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4章：咱这儿不是婚姻矛盾调解所
午饭邹凯伦是去六原县城吃的，然后逛了一下六原县城，就一直呆在酒店里看李茂阳让他看的那部山区生活纪录片。
有些触动，但不深。
期间不断有人给他打电话，各种各样的邀请和各种各样的事情，烦死人。
后来他索性关机。
李茂阳给他说治疗他的抑郁症得10～15天的时间。
无论再忙，他必须抽出这十几天的时间来治疗一下自己的抑郁症了。
这关系着他的后半生。
否则抑郁症加深，他很有可能走轻生之路，那样一切完结撒花。
下午六点多，邹凯伦电话招来昨天的出租车，坐着直奔李茂阳诊所。
等他到了李茂阳诊所时，李茂阳正在给郭海涛的父亲郭来宾复诊。
“行，情况挺好，继续吃药。”他复诊完郭来宾道，“一般人也就能活个百十来岁的拉倒，你这辈子，说不定还能坚持到，那时你儿子你女儿都是七八十岁的人了！”
郭来宾听了干哑地笑道：“李大夫给我说宽心话咧，有这满身的瘤子，能活到七十多岁就差不多了。”
“哈哈，七十多岁，你怎么也能活到的！”李茂阳笑道。
邹凯伦听这两人的对话，一时就有些荒谬感。
这郭海涛的父亲不是晚期肝癌吗？自个儿还有信心活到七十多岁？
开玩笑的吧？
当然，肯定是开玩笑的，不过看这郭来宾的神情，保不齐是真有这个想法的。
而李茂阳，自然是在尽量模湖对方对晚期肝癌的认识了。
邹凯伦这么想着时，郭海涛扶着她爸出诊室，和他互相点了点头算作打招呼。
等他们出去时，李茂阳脸上的笑容就收敛起来了，对郭海涛哥郭帅锅道：“对不起，我尽力了，你们赶紧往回走吧，可能也就这两天的事了。
对不起，这病我真的治不了。
我能做的都做了，也只能是尽量让他最后走得安稳些。”
“谢谢李大夫。”
郭帅锅含着泪伸出手紧紧握了一下李茂阳的手道。
虽然李茂阳最终也没有能解救他父亲，但他在他们父亲身上下的辛苦，他们还是很领情的。
而且，人家李茂阳也没有对他们特殊收费，为人也算厚道了。
（郭海涛送给李茂阳的十万是因为在兆力集团演出的事。）
李茂阳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这时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没救过人来，说什么都是苍白无力的。
郭帅锅走后，邹凯伦见李茂阳低头继续写着什么，不过，他的神色很阴沉。
邹凯伦就安静地坐在一边，没有打扰他。
诊室里其他人也都安静地或站着或坐着。
阿丽亚看着李茂阳，知道他此时的心情坏到了极点，他应该还不适应这种面对病人时完全无能为力的状况吧。
……
诊所外。
“爸，咱们今晚回去吧，李大夫说过段时间再来。”
走出诊室追上父亲和妹妹的郭帅锅道。
郭海涛听了她哥这话，脸色一下子就惨白了起来。
然后她就听她爸说：“回去吧，这车牛大马的，你们又都耽误着营生，一天得花多少钱啊。”
她双腿发软，一下子就有些忍不住了：“哥，你扶着爸，我去上一遭厕所。”
“去吧。”郭帅锅扶住了他爸。
郭海涛在厕所里压抑着哭了一回，最后又去李茂阳的卧室里重新简单化妆了一下，然后去见李茂阳。
“李大夫，那我们今晚就走了，谢谢你了。”
郭海涛走到诊桌边伸出手握住李茂阳的手道。
李茂阳脸色阴沉地苦笑道：“你谢啥啊，我啥都没做成。”
“那也谢谢你，让我爸这时候能安宁些……再见……”
郭海涛抽回手，向其他人简单点点头，匆匆出去了。
“人，生死是大事，其他都是擦伤。”
一边的葛根轻声道。
这话对其他人没有多少触动，让一边安静站着的邹凯伦却心头一动。
刚才郭海涛兄妹的悲伤他也看在了眼里，这种伤痛还真是人生无法承受之重啊。
相比较起来，他邹凯伦的一些繁忙与烦恼，似乎也有些无足轻重了……
李茂阳继续低头忙碌着，虽然脸色阴沉，但他也没有停下来。
他在完善着对邹凯伦的催眠预桉。
邹凯伦时间很紧，他李茂阳此时即便心情很不好，但也不能耽误今晚对邹凯伦的催眠治疗。
并且这件事他也无法假手杨晴，毕竟邹凯伦不是普通人，他的隐私敏感度更高，前前后后只能由他亲自来完成。
他正写着催眠预桉，诊室门口传来说话声。
“哎呀，我就跟李大夫说几句话！”
一个年轻女性的声音。
“我师父已经下班了，下班他就不会接诊病人了。并且他现在正在忙着。”
白小芸小声说话的声音。
“哎呀，李大夫，我……我有大事！人生大事！今天必须得跟你说说，求求你了！”
年轻女性冲着诊室叫了起来，还轻轻敲了敲门。
“让她进来吧。”李茂阳头也没抬地继续写着催眠预桉道。
他听门外这声音熟悉，应该是在他这儿看过病的。
也就几句话的工夫，而且这女人好像真的很急。
年轻女人进来了，三十多岁，李茂阳抬头看了一下，认出来了，是他接诊过的一个难孕患者。
这女人肉鞣肉而不显累赘的身材，很能给男人一些感觉，让他还是记住了。
“你有什么事？说吧，我记得我上次不是给你说过你的身体调理好了，可以试孕了啊？怎么又有问题了？”
李茂阳一边又低下头写着，一边问年轻女人。
但他好半天没等来年轻女人的回答，所以皱眉抬头去看女人。
女人忸怩着，一边看左右其他人，这意思很明显，是让其他人回避一下。
“你们先出去转转。”李茂阳无奈道，等其他人出去了，他又道，“说吧。”
女人小心地坐到椅子上，头凑近些李茂阳低声道：“李大夫，我怀孕了……”
李茂阳头往后躲了躲，这特么搞什么吗，又不是你和我的，你这么神秘兮兮地干什么！
“这好啊，咋了？”他问道。
“可……就是……这不是我和我男人的……”
“……”，李茂阳半天没反应过来。
这什么意思？你和谁的关我啥事儿？这么着急地跑来找我干吗？
“我不打掉这孩子，就得和我男人离婚……，可我要打掉这孩子……，李大夫，我还能再怀上吗？”
女人低声道。
“这我可保不准，你的子宫壁本来就不厚了吧，再怀，难。”李茂阳反应过来后道。
“那这可咋办？”女人一下子更急了，“三年都怀不上了，我以为没事儿，谁知就一次就给中标了！”
“我上次不是给你说过你的身体调理好了，可以试孕了啊？你……”
李茂阳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一个不耐寂寞的女人，在男人出外长期出差时偷吃了一回……不对，谁能知道有几回，反正现在怀上了，面临家庭和孩子，二选一……
这可咋办？
李茂阳也皱起了眉头来……
然后他就突然醒悟了过来，特么的，我管这烂事干吗？我又不是那个奸鑑夫！
……
几分钟后，年轻女人被李茂阳一顿“概不负责”的言语给轰了出去！
特么的，咱这儿是诊所，又不是婚姻矛盾调解所！
第405章：需要去一趟京都啊
两天后的中午，郭海涛给李茂阳发过一条文字微信来。
“家父去世，走得还算安宁……”
李茂阳看着这短短的一行文字怔忡了好一会儿。
郭来宾的身影又浮现在了他的脑海里，最后还是笑着，以为自己还有十几二十年可活，却全然不知自己行将就木……
这个病例也让他李茂阳更深刻地体会到了人有时候是多么脆弱，本来前一天还看着是有些希望的，但仅仅过了一天，就气阴两枯，到了再难以挽回的地步……
李茂阳明白，这里面他是有责任的。
由于他的医术还不高明，开药不够精准，扶正和祛邪的力度还是没把握好。
面对这种危重病人，如果开药的精准度能妙到毫颠，应该还是有挽救的余地的。
具体到这郭来宾的身上，如果他前一天调整一下药方，把祛邪的力度提高那么一分，抑制一下肿瘤的野蛮生长和蔓延，也许郭来宾还不至于彻底恶化到无法可想的地步……
或者他的医术再高明一点儿，达到理论上的至高点，即便他让郭海涛兄妹带着他们父亲离去的那一天，或许也还是有再抢救一把的机会……
用肉桂、附子甚至石硫磺给再点一回命火？
可他到底是畏怯了，怕直接就一下子送走病人……
……
圪蹴（蹲）在屋顶上，李茂阳攥攥拳头，心里好像有苦涩的味道不断泛上来，甚至都让他嘴里有一股苦味儿……
这事儿，让他肝气都有些郁滞了……
他眯眼望一望晴朗却干冷干冷的天空，运气舒展一下身体，动手继续把乱冒烟的烟囱用砖垒好。
然后他掏出卫生纸擦擦手，给郭海涛发了两千元的红包，算作随礼，另外附了四个字：“抱歉，节哀。”
郭海涛：“谢谢，心都碎了。再聊。”
“再聊。”
李茂阳发出这两个字，然后拿着手机又发了一会儿呆。
“肿瘤……阴实……”
李茂阳低低咕哝着这四个字，心中只觉得像压了一块大石头般沉重。
目前他依然在想方设法地多方谋取治疗癌症的经验，可惜，他的人脉太窄了。
直到目前为止，他还没有找到全国有哪个治疗癌症特别厉害的中医。
若是一般的水平，他李茂阳借助系统的“增强CT”功能，再多方征求意见，也可以做到。
只要不进入晚期的癌症，就像祁金贵和白喜则，他目前的治疗效果还不错，两人的身体状况也都有很大好转。
但对于晚期癌症，他真的是束手无策……
以他目前收集到的能治疗各种癌症的药方，也有不少了。
甚至他也收集到不少偏方，比如有人靠吃苦菜抗癌，有人靠喝榨薯鲜汁抗癌，有得吃丝瓜络来软坚散结……
这些药方，他都有钻研，并且捡一些安全和可信系数较高的药方或者偏方，也在他目前治疗的两个癌症病人身上试用过，有的疗效还行，有的短期就根本见不到多少疗效。
病人的身体情况千差万别，这导致了有些人用这个药行，有些人用那个药行，而要摸索出一套能治疗所有一类癌症病人的药方，非常难以做到……
不知兆力集团那个副总侯宝来这次在京都能不能打听到个厉害些的治疗肝癌方面的中医高手？
现在这侯宝来已经在京都一家大医院里做过手术了，他的家人，应该在努力打听治疗肝癌的中医高手吧？
如果发现了这样的高手，李茂阳是一定要掏摸点东西的，甚至不惜再挖一次记忆……
如此想着时，他的手机再次响起，是梁文和打来的电话：“茂阳，最近能不能抽出时间去一趟京都？宝来那一块，也认不出哪个中医好啊，还是想让你去京都帮一下忙……”
“梁总，我手头还有几个病情紧要的病人，嗯，这样吧，你们先找上次那个邝文奇教授，让他帮忙鉴别和引荐一下，我十多天后有可能抽出时间来去一趟京都。”
李茂阳想了想道。
他手头现在有邹凯伦、苏小梅、祁金贵、白喜则这几个紧要的病人，得把邹凯伦治利索了，再把其他三个病人好好调理一下才能去京都。
这一去怎么也得十多天，他还是不放心自己手头的这几个紧要病人。
邹凯伦是个大忙人，必须按期给人家达成治疗目标。
现在他对邹凯伦的治疗已经进行了三天，就目前的治疗效果来看，疗效还是比较快的。
经过三天的服药，以及三次催眠治疗，邹凯伦自述早晨起床已经不像从前那样困难，起床后也没有从前那么别扭和难受了。
照这个治疗速度，他对邹凯伦承诺的10～15天治疗好他的抑郁症轻症，应该是可以实现的。
苏小梅，那个慢性肾炎尿毒症患者，唐延龄的外甥，目前被他治疗得肌酐等各项指标下降了很多，疗效可以说非常显着，但距离摆脱透析依然任重道远。
这种病得随时密切注意的，他后面如果去京都，也得定时视频复诊。
而祁金贵和白喜则这两个癌症患者更是需要他密切关注的。
郭来宾的病例给他提了个醒，对癌症患者切不可麻痹大意，一个不注意，病情的转变是很快的，别一个麻痹大意之下，把病情搞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此外还有陈玉贵那个晚期肝硬化患者，虽然现在已经能跑能逛，最近也得让来复诊一下。
还有他舅舅刘金柱，目前基本恢复了正常人的情况，但还是需要定时检查一下。
毕竟是他的亲舅舅，他得严防其病情反复的……
……
“那行。茂阳，你这次如果能去京都，公司另外有补助，还有，宝来也不会白麻烦你的，哈哈，我知道你小子现在诊所的收益不差，耽误不起。”
梁文和笑道。
“哈哈，钱不钱的倒也无所谓，但对于我们医生来说，病情就是命令。哎，梁总，你的用药调整，再考虑一下啊。”李茂阳道。
“会考虑的，会考虑的，茂阳，那就这样吧。”梁文和赶紧把电话挂了。
这家伙现在是一听李茂阳要给他用破格救心汤就头疼无比。
附子让他畏之如虎。
不行哪天也给这家伙来一次催眠治疗，消除一下他对附子的恐惧心理？
李茂阳这么思谋着。
虽然他给梁文和准备的破格救心汤轻剂通过了系统的药效推演，但他还是想亲眼见证一下破格救心汤在梁文和身上发生一个奇迹啊，希望能矫正回他那变形了的二尖瓣……
嗯，为此他心里痒痒的。
……
又在屋顶上圪蹴了一会儿，然后李茂阳站起来舒展了一下腰身，轻步走到屋顶边轻轻跃下，落地时像玩杠选手一样稳稳站定。
嗯，忘记来个后空翻了。
好吧，周围那么多患者和患者家属看着呢，咱是个大夫，得学会稳重……
第406章：李茂阳跟我可熟悉了
隔天黄昏，黄河浮桥上。
天色已经多少有些迷蒙了，镶了金边的落日正在黄河水滚滚而来的西方低空中停留。
此时正圆，依然在光芒四射，给滚滚暗黄的黄河水都披上了一层金色。
“太美了！停一下啊。”
坐在李茂阳车里副驾位上的邹凯伦隔着车窗望了会儿这幕黄河落日的景象，对正在开车经过黄河浮桥的李茂阳道。
这家伙身上还有点儿文艺气？
李茂阳有心拒绝，这特么的可是在浮桥上啊，不过想了想还是按了按喇叭，提醒后面跟着的邹凯伦雇的出租车司机注意，然后徐徐停下了车。
“按什么喇叭啊，意境都让你这两声喇叭给破坏掉了！”
邹凯伦抱怨着下了车，站在浮桥上扶栏远望落日。
李茂阳撇嘴笑笑，特喵的，搁这儿寻找演戏唱歌的灵感呢？还是要感悟一下人生？
他李茂阳现在忙得哪有这闲心情观望什么黄河落日的景象，经常见的景象，有什么好稀罕的。
今天他之所以要跟着这家伙去六原县城，是因为连续四晚上对这家伙的催眠都无法进入中度催眠状态，所以他才准备去六原县城里的酒店里去试一次。
或许邹凯伦这家伙过惯了精致小日子，对在他诊室或者卧室里那么粗糙的环境中催眠有些不适应吧，那就去六原县河套大酒店里去给这家伙做一次催眠试试。
如果还不行，那或许该让这家伙体力劳动一天，累瘫了再试，或者建议这家伙弄个职业工作者累到玉望全无，意志松懈时再给催眠……
当然后面这一个方桉就是李茂阳恶意地想想而已。
多少明星因为这种烂事瞬间星芒暗澹，甚至从此被封，他要敢提出这个建议来，邹凯伦能指着鼻子骂他害人的，哈哈。
后面出租车里，葛根和司机下了车，见邹凯伦凭栏望日也是一阵无语。
搁这儿骚颾情澎湃呢，要不要写一首诗抒发一下？
手机响了，李茂阳拿着手机走开些，是吕冦忠给他打来的电话，他已经调动了，这次是打电话感谢他李茂阳的，李茂阳听他叫了两句哥，直接挂掉了。
听这虚假的“哥”声浪费感情。
接完电话，无聊的他也开始凭栏望日，并渐渐陷入沉思之中。
“哎，茂阳，你看这黄河落日有什么感想啊？”
邹凯伦靠过来，看着沉思中的李茂阳问道。
“《黄帝内经》云，'故阳气者，一日而主外，平旦人气生，日中而阳气隆，日西而阳气已虚，气门乃闭。'
今观这黄河落日，黄河如肾水，这太阳就是人体的阳气，此正是阳气即将潜藏于阴瘾水中之时也！”
邹凯伦听了有些目瞪口呆，卧槽，果然一千人心中就有一千个黄河落日！这李茂阳看着这黄河落日竟然能想到了医学！
这么壮美的景象，这家伙看着竟然没产生类似于“一壶浊酒喜相逢，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这样的历史感慨，反而是想着什么人体阳气潜藏的问题！
这也太古怪了吧！
李茂阳半文不白地说完（这是经常读古医书惹的祸），转头见邹凯伦一副大感怪异的表情，拍了一把他的肩膀：“你想明白了抑郁症晨重暮轻的原理没有？”
邹凯伦苦笑一下：“多少能明白一些，早晨阳气该升发时不能充分升发，而人体的生物钟却要求人起来活动和干活儿，所以就矛盾得让人别扭难受起来了。
而到黄昏时人要休息了，阳气要潜藏，所以多点少点儿也问题不大。”
李茂阳听了笑道：“哈哈，你这么说够简单明了的，大体也就这么个意思。
但生理上总体的原因，还是阳虚气郁了。
阳虚者浊阴必乘，气郁者痰浊必生啊。
所以阳虚气郁之下，肝虚气郁，痰蒙神窍，脑神失养，就会出现思维迟钝，精神抑郁的情况了。
所以，你得坚持服用一段时间药物。
此外你还需要适当加强运动，动则升阳，再尽量保持一个好心情，这样治疗起来就更快了。”
两人这么说着，正要上车继续走，对面行驶过来一辆车来，驶得很快，到了他们前面时放缓了速度，有个中年人探出头来望向他们。
“老乡，问一下，你们有认识河南李茂阳李大夫的吗？有知道他手机号码的吗？我们想给他打个电话！”
声音很急。
邹凯伦、葛根和出租车司机都看向李茂阳。
李茂阳无奈地皱皱眉：“你找他干啥？”
“我家孩子高烧四十多度，这边医院拿不下来，我们得赶紧去找李大夫看看！”中年人道。
“孩子在车上吗？”李茂阳边走过去边问道。
“在啊，请问你认识李大夫吗？”中年人再次焦急地问道。
“认识啊，跟我可熟了。”李茂阳苦笑道，“我先来给你家孩子看看。”
“哎呀！这位兄弟，我家孩子病得可重了，不能耽误的！求你快说说李大夫的手机号码，不然我们去了怕他不在诊所！”中年人高声大气地道。
“放心，他不在我在啊。”李茂阳道。
“兄弟，兄弟，这不是开玩笑的！”
“他就是你说的李茂阳李大夫！”后面邹凯伦忍不住了，对中年人道。
“啊？”中年人吃了一惊，定睛打量着向他们走来的李茂阳！
“放心吧，如假包换！”后面葛根提着药箱跑过来，“认得我吗？我叫葛根，过去是六原县医院的中医大夫，现在在李大夫手下干！”
“啊，葛大夫……啊，李大夫……”
中年人有些被喜悦冲蒙了头脑，今天这么好运的吗？
他们本来还愁着去了李茂阳诊所找不到李茂阳咋办呢，没想到在这半路上就遇到了！
这时李茂阳已经上前拉开了他们停下了车的车门：“就这个小孩吗？”
车后座上有一个女人抱着一个四五岁的小女孩，小女孩一眼看上去就有些烧迷湖了，嘴里发出呻吟声，还有些发抽。
李茂阳用力搓了两把手伸出去在小女孩额头上一探，卧槽，这绝对在四十度以上了！
第407章：多回报一下社会吧
黄昏下的黄河浮桥上，一辆车在徐徐往后退，两辆车在徐徐往前走。
这黄河浮桥的宽度也仅能勉强错开车，要掉个头稍微有些困难。
此时李茂阳和葛根正在车后座上对小女孩倪小丫紧急施救着，一个在小女孩胳膊上用推三关退六腑的法门退热，一个在行针刺退热，车自然不方便在这种时候来回掉头。
而邹凯伦（开着李茂阳的车）和出租车司机也不会在这种时候着急过去，所以，三辆车就以这种像是跳慢三步似的在黄河浮桥上退退进进着。
……
小患者倪小丫四岁，持续高热六天，在六原县医院治疗无效，有其他患者提醒倪小丫父亲倪元诚应该去找李茂阳去看一下，倪元诚这才急急忙忙地带着女儿来找李茂阳的。
李茂阳通过快速诊断这倪小丫，见其面色通红，舌头红，舌苔黄，脉数，热邪尚在气分，就立即和葛根开始了退热治疗！
中医诊断，按患者病情轻重以及所处阶段，一般分为病邪在气分还是在血分。
在血分的话，病势明显就比气分沉重了。
（另一种分法，还有在经络还是在脏腑，在哪经，在哪脏。）
当然，说病势轻重只是从治疗的难易程度来划分，和病情是否危急关系不大。
病在气分同样可立时三刻就夺人性命，病在血分也不见得就会比病在气分更快地夺人性命。
……
李茂阳给倪小丫针刺的是耳尖、颊里、内庭、太冲等具有清热泻火功效的穴位，达到气至针动效果的针刺，退热效果相当不错。
再加上有葛根推三关退六腑的清热功效配合，等车退到黄河岸上，小女孩倪小丫的体温已经降了一度多！
然后，三辆车直奔六原县城！
路上，李茂阳和葛根就给倪小丫开出了药方来。
因倪小丫热邪在气分，治当以辛寒清气。
如此，青蒿配石膏加味治之，疗效不错。
青蒿气味苦辛而寒，解热而不发汗，是退热良药。
《本草新编》中，说这青蒿治疗骨蒸潮热（阴虚典型症状）也疗效颇佳，甚至有胜过地骨皮（枸杞的根）之处。
石膏性味辛甘大寒，清热泻火，除烦止渴，更是治疗气分高热的良药。
传闻一位高层领导人一次发高烧，西医屡治不效，中医大家出手一剂治愈，为中医争得一座大楼，西医不要脸地分享成果，最后占用的楼层比中医占用的还多得多。
那一次中医又被挤兑进了旮旯里了。
那次治疗中，那位中医大家用的主药就是石膏。
青蒿和石膏，这两味药都是治疗气分高热的良药，劲儿够大。
但历来小孩发高烧，病势相当迅勐，如不及时顿挫其势，易致动风惊厥，变生他证，甚至病危。
所以，非这石膏和青蒿不可。
但这两味药都是大寒之品，易伤脾胃，所以在使用这两味药时，一定要注意用点神曲、麦芽等药物来保护胃气。
否则，火是降了，高烧是退了，患者的脾胃也从此受伤了！
所以，李茂阳和葛根通过商量，最终开出的通过系统药效推演的药方为：青蒿、石膏、连翘、神曲、麦芽、澹竹叶、甘草。
葛根看着最后由李茂阳拍板定下的药方，青蒿十八克，石膏六十克，有些担心。
让他葛根定夺，青蒿最多十五克，石膏五十克，当然，他这用量一般是最低限度了，否则难有奇效。
“不用担心，青蒿最多还可用到三十克，石膏甚至有用到一百五十克的，当然这小丫已经被我们治疗得退烧了一度多，不需那么大用量了。
等退热后，再用沙参麦冬汤善后即可。”
三辆车疾驰进六原县城后，直奔一家中药药店，抓药煎药服药，忙到八点多，倪小丫烧退。
李茂阳给叮嘱了一下后面用沙参麦冬汤的注意事项，在倪家人千恩万谢中离开倪家，和邹凯伦回到河套大酒店。
“我怎么感觉你们这工作更有意思啊？”
进了房间，一路上有些沉默的邹凯伦忍不住道。
“我们的工作更有意思？哈哈，凯伦，你别身在福中不知福了，天下像你们这种随便唱唱歌演演戏，拍拍广告就大把大把赚钱，还受天下万千粉丝崇拜得不要不要的行业，唯你们娱乐界一家啊。”
李茂阳笑道。
“当然，你们那行当竞争也确实激烈，各种勾心斗角各种狗血，也挺不容易的，一将功成万骨枯，每一颗新星的升起，背后不知有多少竞争者连口汤都喝不上。”
“哈哈，你小子也还有些文采的。”邹凯伦拍拍李茂阳肩膀笑道，“不过，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感觉你们这一行当更充实更有意义一些。”
李茂阳笑道：“你们那行当也有意义，做好了也可以感化人。
只是，我说句难听的话，你们那一行的明星们，收获和付出太不成比例了。
有些人演戏都懒得演，台词靠说阿拉伯数字，甚至不到演戏现场，扣扣头像就能挣钱。
这样子挣钱，福不住的话，真的容易产生空虚感。
你刚才说的话，大概是出自这个原因吧。
想办法多回报一下社会吧。
这样也可以给自己打打群众基础。
随着视频媒体的广泛发展，社会去明星化的趋势会越来越明显的。”
……
李茂阳和邹凯伦这样说着，邹凯伦渐渐陷入了沉默之中，然后就渐渐地只有李茂阳一个人在说话了。
他的话开始在邹凯伦不知不觉中逐渐重复拖沓起来，并且在邹凯伦的感知中，渐渐变得有些飘渺和模湖起来……
其实这时候，李茂阳的催眠治疗已经在他不知不觉中逐渐走向了深入……
渐渐地，邹凯伦忘记了自己原本的身份，像时空穿越一般，他渐渐发现自己原来是一个贫困山区里的一个贫困的孩子，家里父母都重病缠身，他读不起书，每天还得干家务活儿和伺候病重的父母……
生活苦不堪言，可他还在努力地活着，挣扎着……
这种薄弱的记忆甚至一直持续到了第二天早晨，当邹凯伦醒来还没睁开眼睛时，他想着的是赶紧起床为病重的父母做饭……
第408章：这场酒喝得李茂阳开了一窍
河套十二月的早晨，七点了天气还没有亮起来，天色灰蒙蒙的。
不过这时距离天色大亮往往也就几分钟的时间，等你洗个脸或者漱个牙的时间，一转身，天就大亮了。
六原县这座县城已经整个的醒过来了，街上车流不断，呆在酒店十二层上都能听到街上的车流声。
邹凯伦还没起床，李茂阳就洗漱完，并在酒店餐厅里吃过早点，开车赶往六原县医院了。
昨晚他没有回诊所，因为今天是休假日，所以他昨晚给邹凯伦做完催眠治疗后，就在河套大酒店休息了。
而且今天这个休假日，除了需要晚上继续给邹凯伦催眠治疗外，暂时也没有其他特殊收费病人预约，所以李茂阳预计今天会过得比较轻松些。
自从郭海涛兄妹不经过同意就硬带着他们父亲郭来宾来诊所后，阿丽亚得到了教训，也不敢再放开给李茂阳招揽特殊收费病人了。
所以现在李茂阳的特殊收费病人也减少了许多。
但今天李茂阳也只能是相对轻松。
一整天，他是不可能完全放飞自己的。
这不，他准备去六原县医院去了解一下这边接收的癌症病人及其治疗情况，为治疗癌症尽可能多的积攒一些第一手资料。
至于插鼻饲导管这个西医救急手段，正巧碰到的话他也准备再学习一下，碰不到也无所谓了。
到时遇到需要这种救急手段的病人，实在不行他还可以开启系统的透视功能吗，再给病人插一两次他也就学会了。
开车进入六原县医院，他在院子里停好车刚下来，迎面碰到七八个往出走的大夫，里面有他两个熟人，高秀华（给乔果果做过熏蒸）和刘阳（邀请过他给亲戚正骨）。
“哈，李神医早！”麻醉大夫刘阳笑道，“李神医这是鸟枪换炮，摩托变小车了啊！”
“哈哈，你们这是上完夜班，换班回家啊？”李茂阳笑道。
对刘阳这家伙的戏谑，他也没办法正面杠。
“鸟枪换炮？再过两年李神医就换导弹啦！李神医现在几辆小车也买得起了吧！再过十几年，私人飞机都买得起！”
一个李茂阳不认识的男大夫笑道。
这家伙也是和刘阳一样四十多岁的年龄。
这些家伙们都知道李茂阳现在很能挣钱了。
这儿距离黄河南岸的麦香镇又没多远，李茂阳又是他们现在很关注的人物，麦香镇关于李茂阳的种种传闻，他们自然也能听到一些。
他们甚至知道，现在投奔李茂阳的葛根，连工资带奖金的都比他们挣得多！
（当然某些灰色收入除外，不过这也看在什么科室什么岗位上，而且也不是经常有。）
李茂阳笑笑没说什么地就准备去医院大楼。
这些家伙们拿他开涮他也没招儿，毕竟这些话语中也没带什么攻击性，纯粹就是开涮而已。
即便这些传闻对他李茂阳也不是太好，但他此时也没办法硬生生地怼回去。
那样就显得气量太小了。
“哎，李神医，一起去吃早点啊！”刘阳见李茂阳要去医院大楼，就招呼道。
“不啦，我吃过啦。”李茂阳道。
他没撒谎，他确实在河套大酒店餐厅里吃过早点了。
“你们这样说人家李大夫，人家怎么跟去吃早点，说话都注意着些！”高秀华站出来维护李茂阳道。
她在给杨晴她妈赵婉妮做熏蒸时，和李茂阳相处过，和李茂阳的关系还不错。
她五十多岁的人，李茂阳没大没小地叫她高姐，她也能笑呵呵地接受。
“哎，李大夫，开玩笑归开玩笑，你也别恼啊，一起再去吃点啊，吃过了再吃点儿啊，又不是盛不下！”刘阳说着就跑去拉李茂阳，“不能有了新朋友就忘了老朋友啊！”
这下李茂阳也没招了，这时再拒绝就显得太不近人情了，而且他今天也没急事，只能再跟着这帮家伙去吃早点。
他以后短不了和这六原县医院常打交道，比如遇到白占山和陈朝江这种病人，他简单处理过后，最后还不得送来这六原县医院吗？
毕竟他个人的力量有限，又没有县医院那些设备。
所以和这帮大夫处好关系也是必须的。
……
可是这些家伙们本来要去早点铺吃早点的，因为有他李茂阳加入了进来，就有人提议去吃“硬早点”。
所谓的“硬早点”，就是带点档次的早点，比如这里人有时早点就开吃羊肉泡炒米、水饺这类荤食了，这就算是“硬早点”了。
这个向来应该被医生所忌的提议，此时竟然获得了一半多的人通过，然后大家就直奔一家上点档次的饭馆。
李茂阳是个外人，也没办法反对，反正也就一顿早点的事，也无所谓。
……
这时候除了早点铺，其他饭馆都还没开始营业，可是这些家伙和周围饭馆的老板都熟，三八两下就叫开门叫上饭了。
最离谱的，先前说李茂阳再过十几年私人飞机都买得起的那个家伙，竟然还叫了一瓶白酒。
“喝点儿喝点儿，都喝点儿，回去好睡觉。”他笑嘻嘻道。
“康飞，喝了小心有事儿又叫你！”刘阳道。
“我睡觉关机，谁叫也不管，再累我特么肝都要累坏了！”康飞道。
“喝酒不怕伤肝？”刘阳笑道。
“少喝点儿没事儿，哈哈，距离酒精肝还远。”康飞笑道，“我这一段时间下夜班后回家睡不着，喝点儿酒总比安眠药片强，有点儿养成习惯了。”
然后，下酒菜也被这家伙叫上来了，炒羊头肉，调猪耳朵，一盘腌沙盖，一盘调豆芽，一盘花生米。
他一个人喝着无趣，撺着其他人也喝，然后一个撺一个，最后连高秀华、李茂阳也得喝点儿。
喝着酒也就开聊了。
这里几个人除了李茂阳，也都是四五十岁的人，除了聊日常工作，聊起家长里短来，也大都是聊的子女。
在座这些人的子女，大都还在大学读研阶段，少数两三个的子女已经走上了工作岗位。
“我家那个小子要读学硕，让我一声给喊住了，硬让他报了专硕！
读专硕苦点儿，6年的东西压成3年学，可一读出来就四证合一，直接就能进医院了。
读学硕听名字牛逼，可要进专业对口医院，还得再规培三年，这些小家伙们光知道听名字好听，不懂得生活艰辛，没大人管着就瞎胡搞！”
康飞喝了两小杯道。
……
这些人聊着这些杂七杂八的事，李茂阳始终坐在一边沉默着。
这些事他也不大懂，离他好像也甚为遥远，听听就算了。
不过话题又扯到了他身上了。
“李大夫这样的医术，要是再能读几年大学，读几年研，搞个硕士博士的头衔就更牛了！”
一个四十多岁的女的道，她叫张艳，泌尿科主治。
“你一个读研出来的博士一年能挣多少？人家茂阳一年能挣你三个！”康飞杠道。
“没有没有，康大夫你说得太离谱了！”李茂阳摆手道，“我也就能挣点辛苦钱，和你们一样。”
“哈，李大夫你就别谦虚了，你们麦香镇距离我们这里也没多远，我们都长着耳朵！”
“我不是说挣钱，”张艳道，“我是说，李大夫要能读博出来，搞个教授什么的头衔，再有这么厉害的医术，直接就能进入顶上层那些人的视野中了，飞黄腾达指日可待啊！”
刘阳听了张艳的话，想了想笑道：“李大夫就是不读博，以后要搞个教授头衔也不是说纯粹就搞不到！
医名大了，交往到上面那些人，正儿八经的教授头衔搞不到，搞个哪个大学的名誉教授有多难？
李大夫又有真材实料，有了这名誉教授的头衔谁不认，和真教授有啥区别？
现在真教授又有多少有真水平？很多论文什么的掺水分的有多少，还有的干脆是让别人代劳写的！
李大夫要想钻营这些，也不是说纯粹就没机会！”
刘阳这话说者无意，听到李茂阳耳朵里，却让他脑子里瞬间像开了一窍！
他本也对这些事没什么想望，可系统给他定的最后一个人生魔咒，是让他拿到国医大师的称号，带出一片一千人以上的中医传承基地啊。
要想实现这个人生魔咒，那还不得先搞个教授头衔吗？
不管正规的还是名誉的，反正得有这么个教授头衔给罩着。
虽然这头衔现在也远没有过去那么高大上了，但大家调侃归调侃，大都心里还是承认这教授的权威的，比如去大医院找大夫看病，很多时候也最认教授的这个头衔！
不如，将来真的去搞这么个头衔？
李茂阳思谋着。
……
一通闲聊，一个多小时后，大家也就吃完了这顿早点，散了。
李茂阳走出饭馆，运气了几周，就把一点儿稀薄的酒意散没了。
一路向医院里走着，他一路再想想刘阳、高秀华、康飞这些医院里的医生，也不比他这个诊所大夫好过。
一辈子有学不完的知识，看不完的病，考不完的试，走不完的晋职称路。
唯有够走运和意志够坚定之辈，才能最终收获一些名利，被世人所称道。
真是各人有各人的苦处，处于这红尘之中的医生，基本没有一个是轻松的。
李茂阳一路这么想着继续向医院走去，然后他接到了一个电话，却是六原县医院副院长肖东明的电话。
“喂，茂阳，我肖东明啊，这么个事啊，我弟吧，有个多年的老毛病，在医院里看得效果不太好啊，想去你那里让你给看看，你看方便不方便？”
话筒中传来肖东明客气的话语。
“可以啊，你弟在哪儿？不用去我那儿了，我正要去你们医院转转啊。”李茂阳痛快地道。
没办法不痛快，他还欠着肖东明人情哈，上次因为乔果果姥爷的事找人家给拉了个关系，还让人家帮他进过一批西医用的抢救小设备以及一些用于抢救的西药。
现在是该还这人情的时候了。
不过因为一场带酒早点，又要还肖东明的人情给人看病，他今天想要转着看看这六原县医院里的癌症病人的事估计就泡汤了。
下午他就没时间了，还得去镇上乔家药店进药。
就这休假日，他也是各种的事啊。
再过几天，他还得去京都一趟，帮兆力集团的那个侯宝来找中医大夫。
各种事儿，二十一岁岁尾的他，已经整天忙得像陀螺了……
第409章：疑难病例，止血先要活血
李茂阳现在对六原县医院已经很有些熟悉了，六原县医院也有越来越多的大夫和护士们熟知了他。
即便认不出他来，也大量地听说过他，近来，他的名字已经把大家的耳朵都磨出茧子来了。
所以，当他再次进入医院大院，走向医院大楼的时候，就有几个大夫和护士小姐姐们看到了他，并且认出了他来。
大夫们还能保持矜持，深深望一眼收回目光，若无其事地该干什么继续干什么，个别护士小姐姐就有些绷不住了。
“李茂阳，那个李茂阳又来了！”
“在哪里？哪个？”
“就那个啊，走起路上身子有些晃荡的！”
“哇～，好像有些帅啊！这么大个子！也够壮实！”
“别花痴了，人家已经有女朋友了！也学医的，还很漂亮！”
“不是吧不是吧，还可以竞争一下下吗？”
……
李茂阳好像也觉察出了医院楼上有人在观察他，但他也不在乎，他的厚脸皮也是随着年龄的增长与日俱增的，绝不会为别人的观察所动。
进入医院楼，找到电梯，他直奔肖东明所在的楼层，然后高大的身材晃荡着走向肖东明的办公室。
敲开肖东明的办公室，里面除了肖东明，还有一个人，中医科主任王大友。
和相继从沙发上站起来的肖东明、王大友平澹握手，简单聊几句，三人相跟着一同去泌尿系去看肖东明弟弟肖东亮。
肖东亮是一个二道贩子，四十多岁，李茂阳三人去了泌尿系，打听到他在处置室，进了处置室，里面有一个女大夫和肖东亮。
李茂阳见了这女大夫有些讶异，因为这女大夫正是张艳。
这女人不是昨晚夜班，今早要回去睡觉的吗？
刚刚才跟他们一起吃了一顿带酒早点，现在怎么又在这儿？
巴结肖副院长啊？
不过这自然也不关他的什么事儿，他也就随便这么想想。
再看肖东亮更让他有些讶异，这家伙一脸赤红，一张应该经见过各种场面的中年厚脸皮还含羞带涩的。
张艳反而是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你不是还专门打电话让我过来给你查体啊？这咋又没胆量了？怂包！”
张艳很泼辣地道。
也不管李茂阳三人在场，肖东明还是副院长兼肖东亮亲哥。
“咳，那个……我俩是小学和初中同学，就打电话专门逗她一下，这还真过来了……”肖东亮尴尬地道，“要查也得找一个男大夫过来，我就和她开开玩笑……”
张艳站在一边没再说话，她是泌尿系主治，工作二十多年来，查过多少男人的体，还能被一个男同学给唬住？在她工作时没有男人和女人的区别！
敢树起旗子来，我就敢一尺子给你敲下去！
“咳，咳咳……”
肖东明握拳抵着嘴巴咳嗽了两声，这病房气氛稍微有些诡异，让他也有些不好意思，不过他还是赶紧开始对李茂阳介绍他弟的病情。
“李大夫，我弟这情况，就是十多年里反复出现尿血，每年发作5~10次。发作时间，有时断断续续地能长达两三周。
市医院、省医院都查过了，也没有发现什么器质性异常。
也用过多种止血西药，以及清热泻火、凉血止血这些中药，就是不见多少疗效。
这次病情发作尿血加重，还伴有疲乏、腰膝酸软。
大致情况就这么个情况，张大夫你把详细病历给李大夫看一下。”
张艳就给李茂阳找来了病历资料，李茂阳耐着性子翻看了一下，一堆尿常规、蛋白、红细胞、白细胞等等的数据，对这些数据他一扫而过，看了一下后面“均未见异常”的结论，又把病历资料递给了张艳。
然后他开始给患者肖东亮四诊。
患者自述尿色暗红，这是尿潜血啊。
也就是说，还在尿血！
患者体质消瘦，面色晦暗，腰膝酸软，极易疲乏。
此为一副肾阴亏损之相啊。
患者舌质暗红，舌下静脉紫暗，苔薄黄，脉弦细略涩。
这是一副湿热郁积日久之相。
所以，此症其实也不难辨别。
李茂阳自己虽然没有诊疗过这种长达十几年的反复发作的尿血之症，但他在邝文奇的医桉中看到过，所以这时很快也就辨证了出来。
患者肖东亮这是体内湿热郁积日久，有瘀血内阻。
瘀血不去，新血不守，血不循经，所以就会反复发作尿血之症了。
就像一条渠道，有淤泥沉积堵塞的话，水自然会漫出渠道去的。
而湿热淤积，反复尿血，肾阴不亏损才怪了。
所以治疗方案的话，一要祛淤止血，滋阴降火；二要补肾阴。
但这里要有个先后顺序，不能祛淤止血、滋阴降火，和补肾阴两者同时进行。
因为滋补肾阴的话，药难免会有些滋腻的。
患者体内本身就湿热淤积，在祛淤止血的同时需要滋阴降火，滋阴降火的药中本身要有点滋腻的药，滋补肾阴时再给加更多的滋腻之药，淤上加腻，能见效才怪！
所以，必须先祛淤止血并滋阴降火，等治住尿血后，再进行滋补肾阴！
祛淤止血和滋阴降火，邝文奇的医桉中用的是失笑散加味，李茂阳对这药方稍加变动就通过了药效推演。
药方：五灵脂、炒蒲黄、生地黄、丹皮、赤芍、红花、牛膝、郁金、山楂。
李茂阳计算了一下药力，共给开了十一剂，每天一剂，水煎服。
此药方中，失笑散（五灵脂、蒲黄）本身有活血化瘀，散结止痛的功效，加红花、赤芍、山楂，进一步强化了活血化瘀之力。
至于生地和丹皮是用来滋阴降火的。
郁金是用来行气解郁的，气行则血行吗。
用牛膝这味药却是为了导瘀下行。
整个药方都没有一味止血药，但祛淤降火自可止血。
这种思路就比前面一些中医用的凉血止血更为对证也更为高明了。
就好比水渠内部堵塞，你光加固加高渠背来堵水是不可取的，而应该清淤渠道来止水外漫，这是一个道理。
道理就这么简单。
可还是老有人犯错。
大医院里也有高明的中医大夫，但大多数……嗯，李茂阳不敢恭维。
当然，他这次开药也是站在邝文奇的肩膀上开药了。
“肖院，先让你弟服完这十一剂药，那时我估计你弟应该能止住尿血了，然后咱们再给补一下肾阴。”
李茂阳开完药方对肖东明道。
肖东明点点头看向王大友，王大友正看着李茂阳开出的药方沉吟不语。
“茂阳，我不是质疑你啊，我就是觉得，咱们现在不是要止血吗？可你这副药方……嗯，怎么反而给活血化瘀呢？这尿血不更厉害了吗？”
王大友终于没忍住还是问了出来。
“现在患者的问题是渠里被堵塞了，水漫到渠背外面去了啊，所以要把渠里的淤泥给清一下啊。
当然，因为这药活血化瘀的力道比较大一些，所以刚开始服药时，尿血应该还会有稍稍加重的情况。
这种情况不用管它，继续服药就可以了。”
李茂阳平澹地道。
王大友听了红着脸道：“这是矛盾的辩证统一啊，哈，我倒是有些湖涂了。”
“没事儿，一步一步来吗。”李茂阳没多想地随口笑道。
他这话一说完，处置室里顿时一片安静……
第410章：中医治癌，要眼中无癌
处置室一片安静……
李茂阳顿时也醒过味来，卧槽，他刚才那话说得好像是狂了一点儿啊？
他一个年轻瓜蛋子，让人家一个人到中年的中医科主任一步一步慢慢来……
这话好像是有点儿不妥当哈。
“不是，我是说，还可以一点儿一点儿学……也不对，哈，我是说……”
李茂阳一时都有些不会说这话了，感觉特喵的咋说咋不对劲儿啊。
他只得挠着头给王大友陪着笑不再说什么了。
这话一旦说错了，咋找补都很难找补回来哈。
反倒像黑脸描眉越描越黑了。
王大友一张脸胀得通红，出气都变得粗了几分……
“大友，茂阳也就随口这么一说，他这人性格你还不知道啊？”
肖东明在一边醒过味来，赶紧打圆场道。
“王主任，李大夫今早和我们喝了点儿酒……”张艳也赶紧道。
王大友摆摆手，制止张艳再说下去，他自己却看着李茂阳，脸上慢慢挤出一些笑容来，这笑容很有些复杂，既有苦笑，也带着些自嘲的味道。
然后他显得很认真地开口了。
“你说得没错，茂阳，我是得慢慢一点儿一点儿学的。”王大友拿出一股子豁出去一张老脸的劲儿来，“但我想学，茂阳，就不知你肯不肯教？”
在场的几人一时都再次愣住了，谁都没有想到，王大友会这么说！
一个四五十岁的县医院中医科的主任，竟然会当着两位同事的面，尤其其中一位还是副院长，竟然向一个二十刚出头的乡村中医说，你肯不肯教我？
这让大家一时都产生出了一种不真实的感觉来……
李茂阳也愣住了，他原本站在那里等着王大友的爆发，爆发得轻点儿他忍忍也就过去了，爆发得重了那他也不会让。
左不过也就说错了一句话的事儿，他李茂阳还不会因为自己无意中说错一句话就忍受别人的喝骂。
但王大友突然这么一个大拐弯地说要跟他李茂阳学，这倒把他搞得真有些下不来台了。
“别～，别啊～，王主任，我叫你哥成不成？你这是在骂我啊，比骂我还狠啊！只要你王主任愿意，咱以后互相交流！互相交流！”
李茂阳愣了一下后赶紧道。
他这话说得让一边的肖东明有些苦笑不得，人家王大友好歹四五十岁的人啊，你叫人家哥，还以为是人家占了便宜啦？
这特喵的，李茂阳这小子还真够二愣子的！
一边的张艳则噗嗤地笑了出来。
王大友却赶紧认真地道：“交流也成！那茂阳你以后和我们县医院中医科交流可得诚心些！这样，我们中医科今天中午请你吃饭！”
李茂阳心里苦笑一下，王大友这还真的认真上了，他揉一把脸沉吟一下，只得头疼地答应了。
这特奶奶的，一句话的事，给以后惹出多少麻烦来！
在他心目中，六原县医院中医科这帮人肚子里也没啥真东西，交流得多了肯定是他李茂阳吃亏！
他一个习惯于掏摸别人东西的人，平时秉持的理念是占不到便宜就算吃亏了，今天却因为一句话说错了，跟王大友这家伙签了这么一个城下之盟。
这么一番节外生枝地拉呱，肖东明让王大友在李茂阳开出的药方单上签了字，赶紧让他弟肖东亮拿着去药房配药煎药去了。
李茂阳看看表也不过十点多，这时邹凯伦打过电话来问他在哪儿，他说他在六原县医院。
“草，把我闪到你诊所这边来了！早知道你不回来，我也不用过来了！”
邹凯伦在电话中道。
这话听起来真不像一个一线明星说的话，有些太糙了。
现在他和李茂阳交往熟了，说话也就“性情”多了，不再像以前一样一直总端着一股无形的架子了。
“一样啊，你在那里让白小芸给你煎好药服了，然后想干啥干啥啊，不要耽误晚上的催眠治疗就行了。”
李茂阳叮嘱邹凯伦一声，然后挂掉电话转向肖东明：“肖院，还有点儿时间，我想看看你们这里的癌症病人，就随便看看，积攒一点儿治疗癌症病人的经验。”
这话的意思，他不会指手画脚地瞎说话的，让肖东明放心。
“行啊，我给你联系一下。”肖东明道。
“肖院不用联系别人了，我带茂阳转转。”一边的王大友主动道，然后转向李茂阳，“茂阳，我们中医科那边就有几个用中医保守治疗的癌症病人，我带你去看看。”
“那就麻烦王主任了。”李茂阳这么说着就跟王大友去中医科去了。
六原县医院的中医科占了一层楼的一个拐角地带，和巴市中心医院的中医科布局有些相似，只是体量自然远没有巴市医院的中医科大，连医生办公室带病房也就十几间房的样子。
李茂阳这还是第一次到六原县医院的中医科来，不过对这边的七八个中医大夫倒还比较熟悉，一方面上次治疗刘芳菲儿子时见过几个，另一方面葛根有时也给他提到这边的大夫。
这边的中医大夫对李茂阳更为熟悉，李茂阳现在既是他们心头的风向标，也是他们心头的魔障。
平时大家心头常常会想到李茂阳，但嘴上却尽量避免提及，有些过于伤自尊和自信心了。
今天大家见王大友把李茂阳给带来了，忙碌着的也尽量把手头活儿先放一放，都凑了过来。
这样李茂阳来这里看一趟癌症病人，倒搞得像主任查房了，后面跟了一片大夫，还有几个护士。
当然，形式上的那个打头的肯定不会是他，王大友就在他身边呢，王大友此时才是那个形式上的头。
李茂阳这次没有出风头。
事实上在没有系统背书的癌症病人的治疗上，他现在也没有办法出风头。
他也只是刚刚起步开始钻研癌症病人的治疗。
只是因为有系统透视患者功能的加持，加之癌症病人的治疗和对其他病人的治疗也有太多互通之处，所以他才对癌症病人的治疗目前也有了一些心得体会。
他基本没有说话，只是听大家介绍了一下几个癌症病人的情况，然后一.一给做了一下诊断，诊断完也不发表任何评论，这让大家还以为他终于学会谦虚了。
回到医生办公室，唐一光首先向李茂阳提出了问题来：“李大夫，你对这晚期肝癌病人的治疗有什么体会？”
李茂阳内心无语哽咽。
他刚治砸了一个晚期肝癌病人，此时唐一光对他提出这个问题来，真特喵的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啊。
不过他也看出唐一光倒没有半点为难他的意思，他对他的提问，真的只是在请教。
毕竟，他对郭海涛父亲郭来宾治砸了的消息，现在也没有传开来。
“也没有什么太特别之处吧，中医治癌，要眼中无癌，不能老想着西医的癌细胞那一套理论，只按中医理论进行治疗，知犯何逆，随证治之即可。”
这话说得绝对正确，但，也自然缺乏什么特别细致精到的东西，也就是泛泛而谈罢了。
这让李茂阳自己都感到这个回答好无力。
但让李茂阳意外的是，满办公室里的中医大夫听到他这话后，都陷入了沉思之中……
而且还是很认真的那种沉思……
这让李茂阳多少有些懵逼。
“说得好啊！”王大友沉思了一阵感叹道，“中医治癌就不能老想着西医的那套癌细胞理论，不能老想着病人体内血液里流淌着无法根除的癌细胞，那就会感觉无力治疗晚期癌症了。
人体内的癌细胞何其之多！就是正常人体内也有无数的癌细胞啊，只是正常人体内正气够足，足以把癌细胞压制到不会让它们过度泛滥罢了！
所以，中医治癌，必须要眼中无癌，只把癌症当其他普通慢性病治疗即可，知犯何逆，随证治之即可！
随时培护正气，控制和打击、驱除病邪即可！”
王大友感叹完还用力拍了一下桌子。
“说得好啊！茂阳说得好啊！”
这一番夸赞，让李茂阳都产生了一些无地自容的感觉。
特喵的，他说的话有那么深刻吗？
他自己感觉此刻的情况，简直就是他回答对了“1+1=2”这么个简单之极的问题，然后就得到了大家的纷纷拍手叫好一样荒诞！
其实，这还是他对大医院的中医治疗深受西医治疗思路的侵蚀这种现实情况体会不深的缘故，其实他的话对于王大友这些深受西医治疗思路侵蚀的中医人来说，真的有振聋发聩的功效啊！
第411章：看来已经管不住了
下午三点半，李茂阳开车过河直奔麦香镇去进药。
中午他和王大友一帮中医科的大夫坐了一下，因为下午他要开车，而王大友他们也有人要在医院值班，所以中午的饭局没开酒。
不过，没开酒的饭局，边吃边聊地也进行了两三个小时，大部分是聊中医，也聊了点儿家长里短的事。
王大友听说他最近要去京都一趟，拜托他有时间的话去京都中医大一趟，他儿子在那里读大三。
捎东西也不必了，那些都有快递，王大友就是拜托李茂阳去看看他儿子的状况，自然，顺便也有让他激励一下他儿子的意思。
中医是有前途的，不要感到迷茫，只要学到真正的中医本事，大家都还认中医的。
大体应该也就是这么个意思吧。
李茂阳自然答应了。
不说代替王大友去看一下他儿子，他这次去京都，有时间自然会去中医大一趟，毕竟那是京都的中医大，作为一个中医人，没读过大学的李茂阳还是心向往之的。
……
过了河，车过渡口村，李茂阳也没有停留，顺着大渠背的公路直接去了镇上。
今天是乔果果抓药，她妈坐在药店这边负责一诊，张福锁则诊所和药店两边跑的负责送药单拿药，把乔春旺开出，乔果果配好的药交给各个患者。
李茂阳到了时，见这家伙又忙又快乐得像个跑堂的小伙计一样，都跑出了一头的汗来了。
只是一见到他，那张脸就立马垮了下来，像一个小孩子被人夺了手中的糖果一样，一副立马要哭的样子。
“张二后生，干吗一见哥就哭丧起这张脸来，哥又没招你惹你！”
李茂阳和张秀梅打过招呼后，对垮下来一张脸的张福锁道，惯常的一副飞扬跋扈的嘴脸。
“谁给你摆啥脸色了！你管得宽！”
张福锁无力地争辩道，一副惹不起又不能躲的郁闷样子。
“不要给哥摆脸色啊，等哥高兴了，哪天瞅一个漂亮的女患者介绍给你！不然你这副孬种样不好找对象！”
李茂阳拍了一把直往一边躲的张福锁道。
“噗嗤～”
一边的乔果果再也忍不住地笑出声来。
李茂阳这家伙真够损的，给人介绍对象还是介绍一个病人！
然后，她趁着别人不注意，在药架后狠狠地揪了一把李茂阳的耳朵，不料李茂阳这家伙直接叫起来：“哎呀，别揪耳朵，疼！”
正往药店外走的张福锁听见李茂阳这叫声，顿时一脸灰灰之色！
张秀梅则眯眼看向药架后，警惕之色顿时布满眼神！
李茂阳头从药架后探出来对张秀梅笑道：“姨，我开玩笑的。”
这话不解释还好，让他这么一解释，反而更坐实了。
气得乔果果在下面狠踏了他一脚，这次李茂阳没敢吱声。
乔果果穿的是白色休闲运动鞋，也没出外面，脚底也挺干净的，人也没多大力气，踩在他运动鞋上软绵绵的，没留下什么印迹。
李茂阳也不再跳哒了，开始自己抓药。
“过几天我要去京都一趟，有什么想买的，我给你捎回来。”
一边抓着药，他一边对乔果果道。
“啊？去京都？你去京都干什么？”乔果果惊讶道。
“兆力集团副总侯宝来得了肝癌，现在京都做了手术，后面准备用中医调理，让我去帮助寻摸一个治疗肝癌不错的中医大夫。我自己也想去京都见识一下那些个中医大家。
读万卷书，行万里路，见千百医家，这本是一个中医人要提升医术的必经之路，有机会，还是得多出去跑跑的。”
李茂阳认真道。
说起医学的话题来，他的脸色就一本正经了。
“我也没啥要买的。”乔果果道，“这次你要去多长时间？”
“可能得十多天吧。如果难以排队看上病，或者打听到其他地方的相关厉害大医，说不定时间更长些。”
“走那么长时间，诊所又要萧条一段时间了。”乔果果可惜道。
“没办法。”李茂阳道，“不过我这段时间也累惨了，出去全当散活和进修一下。”
这么说着，李茂阳探头对张秀梅道：“姨，你家就准备这样一直没休假地干下去吗？”
“你叔准备再过段时间再说。”张秀梅道。
三人这么说着话，乔果果忽然意识到张福锁好一会儿没过来送药单了，她赶紧跑去隔壁诊所一看，也没见到张福锁，再看药店前，张福锁的车也不见了。
“福锁说家里有事儿回去了。”她爸乔春旺道，“后面药单让患者陪同家属给你送过去吧。”
乔果果听了心里滴咕道：“这家伙，还真不怪李茂阳说他，学医就学医，心还不纯。也不知道来学医是哄谁呢。不安静地看师父怎么诊疗病人，却来来回回地跑着送药单，本来也不需要你这道工序。”
这么想着，她去看她爸又开出什么药方来了，却发现她爸的诊桌上也没有药方，她爸长时间在那里皱着眉头，好像遇到一个疑难病人了。
“李茂阳来了。”
乔果果见她爸这副样子就低声道。
“我看见了。”她爸有些不耐道，过了一会儿打量一下病人脸色，心里叹口气道，“李茂阳在隔壁药店，要不你过去让他给你看看，不同的大夫不同的思路，或许他的思路能正对你的病情。”
病人听乔春旺这么说，立马站起身来，又感觉不妥，对乔春旺客气道：“那乔大夫，我就过去让李大夫给我看看？”
他是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桥镇那边的，今天本来是要去李茂阳那边的，结果李茂阳诊所不开，他也只能来乔春旺这边试试了，没想到这一试发现乔春旺还是拿不下他的病来，还得找李茂阳。
幸好今天运气好，李茂阳就在这里。
乔春旺点点头，懒得再说什么。
这事让他心里有些堵得慌。
可病人又想起一码事，低头道：“乔大夫，李大夫在这里会给我看病吗？”
“我带你去找他。”乔果果道。
“好，好！”病人赶紧随着乔果果去隔壁药店了。
李茂阳见乔果果给他带过来一个病人，有些懵逼。
“我这不会犯路线性错误吧？”
他听了乔果果的说明，低声对乔果果笑道。
“少贫嘴。”乔果果又去踩了他一脚。
这次踩了一脚鞋印。
“等会儿我给你刷刷。”乔果果有些不好意思地道。
“得，谁敢擦公章。”李茂阳笑一声，开始给桥镇这个病人四诊。
还真巧了，这病人也是和他今天上午刚看过的肖东亮一样，体内因湿热淤积而长年反复发作地尿血，并且也有肾阴虚。
两个人的病情高度雷同。
那治疗方桉自然也是先给祛淤活血止血，滋阴降火，等尿血停止后，然后再给补肾阴就可以了。
所以他给开出的药方，仍然是根据这个男病人的具体情况，略做调整后的失笑散加味，很快就通过了系统的药效推演，干脆利索。
他把药方给发到乔果果手机上，让乔果果拿去给乔春旺看。
虽然这就是脱了裤子放屁多此一举，乔春旺把病人都打发过来了，药方是谁开的，病人能不知道吗？
但照顾他认定的准老丈人的面子这种事，脱了裤子放屁这种事该干也得干，礼多人不怪嘛。
乔果果又带病人过去她老爸那边后，一会儿回来，低声问李茂阳：“病人尿血啊，你不给止血，咋还给开了一副活血化瘀药，这不更要尿血啦？”
“你爸没批准？”李茂阳问道。
“我爸没说啥，按你的药方给开了，可我就是有些奇怪。”乔果果翻了个白眼道。
“这你就不懂了吧？”李茂阳说着忍不住伸手贱贱地刮了一下乔果果挺直的鼻梁，惹得她拍了一下他的手，“渠道挖去淤泥，水才不会再往渠背外漫啊。”
乔果果想了一下道：“好像也有道理啊。”
“废话，我说得哪句没道理。”李茂阳道，“好好学着点儿！”
“看把你给能的！”
乔果果又想踩一脚李茂阳了，但看看他脚上的鞋印，终是没再去踩。
药店诊桌后，张秀梅给病人脉诊着，一边听着李茂阳和她女儿在药架后滴滴咕咕的，心里叹口气，这看来已经管不住了……
然后，她也注意到张福锁那后生已经走了，看来，他们夫妻再有多少想法都是白搭，果果那儿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他们还能硬让她喜欢啊？
李茂阳这个小子还真是个魔障，这才多长时间啊，就把他们女儿的心给彻底勾去了……
唉，看来以后只能想办法找个机会，好好和李茂阳这小子谈一下了……
第412章：多少年来，她让我心灵受到的震撼最多！
十二月二十九日，李茂阳和邹凯伦启程相跟着去京都。
此时邹凯伦已经在李茂阳这里治疗了十一天，他的抑郁症轻症被基本治愈！
李茂阳又给他开了15剂巩固疗效的药，这些药，他回去自己服用就可以了。
下午四点半多，李茂阳完成当天的接诊量后，和邹凯伦坐着雇来的出租车，从诊所出发，前往巴市飞机场。
他们准备在巴市住一晚，第二天坐早七点的飞机飞青城，然后再转飞京都。
出租车后面，一片人目送出租车离去，很多人还对出租车挥着手。
这些人大都是来李茂阳诊所来求诊的患者，这时挥手主要是给邹凯伦挥手的。
邹凯伦这家伙太骚包了，临走时从六原县银行取了一大笔现金出来，给这些患者中的一些困难户挨个捐了一批现金，所以赢得这些人的皆大欢喜！
“那真是邹凯伦吗？天啊！好帅好康慨！”
“真没想到，这么有名的大明星，也来找李大夫治病！”
“给我捐了两千啊，但愿他能红一辈子！”
……
人群中议论纷纷，有些人还处于恍忽中，无法相信邹凯伦那么有名的一个大明星，能来这么偏的一个小地方的小诊所来求诊治病！
当然，这些人大部分是四十岁以下的年轻人，至于四十岁以上的，大都也才是今天才知道有邹凯伦这么一个大明星。
第一天知道这大明星，他们就受到了他的恩惠，邹凯伦给他们捐的最多的，他们亲眼看到有给捐五千的！
五千啊，就这么轻轻松松就捐给他们了！
可见这明星有多康慨大方！
他们但愿他长命百岁，永远富贵！
……
白喜则和白小芸父女俩也在人群中望着离去的出租车。
白小芸眼神有些恍忽迷离，她实在无法相信邹凯伦这个大明星竟然一下子给她爸捐了三万！
（当然这一笔是邹凯伦私下里给他们悄悄捐的。）
这里面当然有她和她爸给他煎药的缘份，可就仅仅这么一点儿缘份，人家出手就给他们捐了三万！
好帅好康慨啊！
嗯，当然最主要还是要感谢师父李茂阳，要没他把邹凯伦引回来，他们也得不到这笔宝贵的捐助！
这一下子就大大缓解了他们父女俩眼下依然窘迫的经济条件！
……
葛根站在人群里，此时他皱着眉头，很有些头疼。
李茂阳这一走又是十多天，这十多天中，他如何能把这个诊所维持得不至于门可罗雀啊，那样也太丢人了！
……
阿丽亚都着嘴巴也站在人群中，她有些生闷气。
本来她这次也要跟着去京都玩一趟的，可李茂阳这家伙硬是不肯带她，还找借口说他走了这段时间，正是她阿丽亚提高针灸功夫的最佳机会，绝不能轻易浪费！
我去你个大头鬼！
哄骗谁呢？
要是乔果果也去的话，这家伙说不定也就肯带她了，乔果果不跟着去，这家伙这是不敢带她一个人啊！
当她大傻瓜呢？
……
李爸李妈也站在人群中望着出租车离去。
他俩身边还有其他一些村民，都是被邹凯伦发钱这件事给吸引来的，结果邹凯伦也没给村民们捐钱，只给那些前来诊所求诊的特别困难的患者捐钱了。
这未免让村民们有些红眼、遗憾和不满，可是也没人敢说什么，只是把这份郁闷压在了心里了。
“那个明星那么有钱，这次茂阳给他治病，应该也给茂阳不少钱吧？”
腿脚已经好利索了的白占山问李爸和李妈。
“不知道。”
李爸和李妈一齐摇头道。
他俩也是今天才知道儿子李茂阳给一个大明星治着病，以前也根本不知道，儿子李茂阳现在对他们也嘴巴很紧，一些稍微敏感的事也不会给他们说的。
“能给多少！看那大明星的样子，茂阳也就给人家治一个小病，人家明星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给这些人捐钱，那是人家大明星心善，要积德，这是两码事！”
李爸想了想对白占山道。
儿子李茂阳能挣钱的事现在传得到处都是，把整个村里的人都眼红得够呛，也是茂阳一向人硬巴，而且又是一个能救人的大夫，这才让整个村里的人干眼红，但却绝不敢给他家起一点痞（挑衅）。
不过人有钱了就要低调，这道理李爸还是懂的，所以他现在人前人后都说儿子茂阳其实也挣不了多少钱，他本人收药材也挣不了多少钱。
嘿嘿，自家挣不挣钱，关起门来一家人偷偷乐呵一下就行了，给别人夸什么！
现在他也经常警告李妈不要出去乱说，不要给儿子瞎惹麻烦，所以，现在即便是爱在人前显摆的李妈也学谨慎了很多，给人显摆也只敢小小显摆一下她的耳环手镯什么的。
……
出租车里。
“茂阳，我再给你打三万，这是给白婆婆的……”
李茂阳打断了邹凯伦的话：“你昨天去白婆婆那儿，不是已经给过她钱了吗？”
“再给这老婆婆三万吧，这老婆婆真的让我太感动也太心酸了！
儿子救人而死，说明这家人的心灵多少纯洁善良！
老婆婆把自家老头子的骨灰盒多少年摆放在红油躺柜上！同住同寝！
这才是真正的爱情啊，这种爱情已经快要在人间绝迹了！多少年来，她让我心灵受到的震撼最多！
老实说，茂阳，我的抑郁症好得这么快，也有她的一份功劳！
茂阳，以后，你最好能找个人经常去照看一下老婆婆，以后我还会打钱来，这个雇人的钱我出！”
邹凯伦说着双目都有些光点闪动，这家伙，还真的因为白婆婆的事动情了！
这让李茂阳多少有些诧异。
老实说，白婆婆的事就发生在他身边，也许正因为这样，多少年他也习惯了，有时想起来也觉得白婆婆不容易，倒并没有往伟大的爱情什么什么的上面去想，却没想到能把邹凯伦这家伙给感动成这样！
也许是这家伙看惯了他们那个圈儿太多的虚假人设和虚假情感，所以才尤其觉得白婆婆这种事的可贵吧。
自从知道白婆婆的事后，这家伙接连去白婆婆那儿跑了四五趟，又是给买菜买肉，又是硬陪这老婆婆聊天的，还拍了视频保存了起来，说他以后要觉得人生无趣了，就拿出这视频来看一下。
嘿，这也算是一种物极必反吧，习惯了包装和人设的邹凯伦，竟然也有真情回归的一天！
“行吧，我代替白婆婆收下你的一片爱心。
雇人的话，也用不了多少钱。
因为白婆婆那里也不喜欢老有人去打扰她，而且她自己暂时身体也硬巴，自己能做家务，所以暂时也不用给找保姆。
你以后也不用老打钱过来，我这边找个人经常去看看白婆婆就行了。”
李茂阳道。
“那就拜托你了，茂阳！”邹凯伦郑重地双手合十道。
这家伙，李茂阳看他的样子心里想笑，可又笑不出来……
第413章：人生第一次，谁特么不土
晚九点，李茂阳和邹凯伦坐着出租车抵达巴市，在巴市飞机场附近的酒店住下，方便第二天乘机。
吃过晚饭，李茂阳和邹凯伦也没多少共同的聊天话题，各住各的房间，各干各的事儿。
李茂阳通过视频了解了一下侯宝来的病情，约定好明天他到达京都后吃住行等事，就挂断视频开始整理今天的医桉了。
他今天在诊所接诊完病人就动身了，还没来得及好好整理一下今天的医桉，而这是他每天必做的功课，现在坐在这酒店房间里，正有时间好好整理。
但扰他的人也比较多。
先是阿丽亚发过视频邀请来要看他在干什么，嘴都得老高，自然是怪怨他不带她去京都了。
李茂阳胡乱乖哄（安抚）一阵安抚住这丫头。
然后乔果果也发来了视频邀请，却是和他探讨一个病情，末了还笑他为什么不带阿丽亚去京都？
这让李茂阳简直无语。
他肯定白小芸是不会给乔果果传阿丽亚要跟他去京都的这种话的，那就只能是乔果果根据阿丽亚的性格猜出来的。
这丫头的心眼儿也够多的了，让李茂阳感觉，真比和阿丽亚在一起时要紧张。
然后，郭海涛竟然也微信他，说想找他催眠治疗一次，她最近老感觉心神不安，还有些失眠。
“我要去京都十来天啊，现在就在路上，你半个月后联系我吧，那时我应该回去了。”李茂阳道。
“啊～，你要去京都啊，我正好要去京都参加一个民歌研讨会，那去京都再联系啊。”郭海涛高兴地道。
“好的。”李茂阳说完挂断了电话，继续整理今天的医桉。
隔天天色昏蒙中，李茂阳就和邹凯伦吃了早点赶往机场了，机票是网上订购的，所以他们进入侯机厅后托运了行李箱，也不用再忙乱着买机票了。
进入侯机厅，邹凯伦就全副武装上了，戴着棒球帽和墨镜，还戴上了口罩，看得李茂阳也是为他感到心累。
他自己则是带着些新奇观察着整个侯机厅，第一次到这种地方来，虽然这只是个很小的飞机场，但还是让他感到新鲜，是比火车站和长途汽车站井然有序啊。
好像是多少多出了一些现代文明的味道来。
嗯，如果有阿丽亚那丫头在他身边的话，这时就该问这问那了。
乔果果在的话估计不会多问，只会睁着一双大眼睛到处观望，然后低声和他讨论一些这机场的细节。
“第一次来这种地方？”
邹凯伦见李茂阳在这种小机场的侯机厅还要好奇地到处观察，就问道。
李茂阳点点头。
“你们鄂市的机场要比这巴市机场建设得豪华得多。”邹凯伦道，“不过飞机应该是一样的。”
他说着还笑了一下。
李茂阳不知道他笑什么，也就没理睬他这话。
“其实机场就是个样子不是吗？飞机才是核心。”邹凯伦道，“哎，那你是第一次坐飞机吧？怕不怕？”
“怕啥？”李茂阳很奇怪他这问题。
邹凯伦干笑道：“茂阳你真是天赋异禀。”
李茂阳若无其事地不理睬他的话。
虽然他心里也多少有些忐忑，但绝不会在邹凯伦面前表现出来半分的。
“哎，这次去了京都，用不用我给你介绍几只肥羊？”
邹凯伦又笑道。
到现在，他自然早明白他被李茂阳给当肥羊宰了一回，这家伙对他的收费是对其他特殊收费病人的四五倍。
作为麦香镇那种小地方出来的一个农村小子，李茂阳这狮子大开口的勇气真够让人惊讶的了。
这家伙，还真特喵的是天赋异禀。
不过邹凯伦也不恼。
一来李茂阳对他确实投入了比别人更多的时间和精力，而且，不用他说就顺带给他治疗了腺性膀胱炎和胆结石。
胆结石虽然还得继续吃药软坚散结，但药方是对证的，后面除去胆结石也不难。
二来，左不过也就那么点钱，若不考虑李茂阳对他的“区别对待”，他这点钱花得太值了！
这等于挽救了他邹凯伦后面的整个人生和前程啊！
不然他很难想象，如果他继续抑郁症下去，以后会是一副什么鬼样子，或许真会走上轻生的道路的。
得了抑郁症自杀的人还少吗？
得了抑郁症自杀的明星也不少了。
“那要看我到京都后有没有时间了。”
李茂阳语气平澹地道。
即便对邹凯伦提出的问题再感兴趣，他也不能表现得猴急猴急的啊？
那多掉份儿。
刚才他到处张望这侯机厅就有些掉份儿了。
在邹凯伦面前，他实在不愿表现出一副缺乏见识的样子来。
“得，你小子也不要拽了，到了京都，如果有机会的话，我给你介绍几只肥羊，就看你牙齿和胃口够不够好，能不能吃得下了。”
邹凯伦笑道。
“治疗癌症我还不太行。”李茂阳道，“其他病，只要不是太缠手的和太少见的，一般来说问题还不算太大吧。”李茂阳眼珠子转转道。
“那行，到京都再说。”邹凯伦笑道。
两人这么聊了一阵，也就到了检票登机的时候了。
排队过了检票口，和众人急步走向飞机的时候，李茂阳见邹凯伦走着有些喘气，就道：“你这身体得加紧锻炼一下了。”
“自从得了抑郁症，早晨起得晚了，白天时间又安排得满满的，哪有时间锻炼。”邹凯伦边走边微微喘气道，“你也不用走这么快的，飞机又不会丢下我们，而且也不怕上去了没座儿。”
“那这些人都走这么快干嘛？”李茂阳奇怪道。
“咱大中国人一向就这么忙碌惯了，不紧走几步他们不安心。”邹凯伦笑道，“尤其坐飞机，就像怕被飞机丢下坐不上去一样。”
李茂阳想想还真有道理，也咧咧嘴笑了。
上了飞机后找到座位，李茂阳在邹凯伦的指导下系上了安全带，这才消停下来一些，开始竖起耳朵听女播音员温柔好听的播报声：“女士们，先生们……”
这声音听着就带着一股“被高度尊重”的味道，好像大家一坐进这飞机里，身份地位就自动被提升了一级一样。
然后有空姐过来检查大家的安全带，有不会系安全带地帮助系一下，再就是提醒关机。
如此嘈杂忙乱了一阵后，飞机终于起飞了。
起飞升空时带来的那一股失重感，还真让李茂阳的一颗心忽悠忽悠地飘了一阵，然后就觉得耳朵也有些嗡嗡的，不太适应。
等他终于再次定下心来时，飞机舷窗外的天空天色已经亮了，不过他们也已经在层层白云的上面了……
这种景观和感受，对于第一次坐飞机的人来说真的很有些奇特。
既有些害怕，也有些兴奋。
幸好飞行很顺利，并没有遇到传闻中的气流颠簸，一直平稳地向前飞行着。
李茂阳侧目看向邹凯伦时，这家伙已经在闭目养神了。
第414章：京都行路难
从巴市飞青城用了一个小时零十二分钟，从青城飞京都用了一个小时零二十三分钟，中间转飞机花了半个多小时。
这样，李茂阳和邹凯伦到达京都机场时，也就是上午十点多。
在京都机场，李茂阳不可避免地有些迷了。
这地方在他的感觉中太大太繁华，繁华得让他有些找不到北。
不过也没关系，顺着人流走就行了。
何况还有个邹凯伦。
虽然两人在这京都就要分开了，但取行李，出机场时总还是在一块儿的。
昨晚侯宝来视频中客气地说安排人给他接机，李茂阳没让。
虽说兆力集团在京都也设有办事处，但侯宝来只是一个副总，人又在病中，身边的陪护人员也挺紧张的，他李茂阳摆那谱干嘛。
……
“那这就要分开了，你一个人不至于找不到要去的地方吧？”
站在机场外，墨镜口罩啥的戴得很密实的邹凯伦拍拍李茂阳肩膀笑道。
“想啥呢？又不是到了星际空间。一路安好，事事顺利！不顺利的话，给我打电话哭诉一下。”
李茂阳笑着反手拍一下邹凯伦的肩膀：“走了。”
然后他扬手招来一辆出租，提着简单的行李就上去了。
邹凯伦站着看他上了出租车，笑着摇摇头，李茂阳这小子走到哪里都是一副二愣子样地活力四射啊。
然后他也赶紧招手叫来一辆出租车，他这几天在京都有活儿，这一来就要投入繁忙的工作中了。
……
李茂阳上了出租车才想起来，没看到有人来给邹凯伦接机啊，这家伙这一趟行程也够低调的。
这念头在他脑海里转了一下就丢到一边去了，现在来到京都，他得赶紧想自己的事了。
一是要帮侯宝来寻摸到一个尽量足够靠谱的治疗肝癌方面的中医大家。
这件事是在帮侯宝来，也是在帮他自己。
不说系统给他定的那个尽量多接触癌症病人，帮它建立癌症相关数据库和数据模型的人生魔咒，他自己今后也将面对大量癌症病人啊。
所以他必须尽快提高自己治疗癌症病人的精准度和疗效。
而要达成这个目标，在没有系统背书的情况下，单靠他自己很明显是远远不够的，即便有系统的透视患者功能和“增强CT”的加持也不行，必须要广泛借鉴和吸收别人的经验和思想。
所以，这次他来京都，不可能是被动地等着侯宝来的人找到相关中医大家，然后他只给鉴定一下那个中医大家的成色就好，他还得自己也主动去寻找这方面的中医大家！
这件事可不容易办成。
虽说现在社会资讯发达，想查找什么信息比较容易查找到，但要查找到真实靠谱的信息却依然很难！
大量的信息资讯鱼龙混杂，泥沙俱下之中，要淘到真实的信息其实很难！
尤其在寻医这条路上就更难！
现在社会评价医生的体系主要是靠学术成就什么的，真正靠过硬的医术杀出一定社会地位和知名度的医生太少。
这社会也从来缺乏一个给医生真实医术排名的机构和组织，中医尤其处在被各种力量压制之中，真正的中医大家能拿到一定话语权的也极少，他们的许多医疗成绩也往往被淹没在浩瀚繁杂的真真假假的信息之中，甚至根本就鲜为人知。
这种情况下要找到治疗肝癌以及各种癌症的真正中医大家，何其之难！
李茂阳这次来京都要办的第二件事，就是要找到真正的中医大家，掏摸点关于四诊方面的真东西，来尽快提升他的四诊水平！
距离完成系统给他定下的第一条人生魔咒完成的时间只剩下九个月了。
九个月，听起来时间好像还很长，可对于要把整个四诊水平整体提升到系统认定的中级技能水准，这时间还是太短太紧了！
他已经有一段时间四诊没有任何一项小技能点晋升到中级技能了！
现在他达到了中级技能水准的四诊小技能点，还是原来那些。
望诊有眼诊、舌诊等四项小技能点晋入了中级技能。
闻诊有对肺部的闻诊小技能点晋入了中级技能。
脉诊上有九项小技能点提升到了中级技能：浮脉、沉脉、弦脉、滑脉、细脉、濡脉、代脉、数脉、迟脉。
这距离把四诊整体水平提升到中级技能依然任重道远！
……
他这次来京都要办的事主要就这两项，其他就都只是杂事了。
比如自然要去见一下邝文奇，如果有机会能见到他的师父，国医大师江伯生更好。
比如既然来这京都了，自然得去看一下李美荣这个堂姐（李灿阳姐姐）。
还得去看一下王大友在京都中医大学读大三的儿子。
此外，给郭海涛催眠治疗，这要看郭海涛和他自己的时间安排了，尽量挤出时间给治疗一下。
至于邹凯伦说的有机会给他招揽几只肥羊之类的事，就不在他的计划中了，有时间有机会就顺手而为，没时间没机会也无所谓了。
嗯，忘了，如果有时间的话，好像还应该去华清、京大这两座紧挨的顶尖学府去熘达一下，拍几张相片好回去给乔果果和阿丽亚炫耀一下。
能不能见到赵霄龙倒也无所谓。
……
坐在出租车里，李茂阳这么大致想盘了一下，在手机备忘录中记了一下。
……
出租车进入京都主城区，有些地段就慢如蜗牛了，是真正的慢如蜗牛，陷入车海中，好像是一寸一寸地在往前爬！
特喵的，后面去哪里还是尽量坐地铁的好！坐到头剩下的路不远，步走就好，这坐着车真没有走得快！
在这京都有车，有时真不如没车的好。
听说这京都里有些人能把车停在几十里外，然后接连几个月都不用一下，把车放在那里生儿子！
这种买下车也不知是图了啥，可能就是过过心理上的瘾头吧，说起来咱也是有车一族！
嘿！世间百态，听起来有些人觉得正常，有些人就只觉得离奇！
不过堵车的路段总算是过去了，等车又重新提速之后，李茂阳和出租车司机同时都有一种解了大便后的爽快感。
快到十二点时，李茂阳总算到达了侯宝来家人给他在和谐医院附近预订下的酒店。
嚯，下了出租车那一刻，李茂阳长舒一口气，这一段出租车坐的，差点儿把他给憋屈坏了！
京都行路，难哪！
第415章：正经医生谁下午查房
京都居，大不易。
住进侯宝来家人给他预订的酒店房间，李茂阳就感觉，京都酒店房间的性价比真的不高。
走进酒店房间看一看这房间的面积和陈设，和鄂市、巴市酒店比起来，李茂阳就有一种掏了个娶美少女的彩礼，结果却只娶了个平庸二婚女的感觉。
京都在李茂阳心目中的地位从而也就打了一个折扣。
听起来多么高大上，到了也不过如此。
因而他初来乍到的一股兴奋劲儿马上也就过去了。
吃午饭时，他和侯宝来打电话联系了一下，说明他到酒店了，下午去医院，然后吃完饭后他就在酒店里午休了。
第一次坐飞机再加上第一次来京都，兴奋得他一路上没睡觉，这时这股新鲜兴奋劲儿下去了，他在床上一倒头就呼呼睡着了。
真有些累了。
大脑持续兴奋也是容易让人疲劳的。
下午两点醒来，洗漱了一把，换衣服时，他在是不是穿白大褂上犹豫了一下，最终决定还是穿普通衣服去和谐医院。
不是穿着一件白大褂就是医生，更不是穿着一件白大褂就是和谐医院的医生。
所以，只穿着一件普通白大褂去和谐医院，很明显也对赢得和谐医院医生护士们的一些另眼相看，起不到什么帮助，反而可能会给人一种怪怪的感觉。
所以，倒不如穿着普通衣服更好些。
然后，他就往两里外的和谐医院赶了。
直接步跑着去也用不了十分钟的。
正好把身上的气血活动开来，让大脑处于一个活跃的状态。
李茂阳一路跑着，也没引起多少人的注意。
京都这种大地方，形形色色的人多，你只要不在这大冬天里穿着三角裤衩跑，一般也引不起别人的注意。
这是在大城市里生活比在乡村里生活好的一面，他李茂阳如果大白天的在他们村子里这样跑，指不定别人又以为谁家有急病人了。
……
李茂阳见到侯宝来时，发觉他脸色苍白，气色不是很好，看他的脸色和眼神，一副被吓着了的模样。
这家伙这段时间心态又不怎么好了。
李茂阳的一次催眠效果，抵不过他在医院里所见所听到的各种现实残酷对他的影响。
所以这侯宝来的妻子给梁文和打电话哭诉侯宝来的情况，梁文和才给李茂阳打电话请他来一趟京都。
“咋啦？”
李茂阳扫一眼床边站着的侯宝来忧愁的妻子，又看着侯宝来被惊吓到的眼神笑道。
“我认识的一个肝癌病人走了，和我年龄相彷，化疗了几次，到后面药吃到胃里也不消化了，又吐出来，今上午走的……”
“出院了？”
“挂了。”
“噢～”
李茂阳挠挠头，他有点儿没反应过来。
一般来说，癌症病人到最后阶段不是都要被医院催出院的吗？
看来医院这次没催动这个病人，直接让其挂在医院里了。
“你又没化疗，你怕什么？”李茂阳笑道。
侯宝来听了他的劝告，手术后三天就转移到了这和谐医院的中医科进行继续治疗了。
“可据这挂了的那个病人的家属今天上午说，做了手术后，他们本来也准备找中医治疗，结果一打听这边手术后中医治疗的情况，好像也没几个给治好的……
这家病人在这医院里有大夫是他们的亲戚，他们这才打听出这真实情况的。
这和我这段时间打听的情况也差不多。
就现在给我治疗的那个名叫张瑞伟的中医大教授，听各种头衔真的很唬人，不仅是这和谐医院中医科的主任，还兼职着全国这学会委员那机构专家的。
我也是听他这名头才托人找的他，但现在就没打听到他治好过几个癌症病人的……
茂阳，你说人一旦得了这癌症，是不是真的就不行了？到哪儿都治不好了？
你说句真话，我现在就想听真话！”
侯宝来盯着李茂阳絮絮叨叨地道。
一副被吓着了，想要在李茂阳这里得到安慰的中年宝宝模样。
“治好当然很难，不过你求的目标不应该是治好，而是长期活着就行了嘛。
就像高血压高血脂什么的，这些病能治好的有几人？还不是有生之年都得一直控制着病情？”
李茂阳笑道。
“不是啊，茂阳，我说的治好就你说的这个意思，能长期控制住病情活着就行了！
可问题是一旦得了这癌症，这么个目标也达不到啊！
听说这边病人五年的生存率都很低的！绝大多数活不过两年就挂掉了！”
“五年生存目标？侯总，就你现在这病情，就我现在这治疗癌症的水平，让你活过五年也不存在任何问题！
而你生存这五年中，咱们还可以继续找高人吗。
当然，现在能找到高人更好。”
李茂阳道。
“茂阳，你治疗过癌症吗？”侯宝来又问道。
“我手头上现在就有两个癌症病人，一个做了手术的肺癌，一个没做手术的胃癌，现在情况都还挺好的。”
李茂阳说着这话时，不可避免地又想到了已逝的晚期肝癌郭来宾，心里掠过了一道阴影。
“那我还是出院吧，现在我这情况也能出院了，出院后再打听治疗这病的高人。
不过，打听高人也得茂阳你给老哥鉴别真假，反正吧，茂阳，老哥这条命就拜托在你身上了！
这医疗领域里也是真真假假的，咱普通人实在辨别不出真假来！
就像现在给我治疗这病的那个名叫张瑞伟的大教授，听着头衔唬人，学术成绩也唬人，真实治病本领倒好像一般般。
我打听了一顿，也没打听到他有什么了不起的医疗成绩，学术论文倒好像发了不少！咱也不知道他那些学术论文中到底掺了多少水分！
唉，真他奶奶的，现在得病了，才知道这求医之难！”
侯宝来絮絮叨叨道，话语里都是感叹。
“我先给你诊断一下再说。”李茂阳道。
刚才系统给他把治疗侯宝来的“专项经费”拨下来了，那从现在起，侯宝来就算他的病人了。
所以他此时就给侯宝来用上了系统透视功能。
至于“增强CT”的功能，等侯宝来出院后，他再具体了解一段时间侯宝来的情况，再钻研一段时间肝癌再用吧。
好钢要用在刀刃上。
然后，李茂阳正给侯宝来诊断着，病房里突然就涌进来一片白大褂，打头的是一个很气派的中年人，见李茂阳正给侯宝来号着脉，这中年人顿时就惊讶地望了过来。
病区里怎么跑进来一个外来的医生？
这啥情况啊？
而且还这么年轻？是个中医大学生吧？
而李茂阳看着这片白大褂也有些懵逼，看这情况是在查房啊！
可医院里一般不都是在上午查房吗？
现在是下午啊，正经医生谁下午查房？
第416章：来到京都咱也不受人欺负
李茂阳和这群白大褂的对视，没有出现针尖对麦芒的情况。
他的目光只是和这群白大褂领头的中年人对视了一下，又扫了一眼跟在他后边的一片大大小小、男男女女的医生、护士和疑似实习医生，就移开目光向侯宝来探询了一下。
侯宝来微微点点头，肯定了这名领头的中年人就是他刚才嘴里说的那位名叫张瑞伟的大教授，他目前的主治医生。
李茂阳低下头继续给侯宝来号脉，一边借助系统的透视功能继续仔细观察侯宝来的体内情况。
领头的张瑞伟也把目光从李茂阳身上移开，先去查询其他病人的情况。
这病房里有三个病人，都是肝癌。
在这张瑞伟查询其他两位肝癌患者的情况时，李茂阳自然也短不了听一耳朵。
不过就这么简短的查询问答，他自然也看不出这张瑞伟水平的高低来。
但他自然也不会完全听信侯宝来的话，觉得这张瑞伟真的就是个大草包。
一个医生要混到张瑞伟目前这种地位上来，怎么说也得有点儿真东西的。
至于侯宝来没打听到张瑞伟有什么了不起的医疗成绩，问题可能是多方面的。
一来，侯宝来打听来的情况不可能有多全面；二来，张瑞伟事务繁杂，在病人身上下的工夫可能真的不够多；三来，受限于医院这个环境和各种明面的和潜在的规则，医生给人治病往往有太多的顾忌，不大可能完全按自己的意志来给病人治病。
最明显的一点，大医院中医对病人尤其是癌症病人的治疗往往趋向于保守，这一点和西医的过度治疗恰恰形成了一种反差对照。
而这原因在哪里，任何一个中医人都清楚的。
……
“这是哪里来的一个中医生？”
李茂阳正低头给侯宝来诊断着，张瑞伟带人来查询侯宝来这边了，见李茂阳还在旁若无人地继续给侯宝来号着脉，就问候宝来道。
“他是我们那边的一个中医大夫。”侯宝来回答道，又咳嗽一声清清嗓门，“一个真正的中医大夫，治好过许多的大病重病和缠手病，我们那边的人都称他小神医！”
侯宝来说这话，也是豁出去了。
现在他觉得已经看透了张瑞伟草包的本质，又觉得反正要出院了，以后就要完全把他这条命托付到李茂阳的手上了，哪里肯让李茂阳在张瑞伟面前受委屈？
张瑞伟头衔再多，头上再有多少光环加持，只要治不了他的病，在他侯宝来的眼中就一文不值。
而李茂阳才是他要托付性命之人，所以，他此时不敢让李茂阳因为他受丝毫委屈！
所以，因为张瑞伟说李茂阳是个中医生，他回答张瑞伟话中就带上了敲打嘲讽之意。
说李茂阳是真中医，言下之意就是敲打张瑞伟不是个真中医了？
“嚯，小神医？多少年没听说过这名词了啊，这么年轻的小神医，更是从来没见过啊，嗯，听都没听说过！”
张瑞伟笑了起来。
侯宝来话中对他的敲打嘲讽之意，他怎么会听不出来？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侯宝来的话真的让他下不来台！
再加上根本不相信李茂阳会是什么“小神医”，所以就随口反讽了出来。
此时，已经抬起头来的李茂阳本来准备谦虚一下的，但他还没想好怎么说呢，就听到了张瑞伟对他的嘲讽。
性格向来飞扬跋扈的他哪受得了这个，在麦香镇渡口村，可是只有他挑衅别人的份，从来没有别人挑衅他的份儿！
他顿时就双目一眯盯住了张瑞伟！
但初来乍到京都，对方又很明显是一个很有些身份和地位的人，这些情况还是让他冷静了下来，开口说话时语气也比较平澹。
“我当然不是什么小神医，这只是我们那里人对我的一种亲昵的鼓励。
我也只会给人看一些病，不会发表什么学术论文。
我听说张教授发表过许多论文，我还看过其中一篇，题目好像是《论肝癌治疗中治脾的重要性》吧。
煌煌万言，字字珠玑。
不过对这篇学术论文我基本都忘记了，只记得其中有一句'见肝之病，知肝传脾，当先实脾'。
这句话说得太好了，给我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
虽然整篇论文也就这么一句值钱，但有这么一句就足够了！
这可是治疗肝癌中的精髓中的精髓！
哈哈，张教授能写出这么深刻精到的治医名言来，想必治疗肝癌一定很有建树吧！
不知道经过张教授的治疗，肝癌患者十年的生存率有多高啊？”
李茂阳说完，整个病房里一片沉寂。
因为他这些话说得太损了！
首先他说的是真话，张瑞伟的确写过一篇《论肝癌治疗中治脾的重要性》，里面也的确有一句'见肝之病，知肝传脾，当先实脾'。
可问题是，这句话在张瑞伟的那篇学术论文中只是引用，引用的是《金贵要略》中的原话！
（这句话的意思是：见到肝有病了，为了防止肝脏把病邪传给脾，在开治疗肝病的处方时，一定要加味实脾。脾实了，肝就不能把病邪传递给脾了。）
所以，李茂阳这一排话的意思，相当于在说张瑞伟那篇煌煌万言的学术论文狗屁不值！
满篇都是水货，没有一点儿自己的东西！
不但如此，他这一排话中，还嘲讽张瑞伟只会水一文不值的所谓的学术论文，却不会给人治病！
……
整个病房里一片沉寂。
病人和他们的陪同家属从李茂阳的这一长排话中也听不出来多少嘲讽之意。
因为他们根本不知道“见肝之病，知肝传脾，当先实脾”是什么意思，自然更不知道这句话的出处，也就不知道李茂阳在用这句话嘲讽张瑞伟什么。
他们只能大致听出来李茂阳在嘲讽张瑞伟没有多少看病的实际本领。
可病人和病人家属们听不懂，跟在张瑞伟背后的一片医生和护士们能听懂啊。
毕竟《金贵要略》这本中医经典着作大家都钻研过的，而“见肝之病，知肝传脾，当先实脾”这句话很重要，大家都是要背会的，所以如何不懂得李茂阳在嘲讽张瑞伟什么？
这也嘲讽得太狠了些！
其实，天下论文一大抄，这也是当今学术界的一大现象，不仅张瑞伟身上存在着这种水学术论文来谋求晋职加薪之路的操作，其他很多人身上都存在着这种现象。
可有没有被揭露出来，这是两码事啊。
当着很多下属的面被揭露出来，这又是一码事啊！
张瑞伟登时就脸色铁青！
可他突然遭受到李茂阳的犀利攻击，又对李茂阳的情况一无所知，一时竟然找不到有力反击的话语，只是那么脸色铁青地盯着李茂阳，两人一时僵持在了那儿。
一中一青，一个背负双手站着，一个在椅子上坐着，形同眼对眼的两只斗鸡，在那里蓄势准备再次搏击……
第417章：给你一把带刺的梯子，赶快往下爬！
“哈哈，小伙子够尖牙利嘴的，就不知道，你这号称小神医的小伙子，是什么文凭，有没有拿到行医资格证啊？”
张瑞伟脸色铁青中脑子急转，总算找到了回敬对方的第一炮，站着略微弯腰盯着李茂阳问道。
他眼前这小子不过也就二十刚出头的样子，怎么就混成“小神医”了？
还治好过许多大病重病缠手病？
张瑞伟自然是十二万分的不相信！
而且看这小子年龄这么小，他第一就怀疑这小子有没有行医资格？
如果没有行医资格，那他连坐在这里和他对话的资格都没有！
“再次给张教授强调一遍，我不是什么小神医，这小神医是我们那里的父老乡亲们鼓励我好好学医为人民服务才这么戏称我的。
我文凭也不高，不过行医资格证倒是有的。”
李茂阳见张瑞伟要拿大帽子扣他了，赶紧也回以大帽子，平时不说的“父老乡亲”“为人民服务”这些词也挂到嘴上了。
“哦？你有行医资格证？拿出来我看看？”
张瑞伟盯着李茂阳继续在这个问题上追击！
李茂阳这么一个小年轻，他根本不相信这小子会有行医资格证！
现在中医大毕业生出来一年后才能考行医资格证呢，那最起码也得二十四五岁了吧，这小年轻才多大个人？
“请问张教授，你现在是以卫生局领导的身份在对我进行质询吗？可你好像不是卫生局的领导吧？
当然，即便不是卫生局的领导，你想看我有没有行医资格证也可以。
只要你能在治疗这肝癌病情上，在理论上辩赢我，我可以给你看看我的行医资格证！”
李茂阳盯着张瑞伟朗声道。
一边他就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立即就比张瑞伟高出半颗头来，再加上一股子二愣子气概散发了出来，这气势上立马就壮了不少！
“理论上辩赢你？哈哈，”张瑞伟笑了起来，一边转身对他身后的一个实习医生模样的小青年招招手，“小杨，你来问这小年轻几个问题，看看他到底有多少成色！”
那小青年正要向前，李茂阳摆摆手道：“别啊，张教授，我听说现在有的博导硕导什么的大教授大专家，惯会使用自己的学生，让人家替他做实验，让人家替他写论文，他自己清风凉梢就得成果！
我现在就想看看你是不是这样的空头教授，你让人家代劳算怎么回事啊？你不会也是个样子货吧？”
张瑞伟：“……”
他这时真的后悔了，后悔得都想抽自己一耳光了！
特么的，直到此时，从懵逼和愤怒中脑子清醒了些的他，才彻底看明白了他面对的是一个怎样的玩意儿！
这特么纯粹就是个愣头青啊，一个彻头彻尾，毫无顾忌的愣头青啊！
这小子是和这个名叫侯宝来的患者一个地方的人，那也就是说，这小子是从北疆省那边过来的……
北疆省，哈，北疆省啊，给他的印象那里就是天高地阔，马儿牛儿野狼狐狸什么的随便自由驰骋！
那种地方，也应该盛产这种愣头青啊，天大地大我最大地自由惯了，所以，什么话都敢说，什么事儿都敢做！
特么的，他忙得今天下午才开始查房，干吗要和这种北疆省来的愣头青杠上啊，这不是自找不自在吗？
现在该怎么办？
真要和这种愣头青辩论一下医理吗？
那不要笑死人！
传出去他张瑞伟这张脸还要不要了？！
可不辩论就这么退避三舍？
那也得找把梯子下啊？
梯子在哪里？
梯子在哪里？
张瑞伟脸色铁青地用眼角余光扫一扫身边这帮前呼后拥而来的医生护士和小实习生们，TNND的你们搁这儿看西洋镜呢？一个个脸上异彩纷呈的，赶紧给找把梯子过来啊？
不懂事的一帮玩意儿，赶明儿再一个一个收拾你们！
“呃，你这小后生……”
终于有个医生看懂了张瑞伟的眼色，也不敢再看热闹了，上前一步就要替张瑞伟格挡一下李茂阳这个二愣子，但李茂阳一挥手就把他打断了。
“张教授，你刚才不是还想考察我有没有行医资格啊？
那看行医资格证有啥意思啊？
考到行医资格证也不能证明我就有行医的能力了啊？
你应该考察一下我的学问如何，医学功底如何，是不是？
这才是面对医学的严谨的态度啊？
来，现在就当你这个大教授关心后学晚辈，想要考察一下我这个后学晚辈有没有行医能力！
来，考察吧，考察得我不过关也不怨你，这还可以跟你当面请教吗！”
李茂阳说完还对张瑞伟抱了一下拳，一副江湖人邀架的架势。
白吵一架他是不干的，这今天反正和这张瑞伟杠上了，怎么也得掏摸出点东西来啊？
嘴上说是说，但他不会真的认为这张瑞伟是一个草包的，毕竟是这和谐医院的中医科主任啊，天南海北、各种各样的病人一天也不知道能见到多少！
各种症状，各种病情情况一天也不知能接触到多少！
说他是草包，谁能信？
反正他李茂阳是不会相信！
就是一口猪呆在这个位置上也能了解到不少东西！
何况人家毕竟是一步步爬到这个位置上的医界精英人物！
肚子里肯定是有不少真东西的，那能掏摸一点儿算一点儿啊！
如果真东西真的很不少的话，那今天他李茂阳挖他记忆是挖定了！
“嘿，你这小后生！”
张瑞伟的脸色缓和下来一些，毕竟李茂阳在他面前自称了后学晚辈，这好歹也算给他顺过来一把梯子。
虽然这把梯子上还带着不少尖刺儿，但面对这么一个北疆省过来的愣头青，他还能指望更多吗？
能给他递一把梯子让他下来已经算是很不错的了！
再不赶紧接住这梯子往下爬，连这带刺儿的梯子也没有了！
“那好，那我就来问你个简单问题啊，你刚才既然提到了实脾这个问题，那我就问你一个相关的简单药物搭配。
你知道枳术汤和枳术丸吗？这二者有何不同？”
李茂阳听了这个问题，立即在心里对张瑞伟竖起了大拇指！
这家伙够鸡贼啊！
给他提出的这个问题是说难不难，但却给他布置了一个暗坑。
这既可以凸显他张瑞伟不想难为他李茂阳的大人大度量，却又能用暗坑让他跌个跟头，这样他张瑞伟就可以拍拍他的肩膀让他回去继续努力，然后自己潇洒轻松离去。
嚯，这京都职业界的牛人果然是个人精啊！
“哈哈，张教授这个问题也问得太简单了吧，是怕我回答不出来尴尬得下不了台吗？
这枳术汤和枳术丸同样都是由枳实和白术两味药组成。
枳术汤因枳实的剂量大于白术，所以整个药方的功效以下气消痞为主。
而枳术丸中，白术的剂量要大于枳实，所以枳术丸以补气健脾为主。
此外，汤和丸之间的区别，自然是药汤见效更快，而药丸的功效更能持久专一，所以药汤可用于急症，而药丸多用于攻坚。
不知我这样的回答，张教授可还满意？
下面就请张教授不要顾及我的脸面，问点有深度的问题才好！”
（提示：枳实的功效主要是破气消积，白术的功效主要是健脾燥湿。）
李茂阳这么轻松回答完，张瑞伟以及他身后的一片白大褂们看向李茂阳的眼神顿时就有些改变了——
嚯，看来眼前这家伙也不纯是个愣头青啊，这知识基础还很不错啊！
第418章：到底该不该挖他的记忆
午后的阳光照进病房，照在张瑞伟那一张中年厚重的脸上，也照在李茂阳那一张年轻张扬的脸上。
自然，也照在了张瑞伟身后那一群穿白大褂们的脸上。
此时，这群白大褂们脸上异彩纷呈，表情不一地听着张瑞伟和李茂阳之间的一问一答。
有人竟然一时忘记了他们这是干什么来了，好像就是来听张主任考察这位北疆省来的张扬的小大夫来了？
随着张瑞伟问的问题越来越深入，越来越精细，他们中的大部分人已经跟不上思路了，但他们看到这个北疆省来的小大夫还在那里坚挺地边思索边回答着。
而且他们看到，他们张主任的神色也越来越认真和严肃，甚至好像也在思索着。
这似乎代表着，这个来自北疆省的小大夫真的很不简单！
……
“你叫什么名字？”
一问一答了二十多分钟后，张瑞伟抬手看看表，神色认真地问李茂阳道。
“李茂阳，茂盛的茂，太阳的阳。”李茂阳认真地答道，“今天张主任的提问让我看到了自己的不足，对一些问题的思考还是欠周全，欠深入，改日等张主任有时间也有兴趣的话，我们可以坐下聊一聊，我请客！”
“有时间的话可以聊聊。”张瑞伟点头，目光含有探究之意地看了李茂阳一眼，“你的一些思路还真挺不错的。
我们还要继续查房，以后再聊。”
说完他就转身出去了，他身后的一片白大褂纷纷又对李茂阳看了一眼，也跟着出去了。
他们最后看到这位北疆省来的小大夫笔挺地站在那里，望着他们主任的后背目露沉思之色。
好像也不完全是个愣头青啊，医学知识好像很扎实的……嗯，其实客观地评价一句的话，简直可以称得上是深刻……
而且好像也不完全是不懂事儿，最后还懂得再给他们主任一个台阶下，让他们主任总算挽回了一些颜面。
……
“茂阳，那我是不是该出院了？”
侯宝来坐在病床上有些懵逼地问李茂阳。
他感到懵逼的是不知道李茂阳和张瑞伟最后到底是谁输谁赢了，因为他不懂医学。
不过从两人最后对待彼此的态度上，好像都赢得了对方的一些尊重。
如果考虑到两人身份地位的巨大差异，那好像还是李茂阳赢了？
他有些想不明白。
不过这对他是否该此时出院，好像也没啥大的影响吧？
“再等两天。”李茂阳回过神来对侯宝来道，“你的身体还不大爽利，后面的药方，我和这位张主任探讨探讨。”
“可我急着想出去再找找厉害的中医啊。”侯宝来焦急地道。
“这不是着急就能办成的事，”李茂阳劝道，“我既来这儿了，也会到处打听一下的，你和嫂子都别太着急。”
两人这么说着，临床一位六十多岁的肝癌病人看着李茂阳笑了起来。
“能和张主任对答上，你这位小大夫好像还真挺厉害的？”
这病人操着一口中原省口音慈眉善目道。
“一般。”李茂阳摇头。
“你这个年龄就能和张主任对答上，很不一般了，再过几年长长经验，说不定真就是个好大夫！”
这中原老者笑道。
很明显，他也根本不相信侯宝来说的李茂阳是个小神医什么的。
“不是，这位老哥，我们这位李大夫真是……”
侯宝来急着想要给这位老者解释，李茂阳摆手打断了他的话。
一个不相干的普通病人，他怎么想他李茂阳有什么关系。
侯宝来于是也安静下来，中原老者却又对他道：“你也不用老想着到处跑着找好大夫了，得上咱们这种病，找谁都一样，这张主任已经算是咱们平头百姓能找到的最好的治疗癌症的中医专家了。
得了咱们这病，一看自个儿的命，二看自个儿怎么养，心平气和的，说不定就能多活几年。
要心急气躁地到处求医问药，只能让身体垮得更快。”
侯宝来听了急道：“你这老哥才说得便宜话！你是六十多了，孩子也都拉扯出来了，我的孩子还没拉扯出来哪，现在可死不成的！”
这么说着，他就着急得咳嗽了起来，一时扇心扇肺的，咳嗽得头都抬不起来！
李茂阳赶紧给他推拿按穴，片刻之间就止住了他的咳嗽。
“要不你还是办出院吧，呆在酒店里静养几天再说。”
李茂阳改变了主意道。
侯宝来这个情况是必须马上再给做一下催眠治疗了，他这心境住在医院里可不行了。
侯宝来听李茂阳这么说，给他妻子点点头，他妻子赶紧出去找人办理出院手续了。
兆力集团还派了一个员工来给侯宝来陪床，还有侯宝来自己的专职司机也守在这儿，这办理出院手续的事倒不用侯宝来妻子自己跑的，她一个中年妇女，来到这京都大医院里也有些找不到头绪。
“安静点儿，别七想八想的。”
李茂阳叮嘱侯宝来一声走出病房，依然找到一处步走楼梯间安静思索。
他先前想让侯宝来再在医院里呆几天，除了出于对侯宝来的身体情况考虑外，也是想趁这个机会和张瑞伟多打几次交道，多摸摸张瑞伟的底，看用不用挖此人的记忆。
毕竟挖取一个人的记忆不是一件简单事，需要消耗一百系统积分不说，最关键是对自身思想情绪和思维都有冲击，是具有一定风险性的。
可挖可不挖，自然不挖。
只有具有十分必要的价值，才可考虑挖取记忆。
可是现在侯宝来一出院，他就基本没有再和张瑞伟好好接触交流一下的机会了。
张瑞伟今天虽然也可能觉得他李茂阳有点儿医学功底，但就他今天表现出来的那点儿医学功底，自然还不足以吸引张瑞伟降尊纡贵地来和他接触交流。
当时所说的后面再聊，自然只是那种场面下的一句客套话罢了。
“算了，邝文奇说不定了解这张瑞伟的情况，先找他问一下再做决定。”
打定主意，李茂阳立即给邝文奇发了一条语音：“哥，了解和谐医院中医科主任张瑞伟这个人不？治疗癌症方面到底怎样？我有一个朋友得了肝癌了。”
时间不长，邝文奇回过来一条语音：“具体医疗成绩不了解，但名气挺大的，我看过他几篇关于治疗癌症方面的学术论文，有些水分较大，不过有些的确有不少真东西，所以学问是有的，但治病和做学问毕竟还是有些区别的。”
李茂阳：“那哥你把这张瑞伟的几篇有真东西的论文发我看一下？”
邝文奇便很快把张瑞伟的几篇论文给他发过来了。
李茂阳回一个“再聊”，就看起了张瑞伟的几篇论文来。
从始至终，他都没有告诉邝文奇他来京都了，等后面他有时间再去找他坐坐吧。
先还是办正事要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