要全州有头有脸的人物全部吃斋缅怀。

    宋员外本来就是做投机买卖的,什么赚钱就干什么。

    如今青州蔬菜价格暴涨,拿着银子都买不到蔬菜。

    云龙山蔬菜贱卖都没人买,宋员外就想做一票贱买涨卖的投机生意,运输大队都找好了。

    正好李翠花有求于他,宋员外还不趁机收一波?

    这么一搞,两边收菜的人就撞上了。

    李翠花答应的宋员外好好的,肯定不愿意村里的菜让钱朵收走:“哎呦喂,那个扫把星还真是脸大胆肥,跟宋员外抢生意,怕是不想云龙山待了!”

    比起钱朵嘴里的大富商,眼跟前财力十足的宋员外更容易让人信赖。

    里正气的跳脚,回去就将事情告诉了钱朵。

    钱朵:“……”

    咋哪哪儿都有李翠花?

    老四房可真是克她!

    “没事,让她收去!”孙氏眼神一闪:“孙女,你收你的她收她的,不碍事!”

    能不碍事吗?

    李翠花将菜收走,钱朵钱不就少挣了?

    这是夺命之仇啊!

    钱朵望一望孙氏闪烁的目光,突然明白了对方为什么这么说:孙氏肯定心里寻思就看看你们俩谁能赢,输的那个正儿八经就是扫把星。

    她可真是孤军奋战呢,呵呵←_←

    钱朵眼睛盯着手里冒热气的茶,轻轻说:“我收了蔬菜是里正叔的功,李翠花收了菜,那不就是给宋员外身上镀金?”

    “……”孙氏嘴里的果子,突然就不香了呢。

    …………

    李翠花回到家,将事情给钱老太说了:“娘,宋员外说收了菜,给我一吊钱的辛苦费!”

    “咱家被扫把星抢走一半钱,相公又醒了等着温补身体,钱是越花越少。”

    “咱地里菜也能卖不少,算上宋员外给的一吊辛苦费,咱这个年好歹能应付过去。”

    钱老太抽着旱烟想了想,觉着李翠花这次办了个正事。

    但是提起钱朵,她心里膈应:“你说扫把星也收菜?”

    “对,还蹿腾着里正做保,在全村吆喝呢。”李翠花撇嘴:“她就是一个人收不上来,没本事,非要现眼!”

    钱老太冷笑:“这不废话吗,她是咱家扫地出门的扫把星,村里人都看着呢。”

    不过让里正帮忙,最后卖了菜那就是里正的功劳。

    让里正一家得意,钱老太就不得意。

    “老三媳妇,菜你一定要抢在他们之前收上来,让孙氏和她儿子哭去!”钱老太如此吩咐。

    她不吩咐,李翠花也是这么想的。

    钱朵污蔑她才是扫把星,导致村里有部分人见她都躲着走,可把李翠花呕死。

    这一次就让大伙瞧瞧,谁特么才是扫把星!

    李翠花势在必得,当晚就包了一小包黑糖去族长家里。

    靠她的名声,收菜肯定不好收。

    钱朵找里正,她也得找靠山。

    “六叔,您别跟我婆婆一样,她就是落差太大受不了。”在外面,李翠花也算会说话。

    她先给族长道歉,抹了前几天族长被钱老太拽着去分家的怒气,然后又开始哄:

    “您知道了吧,宋员外要收菜呢。”

    “钱朵也收菜,不找却找里正作保,真是一点都不将您放在眼里。”

    族长沉默。

    作为族里活着的老一辈,被小辈给忽略,确实让他心里不得劲。

    “六叔您才是族长,咱钱家沟当家人,里正算什么?咱族里活该您说了算!”李翠花说:“这一次您做主出头,帮我去收菜。族里菜卖了,您名声起来,下一年里正大家就选您儿子!”

    抡起挑拨离间,李翠花无师自通。

    族长有个儿子也到了年纪,成日里无所事事不想下地干活,名声有点不佳,都背地喊他半吊子。

    若是他选上里正,那肯定就不是半吊子了。

    而且长房出了里正,有几次处理事情,都不怎么在乎他这个族长的脸面。

    族长意动,对李翠花表情也缓和起来,喊儿媳妇给她上茶,然后问:“菜我能帮你收,你有章程没有?”

    李翠花捧了茶,得意地说:“有啊!宋员外说了,收上菜就去他那开钱,回来咱就发下去。价格上嘛……”

    她想了想。

    宋员外要压低价格收菜的,但是现在出来个程咬金钱朵也要收菜,那不就起了竞争?

    可不能让钱朵占便宜!

    李翠花咬咬牙:“发正不管钱朵出多少价,咱都比她多一点!”

    凭钱朵那个财迷劲,不会做亏本买卖。

    所以她不害怕压不过钱朵。

    族长认真想了想,觉着可以,送走李翠花,他就派儿子去各家各户通知:他的菜要卖给李翠花,其余人看着办!

    这不是逼着人站队吗?

    里正急眼了,当时就要领着钱朵去堵族长。

26、竞争对手(金令山万币加更)

    钱朵没让里正去找族长。

    找了有啥用,人家摆明要给你打擂台呢。

    谁主动谁气短!

    钱朵出了个主意,第二天让里正喊了村里人一大早在扬麦场集合。

    她将财神庙里的八仙桌搬到场上,钱筐往八仙桌上一放,高高站在旁边石板上,叉着腰看来了多少人。

    全村都知道钱朵和李翠花打擂台,里正压钱朵,族长压李翠花。

    他们挺为难的。

    按说菜卖谁不是卖,但是现在卖给一边就得罪另一边,大家都保持观望态度。

    李翠花昨天许了族长,说菜价要压钱朵一头,她怕宋员外不放心,昨天连夜去请示了一番,现在心里有底,也挤在人群里,等着看钱朵闹哪样。

    等全村人都到齐,钱朵清清嗓子,开始说话:“昨天大家伙都知道了,我钱朵,帮人收菜!”

    “大家也知道我钱朵做买卖,童叟无欺,大家将菜卖给我,放心!”

    李翠花冷笑一声,扬起手臂喊:“宋员外说了,钱朵出多少钱,他都比钱朵多一文!”

    众人:“……”

    上来就王炸,真不要脸!

    但是村里人得实惠啊,都有点动心。

    钱朵不慌不忙:“李翠花说的再好听,那也是空口白牙,有本事给现钱啊!”

    她太知道宋员外的套路了:先赊账,赚了钱再付款,如果赔了就赖账,用不值钱的东西抵债,完全就是空手套白狼那一套。

    钱朵一把掀开罩在钱筐上的口袋,手往里一掏。

    “哗啦啦。”铜板清脆的声音响遍全场。

    “嘶~”大家倒抽一口冷气。

    乖乖,满满一筐的铜板。

    如果说宋员外可信,现在钱朵筐里实打实看得到的铜板,比空口的承诺更能动人心。

    钱朵等全场都看清楚之后,扬声说:“咱家的菜要往外运的,人家按咱云岗镇菜价收!”

    “你们谁家将菜卖给我,一手交钱一手交货,银货两讫!”

    涨价收菜?

    永不可能!

    钱家沟的人沸腾了!

    市价、现场就交钱,不用自己挑到集上卖,也不用担心天冷冻坏在地里。

    谁受得了这个啊。

    当即就有人喊:“我卖给你,这就去地里收菜!”

    有一个人动了,其他人都从众,纷纷喊着去地里收菜。

    钱朵勾起嘴角。

    李翠花气呦:“你们就信钱朵吧,她是个扫把星你们不知道吗?”

    “你们是不是傻,宋员外出的价格比她高,年前肯定给大家钱!”

    “卖给扫把星,你们自己算算亏了多少钱?”

    众人:“……”

    一边是现钱,一边是高价赊账。

    咋卖个菜那么难呢?

    钱朵放大招了:“叔叔婶婶、爷爷奶奶、哥哥嫂子们,买菜收钱要趁早,昨个儿我可听说了,不出三天就要下冰雹,现在犹豫到时候菜可就全砸地里了。”

    “……”真的吗?有冰雹。

    大家心有些慌。

    李翠花挤过人群,挡在钱朵前面:“乡亲们,别信她!狗屁冰雹啊,她就是想造成恐慌,让你们赶紧亏钱将菜卖给她!”

    “咱钱家沟,啥时候下过冰雹,顶天了也是大雪,大雪还兆丰年呢!”

    “你们千万别信她,她就是个扫把星!”

    “我们一分家,我相公就醒了,这还不说明问题吗?”

    “你们将菜卖给扫把星就是亏钱,等着看我们过年吃香的喝辣的的吧!”

    种菜不就是为了卖钱?

    现在明显有机会卖出比市价高的价钱,换你你不心动吗?

    再说钱朵还担着扫把星的名声,这是硬伤?

    好些人又转回来,纷纷围着李翠花问:“钱恒他媳妇,你说真的,价格比钱朵出的高?”

    “真的!”

    “那你啥时候收,收多少?”

    “有多少收多少!”李翠花挑衅的朝钱朵斜眼。

    钱朵:“……”

    没脾气。

    她该说的都说了,有些人就是贪小便宜。

    贪小便宜吃大亏!

    钱朵不是圣母,有些人不让他吃吃亏,他就不长记性。

    钱朵望望围在自己身边的人,有人是冲着里正的面,有人家里意见不统一,凑一块商量的热火朝天,

    还有人,就是纯粹跟老四房不对眼,坚定地支持钱朵,比如武氏。

    算一算差不多也能收好几百斤,可以了。

    “婶子,待会劳烦您帮个忙,我记账,你帮我发钱,辛苦费不少您的!”钱朵趁机还个人情给对方。

    武氏高兴:“没问题,交给你婶子我!”

    里正也急忙去地里收菜,他媳妇跟在屁股后头不放心:“哎我说,要不咱两家各卖一半吧?”

    毕竟李翠花给的价钱高。

    “屁!”里正瞪眼:“没看族长支持李翠花跟咱打擂台呢,咱不能涨他们志气。”

    里正媳妇肉疼:“可是咱亏钱吧。”

    里正摇摇头:“赶紧的吧,钱朵不是说天要下冰雹吗?”

    下冰雹前不抓紧收菜,到时候别说赚钱,不亏得只剩底裤就不错啦。

    “能下吗?别真的钱朵哄人。”里正媳妇抬头看看艳阳天,心里不信。

    不信的也不光她一个。

    李翠花回家吃午饭的时候,将扬麦场上的事情当笑话给钱老太说:“哎呦娘啊,您是没看见。”

    “钱朵还拿一筐铜板出来稀罕人,但是咱价格高啊,村里大半的人都将菜卖给咱。”

    “大嫂,一会儿你赶紧带上大壮去地里收菜,后天宋员外就派人来收菜了。”

    张氏小声嘀咕:“凭啥我自己去,你在家闲着?”

    “我不得在家收菜记账?嫂子你成天嘀嘀咕咕有意思吗?有本事你去挣钱的买卖?自己不为家里排忧解难,哪来的脸抱怨?”李翠花听见了,当即扯着嗓子冲张氏嚷嚷。

    张氏脸一红,求助的看钱老太。

    李翠花挣来了钱,钱老太当然偏心她:“懒黄子,咋不懒死你,有本事你留家记账!”

    张氏不说话了,她又没有一个教她识字的相公。

    婆婆都给自己撑腰,可把李翠花能坏了。

    她得意洋洋啃口大饼,又咧嘴一笑:“娘我再给你说个好玩的事:钱朵说不出三天,咱这里要下冰雹,我瞧她财迷心窍,想压价收菜呢。”

    “呸,吃里扒外的东西,亏里正那么支持她,等着哭吧!”

27、擂台

    钱家沟的人争先恐后下地收菜,当天晚上就收了将近一半。

    钱朵生怕李翠花抢先,喊了里正、武氏,就蹲在地头。

    谁愿意卖给她,称重之后小车一装直接推到墨宅去。

    现在墨宸住的小院,正式改名叫墨宅,连牌匾都挂上,听说过两天要摆宴席请镇里所有财主。

    不是说要下冰雹吗,早点送过去心里踏实。

    钱朵现场付钱,哗啦啦铜板的声音一个劲往地里菜农耳朵里钻,没一会儿筐里铜板散去大半。

    这特莫谁受得了。

    “钱朵,我家菜送来了,你赶紧称重给钱。”现到手的钱啊,禁不住诱惑的立刻凑过来卖菜。

    钱朵笑眯眯:“各家菜各家捆好堆好,萝卜跟萝卜放一块,茭白跟茭白堆一起,冬瓜跟冬瓜坐一处!”

    深秋的菜,品种丰富:茭白、冬瓜、南瓜、红萝卜、水萝卜、还有少量的菠菜、卷心菜、芹菜、荠菜和花菜。

    品种越多,挣钱越多啊,钱朵眼睛笑成了一条线。

    李翠花好吃懒做,估计现在还躺家里睡午觉呢,等她起来自己已经将菜收完,想想就幸福。

    哈哈哈哈……

    人就不能太得意。

    正乐着呢,李翠花着急忙慌跑来了。

    她边跑边喊:“都别忙,都放下,我的菜价比扫把星高!”

    李翠花身后,跟着两个人,一个拿账本一个扛桌子,仔细一瞧是族长家的小子。

    哎呀呀,擂台又打起来了!

    爱看热闹的钱家沟人,仿佛看到钱朵张牙舞爪,李翠花上来就左勾拳右勾拳。

    在他们心里,钱朵肯定要败。

    为啥?

    因为李翠花有族长撑腰,族长年纪大见识多,为全族着想;里正年纪轻,行事总是听从县里指令。

    上头的指令,有时候必然跟族里切身利益冲突。

    这还用选吗?

    钱家沟人心理天然向着族长。

    尤其李翠花往地头叉腰一站:“都来都来,钱朵给你们多少一斤,我都比她多一文!”

    战场立刻呈现明朗局势:钱朵前方的队伍,肉眼可见的缩短。

    钱朵:“……”

    好吧,正面刚是刚不过了,谁让族长出来站台呢?

    她探头看看筐里的铜板,就剩最底下一层了。

    还能再收点。

    “钱朵侄女,我不想卖给你了,你看能将菜退给我不?”偏有人这时候反悔。

    钱朵皱着眉头环顾四周,周围好多人竟然也跃跃欲试。

    她如果退一个,肯定后面跟着退更多。

    钱朵脸一拉:“婶,买卖离手,你如果去集上卖菜,人家买走又来退,你愿意吗?”

    “……”那肯定不愿意,甚至还会上去骂两句。

    钱朵觉着不能再待在这:“里正叔,我去墨宅将今天帐算一算,今天就到这吧!”

    “还有,你们不卖菜给我没关系,最好做好防范措施,真有冰雹。”

    人微言轻,没人听她说话,就连里正都劝她别再制造恐慌压价。

    钱朵:“……”

    好气(??????)?

    …………

    到了墨宅,钱朵将菜往前院一堆,就拉着张东成问:“张管事,我们村有人捣乱,就收上来这些,您别嫌少。”

    “不少不少。”张管事望着一院子的菜,都惊呆了。

    如果没记错,上午钱朵才回村传消息吧?

    这都不到天黑呢,一院子菜齐活了。

    不过若是做菜贩子,确实很不够。

    张管事心里给了自己一巴掌,怎么这么没见过世面的模样呢?

    他闭上嘴巴,重新恢复高深莫测:“你还要继续努力。”

    钱朵有心事,没注意张东成是个戏精,她忧心仲仲:“你家公子呢,我得问一问,确定要下冰雹吗?”

    现在出来个李翠花收菜,钱朵也通知了村里人。

    如果不下,钱朵以后在村里肯定说话再也没人信;如果下,她更担心那些卖给李翠花菜的族人损失惨重。

    就是这么人美心善,没办法。

    张东成忙着称重算账,也没多想,直接指给钱朵路,让她里面找墨宸去。

    钱朵一溜烟进了内院小花园,墨宸果然坐在亭子里煮茶。

    有钱人的嗜好她真是无法理解:大冷天坐四处透风的亭子也不嫌冷。

    她径直过去,先行礼:“墨公子好。”

    “嗯。”墨宸懒洋洋饮茶,一个多余眼神都不给钱朵。

    钱朵不在乎:“公子,菜收上来了,前院堆着,您去看看?”

    “不去。”这事由张东成全权负责。

    钱朵:“……”

    还真是甩手掌柜,就这德行被墨家撵出来历练,不亏!

    “公子,你说冰雹真会下吗?我们村好多人不买菜给我,说我吓唬他们。”按说做买卖,不该这么坦诚露底。

    可是下冰雹是墨宸说的,钱朵作为蔬菜代理,跟他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实话实话是必要的。

    墨宸捏茶盏的手一顿,心里有个想法一闪而过。

    他终于坐正身体,俯身向前看向钱朵:“下不下呢?”

    “……”我特么问你呢!

    这要不是金大腿,钱朵分分钟送对方进疯人院。

    墨宸淡淡说道:“你答应我一件事,我就告诉你到底下不下。”

    “……”

    娘的,都别拦我,让我揍他丫!

    “公子您说,别说一件,两件也答应啊。”钱朵脸上堆笑。

    金大腿,不能打。

    墨宸太想证明心里猜测,他冲钱朵勾勾手指:“过来点。”

    钱朵:“……”

    她不觉着自己跟对方熟悉到可以咬耳朵的程度。

    这位金大腿,忽冷忽热,怕不是有病!

    但是自己有求于人……钱朵沉默的观察四周,找好逃跑路线之后,慢慢凑近墨宸。

    墨宸一等她靠近,立刻伸手抓住了钱朵领子。

    “特……”钱朵发慌,张嘴就骂。

    还没骂完呢,眼前就白光一闪。

    噗通!

    两人跌进了之前那个空间。

    空间里那抢钱的妖泉重新活蹦乱跳,哗啦啦就冲着钱朵脑门去。

    钱朵从头到脚又被喷一身水:“……么的!”

    她骂完后半句,下意识捂紧钱袋……哦,没带,嘿嘿,放心了。

    不过她不乐意待在这里,管它什么狗屁能种天才地宝的空间。

    钱朵一拍出神的墨宸后背:“我要出去!”

    嗖!

    又是白光一闪,两人出来了!

    钱朵:“……”

    总有一种空间听她指挥的错觉。

    墨宸脸色青白:“……”

    果然空间在他身上,却听钱朵指挥!

28、求证

    钱朵默默后退半步,保证自己和墨宸之间有个安全距离:“东家,咱谈正事行吗?”

    别动不动就带她去妖泉那,怪吓人的。

    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个修仙世界呢。

    钱朵只想发家致富。

    她一张口说话,头上的水滴不小心滑落嘴里,还挺甜。

    “天上真要降冰雹吗?真下雹子,那么蔬菜你堆呢?”相比村里那些人的损失,其实这才是钱朵想问的。

    她左看右看,墨宅没多大,库房也小,没地方装蔬菜。

    露天堆放,那冰雹一砸……飞来的小钱钱半途折损,钱朵不允许!

    “冰雹肯定会下,不怕,咱有空间。”墨宸用了一个字:咱。

    他的优点就是识时务。

    家里嫌他多余,墨宸立刻带着心腹离家,不碍任何人的眼。

    留得青山在,何愁没柴烧?

    空间虽然听钱朵指挥,却在自己身上!

    眼前不过小小一村姑,见识浅薄,哪里能精的过他?

    将来空间如何用,怎么用,用在哪里,还不是他说西边不好,村姑就得乖乖听话往东走。

    这么一想,心里突然不酸了呢。

    墨宸嘴角似有似无往上勾了勾。

    解开了心里的疑惑,他便不再浪费口舌与钱朵,而是收齐石桌上的茶盏,施施然离开。

    钱朵:“……”

    果然有病!

    不过……空间存物?

    就那贪财抢钱的妖泉,一堆东西进屋,还不得吃个干净?

    她转转眼珠,甩甩身上水珠,小跑着去前院:“张管事,张管事,我给你商量个事!”

    收菜的张管事一回头:“……”

    没下雨啊,为啥钱朵姑娘又是一身水?

    …………

    且说钱朵离开之后,地头就成了李翠花的主场。

    她也学钱朵那样,将桌子一摆,自己记账,找个人帮忙称重。

    看着队伍越来越长,李翠花直乐,突然她瞥见一个人推搡着要排队。

    李翠花咳一声,扬声问:“呦,她二嫂,昨天你们家那口子不是说要将菜卖给钱朵吗?”

    正往退伍里插的妇人身形一顿,挺不好意思:“那不是看见钱一时迷了心窍吗?还是卖给您才不吃亏。”

    李翠花呵呵一笑:“那是,我还能坑你们吗?也就是小丫头片子不知道轻重,竟然吃里扒外让咱自己人亏钱,你说她是不是扫把星!”

    “是、是、是。”对方一心插队卖菜,自然李翠花说什么就是什么。

    李翠花红光满面,心里满意极了:“还说要下冰雹呢,你抬头看看这天,是要下冰雹的样吗?”

    阳光高照,半丝乌云都没有,就是钱朵想压价故意说的!

    说着话,族长进来了。

    李翠花不敢托大,从桌子后起立:“六叔,您这里坐。”

    族长摆摆手,坐到一边:“你记账,我就看看。”

    他看了一圈没看到钱朵和里正,问:“不是说你那个侄女也在这收菜?”

    李翠花一听,撇嘴:“她呀,看见我就跑了!”

    族长点点头,眼里闪过得意之色。

    他怕李翠花在里正面前吃亏,派了家里小子来也不放心,干脆亲自来给李翠花助阵。

    收菜关系到族里利益,更关系到下一年他儿子选里正,族长很重视。

    他坐地头默默抽旱烟,做了个无形的招牌。

    来卖菜的人虽然收不到现钱,但是心里更加有底,纷纷凑过来说话。

    李翠花收的菜全堆老四房院子里,等明天收全活了再往宋员外那送。

    嘴上说钱朵扯谎,李翠花心里其实也害怕。

    她一晚上起来三趟看天气,没有月亮也没有星星,心里有点慌。

    等到第二天一早,嗨!

    天气晴朗,万里无云。

    娘哎!

    李翠花擦把冷汗,真是自己吓自己,钱朵那扫把星果然在扯谎!

    她更加自信,早早到田间地头继续收菜。

    今天族长没来,但是大家都自觉将菜推到李翠花跟前。

    宋婶家只有二黑一个劳力,昨天没赶上,今天地里菜终于收割完毕。

    她吩咐二黑:“快,拉李翠花那里去!”

    “娘,咱家菜卖给钱朵多好,现钱!”今早钱朵没来,二黑有点失望,更想将家里菜卖给钱朵人,让对方高兴点。

    宋婶一听,横眉竖眼:“咱家你是娘我是娘?快点,拉李翠花跟前去!”

    二黑红了脸:“娘,老四房家里做的那绝情事,咱能信她吗?”

    “屁!”宋婶看看四下无人,压低声音训斥:“当我不知道你想着钱朵呢。”

    “告诉你,那个扫把星你靠近都不能靠近,娘就你一个指望,千万千万可不能出事!”

    之前她还有想法,自从知道老四房被钱朵克的之后,再也不敢想了。

    她可就二黑一个儿子,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宋婶见指使不动二黑,亲自动手将菜往李翠花跟前推:“翠花,我家的菜你称称。”

    “哦。”李翠花态度很骄傲。

    她可是知道二黑喜欢钱朵的,家里钱都是二黑帮着翻到的。

    哼!

    李翠花左挑右捡,各种挑刺:“宋嫂子,你们家菜品相不好,你看这茭白叶子全耷拉着,不行不行。”

    “哎呦喂,大壮她三婶,乡里乡亲的,你一抬手的事!”宋婶知道对方故意的,捡着好话哄:

    “我们家菜特意给您留着,昨天钱朵来收我都不卖给她!”

    “你说一个丫头片子,扯谎说要下冰雹,压咱自己人的价,那不是亏心吗?”

    “您看今天艳阳高照,根本不可能下冰雹,还是翠花你实诚!”

    这话李翠花爱听,钱朵扯谎不就显自个是全村大救星了吗?

    “不是我说钱朵坏话。”李翠花趁机在全村人面前上钱朵眼药水:“你们都说我们家靠她挣钱,我都不稀罕说。”

    “她一个丫头片子,就是上山采点木菌,十天半个月才晒出那么点去镇上卖,能挣多少钱?”

    “家里家外不都是我和我嫂子干?”

    “之前分家咱就不说了,你瞧瞧她办的这事,明知道宋员外收菜的价格高,还非要争。”

    “她这是不拿咱当自己人,还编瞎话说会下冰雹,想坑咱低价卖给她,小丫头被钱蒙了心呢,不让她吃点亏,不长记性。”

    李翠花说着话,就看到里正一声不吭埋头在田里锄地。

    她显摆自己能,打击里正就是紧靠族长,于是扯着嗓子吆喝:

    “我说里正,你别光锄你家地,你作为全村选出来的里正也为咱办点好事,别成天跟一丫头片子屁股后面瞎折腾,让咱族人多挣点吧。”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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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家娘子是财迷介绍:
钱朵眼睛发亮:“公子,我有个梦想!”
墨宸望着畅想未来的小姑娘,对方表情鲜明生动,宛如一朵绽放的玉兰花。
受到感染,墨宸觉着自己的人生也要有点梦想,于是慢条斯理掏出一个袖珍的金算盘噼里啪啦拨了几下:“钱管事一共欠了我一百三十两白银,到今天正好十一天整,利钱少算点,给我一贯钱就好。”
力争做首富的钱朵:“……”
(架空朝代,请勿考据。就是个谈恋爱的温馨小说,喜欢就看,不喜欢就弃,没必要较真,让生活轻松点(❁´◡`❁))我家娘子是财迷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我家娘子是财迷,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我家娘子是财迷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