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九章，可记当年事？
猛虎下山，凶猛异常。
“牛再猛烈也是牛，今天我这猛虎就来一个猛虎食牛！”
言语扰气息，这也是行武时的一个小技巧，夏侯纲用言语试图激怒青玄露出破绽，只是言语并不会让青玄产生任何波动，古井无波，不动如山。
而夏侯纲知道如此后，也不再浪费时间，主动出击了，双手成爪，呈大威虎状。
夏侯纲刚到青玄面前，便被青玄一记重拳回击，这一闷拳如同炮弹一般，让夏侯纲有一种被野牛冲撞了的感觉，刚刚积累的猛虎架势瞬间消弭于形，猛虎变成了病虎！
然而此时此刻的，大部分力道却是透背而出，一拳将其身后的办公桌给打了个稀碎，还有万千牛踏的声音。
此时，夏侯纲的脑袋是嗡嗡的叫，不仅仅是他，周遭的人们都听到了这牛踏之声。
“猛虎下山啊。”青玄似笑非笑道：“猛虎虽食牛，但若是凡虎的话，又如何能食得仙牛？”
夏侯纲缓过神来后，死死的盯着身后破碎的办公桌。
大力透背，碎掉了身后的桌子。
“不可能，这不可能，人类真的能做到这种事情吗...我师傅也做不到吧，你...你是妖怪吗。”
身后那些小弟们已经作鸟兽散，开玩笑，能隔山打牛将硬质的办公桌打烂掉的人，根本不是人类好吧。
那是妖怪，是怪物。
没有人愿意面对。
“汪，青玄哥，他说你是妖怪。”一旁的阿蛋有些狭促之意。
青玄却是坦然，用只有阿蛋能听到的声音说道。
“我不否认自己妖怪之身，虽然走的是成仙路，但路在我亦在，我依然是青牛妖所化。”
此时，夏侯纲终于是缓过气来，刚刚那一拳虽然大部分力道都被那桌子和墙面承担了，但他一介肉体凡胎，吃了这一下还是相当的难顶。
缓过神来后，他踉跄的站了起来，没有逃跑。
青玄赞叹道。
“有些胆色。”
“你...你到底来做什么的。”夏侯纲额头冒着冷汗，也不知道是被疼的还是被吓的。
青玄淡淡道：“来寻这纸醉金迷之处的主人。”
夏侯纲脸色一变，这里的主人不就是他师傅，也就是说眼前这功夫强的不像人的家伙是来找他师傅麻烦的。
“只有这件事，就算你杀了我我也不会说的。”
“他就在这四楼左转最深处的办公室里。”青玄用略带欣赏的目光看着夏侯纲说道：“虽然你忠心耿耿，但我知道了具体位置了，你还能拦得住我吗？”
“当然，你放心吧，我此番过来并不是来要他性命，不然的话我也不会从大门光明正大的进来了。”
“你现在上去，只管是向他通报，便告诉他，云梦观青玄来见，问他还记得学武之时，曾经应承过什么。”
青玄随意找了个沙发坐下，侧躺着看还有不少悠哉之意。
夏侯纲看着青玄，有些犹豫，这青玄挡在了唯一出口处，逃也逃不掉。
“师傅逃跑都没地方逃跑...”
他也不知道眼前这人是来寻仇的还是为何而来，总之先将此事告诉师傅吧。
想罢如此，夏侯纲便转身上楼。
......
楼下闹那么大动静，上面的人肯定是听得到的，一些人以为是扫huang的来了，一个个面露愁容起来，甚至有些浑身冷汗生怕被发现单位混不下去的。
幸好领班随机应变，表示应当是别家的人来搅场子，如果是警察的话，才不会闹那么大动静，小弟们早就乖乖抱头投降了。
他们知道怎么在灰色的地带生存，那就是不要头铁，该配合配合。
夏侯纲上楼后，急匆匆的来到了老板的办公室里，一个正坐在位置上看书的中年男子，似乎是道家经文。
而夏侯纲也不懂这个，有些急匆匆道：“师傅，出事儿了。”
“我知道。”戴着金丝眼镜的中年男子翻看着书籍头也没抬一下，淡淡道：“是黄家的人吗？来要我们的地儿？”
“不是不是，是一个道士。”
此时，中年男子表情似有一些波动，眼神微微一变道。
“道...士吗，他来干什么，是...王海烈？”
提到王海烈的时候，中年男子满脸的忌惮之色，让夏侯纲有些意外，这还是第一次见自家师傅如此的忌惮之色。
即使是对家的帮派带着人上门来，他也不会有任何忌惮之色，一直是表情毫无波动的状态，哪里会像现在一样，露出如此表情来。
王海烈...夏侯纲默默的记住了这个名字。
不过来者并不叫王海烈，夏侯纲便也说道。
“不是，他不姓王。”
“原来如此，那来者是谁？”中年男子松了一口气，甚至还拿起了茶水喝了起来，算是压压惊了。
若不是王海烈的话，应当也没什么大问题吧...
“他说自己叫做青玄。”
“青玄？哪里的道士？”
中年男子有些疑惑，努力在记忆里寻找这个名字，但都没有任何蛛丝马迹，他似乎并不认识名叫青玄的道士。
“他说自己来自云梦观。”夏侯纲似乎是心有余悸道：“真的很可怕这个家伙，他隔空的劲道居然能够直接震碎我身后的沙发，当时我就在想，人类真的可以做到这样的程度吗，简直...简直就好像是妖怪。”
夏侯纲想到了刚刚青玄非凡的气质，潇洒出尘的样子，又补充道。
“又好像神仙一样。”
啪嗒——
中年男子手中的杯子掉在了地上，双眼死死的瞪着夏侯纲：“等一下，你说...他像什么？”
他双眼瞪着夏侯纲，让夏侯纲是被吓了一跳。
这反应比刚刚听到王海烈的时候更加的激动。
“像...妖怪...像...神仙？”夏侯纲被吓了一跳，但还是老实的复述了刚刚的话：“他还让我问您，可记得当年武当山上，学武承诺之事。”
中年男子瘫倒在椅子上，脖子上的金链卡到肉了都不自知，他呢喃道。
“来了，终于...还是来了，我多么想那只是一场梦啊，可终归还是真实发生的事情。”
言语之中有害怕，却也有一丝解脱之意。
夏侯纲见中年男子有些癫状，忍不住问道。
“叶师傅...”
“叶师傅...”中年男子眼神有些凄然之色，站起来说道：“啊，叶师傅啊，这么些年，我一直是叶伟平，但是啊，其实我的名字。”
“叫做江别。”
第三百六十章，屈心魔
“该来的终究是要来的。”江别想到此时此刻，竟然心中有一丝解脱之意。
叹了叹气后，他说道：“走吧，带我下去。”
“好的，叶...江师傅。”
夏侯纲从来没想过，自己的师傅其实并不姓叶，而是姓江。
待到两人下楼后，江别看到了坐在沙发上，似乎是在闭目静思的道人。
不是他...
虽并非是当年传武给他的仙人，却也能看出其气质不凡，江别也是修学有成的武者，第一眼看到青玄的时候，便知道自己不是对手，远远不是对手。
江别来到这比目静思的道人面前，拱手作揖道。
“在下...江别。”
青玄缓缓的睁开双眼，盯着江别，眉头上的雷纹法眼似是要洞穿一切虚妄一般，让江别冷汗直流，宛如芒刺在背一般。
“青玄。”
青玄看着江别似乎还是有些赞叹道。
“没想到你居然还敢下来，也不失为是一条汉子。”
“您这把唯一的出口都堵住了，我倒是想跑也跑不掉了。”江别居然还苦笑了一声。
此时，青玄站了起来，周身却是有丝丝杀气迸发。
江别和夏侯纲都是习武人，顿感觉寒毛乍起，这一股蛮牛冲劲让夏侯纲有一种不能呼吸的感觉。
“我修虎拳，面对蛮牛居然直不起头来。”
夏侯纲相当苦涩，有一种极致的挫败之感，但挫败之感很快就退散了下去。
他直起身子来，直接站在了江别的面前，这让江别有些一愣。
“夏侯纲，你...”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师傅你当年从小巷子里救我出来的时候，我这条命就是你的了。”夏侯纲重新摆起架势来，挡在了江别的面前：“你要杀我师傅，就先杀了我吧。”
“你其实没必要这样...”
江别是既感动又有些心痛。
而青玄虽然有些赞叹之意，但立场却没有改变，只是问道。
“啧啧，有忠孝，无良德。江别，你既然能教出这么好的徒弟来，为何自己却是忘了初心呢，若非真心的话，当年大仙也不会传你武艺了。”
话里有一些卿本佳人，奈何为贼的意思在里面。
可见，当年江别也不是像现在这样，居然当了会所的老板，手下还豢养了一大帮子打手，还有一个徒弟。
恶事不说做尽了，起码也不是个好人。
“这个世界上，很多事情都不会消失的。”江别低下头说道：“但是灰产不会，我当了警察很多年，见过了太多太多，也努力过太多太多，我为了扫清这些东西，累到半夜吐血，但第二天依然要早起出任务...是了，我们扫清了一个又一个窝点，我冲锋陷阵，我身先士卒，但我的工资依然连房贷都难以支撑，当我每一次查点那些恶人的家财之时，我就在想，我这样做，真的值得吗？”
“而且，青玄真人，你知道吗，这些个行业，这些个在灰暗之中刨食的蛆虫，是不可能完全根除的，我们扫清了一个，又会有另一个窝点势力诞生，我们做的，只是拔掉一个家财万贯的坏人，让另外一个人家财万贯罢了，我们做的事情，毫无意义。”
“经历了那么多，我便在想，既然这个行业都能有的话，那为什么我不能来做？我来给予他们秩序，我来约束他们。”
江别说到激动时，面带潮红之意。
青玄听闻却是平静的摇头道。
“你说的有道理。”
江别听完面色一松，内心有些期许。
然而很快青玄便话锋一转，说道：“但这个人，不能是你。”
“护国安邦惩奸恶，非但不安邦，居然还行乱邦举动。你的一身武艺，成为了你屈从于心魔的工具。”
青玄眉头上的昭昭法眼，好似能够洞穿一切虚妄。
江别听了是有些心虚之意，只能强撑着说道。
“我...不是吗...你去问问周围，我这里给的待遇是不是最好的，我是不是最约束手下们的，我有没有像他们一样去逼迫良家妇女，我这里全凭自愿，我给这里带来了秩序...”
青玄站起身来，刹那之间便绕过了夏侯纲来到了江别的面前，宛如雷电闪过。
而且夏侯纲刚刚也有一丝错觉，的确是一道闪电似的身影从他身前绕过去，来到了江别的面前。
夏侯纲觉得骇然，摆好的架势和绷紧的肌肉根本无用。
‘他...他不是人...他绝对是妖怪...神仙..’
原本他还想着和师傅联手能不能博得一线生机，可如今看来，简直是痴人说梦罢。
“江别啊江别，你刚刚跟我冠冕堂皇的说了一大通的话，在我看来，唯一有用的话就如同你开始说的一样，看到了别人过着奢华的生活，而你却是只能起早贪黑，甚至冒着生命危险，得来的却连人家的一顿饭钱都没有，不是吗？你想着，你明明有一身傲绝的功夫，却只能寄于人下，所以不甘心，不是吗？”
青玄的话宛如魔障之音，勾起了江别心中的煞气。
他拼命的告诉自己，摇头道：“不是的，不是的...”
“人皆有心魔心障，都有贪嗔痴恨，嫉妒，羡慕，疑惑，这些心煞战胜了你的良知，而你当初在武当山上习得的一身武艺，非但没让你除掉心魔，反而成为了滋长你心魔的助力。”青玄摇头叹道：“扪心自问，若是没有大仙传你的一身武艺，你还能打下现在的家业么。”
“我...”
“我不杀你，但是如今你既已背诺，不属于你的东西，你就别要了。”
言下之意，不属于他江别的东西，当然就是那一身功夫了。
提到功夫的时候，江别直接跪了下来，激动道：“不要...不要废掉我的武功，我改，我都改，我把这些都改掉，我把这些会所都卖掉，求求你，不要废掉我的武功。”
废掉他的资产他还可以东山再起，可废掉他的功夫，他安身立命的本钱就没了。
“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如何。”
青玄叹了叹气，刚想动手，却有人...或者剑更快一步。
天外飞剑西边来，化作幻影，穿过了江别的身子。
一剑便碎了他的武脉。
第三百六十一章，塑心路
“啊...好痛...好痛。”江别疼的鼻涕泡都流出来了，在地上直直打滚，一开始西装革履的样子荡然无存，只有一个被疼的睡不着觉的人满身狼狈。
夏侯纲去搀扶起江别来，怒道：“你对我师傅做了什么？”
然而正当夏侯纲转过身望向青玄之时，一把闪烁着银光的长剑居然就伫立在青玄旁边，甚至让夏侯纲有一点愣神。
幻觉？不对，是真的，有一把剑悬浮在空中。
“琴剑，你来了？”
青玄也有些意外，看着眼前发出翁鸣之声的琴剑。
琴剑发出嗡鸣声回应青玄，若有若无的情绪让青玄感受的到。
愤怒和失望。
严格意义上来说，无论是江别还是王海烈，亦或是凌真以及其他的武当弟子，都是他琴剑法的传承。
琴剑看自己传人居然成这般模样，自然是有愤怒之意的。
“由你自己亲自动手吗，也好...”青玄再看向江别那一边，说道：“如今你功夫已废，我等是再无因果瓜葛，往后...你好自为之吧。”
说罢，青玄便和琴剑一同消失不见。
也就眨眼的功夫而已，说不见便不见了，诡异非常。
夏侯纲害怕的紧，但还是留下来陪着冒冷汗的江别，待到江别缓过神来后，终于是身子虚着坐了起来：“谢谢...”
他对夏侯纲说了一声谢谢，又对着门外说了一声谢谢，似乎是对青玄和飞剑说的。
“我的武功。”江别看了看自己的手，颤抖的根本无法使上劲来。
日常生活做事还可以，但是要使出爆劲来是做不到了，想到这里，竟有些悲切之意，看起来就好像个小老头一样。
见那平日里霸气的师傅如今居然变成这样，夏侯纲也是悲道。
“师傅，他废了您的功夫，您居然还谢谢他。”
听到这里，江别悲叹道。
“我能捡回一条命就不错了，他说的没错，没有遵守诺言的是我，为此，我就算被杀掉也是...自找的。”
“师傅...”
“其实你的猜测没有错，刚刚那位的确是神仙，而刚刚闯入的那把剑，当年便是这把剑传授给我武艺的...”江别顿了顿强调道：“没错，就是那把剑。”
“一把...剑？”
夏侯纲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那一把剑是属于一位神仙的。”
江别将当年武当山上仙人传武的场景一一复述给了夏侯纲一遍，让夏侯纲脑袋些发胀之意，一时间有些真假梦幻。
“雨下仙人传武...还有两位是得了真传的，一位就是您之前说的王海烈吗。”
“是的，那王海烈...就是个怪物啊。”
江别从刚刚被废掉武功的疼痛中缓和过来了，直接便托着身子站了起来，一旁的夏侯纲赶紧去搀扶。
此时，江别叹道。
“其实现在的情况...也好，也好啊，至少以后我晚上睡觉都不会做噩梦了。”
他也并非是忘记了当时在武当山习武时许下的承诺，他只是选择性的遗忘而已，但这件事终究还是他的心头刺。
他也的确是败给了心魔，忍受不住财富的诱惑，将自己的武学成为了牟利的工具。
夏侯纲忍不住问道。
“师傅您既然知道有承诺的话，那为何还...”
江别久久不语...
.........
“因为贪啊。”
青玄跟阿蛋娓娓道来：“那家伙当然是记得当初和大仙许下的承诺，不以武行恶事，需以武行正道，只是他内心的贪婪心魔战胜了他，财富的诱惑让他战胜了对违约后果的恐惧罢了。”
阿蛋在一旁听的是咋舌道。
“这不就是知道明知道这样做会死，但不知道怎么会死，所以就做下去了。”
“对头。”青玄点点头。
“为什么要这样哦。”
“当然是因为...赌了。”青玄笑了笑道：“这便是人的投机心里了，赌那千万分之一，赌大仙不会找上门去，事实上，他的确是赌赢了一半，山无岁月，大仙光是研究神通道法就用了这么些年，若是他运气不好一点，说不定临到大仙有空时，他已经被仇家弄死或者进监狱里去了呢。”
“但是呢，他通过这些灰产享了十年他以前想都想象不到的奢华生活，那你说，他是亏还是不亏呢？”
青玄这般说完是让阿蛋有些脑壳子不够用了，一时间竟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最后只能是嘀咕道：“真复杂呢。”
“对头，正是因为如此，大家才想要化形为人，憧憬于人类这种狡猾的心智，坦白说，若是化形之前的话，我可能是想不出这些道道来呢。”
“不管了，那边摇头一家麻辣粉好吃，要去吃吗。”
“哈哈哈好，去吃完麻辣粉再见下一位。”
一旁的琴剑也隐匿着身形跟着青玄，所以周遭的人也看不到青玄旁边跟着的狗子和悬浮的琴剑。
琴剑此时此刻有些许低落之意，毕竟教出来的徒弟居然有一个是这般货色，心情不算太好。
“那既然他违约了的话，那他教出的徒弟不也应该废掉功夫吗。”阿蛋突然说道。
“因果债是大仙和那江别的因果，和江别的后人传人无关。”青玄来到麻辣粉店前，点了两份麻辣粉，一边吃着一边说道：“从我的角度来看的话，我还蛮欣赏那夏侯纲的，也算是一个遵崇武德的汉子了，无关善恶，无关因果。”
阿蛋一边吃着麻辣粉一边嘀咕道。
“那你下一次遇到他，如果他干了罪无可赦的事情你会咋办。”
“那当然是替天行道了。”青玄笑着说道：“欣赏是一回事，至于他若行大恶的话，就是另一回事了。”
一人（牛）一狗，一边攀谈着，一边去往另外一处地方了。
琴剑跟在身后，而李云的意识也在通过着琴剑在观察着青玄和阿蛋。
青花也在一同看着这直播寻因果的事儿，甚至手中还多了一包山下买的零食。
“青玄如今刚化人形，思维观念也从兽更趋近于人。”
李云摸了摸下巴，看着阿蛋说是‘寻缘’，实是为自己塑为人三观的旅行也相当感兴趣。
第三百六十二章，见凌真
“青玄在借人心塑道心。”
李云感受着和青玄的因果勾连，结合借着琴剑看到的场景，此时此刻的青玄道心逐渐的圆润。
借人心之变，以塑自身人心。
窥世间红尘时轮千变，以观变化，这些和青花的入世体会之道有异曲同工之妙处。
“也得亏青玄有心了，去帮贫道了结这些因果。”李云略微有些感慨之意，武当山上的因果倒不是李云不知晓。
主要是行走人间，必定是无法当一个不粘锅的，特别是李云求的是入红尘，沾红尘的道路。
用一句不恰当的话来形容，便是万花丛中过，花草也沾身。
不当不粘锅，也当不了不粘锅，除非那些真成了大奸大恶之人，否则的话李云也不会多做干涉。
像江别这般，虽是因为自身贪欲而行此事，却也像他说的一样，并没有逼良为娼，而且保持着有限度的活动，约束手下不惹事，不去打扰他人的生活。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的话，他的确是维持了阴暗面的秩序，但用当初教他的武功干这种事也的确会让琴剑失望，碎其武脉。
此时，青花若有所思道。
“这个江别算是为自己的贪欲找借口吧。”
李云摇头道。
“人生在世，很多时候，对错自询，无可考据的，也许那江别真觉得自己是在行好事呢...”
..........
依然是在丹市，青玄同阿蛋还有琴剑顺着因果勾连之意朝着另一方向走去。
和刚刚充斥着粉色暧昧暖光，灯红酒绿的娱乐会所一条街不同，这里则有一种庄严肃穆之感，街道虽然不算冷清，却有一种静寂之感，不同的高楼大厦下来着不同的人。
看着这些衣着样貌性别虽是不同，但却让阿蛋吐槽道：“为什么感觉他们都长的一模一样。”
“你这吐槽倒是精准的紧。”
青玄一个人走在这人群中间，倒不是火衣着和这里格格不入，而是周身环绕的气质和这里有相当格格不入的意思，即使是刻意压制了自己的气场，但那一股洒脱的气质在这死气沉沉的白领工作者之中宛如黑夜中的辰星。
格格不入又闪耀非常。
而青玄继续说道：“人在进入社会这个大熔炉之中，会被同形异化，也就是常说的，自己变得不像自己，我变非我。”
“那社会不是很可怕？”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呢。”
青玄说着，另一边的大楼下却有一些年轻白领们聚在一起。
“老杨，凌总呢，今天的酒会他参加不。”
“不知道诶，听说他要去幼儿园接儿子。”
“诶...这样咩，那么晚去接儿子。”
“没办法啊，咱们加班也不少哦。”
正当一些人正在窸窸窣窣的聊天的时候，从高楼大厦内出来一个中年男子，中年男子大腹便便的样子，脑门上只稀疏几根的头发，发量可见堪忧。
这中年男子笑着说道。
“抱歉抱歉，有些来晚了。”
“没事儿凌总，您今晚加班才是辛苦了。”
“哈哈哈，这是大家努力的成果，不要说成是我在加班了。”
名为凌真的中年男子笑着说道，看起来似乎是很受下属的爱戴。
此时，一旁的一个女孩儿笑着问道：“要不凌总，我们等一下去唱歌怎么样？您跟着一起来不。”
“我们部门的女孩子们都会去哦。”
人群之中传来笑声，凌真听罢有些窘，甚至有些脸红，被一大堆莺莺燕燕们围着的感觉也不知道该说是心动幸福还是尴尬，最后怀揣着无奈说道：“好了好了，你们就别打趣我了，我这有老婆孩子呢，晚上哪里有空，要去接小孩和老婆，你们就好好玩吧。”
“真羡慕凌总的老婆呢，有这么个下班准时回家的好男人。”一旁一个女孩儿酸溜溜的说道：“我男朋友就总是不陪我。”
“那么问题来了，小丫你今晚你今晚去唱K喝酒吗。”
“去啊，当然去。”
“嘿嘿，庆祝这个大项目完成，今晚不醉不归！”
这帮子年轻人在商量着今晚的夜生活要如何过的时候，凌真已经悄悄的离开了人群了，悄悄的抽起了香烟。
“呼，真是享受。”
凌真有些享受，在下班到去接小孩的这一小段时间就是他的自由时间。
正当他抽着烟的时候，迎面却是走来一个道人。
道人身着青衫长袍，看起来有些许仙意在内，正从上到下扫视着凌真。
凌真见道人凑来，心中有一丝玄妙之感，忍不住道。
“道长，您是来找我有事吗？”
“仅是偶然路过罢了。”
说着道人便转身离去了。
让凌真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但是心中那一丝玄妙之感总是挥之不去，仿佛有事将生一般。
他丢掉烟头，便去车库里开车去幼儿园接女儿去了，这是半日寄宿的幼儿园。
一路开车，他依然是无法忘掉刚刚那道人的身影。
“没什么的，这里是武当山下，遇到个道士算什么事儿。”凌真安慰自己说道。
开车到半路的时候他还停下车来，买了女儿最喜欢吃的糖葫芦串儿，放在副驾驶上了，一路哼着曲儿，来到了幼儿园。
这幼儿园已是静寂，没有家长会在那么晚来接小孩了。
凌真有些愧疚之意，毕竟加班到那么晚的是他，让小孩子待幼儿园那么久也是不好，说着便快些到了目的地，下车后加快脚步去往幼儿园。
待到跑到幼儿园的时候，便看到刚刚在公司楼下遇到的那个道人，居然也在这里。
这里方圆内的店铺都关门了，只有幼儿园在开着门，那道人也的确是在朝着幼儿园的方向去。
结合刚刚偶遇的情况，凌真顿生警惕，大声道。
“你是什么人？你来这里干嘛？”
青玄回头看向了凌真，笑了笑，没说话，继续前行。
这一份笑意让凌真相当警惕，如坠冰窟，难道这是冲着自己来的，冲着自己女儿来的。
想到他年轻的时候也是结了不少仇家，便紧张万分，健步猛冲，活像一个灵活的胖子。
“我跟你说，站住！”
第三百六十三章，归于凡
凌真健步上前，想来抓住青玄。一只胖手就要搭在了青玄的肩膀上。
然而青玄却是灵敏的从凌真的手中‘滑’了出来。
见状凌真脸色一变，沉吟道：“练家子的，那我不客气了？”
一拳一脚虎虎生风，虽然这肥胖带肚腩的身子舞起拳来依然是有些搞笑的意思，却是拳拳有力，双手以武当掌简化而来的‘揉’劲，似要将青玄掀翻。
青玄游刃有余，甚至双手都背负在背，只用单脚应对，直震的凌真手疼。
武当拳法以柔克刚，然而眼前这道人却是以刚破柔！
这力量简直是怪胎。
凌真只觉眼前是硬茬子，咬咬牙，身上有淡淡的黄光闪烁。
“好久没用呼吸法了，也不知道还顶用不顶用。”
呼吸法带来的一口气在周身流转，增强肌肉体力，竟打的虎虎生风。
“不错，武艺虽然比起那姓江的家伙差了不少，但也没有疏于修炼嘛。”
青玄略带赞叹道。
凌真只觉得越打越无力，他都已经用上呼吸法了，可对眼前这道人而言，却是无用。
青玄依然单足以对，甚至都没有用上力量，而是用技巧将凌真打的还手不能。
呼吸法带来的力量很快就衰竭，凌真已经有了疲退之意，但想着眼前这武艺高强的家伙居然在自己女儿幼儿园前，就觉得自己不能停下来。
原本已经疲惫的肺部再一次鼓动了起来，正当凌真想再强提一口气的时候，青玄却是转身离去。
“哈哈哈，不错不错...”
青玄的身影轻飘飘的，离去之时也是轻柔。
只留下了凌真一人凌乱。
不对，并不只有凌真，还有几个幼儿园的小朋友还有幼儿园的老师，这小朋友之中当然就包括了凌真的女儿凌静子。
凌静子还有一众幼儿园的小朋友们看的是目瞪口呆，说不出话来。
凌真看到女儿没事儿，赶紧三步并两步追了上去，紧张道：“女儿，没事儿吧，刚刚那奇怪的人是干嘛的...”
然而凌静子却是反应过来后，双眼闪闪发亮道。
“哇塞！老爸你那么厉害的吗？刚刚那个大只肌肉佬你...你就这么打跑了？”
肌肉佬？
凌真觉得有些古怪，刚刚那道人看起来虽然不瘦，却也不算是肌肉佬的样子。
一旁的幼儿园老师也是眼冒金光的样子，觉得刚刚的凌真当真是帅气无比。
“刚刚那个叫做青玄的叔叔说外面有免费的武术表演可以看，问我们出不出来看，我们就出来看了。”一旁一个流着鼻涕泡的小男孩双眼闪亮晶晶道。
“这...”
凌真刚想说点什么，但很快就被好奇的小朋友们给淹没了，特别是凌静子，他可不知道自己的老爹会功夫，而且这功夫还真厉害。
“等一下，等我喘口气先，哎哟喂，太久没用呼吸法了，有点喘。”
等凌真缓过气来的时候，终于是娓娓道来了一些事儿。
“嘿嘿，既然你们那么想听，那我就给你们说道说道吧...当然，以上纯属虚构，你就当个故事来听得了。”
凌真盘腿坐下，笑着讲述了一个故事。
“从前有一个小道士，他呢，是一个山野孤儿，从小无父母，一边读书一边当道士，生活过的也算无忧无虑，对他而言，充当父母位置的则是他的师傅，他师傅对他虽好，但对他喜欢的武艺是厌恶至极，甚至在有一天，勾结外来的武师，就为了能够证明武术无用...”
“功夫怎么没用！刚刚大叔你...超帅的！”
一个幼儿园的小胖兴奋的手舞足蹈着，重复着刚刚凌真的动作，相当的可爱。
而凌真则是笑了笑说道：“都说了，那是故事了，而且这故事还有后续。”
“后续就是在武当山要被两位外来的武师打的脸面无光时候，有一外来的白衣道人出现，他一拳一脚，便解决了这两位武师，让那两位武师心服口服，后来小道士他们想学功夫，道人便给了他们考验，轰雷下雨，山路崎岖，道人和师兄弟们越是往山下走，山路就越陡峭难走，最后能够坚持下来的，也不过几个而已。其中就包括了小道士。”
凌真坐下来说道。
“毕竟对于他来说，学到了真正的功夫，也许就能去证明师傅曾经的热爱是正确的。”
小朋友们懵懵懂懂，似懂非懂，但都能听出这话语中的怀念和伤感来。
此时，凌真感慨道：“后来，师傅去世了，而小道士因为没什么习武天赋，逐渐的被大师兄拉下来了。他的功夫也更疏于修炼，后来他有一天下山采购的时候遇到了一个女孩儿，那个女孩儿让小道士想要还俗了，然后他们便结婚生子。”
“结局是什么啊那么？”一旁的小朋友们听的入神，赶紧催促道，这凌真大叔断章也有点水平。
“哈哈哈，且听我道来，这故事的结局呢。”凌真眼神柔和的看着女儿说道：“当然是这个道士还俗结婚生子了啊。”
“那和神仙的约定呢？神仙不是说了，要学他的功夫的话，就必须要胡国安邦，为国为民吗。”
凌真听罢有些刺痛之感，有些无奈又有些惭愧。
“所以这些年那个小道士，也从未有拿出过他学的功夫来，他对于自己的所学感到羞愧，除非...除非他的家人受到了威胁，亦或者是偶遇到了匪徒坏蛋，否则他是绝对不会用出他的功夫来的。”
凌真也自觉理亏，得仙人传授真仙武法，却让他变成这样的模样。
愧对于仙人传的功法。
但即使再给他一个选择，凌真也依然会选择像现在这样生活，而不是出去闯荡，他有家人，有女儿有老婆。
此时此刻，凌静子突然想到了什么，说道。
“爸爸，我有话跟你说。”
“嗯？”
“悄悄说。”
“行。”
凌真凑过去。
凌静子凑在凌真的耳旁，用奶奶的声音说道。
“刚刚那个肌肉大叔让我跟你说，小家是大家，大家是国家，护小家也是护大家...”
凌真听罢有些失神...
第三百六十四章，护持小家
此时，阿蛋疑惑道：“话说刚刚那家伙也没有遵守当年诺言吧。”
刚刚青玄把当年传武诺言给阿蛋说了一遍。
护持小家也是为大家，人人都为护持小家而战，何愁大家不护大家？”青玄出来之后，欣赏着这繁华夜景，他还是挺喜欢这种夜间漫步在街道的感觉，晚风吹拂，满是人间烟火气，烤摊酒档，世间人的夜生活。
这爱好和李云如出一辙。
“而且他就算没有遵守当年诺言，他也没用这功夫去谋取利益，也不算是违反了当年约定，比起那江别还要用大仙教的武艺来牟利，简直是天差地别了。”
青玄侃侃而谈道：“认清自己所得所要，归于平凡，也是不错的结果了吧。”
此时，青玄感受着因果脉络，打算寻找最后一位。
最后一位他没有在市区里寻找，而是来到了市区之外。
这一趟走下来，领悟许多，就连阿蛋也明白了不少人性之变的事情。
“话说最后一位又会怎么样呢，会像前两个这样吗。”阿蛋歪着脑袋顿了顿道：“那当年大仙传武不就白传了吗。”
“哈哈，这个你问我我也不知道啊。”
青玄顿了顿说道：“不过怎么说呢，即使最后一位他依然是半途而废了也是没所谓的。”
“哦，为啥啊？”
“江别这人虽然为贪欲而行武，但他确确实实的将‘武德’传承了下去，行武亦有底线之道。而那凌则是贯彻了‘护小家’这个理念，体现出来的话，便是他女儿，还有那些一起围观的孩子们吧，他们都或多或少传承了武师的优点，一代又一代的传承下去，大方向上终究是好的。”青玄若有所思道：“也许这才是大仙传他们武艺而没有多管的原因，武的精神，终究是要靠一代又一代的传承来开枝散叶的。”
一代人做不成便接着一代接一代来做吧。
此时已至深夜，一旁的阿蛋说道：“现在那么晚了，来找他的话也不会在吧，说不定人家正呼啦呼的睡大觉呢。”
“那我倒不是想白来一趟。”
青玄手指微动，能感受的到空气中有微微风动。
一把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阴影之中有声音响起。
“兄弟，你在跟踪我？”
声音沙哑低沉，还有若有若无的压力在里面。
这沙哑低沉的声音若是常人听了定然会觉得相当惊悚。
比如阿蛋就被吓了一大跳，他是真的没发觉这男人靠近，无声无息的就好像鬼怪一样。
“我只是偶然路过，你信吗？”青玄笑吟吟的说道，丝毫没有半点紧张的意思。
藏在阴影处的男人皱了皱眉头，然后便说道：“这位道友，这半夜三更的，附近又人烟稀少，地处荒芜，半夜的在这里逛不太好吧。”
阴影处的男人眼神犀利了起来，但沉吟片刻后还是说道。
“今晚这里不太平，快点离开吧。”
此时，路灯之下，阿蛋才看到是一个魁梧的男子。
虽然感受上年纪已经不小了，但面容还是有给人一种年轻的感觉，看起来约莫30岁上下，而他短衣露出的肌肉下，能感受的到其中蕴含的力量。
“如何不太平了？”青玄故作天真说道：“我还是懂些腿脚功夫的，一般人奈何不了我。”
阿蛋就这么看着青玄那家伙装逼，岂止是腿脚功夫那么简单啊。
王海烈看着眼前笑吟吟的青玄，突然和心中那一个身影重叠了起来。
这种恍若时光的错乱之感让王海烈愣了下，然后摇摇头。
‘不对，他不是师傅。’
随后，王海烈也不客气的说道。
“这里等一下会有一伙恶人路过，你信也好，不信也罢，反正你现在不走，等一下会有人请你们走的，到时候就不太体面了。”
也就看在青玄是道士的份子上他王海烈才那么客客气气的。
如果是别人的话，他可不会提醒，早就等人来清场了。
“王先生，怎么了？”
“在驱散闲杂人等。”
王海烈伸手抓过去，想要强行将青玄排去场外，然而青玄这时候却是一个泥鳅似的滑溜溜的圆润溜出。
“好好好，我这就走，这就走，不妨碍您办事。”
青玄转身离去，依旧是潇洒模样。
王海烈看了看自己的手，感觉有些许异色。
“奇怪了，他刚刚怎么闪开的。”
正当王海烈思考的时候，旁边却走来一个穿着便衣的青年女子小声道：“王先生，准备好了吗？周鹏他们马上就到了。”
“嗯，准备好了。”
王海烈也不疑有他，脱下自己的道袍，露出了里面的练功服，宛如雕塑一样的健美肌肉，上面一丁点疤痕都没有。
一旁的便衣女警小小的吞了吞口水，然后说道。
“王先生，真的没问题吗，听说他们是有枪的...”
“没问题。”王海烈沉吟道：“等他们来吧。”
....
在距离不远处，一小队的警察们正在不远处的出租屋里监控着现场发生的一切。
此时，一个刚入职的小女警终于是忍不住了。
“那个王先生是何方神圣，局里的人怎么就这么请他来？就让他一个人应对？要知道那一伙匪徒可是有枪的啊，我们让上面调特警来不行吗。”
在场的警员们在忙碌着监视的事情，大家都是神经紧绷，也没人来搭理小女警。
只有一个看起来见得多的负责人抽了一口香烟后，说道。
“你知道我们科，叫什么科么？”
“什么科？”
“杂物科。”
“杂物科，我知道啊。”小女警一脸古怪道：“我不就因为得罪了领导所以才被调过来的吗。”
“呵，知道得罪了你还敢说出来啊。”
“我心直口快。”小女警倒也不怕说出来。
一旁的负责人笑了笑说道：“其实你说对了一半，你的确是因为得罪了那家伙，所以才被调过来的，不过不是因为讨厌你，而是因为欣赏你。”
“哈？欣赏我？”
“你就没想想，为什么叫‘杂物科’要来处理这种有持枪的刑事案件么。”
“我想问的就是这个。”
负责人抽了抽烟，淡淡道。
“你看下去就知道了。”
第三百六十五章，人祸
王海烈盘坐在路中央，在这人烟稀少的小路里，黑夜之下，一个壮汉坐在村路小路的路中间的确是有些怪异，不过好在这里也没有车辆路过。远远的有一辆车驶了过来，在看到王海烈坐在路中间的时候也注意到了，打着喇叭闪着双闪灯。
然而王海烈却是不为所动，颇有一些不动如山之意在里面，完全没有站起身的意思。
咔——
一条长长的刹车痕留在地面，从车里面下来一个戾气十足的汉子，他出来的时候手中还拿着一根铁棍。
“草，神经病啊你，你踏马的做嘛呢，挡了我们的路信不信弄死你？”
周鹏恶狠狠的盯着王海烈，旁边的同伙还在空踩油门，相当的嚣张。
此时，王海烈缓缓的站了起来。
“周鹏，王明海，林智威，三人无业，故意杀人，放火，抢劫，******，在逃，都是北河市人向明村人。至今为止，受害者11人，死亡人数7人，受伤4人，其中2人不可逆残疾。”
王海烈一边诉说着他们的信息，一边朝着他们的五菱宏光靠近。
赤着的上半身，精壮的肌肉，十足的压迫感，似乎也不怕周鹏踩油门将他撞死。
这种长驱直入的压迫感即使是穷凶极恶之辈也有些发憷，但很快，三人脸色就狰狞了起来。
“看起来是找我们麻烦的，还以为你是警察呢，现在看来你只有一个人嘛，呵呵呵...”
此时，周鹏只觉得王海烈是个傻子，在车上按死油门，打算撞死他，没想到车里却传来一阵阴沉的声音。
“不要弄死他，我要活的，活的血肉...”
这是三人之外的声音，这声音响起的时候三人都脊背一凉，但这声音说的话他们不敢不听，下车之后也不含糊，抄起钢管和刀子就朝着王海烈击了过去。
说不能弄死，但是弄伤或者说重伤是可以的。
既然她有要求的话，三人也不敢不听，只得是下车肉搏擒下这人，加上周围偏离荒凉，耽误点也不碍事。
“今个儿让你白刀子进，红刀子出来。”
三人心有默契，合力朝着王海烈的上身，会阴，腿部三个方向打去。
虽然他们觉得料理一个挡在路中间的神经病相当简单，却还是表现出了最大的谨慎之意，配合的三路开打。
这一招他们屡试不爽，几乎没有人可以不吃这一下。
除非他...
只见王海烈原地起跳，身体竟一跃到一人高的身位去了。
“不是吧...”周巡看着眼前的情况第一反应便是不信，然而下一秒他却被一记老拳给打飞了出去，整个脑袋都嗡嗡嗡的。
牙齿掉落，铁棍横飞，整个人都倒飞了出去。
另外两人以同样的方式被一拳砸飞，毫无技巧，颇有一些大巧无工之意。
“你你你...咳咳咳...”
周鹏一脸骇然的看着眼前的王海烈，似有不甘之意，也有恐惧之意。
正当如此之时，周鹏突然掏出了一把手枪来。
毫不犹豫的对王海烈就射出了一发子弹。
“哈哈哈，我管你是什么东西...我就不信你连子弹都...”正当周鹏满脸是血，一脸扭曲的笑着的时候，却见王海烈不为所动，连一点闪避的动作都没有。
周鹏等人有些懵，难道枪没打中吗，还是说...
不对，那么近的距离，一定打中了的。
是的，的确打中了，王海烈的肩膀确确实实的有一个弹孔，正在往外流着血。
然而此时王海烈却是毫无波动，在三人骇然的目光下，他伸手将肩膀皮肉之外的弹壳给拔了下来。
子弹甚至没有射到肉里面去。
王海烈淡淡道。
“如果要用枪对付我的话，请准备机关枪，手枪，不行。”
“大...大神...点...点子扎手。”
周鹏颤颤巍巍的退回到五菱宏光处，对着里面的人说道，语气还颤抖。
见过了‘大神’之后，他知道了如果有东西能躲子弹的话是很正常的，这个世界之外还有很多他们不理解的东西——当然，并不包括眼前这个披着人皮连子弹都打不进去的人型生物。
“嘶...我...嘶...亲自动手。”
从车里钻出来一个瘦小的女孩儿，女孩儿皮肤干枯无润，给人一种干枯苍败之感，特别是双眼珠子倒悬乱转，给人一种随时要掉出来的感觉，再仔细一看，这双目居然的蛇一般的竖瞳。
“新鲜的...肉...好吃的...肉...充满力量的...肉...我...吃肉...”
蛇瞳女子贪婪的看着王海烈，仿佛在美食一样，让一旁的周鹏等人都有些心里发毛。
虽然说这些个日子他们也不是不知道眼前这所谓‘大神’的成分是什么，但这位‘大神’总能轻易的帮助他们预知危险，这对于一伙流窜犯来说，简直是有如神助。
当然，他们也不知道这女子是什么，只知道她绝对不是人就是了，毕竟她提出帮助的条件，就是肉，人肉...
“想吃我，就来吧。”
王海烈一脸平静的看着蛇眼女子，他周身散发的蓬勃生命力几乎让这蛇眼女子失去理智。
就好像一个粗茶淡饭吃了很久的人突然闻到了山珍海味在眼前一样，想要不顾一切就去吃掉。
如今王海烈的血肉就是这样一般的存在。
不过披着人皮的蛇眼女子也不是蠢货，周身好似迷雾一般，笼罩着她的身子，宛如毒蛇一样在王海烈的身旁环绕，等待着机会去找致命一击。
王海烈并没有等待防守反击的姿态，而是选择了主动出击，将刚刚脱掉的道袍捡了起来，从里面掏出了两条沾了血的长长布匹。
这些布匹颜色都为白色，但样式面料各有不同，用很粗糙的缝纫机巧缝了起来。
王海烈用这两条布匹包裹住了自己的手，将他们当成拳套护手。
“你...”
蛇瞳女子原本没觉得什么，但见到王海烈戴上的由碎步缝合而成的丑陋护手时突然有一种寒凉之意从心底升起。
本就蛇妖灵怪，内心却升起寒凉之感，让她感觉荒谬，然而此时此刻，这一丝寒凉之感却是在提醒她快跑。
第三百六十六章，如此下场
裹着白布的拳如惊雷带风，拳拳打在了蛇妖的身上。
一旁的周鹏却是笑了：“大神才不怕你的拳头呢，你的力气再大也是没用，她的身子...”
他话还没说完，这王海烈的拳头打在蛇精身上，居然冒气了涔涔的黑烟来，伴随着的就是她的一阵阵惨烈的叫声，原本披着的人皮开始腐烂燃烧。
那双蛇一般的眸子开始变得流出脓液来，分外的可怕。
周鹏见状宛如晴天霹雳，懵逼骇然。
“这...这...”
无敌的‘大神’这就倒下了？之前闪躲子弹的本事呢？之前刀削斧砍可都没事儿，怎么如今却那么轻易的就要倒下的。
“啊...你的手上...你的手上...”
蛇精表面披着的人皮开始融化腐坏，一层一层的皮剥落下来，内里居然是完全空心，没有内脏，看起来相当的吓人，就连一直觉得她不是人的周鹏三人都被吓得肝胆发颤。
他们早有心理准备这“大神”非人却还是被吓的不行。
是没想到连活物都不是！
一层层的皮褪下融化，这蛇精知道眼前这壮汉似有一些神异法门能够伤到她的虚实身子，甚至让她的妖身本体也一起受到灼伤。
要说是武人气血旺盛这一点蛇精早就预料到了，所以她本体也不在这里，只用精神控制这一副画皮行动，虽然看似鲁莽，却是相当小心的，可没想到眼前这气血旺盛的武人居然能够直接凭借拳头伤到她的本体。
看起来貌似是因为手上套着的奇怪布条导致的能够直接伤害到她的本体。
“这些布条由我死去的同事们的寿衣碎片缝制而成，专门克制你这种异类妖邪。”王海烈面色沉静如水，淡淡的说道：“你赢不了我的。”
王海烈健步追上，一把抓住了蛇精脱落的人皮，寿星上面的残念混着王海烈吐纳波纹的力量，通过那若有若无的联系通达蛇精的本体。
能够隔空伤害本体，蛇精也不是傻子，直接便抛掉自己的画皮疯了似的逃窜。
“嗯？本体不在这儿，还挺狡猾的。”
王海烈此时也发现了，这妖物的画皮下什么都没有，只有一口妖气在鼓撑着画皮。
他此时此刻皱眉，说到底他也是一介武人，用一些诡奇事物能够对妖物造成伤害，却也不能辨识缉凶。
“让杂物科的人来？不行，他们太脆弱了，即使那蛇精被我伤到，也不是他们一群普通人能够抵挡的住的。可不让他们来的话，那蛇精会逃跑...”
此时，王海烈的蓝牙耳机里也传来监控的声音，表示没有找到蛇精的本体。
正当此时，一个突兀清朗的声音出现。
“王道友，让贫道来助你一臂之力如何？”
循着声音望去，却见一青衣道人出现，这青衣道人周身有着轻松之意，和这里的紧张对峙相当的格格不入。
周鹏等人愕然，王海烈也愕然了，怎么这刚刚疏散的群众又回来了。
然而王海烈很快发现，自己居然没有察觉到这青衣道人的出现，他的气息仿佛凭空出现的一般。
再怎么样王海烈也知道这青衣道人不是寻常人了，他也不拒绝，沉吟道。
“有劳了，这一伙罪犯穷凶极恶，杀人防火无恶不作，那蛇精就帮他们处理尸体，他们已经犯下了不少大案要案，请务必不让他逃掉。”
“放心吧，这小蛇精逃不掉的。”
此时，青玄便是站在原地，宛如清风一般轻描淡写。
王海烈有些疑惑于青玄要如何帮他忙时，一条三寸小白蛇就从那五菱宏光车子里钻了出来，似乎是在逃窜，然而逃窜的方向却是王海烈这一边。
诡异的是她逃的时候还在原地转圈圈，似乎是在全力的奔跑，却没有跑出范围之内。
蛇精还有些庆幸之意的自言自语道：“呵...那个蠢货根本没看破画皮支撑之术，充其量就是个运气好些，会点腿脚功夫的莽夫而已，待我再去墓地寻一张画皮来，换个身份，照样能在人间逍遥无边。”
正当这三寸小白蛇要逃跑的时候，却突然撞上了一片空气。
奇怪，明明眼前是康庄大道，为何会撞上？
三寸白蛇继续朝前跑去，却依然好似撞上了什么似的。
她不是蠢蛋，有一种不祥的预感由心而生。
果然，片刻后，空气之中扭曲变换。
却见眼前有一青衣道人和壮汉武人正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那大汉的眼神已经告诉了蛇精，她已经被锁定了。
“我...我明明已经跑了一里路了...”
“嗯，谁知道呢，这个你要问你自己啊，明明已经跑了一里路为何还在原地踏步。”青玄似乎有些调皮的调侃了一下脚下的小白蛇。
而青玄额头上的法眼纹路正闪烁着淡淡的蓝光，显然是青玄出手将这小白蛇困在这里的。
不过王海烈的心思此时此刻更多的是放在了青玄的身上。
他是谁，他干了些什么？
难道...他和自己的师傅是同一类人吗？
此时此刻，王海烈的内心是有些波澜的，毕竟青玄展现出的手段过于神异了，是为求仙修道者。
“不管如何，先料理了这个妖孽再说吧。”青玄笑了笑道。
王海烈也能感受到青玄身上无有恶意，自从修了正统呼吸法之后，他对于危险也有一定的感知。
此时，王海烈居高临下的看着这小白蛇。
“你...你要对我干什么...”白蛇用软弱无力的话语似要恐吓王海烈：“你要是敢对我出手，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的。”
肌肉壮汉，瘦弱的白蛇，有一种强烈的反差感，似乎是王海烈要虐待动物一般。
“真正的鬼我也不怕，我有战友们的遗物保护。”
此时，王海烈顿了顿说道：“当然，暂时你还没有变成鬼的机会，只不过啊...”
本体的白蛇相当的脆弱，特别是刚刚被王海烈破了画皮身之后，肉体和普通的蛇没有区别，想要逃跑一下子被王海烈的踩住了。
“也许到时候，你会觉得，就这么死了就好也说不定呢。”
第三百六十七章，活着未必是好
此时此刻，那在不远处监视的杂物科人也窜了出来，纷纷亮出手中拿着的各类仪器。对着这小白蛇就是一顿操作，三下五除二就将他收容到了一个布满了佛门梵文的小铁笼里，这白蛇精想要逃跑，却怎么也逃不掉，上面梵文所画的符令牢牢困住了这想欲逃脱的白蛇精。
一旁的杂物科负责人出来问道。
“怎么样，老王，受伤不严重吧。”
“小问题，小口径的子弹，连我皮肉都打不穿。”王海烈穿上道袍，即使是宽松的道袍，也无法遮挡他强悍的肌肉和筋骨，隔着不远处都能感受到其中散发的爆炸力量。
旁边刚刚入职的小女警吞了吞口水，盯着王海烈的肩膀处，子弹确确实实的打中了他，却连他的皮肤都没有打破。
“这还是人吗...”
为什么杂物科拦截犯人只需要王海烈出手，原因相当简单，其他人只会给他造成累赘，不如专门弄一只小队伍给他提供信息。
他负责武，其他人负责文。
王海烈，一个人就是一支队伍...
“不用看了，以后你有的是机会看他。”一旁的杂物科负责人在一旁打趣道，让这新入职的小女警察是一阵阵的脸红，不过却是没有太过于反驳就是了。
虽然是第一次经历这些神神怪怪的事情，但入职之前她做过心理调查报告，完全能够接受这些事情。
除了将这小蛇精收容以外，还有周鹏三人也被拷了起来。
“你们是不是松了一口气呢，在被我们抓住的时候。”负责人来到周鹏三人面前，抽起了香烟来：“和这个蛇精一起走，不好受吧。”
“嗯。”
周鹏点点头——其实他也并没有什么不好受的，毕竟要是害怕妖魔鬼怪的话，也就不会去干那些丧尽天良的事儿了。
他们本身就自诩为妖魔鬼怪。
此时，负责人微笑道。
“放心吧，你们会更不好受的。”
“啧，不就是进监狱吗，不就是死刑吗，人死鸟朝天，反正老子也够本。”满脸横肉的胖子王明海哼哼，一脸猥琐的笑道：“要不要跟你说说，15岁小姑娘...”
一旁的小女警气不打一处来，本身就脾气火爆刚正不阿，刚想出手教训一下这胖子，便被负责人拦了下来。
“冷静点冷静点，犯不着为了这种垃圾脏了手。”
“美女，看你挺可爱的，不如陪你王大爷睡一觉？我告诉你我的钱藏在哪里，包你拿了下半辈子荣华富贵就有了。”王明海一脸猥琐的说道，极尽嚣张姿态。
此时，一旁的负责人则是淡淡的说道。
“你们是知道自己一定会死刑，所以才那么嚣张的是吗，如果我说，我告诉你，你们其实不会死刑，你们信吗。”
“哈？不会死刑？”周鹏三人的表情皆是愣了一愣，然后便一阵狂喜，能活着谁想死啊，即使他们这些亡命之徒做好了死的觉悟，但能不死那不是极好的？
就连一旁的小女警，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这样的人渣们不会死刑？”
“是的。”
“这怎么可能！”
“哈哈哈哈哈！小姑娘，要尊重法律啊，不用死刑，我们不用死了哈哈哈！”周鹏笑的相当开心，眼泪都出来了，即使是无期徒刑，那也是有机会出来的。
然而此时此刻，负责人却是微微笑道。
“嘿嘿嘿，你们可不要高兴的太早了，像你们这种接触过灵异事儿，甚至还利用其犯罪的重刑犯有另一处地方可以去的，在那里，你们会抛弃现在的名字，身份，统一的...叫做D级人员，负责辅佐研究这些类似的灵怪事儿。”
“到时候嘛，你们就会发现，有时候活着也并不是一件好事儿，嘿嘿嘿。”
这负责人笑的相当的阴损，对于三个人渣不用判死刑，反而是露出了由衷的笑来。
这种带着由衷快乐和愉悦的笑容，周鹏他们很熟悉，这是他们在犯罪时露出的笑。
是幸灾乐祸的笑，是愉悦的笑，是大快人心的笑。
...
随后来了一辆车子，准备将周鹏三人组还有白蛇精给提走。
三人还用活着就好之类的词安慰自己，实际上他们根本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要面对什么样的未来。
“老大，我们杂物科...就是负责这种事情吗。”
小女警一脸复杂的看着远去的车辆说道。
“嗯，我们的直系上司也并不是当地警方分部，而是隶属于一个叫做‘古董调查局’分部的组织，只是为了方便行事才用警方那边的编制和通行的，基本上每个大市里都会有这么个分部门，专门来协助警方调查这类事儿。”负责人顿了顿说道：“顺便为古董调查局总部筛轩D级人员，毕竟他们的消耗速度还是蛮快的，监狱里的死刑犯供不应求，只能现成立新部门跳过程序硬抓类似周鹏他们的人了...”
听到消耗速度的时候小女警知道自己再问下去可能会不大好，打了个寒颤过后便不再多问。
另一边，王海烈在休息片刻，用创可贴和酒精象征性的处理了下自己的枪伤后，便来找青玄攀谈。
虽然青玄帮了他，但来历还是古怪，王海烈面色略微有些古怪道。
“敢问道友...”
青玄则是笑着说道。
“青玄，乃是大仙坐下青牛所化。惜年得道，今下山游历于此处。”
“这...这...您是师傅的..”王海烈有些震撼，他当然知道李云有一青牛坐骑，却不知居然能变化成人。
“妖物修行，化形为人也不算是什么怪事儿。”
青玄笑了笑道：“你若是不信你见到大仙的剑总该是信了吧。”
此时，一旁的青玄单独为王海烈解了幻障之术，让跟随的琴剑在他面前现形。
见到琴剑，王海烈终于才确定了这就是师傅人，毕竟他是由琴剑亲自传武，和琴剑之间有一丝莫名的缘法联系，他一下子便知琴剑不假。
既然琴剑不假，那眼前的青玄八成也不得假了，的确是师傅的人。
而此时，琴剑也表现的相当的欢呼雀跃，环空飞舞。
教出的这一帮子徒弟，总算是有一个有出息的了！
第三百六十八章，一介扫地道人
青玄和王海烈攀谈起来，一阵攀谈之下，才知王海烈如今依然是道人身份，只是会在这杂物科有任务的时候他才会出来帮忙，平日里依然是武当山上道人。“江别是做了这样的选择吗。”
对于凌真归隐，王海烈是知晓的，毕竟凌真他归隐还俗之前是来找过王海烈商量的。
王海烈虽是叹息，却也没有阻止，时间能改变一个人，做出还俗的选择也并非是罪大恶极。
江别就不一样了，当初不辞而别，王海烈也不知道他去往何处，只能从近些日子的态度中隐隐察觉到江别有些心态上的变化。
却也不知他居然会屈从于自己的贪念，确实是有些可悲可叹之意。
“想当年他是第一个进入警界报效的，却没想到也是改变最大的。”
“就好像当年大家只会觉得你是个只懂得功夫的武痴一般，如今不也是贯彻当年所诺，十年未变。”青玄赞叹道。
然而王海烈却是摇了摇头。
“其实我最大的想法，还是能和不同的对手交手，无论是妖怪，还是拿枪火的恶棍，还是说别的什么东西，只要是强大的对手，都能打磨我的武艺。”
王海烈确实是相当的坦诚，表示自己如今举动大部分动机是为了磨练自身武艺。
他还是那个武痴，没有变化。
“真老实。”青玄笑着说道：“大仙曾经说过，论迹不论心，既然你担守此诺，那我这一趟也不能白来了...毕竟你是大仙承认的徒弟，严格意义上来说我也算是你的长辈了哈哈哈。”
说着青玄手中玄法灵现，一张薄薄的牛皮出现在手上。
“这一张牛皮是我在渡劫的时候褪下之物，对我和大仙来说都没大用处，给你的话还有点用，至于要怎么用，你自己去参悟吧...”
言说着这张牛皮便出现在了王海烈的手中。
王海烈感受到其中的温暖之意，再想要说些什么，青玄已然不见，只留下悠然回声。
“武当山上再见...”
随后，一旁的负责人过来，拍了拍王海烈的肩膀说道：“话说老王，你刚刚怎么一直在对着空气说话啊，是不是那个白蛇精的毒素影响到你了，要不要回本部看看。”
“对空气说话，他们刚刚都没看到青玄吗，还是说那青玄是我的幻觉，我中了那白蛇精的招子吗...”
王海烈有些怅然若失之意，而手中的牛皮又在告诉他，刚刚的一切确实是发生了，有些恍然如梦之感。
此时，牛皮之中的丝丝雷意传入手心，福至心灵，让王海烈有一些领悟之感。
不再多言，王海烈告辞这杂物科的人们，匆匆离去。
这负责人也没拦着，便让他去了，叹道：“哎，经常面对这些诡异奇事儿，即使是老王这样的强大武人也没办法真真切切的防住所有的招子，看来得联系联系本部的精神科医生来鉴定下了。”
“他那哪里叫强大的武人，他这简直不是人啊。”
一旁新入职的小女警吐槽道，这肉身挡子弹的路数当真是匪夷所思，给她带来的震撼甚至比第一次见到所谓的妖魔鬼怪还要大许多。
“确实，听说他的强度在局子内的武人里也是独一档的。”负责人顿了顿说道：“不过如果你有机会的话，也许能见到更不可思议的...人也说不定呢，比如说，他的师傅。”
“他的师傅...是什么人？”
“也许是神仙吧。”
“神仙？不可能吧，这个世界上真的有神仙？”小女警一脸不可思议道。
然而负责人却是摇了摇头。
“如今这世道，还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呢。”
........
清晨的武当山分外的撩人，有一股清静凝神的感觉。
青玄在这山头之上汲取一缕东来紫气，混杂着武当山的香火别有一番风味。
“比上一次来还更加的清正醇厚，不错不错。”
青玄悠然走在这山头之上，如同当年李云走过一样，他也重走一遍武当山路。
闲林清晨，已有不少香火获客在这准备朝拜上香，另一边的，则是晨练的武当弟子。
两边泾渭分明，谁也不碍着谁，便是自己行自己的路。
也算是武当山改革的一个好的地方了，修武的弟子们和朝拜的香客们不会有交流，不会影响对方。
晨间，道门钟声响，飘渺入云间。
一丝紫气东来，青玄完成了修行。
“你今天就吞吐紫气就完事儿了吗？太快了吧。”阿蛋摇摆着尾巴说道：“你之前可是每天都窝在山洞里修炼来着。”
“如今当然也是在修行了。”
青玄笑着解释道：“当时修行是为补‘身’，如今修的是补‘心’，身心合一，才称得上是健全的修炼之道。”
“那我也要修心吗？”
“还没到那个时候...需要修心的时候，你自然而然的会清楚的。”
青玄连带着阿蛋上山，一路看看风景也是悠哉。
待到上到大殿前不远处的时候，青玄想进去看看时，一旁却突然传来声音。
“这位道友，这山门大殿如今非开放时间，若是想要入内朝拜的话，可等朝拜之时再入也无妨。”
声音雄浑中气十足，有一丝丝平静之意。
当然，让青玄意外的是，自己分明是施加了些匿身的法门的，眼前这中年道人却是一眼就看破了。
当真是让人相当的意外。
“抱歉，我不知道武当山有此规则。”青玄还小小的打了个诳语，其实他是知道的，不然也不会清晨的时候化匿身法和阿蛋上来了。
青玄还有些小小的心虚来着。
“无妨。”中年道人微微一笑，便去做自己的事去了。
一身道袍，一把扫帚，晨曦钟声响，道人扫落叶。
青玄拱手问道。
“道友是这大殿的管事儿吗，这里何时才接外客。”
“一介扫地道人罢了，接待外客的话，等九点钟吧，你是同道，也可以等我们武当弟子修整好了一同上来朝拜，大概也是七点半左右吧。”中年道人背对着青玄，将落叶扫到垃圾桶里，一边整理着垃圾桶，无有烟火气，只余宁静意。
青玄继续问道。
“原来如此，敢问道友道号？还有些规矩请教。”
“一介扫地道人，无有道号。”中年道人顿了顿说道：“称呼的话，你便叫我勇马范吧。”
第三百六十九章，寻静
勇马范表情平静安宁，似有平静道意在内。青玄对这勇马范也有些兴趣，眼前这扫地道人看似平平无奇，身上的气血气机却是旺盛无比，滚滚如烈。
当然，青玄最看重的还是那勇马范居然能够一眼就看破他伪装的能力。
此时，青玄以法眼窥之，却也能窥见一些因果勾连，这勇马范和大仙有些勾连之意。
勇马范猛地一回头，盯着青玄，疑惑道：“你在看我？”
“我的眼睛也没动过吧。”
“不，我说的是更深层次的‘看’。”勇马范看着青玄，目光顺着看到了青玄的法眼，若有所思道：“你不是一般人吧。”
“或许如此吧。”
青玄也没有否认，赞叹道：“没想到你这等强人居然只是这武当扫地道人。”
“严苛来说，我现在还不是道士，还没有束羽冠。”勇马范平静道：“我心性修为不够，不以成道。”
说着勇马范便继续回头扫地去了，这青玄的目光窥探也好，非是一般人也罢。
他修他的心，那青玄寻他的道。
说着，勇马范一边扫地，还一边说道。
“还有，请不要做出对武当山不利的事情，不然的话，我是会对你出手的。”
“自然不会。”青玄摇头，在山门等候，等待着王海烈的归来。
晨钟已过，一抹阳光洒下，一日之计在于晨，山中的道人们在晨练过后便准备上山来礼拜焚香，这些人里便有王海烈。
王海烈是什么人，他一眼便看到了青玄，立刻小跑过来说道。
“先生，原来您这儿啊。”
青玄面带笑道。
“哈哈哈，我说在这里等着你，便是在这里等你。”
一旁的勇马范看着两人攀谈便也说道：“是你朋友吗，那我就不打扰了，去那边扫地去。”
说着勇马范去另一边的大树下寻找着清静之意。
青玄看着勇马范离去的背影，问道。
“他的气息清正，内心似有野火不静，天资不错也有些神异之处，倒是有些意思。”
“他啊，我的老相识了。”
见青玄对勇马范有兴趣，王海烈叹了叹气也不隐瞒，将和勇马范十年前的因因果果都尽数道来，当年那勇马范还是王海烈宿敌似的敌人来着。
直到后来勇马范败北后求武而不得便一直在这里扫地。
一扫就扫了十余年。
“我想教他武学，但他始终不愿意学我武艺，似乎是在等着师傅的认可。”王海烈说道：“这十余年的时间里，他的改变也是不小，以前这家伙狠厉暴躁，似乎被这暮鼓晨钟洗礼过后，戾气是少了许多。”
“确实。”青玄点头道。
“如今他应当已经不是为了求武而侍于此地了吧，他应当是为求心证，为求师傅认可而在与此了吧。”王海烈略微有些感慨道，人性之变果然多端。
“只是可惜了，他蹉跎了十余年的时间，这十余年的时间里如果用来修武的话，以他的天赋，应该能更快更强才对。”
王海烈似乎有些遗憾于勇马范的选择，那么多年过去了，再加上相处，他早就和这位原本的宿敌和解，现在甚至很多时候还会把酒言欢。
戾气和棱角被磨平了之后，这勇马范和寻常的中年大叔没太大区别。
青玄则是看着勇马范的背影，低声道。
“你又怎知他十年蹉跎，没有磨练自身呢。”
正当青玄交待了一番王海烈关于牛皮的保存要领还有一些关于求道之法的法门之后，便准备转身离去了。
而当他离去之时，却有些心血来潮之感。
望着天边阴沉沉的云，似有所感道。
“看来这一次，我是来的巧了。”
........
距离武当山外不远处，有一缕缕的阴沉黑气在朝着这一边聚集。
武当山下，聚集了不少这些黑色气息，黑色气息里的生命形态各异。
“听闻这武当山上有新鲜的武人血肉，咱兄弟几个若是食了这武当山上的武人血肉，保那修为原地飞升，哪里还怕这些些该死的凡人。”一道黑气之中传来阵阵扭曲之声道：“这些原本只能给咱们提供血肉的家伙，居然还能反抗了，这时代当真是无趣。”
“别说的你好像身经百战见得多一样，当年明清时已有火器，那时候也不见你出来蹦达两圈。”此时又一黑气魂鬼冷嘲热讽道，似乎是戳穿了那白发女鬼装资格的行径。
“混账！”
这白发女鬼恼羞成怒道。
“你们两个莫要吵闹了，当年我们三人含恨而亡，幸好有一灵玉保住了我们的魂魄，如今机缘巧合得了那宝玉的灵韵得以重生，肯定不能再这么死去...”一旁浑身血煞之气的男鬼沉吟道。
其实说是机缘巧合借了宝玉灵韵，实际上是那宝玉灵识见他们仨游魂野鬼可怜收容于他们，结果却反手被这三鬼吞吃了意识，反客为主。
本来他们也只能被困于宝玉之中的，却没想这天地灵韵有复苏之意，让这灵韵枯竭的玉佩重新有了些神异，让这三鬼重现天日，本以为能够大杀四方的却被古董调查局给逮着了，本体的玉佩也被夺了去。
仓皇逃跑至此，再不进补的话怕是要魂飞魄散了。
“等一下我们三人结合展开鬼蜮，将这武当山上的弟子杀个片甲不留。”
白发女鬼一脸仇恨的看着眼前的武当山，当年他们三个麻匪大盗无恶不作，正是因为一伙行侠仗义的武当弟子生擒，才导致他们被抓，最终被凌迟而死。
“这些个武人血肉定能将我们的亏空进补，到时候天下之大何处不可取。”
另一边的黑鬼则是有些贪婪的看着周围的胖子路人，想要动手却被一旁的中年男鬼拦了下来。
他沉吟道：“我们现在的阴韵所剩无几了，鬼蜮只能成功张开一次，尽量将力量留给武当山上的武人弟子，让他们陷入到鬼蜮幻境之中供我们食用...他们的血肉才有价值，这些寻常人的血肉嘛...啧啧啧，无论男女，亏空甚多，外相肥腻旺盛，内相枯瘦虚无，吃了他们除了解馋也没大用。”
“等我们到时候吃了这些武人，修为突飞猛进，有了余力时再吃这些零嘴解馋岂不美哉？”
黑气鬼魂被打动，收回了手，点了点头。
第三百七十章，举头三尺，已无神明
三鬼在入武当山的时候，却是突然觉得一阵心悸。
武当山上有有惶惶愿力包裹着，让三鬼有些心畏之意。
是惧有灵神护山。
“这山上莫非真有神灵庇护吗…”
其实这三鬼还真不确定。
“富贵险中求，先试试…”
然而很快，三鬼试探之下就发现，这惶惶愿力仅仅只是银杆蜡枪头，这些愿力虽然庞大厚重，却是无主之物，这山中也没有灵神庇护！
原本三鬼还有些担心，这世间既然有他们这般妖魔鬼怪，那么也许也会举头三尺有神明呢。
为此他们也准备好了最坏的下场，若是真的有三尺神明庇护的话，那么他们也只能认栽了。
不过好在，目前来看，这举头三尺并没有什么所谓神明嘛！
中年男鬼面露欣喜，随后是一脸狰狞的说道。
“等一下我们三人上山，一举使用合力将这里的新鲜血肉拿下，拆骨吃肉，养我阴气，到时候我们何处不能去？”
三鬼化作一阵黑烟浓雾，顺着山路便朝山上行去。
其实上山的时候他们也感受到了一丝神力灼烧的阻滞之感，但这阻滞之感微乎其微。
想来即使举头三尺真有神明，那也不是能对他们造成威胁的神明。
黑气化为的三鬼朝着山上奔走而去。
‘此世已无仙神，待到我们吸收完阴沉鬼气，到时候就是我们的天下了，哈哈哈哈。’
三位鬼怪朝着山顶上奔走，他们能感受的到山顶上的滚滚气息。
“听闻那些臭道士早晨都要做礼，他们如今都堆在山上，我们在山上动手，很快就能将这些臭道士们一网打尽。”
白衣女鬼和另一边的男鬼已经有些急不可耐了，化为黑雾冲上山上。
“别说了，快点吃完那些臭道士。”
几人刚入到大殿山门，他们便见到一扫地道人，正一脸平静的清扫着落叶。
白衣女鬼露出贪婪之状，舔了舔舌头道：“这家伙身上的气血旺盛，滚滚如烈，吃了这武人，能顶十个...不对，一百个。”
他们看着扫地道人的时候，宛如是妖怪见了唐僧肉一般，内心的欲念止不住的涌出来。
最重要的是，气血旺盛，气质却是平静如波，静如流水一般，完全看不出任何危险性来。
“现代的武人吗，啧啧，空有一身武人血气，却无有半点杀意波动，没有杀意的武人和绵阳没有任何区别。”中年男鬼一脸不屑的看着这血气旺盛的扫地道人，心中不屑之余却是有些嫉妒。
从逸散的血气来看，这道人比起当年的他是有过之而无不及，若是他当年有这么一身筋肉武艺的话，哪里会被擒住杀掉。
现在这魂鬼之姿虽然上天入地皆可去，可终究不如血肉之躯带来的实感。
美食，女人，一切生活中的美好都离他远去。
嫉妒化为了一腔怒火，这中年男鬼沉吟道：“就他了，将他吃掉，我们再慢慢的...”
正当这男鬼决定要食杀这拥有一身强健蓬勃血肉，但周身无有任何杀意的不合格武人后，这中年道人却突然抬起头来说道。
“无上天尊，今时道人行晨礼之中，还请居士莫要打扰，若是要上来朝拜的话，可等我武当道人行晨礼之有再言。”
勇马范用平静之音诉道。
这让三鬼真的愣神了。
“他看得见我们！？”白衣女鬼愣了愣。
一片的黑雾化鬼也震惊，要知道从出来到现在，除了那帮子诡异的‘古董调查局’的家伙们，好像还没人能够看见他们。
“你不怕我们...”
中年男鬼眯着眼望向了勇马范。
这家伙居然还在扫地。
要知道他们可是显露出了‘死相’的，他是被腰斩而死，则腰部以下空无。白衣女鬼是淹溺而死，身呈苍白胀相，黑雾鬼物死无全尸，所以只有一片片发黑血块拼凑而成的身子，是为黑鬼。
即使是从最苛刻的角度来看，他们都觉得相貌足够的骇人。
让中年男鬼有一种火大之感，自己都成这幅模样了，对方居然也不怕自己。
有一种诡异的挫败感。
“我不管你们到底是什么东西，是人还是鬼，真武面前，众生平等，妖魔鬼怪也好，蛇虫鼠蚁也罢，生于此世，皆可拜山。”勇马范平静道：“当然，前提是等我武当道人们行完早礼就是了。”
“无知的凡人，你，不知道你在面对的，究竟是什么。”
三只鬼怪合为一体，一阵阵的阴风刮弄，嘲笑道。
“真武？神明？哈哈哈哈，要是你们的真武真的能庇护你们的话，我们恐怕都没办法进来。”
死相之物结合，亦是呈死相之物。
他们最喜欢的就是受害者死前惊恐的眼神，以前他们总是这样做。
他的刀能砍下人的脑袋，却让他们的脖颈有一丝血皮相连，在死的时候也能尚存一息气能看到自己身首分离，脑袋搬家，那时他露出的惊恐眼神就是他们的精神食粮。
“在取你性命之前，我先报上名来，在下‘鬼刀苏明’，她是‘勾魂毒蝶’，这位是‘铁掌阜成’。”
苏明，也就是中年男子看着眼前这微笑的道人脸上的笑意逐渐消失，心中也有一些大快意，这些个信奉佛道灵神的人，最厌他人亵神。
他们刚刚的意思算是否定了道宗信仰，于是乎，更是变本加厉道。
“难道不是吗，你的真武大帝可没有保护你，你如今已经被拉到我的鬼蜮里了，呵呵呵，乖乖成为我的食粮吧，用你的血肉，你的哀嚎，来取悦我等。”
白衣女鬼脸色惨然的脑袋从苏明的脖子处钻了出来：“我要把你的血涂在你的真武雕像上，哈哈哈。”
“血肉，新鲜的血肉！”
三人的鬼幻魔音似乎无时无刻在影响着勇马范，在这血月鬼蜮之中，只有勇马范一人孤身与此。
这让苏明他们其实觉得有些奇怪，这三人合一的鬼蜮覆盖明明可以将方圆之内的人类都拉进来，可为什么只有一个勇马范。
第三百七十一章，心火易燃
不过三鬼也没有多想，在鬼蜮之中，更能见一人血气。如今的勇马范身上散发着的血气就如同滔滔烈日一般，散发着的香味让三鬼有一种欲罢不能之感。
多么浓郁的血气，若是将其食下的话，也可以了滋养不少力量了。
“吃他一个也够了，到时候恢复了一些力量后再去找那些臭牛鼻子就是了。”主导本体的鬼刀苏明一脸贪婪的看着勇马范。
而此时的勇马范则是默默的抬起头来，看着三位合一的恶灵也不惧，只是语态有些平静的说道：“我刚刚，才把这里的落叶扫干净的...”
“你说...什么？”鬼刀苏明愣了愣。
“我说，我，从起床，早晨，到这里，将所有的落叶才刚刚扫起来。”勇马范的语气逐渐变得不再平静，语速越来越快：“你们刚刚，将我聚拢起来的落叶，全部都弄乱了，这可是我...早上...好不容易弄好的。”
“你们一个个的，一个个的，为什么都喜欢在我工作的时候来找我的茬呢，一次次，一次次的。”
“真的...很烦啊...”
鬼刀苏明三鬼愣了，没想到这扫地道人居然还在纠结扫地的事儿。
三鬼怒了，这不是摆明的瞧不起自己么。
“你这死牛鼻子，让你知道什么叫做真正的...”
鬼蜮之中，对于生者而言几乎是十死无生，这是宿命的领域，这是属于鬼灵的领域...
铺天盖地的怨恨之气将勇马范拉入了水底幻境之中，他们要淹死这道人。
“这是当年淹溺死我的池子，我真的好惨啊，我被淹了七天七夜，身子腐烂，发胀，我...”白衣毒蝶幽怨的在勇马范的耳边诉说着：“来陪我...”
不仅毒蝶的死相在发挥着力量，阜成也同样让勇马范体验他的死相，千刀万剐，刀山火海来。
苏明更是自己曾杀戮的人前死相勾出，似要将勇马范的心魔点爆，疯癫抓狂而死。
迷离幻境在这鬼蜮之中演化，在这之中，三人尽情的将自己的死相，自己的负面怨念倾泻而出。
原本他们以为区区凡人经历这些不死也疯之时。
却没想到，出现的脑袋却是被勇马范一把抓住，直接便捏爆了，周围带着极大恶意的幻境仿佛对他而言视若无物一般。
刀山火海不惧。
深水淹溺不怕。
虐杀之相更是看都不看。
勇马范睁开了双眼，用狼一般的眼神盯着苏明三鬼，嘴角咧了老大。
和刚刚那个带着林山静意的道人不同，此时此刻的勇马范和刚刚完全就不是一个人。
“老子压了十年的怒，压了十年的火，就是为了证明，我可以，你们三个白痴...”
勇马范诡异的咧嘴幅度，那笑容宛如修罗鬼面一般，道袍脱落，赤足前行。
仿佛三鬼表现的越恐怖强大，勇马范便是越加的开心愉悦，嘴角咧起的幅度越大，这让苏明有些微微胆寒。
心火引煞，这周身血煞之气竟让鬼蜮创造邪相无法靠近，苏明无法想象，明明眼前之人没有自生血煞，明明手中没有沾染人命，为何能引煞气滔天。
他仿佛就是煞气本身。
勇马范慢慢的走到了苏明三人的面前，面带恶狼似的笑说道。
“你们以为自己是在跟谁说话，老子可是要当这个世界上最强生物的人，你们这些个杂鱼也配杀死我吗...”
气血引罡煞，破了这鬼蜮。
....
“逃，快逃...再不逃的话会死的。”
苏明三鬼反应过来的时候，身子已经逃远了。
“我们居然逃了...”苏明有一种巨大的耻辱感，明明他们已经是引了鬼蜮的大恶鬼了，居然被一个人间武人吓得逃跑了。
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离武当山甚远。
“可恶，我们为什么要怕他，即使他身上有罡煞之气也不过是一凡人而已，他根本无法伤害的到我们。”毒蝶反应过来后说道，很想说出打道回头，再将那扫地道人给吃掉，然而话到喉咙就是说不出来。
她不想回忆刚刚被罡煞临身的感觉，她的本能无论如何都会控制她逃离。
以势压人，正当三鬼还要缓过气来的时候，却发现周围似有五彩流光跟随。
“等一下，有点不大对劲...”
苏明刚反应过来，旁边却传来一阵懒洋洋的声音。
“弱者就是弱者，生前是弱者，死后也是弱者，即使获得了鬼蜮之力，在面对本能的恐惧时依然是无法战胜，无趣，无趣，还以为你们能吃掉那煞人。”
三鬼猛的转过身去，却见一半虚半实的五彩孔雀伫立于前。
“妖怪？”
正当三鬼欲要再提阴气逃跑的时候，一道五彩流光刷过，直接将三鬼刷的魂飞魄散，灵光碎片落了满地。
五彩孔雀见这散落的碎魂阴气也不屑一顾，也不看一眼。
“孔相哥哥，这些魂魄多可惜啊，您这吃一口可是能回复不少灵韵啊，这些可都是恶鬼呐。”一旁一道年轻的甚至有些幼小的女声说道，对孔雀浪费的行为甚是可惜。
孔相一口便吹散了地上散落的碎魂，听闻后淡淡道：“吾不食人魂，这是规矩，不可变，张萌萌你切莫再言。”
“好啦好啦我开个玩笑而已啦孔相哥哥你别生气。”
一个约莫19岁上下，穿着古董调查局制服的人出现，周身灵光与孔相相连。
而孔相似乎也不生气，对这张萌萌有着莫大的忍耐。
张萌萌在清理完地上的灵光后蹲在地上问道。
“孔相哥哥，刚刚那个道士怎么样？”
“天生戾煞自生，他压了十年的戾煞也压不下去，今后也一样压不下去，这是他天生的恩赐让他出生就有超乎寻常的力量，但这也是他天生的业相，为煞生，为煞死。”
张萌萌遗憾道。
“可惜了，局长说试一试如果可以的话就试着吸收他入局子的。”
“哼，天生戾相之人也敢用，都已经警告过他这种人的危害，这家伙某方面来讲和那狐狸的性子也有些相似之处，现在对那个戾相之人的方针最好是除掉才是对你们最有利的。”孔相语气之中有一丝厌恶，也不知是厌恶局长，还是狐狸。
亦或者是两者都是。
第三百七十二章，求此世美好
“无上天尊，明明刚刚才弄好的落叶。”勇马范脱离了鬼域后看着这一地狼藉的落叶，心中抱怨微叹，无奈之下也只得是去继续清扫了。
在一旁远远观望着的青玄自是知晓刚刚发生的一切了，手中的法诀放下，同时过来笑着说道：“勇马范道友，你刚刚可是经历了鬼物侵蚀之祸，居然如此淡定，真是佩服佩服。”
此时，勇马范头也不抬，依旧在清扫着地面，说道。
“鬼物也好，妖怪也罢，无论是人非人，对我而言都是扰我心境的外相异常之物罢了。”
抱怨之下清扫落叶的勇马范，心绪自空，有一种悠然之感，无有心火自燃，只有宁静如潭。
青玄却是顿了顿说道。
“虽压制心火与你本性有违，但你却能压下十年本性，着实是厉害。”
勇马范将一捧落叶扫至垃圾桶内，说道。
“我本性戾热，天生有杀气横生，自出生以来，便唯我独尊，以恃强为尊，却不见任何世间美好，说实在的，却是有些可笑，压制内心横生戾气后，能见世间美好，即使只是在这晨间的响钟，山间的鸟鸣，都是这么的美好，以前我都是见不到的。”
勇马范抬起头来，欣赏着飞鸟翠鸣。
虽然十年压制，心中戾煞不减反增，但勇马范内心却也是不希望自己被这一身的戾煞吞噬。
一旁听着的王海烈也算是明白了，勇马范先前的性格是天性所至。
如今静心思己也算是和自己的本性做斗争了。
王海烈也不知道该可怜他还是如何，虽然天生戾煞横生暴戾，却也给了他异于常人的体魄血气，根本不用锻炼，天生就是强者的体质。
只能说福兮祸所依吧。
....
“勇马范这十年时间里居然真的与天生心魔鏖战啊。”
通过琴剑看着勇马范的李云也是若有所思，思量片刻后说道。
“青花，我欲传勇马范真法。”
“啊？”青花听了李云的话愣了：“这勇马范戾煞横生，传他真武法真的可以吗？”
即使是透着琴剑，青花都能看到这勇马范平静的外表下蕴含了多少烈煞之气。
李云思虑片刻后说道。
“没人能决定自己天生的模样，求武者是他，戾煞横生者也是他，倾慕自然，欲欣赏自然之美者，也是他。”
“一个人是复杂的，若他还是那个戾煞横生的他，贫道自是不会多有纠葛，但如今，他却是有求真的资格...”
“当然，最后他究竟是战胜戾煞还是如何，就看他自己了。”
青花听闻，却是恍然：“大仙你想用这法子啊。”
她似乎知道李云会用什么样的法子去点化勇马范了。
......
原本漂浮隐匿身形的琴剑，突然化作一阵轻烟，轻烟之上，有一缕神光浮现。
王海烈和勇马范都没有注意到这琴剑。
勇马范横生戾煞虽然能察觉到鬼怪妖邪，却是没法看破琴剑隐匿。
王海烈愣了愣，惊喜道：“师傅！”
“师傅...”勇马范呢喃道，看着眼前的青烟化作一道人模样。
“勇马范，徒儿，好久没见，可还好？”李云看着眼前的两人笑了笑。
勇马范神态恍惚，这么多年压制心中戾煞之火，未尝不是想要得到仙人的认可，如今仙人出现，他竟不知该说些什么。
李云却是笑了笑道。
“勇马范，你欲求武求真，贫道便给你因果之法，当然，最后你到底能不能战胜心中的戾煞，就看你自己了。”
青烟化作拂尘，轻绕勇马范的身边，一股灵韵之意涌入到他的内心里。
李云并没有传勇马范武者之法，而是传的是三清化意之法，将暴戾的勇马范和如今能欣赏世间之美的勇马范分离出来。
这是狐狸白沉身上得到的灵感。
互相独立，又互相依存。
此时，勇马范神情恍惚，却已是在内心演化幻法了。
“暴戾之身是你，如今的你也是你，你需要的不是去压制他，而是去面对他，打败他。”李云轻点勇马范的额头说道：“逃避和压制是一时之法，而非永续之法。”
勇马范此时脸色扭曲变化，一时是带着戾气之笑的勇马范，一时是面带微笑平静的勇马范。
最后归于平静之时，勇马范直接跪了下来，却是双眼含泪。
“我以后...能求武，也能求世间美好吗。”
勇马范是捡起煞气无法求美，放下煞气无法求武。
真武是勇马范所欲，真美也是勇马范所欲，一直以来他徘徊在求不得的阶段。
“前提是，你能够战胜自身的戾煞之身。”
此时，化为李云的烟云开始变得模糊，最后飘散。
空旷的地处，只余下丝丝回音。
“他日你若能胜过横生欲念，届时，你便当贫道的徒弟的吧。”
青烟飘散，不甚长存过，只有呆呆的勇马范。
一旁的青玄却是没有意外之处，笑着说道：“恭喜恭喜，得到了大仙的认可，到时我们也算是同门了。”
“还望你能早日战胜己身煞念...”
说完青玄也化作青烟飘散而去，此番前来他本就是为了同王海烈叙叙，并且说一些牛皮上留下的雷纹要义，却没想到遇上了勇马范。
“这也是等我降服心煞之后的事情了...”
虽然嘴上是如此说，但内心却是有着汹涌澎湃之意。
一时忍不住畅快长嚎，一时间整个武当山上都是山鸟惊林。
“勇师叔，什么事儿那么高兴？”一旁路过的小道士有些好奇的问道勇马范有如此中气长啸，最重要的是他感受到了他长啸之中的喜悦之意，忍不住问道这位神神秘秘的扫地师叔。
勇马范在新一辈的武当弟子眼里的印象大概是辈分不低，却一天到晚扫地的清静道人，也没见过他干其他事情。
虽是和蔼平静，却也引人好奇。
勇马范摸了摸这小师侄的脑袋，笑道。
“找到了心中所想而已...”
“师叔的愿望吗？是想媳妇儿了？”
“小滑头你想什么呢。”勇马范抬头看着天，似是望向了那仙人飘散之雾说道：“找到了世间美好罢。”
第三百七十三章，有教无类云梦观
青玄化作烟云遁走后，并没有立刻返回云梦观，而是遁往离武当山不远处。一阵云烟落下，青玄的身影也出现在这山间道路上。
路前有一少女静坐。
“两位是在这里等我许久了吧。”
青玄作潇洒姿态，面对眼前这小姑娘没有多少拘谨之意。
此时，张萌萌老实恭敬道。
“你好前辈，我是古董调查局的张萌萌。”
“我道是什么妖物化形，原来是一山野青牛，化人形而求仙道么，也确实是少见。”从张萌萌的身后飘出一道青烟来，青烟化作五彩孔雀的模样。
五彩孔雀是瑞祥神兽，虽然如今青玄化形求仙道了，对这神兽孔雀还是要恭敬一番的。
青玄拱手道。
“在下青玄，云梦福德道妙上仙座下青牛。”
“云梦福德道妙上仙，那不是古仙的名号吗。”张萌萌小声道，语气之中是相当的惊讶。
孔相点点头，云梦福德道妙上仙确实就是古仙本尊之名。
“原来是那古仙同门，没想到他还有同门于世。”
青玄笑了笑，也不想做多解释之处，毕竟孔相说的也没有错。
随后青玄说道。
“刚刚两位放那三只小鬼进来，恐怕就是为了试一试那勇马范吧。”
“若不是要试一试那个天生横戾的家伙，那三只小鬼能在我的眼皮子底下逃跑吗。”孔相不屑道：“在那三只小鬼的气息出现于世间的那一刻，怪妖已经锁定了他们了。”
“‘怪妖’？”青玄略微有些好奇，怪妖是为何物。
“噢噢前辈我来给您解答，孔相哥哥说的怪妖是一个叫做阿塔的妖怪啦，貌似是互联网成精，超厉害的，只要有网络设备覆盖的地方产生任何异动，他都能第一时间警醒。”张萌萌毫不避讳的将这古董调查局的‘高级ai’的信息披露了出去。
一来是向青玄释放善意和友善，二来是孔相在与张萌萌的心灵交流中传递了青玄可信的信息。
张萌萌一直很信孔相——从小便是如此。
“互联网所覆之处吗，那他的触须几乎可以遍布全世界了啊。”青玄倒是有些惊讶，若真如此，那这家伙某种意义上来说也是无所不知无所不在了。
“也不必羡慕，这个叫阿塔的家伙限制也颇多，在有人道玄黄之气覆盖的地方才有能力，玄黄人道之气越强，他的能力便越强。”孔相淡淡道：“就是一卖身给玄黄人道的灵神而已，和往前卖身给天道与仙道还是佛门的家伙们无有不同。”
青玄倒是能听的出孔相语气里的不屑之意，似乎对卖身灵神们的行为不屑一顾。
纵然能获得力量，却也会收获诸多限制。
青玄也不会恼，r只是继续问道。
“那你们试着那勇马范，试了个什么结果来？”
“很遗憾啊，这位勇马范先生并没有通过测试呢，他依然会被心煞所扰。”张萌萌遗憾道。
孔相则是旋转一圈，有些不屑道：“哼，吾说过了，这种心生戾煞之人就是天生的祸星，你无论测试多少次，无论看多少次，都不会有结果上的改变，以我来看，这种人最好是杀掉以绝后患，不然的话祸害无穷。”
“可是孔相哥哥，他虽然煞气横生，可身上并没有沾染人命血戾，身无人命包裹。”
张萌萌小声道：“孔相哥哥，您对这戾煞之气者那么有偏见，不会是因为我爷爷吧...”
“哼。”孔相并没有直接回答，不过也没否定就是了。
张萌萌知道这位孔雀大妖哥哥和自己的爷爷有因果牵连，所以她出生的时候就能感应到孔相的因果勾连，以至于长大之后自然而然的就成了孔相的契约者。
一旁听着的青玄也知晓两者的态度，笑了笑道。
“这勇马范虽非是我云梦观正徒，却也是得了上仙传法的，若是诸位要寻他麻烦的话，可不太好。”
青玄语气有着风轻云淡之意，却已经是在宣告立场了。
孔相则是皱眉道。
“与这等天生戾煞者建立因果联系，这仙人就不怕被因果牵连吗。”
“戾煞者是他，观世间之美者也是他，求武求真者也是他。”青玄侃侃而谈道：“没人能够决定自己天生的样子，若是因为他天生的样子而否定他的话，那是一种天大的不公。”
孔相眯着眼说道。
“哪怕他是天生戾煞者也一样？你可知凡人历史里，这些天生戾煞之人，无一不是好杀嗜杀之辈。”
“我云梦观上，有教无类，论迹不论心。”青玄侃侃而谈道：“他日勇马范胜若是能克己胜己，自能得真法传承。”
也不知是不是那句有教无类打动了孔相，孔相听完后居然不再做辩论，而是融入回到了张萌萌的身体里，临到进入前，还有回声说道。
“有教无类...希望上仙能够承受因果债缘。”
“自是有准备的。”青玄拱手回礼。
....
张萌萌和孔相过来打一声招呼便回去了，一来是打一声照面，刚刚在武当山的时候就互相感应到对方了，只是没有出来得见而已。
二来也是青玄想窥窥这人间灵幻之力如何。
此时，高空云层之上，一道青色流光真以快速飞遁而行。
“似乎比起当年是强许多了啊。”青玄一边走一边回忆道：“当年听大仙说过，只有寥寥几个人是能够同这些妖灵分身契约，如今刚出来便遇到了，还有那阿塔网络成精，是上次大仙在云层上遇到的那只吗，已经是为人道化灵效力了...”
“果然这寥寥十年的时间，人间就有如此大的变化啊。”
青玄于云层之上有些感慨。
这人间十年，当真是有些天翻地覆的变化了。
“话说青玄哥，咱能别飞那么快么，我抖...”趴在青玄背上的阿蛋有些瑟瑟发抖，云空之上，他还是有那么些怂意的。
青玄听闻笑道。
“阿蛋，往后你也有这么一天，先让你习惯习惯。”
说着青玄以更快的速度朝着道观的位置飞遁而去，有一股归心似箭之感，苍空之下，只余阿蛋阵阵的嚎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