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UU小说言情小说金牌王妃TXT下载金牌王妃章节列表全文阅读

金牌王妃全文阅读

作者:安知晓     金牌王妃txt下载     金牌王妃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127

    云不悔一想也是,大家少爷多半矜贵,若玉妩是王府唯一的郡主,王爷王妃宠爱有加,不舍得出嫁尚有话说,可事实上,玉妩并不得王爷疼爱,又不能语,谁愿意娶一名不能说话的妻子,默默无声过一辈子,那要多大的耐心,还有多深的爱意,才能愿意承受。

    程慕白抿唇说,“不悔,玉妩的事自有娘亲操心着,你也不必担忧,我相信,她是好福气之人,定能遇上如意郎君。”

    云不悔也笑了笑,希望如此。

    灵溪和灵心端上两碗红枣莲子羹当夜宵,云不悔正觉得饿,吃得很香,程慕白原本并无吃夜宵的习惯,如今也随着她每晚喝一碗红枣莲子羹。

    程慕白道,“不悔,以后晚膳多吃点,你太瘦了。”

    他发现她的饮食很不规律,早膳没胃口,极少用,或用一点点,午膳吃得香,却也不多,晚膳也是,几乎数着米粒用膳,难怪娇弱,弱柳扶风,总令人担心风一吹便把她吹走了。

    他原本以为是王府的膳食不合胃口,冰月却说,不悔素来如此,在楼家用得也不多,他问了冰月,也问了不悔,记下她平日爱吃的东西,吃那些又会开胃,午膳和晚膳都备着,却不见她常用,没什么效果。

    云不悔戏谑一笑,“女子以瘦为美,凤城的女子皆是纤细娇弱,所以舞姿最是出众,为了跳一曲好舞蹈,女子都会控制饮食,追寻一副好身材,舞跳得也好看。”

    “为夫以为,玉致这样才算美丽。”程慕白说,玉致秀美圆润,较之寻常纤瘦女子要丰盈些,丰胸细腰,圆臀长腿,圆润又均匀,十分好看。

    灵溪掩嘴笑,“世子真是好心思,分明想让世子妃吃得多些,却寻玉致郡主来说,您不如直接和世子妃说,您是心疼她,世子妃定会觉得更开心。”

    云不悔一怔,微微红了脸,程慕白偏头,“多嘴。”

    灵溪轻笑,灵心和冰月也是掩嘴笑,云不悔狡黠答,“既是如此,以后我多吃便是,若是成了小胖猪,世子可别嫌弃才好。”

    程慕白温润轻笑,“等你吃成小胖猪再说。”

    云不悔低头,笑着把红枣莲子羹吃完,程慕白时而和她谈几句,气氛很温馨,她心想,夫君便该是如此吧,体贴入微,能关爱自己。

    虽然总觉得少点什么,可云不悔已很满意。

    转眼又过了一个月。

    日子过得快,她也慢慢适应王府,虽和云侧妃、玉侧妃和李侧妃不常来往,可关系还算可以,见了面总能说上几句话,这一个月内,来王府提亲的人十分多。

    花神节,玉妩郡主名动凤城,那风姿样貌惊为天人,迷倒无数青年才俊,有人听闻玉妩郡主口不能言,颇为惋惜,打消提亲之念,可有人却觉得佳人难寻,有些缺陷也无伤大雅,求亲的人几乎踏破王府的门槛。

    最开心莫过于王妃,玉容是程家女儿中脾气最好的,王爷最宠她,平常有男子上门求亲,多半也想娶玉容为妻,不介意她是庶出女儿,毕竟出身王府,庶出但受宠也是极尊贵的。

    玉致和玉媚也有人求亲,唯独玉妩,无人问津,如今玉妩一鸣惊人,求亲之人纷纷而至,王妃怎能不开心,云不悔和楼嫣然是长嫂,每每伴着王妃一起也见求亲的青年才俊,问他诚意,了解其为人,家世,又让玉妩在屏风后观察,若是相中便选为夫婿。

    玉妩一概摇头,都说不喜欢。

    王妃并不着急,以前急玉妩的婚事是无人问津,如今求亲的人多了,自要慢慢挑选,不能委屈了玉妩。

    玉妩今年十四岁,年龄尚小了些,王妃见如今这般情形,便也想多留她两年,求亲的人多不胜数,最后玉妩病了,再不肯见人。

    王妃便对外宣称要多留郡主两年,渐渐的上门求亲的人才少些。

    这日中午,程慕白和荆南出了门办事,云不悔来陪王妃用膳,玉妩病刚好,气色极差,看起来十分憔悴,云不悔心疼,叮咛她要多吃一些。

    玉妩病倒期间,云不悔每次除了向王妃请安,服侍程慕白,便都在陪伴玉妩,怕她闷着,陪她解闷,也学了不少手语,能简单的和玉妩沟通。

    王妃见云不悔如此有心,极是欣慰。她们姑嫂感情好,她当婆婆的,自是乐意,哪怕她对云不悔再严厉,云不悔也努力地融入王府的生活中。

    成亲以来,她处事大方,处处得体,又懂得察言观色,甚得王妃的心。

    玉致说,“玉妩,大哥说,前几日王家的大少爷王耀祖托他带句话给你,说是花神节得见一面,朝思暮想,很想和你白首偕老。他知道母亲要多留你两年,便说愿意再等你两年,问你愿不愿意下嫁,他说他一辈子都会待你好的。”

    王家也是凤城富贵人家,虽不及楼家富贵,却也不差,是城南最大户人家,最可贵的是,王老爷只有一名夫人,孕育一子三女,家庭和睦,并无其余大户人家勾心斗角。王耀祖年方二十,是一名谦谦君子,容貌俊秀,十五岁便随着父亲掌管家业,年轻有为。

    他和程佑天交好,云侧妃本想让玉容嫁去王家,王耀祖却看不上玉容,看上了玉妩,想娶玉妩为妻,程佑天代为转达,王妃已听玉致说过,十分满意这门婚事,就怕玉妩不同意,所以故意让玉致在席间提起,并让云不悔从旁劝说,玉妩很听云不悔的话。

    玉妩面色微白,咬着唇不说话,玉致说,“这门婚事真的极好,那王耀祖哥哥也见过,也说不错,是一名好夫婿,你若嫁给他,他不会欺负了你。”

    云不悔也知道,王耀祖的确是一名谦谦君子,她和他在生意场上过手几次,了解对方的性子,可她看玉妩神色,似是极不愿意。

128

    王妃和玉致也是为了玉妩好,云不悔却始终觉得太操之过急了,她有心劝说,却又知道王妃定然不喜欢,玉妩怯生生地看着她,似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她身上,她清楚地看见玉妩眸中的抗拒。

    云不悔微微一疼,十分怜惜玉妩,王妃也哄了些好话,想玉妩答应这门婚事,玉致说,“玉妩,王少爷谦谦君子,最要紧是对你一片真心,若你愿意,他也愿意等你两年,母亲和父王便想着定下亲事,也免了旁人上门求亲。”

    玉妩慌乱摇头,王妃有些不悦,“玉妩,你究竟不满意王少爷哪里。”

    云不悔察觉到王妃语气中的不耐烦,暗忖着她也是着急了吧,玉妩不能言,又有一名良婿可选择,玉妩却始终不满意,她是满意极了,自也想着玉妩同意婚事,王妃素来又是主事的人,不允许有人反抗她的意愿,耐心哄着玉妩多时自也烦了。

    玉妩眸中慢慢蓄满泪水,万般委屈在心头,却一字也说不出,苦于无人理解,更见委屈,云不悔正要劝王妃不可操之过急,却见玉妩站起来,含泪跑出花厅,匆匆忙忙间撞上菊青,洒了一地茶水,菊青慌忙请罪,玉妩已跑出东苑,片刻不见人影。玉致着急,想要去寻,王妃喊住了她,“别去,难得有一门好婚事,王少爷又如此出众,最难得肯对玉妩用心,愿意等她两年,这两年算是考验,他有心耐得住,说明真心喜爱玉妩,也不知道玉妩在倔什么,让她自己静静想清楚。”

    云不悔不便说话,抿唇不语,陪着王妃和玉致用膳。

    午膳后,云不悔不似寻常留在王妃处陪她解闷,起身说道,“母亲,慕白最近胃口好,总想吃儿媳做的点心,儿媳得早些回去备着,他在外头吃不惯,定然用得不香,我备着等他回来,免得他饿坏了身子。”

    王妃正烦闷,也无心挽留,云不悔福了福身子,留玉致一人陪着王妃说话,她领着灵溪、冰月出了东苑,冰月问,“小姐,你什么时候给世子做过点心呀?”

    灵溪扑哧轻笑,云不悔凝了她一眼,打趣问,“冰月,你这是在提醒我为妻之道吗?或许在说你家小姐不够温顺,没给丈夫洗手作羹汤?”

    冰月眨眨眼睛,十分委屈,“我哪有!”

    灵溪淡淡笑说,“冰月,世子妃只是寻个借口出来,想看看玉妩郡主。”

    冰月恍然大悟,云不悔带冰月和灵溪去玉妩的冰雪居,却不见玉妩人影,内室侍女说,玉妩郡主尚未回来,云不悔让灵溪和冰月分头去寻,她也去玉妩常去的地方寻她。

    玉妩爱静,东苑最静的地方便是梅林了。梅林最近王爷住居,位居东苑,王妃不知为何不喜梅林,又是王爷住居,东苑的奴仆自也少去,玉妩平素却爱此地。

    果其不然,玉妩一人倚着梅树,默默垂泪,眼泪无声无息淌了一地,云不悔见了十分怜惜,玉妩哭着扑在她怀里,拼命摇头,云不悔知道她的意思,拥着她轻声安慰。

    “乖,玉妩不哭,嫂子会如你所愿的。”云不悔轻声承诺,玉妩眼泪落得更急。

    ……

    程慕白和荆南回到府中,已是黄昏,如云不悔所说,他在外头用膳并不香,灵溪、灵心和冰月早就备下他爱吃的膳食,云不悔闲着,也和灵溪学做了一道马蹄糕。

    用膳期间,云不悔说起今日玉妩之事,程慕白静静听着,待云不悔说罢,他问,“娘子,你究竟想说什么?”

    每次他喊她娘子时,总带着几分戏谑,隐约的笑意听的人心情愉快,云不悔眸中却无一点笑意,认真说,“世子,前些日子,玉致和我聊天,问了甚多哥哥之事,饮食起居,兴致爱好,事无巨细都问,且对倾慕哥哥的刘小姐很是反感,你说这是何意思?”

    程慕白微微蹙眉,片刻便又舒展,轻轻饮着茶,“娘子请继续。”

    云不悔有些时候真想挥手去打他脸上不紧不慢的笑意,总是如此微微笑着,风轻云淡,仿佛她一人自说自话,真真挫败。云不悔道,“今天玉致说,王府的少爷王耀祖托大哥说媒,愿意等玉妩两年,娶之为妻。他说是一见钟情,念念不忘,娘亲想着这是一门好婚事,王家和睦,又无勾心斗角之事,那王少爷又是君子,既然喜爱玉妩,定也不会欺负了她,玉妩嫁过去,要比嫁给别人要许多,娘亲很满意这门婚事,玉妩却哭着不肯,甚至闹了性子,从东苑跑出,一人躲在梅林哭泣。不仅是王少爷,前段日子不少青年才俊上门求亲,多是人中之龙,脾性好的有,样貌好的也有,家世好的也有,人品好的也有,却不见玉妩动心,她啊,甚至装病躲开说亲,世子说,这又是何意?”

    程慕白缓缓放下茶杯,微笑说,“娘子一会儿说玉致,一会儿说玉妩,这二者有何联系?为夫真真不懂了,还请娘子明言。”

    他故意的!

    一定是故意的,云不悔暗忖,程慕白心思聪颖,往往是点一通十,心思细腻较之常人更甚几分,何尝不知她在说什么,她娇嗔凝他一眼,程慕白笑意更深,云不悔说道,“我是说,玉致和玉妩同时对哥哥有意,你一点都不担心么?”

    “娘子啊,即便是知道,那又能怎么办?”程慕白轻笑,“姻缘之事,谁能说得准,玉致玉妩若真的爱上楼开阳,为夫知道也无计可施,若楼开阳对她们无意,也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为夫又不能强迫楼开阳娶了玉妩和玉致。”

    “你不怕她们伤心落泪么?”云不悔说,低低叹息,“玉妩不愿出嫁,姐妹两人心仪哥哥,日后多半是二人皆伤心,我不忍心。”

129

    楼开阳性子最是淡漠,刘家小姐抛下尊严,在他身后追逐几年,不见他回眸,博不得他青睐,他是最无心之人,玉致和玉妩爱上他,定是劫数难逃。

    哥哥那性子,若是爱上谁,那女子定是天下最有福的女子,可关键是,他的心太难打动。

    程慕白轻笑说道,“玉妩、玉致正是豆蔻年华,对异性倾慕也是正常,花神节那日,楼开阳为玉妩伴奏,又救她一命,美人难过英雄关,她若倾慕他,我并不意外,玉致么?玉致性子最是活泼,如今懵懂,心思不似玉妩纤细敏感,一时倾慕,或许并非真正喜爱。”

    “你似乎看得很开,自古为了男子反目的姐妹比比皆是,世子一点都不担心么?”云不悔说,程慕白道,“自古相仿娥皇女英共事一夫的姐妹也是常见。”

    云不悔反感蹙起眉,程慕白伸手,握住她稍显冰冷的手,放在手心暖和,仿佛要赶走她手心的冰冷,“娘子,为夫只是为了反驳你的话而举的例子,为夫绝不愿意看见玉致、玉妩共事一夫,日后待娘子,定也是一心一意。”

    相触的手心仿佛通了电,从手心传到她的心尖,都是颤动,她慌忙挣脱他的手,把手藏在袖子下,低头说,“我又不做他想,世子也不用解释。”

    哪位男子不认为三妻四妾纯属正常,程慕白若有此意,她也不奇怪,有时候人便是很矛盾的,分明不是这样想,却要这样说,他说的也不知道是敷衍她,还是真心话。

    一心一意,情浓时,海誓山盟许下承诺,也不过四字,却要一辈子履行,岁月漫长,又有几名男子一生能够真正做到一心一意。

    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

    心愿简单,却是难圆。

    程慕白凝着她,“哎,娘子有时真让为夫忽悲忽喜,唯恐会错了意。”

    云不悔不解地看着他,程慕白也不多解释,笑说道,“玉妩和玉致的事,交给娘亲去烦心,你便不用理会,且顺其自然吧。”

    说起此事,她便想起玉妩的泪颜,云不悔叹息,“世子,玉妩今日苦得很伤心,横竖她也只有十四,不急着嫁人,娘亲也想多留两年,不如你去和娘亲说,亲事暂且缓一缓再说吧。订了亲,又能怎么样?王少爷在花神节见玉妩貌美,舞姿灵动,一见钟情。其实,一见钟情哪会这般容易,都说相爱容易相处难,玉妩口不能言,王少爷说不定只是一时贪恋玉妩风姿美貌,时间久了,便觉得口不能言相伴一生着实寂寞,兴许反悔了。若是王少爷待玉妩真心,这两年便算是考验,哪怕不定亲,他也会等玉妩。若他并非真心,订了亲也会负了玉妩,到时候白白惹人笑话,岂不是更伤玉妩的心。”

    有她为例,订了亲,临到头还不是被退了亲,惹得流言蜚语纷纷,王府又是这样的人家,更是沾不起,到时候受伤最多的便是玉妩。

    程慕白沉默地凝着她,眼里有一抹伤痛掠过,昔日大哥悔婚,对她也是一伤么?所以才会有感而发?

    “好,此事交给我,我会说服娘亲。”程慕白允诺。

    云不悔松了一口气,今日她许诺玉妩,定会说服娘亲打消将她许配的念头,有程慕白出面,娘亲定会听得见去,玉妩也该松了气。

    程慕白淡淡一笑,云不悔倚着窗,眉带轻愁,“哥哥早该到娶妻的年龄,也该娶一起妻子了,大表哥虽没有妻子,侍妾却有好几名,哥哥不知喜欢什么样的女子。”

    她不免想起花神节那日,楼开阳在台下吹箫伴奏,玉妩在台上翩翩起舞,目光交汇,暧昧深情,默契十足,仿佛相恋多年的情人。

    哥哥会喜欢玉妩这样的女子么?

    她一笑,哥哥最讨厌柔柔弱弱的女子,他一直想寻一名能和他比肩而站的女子,玉妩太过娇弱,哥哥恐怕不喜,可真是可惜呢?玉妩真是一名可人儿。

    玉致和玉妩都心仪楼开阳,不知为何,云不悔却想让玉妩如愿。

    程慕白说,“素问他楼开阳最疼你和楼摇光,喜爱的女子应该你们差不多。”

    “妹妹和情人是不一样的,世子也疼玉妩和玉致,可世子喜爱的女子,未必性子便和玉妩、玉致一样。”

    程慕白一怔,点头赞同云不悔的话,别有深意说,“的确是。”

    云不悔喝着清茶,仍想着玉妩和玉致,深怕两人以后失落伤心,她在想,她能帮她们什么,她是真心喜爱她们,虽偏心玉妩,可也不愿意玉致伤心,两人都是讨人疼的女子,谁愿意她们伤心呢。

    “红尘中,痴男怨女比比皆是,总会有人黯然神伤,也总会有人得偿所愿,都不是你我所能阻止,唯一能做的便是顺其自然,玉致和玉妩是福是劫,且看她们的造化,我们能为她们做的甚少。”程慕白说,抿唇凝着云不悔,“就如为夫喜爱娘子,娘子却不爱为夫一般,为夫也不能强求是么?”

    云不悔蓦然睁大了眼睛,怔怔地看着他,一时竟没了心神,被他这句话震去了魂魄。脸颊上生生热起来,仿佛有什么东西拼命要从心底呼啸而出,尖锐又急切,层层热浪卷进来,把心都填满了,脸上都是热气,心儿噗通地跳,似要提醒主人,它是如此的生机勃勃,不能忽视。

    脸上如三月桃花盛放,她竟怔怔看着他出神。

    他怎能如此风轻云淡说出这样的话儿来,又有几分真几分假,可哪怕明知不可信,她也为这句话震动,程慕白凝着她白里透红的脸颊,轻笑说道,“旁人的姻缘,娘子少操些心,若真无事,不妨多操心我,哪怕用一二分心神在我身上,我也开心。”

130

    最近几日,王妃待云不悔冷淡至极,她和程慕白提及玉妩一事后,程慕白寻了一个机会便和王妃说,玉妩年幼,自幼长在府中,乍然要她定亲,她自然反感,不如留在府中两年,也算考验王耀祖。

    王妃见玉妩在一旁也含泪凝着她,便也不再逼迫玉妩定亲,答应留玉妩在府中,再过两年才谈婚论嫁,可从那一日开始,王妃对云不悔的态度便冷淡至极,更极严厉,稍有错处便被王妃责备,程慕白在一旁却没有出声维护,任王妃责骂,并不相帮。

    云不悔心中雪亮,她知道王妃定是以为她在程慕白耳边劝说,程慕白才管玉妩之事,这是寻常推断,王妃也猜得没错,是她请程慕白为玉妩说情。王妃心中不快,她也理解,本来儿子对自己千依百顺,她做主的事情程慕白素来无异议,为了娶她,程慕白已忤逆过她,如今为了玉妩的事,听自己的话又忤逆她,王妃心中如何也不会舒坦。

    哪怕如此,云不悔也没有气馁,她深知讨王妃欢心不易,本来便对她有成见,若程慕白再听她的话,王妃待她更会不顺眼。为此,云不悔服侍王妃更小心翼翼,体贴入微,如侍奉亲生母亲。

    王妃待她再冷淡,她也能笑颜待王妃。

    这一日王妃午膳期间,王妃得知云不悔常为程慕白泡红枣茶而弃参茶不用,十分不快,程慕白一直喝参茶,补血养气,身子一直是贵养着,王妃的好东西都往皓月居里送,每月给皓月居的例银极多,大多是为了照拂程慕白的身子。红枣茶也是补血养气的茶水,价格较之参茶要便宜,他喝一日的参茶便抵了几个月的红枣茶。红枣茶功效又远不如参茶滋补,灵心失言让王妃知道程慕白连续一个月都在用红枣茶而非参茶,触怒了王妃。

    她以为云不悔有私心,故意给程慕白喝红枣茶,克扣皓月居的例银,而云不悔平素所用又是极好的,穿戴首饰,无一不精致,所有脂粉,更是罕见,这让王妃大为震怒,云不悔慌忙跪下请罪。

    灵心大为紧张,暗责自己失言,连累王妃。

    云不悔有心为自己辩解,参茶的确滋补,可程慕白的身子是因痨病落下的病根,难以根除,平素大补对程慕白的身子并无益处。并非所有的补品都适合体质虚弱的人滋补,红枣茶是补气养血的圣品,此功效较之参茶并不逊色,程慕白常年身子虚弱,最适合慢慢调养,并不能大补大进。

    红枣茶用以补气养血,最是适合程慕白。

    近一个月连用红枣茶,夜里又用红枣莲子羹,程慕白面色红润许多,较之以前用参茶滋补,效果更佳。云不悔一心只为程慕白身体康健着想,选择最适合程慕白滋补的补品,不想触怒了王妃。

    她本以为此乃小事,参茶也好,红枣茶也好,都是滋补圣品,参茶又贵,当家的人心中应该有数,若是有便宜的滋补圣品能够取代,又何必日日都用参茶。

    这是一笔巨大的开销,王府的钱银来源除了王爷俸禄,也有其余营生,王府做玉器生意和绸缎生意,凤城最大的绸缎坊便是王府所经营。

    程慕白体弱多病,程佑天和程穆东一起随王爷左右掌管家业,王爷俸禄远远不如玉器和绸缎生意来得赚钱。王妃主内,云侧妃协理,府中的钱银调配一直都由她们商议。因程慕白体弱,日日要用参茶,皓月居的开销比起南苑和北苑整一房人都大,王妃每次和云侧妃讨论府中钱银调度,心中定也不快。

    程佑天能干,为王府赚了许多钱,可程慕白却什么都不做,便用了这许多,看在别人眼里,闲言闲语定然许多,云不悔一来想让程慕白慢慢调养,不需大补,二来也不想王妃为难。

    如今她是皓月居的女主人,这些事她来操心,当家做主的人,都要精打细算的,哪怕她不缺这点小钱,若要日日以参茶养着程慕白,她一人负担十个程慕白也是小事一桩,只是没必要的钱,又何必花。

    王妃震怒之中,她也懒得去辩解,若是寻常只是训斥一顿便作罢了,不必责骂,可王妃最近对她成见颇多,寻个借口为难罢了。

    她辩解也是徒劳。

    程慕白和荆南出了府,并不在府中,王妃震怒之余,玉妩和玉致求情也听不进去,责罚云不悔在东苑大院长跪一个时辰,任何人不准说情。

    冰月急得跺脚,灵心自责垂泪,若不是她多话就不会牵累世子妃,灵溪最是镇定,王妃震怒,责罚了云不悔便去歇息,不允许任何人靠近云不悔。

    五月的他太阳极是毒辣,正是午后,跪一刻钟便炎热难受,何况是一个时辰,云不悔也曾被罚跪过,二月的太阳下她跪两个时辰都昏倒,这五月的阳光她怎么承受得起?

    冰月急得团团转,想去寻人帮忙,却被灵溪拉住,摇了摇头,不能寻人求助。

    寻谁都是错的,王爷不在府中,世子也不在府中,这是东苑的事,你若寻来西苑、或者北苑的人,更惹王妃不快,王妃责罚世子妃,任何人都不得说情的,哪怕错不在世子妃。

    跪了一刻钟,云不悔便觉得天昏地暗,她素来娇生惯养,三夫人呵护极好,极少受这样的罪,且又体寒,在这种炎热的天下跪着真是一种折磨。

    慕白……

    她轻叹一口气,心中想着程慕白,转而又苦笑,王妃刁难她也不是一回两回了,也不见程慕白为她说情过,总是在一旁冷眼旁观,时而还带着淡淡的笑。

    若他回府,怕也不会为她说情。

    罢了,不想他,她只盼着时间快些过去。

131

    云不悔跪了一个时辰,玉致和玉妩想求情,菊青拦在外室说王妃在休息,已下了令,不允任何人打扰,玉致又不敢吵闹,她素来是怕王妃的,玉妩咬唇,拿过伞匆匆出去,她跪在云不悔身边,用伞挡住炎炎烈日。

    云不悔跪得一身汗水,脸色如纸,青石板硬,她跪得膝盖也疼,玉妩用袖子拭去她的汗水,云不悔道,“玉妩,别管我,惹娘亲不高兴连你也责罚了。”

    玉妩摇头,也不知道是不愿意离开,还是不怕挨罚的意思,云不悔抿唇,推了玉妩的伞,声音严厉,“玉妩,听话,别让娘亲更不高兴,这样只会害了嫂嫂。”

    她说得气喘吁吁,玉妩含泪起身,她不能不听云不悔的话,不然真怕娘亲真的不开心,又要重罚,冰月咬着唇说,“参茶,红枣茶都是补血养气的茶,本来就是小事一桩,王妃为何如此小题大做,小姐又不是有心的。”

    灵溪说,“冰月,快别说了。”

    众人求着一个时辰快些过去,可越是急切渴望,时间仿佛过得越慢,跪了半个时辰,云不悔便体力不支了,汗水一滴滴地落,眼前发黑。

    正在诸人没有办法时,竹青匆匆进了大院,回禀王妃,大少爷在外求见,说奉云侧妃之命过来商议今年夏季的钱银调度,竹青进去回禀时,程佑天已进了大院,云不悔正跪得体力透支,软软地倒在一旁,灵溪和灵心、冰月不敢去扶,云不悔撑着身子又吃力地跪起来。

    程佑天唇线紧紧地抿着,冷漠地看她一眼,目光并不多停留,越过她站在花厅外面,等王妃召见,云不悔视线有些模糊,口干舌燥得厉害,心中却还清明,程佑天怎么来了?

    寻常并非他来和王妃仪事,他也少进东苑。

    菊青从花厅出来,“世子妃,王妃请您先回去,今天这事算是教训,且请您以后服侍世子要多加用心……”她还没说完,灵溪等人便过去扶起云不悔,玉妩打伞挡住阳光,云不悔本要请安再走,菊青已把程穆东请到花厅,她便作罢,刚出大院便几乎昏厥,昏昏沉沉回到皓月居便昏睡了。

    醒来时,已是深夜,身子仍大不舒服,沉重得很,睁眼便看见程慕白一脸沉色坐在床边,她和他成亲这么多天,第一次看见他动了脾气,脸上不再是温雅的笑。

    云不悔莫名的有些开心,原来他也是有脾气的,这样看着比他的笑容要舒服多了。

    “何时回来了?”云不悔轻声问,她撑着身子起来,程慕白扶着她,沉色微微退了些,柔声问,“饿了么?”

    她点点头,程慕白往外喊了声,灵溪端着一碗温热的红枣莲子羹进来,灵溪见云不悔脸色极不好,担忧问,“世子,要不要请大夫为世子妃瞧一瞧。”

    程慕白伸手探了探云不悔额头,温度还算正常,并无发烧,云不悔轻声说道,“不必忙活了,我有些倦了,吃了东西睡一觉便没事。”

    程慕白使了个眼色,灵溪退出去,程慕白舀了一勺莲子羹喂她,云不会看他一眼,他脸上的表情称不上愉快,破有山雨欲来风满楼的隐怒。

    她没有矫情,的确是饿了,张口便吃,程慕白沉默地喂着她,云不悔也没说话,片刻便吃了一碗莲子羹。程慕白把碗放在一边,“可有话对我说?”

    云不悔淡淡一笑,“今天出去做了什么?”

    “去绸缎坊走一走,父王让我查一些账目。”程慕白说,云不悔暗忖,王府的生意程慕白不是一直没插手吗?程慕白看出她的疑问,淡淡说道,“我平素看账快,父王偶尔会让我看看账目。”

    云不悔点了点头,程慕白的声音更柔了,“可还有话说?”

    她想了想,乖巧一笑,“没有了。”

    “不悔……”程慕白脸色沉冷,“为何没有为自己辩解,白白在烈日下跪了半个多时辰,若不是大哥有事过来,你跪足一个时辰,今晚还能起身吗?”

    云不悔轻笑,他说得倒是轻巧,辩解?王妃若是有心刁难她,又岂会给她辩解的机会,又岂会让她辩解,哪怕是辩解,又怎会听进去。

    他母亲那性子,他自己还不了解么么?

    “世子,母亲有心刁难我已不是一次两次,你也不曾为我辩解过一二句,我自己辩解,她又怎会听进去。”云不悔音色柔和,并无一份怨怼。

    程慕白抚着她脸颊边的长发,叹息一声,“娘子在怪为夫没有维护你么?”

    “不悔不敢!”云不悔直直地看着他,婆媳自古本是大问题,新媳妇和婆婆总有诸多矛盾,丈夫夹在中间,实在难做,她又怎会怪罪。

    程慕白轻叹一声,揉了揉她的发丝,“娘子今日受累了,先歇着吧。”

    云不悔也没多说,躺下歇息,却翻来覆去睡不着,暗恼自己没忍住,刚刚不该和他那般说话,那态度分明是矫情怪他不怜惜她,颇有埋怨之意,微微泄露心底最深处的一丝渴望。

    不悔,小白痴,以后不许那样了。

    再也不许了。

    也不知睡了多长时间,感觉有人掀开被子,额上被他的掌心触碰,微微冰冷,他似安了心,熄了灯便歇下,云不悔没有睁开眼睛,假意在睡,却感觉到黑暗中他的目光灼热,正一瞬不瞬地盯着她,云不悔微微惊讶,倏闻一声不可探知的叹息声,程慕白伸手到她颈下,把她拥在怀里。

    云不悔身子微微僵硬,两人同床数月,却不曾如此亲密,总是她睡她的,他睡他的……脸上微微热起来,热气卷进心中,鼻息也热起来。

    程慕白下巴抵在她发间,“不悔,什么时候你才肯对我用心,哪怕对我有一分用心,你也会明白的。”

132

    翌日,云不悔便起不了身,发了高烧,身子各处都酸软无力,她原本想给王妃请安,程慕白硬是压着她躺下,灵溪赶紧去请大夫。

    云不悔倔强想起身,昨日王妃罚她的消息已传遍了,若今天没去给王妃请安,婆媳不和的流言便会传遍府中,王妃必然不悦,她也为难。程慕白不允她起身,命灵心去和王妃回禀情况,灵心领命去了,云不悔望着程慕白,终究倔不过他,强逼着躺下。

    程慕白暗责自己睡得沉,竟没发现她夜里起了高烧,云不悔身子骨弱,加上体寒,最怕暴晒,冷热交替必然生病,她病得不轻,昏昏沉沉地睡下了。大夫为她诊脉都她都不知道,又是中暑之状,加上身子虚,恐怕要躺一段时间,好好养病。王妃命菊青送来一株人参,并嘱咐灵溪、灵心等人好好给世子妃养病,病中便不用日日请安,照顾身子要紧。

    灵溪收了人参,程慕白一心担忧云不悔,也没话让菊青带回,菊青回禀王妃时,王妃问,“世子可有说什么?”

    菊青不敢隐瞒,如实说,“世子妃病得不轻,世子担忧,也没留意奴婢,并没有话带回。”

    王妃神色顿时下沉,面有痛苦之色,喃喃道,“果然是有了媳妇忘了娘,她和她娘一样,都是妖精。她娘抢了我丈夫一辈子还不够,她又来抢我儿子。”

    菊青欲言又止,最终什么都没说,王妃一人默默垂泪,脸有怨恨之色。

    西苑。

    云侧妃和程佑天、楼嫣然和玉容等人在用早膳,如意来报,世子妃有漾,皓月居一早便忙起来,似生了极重的病,程佑天眸中掠过一抹忧心,楼嫣然似笑非笑地睨着他,云侧妃打发了如意。

    玉容说,“二嫂身子骨娇弱,昨日晒了一个时辰,今天怕是病重了,母亲,一会儿早膳后玉容去瞧瞧二嫂吧。”

    “你的女红尚未精进,管这闲事做什么,你嫂嫂自会去看。”云侧妃温和一笑,“得空便把女红练好,再有空便多练习舞蹈。”

    玉容不敢违背,应了一声是,低头吃早膳。

    楼嫣然说,“娘亲,嫣然早膳后便过去看世子妃。”

    云侧妃说,“你自然是要去的,一家姐妹,又同是妯娌,她病了你理应去伺候才是。”

    “是,嫣然明白。”楼嫣然乖巧地回答,云侧妃淡淡饮茶,漫不经心地说,“王妃姐姐也真的,世子妃纵然有错,也不该如此重罚,那身子在烈日下一个时辰可真够她受的。这一罚,又生了重病,婆媳间的嫌隙是渐深了。世子一直很讨人喜欢,这一病倒,西苑、南苑和北苑的人定都慰问,王妃姐姐如何下台,心中还不怨恨世子妃身子娇弱,这一跪便惹闲话了,这婆媳日后怕是更难相处。”

    楼嫣然说,“母亲,嫣然一会儿便带最好的补品,说是母亲疼爱,让世子妃多补补身子。”

    云侧妃赞许点头,楼嫣然聪明伶俐,甚得她心,程佑天倒是一直不说话,云侧妃淡淡说,“佑天,再有昨日之事,你可要三思而后行,若再犯,母亲可不轻饶了你。”

    昨日她哪有给他什么命令去东苑,分明是他听东苑侍女们说王妃罚世子妃在烈日下跪一个时辰便去了东苑给云不悔解围,她知道极是生气,暗恼程佑天不分轻重。

    程佑天嗯了一声,没说话,云侧妃说,“嫣然漂亮聪明,又知书达理,打着灯笼你也找不到这样的好媳妇,要多珍惜眼前人,早些给王爷生个孙子。”

    楼嫣然脸颊微微一红,程佑天看楼嫣然一眼,又嗯了一声,悄无声息地用早膳,楼嫣然心中不快,却不会表露出来,程佑天对云不悔的心思,已明显到云侧妃都看出来了。

    昨日,可真精彩。

    “一会儿嫣然带秋霜和杜鹃过去看望即可,佑天就别去了。”云侧妃淡淡说。

    程佑天蹙眉,似要说什么,云侧妃目光一厉,素来温和不见踪影,程佑天便什么也不再说,楼嫣然明白云侧妃用意,心中时苦时酸。

    早膳后,楼嫣然领着秋霜和杜鹃去皓月居,云侧妃留下程佑天,玉容回了自己住所,云侧妃说,“佑天,你是程家长子,你父王多器重你,你自己也知道,你也成了亲,家中夫人宛若天仙,性情也好,你究竟有什么不满意,偏要惹东苑的人,那云不悔是世子妃,你对她上心又有什么意思?真要惹人笑话不成?”

    程佑天直视云侧妃,“儿子什么都没做。”

    “那你昨日过去东苑做什么?”

    “讨论夏季的钱银用度。”程佑天漠漠说,“母亲,你自不用担心我,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也知道自己不该做什么,我比谁都清楚,你不必担心,嫣然我会好好对待,至于其他的,母亲便不用理会。”

    程佑天说罢,出了云侧妃院子,如意说,“小姐,大少奶奶这么好,大少爷怎么还不满意,横竖看世子妃娇弱寡言,不如大少奶奶圆滑聪慧,大少爷又看上他什么?”

    “不悔原本便是他的未婚妻,为了争取得到楼家的帮助,他想娶楼嫣然,又想得到不悔,坐拥齐人之福,岂止不悔嫁给世子,他心中怎会不甘。”云侧妃苦恼说,“然而,再不敢也于事无补,他也要认清事实。这辈子他们不可能,或许,换个想法,若他日后当上世子,成了王爷,或者有幸继位,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

    如意笑说,“小姐思虑周全,也望大少爷能够早日明白。”

    云侧妃抿唇,心中亦有不安,程慕白的身子最近好转,不似过去病重,看来喜事的确令人容光焕发,若是云不悔产下子嗣,又是王府嫡子,到时候佑天依然名不正言不顺。

    哎,绊脚石真多。

133

    楼嫣然领着杜鹃和秋霜等人到皓月居时,南苑和北苑也派人过来问候,李侧妃和玉侧妃没有亲自来,可都派人来了,李侧妃派玉媚来,玉侧妃遣程穆东过来,几人都拿着厚礼在皓月居候着,程慕白人在内室陪着云不悔,灵溪和灵心在外招呼程穆东和玉媚。

    大夫诊了脉,又抓了药,冰月正在小厨房煎药。

    程慕白握着云不悔的手,目光怜惜,又是着急又是心疼,她这身子骨都不如他康健,他在烈日下跪一个对时辰都没审美要紧的。

    娘亲,这一次您过分了些。

    灵溪进了内室,见程慕白怜爱万千地看着云不悔,暗忖着世子妃到底是有福之人,虽不得王妃欢心,却得到世子十足的疼爱。

    “世子爷,大少奶奶领着人过来问候世子妃,并说她和世子妃是姐妹,又是妯娌,想在一旁伺候,世子,奴婢该如何回了她。”灵溪问。

    楼家小姐和云不悔的关系耐人寻味,虽说是表姐妹,同为妯娌,云不悔平日甚少提楼嫣然的,两人的感情并不能用和睦来形容。

    程慕白说,“礼品收下,敷衍过去便算了,让他们走吧,就说世子妃要静养,不宜见人。”

    “大少奶奶呢?”

    “走!”程慕白握紧云不悔的手,他的妻子他自会照顾,不会劳烦他人,程穆东最是利落,没说什么便离开皓月居,玉媚奉命在皓月居多留一阵子,表达南苑对世子妃的关心,灵溪场面话说了好些,玉媚才回去,楼嫣然坚持要留下来照顾云不悔,冰月直言说,“大少奶奶,世子妃有世子照顾,您就不必操心了,且回去休息吧。”

    玉致和玉妩都在皓月居,玉致也请楼嫣然暂且回去,楼嫣然便也不再坚持,本以为来皓月居能见程慕白一面,没想到真真难啊。

    他在内室照顾不悔,无暇分身。

    不悔真幸福,有世子如此疼宠,本以为进了府便能常和他见面,原来不是,见程慕白一面,真的很不容易。

    回去途中,杜鹃说,“大少奶奶,世子也真是的,您都亲自过来问候世子妃,他也理应见您一面。”

    楼嫣然没有说话,理应么?

    他并没有一定要见她的理由吧。

    她缓了缓心中的郁结,罢了,目的达到就可以,其他的,且走着瞧着吧,不急于一时。

    云不悔昏昏沉沉睡了一日,高烧方退,玉致、玉妩极关心,西苑、南苑和北苑的人常差人来问候,菊青却没过来问候一声,程慕白照顾云不悔衣不解带,渐有疲倦之态,便睡在她身边,灵溪想劝他去暖塌睡,免得也病倒了,程慕白坚持,灵溪也不说什么了。

    程慕白没想到王爷会过来看出云不悔,他是黄昏时分过来的,云不悔在昏睡,王爷并没有见着,问了她身体状况,程慕白说已渐好转,王爷这才放心,他命人送了许多补品过来,并没有在皓月居多停留便走了。

    灵溪和灵心暗暗惊讶,王爷如此关心世子妃,不知道是世子妃之福气,还是……这消息应该很快流传,各房的人该很羡慕吧,出了云侧妃病倒王爷会关心,寻常中暑这种小病痛,王爷是不放在心上的,可见王爷对世子妃是极看重的。

    程慕白自王爷来过后,脸色便一直不好。

    晚些时候,传来坏消息,据说王爷出了皓月居便去找王妃,王妃本以为王爷去寻她一起用晚膳,没想到王爷却苛责她过于严厉,云不悔所犯之错只是小事一桩。她是皓月居的女主人,照顾夫君起居,用什么茶是她决定,为了参茶和红枣茶便责罚娇弱儿媳跪了一个时辰,太过狠心。

    且云不悔平素所用,大多是她的嫁妆所带之物,并没有用到皓月居例银,王妃责罚她,更是没有缘由,灵溪听王妃菊青和也竹青说,王爷对王妃态度也甚不好,他离开后,王妃把所有人都赶出来,不见任何人,晚膳也没用。

    程慕白听到消息,脸色更是下沉,他怕什么,便来什么,父王真的添乱,如此一来,母亲和不悔以后该如何相处,母亲岂不会恨毒了她。

    他以为他关心云不悔,实则害了她。

    云不悔身子盗汗厉害,程慕白吩咐灵心和冰月好好伺候着,玉致和玉妩也回房去休息,他一个人去王妃住所。

    云不悔醒来,已是深夜,冰月、灵心服侍在旁,身子轻了些,眼睛热热的,烧退了些,却没全退,她真恨自己这副娇弱身子骨,真是弱不禁风。

    高烧中,也没什么胃口,她流了一身汗,身上黏黏不舒服,冰月打来温水为她净身,换了一身衣裳,让她睡得好舒服一些。

    “世子呢?”换了衣服,云不悔疲倦地靠在床头问。

    三更天了,他怎么还没回来。

    灵心说,“回世子妃,世子去了王妃房里,还没回来。”

    云不悔点了点头,冰月说,“小姐,事情可糟糕了呢,王爷傍晚来看过你,然后便去责备王妃狠心,听说语气极不好,王妃动了极大的怒火,关在房里不见人,世子在外间咳了好长时间,王妃才心软相见。”

    “父王责骂娘亲?”云不悔微惊,心中一阵发凉,这算什么事啊,如此一来,王妃岂不是把她当成眼中钉了么?本来就有心结,如此一来就更不了得,难怪程慕白这么晚还没回来。

    灵心说,这是王爷的疼宠呢,只是可能触怒了王妃。

    云不悔苦笑,这是疼宠么?她宁可王爷对她不闻不问,这才是真正的疼她,爱她,云不悔心思一顿,心头突然清明起来,王妃刁难她,程慕白从不出言相帮,莫非就是不想惹王妃更不快,待她更坏?

    她苦笑,原来如此。

    婆媳难处,儿子最是难为,帮谁也不是,若是程慕白偏帮了她,云不悔想,王妃便不止是让她跪一个时辰这么简单了,幸好过去程慕白总是冷眼旁观。

    “去备些世子平素爱吃的东西温着,等他回来用吧。”云不悔说道,灵溪点头,她已在准备了,世子晚膳没用两口,又如此晚了,定是饿了,可心情不佳,吃东西怕也不香,只能准备一些他爱吃的。

134

    云不悔坚持要等程慕白回来再睡,灵溪和灵心、冰月一起劝了许久,她不改初衷,她身子刚舒服了些又如此伤神,冰月真怕她又病倒。

    程慕白回来得晚,人看起来很疲倦,心情也不佳,灵溪把夜宵和糕点端上来,他一口也没用。灵溪端来热水,程慕白洗了脸,他拂袖让灵溪等人下去休息。

    “身子好些了吗?这么晚怎么还没睡?”程慕白坐到床上,柔声问,淡冷的目光中藏着一抹温柔。

    云不悔说,“我身子无碍,烧退多了,也舒坦多了。母亲怎么样,是不是很伤心?”

    “哭了许久。”程慕白说,微微一叹,“我已许久不曾见母亲哭得如此伤心,我以为她的眼泪早就流干,这辈子就像没了水的树,慢慢的枯槁。”

    “对不起……”云不悔轻声说,此事无论如何说,都是源起于她,勾起王妃的伤心事,让程慕白如此忧心忡忡,是她这位妻子的失职。

    她原本能更好地处理她和王妃之间的关系,却闹僵了,程慕白心中很不开心吧,他的眉头紧锁,似是凝了无数的忧愁,云不悔心情低落,反省自己的错。

    “本与你无关。”程慕白说道,“母亲最伤心的,并非是父王责备她。”

    “我懂。”正因为懂,所以才会更不舒服,更觉得抱歉,这件事,谁对谁错云不悔说不清,她的失职是肯定的,若她是一名好妻子,今天慕白就不会如此烦心,为她和王妃的关系烦心。

    程慕白也倦了,咳了好几声,云不悔服侍他休息,“先歇下吧,有事明日再说。”

    翌日,云不悔身子好得并不利落,却坚持起身梳妆,陪同程慕白一起去给王妃请安,王妃称病,拒之门外,程慕白和云不悔在外间等了许久,王妃始终不见,菊青劝两人先回去,程慕白无奈,只能带云不悔离开,他嘱咐玉妩和玉致要好好地陪伴王妃。

    姐妹两人乖巧点头,他们刚出皓月居,便见一行人浩浩荡荡向东苑来,云侧妃和玉容,嫣然,李侧妃和玉媚率着一干侍女,一行十几人过来。

    云不悔侧眸看去,程慕白眸色下沉,唇角似笑非笑地勾起,拳头抵在唇角微微咳了几声。灵心嘀咕着她们怎么一起过来了,灵溪拉了拉她的手臂,示意她不要多言。

    程慕白淡淡行了礼,云不悔笑问,“今儿个是吹了什么风,两位姨娘和大嫂,两位小姑竟来东苑了。”

    李侧妃和云侧妃素来水火不容,走在一起真叫人意外呢,不知是相约而来,还是偶然遇见,李侧妃说,“我挂念王妃姐姐,今天一早特来请安,没想到遇上云姐姐,倒是意外之喜,所以便一块过来了。世子和世子妃请安过了么?”

    程慕白点头,淡淡道,“两位姨娘来得不巧,母亲今日身体不适,玉致和玉妩在服侍,不宜见人,几位请回吧,稍过几日再过来请安即可。”

    云侧妃露出关心之色,“王妃姐姐病了么?可瞧过大夫,要紧么?”

    云不悔说,“大夫一会儿便来。”

    李侧妃说,“王妃姐姐这病可真及时,昨日王爷才责备过,今日便病了,怕是心病吧,心病难医。”

    程慕白道,“这府中上下,谁人没个心病,谁又有药可医。”

    他一眼便让诸女脸色微变,连一贯温和的云侧妃,笑容也而有些僵硬,云不悔暗忖,程慕白是动了怒,看来他是铁了心不允她们进东苑。

    “二哥可真爱说笑,哪有那么多心病。”玉媚掩唇笑道。

    云不悔说,“大姑也爱说笑了,除了和二嫂说些笑话,世子并不爱和旁人说笑。”

    玉媚微微咬唇,李侧妃说,“世子妃的病倒是全好了么?我看着怎么如此憔悴不见好的样子,王妃姐姐也真狠心,世子妃如花朵一般,犯了错我也舍不得责骂一句,怎舍得让你跪在烈日下受罚呢。”

    云不悔知道她的挑唆,微微一笑,“不悔性子顽劣,又极任性,照顾世子有失稳妥,母亲要骂要罚,不悔都心服口服,跪一个时辰尚觉得少了呢,再则,母亲肯教育不悔如何服侍夫君是不悔的福气。”

    云侧妃暗忖,这世子妃还真是伶牙俐齿,滴水不漏的主,看来李氏倒是白费心机了,人家根本不领情,玉媚说,“二嫂真是大肚量呢。”

    “哪里,是二嫂自幼没了娘,把母亲当亲娘般看待,今日若是李姨娘责罚大姑,大姑怕也不会有任何怨言。”云不悔说,并不想和她们纠缠下去,淡淡说,“我和世子刚给母亲请安,她起来身子乏得很,又睡下了,我们在门口说话,女人声音尖细,惊扰了母亲静养便不好了,两位姨娘,大嫂和大姑和三姑,不如暂且回去吧,待母亲身子好些再来请安。且请安也不再于见个面,行了礼,若心中无对母亲吉祥祝福之意,这些虚礼皆可免了,若是心中有吉祥祝福之意,哪怕不来请安,母亲也能感受到。”

    云侧妃和李侧妃相视一眼,程慕白拳头抵在唇间轻咳嗽,看模样是谁也别想进东苑了。楼嫣然说,“母亲,不悔说得对,等王妃母亲身体康健了,我们再来请安吧,暂且回去,免得扰了王妃娘亲静养。”

    程慕白看了楼嫣然一眼,目光淡淡掠过,楼嫣然十分欢喜,哪怕程慕白愿意多看她一眼,她也是开心的。

    这些小情绪她隐藏得极好,没有让人发觉。

    在场都是人精,稍有不甚便会万劫不复。

    云侧妃想了想,也得作罢,托程慕白带句话问候便领着楼嫣然和玉容回去,李侧妃见玉侧妃回去了,她也只好领着玉媚悻悻而归。

    本想看王妃落魄,幸灾乐祸,没想到被人挡了回来。

    真是气人。

135

    王妃接连几日称病,原本云不悔以为王妃只是不愿意见人,可听菊青说,王妃的确是病了,心疾发作,又不愿意请大夫瞧病,一直卧病不起。

    她一直卧病,云侧妃想寻她讨论府中事宜都被王妃拒绝挡了,大权便落在云侧妃手中,程慕白担心母亲身体,云侧妃若爱操心府中的事,那便由她操心去。

    程慕白寻了大夫给王妃瞧病,云不悔早起晚睡,服侍王妃尽心尽力,她是真心想要对王妃好,哪怕王妃对她有偏见。

    “世子,您该想想办法。”灵溪趁着程慕白一人在书房看书的时候建议说,“王妃身子这一次不大好,大权都落在云侧妃手上,也不知道王妃一病多久,若是大权旁落太久,日后王妃好了,想让侧妃娘娘交出大权不容易,王爷本就疼宠云侧妃,又爱大少爷和玉容小姐,若是大权旁落,东苑和西苑,究竟谁是主,谁是副?”

    她看在眼里,是急在心里,看西苑风生水起,再想到东苑的困境,灵溪心中愁苦至极。

    “灵溪,你多言了。”程慕白淡淡说,喝了一口红枣茶,他最终还是没换了参茶,日日都喝着红枣茶,云不悔说,红枣是补气养血的圣品,其功效不逊于参茶,且又温和,最适合他喝。

    “世子恕罪。”灵溪淡淡说,程慕白若有所思地饮茶。

    东苑,西苑,谁主,谁副么?

    很快便见分晓。

    王妃身子却一直不见好,一直病怏怏着,东苑一片愁云惨淡,最令人心寒的是,王爷竟没来瞧过一眼,多年夫妻,他待王妃真是冷淡。

    她都为他孕育三名子女,看在子女份上也该来看看,可他一直没来。

    接连几日,王府是乌烟瘴气。

    云侧妃总是协理家事,一时让她全部做主,不免手忙脚乱,东西南北四苑少这少那,奴仆间的口角问题也没能处理好,杜鹃见西苑得势,奚落灵心,两人打了一架,杜鹃把灵心打得卧床不起,惹程慕白大怒,云侧妃亲自领着杜鹃上门谢罪,除了此事,南苑、北苑也同时出现偷盗之象,云侧妃一时忙得昏头转向,耐心也少了,落了不少口舌。

    可见云侧妃主事和王妃相差甚远,云侧妃又不甘示弱,想法设法想让自己比王妃能干出色,更闹出不少笑话来,单是三日的账目便少了八百两,惹王爷烦心。

    玉致去求王爷来东苑看重病的母亲,王爷推辞不过,便过东苑来看王妃一眼,王妃在病中,气色十分不好,模样憔悴,王爷见了也心烦,没说上几句话,临时时,程慕白说,“父王,母亲在病中,也无力管府中的事,王府人多事杂,儿子也怕云姨娘辛苦,不悔素来心细,又难得稳重,不如让不悔暂代母亲处理家事吧。

    王爷看了云不悔一眼,困惑地说,“不悔年纪轻,管这么大的家,怕是应付不过来,不如这样,让她跟着你云姨娘学习学习,等有了能力再看看吧。”

    程慕白说,“父王有所不知,前段日子母亲身体不适,都是不悔打理东苑琐事,儿子相信,她做得来,府中的事,云姨娘忙不过来的,且东苑最大,总要有一个处事的人,总不能母亲病了,便没人能挑大梁。且云姨娘不善主事,父王你也看在眼里,不如让不悔试一试。再说,不悔是儿子的媳妇,是王府第二位女主人,母亲有漾,她暂理家事,合情合理。”

    程慕白已说到这份山上,王爷也不好拒绝,便同意让云不悔暂代王妃管理家事,这消息一传开,在王府掀起轩然大波,没有人理解,为什么王爷会同意让一个乳臭未干的丫头打理这么大一个家。原本王妃处理家事,云侧妃协理已觉得困难,如今王妃病倒,云侧妃一人独揽大权,一时间的确是各种混乱出现,云侧妃协理多年尚不能好好管住王府上下,云不悔主事能有什么作为?

    云侧妃听到这个消息,素来温和的她也动了脾气,差点砸了王爷最爱的一套茶具,若是王妃清醒主事,她尚有话说,可如今王爷竟然把家事交给一个黄毛丫头,这不是摆明说她不济事,所以把大权旁交么?

    王爷也知道云侧妃动怒,安慰说家事多又杂,她不舍得她劳心劳力,不如交给不悔去烦心,云侧妃知道他说得半真半假,可也不能反驳,只能恨恨把账册交给云不悔。

    这么多年,一直是王妃主事,王妃本就霸道,她协理头几年形同虚设,如今慢慢的才有了一些权势威望,本来想借这一次主事总揽大权,让王爷刮目相看,日后王妃能主事她这个协理的分位也高了,可谁知道,出了一堆纰漏,生生把大权交了出去。

    她气得跺脚,分明前几日还好好的,怎么后来出了这么多事,杜鹃竟还和灵心打架,把灵心打伤,杜鹃大喊冤枉,是灵心撞了她态度不逊,两人起了口角才动手。云侧妃命人打了杜鹃十大板子,程佑天并没有说清,杜鹃这丫头的确恃宠而骄,有时候也该管一管。楼嫣然看她不顺多时,自更不会为她说情。

    “佑天,你说这事怎么办?明明大权到手,平白交给云不悔,这算什么事?这不是欺负我们西苑吗?欺负我是妾室,你是庶出么?竟然把大权交给云不悔,真是……”云侧妃平日是最温和的,可这事的确让她生了闷气,一口气总在嗓子里咽不下去,人一着急便怒。

    楼嫣然慌忙为她顺气,程佑天说,“最近几日府中的确不太平,母亲你一直协理王妃处事,一下子要管这么大的家的确吃力,也不是什么大事,犯不着生气。”

    “这哪还不算大事?这是主内大权,世子病弱不问世事,最多偶尔看看账册,在外是你和王爷主外,在内自也要西苑主内,这才公平,你辛苦赚钱,可你看,单是皓月居一个月的花销便要比整个西苑都大,凭什么。”云侧妃说起此事便心中不痛快,辛苦赚钱的是她儿子,结果都让程慕白捡了便宜。

136

    “这哪还不算大事?这是主内大权,世子病弱不问世事,最多偶尔看看账册,在外是你和王爷主外,在内自也要西苑主内,这才公平,你辛苦赚钱,可你看,单是皓月居一个月的花销便要比整个西苑都大,凭什么。”云侧妃说起此事便心中不痛快,辛苦赚钱的是她儿子,结果都让程慕白捡了便宜。

    若是她主内,便不会出现这种问题。

    “慕白身子不好,皓月居花销大也是理解的。”程佑天淡漠地说,楼嫣然看向程佑天,也不知道程佑天究竟是什么意思,他和程慕白的关系真如王府所传,兄友弟恭么?

    云侧妃怎么也不甘心,程佑天说,“母亲,王妃病倒,理应不悔掌事,她才是王府第二位女主人,父王把家事交给你,若处理得好尚可说,可如今府中一团乱,父王若交给不悔,西苑也没什么话说。她毕竟名正言顺,主外已是我和父王,主内若也是我们,南苑和北苑该提心吊胆了,又何必树敌。”

    “若我掌事,还怕树敌么?”云侧妃说,抿唇看向楼嫣然,“嫣然出身大家,又极稳重,娘打算这几日让嫣然跟着娘主理家事,有嫣然帮忙,府中会太平许多,没想到王爷竟如此快便拿走大权,娘真是不服气。”

    楼嫣然一听王妃打算让她掌事,心中欢喜,暗忖着她较之云不悔是幸运的,云不悔嫁给程慕白,婆婆严厉,待她又不好,哪怕不悔多贴心伺候也是假的,云侧妃温和许多,且极疼她,也信任她,西苑并无婆媳问题。

    她转而苦涩一笑,不悔虽然和婆婆处得不好,却得世子宠爱,她和婆婆处得好,可夫妻同床异梦,也是她心中一痛,可不管如何,表面的平静总是好的。

    “母亲,不悔自幼被三姨娘宠着,又极少出门,不谙世事,府中诸多事情您和王妃尚忙不过来,她又怎么能管理得好,若也是一片乌烟瘴气,母亲便与父王说,两人一起主理,你主,她协理,也不是难事。日子这么长,又何必争一时之气,他日怕没有争气的时候么?”楼嫣然温婉地宽慰云侧妃。

    程佑天抬眸淡淡睨了楼嫣然一眼,云侧妃觉得楼嫣然说得十分在理,忍不住拍了拍她的手,“还是嫣然懂事,佑天得你,真是三生有幸。”

    程佑天微微一笑,似也赞同侧妃所言。

    云侧妃暗忖,儿子能干,媳妇又懂事,她又得王爷宠爱,一家和睦,她心中十分满意。而东苑婆媳问题不断,世子病弱,玉妩是哑巴,玉致年幼不懂事,区区一个世子妃,能有什么作为。

    西苑取代东苑是迟早的事,云不悔不过是一个黄毛丫头,嫣然说的对,且走且看,日子长着呢,她又何必怕不能主事,她倒要看看,这世子妃能有什么本事。

    ……

    不同于西苑的愁云惨淡,东苑的是极喜气的,别说皓月居的人开心,就是王妃房里的菊青和竹青也是开心的,世子妃主事,好歹是东苑的人,哪怕王妃待世子妃不好,她也孝顺恭谦,是自己人,好过西苑主事。东苑最近愁事不断,难得有一件喜事,奴仆们都极开心。

    云不悔并没有想到,程慕白会建议王爷让她主事,她知道程慕白并不想大权旁落西苑,主外主内都是西苑的人,那东苑便是主不像主。她以为程慕白素来不关心这些事,原来他也是上心的。

    玉妩不能主事,玉致又娇生惯养不懂事,程慕白病弱,王妃一倒下,东苑就剩下她一人能独当一面,程慕白的心思很好猜,可王爷竟然同意,她并没有想到。

    他宠爱云侧妃,这时候大权交给云侧妃,王爷是乐见其成的。哪怕不交给云侧妃,李侧妃和玉侧妃在府中多年,协理云侧妃主事也是可以的,怎么决定也轮不到她来主事,她是新媳妇,初来乍到,王府许多事情皆不清楚,她来主事,西苑、南苑和北苑的人心中定然不服吧。

    众人一定在想,她是多亏了是世子妃,所以才能赢得王爷重视。

    “世子,你确定,真要我主事吗?”云不悔不确定地问,“不悔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目光短浅,不一定能管理好一个家。”

    程慕白淡淡一笑,“凡事尽力而为便是,你若不能,玉致和玉妩更是不能,试着做吧,迟早也是你主事,早些练习也好。”

    云不悔心中一突,迟早也是她主事么?程慕白心中原来是如此想的,所有人都想着他命不久矣,世子之位一定落在程佑天手上,到时候王府主事的便是云侧妃,或者楼嫣然。

    如今程慕白却说她迟早主事,他言下之意,他很自信,他不会死。

    “世子,真的信任我么?”

    “是!”程慕白温柔一笑,轻轻握住云不悔的手,“放手去做吧,出了事也有我担着。”

    有程慕白这句话,云不悔便安心了,且不管王爷心中如何想,只要程慕白信任她,她便不会让他失望,她淡淡一笑,“我知道了。”

    云不悔主事,王妃在病中也知晓了。这一次她病得不轻,人精神很不好,总是昏昏沉沉,菊青服侍着更小心翼翼了,玉致和玉妩也在床前伺候。

    前几日她听云侧妃主事,心情便极不好,无奈身子不争气,病怏怏的好不了,她想要拿回大权都不可以,如今听说程慕白建议不悔主事,王妃心中不快便淡了许多。

    她和不悔再有心结,不悔也是她的媳妇,也是东苑的人,不悔主事,比西苑主事要强得多。

    这日玉妩服侍王妃喝了药,王妃身子困倦,让玉妩暂且退下,她想休息,菊青留在内室服侍,王妃心事重重,菊青说,“王妃,您身子不好,千万不要多思多虑,奴婢瞧着世子妃聪慧稳重,不会叫您失望。”

137

    王妃抿唇,苍白的脸上浮起一丝苦笑,“菊青,我对不悔是不是太过严厉?”

    王妃的陪嫁侍女过世后一直是菊青在王妃身边伺候,王妃的事情,菊青多是知道的,王妃的心事,菊青也能摸出一二,她淡淡一笑,“王妃也别往心里去,您对世子妃虽是严厉,可世子妃是个心宽的人,并不记恨您,那日在门口,您也亲耳听见世子妃是怎么对云侧妃和李侧妃她们说的,您也知道,世子妃是多么维护您,保护您。那点小事,世子妃根本不放在心上,您也且放宽心。”

    王妃苦笑,微微闭上眼睛,那日病了,身子不方便,菊青扶着她起身时见程慕白和云不悔尚在院子外不去,似和什么人说话,王妃疑惑便让菊青扶她到一旁听着,听到李侧妃的挑衅,云侧妃的挑唆,也听见云不悔的反击,云不悔对她多番维护,不管是真心假意,云不悔给了她极大的面子,不让李氏和云氏奚落她,病中也能好好静养。

    如今更是取代云氏主事,王妃心中滋味难言。菊青瞅着王妃,她这一病,打击太大,形容憔悴,看起来比平素老了许多,菊青也是心疼主子,忍不住说,“王妃,恕奴婢多言,过去的事便过去了,王妃若一直记挂着,终是和自己过不去,自寻烦恼罢了。王爷待您冷淡,可世子、世子妃孝顺,两位郡主贴心,上苍是厚待王妃的,您应该放下以前的事,好好享福。再说,上一辈的恩怨,也与世子妃无关,您要不这样想,那人欠了您的,她女儿来为您媳妇,孝顺您,不正是还债么?”

    王妃苦笑,秀玉并没有欠她什么,是她自己看不开,怨恨了秀玉,霸占王爷的心一辈子,这么多年的怨恨,都成习惯,说要放下,谈何容易。

    菊青点到即可,也没有深谈,扶着王妃躺下,轻声说,“王妃,您别想了,身子不好便多休息吧,东苑有世子妃操心,您就安心养病吧。”

    王妃淡淡一笑,“看来你们对她是很信任的。”

    “世子信任世子妃。”菊青说,帮王妃掖着被子,“我们当奴婢的,自要信任主子。”

    王妃闭着眼睛休息,菊青想出去让她静心,王妃突然说,“不悔初次当家主事,难免有错漏,你让她若有什么不懂不妥之处,便来问我。”

    菊青一怔,转而轻笑,“是,奴婢领命。”

    ……

    云不悔主事后,放知道王府事情多且杂,大小事务都要她过目,东西南北四苑的例银分配,府中购置,贵重物品分配,府中奴仆的调配,府中的安全,日常生活诸事繁多,云不悔一上任便觉得烦乱不已,最要命的是,东西南北四苑中,的确是东苑花销最大,其中大部分是在皓月居,可西苑、南苑和北苑花销并不小,每月花销甚至大过每月进账。

    入不敷出,这是大户人家的大忌,为了维持表面荣华,却无钱银支撑,并非长久之计。云不悔算了今年几个月的花销,微微吃了一惊,王府的花销是楼家一倍之多。

    连续几日看府中历来账目,算盘不离左右,她发现每月都有几百两对不上号,实在令人头疼得紧,一个月几百两,不是一个小数目,这笔钱都花在哪儿,恐怕王妃自己都不清楚。

    灵溪见她看账晚,劝她休息,并说道,“府中一个月花销几千两,账目时而对不上是常有的事情。”

    云不悔淡淡一笑,她最讨厌账目对不上号,她主事后,绝对不会出现账目对不上号的问题。

    日常开支,都是李侧妃过来领取,一领取便是十日的日常开销,李侧妃复杂王府日常开销。王妃素来给一日五十两的开销,因为四苑都有小厨房,偶尔小厨房也要弄一些吃食,所以给予厨房的便少了。

    云不悔算了一笔账后,每日给三十两花销,李侧妃甚是不满,云不悔一上任便少了二十两,云不悔说道,“李姨娘,三十两一日足够王府诸人一人花销,且绰绰有余,不悔知道您事忙,可也要劳烦您,做一下这个月的开支,不悔想要和上个月做个比对。”

    “又不是花不起这钱,每日只给三十两使用,真是笑话。”李侧妃不满,其实王府日常开销一日二十两多便足够了,王妃主事时每日五十两,她可以从中克扣十余两,神不知鬼不觉,这种琐碎账目王妃素来是不管的。

    云不悔淡淡一笑,“我粗略看了上个月的花销,猪肉一斤三十文,王府一日买十斤猪肉,是三百文,每月是9000文,也就是9两银子。我让荆南去市场问了问,猪肉一斤分明是二十两,一月只需6两银子,不知道李姨娘去哪儿买的猪肉,一斤竟贵出十文钱?”

    李侧妃脸色微微一变,强硬说,“我吩咐人去买的日常使用,都是最好的,有时候贵一些是常有的事情。”

    云不悔点头,算是勉强同意她的说法,她淡笑说道,“李姨娘,我们且不说贵的问题,那说账目,日常食物每日都有账目,多又杂,我想娘亲平日不注意查账,姨娘做的账目,每日总少那么一二两银子,这一个月下来,少几十两呢。”

    李侧妃粉拳紧握,云不悔垂眸,笑得乖巧温和,“李姨娘,您也知道不悔初次主事,凡事总怕有个错漏,总是战战兢兢,唯恐出了错,这些账目虽然杂乱,可我平素有的是时间,会好好查一查帐,但凡少一两银子,到时候问姨娘,可要说清楚去处,过去的便算了,这个月开始,可要劳烦姨娘仔细些。”

    李侧妃领了三百两,拂袖而去。

    灵溪说道,“世子妃,您好生厉害,李姨娘都被您气走了。”

    云不悔微微一笑,王府这些账目,她看得可真是累,看起来特别费劲,这么多杂乱账目,有时候对不上的确是常有的事。冰月说,“小姐,这么做会不会得罪李侧妃?”

138

    “她若生气,我也无可奈何,账目总要对上来。”云不悔说,接下来是这个月四苑的例银调配,平素东苑每个月是900两,西苑500两,南苑400两,北苑400两,皓月居一个月的花销就要500两,其余是王妃和玉致、玉妩的花销,程慕白最大的花销在药和人参。

    云不悔没有消减王妃和玉致、玉妩的花销,依照平素是400两,皓月居只要200两,这样一个月花销便是600两,西苑、南苑和北苑花销如旧。这样的账目一出来,灵溪便十分不解,不悔当家主事,为何消减了皓月居的花销,哪怕她比照王妃的账目,如旧东苑900两,也不会有人说什么。

    云不悔淡淡一笑,“世子日日要喝参茶,的确是贵了些,如今换成红枣茶,省了人参这部分开销,一个月两百两足够了,咱们能花多少银子,且我当家做主,花钱都要经过我手,真要大用钱还不简单么?这账目一出来,堵了她们的嘴巴,他日若是有人来要钱,我也好办事,对自家依然如此,其余三苑更不用说。”

    灵溪和冰月钦佩地点头,她们都没想到这一层,程慕白对这一点毫无异议,他已喝了一个月的红枣茶,不喝参茶对他而言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

    当家做主的人,对银子的花销最是敏感。奴仆间的调配,云不悔也做得极为出色,各苑奴仆归各苑管。若哪个苑要用多用奴仆,只需和她说一声即可。云不悔经过考量,从四苑中个挑选出六名奴仆,分别负责各苑的外室工作,洗衣的专门洗衣,厨房的专门负责厨房,扫地的专门扫地,一改以前混乱局面,便得井井有条。

    王府的安全问题是府中一直疏忽的,虽然有一名侍卫长,可府中也出现过偷盗现象。

    云不悔和程慕白一商量,便让清风和荆南共同负责王府的安全,荆南负责东苑和北苑,清风负责西苑和南苑。这样的安排,既保证了东苑的人,也不下西苑的人面子。云侧妃是十分满意这样的安排的,李侧妃却有微言,不愿意南苑的安全交到西苑的人手上,要求增派人手,云不悔拒绝,坚持让清风负责西南两苑。

    除了这一次大整顿,还有几处小细节做了整顿,厨房和仓库的管理做了一些变动,府中面貌虽说不上焕然一新,却令主事的人大感轻松,云侧妃协理也觉得云不悔的主意十分出色,王爷更是大为赞誉,赏了皓月居一堆珍宝。

    除了她刚主事的两日,府中有些小混乱,后面却变得十分好,再不见混乱,她和楼嫣然、李侧妃等人原本等着看云不悔的笑话,看她手忙脚乱,没想到她处事稳重,连王爷也赞誉有加。

    王府奴仆常因自家主子发生口角,这事本是云侧妃负责,不悔主事期间,西苑和南苑曾发生过两起奴仆打架事件,且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若换了平常,云侧妃自然袒护西苑的人。

    云不悔责令杖打两位侍女各二十大板,且西苑的人负责东苑十日的清洁,南苑的人负责北苑十日的清洁,不管是谁有错在先,两人皆罚一样,借以警告府中侍女家丁,不准挑事。

    原本云侧妃协理王妃主事,尚有权调动府中奴仆,可云不悔主事后,府中奴仆分配全由她一手调动,各院的奴仆归各院管,其余的奴仆各司其职,直归云不悔管理,她的协理之名真正被架空了,一点权力都没有。李侧妃尚能负责府中日常饮食采购,她却才没了权力。

    云侧妃对这一点很不满,直接找上云不悔,云不悔经过一番思虑,便说道,“云姨娘说得在理,可府中不归各院管辖的奴仆我已经全部做了调动,他们有事也可以找我说,如今府中出了任何纰漏都找得出有人负责,若是贸然调动,空了缺,犯了错岂不是不悔要负责。”

    “你分明是削了我的权力,世子妃,初生之犊,别做得太过分。”云侧妃说,以前府中一团乱,如今井井有条,她想寻借口都寻不到。

    云不悔微微一笑说道,“我并非有心削了云姨娘的权力,只是府中事情看似繁多,可稍微整顿一下,其实不需要那么多人去管理。云姨娘,我看不如这样,您负责府中采购吧,素来是李姨娘负责的府中日常饮食的采购,其余的采购便给云姨娘负责如何?”

    云侧妃心中有怒,可如今府上是不悔主事,她的确有权这么做,府中采购分饮食采购和其他采购,其他采购要比饮食采购利润大。

    这一块平日都是王妃亲自负责的,如今云不悔为了安抚云侧妃,而把这块让给云侧妃,横竖云不悔有自己的打算,这方面的采购,她交给云侧妃,可也会亲自督办。

    云侧妃也懂得适可而止,这几日她算是见识云不悔风行雷厉的手段,治家之严,极为少见,仿佛她已治家多年,连李侧妃这样跋扈的性子她也镇得住,她自然不会太过为难云不悔。

    这丫头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又不管事,哪儿来的手段?

    程慕白对云不悔的表现十分满意,毫不掩饰他对云不悔的喜爱和赞美,他果然没有料错,云不悔主事,效果极佳,府中奴仆大多钦佩,李侧妃和云侧妃虽有怨言,却也不得不服。

    府中一切果然很井然有序,以前有人犯了错,你推我,我推你,相互推辞,如今谁犯了错,都有人承担,她心思细腻,稳重大方,治家之严,颇得王爷赞赏。

    这一日王爷特别派人来请云不悔,问她要什么赏赐,云不悔淡淡一笑,“儿媳是王府嫡媳,母亲病倒,儿媳治家是儿媳的本分,父王若说赏赐,儿媳真不敢当。”

    “没什么敢不敢当的,要什么直说无妨,父王一定满足你。”王爷大笑说,他也没看错云不悔,有秀玉的能干。

    云不悔垂眸,唇角微微扬起,“父王若真要说赏赐,那不悔便大胆了。不悔眼下什么都不缺,唯独母亲病重,已半月有余,不见好转,不悔日日伺候见母亲病痛,十分怜惜心疼,父王可否多去看望母亲,宽慰母亲病重愁苦。”

141

    西苑。

    大夫说云侧妃是旧疾,加上最近忧思甚多,心有郁结,五内积火,导致旧疾复发,说严重也不算严重,所不严重却要静养,且保持心情舒畅。

    云不悔听着大夫的话,唇角溢出一抹笑意,怎么样才叫心情舒畅呢?要王爷日日陪着,这才能说心情舒畅么?程佑天和楼嫣然、程玉容都在花厅。程佑天目光掠过云不悔,她减了笑意,王爷心疼云侧妃,嘱咐云不悔仔细照拂着,西苑要什么便给什么,什么名贵的药材也不可惜,都往西苑送。

    云不悔恭顺颔首,她见云侧妃躺在床上,面色苍白,确有不适之状,可若说真的重病,怕是耐人寻味,楼嫣然说,“前些日子宫中不是送来两支灵芝么?父王不如给母亲养身吧。”

    王爷正要说好,云不悔福了福身子,“回父王,宫中共送来两支灵芝,一支是指名给世子养身,另外一支么?父王今儿个用膳时曾说过,母亲身子病弱,那支灵芝便让菊青炖汤给母亲补身,不悔已命灵溪取给菊青。父王若是要给云姨娘,我晚些便回了母亲,说是云姨娘身子欠佳,需那灵芝补身,母亲素来温和大方,哪怕自己身子病弱,也不会舍不得。”

    王爷一怔,早膳时见王妃身子仍旧不好,便想起那两支灵芝,灵芝不算稀罕物,稀罕的是,这是宫中送来的千年灵芝,皇上知道世子身体不好,常送来补品给程慕白养身,王爷想有两支,不如一支给王妃补身,这话程慕白、云不悔都听见,王妃听了也十分欢喜,若是此时索要给云侧妃,她该多伤心,且……王爷睨着面色淡漠的云不悔,再看了一眼楚楚可人的云侧妃,问:“怪父王一时疏忽,那灵芝给世子和王妃,府中仓库可有什么雪莲和别的灵芝,寻几样送来西苑。”

    云不悔点头,“是!”

    她微微抬头,目光正对着云侧妃的目光,云不悔淡淡一笑别开,楼嫣然说,“父王,怪嫣然一时多嘴,让您为难了,嫣然知错。”

    她言下之意暗讽云不悔为王妃争宠,云不悔淡淡一笑,反击说,“灵芝本就有两支,给了世子和母亲,父王事多,一时忘记也是有的,幸亏不悔在身边提醒,不然父王允诺了云姨娘,回头西苑寻不悔要灵芝,不悔才叫为难呢。”

    王爷黯然,不悔这嘴真是得理不饶人。

    程佑天默然无语,玉容淡淡说,“二嫂说得有理,横竖也不过是一支灵芝,母亲也不会和王妃母亲争。”

    云侧妃顺着点头,王爷甚是欣慰。

    云不悔说,“天热了,府中犯病的人渐多,前段日子不悔犯病,接着便是母亲犯病,半月起不了身子,人都憔悴不堪,至今还没精神。今儿个云姨娘又犯了病,可要仔细调养着,别似母亲,一病半月不起,用什么都不香。可不悔见云姨娘面色红润,目光清澈,应该不会和母亲一样病得厉害。”

    云侧妃微微紧了紧拳头,含笑的脸顿时乌云密布,云不悔福了福身子,“天气渐热了,云姨娘犯了病,好生静养着吧,不悔便不打扰您休息了。母亲最近病情稍有起色,不悔更要仔细侍奉,便不能日日过西苑来看望姨娘,若是西苑缺了什么,派人和不悔打声招呼便是,不悔告退!”

    她恭顺退出房间,领着冰月和灵心走,才出西苑门口便被唤住,回头见是程佑天,云不悔微微一笑,“大哥可有事吩咐?”

    这一声大哥,喊得程佑天心头如烧了一把火,原本这女子应该喊他夫君,如今却喊他大哥,真是世事难料,他敛了敛心神,淡淡说,“不悔,母亲却是病了,你又何必和她过不去。”

    云不悔淡淡一笑,“许多事情,大哥心知肚明,又何必质问不悔,横竖不关我的事,可大哥,人是要本分些才好,不要妄想拿走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既然一起共用一道点心,便是你吃一些,我吃一些,哪有你全占有的道理,云姨娘似乎不明这个道理,既然选择这道点心,便要接受这道点心被多人食用的道理。”

    程佑天蹙眉,云不悔福了福身子,目光掠过程佑天,楼嫣然正在门口看着他们,手指抓住门柩,几乎要在上面抓出一道痕迹来。

    她巧笑嫣然,转身离开。

    云不悔回了东苑,程慕白还在和王妃谈天,玉致、玉妩都在,云不悔说侧妃的确有漾,身子欠佳,王爷嘱咐送一些灵芝和雪莲给她补身,别的并无多言。

    玉致不悦说,“病是假的吧,还要雪莲、灵芝养身,也不知道多金贵。”

    程慕白风轻云淡饮茶,“她是王府的夫人,自是金贵。”

    他抬眸看向云不悔,“她怎么没要了灵芝,宫中送来两支灵芝,一支给了皓月居,一支在库房,她求了数次父王都没给,这一次趁病应该开口了吧。”

    云不悔正要说话,灵心说,“大少奶奶便是开口要了灵芝,是世子妃说灵芝是王妃的,王爷允诺了,若是再要,王妃也是通情达理的人,不会不给,明讽暗嘲说了一通,王爷便说灵芝给了王妃便给了王妃,从库房拿其他的灵芝和雪莲。”

    程慕白似料到会如此,并无多少惊讶,王妃淡淡一笑,玉致说,“还是嫂子最厉害,那天把李姨娘气走了,今儿个云姨娘心中也不太舒坦吧,让她们平素嚣张,总以为我们东苑没人能压住她们的气焰。”

    王妃说,“锋芒太露也不甚好,以后处事更要稳妥些。”

    云不悔恭顺说,“是,不悔知道了。”

    王妃想起一事,问,“你把府中的采购权给了云氏和李氏?”

142

    王妃想起一事,问,“你把府中的采购权给了云氏和李氏?”

    “是的。”云不悔点头,王妃蹙眉,云不悔说,“不悔削了云姨娘在府中的大权,自然从一处补一个差事给她,不然没完没了。府中的人员调动都归不悔调配,西苑再也动不得,也便是说,府中大小事是东苑说了算。至于采购,饮食采购拿不了多少银子,其他采购利润比较大,能拿到的额外利润较大,正要符合云姨娘的心思,她便是想从中捞油水,这是一些小润小利,即便是给了她也无伤大雅,账目有我在看着,不会出了错。她也不敢明目张大贪得太多,我若是一再纵容,她胆子肥了,贪的钱多了,错漏也多,到时候便有戏看了,如今且看着吧,总要给点甜头。”

    王妃微微惊讶,瞧云不悔说得头头是道,她主事多年,从未想到这一层,总想着和睦共处,争宠夺爱,这中间的厉害关系从不去想。云不悔年纪轻轻,怎么似在大宅子里主事几十年似的,总让王妃颇为意外,一个家这么大,要管理好真的非常不容易,她主事,云侧妃协理都觉得困难。

    如今不悔一人承担府中大小事务,竟井然有序,不出一丝纰漏,是她主事有天分,还是后天培养?

    程慕白说,“母亲,你身子不好,家事便不用费心了,安心交给不悔吧。”

    王妃嗯了声,没再说什么,她身子乏了,程慕白等人也不留在她房里,都散了去,玉致和玉妩随着了程慕白、云不悔一起出来。

    玉致说,“嫂子,玉妩说想去上香,我约了王府的小姐一起去游湖,没有时间陪玉妩,嫂子你陪玉妩一起去吧。”

    “去哪儿上香?”云不悔问,玉妩微微红了脸,玉致说,“去姻缘寺。”

    程慕白和云不悔相视一眼,程慕白说,“不悔,你随玉妩去散散心吧。”

    云不悔看了玉妩一眼,小姑娘更是不胜娇羞,低着头不敢说话,不悔缓缓一笑,“好啊,顺道帮玉妩、玉致求个好姻缘。”

    玉致害羞跺脚,“嫂子坏,你给玉妩求就好,不要求我的了。”

    她说着一溜烟跑开了,云不悔苦笑不得,她家这两位小姑可让她操心了。

    程慕白说,“求姻缘的时候,顺便求点别的吧。”

    “还要求什么?”

    程慕白唇角挑了挑,问,“寺里除了求姻缘,最多求什么?”

    云不悔茫然,“这个我倒真不知,求一生平安?”

    程慕白笑而不语。

    三日后,云不悔陪同玉妩一起去城内的寺庙上香,寺庙在城南,离闹市甚远,荆南奉命带着一队侍卫保护世子妃和小郡主,一行人浩浩荡荡到了寺庙。

    求佛还愿的百姓人来人往,这是城内最大的寺庙,和如愿寺的清冷不同,这儿香火鼎盛,处处飘着一股香烛的气息,云不悔第一次来城南的寺庙求愿。

    玉妩用手语问云不悔要不要进去和她一起求愿,云不悔让冰月陪着玉妩到里面求愿,她便不求了,她如今生活很是满足,并不需要求什么愿。

    大殿的人许多,这儿香火鼎盛,所以求愿的人都排队等候,冰月陪着玉妩等着,庙中主持在一旁为求愿的善男信女解签,玉妩偷偷瞧着寺内的金佛,眼中净是虔诚。

    云不悔一个人在大殿前等着,灵溪进去看了一眼说小郡主求愿要许久时间,不如到处走走。云不悔见人实在太多,她素来也不喜去人多的地方,便让荆南和侍卫留下等着玉妩,她带灵溪在寺中走一走。

    寺庙很大,分前中后三殿,前殿是许愿的地方,中殿和后殿是不允许有人进入,云不悔在前殿逛中,灵溪看见一处巧妙的许愿处,带着云不悔一起过去想观赏。

    那是一座四角亭,有一名老婆婆在卖香牌,香牌下面挂着一窜铃铛,旁边有墨水和毛笔,四角亭上挂满了各种各样的香牌,随风轻轻地飘荡,发出悦耳的声音。有不少善男信女在香牌下面看别人都求了什么愿望。

    云不悔好奇,也带着灵溪过去,香牌就在头顶,抬头便见,她大约算了算,这四角亭中挂着的香牌足足有上千快,她随手翻着别人挂着的香牌,有人许早生贵子,有人许身体康健,有人许嫁给好夫君,有人许家人平安,有人许高官厚禄,有人富贵一生……

    各种各样的愿望,挂满了四角亭。

    灵溪问了旁边一名少女,她笑着说,“这是寺庙的许愿亭,若是夫人想要许愿,便像婆婆买一快香牌,写上自己的心愿,挂在四角亭中,据说寺中的菩萨会保佑所有许愿的善男信女愿望成真。”

    “真的吗?”灵溪说,“那我要许世子身体健康。”

    云不悔莞尔,她并不太信佛,所以很少求这些东西,往日去如愿寺,她进了大殿也是一言不发,极少求什么心愿,总是添了香油便作罢。

    我命由我不由天,求神拜佛能有什么用处。

    少女说,“嗯嗯,我买了四块香牌,求家人平安,将来能许个好人家。”

    她笑说着,又跑到一边写愿望,灵溪说,“世子妃,我们也许一个愿望吧,心诚则灵,说不定菩萨真的会眷顾世子呢。”

    “你求吧。”云不悔微笑,灵溪说,“世子妃,若求世子身体健康,自然是世子妃求菩萨更心诚。”

    云不悔一怔,灵溪已买了一块香牌,旁边有一对年轻的夫妻正在写心愿,云不悔眼尖瞧见了,他们所求便是早生贵子,那青年说,“再买一块香牌求你我身体康健吧。”

    妻子说,“若是太贪心,菩萨不容易照顾,不如就求一名孩子吧,菩萨看我们心诚,说不定能如我们所愿,再说,来寺中许愿的人,大多是求姻缘和求子。”

    云不悔一怔,想起程慕白几日前似笑非笑的脸,他让她求别的,她不知道该求什么,程慕白说,寺中除了求姻缘,求什么最多?

143

    云不悔一怔,想起程慕白几日前似笑非笑的脸,他让她求别的,她不知道该求什么,程慕白说,寺中除了求姻缘,求什么最多?

    求子最多!

    云不悔脸上浮起红晕,程慕白真坏,他们还没洞房呢,竟然让她求子,真坏死了,他是故意打趣她,还是真的想求子?他们年岁其实还小,子嗣她是一点都不急,她相信,她和程慕白都不是福薄的人,一定会有子嗣的。

    “世子妃,到您了。”灵溪喊了几声,都不见云不悔反应,忍不住推了推云不悔,笑说道,“世子妃,您在发什么呆?咦……您不舒服吗?为何脸这么红?”

    云不悔笑着掩饰自己的失态,随口扯了一个理由,“天太热了,没事。”

    灵溪纳闷,世子妃体寒,最是不怕热,且今天阳光并不灼热,微风徐徐,风和日丽,最是适合出行,一点炎热之感都没有。

    云不悔把香牌给灵溪,笑说道,“你来求吧。”

    “世子妃……”

    云不悔淡淡一笑,“我啊,有的别的心愿要菩萨保佑,也是世子所想的。”

    灵溪一听便欢喜了,拿着香牌写字,她是程慕白的侍女,程慕白才高八斗,两位侍女灵溪、灵心虽不是饱读诗书,却是识字知礼的巧人儿,字写得也特别娟秀。她写下自己的心愿,保佑世子身体康健,信女灵溪。

    云不悔买了一块香牌,待灵溪写好,她接过毛笔,灵溪在一旁瞅着,云不悔说,“你不去挂吗?”

    “等世子妃一块,咱们挂在一起。”

    “你先去挂着吧。”云不悔说,灵溪也是玲珑的丫头,也不勉强,笑着去挂她的香牌,待她挂好,云不悔也写好自己的心愿,灵溪笑着到一旁候着,云不悔把香牌挂在四角亭的中心。

    程慕白,愿你心中所想和我所想一样。

    此生不负。

    灵溪问,“世子妃,你许了什么愿?”

    云不悔道,“也没什么心愿,横竖世子所想的。”灵溪见她这么说,也不再问了,冰月匆匆而来,气喘吁吁,一边走一边抹汗,“哎,小姐,你们在这儿啊,我找得好辛苦。”

    “怎么没陪着玉妩?”

    “小郡主要等好长时间呢,有些闷我便出来走一走。”冰月笑说道,云不悔摇摇头,毕竟是自己待如妹妹的少女,不忍责骂,玉妩口不能言,人又多,她要做些什么却没人在身边多不方便,她胆子又小,一个人等着一定惴惴不安。云不悔匆忙赶回大殿,刚一回去便见大殿有骚动,她慌忙进去,只见楼开阳搂着玉妩,目光凌厉地看向一名身穿鹅黄色锦缎的少女,那少女惊恐地看着楼开阳,玉妩面色发白,被吓得躲在楼开阳身后,眼睛微红。

    荆南和几名侍卫都在。

    “哥哥……”云不悔慌忙走过去,楼开阳旁边还有一名女子,是刘家的小姐刘馨儿,那名穿着锦缎的女子是谁她不知道,玉妩见了她,松开楼开阳,抱着不悔的手臂,委屈地咬着唇,看起来似受了委屈。

    楼开阳抿唇,“不悔,你怎么让她一个人留在大殿!”

    云不悔心头一突,这是楼开阳第一次和她说重话,他目光有一团隐藏的火焰,看谁都是凌厉逼人的,云不悔也不辩解,冰月想要解释,云不悔说,“我随意走开了一下,没想到会出事,玉妩,出了什么事?”

    玉妩比着手势,她说她原本站在这名小姐身后,看见她的玉佩掉了,她好心帮她捡起来,正要还给她,谁知道这名小姐恰好发现自己的玉佩不见了,转身见自己拿在手里便说是她偷了玉佩,硬是寻着主持要抓她见官,玉妩口不能言,不能解释,荆南又在大殿外,她又喊不了,幸好遇见楼开阳。

    那名小姐是朱家的嫡女小姐朱清月,她指责玉妩偷了她的玉佩,被抓得正着,欺负玉妩口不能言,侍女拉扯间也伤了玉妩的手,有两道指甲划出的伤痕。

    楼开阳目光极是不悦,云不悔也微微动了怒,“朱小姐,你亲眼看见玉妩偷了你的玉佩?这话可不能随便说,败坏了小郡主的名声,你可担当不起。”

    “她明明拿着我的玉佩……”朱清月原不知道玉妩身份,方才侍女抓着玉妩时,楼开阳动了手,她才知道那是王府小郡主,此刻自不敢说玉妩偷她的玉佩。

    楼开阳已让她心惊胆战,王府又有侍卫,人多势众,却又是凤城最有权势的人家,欺负了她们小郡主,岂能全身而退,朱小姐原本以为哪怕玉妩穿得再好,气质再出众也不过是哑巴,在家中定也不受重视,被冤枉也不敢说的庶出小姐。

    云不悔说,“玉妩见你的玉佩掉了,好心捡起要还你,你却不分青红皂白冤枉人,朱小姐,莫说你的玉佩看起来并非价值连城,值得玉妩去偷,玉妩身上这身衣裳就比你的玉佩金贵,她犯得着去偷你的玉佩吗?这小东西,她拿来砸着玩,王府要多少,有多少。”

    楼开阳眸中的不悦渐退,这事云不悔出面处理比他处理得好,且她有立场说话,但看玉妩方才惊吓的脸,他就不想简单放过欺负她的人。

    玉妩一看便是大家闺秀,清白纯真,毫无心机,那朱家小姐分明是欺她不能言说,又无人做主,硬是欺负了去,楼开阳心中慢慢涌起一股怜惜。

    她从小到大,一直不能说话,碰上几次这样的情况,真被冤枉了,也是有口难辩,白白受了委屈。

    旁观诸人听着,暗忖这位世子妃当真厉害,一家主母的气势震住在场所有人,也说得朱小姐面色青白,慌忙向玉妩道歉,云不悔并不想把事情闹大了,淡淡说,“人多口杂,莫要说我仗势欺人,朱小姐,方才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你当着大家伙的面仔细说清楚,还我小姑一个清白。”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47080/ 第一时间欣赏金牌王妃最新章节! 作者:安知晓所写的《金牌王妃》为转载作品,金牌王妃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金牌王妃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金牌王妃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金牌王妃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金牌王妃介绍:
【出版上市】阴差阳错,他错娶了她,新婚之夜,他说,这辈子他可以给她无尽的宠,却给不了她爱情。她风轻云淡回,她可以给他妻子所能给的一切,也给不了他爱情。他分明是一只狡诈的狐狸,却装成纯洁的白兔,看她周旋王府内外。
云不悔:此情应是长相久,君若无心我便休。程慕白:万里河山再美,不及你的笑靥,这浩浩江山留给他人负责,我的余生,只想对你负责。程佑天:上辈子,我一定欠了你,今生来还债。楼嫣然:我永远也抢不走不属于我的东西,生生世世皆如此。
ps:这是一个大灰狼和小灰狼的故事金牌王妃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金牌王妃,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金牌王妃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