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温柔似水的女子
???????夏雨低着头没说话,赵老九喜欢男人,那对她这个小丫鬟,应该不感兴趣吧?
正想着。他忽然就扑了上来,夏雨刚要拔出袖中匕首。那厮却擦着她的身子躺在了床榻上,帷幔随即落下。
赵老九!
虚惊一场,差点拔刀——我忍!
夏雨坐在床头凳处,心想:房内没有钥匙,会不会在赵老九身上。
若是如此——她总不能真的爬到他身上去找吧?当初不就是摸——摸了他一下,才会被他逮着吗?
思来想去,夏雨也想不出个好主意。
明日,书呆子出考场,她无论如何都得回去。书呆子办法多,没准还能给她指点迷津。反正虎子已经确定是在睿王府,赵老九是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思及此处,夏雨忽然笑了,她就不信,自己加上书呆子,还斗不过一个赵老九。
只是那个九环如意锁是怎么回事?
羽睫骇然扬起。带着几分惧色,难不成他没死?
——————————布肝团血。
这一回,夏雨是爬窗出去的,赵朔隔着帷幔看着。她见到了虎子,又没找到钥匙。就算撞破脑袋也会主动回来。
他轻笑,眼底散着微恙的光,点点波澜,泛着迷人的琉璃色。
回到芙蓉苑收拾了东西,天已大亮。
文礼进来,稍稍一怔,“怎么。道长要走?”
夏雨敛容笑道,“本道有要事在身,委实不便久留。”拂尘一甩,夏雨眸色微恙,“有缘自会相见。”
闻言,文礼轻叹,“道长有所不知,其实我留下道长,是想——”他犹豫了一下,而后看了香菱一眼,示意香菱退下。
见状,夏雨眉头微蹙。心想:这小子该不是要我帮着争宠吧?
文礼道,“自我入府以来,鲜少陪在王爷身边。王爷又公务繁忙,久居养心阁还不许人伺候。我想见他一面,也是不能。不过——道长可知我家王爷与道家极为有缘,早年也曾入道修行,既然道长道术深厚,不知愿不愿意随我去见王爷。”
“不愿意!”夏雨脱口而出。一出口便觉突兀,忙道,“我有要事在身,实在不便久留。”
听得这话,文礼面露难色,“道长是修行之人,就当是与人行善。”
“不是我不愿意,确实ゑ确实有事在身。”夏雨苦笑。
心中腹诽:去见赵老九?得了吧,赵老九是谁?那是修炼千年的老狐狸精,这是让她上赶着去送死?
还是让她多活几年吧!她还没活够呢!
文礼不依不饶,摆明了不想让她走。
夏雨脑瓜子一转,“不如我给你算一卦,看你这运数如何?”
听这话,文礼将信将疑,“这——也好。”横竖道长要走,算个卦也好安心。
让文礼将生辰八字报上来之后,夏雨装模作样的掐着手指,故作高深,“公子好福气。”说着,拂尘一甩,笑得意味深长,“这生辰八字显示,公子此生大富大贵,是富贵吉祥之命。你放心,来日你必定能做——”她想着,当初书呆子那句话怎么说来着?
“做什么?”文礼蹙眉。
夏雨总算想起,一本正经道,“必定能做人中龙凤。”
这话一出口,文礼又惊又喜,“真的?”
“你放心,我算的肯定准。”夏雨郑重其事的忽悠,“我已经为公子与王爷祈福两日,公子与王爷将来必定能百年好合。所以现在,公子就在府中好好等着,等王爷康复就会来找你的。”
文礼欣喜,笑得温和,“多谢道长。”
“不必谢我,是公子自己好福气。”夏雨忽悠得有板有眼,从怀中取出一张符咒,“把这个放在你的枕头底下,日日祈祷,包你心想事成。”可惜她没读过什么书,否则——这三寸不烂也不知要“祸害”多少人!
文礼微颤着接过,谢了又谢的转身离开。
“对赵老九还真是痴心一片。”夏雨撇撇嘴,掉头就走。
前脚刚要跨出门,便听得门外传来,冰冰凉凉的飘渺之音,“道长能否为你自己算上一卦,看我待会,会如何处置你?”
羽睫骇然扬起,夏雨立刻不走正门,转身跨步,扒着窗棂借力飞窜出窗。
腰间颓然一紧,腰肢被轻而易举握住。她欲挣脱,脚下一扭三转,欲将他甩出去。
可没成想——脚下飞旋,身子已被人按在廊柱上。
脊背撞得生疼,她一声闷哼,快速抬头。
那双幽冷深邃的眸,就这么毫无预兆的ゑ狠狠的撞进了她的眼底。
他勾唇,笑得邪肆,“道长有礼了!”
第62章 她的脸早就丢了八百年
???????不管夏雨是不是在睿王府,东方旭暂时不能去。毕竟赵朔那一掌是他打的,且不论是不是真的受伤,有摄政王警告在前。东方旭还不想节外生枝。
转回摄政王府,东方旭不紧不慢的朝着后院古井走去。古井旁站着两名内卫。见东方旭过来二话不说扳动了井口的一块青砖。
地面裂开一条缝,东方旭拾阶而下,进入密道。
绵长幽暗的密道里,十步一人,灯火通明。
及至主室,他顿住脚步。
隔着石门,听得东方越的心腹——景明轻叹一声,“王爷,不中用了。”
东方越一掌拍碎了石案,“丢出去。”抬头冷冽,“滚进来。”
闻言,东方旭深吸一口气,推门而入,“义父。”
“一个个都是废物,我养你们何用?”音落瞬间。所有人都跪伏在地,室内室外一片死气沉沉。让东方越动了气,是要付出代价的。
云官在外头疾呼,“王爷,宫中来报。公主病发。”
这话刚说完,只听得好一阵骨头断裂之音。
冷风呼啸而过,谁都不知道发生何事,只记得一路上内卫翻飞,一个个就像丢出去的沙包,被疾驰而过的巨力震飞出去。
除了东方旭和景明,所有人都狠狠撞在石壁上。重重落地。一阵闷响,而后归于死寂。
等东方旭出了密道,东方越早已策马而去,直奔皇宫。
康宁宫。
太后薄瑶和皇帝赵禄都守在外阁,御医们在内阁忙忙碌碌。
“母后放心,皇妹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没事的。”赵禄搀着薄瑶太后。
薄瑶太后的脸色不太好,眸色焦灼。
太医上前,“启禀皇上ゐ太后娘娘,公主的病情已经稳定了下来。是伤口又感染了,所以才会高烧不退。等服了药,退了烧就不会有大碍。请皇上和太后娘娘放心。”
薄瑶太后如释重负,“如此甚好。”
语罢,便与赵禄抬步往里走。
还没走到内阁,便听得外头一声厉喝,“公主怎样?”
薄瑶太后心头一惊,面上依旧没有波澜,只是看了赵禄一眼。再抬头,东方越已经近在跟前,赵禄的手下意识的抖动一下,她便压低了声音,“无妨。”
赵禄点头不语,甚至不敢去看东方越一眼。
东方越冷哼一声,“公主如何?”
毕竟是公主的寝宫,东方越是个外臣。外臣无召入内,有损公主声誉。所以他才会停住脚步,转而问薄瑶太后。
薄瑶太后道,“已经没事,等吃了药退了烧,就没什么大碍。”
“为何会病发?”东方越冷然。
“此事哀家会处理。”薄瑶太后说的极缓,语速平静,似有些极力遏制自己的情绪波动,“不劳摄政王费心了。”
闻言,东方越瞧了赵禄一眼,突然上前。
惊得赵禄连退数步,气息微促,急忙迎上东方越的锐利双眸。
“摄政王。”薄瑶太后一声喊,二话不说挡在了赵禄跟前。布肝亚号。
东方越笑得极冷,却是稍稍躬身,抱拳道,“老臣——参见皇上。”
赵禄攥紧衣袖,声音微颤,“摄政王免ゐ免礼。”
“听说皇上最近沉迷于鲁班之术,皇上乃一国之君,岂能玩物丧志,置天下黎民于不顾?如此,老臣如何对得起先帝的托孤之恩?”东方越直起身子。
“天下ゐ天下自有摄政王和诸位大臣,朕ゐ朕放心。”赵禄面色发白,躲在薄瑶太后的身后战战兢兢。
东方越冷笑,“皇上厚爱,臣必定不负皇恩。朝廷之事,老臣一定会办的妥妥当当,皇上放心。”
“有摄政王在,朕没什么不放心的。”赵禄笑得比哭还难看。
“皇上也累了,回去歇着吧!”薄瑶太后深吸一口气。
赵禄如获大释,“谨遵母后懿旨,儿臣马上ゐ马上回去。”语罢,他几乎是一路小跑,跑出了康宁宫。一旁的小太监,一边跟着跑,一边忙不迭的替赵禄擦拭额头冷汗。
所有奴才都退了下去,康宁宫的外阁,唯有东方越与薄瑶太后四目相对。
东方越一步一上前,薄瑶太后已手心濡湿,却仍伫立未动。
“公主好端端的为何会病发?”东方越眯起了危险的眸子,锐利如刃的视线,狠狠剜过薄瑶的面颊,陡然一声厉喝,“说!”
薄瑶身子僵直,快速回了他一记冷眸,“摄政王以为呢?”
第63章 他来了 为钻石过600加更
???????梁以儒扭头,“相宜收拾东西,我们换个客栈。”
“凭什么?”夏雨抿唇。
沈浩拽着沈星,打算掉头就走。“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夏雨脑袋瓜子转得极快,忽然从怀里取出了三颗色子。快步朝着方山走去,“长夜漫漫,这么多男人玩一个女人多无趣。不如咱们来点乐子,赌上几把怎样?”布肝丽弟。
“赌债”二字,她可听得一清二楚。
“你是什么人?”随从怒斥,“滚出去。”
一个纵身,夏雨翻上桌子。一腿蜷起一腿悬空,胳膊随意搭在膝头,“怎么,输不起?”
方山眯起眼睛,“就怕你输不起。”
夏雨挑眉,“我进出赌场那么多年,还没有输不起的道理。”她从袖中取出一锭银子放在桌上,“试试?”
闻言,方山冷笑两声。松开那哭哭啼啼的女子。缓步上前,“我不要钱。”
“我也不要钱。”夏雨斜睨他一眼。
“若你输了,我要你的一条胳膊。”方山说的很轻,却够狠。
梁以儒快步上前,刚要阻止。夏雨却应了下来,“好!那我要她。若我赢了,她爹欠你的赌债一笔勾销,你们不能再找她麻烦。”
“一言为定。”方山一挥手,所有人随即围了上来。
大堂内噤若寒蝉,谁都没有说话。
“就最简单的,咱们比大小。”方山坐定。
夏雨坐在对面。“没问题,不过口说无凭,还是白纸黑字为好。”
这方山成日游手好闲,仗着老爹是首富,嗜赌如命。年岁不大,却一脸的奸猾之相。他这赌技在岳州也算有名,寻常人哪敢跟他上赌桌。
知道的人,都为夏雨捏了一把冷汗。
方山真的立下了一张字据。好赌之人,最喜欢的便是棋逢对手。那种心头痒痒难耐的滋味,估摸着只有当事人自己知道。
夏雨将色子放进色盅,“你是主,我是客。客随主便。请!”
方山冷笑,随手便抓起色盅,色子在色盅里发出清脆的响声,听得所有人心头砰砰乱跳。梁以儒下意识的握紧了拳头,紧盯着容色平静的夏雨。
色盅落下的那一瞬,夏雨抬头,淡淡一笑,“三个一。”
果不其然,里头平躺着三个一。
方山一怔,心道这人有点本事。
夏雨也不焦急,握住色盅开始摇色子。她的速度很快,方山觉得自己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快的摇色子速度,快得让人眼花缭乱。
色盅落下,三个色子叠罗汉,正上方唯有一个一。
她笑,“怎样?”
哪知——桌子突然一晃,夏雨骤然盯着方山身边的随从,却见三个叠罗汉的色子,有一个因为桌子摇晃而滚落下来。
那一瞬,色子落下的清脆之音在大堂内回响不去。
所幸,还是一。
“是两个一。”方山扯了唇,笑得冷冽。
夏雨冷然,分明是方山使诈。
可这里,方山说了算。
如果方山——桌子底下,夏雨握紧了拳头,面上却依旧保持微笑。
夏雨输了——
至少所有人都这么认为,众目睽睽之下,方山将色子叠出了罗汉,就跟夏雨方才那样。三个色子只有“一”点,是最小的。
梁以儒黑着脸冲过来,站在夏雨身边护着,“我看你们谁敢动她!”
方山眸中染血,“说吧,要卸哪只胳膊。”
夏雨嗤笑两声,“你急着投胎吗?小爷还没认输,你得意个什么劲?”她握住了色盅,“看好了,小爷今日就给你露一手绝活。别怪我没提醒你,论掷色子,我敢称第二没人敢称第一。”
音落,色子声快速响起。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等着不可思议的逆袭。
梁以儒手心濡湿,脊背有冷汗微微渗出。他是绝不会让人动夏雨的,别说卸条胳膊,就是掉根头发,他也不肯。
夏雨的手速极快,快得教人都产生了幻觉,好似凭空多了无数只手。
色子的声音从最初的清脆,渐渐的到了最后的——无声。
在场的所有人,连声音什么时候消失的都未察觉。
包括方山!
色盅砰然落地,众人这才回过神来,视线无一例外的都落在了夏雨的手上。围观的人快速靠近,将桌案围得水泄不通。
“君子一言快马一鞭,希望你说话算话。睁大你们的狗眼看清楚,到底谁输谁赢。”夏雨勾唇,笑得何其自信,眼角眉梢带着显而易见的邪魅之气。
色盅,缓缓打开。
第64章 敢算计爷?
é?iiiii夏雨把心一横,“那也不能看着虎子去送死。”
梁以儒凝眉,“真的要去?”
“是。”夏雨往外走。
“我跟你一起去。”话音刚落,夏雨骇然顿住脚步。
她歪着脑袋看他。“你疯了吗?刚才还口口声声敢不敢,怎的现在——”她摆了摆手。“算了,你手无缚鸡之力,到时候还得我护着你。”
“我本不想入京赴试,但你不是说,好兄弟讲义气吗?”梁以儒上前,“何况,你认得上京的路吗?”
夏雨摇了摇头,“不认得。”
“明日巳时,在城门外等我。”梁以儒越过她,缓步往前走,“错过时辰,我不会等你。”
“好。”夏雨点头,目送梁以儒离开的背影。
既然要走,那就该跟大家说一声。
花满楼日间是不营业的,夏雨从后门溜进去。
“大娘。我要走了。”夏雨站在阿妙娘的床前开口。
阿妙娘正在睡觉,惊得一下子从床上弹坐起来,“看上哪个京城公子了?”
夏雨摇头,“虎子去了京城,我去帮他一把。”
阿妙娘瞪着眼睛。“你找死吗?镇远镖局都没了,你还凑什么热闹?别去京城,那可不是什么好地方。”
“我一定要去。”夏雨抬步就往外走。
身后,阿妙娘直跺脚,“你这死丫头!”
疏影站在外头,容色担虑,“阿雨。别去京城。”
夏雨抿唇一笑,“疏影,怎么连你都这么说?虎子跟我一起长大,我不可能不管他。何况海叔对我那么好,我不能什么都不做。”
闻言,疏影深吸一口气,握住了夏雨的手,“你跟我来。”
她直接拽着夏雨回房。
回到房间,疏影从梳妆台里抽出一个盒子,小心翼翼的开锁,“这里头是我这些年所有的积蓄,除了交付给妈妈的。剩下的都在这里。你带上,路上能当个盘缠。等到了京城,也能不愁吃穿,若是你省着花,还够你们回来的路费。”
夏雨瞪大了眼睛,盒子里头金银珠宝,烁烁其华。
换做平时,她肯定会笑得合不拢嘴。
可是现在……
“我不要。”夏雨关上盒子,“这是你准备赎身用的,我如果带走了,就是对你不仁不义。书呆子说过,君子爱财,什么有道。疏影,你对我好,我会记在心里的。”
疏影轻叹一声,“赎不赎身也没什么重要。”她取了一块布,将盒子包裹住,“我在花满楼吃好喝好,也都用不上。你出门在外,谁也帮衬不了你,带着吧!”
夏雨沉默。
“就当是我借给你的。”疏影笑了笑。
夏雨这才点头,“我以后一定还你。”想了想,便将脖子上的项链取下,上头悬着半块玉珏。
她不知道为何只有半块,可她知道,这是她身上唯一值钱的东西,“这个给你。”
疏影一怔,“我不要。”
夏雨把项链挂在疏影的脖子上,“就当是替我保管。”布华私扛。
“可这是你父母唯一留给你的东西。”疏影望着胸口的玉珏。
“他们丢了我,我也没打算找他们,留着也没什么用。”夏雨深吸一口气,“疏影,等我将来发达了,我帮你赎身。”
疏影笑得绝美,“好。”她犹豫了一下,“阿雨,你一个人走吗?”
夏雨咬唇,她知道疏影的意思。
“书呆子——要上京赴考,所以一道走。”夏雨说得很轻。
疏影脸上的表情稍稍一顿,却随即笑了笑,“那也好,有个伴,路上也放心。”
“你放心,我会把书呆子囫囵个的带回来。”夏雨握住疏影的手,“他跑不出你的手掌心。”
疏影笑而不语,眼底却掠过一丝,几不可见的冰凉。
第65章 一夜同眠
°·′′′′′“看什么?”梁以儒问。
夏雨趴在车窗口,“离代州府越来越远了。”
“以后会更远。”梁以儒显得格外的平静。
她回眸看他,“你不会舍不得吗?”
“舍不舍得,何必都写在脸上。自己知道就好。”他继续低头看书。
夏雨坐在他身边,“这有什么好看?”
“书中自有如玉红颜。自有屋舍千幢,有什么不好?”梁以儒一贯的气定神闲,车内淡淡的书墨清香,甚是好闻。
入夜的时候,马车才算出了代州府的界限,进入了岳州。
岳州是个大州县,不似代州这般穷乡僻壤。
书童相宜把行李放下,沉甸甸的书就放在桌案上,叠成一摞,方便梁以儒看书,“少爷,你不是说不愿上京赴考吗?老爷说了那么多次都没答应,怎么突然自己想去了?”
梁以儒安安静静的坐在那里,取过书籍慢条斯理的翻阅。
相宜继续道,“少爷。你是不是为了夏雨姑娘?”
音落,他翻书的动作稍稍迟滞,而后又若无其事的继续。
梁以儒淡淡的笑着,“胡言乱语什么?她于我,只是兄弟情义。”
“那少爷于她呢?”顿了顿。相宜一笑,“少爷说什么,就是什么!”
相宜打小陪在梁以儒身边,两人一起长大的。自从梁以儒的生母去世,他身边也就这么个可以说话的人了。
外头,一轮明月当空照,夜凉如水。
客栈的大堂内。坐着不少人,都是今年赶考的书生。一个个书生意气,等到了京城,更是人才济济。在这批莘莘学子中,将会有一名状元之才。
“你有几分把握?”夏雨嚼着五花肉,随口问。
梁以儒不语。
“其实状元也没什么好,当了状元,皇帝肯定要赐婚,到时候娶个天仙美人倒也罢了,要是娶个恶婆娘回家,估计状元也要跳河。”夏雨大快朵颐,宛若饿死鬼投胎。恨不能把梁以儒的那份也给吃了。
梁以儒夹了鸡腿放在她碗里,“慢点吃,不够还有。”想了想,他又问,“你不喜欢状元?”
夏雨摇头,“当官有什么好?做官夫人更不好,你爹还不是知府,可你娘——”说到这儿,夏雨突然意识到失言,塞了一口鸡腿没再说话。
“我也不喜欢入朝为官。”梁以儒低头吃饭。
“拼个桌,可以吗?”一名书生打扮的男子急急忙忙的走过来,身后还跟着一个小丫头。这小丫头看着年纪不大,约莫七八岁,一双水汪汪的眼睛格外漂亮。
梁以儒还在犹豫,夏雨连连点头,“小丫头,坐我身边。”
“谢谢谢谢!”书生连连道谢,“在下沈浩,乃是今试考生。”
梁以儒行了书生礼,“沈兄客气。”
“你女儿都这么大了,还要赶考?”夏雨问。
沈浩面色微红,“这是舍妹沈星,并非我女儿。家里父母双亡,我不忍心把妹妹丢下,就一道上京赶考。”
萍水相逢也是缘。
沈星一动不动的盯着夏雨手中的鸡腿,夏雨娇眉微蹙,便将鸡腿递给沈星,“喏,给你。”
沈浩急忙推辞,将盘中的馒头递给妹妹,“不必不必,星儿吃馒头。”
“馒头哪有鸡腿好吃?”夏雨把鸡腿塞进沈星的手里,“叫我一声好哥哥。”
沈星笑嘻嘻,“好哥哥。”布华私巴。
“多谢。”沈浩面露窘色。
正说着话,门口却传来喧闹声。
是岳州首富方克重的儿子——方山。
方山领着人,大摇大摆的走进门来,身边揪着一名哭哭啼啼的少女。
客栈老板与小二见着,急忙笑脸相迎,“方公子这是……”
随从一脚踹开店小二,“瞎了你的狗眼,让所有人都滚出去,今日这客栈,我们家公子包了!”
所有人都议论纷纷,但书生就是书生,所谓百无一用是书生。手无缚鸡之力,也就只能瞎嚷嚷,没有别的办法。
方山一把捏起那女子的下颚,而后瞧着身边的随从,笑得何其猥琐,“等本少爷玩够了,就让你们也尝尝鲜,然后送去窑子。你爹欠我的赌债,你来还。”
夏雨骤然起身,却被梁以儒一把握住手腕。
沈浩下意识的抱紧了妹妹,不敢吭声。
第66章 皇叔该成亲了
???????马车平稳的朝着出城的方向驶去。
“王爷为何不直接带她入京?”李焕驱车,心里却是不解。
“腿长在她身上,她若要跑,还能一天十二个时辰守着?”赵朔靠在车壁处。闭目养神,“何况——她一个人上京。比跟我在一起安全得多,没瞧见后头的尾巴吗?”
李焕点了头,“王爷所言极是,是卑职思虑不周。”
迷人的桃花眼,微微打开,露出一道狭长的缝隙,教人瞧不清眸中神色,“该准备的,可都准备妥当?”
“王爷放心,早已置办妥当,等到了京城,就能落籍王府。只是王爷——东方旭虽然给了王爷一掌,但他武功极高,想必会有所察觉。”李焕眉头微蹙。布华肝才。
赵朔清浅吐出一口气,伸手揽过一旁的大氅。气定神闲道,“无妨,我这就回去找他老子算账。父债子还,这子债也该父偿。”
李焕低头一笑,不再多言。
马车快速离开代州府。马车后头不知有多少跳梁小丑,始终如影随形。
夏雨站在城门口很久,赵朔——真的走了。
不知道为何,赵朔不声不响的离开,甚至于都没有交代一声,她竟有种空落落的感觉。一下子,好像没人管她了。反倒有些不自在。
那虎子怎么办?
虎子是绝不会善罢甘休的。
深吸一口气,夏雨转身就往知府衙门跑去。这事只能找书呆子解决,书呆子方法多,不知能不能让虎子暂时冷静一下。
梁以儒出来的时候,夏雨就靠在府门外头的石狮子旁,不高兴的嘟着嘴。
“怎么了?”梁以儒打量她一眼,心中明白了大概。
若是街头地痞之事,夏雨自己就能解决。她唯一能来找他的,除了兄弟义气,就该是睿亲王之事。
“海叔没了。”夏雨抿唇。
梁以儒颔首,“我知道。”
“我怕虎子会做傻事。”夏雨轻叹一声,“我们三个一起长大。虽然身份各自有别,但这么多年的兄弟也不是白当的。你平素不是很能说大道理吗?我想让你去劝劝虎子。他现在·就跟疯了没什么区别,谁的话都不听,你就当是去试试。”
“好。”梁以儒定定的望着她。
夏雨点了点头,“谢谢。”
他哑然失笑,继而握了一下她的肩膀,“你我之间,还需要谢字吗?”
她笑着,“好兄弟讲义气。”
梁以儒闻言,眼底掠过少许黯淡。
只是谁都没想到,镇远镖局已经人去楼空。问了邻居才知道,虎子去了京城。也不知虎子从哪里得到的消息,说是赵朔回京。他二话不说就收拾了东西,追去了京城。
夏雨掉头就走。
梁以儒一把拽住她的胳膊,“你要做什么?”
“不能让虎子去送死。”夏雨面色黑沉,“我要赶在虎子追上王爷之前,拦住他。海叔之事还没有定论,到底是不是王爷杀的,还是个问题!当时我看到还有一个人,也在那里。如果是那个人杀的,就该冤有头债有主。”
“是什么人?”梁以儒问。
夏雨想了想,脑子里突然浮现东方旭温和的笑,身子却寒毛直立,“白衣书生,皮笑肉不笑。看上去温和从容,可杀人的时候,却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闻言,梁以儒骇然蹙眉,“你是说?白衣书生?”
“武功极高。”夏雨补充一句,“还有些娘娘腔,倒似某些人的老相好。”
“能在王爷跟前动手的,也只有他了。”梁以儒倒吸一口冷气,略带微凉的盯着眼前的夏雨,“别去京城,这次算你命大,下次就没有那么幸运了。”
夏雨不解。
梁以儒的面色,从未像现在这般凝重,“你可知道他是谁?”
她摇头。
他难得冷了眸,“白衣书生,温厚从容。笑若三月暖阳,实则心狠手辣,当今摄政王最得意的义子——东方旭!”
“他很厉害?”夏雨没听过这号人物。
梁以儒站在镇远镖局的院子里,深吸一口气,望着浩瀚蓝天,“当今圣上登位之初,东方旭年方十岁,却心狠手辣得令人发指。”
“竟将先帝留下的三位辅政大臣,剥皮拆骨。掏了人心泡酒,送与辅政大臣的家人饮用。谁敢不喝,当即格杀。鲜血之盛,积得厚厚一层血浆,忠臣良将几近屠戮殆尽。”
“当年的朝堂,人心惶惶,东方越借此上位,成了当朝摄政王。从此以后,独揽大权十数年,顺者昌逆者亡。”
音落,梁以儒骤然回眸盯着夏雨。
夏雨快速抚上自己的脖颈,身子瞬时颤了颤,东方旭可是差一点——就要了她的命。
那虎子去京城,岂非更没有活路?
梁以儒凝眉看她,“有摄政王在朝,有东方旭在京,你还敢去吗?”??????
第67章 不靠谱的宿主 为黯读今生似画马车加更
???????夏雨深吸一口气,把自己的手抽了出来,“最后是我哥和海叔救了我,如果不是海叔及时带着银子赶到。我估计早就死了。”语罢,她抱紧了双膝。坐在角落里没有再说话。
梁以儒取过一旁的毯子,小心的与她盖上,“都过去了。”
是啊,都过去了。
经历的事情多了,什么都会想得比较开。
一觉醒来的时候,马车停在林子小湖旁,车里只有夏雨一个人。睁开睡意惺忪的眼眸,她掀开毯子下了马车。
梁以儒正在湖边洗漱,顺便把水袋里的水装满,“醒了?”他塞好水袋的塞子,“跑了大半夜,人困马乏的,早上空气好就歇一歇再走。”
夏雨点了头,“这深山老林的,你也不怕遇见打劫?”
这话刚说完。夏雨就后悔了。
妈的,真打劫!
相宜浑身颤抖的站在树下,明晃晃的刀子就架在他脖颈上,“少ん少爷,快ん快跑!”
两个虎背熊腰的络腮胡子。专门拦道抢劫。
最近赶上了大批的学子上京赴考,生意好得不得了。三天两头能宰一头“肥羊”,估计恨不得朝廷年年都有秋试。
“哥ん哥啊,这ん这也是个结ん结巴!”架着相宜的那人,翻了翻白眼,半天才说完一句话。
身旁年长的络腮胡,把刀子一抖。“赶ん赶紧把值钱的东西都ん都ん都交出来。否则,刀ん刀ん刀ん刀——”他歪着嘴抽了半天,终于吐出最后的几个字,“剑ん剑无情。”
夏雨听得嘴角直抽抽,恨不能替他说完。
“少爷?”相宜险些哭出来。
梁以儒深吸一口气,“不要伤人,东西都给你。”
“这ん这ん这才像话。”年长的笑呵呵。
大大小小的包袱,都给搜了个遍,值钱的都被席卷一空,如此才算放人。离开的时候,夏雨打那人身边而过,稍稍停顿。而后什么话也没说,就跟着梁以儒上了车。
车子,疾驰而去。
“少爷,咱们没了盘缠怎么办?”相宜驱车,余音犹颤。
“我修书一封回家就好。”梁以儒依旧平静如常,钱财乃身外之物,他何时上过心。只不过——他扭头望着夏雨,“你还好吗?”
夏雨从袖中摸出一锭银子,而后又摸出几张银票,悉数摆在梁以儒跟前,“够不够?”
梁以儒蹙眉,“你——哪儿来的?”
“他们用抢的,我自然要礼尚往来,才能不吃亏。”夏雨拍了拍手,“皆大欢喜。我看他腰间鼓鼓的,料定不会少,没想到收获蛮多。”
他看了她一眼,笑而不语,“我还怕你会动手,还好你忍住了。”
“我这些年也不是白混的,连你这个书呆子都看得出,我岂能傻乎乎的去送死。”夏雨靠着车壁,“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他们哪里是简单的盗匪,不过——既然他们只是求财,那是最好的,我的命金贵着呢!”
梁以儒笑了笑,“是,独一无二,怎能不金贵。”
那两兄弟,拎着一包袱的金银财帛去了一处僻静地。一个坑里躺着两具死尸,与他们的长相一模一样。看样子事情匆忙,方才来不及掩埋。
二人撕下自己的皮面丢在一旁挖好的坑里,这才一起将尸体就地掩埋。
“东西还不少。”年长的道。
年少的一笑,“上头交代,早晚会还给她的,只是暂为保管。”
年长的点了头,“正好处决这两条尾巴。”布华扑技。
“也亏得他们从代州府一路跟到这里。”年少的抱紧了怀中的东西,“走吧,回京复命,别教上头等急了。”
年长的一摸怀里,“坏了。”
“什么?”年少的一怔。
“一定是那臭小子!”他冷了眉头,“他顺走了我的钱。”
年少的愣了半晌,马车却已经走远……
————————爷是赵老九ん装腔作势ん演技一流的分界线————————
睿王府。
门口一排红黄蓝绿的俏面男子,看上去比娇娘还柔嫩。眉目含情,脂粉上容,一个个都翘首期盼,马车里即将下来的赵朔。
李焕轻叹一声,掀开车帘,“爷,到了。”
赵朔揉了揉眉心,眉头微挑,指尖微微撩开车窗帘子,睨一眼堆在门口的那帮美男子,这才优雅从容的下车。
好吧,这些年官员送的,皇帝赐的,太后给的,还有摄政王府挑的,都在这了。
一下车,赵朔觉得自己连个落脚的地都没了。满目花红柳绿,就跟开了染料铺一样,真是千秋各色,各色千秋啊!
第68章 我喜欢
???????“你是哪儿的道士?”东方越问。
夏雨一笑,“装的。”见他拧眉,又忙道,“混口饭吃。也是没办法。”眼见着自己两碗都吃完了,东方越还只是看看。一口都不吃,夏雨不解,“老伯,你不吃?”
不知道为何,看见她的笑,东方越竟有种无法言说的情绪。什么情绪呢?就是无法动怒。那盈盈一笑,若染尽阳光色,带着三月暖阳般的和煦温暖。
能让人,暖到心里去。
他皱眉,为何她那么爱笑。
将面前的馄饨推了过去,东方越睇了她一眼,也不说话。
夏雨笑呵呵,“那我就不客气了。”
东方越起身便走,夏雨陡然眯起了眸子。
有一男子与东方越擦肩而过,东方越的腰佩已经消失不见。夏雨愠怒起身。“岂有此理,敢在小爷跟前动手!”
东方越低头乍见自己的腰佩被盗,正欲发怒,谁知夏雨却已经快速跑上前。
她只是从那人身边擦过,便又绕了回来。
眸光微冷。她下手太快,以至于连东方越都没能看清怎么回事,腰佩已经落回夏雨的手中。看她年纪轻轻,想不到是个练家子!
“喏,我给你要回来了。”夏雨摊开掌心,腰佩完好无损的躺在她掌心,“街上人多。你这一身的行头,不被人盯上才怪。”见他站着不动,她抓起他的手,直接将腰佩塞进他掌心,“收好,下次可别丢了。”
东方越拧眉看她,眸光幽深难测。
夏雨面色微窘,“他们也是混口饭吃,你就别怪他们了。若不是生活不易,谁愿意做偷鸡摸狗的事情。你们这些富贵老爷,肯定不知道挨饿受冻的滋味。”
她转身就走,东方越就跟在她身后。
她回头看他。“老伯你跟着我作甚?你——不会迷路了吧?”她指着自己的鼻子,“要——我送你回去吗?”
他看着她,突然别逗笑了。
“老伯,你笑起来挺好看的,总板着脸做什么?喜欢笑的人,运气好。我先走了,有缘再见。”她快速跑进一条巷子,消失在他跟前。
东方越也没有追,只是那一句话,怎么那么耳熟呢?
依稀觉得十多年前,也有人说:喜欢笑的人,运气好。
可是十多年过去了,最后的结果是,谁都不会笑了。抑或,早已忘了,何为真正的笑。
————————————
夏雨从睿王府的后门溜进去,轻车熟路的回到芙蓉苑。
匕首极为锋利,夏雨小心的收入袖中。将飞镖暗器排列在怀中,以便出手。巴豆粉塞在束袖中,只要抖一抖就能下药。
当然,她的目的不是杀人,而是防范于未然,所以——砒霜毒药之类的,还是放在鞋袜里为好。不到万不得已,最好别用上。
这一番全副武装,就不信赵老九还能逞狂。
等到天色完全黑下来,夏雨才换好丫鬟的衣裳,悄悄跑出芙蓉苑。
养心阁一如既往的静悄悄,夏雨趴在赵朔门口看了好久,心道,赵老九好像不在。奇怪的是,李狗腿也不知道去哪了。
一名侍卫上前,直接将一个饭盒递给夏雨,“李大人吩咐,让你去给后院送饭。”
“后院?”夏雨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后院什么人?”
“去了就知道。”侍卫转身就走。
夏雨撇撇嘴,路还不熟,她只能凭着感觉往后走。说也奇怪,睿王府到处都热热闹闹的,唯独养心阁,时常连鬼影子都看不见一个。
今夜不似昨夜,回廊里竟然点着灯。夏雨沿着回廊的灯笼一路走过去,好不容易在一间屋子的门外看见两个侍卫,便慌忙上前。
还不待她开口,侍卫一看她的饭盒,直接打开门,“送了饭就快点出去。”
夏雨似懂非懂的点头,拎着饭盒走进屋子。布每扔血。
房内昏暗一片,只点着一根蜡烛,隐约可见房中放着一个铁笼。夏雨嗤鼻,“赵老九真变态,在房里养大鸟吗?放那么大的笼子,吃饱了撑的!”
不过,笼子里有个人影,背对着门口。
“喂,你是什么人?该吃饭了。”夏雨喊一声,上前将饭盒放下。
听到了夏雨的声音,那人似乎极为激动,转身拼命的敲打着铁栅栏,嗓子里“咿咿呀呀”发不出别的声音。
夏雨也不理睬,将饭盒里的饭菜取出,“赶紧吃吧!也不知道你得罪了赵老九什么,竟然被这样关起来。”
语罢,她抬头,便是这抬头一眼,手中的食盒“吧嗒”落地,“虎子?”
第69章 我昨晚,有没有对你那个
??????夏雨想摆脱他,可模糊的视线里,只有他眼底的邪魅狂狷。嘴里的空气被他剥夺殆尽,她觉得自己快要不能呼吸。他却死死的抱着她,愣是不撒手。
冰冷的水不断的灌入口鼻。夏雨慌了,这次真的死定了!
“王爷!”李焕在岸边疾呼。
只听得“哗啦”一声,水面上翻开巨大的水花。夏雨是被他抱出水面的,意识全无,陷入昏迷状态。
“这是——”李焕瞪大了眸子。
他轻描淡写,唇角勾勒出邪肆轻笑,“捡的。”
后来的后来,夏雨是在军营里醒转的,被绑成粽子,束在一根柱子上,她还没缓过神来,身后便有阴测测的声音传出,“醒了?”
眉头一皱,夏雨闭上眼睛继续装死。
“再不醒就大刑伺候。”
羽睫骇然扬起,夏雨借着摇曳的烛光环顾四周。这应该是营帐?布每扔亡。
视线直勾勾落在正前方的床褥上,这床褥是千金一匹的流光缎子。她在八娘的绸缎庄子里见过,也就那么一匹。这人竟然拿来做褥子,想必非富即贵。
非富即贵,那么——自己这次是死定了?
也不问对方是谁。夏雨突然扯了嗓门,跟死了娘一样,猛地狼嚎一声,“娘啊——我的命好——”
杯子突然被生生捏碎,磁音带着几分低柔的蛊惑,“闭嘴!”
李焕走进来,“王爷。一切准备就绪,随时可以回京。”
夏雨蹙眉,王爷是什么东西?有知府那么大?有个王,是不是跟皇帝扯点关系?难不成是皇亲贵族?
她见过的最大的官便是知府大人,旁的还真不知道。
夏雨只听见二人离开的脚步声。心里暗道,幸好幸好!
她用脚往前探了探,将一片石子片勾过来,眼珠子一转,没人!
两脚并拢夹起石子片,一个高空抛物,稳稳落在身后捏在掌心。这种技巧,她八岁就熟练至极。被抓的次数多了。自然逃生的本事也花样百出。
石子片来回割着绳索,手腕磨破了皮。虽然很疼,但夏雨咬着牙,终是将绳索割断。
腕上出血但伤口不深,有点刺辣辣的疼。¨
“不能走正门。”夏雨掀开窗帐一个跟头栽出去。
摇曳的火光中,一双金丝滚边的黑靴落在她跟前,顶上传来凉飕飕的声音,“这么晚还要去哪?”
夏雨的脸皮一紧,狼狈的抬头,“尿急,解手。”
黑夜里,那张极为好看的脸慢慢的凑近了她,墨瞳里流淌着跳跃的火光,仿佛猎豹带着嗜血的兴致打量着猎物,他的声音低哑而迷人,“天黑难行,要不要我给你带路?”
夏雨脊背发凉,对上他似笑非笑的容色,咽了咽口水。
她活了十六年,从未见过像他这般好看的男人,唯独一股邪气,让她有些心底发毛。
“我ら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ら就是路过。哎哎,轻点ら轻点——”
夏雨被他拎住后颈给拎起来,就像捉小猫小狗一般。他动作很快,看似漫不经心,却根本容不得她反抗。
“疼!”她龇牙咧嘴。
他二话不说,直接拎着她往营帐走去。
也不知虎子在哪,可莫要跟她一般倒霉才好!
营帐门口,他一松手,夏雨突然来个扫堂腿,一个纵身想要越过他,逃出去。一般情况下,大街上的混混们,都会挡不住她这突来袭击。
今天不巧,老天爷没长眼睛。
夏雨骇然瞪大眸子,腰间颓然一紧,整个人被他带着飞旋进帐,下一刻,已然被压在桌案上。
明灭不定的蜡烛在眼前燃烧,邪魅的男子一手握住她纤细的腰肢,一手扣住她的两手手腕高举过头顶,“如果不是看你还有点良心,知道回来救人,我一定宰了你。”
夏雨脑子转得飞快,难道他只是玩玩不想杀她?
夏雨一身男儿装,吃定美男不会把她怎样,旋即眼巴巴的凑上去,“大爷,大爷行行好,看在我救你一命的份上,把我当个屁给放了!山水有相逢,下次我带你去花满楼,里头的姑娘水灵的很,我买单,你随便玩。”
“爷不喜欢女人,懂?”他笑得凉凉的。
蓦地,他的眼神陡然一滞,突然冷冽的掰看她的手。
方才看见她手背上有伤,明明流血了,可是伤口呢?从外头到帐内,才那么点时间,她的伤口竟然不药而愈?
“这是怎么回事?”他直接将她从桌面上拽了起来,“为何会这样?”
第70章 你这条命是我的
êi?????夏雨顿觉身子如泥塑般僵化,赵朔那张近在咫尺的脸,模糊得看不真切。而他滚烫的呼吸,就扑在她脸上。
“雨儿。”疏影一脸错愕。
一声喊。惊得夏雨陡然回过神,急忙伸手推开赵朔。
赵朔不紧不慢的直起身子。勾唇笑得邪肆。眼角眉梢微抬,美丽的眸中宛若盛开了倾世桃花,“还要继续?”布每讨血。
夏雨慌忙起身捂唇,这厮不会真的喜欢男人吧?可就算喜欢男人,也不至于这么饥不择食!用疏影的话说,她这个身子,根本没长开。做男人没肉,做女人没胸。
“没事吧?”疏影柔声问,声音极为悦耳。
夏雨扭头望着疏影。
肤若凝脂,体态轻盈,眼前的疏影真是娇滴滴的美人儿。浅粉色的罗裙,衬得疏影美丽不可方物,举手投足间媚态百千,羽睫微扬,瞬时顾盼生辉。足以教人挪不开视线。
如此美貌,不愧是花满楼首屈一指的花魁。
当着疏影的面,夏雨第一次不知所措,这辈子第一次被男人吻了。那种尴尬,让她觉得脸上滚烫。
疏影愕然。“雨儿,你脸红了?”
夏雨摆手,“醉酒!”语罢,掉头往外走。
“去哪?”赵朔凉飕飕的问。
“疏影,替我照顾好这位公子。”夏雨坏坏一笑。
赵朔眸色陡沉,伸手便去抓她。
夏雨忽然握住回廊栏杆,翻身跳楼。身落大堂时。她抬头看一眼面色黢黑的赵朔,飞速窜入人群。
“公子!”疏影拦住赵朔的去路。
眼前的男子,一身贵气,生得极好,她还从未见过长得这样好看的男人。
眉目如画,刚毅的脸部轮廓,宛若画中走出的人。一双怒极微嗔的桃花眸,眸光流转间,带着邪魅狂狷,教人再也无法忘怀。只一眼,就足以刻骨。
“滚。”赵朔突然抬袖,有东西从袖中飞出。直接穿透屋内轻纱帐,笔直没入巨大的木屏风里。
这是疏影第一次听到,男人对她说——滚!
从来都只有她让男人滚,何曾有男人舍得下她。可眼前这个男子,她确实有些动了心,谁知却换来这样的结果。
赵朔越过疏影快速下楼,没有半点迟疑。
阿妙娘过来,“怎么走了?”
疏影冷眉走回屋子,她倒要知道,他留下的是什么。搬了凳子,疏影将没入木屏风里的东西费力取出,竟是一张百两银票。
指尖抚过木屏风上的小洞,疏影惊出一身冷汗,一张纸便能造成这样的危害,可想而知这男子的武功——高深莫测。
那方才夏雨在他眼皮底下逃走,岂非有诈?!
“糟了!”疏影骇然握紧手中的银票,“赶紧去找雨儿,我觉得不太对劲。”
阿妙娘取过银票,“什么事这么大惊小怪?有钱就好,别的老娘一概不管。”
疏影拎着裙摆就往外跑,却被阿妙娘一把拽着。这花满楼的夜生活刚开始,她这个花魁娘子如何能走开。
思及此处,疏影容色焦灼,心想着,这丫头怕是要闯大祸了!
夏雨从后门溜出花满楼,一溜烟跑进后头的巷子里,绕小道朝“镇远镖局”跑去。这里她最熟,就不信赵朔还能抓到她。
虎子当时与自己分开,估计会逃回家。
到了镖局,她也不走正门,直接从后头翻墙进去。
天很黑,虎子的房间里点着蜡烛,还有哼哼唧唧的小调声。
夏雨直接开了窗户,飞身跳进,一个驴打滚稳稳落地。一抬头,刚好看见泡在浴桶里的虎子。惊得虎子一下子拿了帕子捂住胸口,“谁?”
“我!”夏雨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大惊小怪什么,又不是头一回。”
虎子捂着胸口“大痣”直叫唤,“哎呦姑奶奶,你下次能不能敲门?回回都爬窗户。”
夏雨趴在浴桶边沿,“我丢了那么久,你也不着急,还有心思泡澡,算哪门子兄弟?小爷生气了,快点哄我。”
“你这不是回来了?”虎子嘴角直抽抽。
她一巴掌拍他脑门上,“废话少说,赶紧起来,我有急事找你。”语罢,夏雨开门走出去。
刚到外头,便听见主院那头传来兵刃碰撞之音。
“怎么回事?”虎子边穿衣服边跑出来。
“出事了!”夏雨瞪大眸子,拔腿就往主院跑,“海叔。”
大批黑衣人包围了主院,冷剑寒光。镖师跟徒弟们一道迎敌,但对方下手极为狠辣,刀刀见血,镖局的人死伤过半。
人群中,一名年过半百的男子被围困,眼见着招架不住。
“爹!”虎子操起一根棍子就往前冲。
夏雨一个扫堂腿绊倒虎子,快速将他按在地上,“送死吗?去拿我给你的东西。”
虎子与夏雨快速回房,不多时就取了一个盒子递给夏雨,“好兄弟!”
夏雨深吸一口气,微颤着将手伸向那个盒子。
第71章 一叶知秋
±?μμμμμ袁胜海的尸体不翼而飞,而虎子对赵朔可谓是咬牙切齿,发誓要杀了赵朔报仇。可夏雨怎么也想不通,尸体怎么会丢呢?尸体又不是活的。难不成还长腿自己跑了?
镇远镖局一场大火,虽然被乡邻扑灭。但也算完了个大概。
“有什么打算?”坐在镇远镖局的门前台阶上,夏雨问。
虎子一咬牙,呼啦起身,“就算拼上这条命,我也要为我爹报仇。”
“仇当然要报,但是也得搞清楚到底是谁杀了海叔。”夏雨起身。布刚来号。
“除了赵朔还有谁?如果不是他逼着我爹,我爹能死吗?”虎子切齿,转身就往里头走,他要找个趁手的兵器,做行刺的准备。
夏雨一着急,紧忙追进去,“虎子,你别乱来,他可是王爷。何况海叔没了,以后这镇远镖局。就指着你当家。”
虎子自然不理会,夏雨想了想,撒腿就往外跑。
既然虎子要真相,那她就去找赵朔。
赵朔如今受了伤,若真的害了海叔。她就趁机下手。虎子是镇远镖局最后的希望,想必海叔也不想连累虎子,所以——夏雨狠了狠心。
好兄弟讲义气,这条黑道,她来走。
可是回到军营,夏雨觉得有些不太对劲。一大波的军医,手忙脚乱的从中军帐中走出来。面色一个比一个难看。
夏雨趴在帐子后头,心想,难道赵朔快死了?
可现在进去,显然是不合适的。
赵朔休息的时候,惯来不喜欢守卫在外头守着,所以等军医散去,守卫退去,夏雨才蹑手蹑脚的靠近中军帐。
里头似乎没有声音,也不知李焕在哪?
突然一个飞窜,夏雨直接窜进帐中。
一声惊叫,伴随着重物被抛出帐子,重重落地的声音。夏雨揉着疼痛的屁股。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
该死,被丢出来!
里头传来李焕冰冰凉凉的声音,“军医吩咐,王爷伤势过重需静养。任何人,不得叨扰,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你说不客气就不客气?”夏雨嗤鼻,偏不信邪。
现在进不去,不代表半夜三更也进不去。
等到李焕累了困了,她就从窗口进去,悄无声息的摸到赵朔床前!夏雨就守在外头,睁着眼睛等里头的动静。
午夜时分,夏雨快速窜进窗口,哪知脚尖刚刚落地,瞬时被人一把拎住后腰的腰带,再一次从帐门处丢出去。
这是——第二次!
四仰八叉的躺在地上,夏雨望着灰蒙蒙的天,灰蒙蒙的月,心也是灰蒙蒙的。
也不知哪根筋不对,脑子里突然浮现初次相见时,水底下的四目相对,心骇然漏跳一拍。他当时……
赵朔不会死了吧?
夏雨一下子捂住了自己的唇,浑身酸痛的爬起来。想了想,就找了个僻静处窝着。有李焕在,她今晚是别想进去。干脆就在外头守着,等天亮了,她再去打听打听。
一大早,夏雨是被夏禾一脚踹醒的。整个人都趴在地面上,哼哧了好久才爬起来,这才发觉身上竟盖着一条毯子,“哥,你干什么?”
夏禾横挑鼻子竖挑眼的,“你睡这里做什么?不嫌丢人?”
夏雨拍着尘土起身,这毯子看着眼熟,好似赵朔的?
她撇撇嘴,“我去找王爷。”
“王爷早走了。”夏禾轻叹一声。
心头咯噔一声,夏雨骇然瞪大眸子,“走?去哪?哥,他去哪了?”
夏禾皱眉,甚是不解的望着她,“王爷伤势过重,今儿个一大早,就由李大人护送回京了。你这丫头总算还有点人性,还记得王爷对你的好!”
“话还没说清楚,怎么能走!”夏雨直接将毯子丢给夏禾,拔腿就追。
这赵朔是属猫的,走路不带声音!
“回来回来!”夏禾一把拽住她,当下也着急,“你这是藤萝爬上葡萄架——简直纠缠不清。王爷走就走了,哥正好能把你的军籍要回来,送你出军营。要死啦,你添什么乱?”
夏雨一把推开他,“哥你不懂,他还欠我一个答案!”
夏禾愣在那里,望着夏雨快速奔去的背影。
这又演的哪一出?
答案?
难不成他们两……±?μμμμ
第72章 赐婚
???????马车平稳的朝着出城的方向驶去。
“王爷为何不直接带她入京?”李焕驱车,心里却是不解。
“腿长在她身上,她若要跑,还能一天十二个时辰守着?”赵朔靠在车壁处。闭目养神,“何况——她一个人上京。比跟我在一起安全得多,没瞧见后头的尾巴吗?”
李焕点了头,“王爷所言极是,是卑职思虑不周。”
迷人的桃花眼,微微打开,露出一道狭长的缝隙,教人瞧不清眸中神色,“该准备的,可都准备妥当?”
“王爷放心,早已置办妥当,等到了京城,就能落籍王府。只是王爷——东方旭虽然给了王爷一掌,但他武功极高,想必会有所察觉。”李焕眉头微蹙。
赵朔清浅吐出一口气,伸手揽过一旁的大氅。气定神闲道,“无妨,我这就回去找他老子算账。父债子还,这子债也该父偿。”
李焕低头一笑,不再多言。
马车快速离开代州府。马车后头不知有多少跳梁小丑,始终如影随形。
夏雨站在城门口很久,赵朔——真的走了。
不知道为何,赵朔不声不响的离开,甚至于都没有交代一声,她竟有种空落落的感觉。一下子,好像没人管她了。反倒有些不自在。
那虎子怎么办?
虎子是绝不会善罢甘休的。
深吸一口气,夏雨转身就往知府衙门跑去。这事只能找书呆子解决,书呆子方法多,不知能不能让虎子暂时冷静一下。
梁以儒出来的时候,夏雨就靠在府门外头的石狮子旁,不高兴的嘟着嘴。
“怎么了?”梁以儒打量她一眼,心中明白了大概。
若是街头地痞之事,夏雨自己就能解决。她唯一能来找他的,除了兄弟义气,就该是睿亲王之事。
“海叔没了。”夏雨抿唇。布刚豆扛。
梁以儒颔首,“我知道。”
“我怕虎子会做傻事。”夏雨轻叹一声,“我们三个一起长大。虽然身份各自有别,但这么多年的兄弟也不是白当的。你平素不是很能说大道理吗?我想让你去劝劝虎子。他现在?就跟疯了没什么区别,谁的话都不听,你就当是去试试。”
“好。”梁以儒定定的望着她。
夏雨点了点头,“谢谢。”
他哑然失笑,继而握了一下她的肩膀,“你我之间,还需要谢字吗?”
她笑着,“好兄弟讲义气。”
梁以儒闻言,眼底掠过少许黯淡。
只是谁都没想到,镇远镖局已经人去楼空。问了邻居才知道,虎子去了京城。也不知虎子从哪里得到的消息,说是赵朔回京。他二话不说就收拾了东西,追去了京城。
夏雨掉头就走。
梁以儒一把拽住她的胳膊,“你要做什么?”
“不能让虎子去送死。”夏雨面色黑沉,“我要赶在虎子追上王爷之前,拦住他。海叔之事还没有定论,到底是不是王爷杀的,还是个问题!当时我看到还有一个人,也在那里。如果是那个人杀的,就该冤有头债有主。”
“是什么人?”梁以儒问。
夏雨想了想,脑子里突然浮现东方旭温和的笑,身子却寒毛直立,“白衣书生,皮笑肉不笑。看上去温和从容,可杀人的时候,却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闻言,梁以儒骇然蹙眉,“你是说?白衣书生?”
“武功极高。”夏雨补充一句,“还有些娘娘腔,倒似某些人的老相好。”
“能在王爷跟前动手的,也只有他了。”梁以儒倒吸一口冷气,略带微凉的盯着眼前的夏雨,“别去京城,这次算你命大,下次就没有那么幸运了。”
夏雨不解。
梁以儒的面色,从未像现在这般凝重,“你可知道他是谁?”
她摇头。
他难得冷了眸,“白衣书生,温厚从容。笑若三月暖阳,实则心狠手辣,当今摄政王最得意的义子——东方旭!”
“他很厉害?”夏雨没听过这号人物。
梁以儒站在镇远镖局的院子里,深吸一口气,望着浩瀚蓝天,“当今圣上登位之初,东方旭年方十岁,却心狠手辣得令人发指。”
“竟将先帝留下的三位辅政大臣,剥皮拆骨。掏了人心泡酒,送与辅政大臣的家人饮用。谁敢不喝,当即格杀。鲜血之盛,积得厚厚一层血浆,忠臣良将几近屠戮殆尽。”
“当年的朝堂,人心惶惶,东方越借此上位,成了当朝摄政王。从此以后,独揽大权十数年,顺者昌逆者亡。”
音落,梁以儒骤然回眸盯着夏雨。
夏雨快速抚上自己的脖颈,身子瞬时颤了颤,东方旭可是差一点——就要了她的命。
那虎子去京城,岂非更没有活路?
梁以儒凝眉看她,“有摄政王在朝,有东方旭在京,你还敢去吗?”
第73章 她是一无是处的废物
′3°°°°°夏雨深吸一口气,把自己的手抽了出来,“最后是我哥和海叔救了我,如果不是海叔及时带着银子赶到。我估计早就死了。”语罢,她抱紧了双膝。坐在角落里没有再说话。
梁以儒取过一旁的毯子,小心的与她盖上,“都过去了。”
是啊,都过去了。
经历的事情多了,什么都会想得比较开。
一觉醒来的时候,马车停在林子小湖旁,车里只有夏雨一个人。睁开睡意惺忪的眼眸,她掀开毯子下了马车。
梁以儒正在湖边洗漱,顺便把水袋里的水装满,“醒了?”他塞好水袋的塞子,“跑了大半夜,人困马乏的,早上空气好就歇一歇再走。”
夏雨点了头,“这深山老林的,你也不怕遇见打劫?”
这话刚说完。夏雨就后悔了。
妈的,真打劫!
相宜浑身颤抖的站在树下,明晃晃的刀子就架在他脖颈上,“少ジ少爷,快ジ快跑!”
两个虎背熊腰的络腮胡子。专门拦道抢劫。
最近赶上了大批的学子上京赴考,生意好得不得了。三天两头能宰一头“肥羊”,估计恨不得朝廷年年都有秋试。
“哥ジ哥啊,这ジ这也是个结ジ结巴!”架着相宜的那人,翻了翻白眼,半天才说完一句话。
身旁年长的络腮胡,把刀子一抖。“赶ジ赶紧把值钱的东西都ジ都ジ都交出来。否则,刀ジ刀ジ刀ジ刀——”他歪着嘴抽了半天,终于吐出最后的几个字,“剑ジ剑无情。”
夏雨听得嘴角直抽抽,恨不能替他说完。
“少爷?”相宜险些哭出来。
梁以儒深吸一口气,“不要伤人,东西都给你。”
“这ジ这ジ这才像话。”年长的笑呵呵。
大大小小的包袱,都给搜了个遍,值钱的都被席卷一空,如此才算放人。离开的时候,夏雨打那人身边而过,稍稍停顿。而后什么话也没说,就跟着梁以儒上了车。
车子,疾驰而去。
“少爷,咱们没了盘缠怎么办?”相宜驱车,余音犹颤。布刚豆技。
“我修书一封回家就好。”梁以儒依旧平静如常,钱财乃身外之物,他何时上过心。只不过——他扭头望着夏雨,“你还好吗?”
夏雨从袖中摸出一锭银子,而后又摸出几张银票,悉数摆在梁以儒跟前,“够不够?”
梁以儒蹙眉,“你——哪儿来的?”
“他们用抢的,我自然要礼尚往来,才能不吃亏。”夏雨拍了拍手,“皆大欢喜。我看他腰间鼓鼓的,料定不会少,没想到收获蛮多。”
他看了她一眼,笑而不语,“我还怕你会动手,还好你忍住了。”
“我这些年也不是白混的,连你这个书呆子都看得出,我岂能傻乎乎的去送死。”夏雨靠着车壁,“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他们哪里是简单的盗匪,不过——既然他们只是求财,那是最好的,我的命金贵着呢!”
梁以儒笑了笑,“是,独一无二,怎能不金贵。”
那两兄弟,拎着一包袱的金银财帛去了一处僻静地。一个坑里躺着两具死尸,与他们的长相一模一样。看样子事情匆忙,方才来不及掩埋。
二人撕下自己的皮面丢在一旁挖好的坑里,这才一起将尸体就地掩埋。
“东西还不少。”年长的道。
年少的一笑,“上头交代,早晚会还给她的,只是暂为保管。”
年长的点了头,“正好处决这两条尾巴。”
“也亏得他们从代州府一路跟到这里。”年少的抱紧了怀中的东西,“走吧,回京复命,别教上头等急了。”
年长的一摸怀里,“坏了。”
“什么?”年少的一怔。
“一定是那臭小子!”他冷了眉头,“他顺走了我的钱。”
年少的愣了半晌,马车却已经走远……
————————爷是赵老九ジ装腔作势ジ演技一流的分界线————————
睿王府。
门口一排红黄蓝绿的俏面男子,看上去比娇娘还柔嫩。眉目含情,脂粉上容,一个个都翘首期盼,马车里即将下来的赵朔。
李焕轻叹一声,掀开车帘,“爷,到了。”
赵朔揉了揉眉心,眉头微挑,指尖微微撩开车窗帘子,睨一眼堆在门口的那帮美男子,这才优雅从容的下车。
好吧,这些年官员送的,皇帝赐的,太后给的,还有摄政王府挑的,都在这了。
一下车,赵朔觉得自己连个落脚的地都没了。满目花红柳绿,就跟开了染料铺一样,真是千秋各色,各色千秋啊!′3°°°°
第74章 她胆小,怕生
?±22222夏雨低着头没说话,赵老九喜欢男人,那对她这个小丫鬟,应该不感兴趣吧?
正想着。他忽然就扑了上来,夏雨刚要拔出袖中匕首。那厮却擦着她的身子躺在了床榻上,帷幔随即落下。
赵老九!
虚惊一场,差点拔刀——我忍!
夏雨坐在床头凳处,心想:房内没有钥匙,会不会在赵老九身上。
若是如此——她总不能真的爬到他身上去找吧?当初不就是摸——摸了他一下,才会被他逮着吗?
思来想去,夏雨也想不出个好主意。
明日,书呆子出考场,她无论如何都得回去。书呆子办法多,没准还能给她指点迷津。反正虎子已经确定是在睿王府,赵老九是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思及此处,夏雨忽然笑了,她就不信,自己加上书呆子,还斗不过一个赵老九。
只是那个九环如意锁是怎么回事?
羽睫骇然扬起。带着几分惧色,难不成他没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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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回,夏雨是爬窗出去的,赵朔隔着帷幔看着。她见到了虎子,又没找到钥匙。就算撞破脑袋也会主动回来。
他轻笑,眼底散着微恙的光,点点波澜,泛着迷人的琉璃色。
回到芙蓉苑收拾了东西,天已大亮。
文礼进来,稍稍一怔,“怎么。道长要走?”布场休扛。
夏雨敛容笑道,“本道有要事在身,委实不便久留。”拂尘一甩,夏雨眸色微恙,“有缘自会相见。”
闻言,文礼轻叹,“道长有所不知,其实我留下道长,是想——”他犹豫了一下,而后看了香菱一眼,示意香菱退下。
见状,夏雨眉头微蹙。心想:这小子该不是要我帮着争宠吧?
文礼道,“自我入府以来,鲜少陪在王爷身边。王爷又公务繁忙,久居养心阁还不许人伺候。我想见他一面,也是不能。不过——道长可知我家王爷与道家极为有缘,早年也曾入道修行,既然道长道术深厚,不知愿不愿意随我去见王爷。”
“不愿意!”夏雨脱口而出。一出口便觉突兀,忙道,“我有要事在身,实在不便久留。”
听得这话,文礼面露难色,“道长是修行之人,就当是与人行善。”
“不是我不愿意,确实ズ确实有事在身。”夏雨苦笑。
心中腹诽:去见赵老九?得了吧,赵老九是谁?那是修炼千年的老狐狸精,这是让她上赶着去送死?
还是让她多活几年吧!她还没活够呢!
文礼不依不饶,摆明了不想让她走。
夏雨脑瓜子一转,“不如我给你算一卦,看你这运数如何?”
听这话,文礼将信将疑,“这——也好。”横竖道长要走,算个卦也好安心。
让文礼将生辰八字报上来之后,夏雨装模作样的掐着手指,故作高深,“公子好福气。”说着,拂尘一甩,笑得意味深长,“这生辰八字显示,公子此生大富大贵,是富贵吉祥之命。你放心,来日你必定能做——”她想着,当初书呆子那句话怎么说来着?
“做什么?”文礼蹙眉。
夏雨总算想起,一本正经道,“必定能做人中龙凤。”
这话一出口,文礼又惊又喜,“真的?”
“你放心,我算的肯定准。”夏雨郑重其事的忽悠,“我已经为公子与王爷祈福两日,公子与王爷将来必定能百年好合。所以现在,公子就在府中好好等着,等王爷康复就会来找你的。”
文礼欣喜,笑得温和,“多谢道长。”
“不必谢我,是公子自己好福气。”夏雨忽悠得有板有眼,从怀中取出一张符咒,“把这个放在你的枕头底下,日日祈祷,包你心想事成。”可惜她没读过什么书,否则——这三寸不烂也不知要“祸害”多少人!
文礼微颤着接过,谢了又谢的转身离开。
“对赵老九还真是痴心一片。”夏雨撇撇嘴,掉头就走。
前脚刚要跨出门,便听得门外传来,冰冰凉凉的飘渺之音,“道长能否为你自己算上一卦,看我待会,会如何处置你?”
羽睫骇然扬起,夏雨立刻不走正门,转身跨步,扒着窗棂借力飞窜出窗。
腰间颓然一紧,腰肢被轻而易举握住。她欲挣脱,脚下一扭三转,欲将他甩出去。
可没成想——脚下飞旋,身子已被人按在廊柱上。
脊背撞得生疼,她一声闷哼,快速抬头。
那双幽冷深邃的眸,就这么毫无预兆的ズ狠狠的撞进了她的眼底。
他勾唇,笑得邪肆,“道长有礼了!”
第75章 最好别惹我
?à?????夏雨瞪大眸子,想要抽回手,“我天生比别人伤势好得快,不行吗?”
这倒不是胡咧咧。从小她就知道自己天赋异禀,天生的伤口愈合能力超过常人。换句话说。别人需要好几日才能愈合的伤口,她有时候只需要几个小时就能完好如初。
更重要的是,她决不能碰“黑寡妇”!
他的指尖拂过她的伤处,拭去上头的血渍,只剩一道浅浅的嫣红印子。似乎想到了什么,他突然皱眉喊了一声,“李焕。”
李焕疾步进了帐子,“王爷?”
“这人留下了,去造册入军簿。”突如其来的决定,连夏雨都愣在当场。
“不不不,我不当兵。我上有八十岁老母,下有嗷嗷待哺的兄弟姐妹,我还——”夏雨跟死了娘一样干嚎,叫得那个凄厉。
外头可都写着呢,女子不得擅入军营。要是让人知道。她一介女流混迹军营,是要杀头的。
有关于这点,她那个娘娘腔的哥哥,没少耳提面命。
“少废话,以后待在本王的帐子里。本王在哪你就在哪。”他脸色很难看,命令式的口吻根本不容置喙。
李焕显然一怔,“是。”
他点了头往外走。
“凭什么?我一不是乌托国奸细,二没犯王法,三跟你无冤无仇,你凭什么留下我?”夏雨急的直跺脚,快步跟上他。
脚步顿住。烛光摇曳,他冷了眉心转头看她,语调平缓,唇角却勾勒出一丝似笑非笑。他那极为好看的手,轻轻的搭在她将头,“就凭本王是当朝九皇叔——睿王赵朔!”
音落,夏雨身后的桌椅瞬时被强劲震碎,而他已拂袖离开。
身子一颤,夏雨愣在当场。
赵朔?!
夏雨一屁股坐在凳子上,心里直窝火。这叫什么事?被匪头抓着,好歹还算个压寨夫人,可她现在一身男儿装束还被人强留。这王爷难道是个王八。好男风不成?
暗自骂了一番,夏雨直接扯下褥子铺地上,挺尸般躺在上头,十足天塌当被盖的女痞子模样。
“王爷?”李焕跟在赵朔身后。
赵朔顿住脚步,背对着李焕,无人能看清他此刻的表情。阴郁的黑暗里,透着一丝隐隐的寒气,“想知道为何平白无故留下他?”
“此人男不男女不女,还阴阳怪气。王爷不解气,大刑伺候一番就是。若看不顺,杀了也好,只是这般倒似豢养,好像有些不妥。”李焕跟着赵朔长大,是最亲厚之人。
赵朔捋了捋衣袖,“若这天下的好事都让他一个人占尽,真当无趣。总归要有那么一两件意想不到的事情,才算对得起他的寻寻觅觅。”
李焕眉头一皱,“王爷的意思是?”
“那道皇榜——”赵朔漫不经心的开口,“没想到,世间还真有这样的人,天赋异禀。”
眼眸骇然瞪大,李焕险些咬到自己的舌头,“王爷是说朝上那位?可眼下这人看上去,男不男女不女的,如果跟在王爷身边,只怕惹人非议。”
“白日里丢火头营去,找人盯着,这小子滑得很,别弄丢了。”赵朔显然心情大好,眼角眉梢微抬,“捏了她在手心,兴许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找人的事,必须加快。”
李焕颔首,“卑职明白。但是京城来信,说是皇上和太后要赐婚,您这久久不归该如何说辞?”
“病了ニ瞎了ニ瘸了随便挑,我暂时不回去。”赵朔拂袖而归。
李焕头疼的揉着太阳**,王爷长相好才智好,唯独一样不好:这都离京一年多了,还不愿回去。
头疼,头疼啊!
赵朔进去的时候,冷眼看着自己的被褥,被夏雨拖拽在地上。而夏雨呢?横仰八叉的躺在上头呼呼大睡!
他站在她跟前,俯身去看睡梦中还吧唧嘴的人儿。
看上去,年纪不大。
前一秒他那么对她,后一秒她还能睡得这样没心没肺?
旁人得罪他,哪个不是三跪九叩的求饶,她倒好——到底是装傻还是真傻?布场休才。
蹲下身子,赵朔瞧见她耳朵上的极细小的耳洞,伸手抚过她的咽喉。指尖一顿!没有喉结?是个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