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六章：花灯上的愿望
长长的一条河上，已经放了许多花灯。一盏接着一盏，有的飘向远方，有的沉入河中，就像心中的渴望，放入欲望的河水中，沉下去，就很难浮起来扬帆远航。然，所有看客，却只是跟着凑个热闹，瞎起哄罢了。
两辆马车，分前后到达河边。白云间先下了马车，却没有往河边去，而是命骁乙买来许多花灯放在脚下和车上。第二辆马车到达后，顾九霄、顾喜哥和楚玥璃分别下了马车，一眼便看见被各种花灯簇拥着的白云间。
顾九霄用女子声音打趣道：“真是万花丛中立，片叶不沾身呐。”
楚玥璃扫了顾九霄一眼，发现他这句话用在这儿还挺恰当。
顾九霄洋洋自得道：“怎么样？才华横溢吧？”
楚玥璃道：“才华是否横溢不晓得，肚子却已经横溢了。”
顾九霄立刻收腹，道：“非礼勿视！瞎看什么？！”
白云间看了二人一眼，没说话。
顾喜哥拿起一只花灯，从骁乙手中接过笔，想了想，在花瓣上写下自己的心愿：愿家人身体康健。
顾九霄点评道：“还算有良心。”拿过顾喜哥的笔，在自己的荷花灯上写下几个字：发财。又拿过第二只荷花灯，写上：得宝。取过第三只荷花灯，写上：长寿。以此类推，竟一直写了下去。最后，在顾喜哥的制止中，才不甘心地作罢。
顾喜哥捧着最后两盏灯，送给楚玥璃和白云间，道：“表哥和阿璃姐姐也写个心愿吧。”
楚玥璃道：“我不认几个大字，就算了。”
顾喜哥执着地道：“那你说，我给你写。”
楚玥璃道：“心愿还是要自己写。我试着写写好了。”楚玥璃接过花灯，拿起笔，刚要写，却发现顾九霄凑了过来，将脖子抻得老长。
楚玥璃看向顾九霄，问道：“看什么？”
顾九霄回道：“看你写没写错别字，给没给我们侯府丢人。”
楚玥璃道：“还不是你们侯府的人。”
顾九霄道：“银票你可收得挺顺手。”
楚玥璃笑道：“我这不是怕侯府再次反悔，总要提前给自己留条后路么。”
顾九霄还要说什么，却见楚玥璃已经离他三步远，唯有闭上嘴，不再说话。
楚玥璃写好后，看向白云间，问：“六王爷写好了？”
白云间将荷花交给楚玥璃，道：“帮本王放了。”
楚玥璃伸手去接，却被顾九霄一把夺了过去，道：“我来我来，我来帮表哥放。”眼睛一扫，看向花灯，发现灯上一个字都没有，当即就问道，“表哥怎么不留一个字？人活在世，总要有所求才行，不然河神以为你已经满足于现状，便让你孤身一辈子，如何是好？”
顾喜哥瞪顾九霄，道：“二姐你就不能说好听点儿？今天可是乞巧节呀！”
顾九霄道：“好好好，听你的。”再次看向白云间，“来来，你写上，请老天赐我美女千人！”
白云间摇了摇头，一副颇为无奈的样子。伸手接过花灯，提笔写上一行行云流水的小字。
顾九霄再次探头去看，读道：“请老天赐顾九霄美女千人？！”读到最后，声音都拔高了三个音节。
楚玥璃和顾喜哥呵呵笑了起来。
顾九霄沉下脸，道：“六表哥，你这可就过分了啊！”
白云间道：“如此美好的愿望，从你口出，本王代写，有何不妥？”
顾九霄想了想，也没觉得哪里不妥，可心里就不那么舒服，尤其见楚玥璃笑得那般开心，他这颗心啊，就更不是滋味了。他哼了一声，道：“好！我就喜欢这个花灯！”一把从白云间的手上捞过花灯，抱在怀里，就要去放。
顾喜哥道：“二姐，河边放灯的人好多，你小心些。”
顾九霄道：“我去放灯，是他们应该小心才是。你跟过来，别被人撞到。”微微一顿，扭头看向楚玥璃，恩赐般说道，“你也过来。”
楚玥璃捧着花灯，抬腿就要跟上去。
顾九霄转身，护着顾喜哥往河边去。
白云间突然伸出手，从楚玥璃的手中拿走花灯，低头写下几个字，然后将花灯给了楚玥璃，淡淡道：“一同放了吧。”
楚玥璃垂眸看向花灯，写得很丑的几个大字是她的。她写着：天随人愿。
天随人愿旁边，是四个俊逸的小字，写着：地结丰年。
楚玥璃觉得，她写的是私心，而白云间写的却是公心，相较之下，她显得粗鲁自私，他却显得高雅而博爱。楚玥璃干脆夺过白云间的笔，将那个丰字，改成了永字。
天随人愿，地结（缔结）永年。
不错。
白云间看了楚玥璃一眼，道：“改得甚妙。”
楚玥璃的唇角勾起，抱着花灯走向河边。
河边的人确实很多，挤了两三层，都在放河灯。
顾九霄挤得比较猛，惹恼了一位女子，回头就要骂人，却见顾九霄大肚便便，忙让开位置，道：“身怀六甲，就不要出来挤嘛，万一出了事儿，你相公多担心。”
顾九霄本想开骂，不过转念一想，立刻抱着肚子道：“让让！让让！仔细我的肚子！要生了！”
闻听此言，无论是里三层还是外三层的人，立刻避开，生怕耽误了人家产妇生子。
顾九霄来到河边，放下手中灯，然后接过赵不语等人手中的花灯，一个接一个的放了下去。
有人问：“小娘子，你这是求子呢？放这么多花灯。”
顾九霄回道：“求个龟孙子，以后别气老娘！”言罢，还瞥了楚玥璃一眼，然后冲着她勾了勾手指。
楚玥璃走过去。顾九霄要看楚玥璃的花灯，却被她用身体挡住了。
顾九霄干脆对楚玥璃耳语道：“那一肚子坏水的賊老六，在你灯上写什么了？给爷看看。”压低声音，威胁道，“给爷爷看看，今天撞坏发簪的事儿，就一笔勾销了。否则……呵呵……”
楚玥璃笑容柔和，却是随手一抛，将花灯扔进了水中。
顾九霄瞪楚玥璃，咬牙道：“定有见不得人的秘密！”
楚玥璃笑吟吟地低语道：“是啊，我俩私相授受。”
顾九霄气结，却因不想让白云间看出端倪，一直保持着笑容。
从远处看，楚玥璃和顾九霄在一片荷花灯中，眉来眼去、情谊缱绻。
白云间登上马车，走了。
第三百四十七章：美色招人眼
楚玥璃和顾九霄、顾喜哥放完花灯后，回到马车停放处，却没看见白云间，这才晓得，这个人竟然没打招呼就走了。
楚玥璃在心里问候了白云间那尊贵无比的父皇。
顾喜哥关心地问道：“怎么没打招呼就走了，可是出了事儿？”
顾九霄回道：“贼老六能有什么事儿？天下大事，和他无关。”言罢，扶了扶肚子，感觉格外不舒服，皱眉道，“我得走走，这里涨得太难受。”对赵不语等人吩咐道，“不用跟着我了。”
赵不语道：“九爷，夜里不安全。”
顾九霄道：“这帝京城里，敢动你家九爷的人，那是把脑袋别裤腰带上了。你乖乖回去，九爷我自己走回去。”看向顾喜哥，“把她带走。”
顾喜哥立刻道：“我陪二姐走回去。”
顾九霄道：“夜里不安全，你跟着凑什么热闹？！”
顾喜哥道：“那你还要一个人走？！”
顾九霄扫了楚玥璃一眼，道：“有那母夜叉跟着，牛鬼蛇神都得避开。”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好了好了，快回去，否则下次不带你出来玩。”
顾喜哥依依不舍地看着楚玥璃，上了马车。坐在车厢里时，她才想到一个问题，为何顾九霄要留下阿璃姐姐独自溜达呢？
顾喜哥还不懂情事，懵懂中似乎明白了什么，却又越发迷糊了。毕竟，阿璃姐姐是大哥的妾啊。嗯，尚未入门的妾。
顾九霄对另外两名护卫道：“今晚出来这件事，回去谁漏了风声，别怪你家九爷无情哈。”
两名护卫纷纷表示，自己从未出来过。
顾九霄对赵不语道：“赏！”
赵不语对顾九霄耳语道：“没银子。”
顾九霄在自己身上摸了摸，也没摸到银子，于是看向楚玥璃，耳语道：“给我拿十两银子打赏。”
楚玥璃干脆利落地回道：“没有。”
顾九霄道：“怎么会没有？刚才你买东西时，多豪气！”
楚玥璃道：“那能一样吗？刚才是给我自己买东西，现在是要为你花费银子。”
顾九霄瞪了楚玥璃一眼，继续低声道：“爷不是为你在封口？”
楚玥璃笑道：“天下没有包住火的纸。”
顾九霄再次瞪楚玥璃一眼，这才转头对两名护士道：“你们回去，尽管随便说。”
两名护卫忙异口同声地道：“不敢不敢。”
顾九霄一挥手，心情不好地骂道：“滚！”
两名护卫立刻随同马车开溜。赵不语看了楚玥璃一眼，终是抱拳道：“劳烦姑娘将爷送回侯府。”
楚玥璃还没等应下，顾九霄就发飙道：“爷还需要女人送？！赵憨憨，你是皮子紧了吧？！等爷得空的，给你松散松散儿。”
赵不语对着楚玥璃点了点头，转身去追马车。
顾九霄闭嘴，甩开步子前行，口中还不满地道：“也不看看，爷是何等人物？！”向前走了大约十多步，这才想起来楚玥璃，立刻边向前走边侧脸看向楚玥璃，“腿脚不好，跟不上？！哎呦！”
五名男子明面而来，顾九霄没有看见，直接撞了上去，张口便骂道：“你瞎啊！”脸上面具突然掉落，砸在了脚面。
五名男子，为首之人，竟是齐鸣花。五个人，皆一身酒味，显然是刚刚饮酒作乐了。皇叔刚薨，皇上禁歌舞、止饮酒，齐鸣花却顶风作案，真是胆大妄为啊。楚玥璃觉得，若是白云间在，此事一定十分好看。可惜，跛子被气走了。
齐鸣花本是借着酒劲，来河边调戏良家妇女的，可一见到顾九霄的女子扮相，立刻就迷了眼，恨不得将自己的眼珠子抠下来，安到顾九霄的身上去。
齐鸣花伸出手，要去摸顾九霄的脸，口中还道：“美人，你定是月下仙子，来与我私会的……”
顾九霄本就腹胀难受，而今被撞，胃中翻江倒海般难受。于是，他一张嘴，哇地一声，直接吐在了齐鸣花的身上。
齐鸣花举着脏兮兮的袖子，愣了。
他身后尾随着的四名打手，也都傻了。
毕竟，被美女吐了一身这种事儿，大家都是第一次经历，难免不知所谓。
齐鸣花回过神，抖了抖脏兮兮的衣袖，强笑道：“美人，你这是和我一样，也喝多了几杯？不如同醉……”伸出另一只手，去摸顾九霄的胸。
顾九霄毫不客气，一张嘴，直接吐了齐鸣花一脸！
身高的优势，没办法。
齐鸣花怒了！他一抹脸上的污秽之物，用变了调儿的声音吼道：“打！给爷打！”
顾九霄吐过之后，整个人都舒服了，立刻向后退去，躲在了楚玥璃的身后，道：“打！敢抢爷的词儿，打死丫的！”
楚玥璃勾唇一笑，道：“好啊。”言罢，抬起一脚，直接踹飞了迎面扑过来的一名打手壮汉。
壮汉后仰，压在了齐鸣花的身上，两个人一同倒在满是石头的地面，痛得他险些疼死过去。
另外三名壮汉扑上来，纷纷被楚玥璃干倒在地，连爬都爬不起来。
周围放花灯的人，纷纷跑开，唯恐惹了麻烦。
顾九霄瞪大眼睛，一副见鬼了的模样，心中暗道：太能打了！
楚玥璃走到齐鸣花身前，垂眸看着他。
齐鸣花吓坏了，忙求饶道：“饶命！饶命！女侠饶命！”
楚玥璃勾了勾唇角，道：“每次见你跪地求饶，我都不忍继续伤害你。”
齐鸣花一听这话，立刻抬头打量楚玥璃。什么叫每次啊？她看见过自己跪地求饶几次？
楚玥璃见自己想要引起齐鸣花注意的目的达到了，便转身去看顾九霄，道：“爷，走吧。”
齐鸣花不晓得眼前的面具女子为何和另一位美艳女子叫爷，他觉得自己很可能听错了，叫得应该是烨。齐鸣花几乎笃定，那美艳女子名叫阿烨。
顾九霄点了点头，挺起胸膛，仪态万千的走出。
这时，有位打手抓起石头，照着楚玥璃的后脑袋就砸了过去。
顾九霄看见了，吓得直接喊道：“小心！”
两个字出口，竟是男声，十分骇人。
楚玥璃头也不回，直接躲开身子，然后后踢一脚，正中那打手脆弱处，将其废了。
打手的惨叫声，响彻河岸。
齐鸣花望向顾九霄的目光，有些呆滞。他怀疑，自己喝多了，所以才会出现了幻听。否则，怎么会听见男子的声音。
顾九霄极其不喜欢齐鸣花的目光，于是……抬起一脚，直接踹他脸上，竟是将人踹得滚进了河里。
顾九霄大喜，用女子声音道：“爷这脚劲儿了得吧？！”
第三百四十八章：九爷动心
楚玥璃看着顾九霄的嘚瑟劲儿，实在不晓得说什么才好。
顾九霄似乎为了展示自己的男子气概，接连抬腿去踹那些打手。有人突然闪躲，他一脚蹬空，闪了腰，立刻嚎道：“哎哎哎……”
楚玥璃走过去，将手按在他的腰上。
顾九霄本想挣扎，却不想让自己显得太怂。他用眼尾看向楚玥璃，见她眸光认真，没有戏谑使坏的意思，不知为何，他的脸竟是一红，顿觉那只贴在腰上的手，格外滚烫起来。
楚玥璃顺着顾九霄的腰线肌理，一点点顺了下去。
顾九霄的脸如同晚霞，渐渐红透了。幸而天黑，看不出什么。他不自然地道：“你还摸个没完没了……啊！！！”
楚玥璃突然用力，将顾九霄的错位之处归正，而后淡淡道：“别叫了。”
顾九霄闭上嘴，使劲儿瞪了楚玥璃一眼，然后轻轻扭了扭腰，惊喜道：“好了！你这手艺不错嘛。下次……呸！没有下次！”转眼去寻刚才躲闪的打手，发狠道，“龟孙子，竟敢躲，看爷不踢死你！”言罢，竟还要动手。
就在这时，齐府管家带着十多名护院来寻齐鸣花。隔着一段距离，就听他喊道：“爷？！花爷？！”
齐鸣花从河水里挣扎而出，趴到岸上，吐了一口水，撕心裂肺地吼道：“爷在这儿！”抬手指向楚玥璃和顾九霄，“抓起来！给爷……给爷抓起来！”
管家立刻吼道：“抓起来！”
护院打手们蜂拥而至。
顾九霄老神在在道：“打！给爷打回去！”
楚玥璃横了他一眼，撒腿就跑。
顾九霄微愣，忙抬腿追上去。却因穿着裙子，跑起来十分不便，差点儿摔倒了。
楚玥璃一伸手，捞起顾九霄，拉着他狂奔而起。
楚玥璃穿着的墨绿色衣裙，样子简洁大方，看起来好似男子的衣袍。顾九霄头戴花蕊，身上环佩叮当，完全是一副女子的模样。
二人这一跑，竟像是男子拉着心爱的女子在月下狂奔，看起来竟有几分诗情画意之美。
顾九霄本来不善于奔跑，可跑着跑着，他的目光就被楚玥璃吸引而去。他望着她，眼神里有几分连他自己都不晓得的痴迷。
从小到大，他一直病歪歪的。骨子里，他一直渴望成为身子骨硬朗的人。当然，最好是武功超群，写意风流，令人仰慕。而今，这份感觉，他竟在楚玥璃的身上找到了。尽管她在逃跑，却仍旧有种从容之色，不见任何惊慌。面具下，她的眼神坚韧，丝毫不乱，令人心生安稳，想要……依靠。
顾九霄脚下一个踉跄，回过神，为自己的想法吓出了一身冷汗。
有打手追上来，就要去抓明显跑不动的顾九霄。
楚玥璃甩开顾九霄，向前又跑了八九步，突然脚蹬石块，跃上了一块大石上。
顾九霄瞪大眼睛看着楚玥璃，都忘了气喘如牛了。他在心里吼道：这就要弃了爷？！
就在其中一名打手即将抓到顾九霄的肩膀上时，楚玥璃从后腰处掏出弹弓，从荷包抓出铁豆，在月夜，华丽转身，拉长弹弓，让铁豆如同离弦之箭，飞奔而出，贴着顾九霄的脸，打在了那名打手的手上，将其逼退，惨叫声响彻河畔。
楚玥璃裙摆纷飞，红唇如同玫瑰绽放，脸上面具充满神秘，整个人沐浴在皎皎月光中，镀了层银白色的光芒，迷了顾九霄的眼。
顾九霄，看得痴了。
楚玥璃接二连三地发射出铁球，一个人逼退了十多名打手壮汉，竟再也没人敢上前来。
在此起彼伏的惨叫声中，河水载着花灯一路飘向远方。
顾九霄下意识地屏住呼吸，一步步来到楚玥璃的脚边，仰望着她，眼神中透着痴迷。
楚玥璃伸出手。
顾九霄的心跳突然加快。几乎没有犹豫，他伸出手，攥住楚玥璃的小手，借着她的力气，蹬上大石，与她一同在夜色中转身离去。就好像，与她骑上高头大马，在夜色中迎着月亮离开帝京，从此浪迹天涯、百无禁忌。
河岸的另一处，有几排垂柳。垂柳下，阴影中，一辆马车静静候着，却始终没有等到那个人。
白云间放下小窗帘，道：“回府。”
骁乙道：“主子，不如我们去追楚姑娘吧。”
白云间道：“回府。”声音没有任何起伏，一如第一次说这两个字般平静。
骁乙顿时心疼得不行，却毫无办法。他甩开马鞭，将马车赶向白云间的王府，那个……空旷的府邸。
另一边，楚玥璃斜眼看向顾九霄。
顾九霄没有反应。
楚玥璃道：“放手。”
顾九霄立刻松开手，口中却气喘吁吁地道：“是你先拉爷的手。不守妇道！哼！”言罢，自己就后悔了，恨不得抽自己两个嘴巴子了。他发誓，自己再提不守妇道这四个字，就抡圆了胳膊，掴自己两个嘴巴子！
果然。
楚玥璃都不和他怼，直接抬腿就走。
顾九霄忍下掴自己的冲动，抬腿追了上去，声音沙哑地吼道：“这大晚上的，你竟敢把我扔在路上？！”
楚玥璃夸张地道：“你踹人的腿多厉害啊。会怕谁？”
顾九霄一哽，好不容憋出了几个字：“鬼。怕鬼。”
楚玥璃莞尔一笑，道：“就你现在这样，鬼一准儿怕你，”
顾九霄用手摸了摸头发，果然乱得不行。他立刻用手将头发梳理顺滑。
楚玥璃也不等他，继续走。
顾九霄追上去，道：“你你……你走那么快干什么？！”
楚玥璃道：“我得回府去，好好儿守妇道。”
顾九霄冷哼一声，道：“爷就知道，你早晚得怼回来。”
楚玥璃露齿一笑，道：“那你知不知道，我要……跑了？！”言罢，也不给顾九霄反应的劲儿，撒腿就跑。
顾九霄微愣，忙追了上去。这一次，他发誓，一定要追上楚玥璃，让她看看自己的决心和实力！为了减轻重量，他丢掉了外衣和头上的金发簪，以及一切可以扔的环佩叮当。
等到楚玥璃站定，顾九霄才惊觉，自己竟然跑回了顾府！
且，赵憨憨正站在门口举目眺望。
楚玥璃对赵憨憨一点头，转身从顾九霄的身边跑过，很快消失在夜色中。
顾九霄望着楚玥璃的背影，直到看不见，才两眼一番，昏死在赵不语的怀中。
赵不语垂眸看着衣衫不整的顾九霄，暗自心惊道：九爷可是被蹂r躏了？
第三百四十九章：封疆被虐
楚玥璃连夜赶路，回到无问居，在白云间的床上睡了一夜，却没等到这个人。清晨，她离开，白云间却回到了无问居，看见被弄乱的被子，那张阴了一整晚的脸，竟有了一丝丝放晴的迹象。他脱掉鞋子，躺在床上，睡了有生以来第一个回笼觉。醒来后，离开无问居，去宫中处理年功勋的案子。
楚玥璃回到楚府，发现紫藤阁里弥漫着一股子烧焦的味道，仔细一看，发现前院中的紫藤花架子竟然被烧成了灰。
红宵和多宝看见楚玥璃，立刻进屋，吧啦起来。
多宝问：“主子，你怎么才回来？昨晚咱们紫藤阁着火了！那些花架子，都烧没了。”
红宵道：“昨晚惊动了不少人，二小姐、五小姐、六小姐都来了。大公子没来，听说一直不曾回府。火灭后，三位小姐说要见你，奴和多宝拦不住。爷和夫人知晓后，把奴和多宝叫过去，就要打人。”
多宝道：“是红宵姐姐说，小姐和顾侯有约，老爷和夫人这才放了我们，却让你回来后去鹤莱居一趟。”
红宵问：“小姐，你是和顾侯有约吧？”
楚玥璃想起顾九霄，忍俊不住，笑道：“是和姓顾的有约……”红宵刚要舒一口气，楚玥璃接着道，“却不是顾侯。”
红宵顿觉腿软，却勉强站住了，聪明的闭上嘴，不再多问。
多宝问：“不是顾侯是谁？”
楚玥璃弹多宝额头，打趣儿道：“你也有颗八卦心啊。”
多宝认真道：“奴是怕，这么好的主子，被坏人拐走了。”
楚玥璃回道：“你放心。你家主子素来是拐人的高手。”
多宝顿时安心了。
楚玥璃问：“昨晚还有什么事儿发生？”
红宵回道：“就是那场火，起得莫名其妙。奴怀疑是有人放火，却没查出来是谁。当时火起时，奴和多宝以及多宝娘，都在救火。火灭后，奴担心有人借火势再到小姐的闺房里偷东西，于是立刻返回查看，并没发现少了什么。小姐要不要再看看？”
楚玥璃赞道：“不错。”
红宵兴奋道：“奴真的做得不错？”
楚玥璃道：“下次反应再快点儿，别中调虎离山之计。越是遇见突发事，越要冷静。”
红宵点头道：“小姐放心，奴定多多用心学习，好好儿护着小姐的一根针一根线。”
多宝也信誓旦旦地道：“奴也是！”
楚玥璃点了点头，道：“火起定是人为，最近一定有事发生，你们都警醒些。”
红宵和多宝一同应下。
楚玥璃在屋里转了一圈，也没发现自己丢了什么，只能暂时作罢。
用过饭后，楚玥璃重新洗漱，换了身衣裙，这才去往鹤莱居，给楚夫人请安。
楚夫人让她回去学习女子闺训，便放行了，显然不想和她多说一句话。
楚玥璃刚从鹤莱居走出，就看见楚大人竟然早早儿回府，脚步从鹤莱居院门口匆匆而过，直奔红袖居的柔姨娘处。那样子，就跟急着入洞房的新郎般，别提多急切了。
楚玥璃看着楚老爷走远后，她脚尖一转，直接出了楚府。
而今，楚玥璃出府，再也不用对牌。
想出就出，想进则进。所谓横行霸道，无外乎如此。
楚玥璃没戴幕篱，刻意慢步走在集市上，流连在封疆可能出现的地方。她认为，杂耍艺人在她报官后，非但没带着封疆逃离帝京，反倒是继续在集市中操练、虐待封疆，其目的十分诡异。不过，从中，楚玥璃可以肯定一点，杂耍艺人轻易不会离开帝京，或者说，不会离开帝京的集市。
楚玥璃寻了许久，始终不见封疆的身影，正准备离开，却听见一声压抑痛苦的狼嚎，从远处传来，并不清晰，却令人心颤！因为，那声音的主人正是封疆无疑。
楚玥璃突然向着那个声音的方向发足狂奔，口中还大声喊道：“封疆！封疆！”
此时此刻，她再也不在乎是否会暴露自己，她只想寻到封疆。且，更甚者，她希望杂耍艺人能听见她的声音，出来对付她。这样，她就能抓到他，从而寻到封疆。
楚玥璃清楚，自己和杂耍艺人之间的实力差距很大，但是……她拼死一搏，却有着四分胜算。若是以往，她定不会让自己踏足到这种危险之中。而今因为只接触过没几天的封疆，她却愿意一搏！
楚玥璃跑着跑着，感觉自己距离那声音所在之地已经十分接近，却再也找不准那声音发出的准确地点。
楚玥璃一声声的喊着，活生生将嗓子喊哑了，却再也没得到封疆的回应。
她很想放把火，将这些该死的房子烧了，却也晓得不能连累无辜。
楚玥璃继续寻找着，继续喊着，一路渐行渐远。
一间民宅的地窖里，有一个很大的铁笼子。每一根铁，都有两根拇指粗细，如同冷面阎王，关着一个遍体鳞伤的男子。
那男子衣不蔽体，健美的身体上都是鞭伤，皮肉翻滚，血淋淋的一片。他的脖子上，套着一个钢圈。钢圈和铁笼之间，有一条不太长的钢链，就像养狗一般，限定着男子的活动距离。且，男子的面前，还放着一个托盘。托盘中，丢着两只死老鼠。男子低垂着头，趴伏在地上，一动不动。若非心口还在起伏，俨然看不出还活着。
此人，便是封疆。
杂耍艺人道：“你倒是喊哪。你把那个贱人喊来，看老夫怎么收拾她！你不是喜欢她吗？老夫会一点点儿活剐了她的血肉，然后喂给你吃。老夫让你们合二为一，如何？哈哈哈……哈哈哈哈……”掏出楚玥璃送给封疆的钢哨，扔在地上，用脚将其来回的踩踏，就如同在侮辱那个让他恨极了的女人。
封疆的头动了动，慢慢支撑起身子，看向杂耍艺人。他的眸光黑沉黑沉的，冷得骇人。
杂耍艺人心中一惊，瞬间怒不可遏，直接扬起手中长鞭，甩开，狠狠抽向封疆！长鞭透过缝隙，落在封疆身上，带起一串血水和细碎的皮肉。
封疆的嘴巴张开，露出雪白的牙，就像愤怒的狼王。
杂耍艺人恨得不行，使劲儿抽打下去，让原本就受伤颇重的肌肤更加皮开肉绽……
第三百五十章：封疆雄起！
封疆如同疯了般，突然冲向杂耍艺人，隔着铁栏杆，去抓他的脸。
杂耍艺人躲闪不及，竟被他挠了一下，一张本就丑陋的脸，瞬间皮肉翻滚、鲜血涌出。
杂耍艺人没想到，封疆竟会伤他。他怒火中烧，愤怒至极，一把抓住封疆的手，竟玩铁栏杆上一折，直接折断了封疆的手骨！
封疆发出惨叫，是一声痛苦至极的狼嚎。也正是这声狼嚎，让楚玥璃听见，一路寻来，却没结果。
杂耍艺人尤不甘心，一把扯过封疆，竟要用手指去插他的双眼！
封疆一张嘴，突然咬住杂耍艺人的一根手指。
杂耍艺人痛彻心扉，不得不放开封疆的手，去击打封疆的头。
封疆不松口，上下牙齿一盒，竟是直接将杂耍艺人的手指咬了下来，然后向后退了一步，用那双黑沉沉的目光，看着杂耍艺人的眼睛，用力咀嚼了两下他的手指，然后……狠狠吐到地上！
杂耍艺人痛苦的嘶吼着，已然是怒不可遏。一直以来，他恨极了封疆，却从未想过要杀了他。而今，他动了杀心。杂耍艺人按下墙上的一个机括，那根连着封疆脖子和铁笼子的钢锁就缓缓被拉了上去，直到将封疆掉起来，脚离地面，如同待宰的野狗。
封疆拼命挣扎，不甘心就这么死了，却……慢慢失了力气，失去了活命的机会。
杂耍艺人从墙上抓下来一把弯刀，打开牢笼，走了进去，照着封疆的腹部就是一刀！
突然，封疆睁开眼睛。那双眼，再也不见纯良和忠厚，翻到如同侵染了万千恨意的修罗，只想屠尽人间，暴饮献血。
一抬脚，踢飞了杂耍艺人的刀，而后用另一条腿，缠住杂耍艺人的脖子，配合着另一条腿，用力一拧！
杂耍艺人没想到被惨虐了好几天的封疆会使诈装死，待他被偷袭，倒也拼命挣扎，却终究没能挣开封疆那两条格外具有爆发力的大腿，昏死过去。
封疆踩着杂耍艺人，让呼吸顺畅，然后用脚趾从杂耍艺人的怀中掏出钥匙抛起，用手接住，利落地插入钥匙孔内，将脖子上的钢圈打开。若杂耍艺人看见，定会惊讶无比。封疆的手，竟可以如此灵活。由此可见，封疆被抓后，一直在隐藏实力。此等心机，已然不再是曾经那个被叫做狗娃的男子。让男人成熟的，一定是女人。让男人改变的，也一定是女人，或者是另一个男人。
封疆踩着杂耍艺人的身体，下了地，却没有立刻走。他就站在杂耍艺人的脸旁，催眸看着他。他的眼神疯狂，似乎一匹饿狠了的狼。他缓缓蹲下，拣起了弯刀，对准了杂耍艺人的脖子。就在弯刀落下去的时候，他手软了。
从小打到被植入脑子里根深蒂固的念头，让他不能够杀了杂耍艺人。因为，那不只是要了杂耍艺人的命，更是割断了他作为人的那根弦。从他有记忆以来，无数个日日夜夜，都在受杂耍艺人的教导，教导他要听他的话，永远不许忤逆他。
封疆的眸子颤了颤，手指抖了抖，有些茫然了。
就在他准备扔掉刀子的时候，视线落在钢哨上，微微一愣。他……不能将楚玥璃置于危险之中。杂耍艺人如何对他，原本是他自己的事情。而今，却关系到楚玥璃的安危，是一件重中之重的事情。
封疆想起杂耍艺人的叫嚣，攥着弯刀的手就是一紧，眸子更是瞬间沉了下去。
刀锋光芒一闪而过，直奔杂耍艺人的咽喉而去。
杂耍艺人突然惊醒，感觉危险逼近，向后一躲。
若是普通匕首，他定能躲过去。然，自作孽不可活。这是一把弯刀，刀身如同钩子。
杂耍艺人躲过了致命一击，却被刀锋割过嘴巴。
封疆的手腕和常人不同，平时用来行走，十分灵活。他见一击不中，竟反手又补了一刀。这一刀，从杂耍艺人的眼上划过！
杂耍艺人没想到封疆真要杀他，且如此狠辣无情。他不敢再掉以轻心，忙向后退去，逃出牢笼，就要关上门，困住封疆。
封疆一脚踹开门，气势如虹。
杂耍艺人开口道：“你！个！畜！生！”四个字，含糊不清，嘴巴一张，便有大量鲜血流淌而出。杂耍艺人吐了一口，发现地上竟多了一小块舌头！
竟……竟是他的舌头！
然，这却不是最重要的。他那只完好的左眼，竟被封疆给废了！红的白的混合在一起，流淌在他的脸上，让他在撕心裂肺中犹如鬼魅般骇人。
封疆并没有因此而心软。他拼尽全力偷袭，要让杂耍艺人再也不能伤到楚玥璃。
二人对打，杂耍艺人终究不如封疆爆发力惊人，竟落了下风，被他一脚踹进铁笼中。
风景在杂耍艺人的怒视中，锁上门，将钥匙直接扔到很远到位置，让他永远只能看得到却碰不到。自由对于杂耍艺人而言，将是一种折磨人的渴望。
杂耍艺人吼道：“狗娃！狗娃！放我出去！”声音模糊不清，一张嘴便是血流不止。
封疆弯下腰，将踢到铁笼外的两只死老鼠捡起，重新扔回到铁笼中，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
杂耍艺人求救的声音逐渐变得模糊不轻，最后被严丝合缝地关在了地窖里，无人能听见。
封疆好几日不曾见光，而今乍一见光，两只眼睛什么都看不见。他缓了缓，这才一步步走出这间小院，向着有楚玥璃的方向寻去。
他不知道楚玥璃此时此刻在哪儿，却晓得，自己一定会寻到她。无论，她在哪儿，他都会到她。
封疆衣不蔽体，满身鲜血，一头短发，赤足而行，瞬间引起路人的注视，纷纷偷窥起来，既想知道这个人是谁，又怕惹了麻烦，只敢远远跟着。
封疆一路前行，在地上留下一串串的血滴。
他应该立刻、马上、飞快地去处理伤口，以防流血而亡。然，他是个固执到骨子里的男人。他要寻楚玥璃，就一定要寻到他。否则，不死不休。
楚玥璃正在附近转悠，还在向人打听，是否见到过一个短头发的男子。
忽然，她感觉有些异样，周围的嘈杂声，似乎都消失不见了。
第三百五十一章：为你心疼落泪
楚玥璃慢慢转身，看见封疆踏着自己的鲜血，一步步走向她。
四目相对的一瞬间，他那双黑沉沉的眼睛泛起了璀璨星子，好似点亮了整条银河，满是欢喜，藏都藏不住。更何况，他不善于隐藏，也不想隐藏。
封疆本想狂奔过去，奈何受伤太重，只能蹒跚而行。然，他却慢慢挺直了背脊，以楚玥璃最喜欢的姿势，一步步走向她。
楚玥璃的鼻子一酸，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袭击了她。是的，袭击。令人措不及防，更是无力还击、不能招架。楚玥璃都忘记了，自己何时哭过。这一刻，她清清楚楚地感觉到眼眶湿润了。她忍了又忍，拼尽全力，终是忍住了眼泪。
她放开脚步，走向封疆，却并没有抱住他。因为，她晓得，他伤得有多重。她只是伸出手，接住一滴从他小臂上滴落的鲜血，鲜红、滚烫，似乎带着腐蚀的能力，可以钻进她的手心，直达心里。痛，很痛。
封疆用左手抓住楚玥璃的右手，用舌头将她手心的鲜血舔掉。温热的，湿软的触觉，在楚玥璃的手心划过，留下温暖的触觉。就像封疆对她，始终那么温厚、纯良。
封疆冲着楚玥璃露齿一笑，就像在告诉她，他没有事，不用担心。
然，正是这充斥着浓重血腥味道璀璨一笑，犹如冲破黑沉沉天空中的一束阳光，给予了大地新的生机，那么珍贵。
楚玥璃那强忍的眼泪，竟瞬间流淌而下。
晶莹剔透，纯净无暇。
封疆微愣，那颗尚未开窍的心，竟裂开一道缝隙。有些疼，有些痒，好似有什么东西破土而出，要……飞向楚玥璃。
他情不自禁的靠近，抬起食指，小心翼翼地擦拭掉楚玥璃流淌下的晶莹，看着那滴泪在他的食指上折射出钻石般璀璨的光芒，既令人痴迷，也令人心疼。
他将那颗泪送入口中，舔吮着咽下。
他也曾哭过，也曾知道眼泪是咸的，而今过了好多年，他都忘了自己还有眼泪这种东西，更忘了眼泪为何会流淌而出。楚玥璃的这颗泪，好似一颗种子，在他的心中慢慢扎根，生长，一片片树叶摇曳生姿，慢慢在他的心上缠绕生长。风一吹，那些树叶就会沙沙作响，他听得认真，欢喜得想要打滚。
封疆道：“嗷呜……”
没有人知道他说得是怎么，但是声音低柔，缱绻动人。
楚玥璃攥住封疆的手，问：“杀了他没？！”
没有问他伤得如何，因为她会看；没有虚假的关心，而是直接切入重点。矫情的女儿心，她自认两世为人，心早就立秋了，要得就是一个结果，她想知道的结果。
封疆看着楚玥璃，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楚玥璃笃定地道：“快死了，还没死。”
封疆忙点头，表示楚玥璃说得对。
楚玥璃道：“他在哪儿，带我去！”这个时候，不让他死透，简直后患无穷。
封疆一点头，扭身向来路走，却突然闭上眼睛，整个人直挺挺地向地上倒去。
楚玥璃一把抱住封疆，将他整个人的重量压在了自己的身上。她对周围看热闹的人喊道：“来四个人，抬块板子来！每人，我给十两！”
周围人微愣，不敢相信会突然有这种好事儿。
不过，有那机敏的，立刻行动起来，直接拆了自家大门，叫上一家兄弟老小，直接就冲到了楚玥璃的面前，帮着她，抱起封疆，小心翼翼地放到了门板上。
楚玥璃逃出十两银子，扔给为首大哥，道：“订金给你。把人抬去最近的医馆。”
为首的大哥攥着银子，激动地应道：“诺！”扭头对三位弟弟吩咐道，“仔细些，千万稳了！”
三位弟弟点头，一副激动中严阵以待的模样。
兄弟四人，抬起封疆，一路前行，直奔医馆。
楚玥璃扭头看向封疆来时的位置，当真是无比纠结。她的眼神中透着怨毒和狠戾之色，真是恨不得扑上去，直接将杂耍艺人分尸！
然，封疆的血迹已尽被踩踏得所剩无几，若要辨出位置，需要一些时间。而今，她最缺的就是时间！
楚玥璃闭上眼，深吸一口气，这才毅然转身离开。
封疆的生命为重，置于杂耍艺人，她发誓，定让他尸骨无存！
最近的医馆，看见封疆气若游丝，竟让楚玥璃准备后事。
楚玥璃气得很了，差点儿直接屠了那个无能的大夫！她快速打包了一些金创药和可以消炎用的草药，然后让哥四个将封疆抬出医馆，送去距离此处最近的云来客栈中去。而自己，则是狂奔到顾府，对守门护卫道：“我叫阿桃，要见赵不语！快！告诉他，媳妇生孩子了！急需大夫！”
护卫一听，这是大事儿啊！立刻冲进府中，寻到赵不语，如实转达了楚玥璃的话，末了，还笑嘻嘻地恭喜了两句，要让赵不语请客吃酒。
赵不语迷茫了。他不曾娶妻，他媳妇怎就要生孩子了？
在屋里望着最后一只完好桃花簪发呆的顾九霄，嘀咕道：“人间桃花啊……阿桃……阿……桃！”突然站起身，攥着桃花簪，冲到门口，大声问，“谁？！谁要生孩子了？！”
赵不语回道：“说是属下的媳妇……”微微一愣，补充道，“阿桃姑娘……”
顾九霄的双眼瞬间喷出火焰，吼道：“阿桃姑娘不是你媳妇！你个臭不要脸的！”言罢，就要往外冲。
赵不语无语地道：“属下不是那个意思，属下是说，说那话的人是阿桃姑娘……哎……九爷，别跑……”
顾九霄一口气冲到门口，这才察觉，自己似乎太过鲁莽了。他忙站定，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整理了一下衣袍，并将唯一一根桃花簪插到头上，这才对赵不语一扬下巴，示意他开门。
赵不语打开门，顾九霄拿着调调儿道：“怎么就要生了？吹气儿都没这么快……”
楚玥璃一把撰著顾九霄的手腕，盯着他的眼睛到：“找个好大夫给我，救急。”
顾九霄觉得自己就应该摔开楚玥璃的手，然后高冷一笑，让她不得不跪在脚下求他原谅以往的有眼无珠和鲁莽。他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奈何一张嘴，就变了调调儿，应道：“好！”
第三百五十二章：挟医救命忙
楚玥璃没想到顾九霄应得这么爽快，顿时小松坂口气，笑了笑。
顾九霄正为自己答应太快而恼火，见楚玥璃笑了，他的脑子就是一热，当即道：“许太医就在府中给我大哥诊治。你等着，我这就去寻他。”
楚玥璃补充道：“腕骨骨折，身上都是伤。许太医可擅长？”
顾九霄虽然知道不是楚玥璃，还是忍不住快速扫了她一眼，见她两只手自然有力，并无不妥。其中一只，还攥着他的手腕，滚烫的温度。无碍，一定无碍。
顾九霄觉得太阳有些大，晒得他头晕目眩。他忙将视线移开，不敢再看自己手腕上的那只小手。
楚玥璃没等到顾九霄肯定的答案，较用力捏了捏他的手腕，道：“九爷！”
顾九霄立刻回神，慌乱地回道：“行，行行，他行，你等着……”言罢，扭头就往府里跑，刚迈出两步，又停下，抚着额头，对赵不语道，“爷晕了，你让许太医立刻过来帮爷看看。”眨了眨眼，撇了撇嘴，示意赵不语去。
赵不语能做顾九霄的贴身护卫，不但武功高，心智也不差，不过是总被顾九霄折磨，偶尔会无语问苍天罢了。他明白顾九霄的意思，晓得若是顾九霄去，碰见长公主或者顾侯，不好将许太医拉走，但若是他身体不舒服，许太医一定会来。就算许太医没有积极主动的来，长公主和顾侯就回催他先过来。甚妙。
赵不语一扭身，回了府中，以最快的速度直奔顾侯处，对许太医道：“九爷头痛欲裂，还请许太医帮忙看看。”
顾侯立刻道：“劳烦许大医先去看看舍弟，本侯无碍。”
许太医忙让药童背起医药箱，尾随着赵不语，快步向外而去。直到出了门，蹬上马车，许太医才看见没事儿人一样的顾九霄，以及一位唇角含笑的姑娘。那姑娘长相虽美艳，却不俗，两只眼睛犹如寒星，极是明亮夺目。
许太医收回目光，问道：“九爷头痛，怎么个痛法？”
顾九霄回道：“一看见许太医，九爷这头痛的顽疾，就好了九分。”
许太医跑得上气不接下气，见顾九霄没事儿人一样，误以为自己被耍，当即脸微沉，道：“既然九爷无事，那……”
顾九霄不等他把话说完，开口道：“谁说爷没事儿？爷有个朋友，吊着一口气呢，急需许太医施展仁心仁术。”用脚踢马车，“走了走了，快点儿！”
赵不语将小药童扔上车，自己坐在车夫身旁，对车夫道：“快些，仔细九爷罚你终身月俸！”
车夫立刻扬鞭，使劲儿抽打马儿，恨不得飞起来。
车厢里，许太医正要摆谱，却被马车一甩，差点儿撞出车厢。
楚玥璃一伸手，稳稳拉住许太医，道：“许太医，仔细些。”
许太医稳住身子，看向楚玥璃，道：“多谢姑娘。”
楚玥璃收回手，道：“还要多谢许太医施展妙手回春。”
许太医笃定，那受伤的人，定于眼前女子有着非同一般的关系。他看向顾九霄，发现顾九霄正瞪自己，刚觉得莫名其妙，顾九霄就笑了起来，道：“许太医，你可要尽心尽力啊。”
许太医犹豫道：“顾侯那边还要施针……”
顾九霄问：“晚个一时半刻，可行？”
许太医本想说对病情没有好处，却见楚玥璃唇角含笑地望着自己。那笑，明明十分明媚，却……透着三分毛骨悚然，令他脊背发寒。
许太医在宫中多年，最会看人脸色，否则也活不到这把年纪。再者，今天这事儿，既是顾九霄出面，这其中的关系就非常微妙了。无论如何，他都要给顾九霄一个面子的。于是，许太医闭其锋芒，开口道：“倒也不急在一时半刻。”
楚玥璃道：“若能医好，定有重谢。”
许太医看了楚玥璃一眼，还真不认为她能有多少银子。毕竟，帝京城里的天潢贵胄，就没有他不认识的。至于那些公主郡主贵妇子流，他也几乎有过一面之缘，还真是从未见过楚玥璃这张脸。
顾九霄间许太医打量楚玥璃，顿觉不悦。他皱眉道：“看什么？看出她有什么病没？”
许太医尴尬，收回目光，道：“还需仔细问诊，才能……”
顾九霄忍住踹人的冲动，道：“不用你望闻问切了，九爷一眼就能看出得，她肝火旺盛，脾气不好，你再盯着她看，抱不准儿想揍你一顿！”这话，还真是顾九霄的心里话。不过，若是较劲儿的说，他还真想亲自揍许太医一顿！又不是女医者，盯着那个恶女人看什么？找打不是！
许太医尴尬的一笑，不再接话。
马车很快就到了云来客栈。抬着封疆的兄弟四人，留下二人等着楚玥璃，另外二人在客栈大堂里守着封疆。
楚玥璃带人冲进客栈，看见封疆躺在拼好的桌子上，生死不知，身上却洒了许多金创药。
为首大哥快语道：“小姐回来了。小人不懂医术，却晓得受伤得止血，就洒了些金创药在上面。”
楚玥璃一点头，算是回应。她伸出手，探向封疆的颈动脉，察觉到微弱的气息，立刻看向许太医，并让开位置。
许太医开始整治起来，动作虽轻柔，却透着干净利索劲儿，可见是见过世面的。
顾九霄站在桌子前，催眸看着封疆，越来越不顺眼。这男人，没事儿长得那么魁梧做什么？！长成这样，砸不去靠脸吃饭呢？！不过……若说起这张脸，他怎么觉得有几分眼熟呢？好像在哪儿见过。
顾九霄皱眉不语，只是盯着封疆看。
楚玥璃嫌他碍事，直接将人扯开，然后拿过小童手中的剪刀，问许太医：“可是要先把衣裤剪掉？”
顾九霄听了这话，眼睛瞬间瞪大了！心中暗道：咋地？你除了会打男人，还会剪男人衣裤？！要不要这么不要脸啊？啊！啊！啊！
许太医看了楚玥璃一眼，点了点头，问：“可是女医者？”
楚玥璃面不改色地扯谎道：“略懂。”言罢，直接下剪子，去剪封疆的裤子。
顾九霄就像受到袭击，拔高声音喊道：“住手！”
第三百五十三章：醋味浓过药香
住手？住什么手？！
楚玥璃几剪刀下去，很快就将封疆的衣裤剪开，露出那布满鞭伤却健美非凡的身体。
顾九霄的眼睛一瞪，下意识的就想要掀桌子！敢不听他顾九爷的话，简直就是找死！然，他那纤细的爪子，却背叛了组织，非但没有掀桌子，还捂住了楚玥璃的眼睛。
楚玥璃道：“放开。”
顾九霄道：“你别看。”
楚玥璃道：“与你何干？！”
顾九霄怒声道：“你你你……你……你个不识好歹的东西！”
楚玥璃拉下顾九霄的手，语调柔和地道：“九爷旁边坐一会儿。大热的天，消消气儿。”
顾九霄正要甩脸子，却觉得手腕处一痛，忙应下：“好好好……坐会儿，正累着。”
楚玥璃松开手，顾九霄由身后拔出扇子，扭头坐在椅子上，对赵不语道：“给爷按按，这肩膀怎么就那么酸疼呢。”
赵不语是练家子，自然看得明白，晓得他家九爷被楚玥璃捏疼了，却没敢吭声。如此怂，简直不像在帝京里横行的九爷了。赵不语在心里感慨道：果然，一物降一物啊。
他伸出手，给顾九霄揉了揉肩膀，然后偷眼看着顾九霄偷偷摸摸地揉了揉被楚玥璃捏疼的手腕，然后用眼尾偷窥着楚玥璃的一举一动。那模样，简直就跟鼠王盯着小猫咪一样，既要面子，却又怕得不行。
哎……赵不语深深的感慨了。
楚玥璃没有学过系统的医术，但简单处理伤口却了如指掌。与寻常人相比，她胜在手稳、心狠、动作干净利索。
为了不耽误医治，她对许太医道：“太医需要我做什么，尽管吩咐。唯恐有偏差，还请太医提点一二。”
许太医看了眼顾九霄，见他摇头，便回道：“有药童听候吩咐即可，姑娘去休息吧。”
楚玥璃回眸看向顾九霄。
顾九霄忙收回目光，继续摇扇子，一副很热的模样。
楚玥璃收回目光，道：“此人于我而言，十分重要，还请许太医多多费心。”
许太医点头，应道：“自当竭尽全力。”
楚玥璃退到一边。
许太医对药童道：“把血迹擦拭干净，看看伤口如何。”
药童拿起一块干净的布，就要去给封疆擦拭伤口。
楚玥璃当即道：“我来。”
顾九霄啪地合上扇子，噌地站起身，用扇子指向楚玥璃，呵道：“你一待字闺中的女子，也敢擦拭男子的身体？！你你你……你真是胆大妄为！不知……”
楚玥璃挑眉。
顾九霄将廉耻两个字改口，继续道：“不知……不知害怕！那血，看起来多吓人啊！那个……你若是嫌药童擦得不好，就让赵憨憨给他擦。赵憨憨的手，很稳。爷曾见过，他给自己缝袜子。”
赵憨憨：“……”第一次有了想死的冲动，不知这能不能算成是为尽忠了？！
楚玥璃从药童手中取走一块灰色的布，对守在门口的为首大哥道：“劳烦这位大哥去烧些热水来。越多越好。”
为首大哥一点头，招呼了三位兄弟，寻到厨房，便忙活起来。
楚玥璃指向买来的那些药草，对许太医道：“劳烦许太医看看，那些草药，混在热水中，是否对伤口有益？”
许太医一边给封疆诊脉，一边抬眼看了看，回道：“可用。”
楚玥璃对赵不语道：“劳烦你把那些药送入厨房，连同热水一起煮了。”
赵不语觉得这活真不错，于是也不等顾九霄吩咐，抱起药材就去厨房了。
顾九霄看大家都忙，也有心做些什么，于是抻长脖子去看楚玥璃。
楚玥璃拧了帕子，给封疆擦拭血水，尽量不碰伤口，口中道：“许太医，他那右手断了，可能接好？”
许太医摸着断骨，皱眉道：“可先用木板固定住，但长好后，却也废了。”
楚玥璃抬头，看向许太医。
许太医回道：“这手腕处，有骨头错开了位置。”
楚玥璃道：“按回去。”
顾九霄的脸皮一阵抽搐，那抻长的脖子，就慢慢缩了回去。
许太医的唇动了动，道：“按回去，倒也使得。”微微一顿，“然，那骨头却不好固定，唯恐一动就要分开。”
楚玥璃道：“打上钢钉。”
顾九霄立刻将后背贴在了椅子的靠背上，一副见到猫扑过来的样子。
许太医略一思忖直接否决道：“不行不行。那骨头本就错位了，再打上钢钉，岂不是要弄碎了？伤上加伤，简直胡闹！”
楚玥璃知道，许太医定没见过，用钉书器缝补伤口的狠人，更不晓得用钢钉固定骨头的手段，然，她也只是停留在表面了解这一步，具体如何操作，却并非那么容易的。
楚玥璃也不想让自己的鲁莽，废了封疆一只手。她略一思忖，道：“那就听太医的，先把错位的地方复原，固定好，再说其它。”
许太医点头，脸色稍霁，对药童道：“拿一颗罂粟丸，用水化开，喂下。”
药童应了，找出罂粟丸，拿去厨房，片刻后端着一碗罂粟水回来，就要往封疆的嘴里灌。
楚玥璃道：“我来。”
药童将药碗给了楚玥璃，乐得不用自己。
楚玥璃问药童：“有没有芦苇杆？”
药童摇头。
楚玥璃问：“毛笔有没？”
药童继续摇头。
楚玥璃来到柜台处转悠了一圈，也没发现毛笔。
顾九霄摸了摸悬挂在自己腰间的小玉笛，眉头就皱了起来。
楚玥璃一回头，看向顾九霄，笑了。
顾九霄立刻护着小玉笛，道：“别想啊！”
楚玥璃道：“还是九爷了解我。”言罢，快步上前，一伸手，笑吟吟地道，“借用一下。”
顾九霄沉下脸，道：“这可是我刚得的宝贝，正喜欢着。等爷不在了，它得陪着爷一同长眠地下……”
楚玥璃道：“借用，不耽误你长眠地下。”
顾九霄：“……”
楚玥璃道：“帮人帮到底，我念你一个好，如何？”
顾九霄冷笑道：“你一个好值什么？爷半只眼都瞧不上。”话虽如此，手却解下了玉笛，递向楚玥璃。
第三百五十四章：打嗝都是甜的
楚玥璃刚要接，顾九霄又将玉笛收了回去，道：“爷的笛子，沾不得女人的胭脂俗气。若要喂药，爷……勉强代劳。”
楚玥璃抱拳道：“那就劳烦九爷了。”
顾九霄牛轰轰地站起身，道：“记两个好。”
楚玥璃笑道：“好，两个好。”
顾九霄拿起碗，皱眉道：“想不到，爷喂自己吃了半辈子的药，而今还要为你这么一截傻木头灌上几口。”将玉笛往封疆的嘴里一塞，然后一抬头，灌嘴里一口药，含住玉笛的另一边，用手捏住笛眼，将药灌入封疆口中，一口接着一口。
楚玥璃配合着顾九霄，戳封疆的咽喉，让他尽可能的吞咽。
幸而，封疆有了些意识，配合着吞咽起来。
顾九霄喂最后一口浓药时，封疆突然睁开眼睛，醒了！
四目相对，封疆看见的不是楚玥璃，而是一张阴柔的男人脸！封疆的眸光瞬间变得黑沉，如同一把想要见血的宝刀，即将出鞘。
顾九霄吓了一跳。他没想到封疆会连哼唧一声都没有就突然睁开眼睛。于是，一口最浓的药渣，全部吞进了自己的喉咙，立刻咳嗽得上气不接下气，差点儿没挂了。
赵不语要拍他的背，却被他横了一眼，瞪开了。
楚玥璃见封疆醒了，忙一脸喜悦地开口道：“封疆。”
封疆看向楚玥璃，那双黑沉沉的眸子立刻点亮了星子，唇角都跟着一起上扬了。他一张嘴，吐掉口中的玉笛。
在顾九霄的屏息中，楚玥璃一伸出手，捞住差点儿掉到地上的玉笛，将其往顾九霄的腰带上一插，然后一伸手，摸了摸封疆的脸，低声道：“你的右手骨折了，需要将其归位。定有些痛，忍着些。”
封疆望着楚玥璃，眼神变得异常温柔，口中还发出安慰的低吟声，道：“嗷呜……”
顾九霄微愣，重新打量起封疆，问楚玥璃：“他是傻子啊？”
楚玥璃回头看向顾九霄，回道：“比你聪明多了。”
封疆也看向顾九霄，眼神变得犀利起来，哪儿还有纯良的样子？！
顾九霄被楚玥璃怼，立刻撇嘴，回怼道：“你让他说个绕口令給爷听听。不会说，就是傻子。”
楚玥璃道：“你说个，我听听。”
顾九霄张嘴就来：“扁担长，板凳宽，板凳没有扁担长，扁担没有板凳宽。扁担要绑在板凳上，板凳偏不让扁担绑在板凳上……”
楚玥璃从荷包里摸出一块碎银子，扔给了顾九霄，道：“赏你了。”
顾九霄手忙脚乱地接住，颇具气势地道：“爷又不是唱曲儿的，你赏什么赏！”一扬手，将碎银子丢给了赵不语，“憨憨，赏你了。”
赵不语接住银子，将其收了起来，深感银钱来得不易。
这时，热水烧好，被端了出来。
楚玥璃拧了帕子，被烫红了手指，然后抖了抖帕子，低头为封疆擦拭起身上的血迹。
封疆平时穿开裆裤，倒也没觉得怎样。而今被楚玥璃这样温柔以对，反倒不自然起来。他冲着楚玥璃道：“嗷呜……嗷呜……”
楚玥璃以为自己手重了，便回应道：“我尽量不碰你的伤口。”
封疆干脆闭上眼睛，由喉咙里发出低吟：“嗷呜……”
顾九霄两步上前，一把夺过楚玥璃手中的布，道：“你就没看出来，人家不愿意让你擦？像你这种没有眼水儿的丫头，在我们顾府，连烧火这种粗重的活儿都不配做！”一抬手，举起布，“赵憨憨！”
赵不语应道：“属下粗手笨脚，唯恐弄疼了那位公子。”
顾九霄骂道：“真不给爷长脸！”挽起袖子，“来，爷今天亲自动手，让你们看看，什么叫轻手轻脚、仔细小心、极有分寸。”帕子落下，封疆转头看向顾九霄。
顾九霄冷着脸瞪回去，皱眉道：“看什么？把头扭过去！长得这么丑，仔细吓到爷！”
封疆：“汪！”
顾九霄的手一抖，帕子掉落到封疆的身上。他用手捂着心口，脸色有些发白。
赵不语忙问：“九爷，没事儿吧？”
许太医开口道：“快扶着九爷坐下，容老夫施针，缓解一二。”
楚玥璃拣起布，就要去给封疆擦拭身上的血迹。
顾九霄突然拔高声音喊道：“且慢！”
楚玥璃看向顾九霄。
顾九霄咬牙道：“爷，无碍！”一伸手，夺过楚玥璃手中的布，恶狠狠地瞪了封疆一眼后，开始认真擦拭起血迹。他的手指纤细，格外灵活，擦拭血迹这种事儿做起来竟格外的得心应手。只是，额头上的汗珠子证明，这个活并不轻松，他也并非真的无碍。
许太医劝道：“九爷，还是要量力而为。此种粗事，交给药童也可。”
顾九霄用鼻子哼唧两声，连回答的力气都剩不下了。
楚玥璃突然就有些不懂顾九霄的这种固执了。
处理完血迹，顾九霄累得只剩下一口气。他跌坐到椅子上，连大口喘息都成了奢侈。
楚玥璃用热水烫了杯子，给他倒了一杯白开水，递了过去。
顾九霄斜眼看着楚玥璃，看样子是要耍横或者奚落楚玥璃两句，结果……却慢慢伸出了颤抖的手，攥住了杯子，然后颤呀颤的送到嘴边，喝了一口。烫得一张脸都扭曲成一团，还得不停吐着舌头。
楚玥璃噗嗤一笑，道：“吹吹啊。”
顾九霄打从心里发出灵魂般的感慨——多么难得的温柔啊！
那烫口的滚烫，瞬间变得甜美起来。就好似加了糖的烈酒，一路滚烫进他的心里去，泛起粉红色的气泡，别说呼吸了，就连打嗝都是甜的！
顾九霄顿觉，这顿操劳，没白折腾！好！好得很！
他吹着白开水，就像吹着一杯好茶，有滋有味地品了起来。那样子，就差摇头尾巴晃了。
封疆看着顾九霄，特想一巴掌拍上去。以往看见这种瘦小的，却总喜欢在他面前跳来跳去的小东西，他都想一巴掌将其拍死，然后……吃掉。封疆晓得，这是人，不能吃，所以……拍飞应该是可以的。
许是药物的原因，这么一想，就令他兴奋起来，两只眼睛落在顾九霄的身上，泛起绿幽幽的光，还忍不住呲了呲牙。
第三百五十五章：他是我的人
楚玥璃见封疆这样，便晓得那罂粟水激发了他内心的兽念，于是伸手轻按他的肩膀，看向许太医，问道：“可以动手了吗？”
许太医捏了捏封疆的手臂，想问他疼不疼。
封疆却突然发狂，冲着许太医就是一声吼：“汪！”
许太医吓得立刻后退，一脚踩在水盆里，整个人向后倒去，后脑勺撞到柱子上，两眼一翻就昏死了过去。
这变故来得太快了！简直令人措不及防啊！
药童喊着许太医，却喊不醒他。
楚玥璃从医药箱里翻找出一根特粗的银针，照着许太医的人中穴便插了下去。结果，血没少流，人却没醒。
药童问：“你你……你可是要谋害许太医？”
楚玥璃扬起手，狠狠掴了许太医两个大嘴巴子。虽然……许太医此人还是没醒，却将顾九霄顾九爷的粉红色泡沫打得细碎。顾九霄回过神，又觉得这热水有些烫嘴了。封疆却看得起劲儿，有种扑上去，帮楚玥璃撕碎许太医的欲望。
药童问：“你你……你可是要虐尸？”
楚玥璃一把扯过药童，问：“可会接骨？”
药童摇头，使劲儿摇头。
楚玥璃怒声喝道：“你是怎么学医的？！学了多久还不会？！”
药童伸出两根手指，回道：“第……第二天。”
楚玥璃深吸一口气，站起身，问：“就你这样，许太医还敢带出门？”
药童回道：“许太医……是是……是我姑父……”
楚玥璃气得不轻，一脚踢飞水盆，发出咚地一声，吓得顾九霄立刻将两条腿缩到椅子上，唯恐遭了无妄之灾。
楚玥璃回头就要凶封疆，却见他坐起身，就要下地。
封疆的衣服都被剪碎了，这一起身，简直就是在秀身材啊！
楚玥璃忙道：“别动！”
封疆倒也听话，坐着不动。
楚玥璃飞快地跑到楼上，扯下两块干净的床单，又火速跑回到大厅，将其中一条床单围在封疆的腰上。
封疆看着楚玥璃发出兴奋的叫声：“嗷呜……嗷呜……”
楚玥璃摸上封疆的右手手腕，盯着他的眼睛道：“封疆，我摸摸位置，给你正骨，可以吗？”
封疆笑道：“嗷呜……”
楚玥璃道：“会很痛。”
封疆回应：“嗷呜……”
楚玥璃道：“正骨后，你想吃什么？”
封疆兴奋地道：“嗷呜……嗷呜……”
楚玥璃手下用力，直接将错开的骨头给捏了回去！这手劲儿，非一般的大。
封疆的叫声瞬间变得惨烈起来：“嗷……”左手直接插入桌子上，抓起一大片的木屑。可以想像，这一下若是抓到人的身上，会怎样。
楚玥璃摸了摸封疆的断骨处，觉得归位得不错，长长地嘘了一口气，洒下大量的金创药，然后在所有人的目瞪口呆中，用染满鲜血的手，抓起桌子扔到地上，用脚使劲儿踹了几下，让其四分五裂。她从中选了几块大小合适的木板，固定在了封疆的手臂上。又扯了另一条床单，仔仔细细地捆绑固定木板。末了，她将封疆的手臂，吊到他自己的脖子上，不让他乱动。
封疆望着满头大汗的楚玥璃，一探头，竟舔了她的额头一口，卷走了两粒汗珠。
楚玥璃对此有些习以为常，倒也不觉得如何。
然，顾九霄炸了！
他一个高从椅子上跳下来，用手指指着封疆怒吼道：“打！赵憨憨，打死这个淫y贼！”
赵不语并没有立刻动手，而是看了楚玥璃一眼。
楚玥璃看向顾九霄，道：“九爷这是为何？他舔得是我，又不是你。”
顾九霄气得不轻，声音都颤抖了三分，吼道：“就是舔你才不行！”微微一怔，补充道，“你是什么人，你自己心里没数？！白日子里，竟敢直视不穿衣裤的男子！真是……真是岂有此理！”
楚玥璃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道：“白日子是不大好，等晚上的，我再看仔细。”
顾九霄被气个倒仰！他咬牙道：“不！要！脸！”
楚玥璃笑道：“要不，回去商量一下，纳了楚怜影得了。反正她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最爱看《女子德行》之类的书，定能得长公主的欢心。”
顾九霄道：“你当大哥为何要纳你？！哈！还不是因为大哥身体不好，可能时日无多，不忍心让楚怜影陪葬！”
楚玥璃心中一惊，问：“陪葬？！”
顾九霄回道：“没错！我大哥若是入土为安，你们这些妾室，必然都得陪葬！”
楚玥璃当即沉下脸，不再言语。
顾九霄道：“喂，你怎么不说话了？！”
楚玥璃反问：“入了侯府，才算是你顾家的人。没入府，便还是楚家小姐，与你们侯府没有一点儿关系，对不对？”
顾九霄看着楚玥璃，点了点头。
楚玥璃道：“回去告诉顾侯，楚怜影为他上吊自尽了。若想她好好儿的，就纳她吧。”
顾九霄微怔，问：“就这么说？”
楚玥璃反问：“你还想怎么说？反正，你也不想我入府，不如帮我这个忙。”
顾九霄不自然地道：“爷确实不想你入府。就你这么个不省心的东西，入府后，还不得整天趴墙等红杏啊！我大哥身体不好，可受不得墙头一点儿绿。”
楚玥璃也不争辩，顺着他的话道：“好好，你这么说没错。我呢，天生耐不住寂寞，最喜欢做的事就是趴在墙头等红杏。为了你大哥的生命着想，你快回去和他说，楚怜影没他活不了。”
顾九霄觉得楚玥璃是真狠，随便编排个故事也透着一股子狠劲儿。不过，他倒是觉得挺不错，有些喜欢。于是，他做出勉为其难的样子，道：“就帮你一会吧。”
楚玥璃道：“错。你是在帮你大哥的忙，甚至可以说是救他一命。”
顾九霄瞪楚玥璃一眼，抬腿就走。走了两步，又折返回来，问楚玥璃：“他是谁？”
楚玥璃回道：“封疆。”
顾九霄冷哼一声，道：“爷还不知道他叫封疆？！爷是问，他什么身份？！”
楚玥璃回道：“我的人。”
顾九霄头上的青筋蹦起，瞪着楚玥璃，咬牙对赵不语道：“把太医拖走！”
第三百五十六章：母子暗战埋线
许太医一身尊贵，那可是给皇上请过脉的人，结果……人到晚年，竟被赵不语夹在腋下，当成包裹，直接放进了车厢里。就这，都令顾九霄不满意。说好了拖，而不是夹，赵憨憨这月俸是一辈子别想见到了！
顾九霄气呼呼地上了车，一屁股坐在了软垫上，横着眼睛，看谁都不顺眼。
因许太医需要照顾，药童也逼迫坐进了马车。他不敢抬头，生怕被顾九霄瞪。来之前，许太医就曾对他说过，到了顾府少说话，遇见了顾九爷千万别看他，垂眸盯着地面总没错。
结果，今天九爷气儿不顺，药童不看他，也没能逃过一劫。
顾九霄用脚尖踢了踢座下车板上抱着许太医的药童，问：“许太医没教你规矩？！你竟看都不看爷一眼！”
药童忙看向顾九霄，道：“九爷息怒。”
顾九霄道：“爷素来好脾气，谁都能踩上一脚，欺负一下。你让爷息怒，怎么，看爷脾气不好？品行不佳？！”
药童哪里见过这等胡搅蛮缠的主儿？当即吓得满头大汗，不敢吭一声。
顾九霄晃了晃脚尖，问：“你家许太医的脸，是怎么回事儿啊？”
药童微愣，回道：“是刚才那位姑娘打的……”
顾九霄一脚踹了过去，打断了药童的话。骂道：“你那两只眼睛是瞎了吗？！那是爷为了救醒许太医，忍下心疾重症所为。这俩巴掌，差点儿要了爷的命！”
药童目光发呆，直勾勾地看着顾九霄。
顾九霄磨牙道：“憨憨！进来和这呆瓜说明白！”
赵不语那庞大的身躯，挤进了车厢里，在药童的头上，笼罩出密不透风的黑云。
顾九霄道：“说不明白，就打到他明白！”
赵不语一伸手，就去扯药童的衣领。
药童立刻点头道：“明白明白明白了！是九爷打了许太医！哦哦，不不，是九爷为了救醒许太医，拍了他两巴掌。”
顾九霄点了点头，表示满意，口中问道：“还有呢？”
药童回道：“人中……人中也是九爷扎的。”
顾九霄点头，对赵不语道：“憨憨出去吧。”
赵不语退出去，坐在车板子上，为自己的打手身份默哀了一盏茶的功夫。
在马车吱嘎声中，许太医竟然幽幽转醒，颤巍巍地哼唧了几声后，慢慢睁开了眼睛。
药童仿佛看见了救星，欣喜若狂地道：“太医！太医终于醒了！”
许太医摸了摸脸，问：“这是哪儿啊？老夫这脸怎么了？”
药童看了顾九霄一眼，立刻回道：“九爷为了救太医，又是扎人中又是拍脸蛋，忙得气都不顺了，险些心疾发作。”
顾九霄配合着往软垫上一靠，虚弱地道：“太医对我们顾府上下奔忙，爷只希望能尽自己最大努力，救太医一命。”言罢，两眼一翻，竟不动了！
许太医一个鲤鱼打挺起身，捏上顾九霄的手腕给他诊脉，口中还道：“快给九爷含粒清心丸！”
药童翻找药箱，忙给顾九霄含上清心丸。
许太医感动道：“老夫何德何能啊，九爷定要身体康泰才好。若是为了老夫犯了顽疾，让老夫如何和圣上、和长公主交代啊！”
顾九霄幽幽转醒，道：“爷和太医情同手足，太医无恙，爷也就放心了。”
许太医有些接不上这话茬了。他这把年纪，都能当顾九霄的太爷爷了！不过，这话却是天大的不敬，他只敢腹诽一下，却不敢说啊。多少人求爷爷告奶奶地想要和顾九霄攀上关系。而他，却是被承认的情同手足，真是……可喜可叹啊！算了，别叹了，还是好好儿欢喜吧。
许太医一叠声地道：“谢九爷谢九爷……”
顾九霄顺势而为，拉住许太医的手，道：“今天的是事儿，还请兄弟帮九爷隐瞒一二，闭口不言才好。”
许太医差点儿老泪纵横！心中啊，那叫一个五味杂陈。他点了点头，道：“九爷放心，老夫一定守口如瓶。”
顾九霄拍了拍许太医的肩膀，道：“来，兄弟，软垫上坐。”
许太医哭笑不得，只得应了这个浑小子的话，乖乖坐在软垫上。
顾九霄对药童道：“给许太医擦擦脸上的血。”
药童拿了布，沾了药酒，帮许太医擦血。
许太医摸了摸人中上的伤口，道：“位置偏了。”
顾九霄道：“爷重新扎一下。你说扎哪儿就扎哪儿。”
许太医忙摆手道：“不劳烦九爷。”
顾九霄道：“和爷客气！”言罢，从药箱里找出银针，对着许太医的脸就要下手。
许太医躲闪道：“别别别……别别……哎呦……别……忘了，九爷，老夫好像忘记刚才发生了什么事儿？！”
顾九霄收手，道：“哎……你这把岁数，也真是的。”将银针往药箱里一扔，“你给爷诊治头痛，爷出去兜了一圈风，自然好了许多。”
许太医道：“那守门的门卫不会多言？”
顾九霄回道：“那是憨憨的人，不会多话。”
许太医这才安心。长公主的厉害，旁人不知，他却是深知的。那手段，若是身为男子，还不知要在帝京里掀起怎样的腥风血雨。
马车回到顾府，顾九霄下了马车，许太医紧随其后，动作却慢上许多。踩水盆那一下，他摔得不轻。
许太医冲着顾九霄施礼后，去给顾侯施针。巧的是，竟遇见了长公主。长公主正在探望顾侯，与之闲谈两句。看见许太医回来了，便问道：“九霄怎么样了？”
许太医回道：“九爷头痛，老夫为其诊治后，有所缓解，倒也无碍。”
长公主的视线在许太医的衣袍上一扫而过，发现了干涸的水迹和一滴血，便道：“看来这诊治倒是颇费了一番周折。”
许太医心中一抖，垂眸道：“是老夫不小心。”
长公主点了点头，没再言语。
许太医的一颗心却瞬间七上八下起来。静了静心，这才给顾侯施针。
长公主退出房间，低声对李嬷嬷道：“查一查，看看九霄叫许太医出去做了什么。”
第三百五十七章：惊现猎十三
顾九霄回到自己的聚宝阁，又开始发愣。
赵不语见他发呆，自己也跟着发呆。反正比起干活拿不到月俸，还不如发呆混饭吃来得舒服惬意。
顾九霄从头上抽下桃花簪，拿在手中把玩着，嘀咕道：“今天竟然没抽我的发簪。”
赵不语继续神游。
顾九霄抓起一团纸，揉成一团，砸向赵不语，道：“你说，她说那个男人，是他的人，什么意思？”
赵不语回神，道：“九爷若是那么在意，不如亲自去问明白。”
顾九霄呵呵冷笑，道：“多大个事儿？！还用爷亲自去问明白？！一个女子，竟敢和外男不清不楚！这样的女子，别想进我顾府大门！”
赵不语道：“楚姑娘本来也没想进顾府。”
顾九霄一拍桌子，怒道：“她当我们顾府是什么地方？岂是她想来就来，想不进就不进的？！”
赵不语：“……”
顾九霄问道：“怎么不说话？”
赵不语回道：“属下嘴笨语迟，说什么都不对。”
顾九霄道：“这句话，说得倒是对的。”
赵不语：“……”
顾九霄摸了摸光溜溜的下巴，自言自语的嘀咕道：“这样的祸害，还真不能让她去给大哥当妾。否则，大哥离一命呜呼也就不远了。我这个当弟弟的，得为大哥扛着才是……”突然看向赵不语，“你说，你家九爷是不是有颗赤诚之心！”
赵不语暗道：想抢顾侯的贵妾，却反要站在被人崇拜的位置，满帝京里除了九爷，还真找不出第二人。
顾九霄将第二个纸团砸过去，喝道：“是不是？！”
赵不语面无表情地回道：“是。”太亏心了，太亏心了！想不到，凭武艺吃饭的人，竟也要如此亏心！赵不语深深地忧伤了。
顾九霄的脸上绽放笑颜，道：“缓缓，缓两天，爷就和大哥说，楚怜影为他上吊了。大哥若是真对楚怜影有情，就当纳了她。死后，一起下葬，做对儿阴间夫妻，多好。”
赵不语斜眼看向顾九霄。
顾九霄一眼瞪过去，道：“怎么？人总有一死！九爷我都为自己的身后事准备多少年了？！哎呀，爷的那颗碧落定颜珠！算了，早晚得让爷拿回来。”微微一顿，皱眉道，“憨憨，你说一个大男人，好好儿不说人话，在那儿汪汪是几个意思？那恶女能听懂？还是……就喜欢这口？”
赵不语回道：“属下不知。”
顾九霄心情不错，赞道：“这样就对了。不知道就说不知道的，别什么事儿都跟着瞎掺和。”
赵不语好想撞墙。
顾九霄一手托着下巴，一手把玩着桃花簪，一脸鄙夷地道：“男人当顶天立地，学狗叫算什么东西？！爷最是瞧不起那种人！我呸！”
赵不语继续沉默。
顾九霄将桃花簪插入头上的发髻中，站起身，活动了一下四肢，道：“怎如此无聊呢？哎……你说，爷好不容易出去一趟，这么早回来干什么？要不，你陪爷再出去转转？”
赵不语道：“天太热，容易中暑。”
顾九霄道：“也是。这天太热了。得，还是去那家破客栈吧，爷瞧着那里就挺凉快的。”抬腿就走。
赵不语道：“九爷……”
顾九霄头也不回地道：“跟上！”
赵不语道：“你再去，容易引起长公主的注意。”
顾九霄停下脚步，转身，走到榻前，往上一趟，闭上眼，直接道：“困了。”
赵不语微笑，道：“九爷休息一会儿。”
顾九霄摊开四肢，躺了一会儿，翻个身，又翻个身。不知过了多久，他张开嘴，特别小声地发出一声：“嗷呜……”
赵不语的唇角抽了抽，感觉自己的天灵盖都黑了。不是说最瞧不起男人学狗叫吗？这是……要励志当个黄花大闺女还是要学狗叫讨楚姑娘欢心啊？
赵不语一想到顾九霄是怎么拒绝纳了楚玥璃的，就觉得他那两只桃花簪断得不冤枉。
九爷，你太难了！
另一边，齐府中，齐鸣花正闭眼听着烟花女子唱小曲儿。
管家走进来，耳语道：“爷，那辆马车找到了！”
齐鸣花慢慢睁开眼睛，邪气乱窜。他道：“爷这几天总走背字儿，也该发发威，让那些不开眼的东西，晓得爷到底是哪个！”他从摇椅上坐起身，恶狠狠地一笑，“把干爹指给我的两位高手叫上，陪爷爷出去转转。”
管家开心地应道：“诺！”
齐鸣花一边往外走，一边询问道：“你说你，好歹是爷的一条狗，竟让人打成那副模样。今天，爷顺带着把那客栈点把火烧了，倒要看看哪个人敢站出来和爷理论！”
齐管家谄媚道：“那是那是，奴就是爷的一条狗，最忠诚不过的一条狗。都说打狗要看主人，瞧那女子把老奴打得呦，都不成狗样了！”
齐鸣花呵呵一笑，阴狠地道：“你睁大狗眼好好儿看看，今天爷是怎么砸场子的！”
齐管家兴奋地道：“好好好，奴给爷打鼓助威！”
齐鸣花道：“这个主意不错，去准备鼓。”
齐管家一叠声地应道：“这就去这就去……”佝偻着腰，一溜烟跑没影了。
齐鸣花转身走到镜子前，仔仔细细地梳妆打扮了一番。他不但涂了粉儿，还在唇上蹭了些红，又捏了一朵花藏在袖口，这才美滋滋地出门了。
另一边，楚珍株晓得楚家风波过了，也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准备回府探望一番，缓解一下母女之间的紧张气氛。
她坐上印有郑字的马车，刚出府不到一刻钟，就出事了。
一名只有九根手指的高手，身穿黑色长袍，一张大长脸毫无血色。此人，名九指，善暗器。他飞出一记钢针，针刺伤了马屁股。
马儿吃痛，疯了般前行，竟踩伤了两名无辜的百姓，然后一路向前飞奔而去。
另一命高手则是身高不过两尺，身体极其瘦弱，却是穿红挂绿，看起来格外热闹。他一张嘴，满口都是锋利的小黄牙。他长相特别丑，任谁看了，都想踹两脚。此人，便是朱宝。骁乙在乡下时，曾提起过此人。
朱宝张开嘴，发出一声呼哨。
马儿一头转向了树林处，拖着马车撞到树上，瞬间四分五裂。至于车夫，早就一头栽到地上，被车轮子压过，生死不知。
第三百五十八章：坏极了与好极了
楚珍株吓坏了！
她那满头珠翠都被震飞了，一身衣裙也沾了血。她的额头上有磕碰，血淋淋的一片。修剪精美的指甲因想要抓住车座板，而掀起了两片，惨不忍睹。
她的丫头，被一根突然裂开的木板打到脑袋，已经昏死过去。至于她，则如同疯婆子般紧紧抱着车座板，以惊恐的目光瞪着周围。
齐鸣花从树后探出脑袋，一看，直接一撇嘴，道：“错了。不是这婆娘。”
楚珍珠听见动静，看向齐鸣花，眼睛就是突然瞪大，嘴颤了颤，却没发出一点儿声音。可若是细辨，定会发现，她说的是：“表弟！”
齐鸣花嘿嘿一笑，道：“走了。”扭身便走，完全不管楚珍株是否吓到了。
楚珍株抖了一下，竟因太过放松，尿了。她从没想过自己会如此失态，内心的那条线，崩了，发出尖叫：“啊！！！”
齐鸣花斜眼看过去，打趣儿道：“表姐啊，姐夫晚上可能让你这么叫？”
楚珍株顿觉遭遇了奇耻大辱，恨不得挖个坑把自己埋了。
齐鸣花转回身，走向楚珍株。
楚珍株刚尿了一裤子，哪里敢让齐鸣花靠近？她立刻阻止道：“别过来！别过来！”
齐鸣花嗅了嗅，突然就露出坏笑，靠近楚珍株，暧昧地道：“怎还尿了？莫不是见到我，情难自禁，尿也难自禁？”
楚珍珠羞愤不已，一把扯过丫头身上的裙子，盖在自己的腿上，对齐鸣花道：“你不要欺人太甚！我从未得罪过你，你为何如此对我？”
齐鸣花打量了楚珍株一眼，道：“我也不是有意要折腾表姐，只是你夫家人对爷不敬，爷得讨个说法才行。你呢，回去找找，若是寻到一个大胸脯的女子和一个脸有雀斑的傻货，还有一个赶车的车夫和一个坐车的姐儿。你把人寻到，给爷送来，这事儿就两清了。若不然……我到你家府上尿尿！”
楚珍株咬牙道：“我们府上没这样的人！”
齐鸣花背着手，道：“爷不听你那些乱七八糟的解释，爷就要人。死的活的都行，不然爷就去闹腾。”言罢，噗嗤一笑，“表姐若是求情，也无不可。”眼神下流，在楚珍株身上流连不去。
楚珍株真是恨不得掴死这个臭无赖！奈何，人家认了个好干爹，谁都欺负不得。无论是她的娘家还是婆家，都要给他几分颜面的。
楚珍株忍下这口气，身子却因愤怒抖动起来。
齐鸣花哈哈大笑，道：“表姐看起来没几两肉，这一抖，倒也能抖动两下。”
楚珍株何曾受过这般侮辱？！平时也看不见齐鸣花，更没说过几句话，而今却被如此侮辱，楚珍株简直都要气疯了！
齐鸣花一伸手，在楚珍株的脸上捏了一把，然后转身便走。
楚珍株红了眼睛，最后干脆放声痛哭起来。
齐鸣花撇嘴，道：“最讨厌女人哭哭啼啼的，真是恶心！”想起乞巧节在河边遇见的冷艳高挑女子，顿觉心猿意马。他还真就喜欢那个调调儿～当然，在街头胖揍他一顿的车夫，他也瞧着不错，够味儿！嘎嘎……
云来客栈门前，小乞丐徘徊着，犹豫不决。
这时，齐鸣花带着九指和朱宝，一路横晃地来到云来客栈。
小乞丐十分机敏，见来者不善，忙跑开了。
齐鸣花唾了一口，骂道：“死要饭的！真他娘地晦气！”而后指着客栈的门楣道：“大门踹开，门楣拆了，再点把火，爷要取暖！”
这种粗活，自然不用高手做。管家立刻指挥起四名护院，分工合作。其中两人负责踹开大门，另外两人则是很快就把门楣摘下，摔在门口，往死里踹碎。
齐鸣花得意地一笑，示意管家带头对着门楣撒尿。
管家这种事儿是做习惯了的，直接就开闸放水，当真是要多配合就有多配合。结果，却没尿出来。
与此同时，小乞丐翻墙而入，跑到大厅，对楚玥璃道：“小姐，门外来了许多人，快跑吧！”
其实，楚玥璃已经听见了踹门的动静，之所以没有冲出去，是因为在给封疆上药。听见小乞丐的声音，她转眼望去，笑道：“来了。”
小乞丐微愣，回了句：“来了。”
楚玥璃道：“多事之秋，你先走，明日再过来。”
小乞丐下意识应道：“诺。”施礼，就要退出去。走到门口时，却站住了，问：“小姐不跑？”
楚玥璃回道：“我跑了，他们拆了我的客栈怎么办？”
小乞丐劝道：“他们看起来很凶，小姐还是跑吧。”
楚玥璃掏出一张百两银票，给了一直陪到现在的四位兄弟，道：“从后门走。”
为首大哥接过银票，看了一眼，道：“小姐，我们找不开。”
楚玥璃道：“今日仰仗四位帮忙，让我这位朋友少遭了不少罪。这些银子，你们当得。”
为首大哥看了封疆一眼，又看了楚玥璃一眼，道：“小姐出手阔绰，比男人更豪气。”
楚玥璃笑道：“谢这位大哥谬赞。走吧。”心中却是希望四人留下。她从四人的举止中，多少看出些门道。这四个人，应该是退下来的军人，曾上过战场。她要开镖局，这样的人，当真是首选。
为首大哥看了看自家兄弟，将银票給了老二，道：“你带他们走，我留下，給小姐搭把手。”
二哥看了看手中银票，又看了看楚玥璃，直接将银票給了三弟，道：“你带小四走，我給大哥搭把手。”
三弟拿着银票，道：“一百两，够买地娶媳妇的了。”将银票塞进小四手中，“去买良田，回去等我们。
四弟直接揣起银票，对楚玥璃道：“小姐再给一两，我也留下搭把手。”
楚玥璃笑道：“好。”
如此痛快，可见是有预谋的。一百两银子，买了四条铁血男人的性命，果然是赚大了！然，也正是这份痛快，投了兄弟四人的脾气，让四人安心留下，为了这名注定与众不同的女子，拼死一战！
所谓缘分，果真是……妙不可言。
第三百五十九章：那就死磕到底吧
厚重的大门终于被撞开，发出嘭地一声响，格外吓人。
管家一哆嗦，扭头看向齐鸣花，苦哈哈地道：“爷，真……真尿不出来。”
齐鸣花骂道：“没出息的狗东西！定是上次被打怕了，看见人家的大门，都抖不出屎尿来！好好儿給爷尿，不然爷就尿了你！”
管家愁眉苦脸地道：“爷啊……”
齐鸣花呵呵一笑，道：“尿！不尿爷可尿你了！”言罢，竟掀了袍子。
管家晓得齐鸣花是个混人，立刻憋足了劲儿想尿，结果……就是尿不出啊！真如齐鸣花说的那样，他确实被楚玥璃打怕了。一想到这是她的地儿，他就不敢放肆。
就在管家终于战胜自己的恐惧之意，挤出几滴尿时，一个铁球突然破空而来，直袭向管家的私处！
一颗蛋，爆碎！
管家的惨叫声吓得齐鸣花一抖，差点儿没就此萎了。他忙哆哆嗦嗦地放下衣袍，抬眼看去。
但见楚玥璃一步步从客栈大厅里走出。她的步伐不快，却十分沉稳大气，完全不像一个普通女子，反而如同女王驾临。她的容貌美艳，骨子里却透着睥睨天下的高冷。一张精致的小脸上，透着三分随意，好似没将任何人看在眼里。
只一眼，齐鸣花就动心了。
他素来喜欢强势的女人和精壮的男人，很显然，楚玥璃就是他喜欢的典型啊！
楚玥璃的身侧，有一位极其特别的男子，正是封疆。
他赤足而行，一身的伤，腰间系了一圈宽大的乳白色床单，脖子上还吊着一只手臂。楚玥璃为了不让他露点，还扯了半张床单掏了个窟窿，系在了他的脖子上。利落的短发，冷峻的眉眼，古铜色的肌肤，一身的伤痕，再加上这样一身颇具异国风情的装扮，当真是十分吸睛，格外震慑人。
二人身后，还跟着四名面无表情的男子。四人的两只手成空拳放在身侧，走起路来四平八稳，丝毫不见慌乱，反倒有种沉沉的气场压人。他们粗布衣服下的肌肉，明显纠结在一起，一看便知是练家子。
这一队人，在管家的嚎叫声中登场，显得是那么的强势，令齐鸣花的心都跟着颤抖了一下。他能在帝京里横行霸道，靠的不单是干爹他老人家，还有一双罩子，晓得谁能欺负、谁能打死，谁却是动不得的。
不过，有干爹的人陪着，他还真不信，谁是自己动不了的！
齐鸣花找到自信，一挺胸，一挪步，躲到了九指的身后，这才冲着楚玥璃风流地一笑，道：“就是你打伤了爷的管家？”
楚玥璃道：“不是。”
齐鸣花噗嗤一笑，挑眉道：“小娘子，莫不是怕了吧？若是怕了，到爷怀里来，让爷疼疼你，这事儿也就罢了，不然……”
封疆身上的床单动了一下，被楚玥璃抓住，在指尖打了个圈，看似在玩，却是不让他动。
齐鸣花吓了一跳，又向后退了退，这才接着道：“不然你们统统跪下求爷，都没用！爷让你们……”
楚玥璃勾唇一笑，问：“让我们如何？”
齐鸣花眸光发呆，目露痴迷之色，喃喃道：“让你们……哦，不，让你到爷怀里来……”
话未说完，就被打了出去！
楚玥璃出手袭向了九指，而封疆这时一拳打在了齐鸣花的下巴上，直接将人打得飞了出去，以十分不可思议的样子旋转着落地，砸起大片的灰尘和一大口的鲜血。
朱宝见此，立刻从腰侧拔出两把细长的弯钩，照着封疆的膝盖便划去！那速度，竟是十分迅猛的。
然，这素来一击即中的一招，在封疆这儿却不管用。封疆的后腿强健而有力，轻轻一跃，便从朱宝的头上跳过去。
朱宝一抬头，被封疆的大脚丫一脚踩在了脸上，差点儿没将他踹缩腔了。朱宝大怒，攻击的招式越发狠辣起来。封疆一身的伤，尽管有着百兽之王的攻击力，每动一下却都会血染床单。
兄弟四人则是和四名护院动起手，打得那叫一个铿锵有力、风风火火。
九指善暗器，却不善近身肉搏之术。他还真是实实在在地挨了楚玥璃好几下，唯有快速退开，这才放出一把柳叶刀去伤楚玥璃。不想，楚玥璃拿出弹弓，用铁珠挡掉了暗器。九指再次发出五把柳叶飞刀，直袭向楚玥璃的！楚玥璃干脆后仰，后腰触地，避开暗器，同时发射出一把铁珠，看似要袭向九指。
九指下意识地躲开，楚玥璃却调转枪头，直指朱宝。
朱宝正和封疆缠斗，不防楚玥璃偷袭，着实挨了一下，正中……菊花！打得他一个高跳起三尺高，捂着后屁股喊道：“你个丑八怪，缺大德了！”面容看起来是个中年，声音却如同小孩。
封疆一脚抬起，直接将朱宝踢飞了出去。
九指一伸手，捞住朱宝，又将他狠狠砸向封疆。
这打法，也着实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朱宝素来心狠，被当成沙包砸回去的时候，已经将双钩握在手，照着封疆的脸就挠了下去。
对于封疆而言，断臂若能保住脸，也是好事一件。于是，他毫不犹豫地抬起受伤的胳膊，要去挡下这突如其来的人肉沙包。
楚玥璃却比受伤极重的封疆动作敏捷多了。但见她竟喊了声：“封疆！”
封疆晓得楚玥璃多在乎他的右手，否则不会这样仔细的帮他包裹。他下意识地放下刚刚抬起一点儿的右手手臂，然后伸出左手，在楚玥璃一脚踩上来时，用力向上一托！
楚玥璃借势一跃而起，直接踩到朱宝的后背上，将其踹到落地，发出孩子般痛苦的嚎叫和啼哭以及恶毒的咒骂。
与此同时，九指飞射出三把柳叶刀，同时逼向楚玥璃。
楚玥璃人在半空中，知道躲不过，幸而她根本就没打算放过九指，早就准备了三颗铁珠回馈給对方！
九指的暗器看似三把刀，实则这些暗器中还藏了一些细如牛毛的针。那些针沾了能致幻的蛇毒，只要扎破皮肤就够人喝一壶的，任你是什么高手，都得成为菜板上的鱼肉。
第三百六十章：千夫不败
楚玥璃的弹弓已经用得炉火纯青，准确无误地击掉九指的三把柳叶刀，却不防那些细若牛毛的针，落在了心口两只。
楚玥璃落地，微微皱眉。
九指阴冷的声音响起，道：“你中了剧毒，唯有听命行事，才能保住性命。”
楚玥璃晃了晃有些迷糊的头，向着九指踉跄了两步。
九指冷笑道：“还逞强？！”
封疆忙上前，用身体挡住了楚玥璃。
兄弟四人已经解决了四位护院，也围了上来。
齐鸣花见时局扭转，从地上爬起来，一瘸一拐地来到九指的身后，指着楚玥璃道：“贱人！爷想起来了，在河边，你就拿那破弹弓打伤了爷的人！你你……你个贱人！你给爷爬过来！”指向其他人，“谁敢动，爷要她命！毒死她！毒死！”
兄弟四人大怒。
大哥沉声呵道：“帝京之内，你竟敢如此猖狂？！”
齐鸣花呸了一口，骂道：“你是个什么东西？也配和爷说话！告诉你，爷就是大名鼎鼎的齐鸣花！整个帝京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识相的，赶快爬过来给爷磕头认错，自己打断一条腿，此事就算揭过了。否则，爷让你们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大哥攥紧拳头，咬牙道：“欺人太甚！”
齐鸣花得意地道：“就欺负你了，怎么地吧？！”
封疆由喉咙里发出愤怒的低吼声，就要弯腰扑上去，撕咬齐鸣花的咽喉。
楚玥璃用纤细的小手拍了封疆一下，然后踉跄着走向齐鸣花，道：“不许动我的人……我……和你走……”
齐鸣花大喜，一伸手，就要去拉楚玥璃。
楚玥璃突然伸手，一把攥住齐鸣花的手腕，将其整个人都拉进了怀里，然后捏着两根如同牛毛的长针，顶在齐鸣花的眼睛上，道：“都别动。”
齐鸣花立刻僵硬身体，连大气都不敢喘。
九指惊道：“你竟没中毒？！”
楚玥璃回道：“这种毒对我而言，只是区区小菜一碟，止痒都不够，说中毒，简直就是丢人了。”
九指暗自心惊，道：“想不到姑娘竟是百毒不侵之体。”
楚玥璃笑道：“我很好奇，这位齐公子是不是百毒不侵之体？更好奇，这毒针入眼，会怎样？”
齐鸣花忙道：“别！千万别！手手手……手别抖啊……千万别抖……”
楚玥璃道：“齐鸣花，我放过你，从此两清，互不报复如何？”
齐鸣花当即道：“行行行！你说什么都行！”
楚玥璃却是冷笑一声，道：“我不信你。”
齐鸣花想要自辩，却发现那牛毛针似乎触碰到了他的眼球。他不敢言语，只能尽量远离那针，却被步步紧逼。他退一点，那针进两点，真是要命了。
楚玥璃看向九指，道：“你发誓，两清，若齐公子还追究，就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九指看向齐鸣花。
齐鸣花不敢动，却轻轻摇动手指，示意九指不许拿他立誓。
楚玥璃见朱宝偷偷靠近，有偷袭的意思，便晓得这些人果然难缠。当即将牛毛针往齐鸣花的眼皮上一扎，道：“呀！齐公子，你你……你怎么还往针上撞啊！”
齐鸣花伸出颤巍巍的手，摸到针，用力一扒，然后就扯着嗓子喊道：“爷的眼睛瞎了！爷的眼睛瞎了！”
九指动作极快，瞬间出现在齐鸣花的面前，想要看，齐鸣花却不配合，九指只能道：“齐爷忍着些，睁开眼让在下看看。”
齐鸣花捂着眼睛，完全听不进去任何人的话，只顾着喊道：“看不见了！我的眼睛看不见了！”声音堪比杀猪。
待喊了两句后，舌头就是一麻，整个人都好像掉进了一种十分奇妙的感觉世界里。他缓缓睁开双眼，冲着九指伸出手。
九指以为他要人搀扶，便递出去了一只手。不想，齐鸣花竟拉着他的手，抚摸向他自己的胸口，口中还含糊不清地道：“来吧……用力……”
九指本就黑沉的脸，又黑了一个档次。他缩回手，道：“齐爷中毒，先回齐府。”
朱宝扭着别扭至极的步伐，突然袭向楚玥璃的后腰。
封疆再次抬腿，一脚将其踹飞！
朱宝在半空中喊道：“王八蛋！”
楚玥璃手搭弹弓，直接射出一颗铁球，正中朱宝的嘴巴，使其闭嘴。
上一颗，下一颗，不偏不倚，正好。
兄弟四人齐齐叫好，声势逼人。
九指看向楚玥璃，眼神阴沉地道：“姑娘对齐公子下此重手，就不怕日后回报？！”
齐鸣花已经爬上了九指的后背，蹭来蹭去。
九指闪身躲开，齐鸣花没站住，直接跪在了地上，膝盖和地面发出嘭地一声。
楚玥璃道：“若是怕事，便不开门做这买卖。”勾唇一笑，“别躲。这多余的伤，可不能算是我们的。”
九指脸色阴寒，一把提起了齐鸣花，转身便要走。
齐鸣花借势抱住九指，上下其手。
九指沉下脸，喝道：“齐公子！休要无礼！”
齐鸣花扭着后屁股喊道：“无礼！对！快对我无礼！”
楚玥璃哈哈大笑，前后摇摆，如同一朵肆意生长的花儿。
兄弟四人本不想笑，显得太过粗鲁，唯恐让楚玥璃尴尬，不过……见她笑得如此开心，也就没啥可顾及的，也跟着笑了起来。
九指黑沉着脸，拖着齐鸣花离开。若非将人打昏容易弄出个傻子来，他早就下手了！齐鸣花许是觉得不够刺激，竟照着九指的菊花就是一指！
九指忍无可忍，丢下齐鸣花，迅速消失不见。
齐鸣花一边脱掉衣衫，一边如同疯子般奔跑起来，口中还喊着：“来呀，追人家啊……”
说实话，这一下午啊，还真有不少人去追齐鸣花。毕竟，帝京这种地方，好那口的人不少，逮到这么一个好机会，岂会放过？
于是，齐鸣花在帝京里彻底出名了。他还因此得了个混号——千夫不败。
当真是风头无二。
齐鸣花以充满劲道的小腰闻名整个帝京，成为天潢贵胄们茶余饭后的笑谈，也为广大帝京老百姓带去了生动的谈资，当真是功劳不小。
当然，此乃后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