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左角发酒的药理
“那个阿丽娅挺漂亮的啊。”
李茂阳骑着摩托跟在乔春旺的车后到了镇上，在九康药店前停下摩托进药店时，先下车的乔果果在药店外等了一下李茂阳，然后笑着对他说道。
“我们村巴特尔的小姨子，后山的一位牧羊女孩儿。”李茂阳笑道，随即转了话题，“哎？你今天不是要熏蒸吗？还没开始？”
“中间有点事耽误了一下，正要开始，又有你们村人来找我爸了，这种救命的事又耽误不得，我的熏蒸只能暂时放一边了？”乔果果道，“对了，你今天救人救得真麻利，而且也很奇特呀，左角发酒，我还是在车上听我爸和高姨谈论才知道是怎么回事，没想到你都会用了。”
“那你听明白了这左角发酒的药理是什么了吗？”李茂阳问道。
乔果果根本没想到李茂阳是自己不知道来套她的话，还以为是李茂阳在考她理解了没有，就笑笑说了起来。
“听我爸说这是《黄帝内经》十三方中记载的一个治病良方，就是剃下患者左角的头发，然后烧成炭灰，用美酒一杯服下，所以就叫左角发酒。”
“用这个药方可以调理因邪气侵袭，五络闭塞不通所导致的神志昏迷的病症。”
“具体的药理，好像是说发为血之余，把头发烧成炭灰后，就叫血余炭，然后利用同气相求的原理来融化患者脑颅中的血淤，所以这样就能救醒患者了，用得及时的话，就可以救患者一命。那你是怎么理解的呢？”
乔果果说完反问李茂阳道。
她觉得李茂阳既然都能灵活运用这个药方了，那对这个药方的理解一定更深刻一些。
李茂阳想不到乔果果会反问他，当即浑身神经绷紧，急中生智，竟然让他瞬间想到了一个解读这个药方的新角度：“血余，血余，可视之为血之末梢，末梢多尖锐，取象比类，则这血余炭破血活血能力自然很强，再加上同气相求，则破脑颅中的瘀血块必然给力！”
听李茂阳说完，乔果果双眼一亮道：“啊，你这个正说到了我迷惑的地方上了！我就说吗，如果说只是同气相求的话，那随便用其他血也可以啊，患者脑颅中还有其他很多没结成瘀血块的血液啊，怎么就只有这血余炭能溶解患者脑颅中的瘀血块呢？原来是这样，这血余炭有尖锐之意，所以有特殊的破血活血功效啊！”
不过说完之后，她又歪着脑袋想了一想道：“是不是还可以从这个角度解读，血余炭虽然只是炭面，但那只是我们肉眼看到的炭面，其实在高度显微镜下，它们应该也是有锋锐棱角的，所以进去脑颅中的血液中，自然就有了破血活血的功效了？”
李茂阳想了想道：“也可以这样解读吧，不过这好像不是我们中医的视角了，更像是从一个物理的视角看问题了。”
“反正不管怎样，能让人容易理解就行了吗。”乔果果带着解决了一个问题后的轻松拍拍手道，然后又把话题转移到阿丽娅身上，“那个阿丽娅来你们村多长时间了？”
“听巴特尔说是前天来的。你对她这么感兴趣吗？”李茂阳道。
“漂亮又会直播的姑娘人人都感兴趣吗。”乔果果说着抬头朝前看，却用眼角余光打量着李茂阳。
“哦，你也想搞直播吗？我自己反正没那心思，所以也就不感兴趣。”李茂阳一脸无所谓的表情道。
两人说到这里，乔春旺重新走出药店冲他们叫了：“哎，这么忙，你们闲聊上了？”
李茂阳和乔果果两人于是赶紧停下说话走进药店，李茂阳简单和乔春旺商量一下给黄八斤药方中加一味土龙的事，乔春旺想想道：“可能也行的，不过你这么用药就得好好注意黄八斤用药后的反应了。”
李茂阳点点头，拿了药就赶紧返回渡口村了。
结果去了吴占功家，发现黄八斤已经不在那儿了。
“黄八斤人呢？”李茂阳问道。
“他老婆带着他儿子来领走了，我这里又不是车马大店。”吴占功梗着脖子道。
“你给人家茂阳发什么火，今天要不是茂阳，这会儿说不定警察早把你给抓起来了！”王翠在一边道。
“我又不是冲茂阳发火，我就是说这个理！”吴占功辩解道。
李茂阳也没时间和他俩闲磨牙，赶紧又骑着摩托去黄八斤那儿了。
去黄八斤那儿时，李茂阳见黄八斤躺在炕上，不过人显然没多大问题了，还能坐起身来和他打招呼和感谢他。
李茂阳就给黄八斤放下药叮嘱了一番，黄八斤让老婆给李茂阳结算诊疗费和药费，黄八斤老婆道：“这钱该吴占功出！你是被他打伤的！”
黄八斤道：“这些事以后再说，你先给人家茂阳把钱结算了，今天要不是茂阳，我差点儿连命都丢了！”
“活该！”黄八斤老婆气狠狠地道。
“你要这么说，我死了，看你咋给儿子娶媳妇！”黄八斤道。
黄八斤老婆瞪起眼睛正要说什么，李茂阳一拍桌子道：“你们都特么别吵了！再吵真会把人给吵死的，不管其他事，先让黄哥养好病再说！至于钱，我给谁看病自然就该谁出，至于以后这钱该谁出，那是你们两家自己的事，我管不着！”
黄八斤老婆听李茂阳这么说，只得不情不愿地给李茂阳结算了钱。
李茂阳又叮嘱了一遍煎药以及其他注意事项，然后再次对黄八斤老婆说道：“嫂子，不管怎么说，你们毕竟是夫妻，这几天你千万别再和我黄哥上气，他这毛病是脑袋上的问题，真经不得吵的！别吵出了大问题，那时我可是给你救不回来了！”
黄八斤老婆哼一哼没做声，李茂阳最后叮嘱一声“有事儿给我打电话”，然后就骑上摩托回家了。
忙到现在他都没顾得上吃一口饭，肚子都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今天吴占功和黄八斤这事儿，想想又让他生气又让他好笑。
他也懒得打听这件事的原委了，不过既然黄八斤被吴占功打倒在吴家院子里，想来前面那黄八斤肯定是不占理的。
大概是王翠这段时间不理睬他了，所以他就找上门去了吧。
这特么的还真是上门找打了。
再想想吴占功那家伙也有意思，黄八斤躺倒在地上昏过去时他吓得都软瘫在地上了，等他李茂阳把黄八斤救醒过来后，他倒又硬巴起来了，脖子还一梗一梗的。
不过，不管怎么说，这家伙也总算是男人了一回吧。
“妈，饭熟了没？”一回到家，李茂阳张开嗓子就问道。
然后靠墙的沙发那边就传出一个姑娘的笑声来，李茂阳转头一看，发现阿丽娅竟然坐在他家沙发上，不由惊讶地问道，“咦，你怎么在这里？”
“等你啊？你肯定是要回家里来的吗。”阿丽娅笑道。
第46章：追着李茂阳直播的阿丽娅
“饭早熟了，就等你！”
李妈从厨房里出来笑吟吟地道。
李茂阳看到老妈的这一面笑顿时就有些愣住了，天啦，他老妈笑起来竟然也挺好看的！
在他的记忆中，他老妈好像从没有对他这么甜蜜地笑过，嗯，襁褓里的岁月不算，对那时老妈的样子他现在也完全没有印象了，也许曾对他有过这种灿烂甜蜜的微笑吧。
可是随着他后来越长大越不省心，这种笑就渐渐消失了。
嗯，如今这种甜蜜的微笑又回来了？
在李茂阳微微发呆中，老妈已经开始往饭桌上端饭菜了，然后，李茂阳还没来得及阻止，阿丽娅已经挽起袖子殷勤地帮老妈端饭端菜和布置饭桌了，还殷勤地招呼他和老爸坐下。
呃，这什么意思？
反客为主了？
李茂阳看一眼老爸，发现老爸正懵逼地看着他，用眼神在问他这蒙族姑娘和他到底是什么关系？
有什么关系？
没得关系！
他们只不过才刚见了两三面，只喝过一场酒而已！
他还奇怪这阿丽娅为什么这么热情奔放呢，这都热情奔放得反客为主了！
难道后山的蒙族姑娘都这么热情奔放吗？
李茂阳又懵逼地看一眼老妈，发现她依然笑得很甜蜜，好像对阿丽娅特别的满意。
当然，对她来说，他李茂阳这个儿子太不省心了，这辈子能找到个对象不打光棍她就念阿弥陀佛了，更不要说是阿丽娅这么聪明漂亮的姑娘了！
蒙族姑娘又咋样？人家陪嫁多，一陪嫁就是一群羊，后山的蒙族姑娘尤其是这样！
而且在她的眼中，阿丽娅这个姑娘很开通，一点儿也不傲娇，比白占山那闺女白金凤强多了，那闺女很少来他们家，一来还总感觉拿着一股小架子，让李妈感觉即便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把这尊小女神娶进家门，那也绝对不大好伺候的。
所以，从李妈的立场来看，她对阿丽娅是一百个满意！
李茂阳体会着家里这微妙的氛围，感到一阵阵的头疼！
无疑的，虽然只有极为短暂的接触，但他也有些喜欢上了阿丽娅，也很有些佩服阿丽娅，能把主播做到她那个份上的，都不是一般的女孩，无疑的，阿丽娅非常优秀！
如果没有乔果果，阿丽娅无疑也会是他一个非常不错的选择，但他现在满脑子里都是乔果果……
当然，也许是他想歪了，也许他们全家人都想歪了，很可能人家阿丽娅根本就没有要和他李茂阳如何如何的想法，也许人家天生就是这么的热情奔放……
带着满脑子的胡思乱想，李茂阳胡乱吃了一顿午饭，竟然都没有吃出老妈做的腌猪肉炖酸菜的香味来。
吃过午饭，李茂阳照平常那样要去诊所，阿丽娅立即也要跟着他去诊所，李茂阳看一眼意味深长地看着他的老爸老妈，赶紧对阿丽娅道：“你到底有什么事？是直播的事吗？”
“对啊？”阿丽娅道，“我的粉丝们对你上午治疗那个黄哥的事很迷惑很感兴趣呢，你能给解释一下其中的治疗原理吗？”
嗯，看来是他李茂阳想歪了，人家阿丽娅只想搞明白这个问题。
李茂阳心里顿时松了一口气。
“那行，你打开直播，我现在就给你的粉丝们解释一下是怎么回事！”
现在他已经大体搞清楚了“左角发酒”的医理药理，给那些中医小白们科普一下应该也够了。
阿丽娅立即打开了直播，等直播间人数达到了500多人后，就邀请李茂阳给她的粉丝们解释一下上午那么奇怪治疗的奥秘所在。
李茂阳就尽他对“左角发酒”的理解给阿丽娅的粉丝们解释了一下。
然后阿丽娅的粉丝们又提出了各种医学问题，有的李茂阳能给解释得了，有的他也解释不了，他就赶紧以自己忙了一上午已经很累了为理由推却了这些问题。
阿丽娅安慰了一下她的粉丝们，然后就和李茂阳一家人告辞走了。
“妈你别瞎想，人家只是为了她的直播来的，根本没有其他的意思。”李茂阳对老妈道，“再说我也不想找个蒙族姑娘，以后生活各方面都会存在麻烦。”
“我看这闺女挺好的，你也别直溜溜的像一根木头，跟人家闺女好好处处，说不定就真能成的！”李妈道。
她的脑海中已经在想着家里多添一群羊了，然后还有这阿丽娅给她生下一个大白胖孙子来……
李茂阳见和老妈说不到一块去，赶紧去诊所了。
阿丽娅的粉丝们给他提出各种医学问题，他得在午休前赶紧查查，还有这左角发酒的问题，他也需要在《黄帝内经》中找找……
中午李茂阳是抱着《黄帝内经》睡着的，也没查几个问题，他太累了，看着看着就睡着了。
下午李茂阳开着带犁铧的拖拉机继续犁地，他老爸上午犁了一块地就累得腰酸背困了，直吼不复当年勇了。
人一出四十，体力精力下降得很快。
犁地的中间李茂阳还给黄八斤打了两个电话，问他吃药了没有，感觉身体和脑袋怎么样等等，把询问到的问题还记录在了自己的医案中。
正犁着地，阿丽娅又来了，开着手机直播他犁地的场面，她说要给她的粉丝们展现一个年轻乡村“神医”的真实面貌。
李茂阳也没在乎这些，他成了阿丽娅直播的一个素材，如此而已。
他没指望阿丽娅的直播能给他的生活和诊所生意带来什么变化，也不在乎阿丽娅从中会有什么收获，这些对他来说都无所谓的。
反正他自己又搞不起直播来，也不会再去搞直播，所以真无所谓。
“哎，李茂阳，你会唱歌吗？给我的粉丝们唱一首怎么样？”阿丽娅追着李茂阳开的拖拉机叫道。
“不会啊，我唱歌像你们草原上的狼嚎一样，会吓坏你的粉丝的！”李茂阳大笑道。
有阿丽娅在追着他直播，这让他的枯燥寂寞的犁地变得有趣多了。
黄昏李茂阳开着拖拉机回到家后，吃了饭又去查看了一下黄八斤，期间阿丽娅也跟着，这一天来她都快成了他的跟屁虫了。
第47章：我没看上你
第二天，李茂阳主要的任务还是要去犁地的。
他家这种家用小型拖拉机一天也只能犁地2亩左右，照这样的速度，他得犁十几天的，今年他家主种向日葵这种经济作物，这段时间农田里的任务还是比较重的。
一大清早李茂阳起来还是像往常一样打拳、打坐修炼，然后吃点早点，去看了一下黄八斤，然后就开着拖拉机出地了。
阿丽娅今天没有跟来，这让李茂阳心里松了口气，同时也感到有些寂寞，那个姑娘像喜鹊一样跟在他拖拉机后面跑着叫着拍摄着时，还是很有意思的。
也不知她今天去哪里直播去了，也可能要回去了吧？
听说她们家的羊很多，那放羊的任务也很重吧，想象着她一边放羊一边直播，真是个很能干很有趣的姑娘呢。
上午寂寞地犁了一上午地，中午李茂阳回家吃了口饭，回到诊所看着书等着那仁太老汉来，今天是他给他复诊的日子，上午已经电话联系过了，那仁太老汉中午会来的。
那仁太老汉还没有来，眯眯眼的张山老汉倒先来了：“茂阳，要不你再给我针灸一下？我这两天又觉得有些喘。”
李茂阳坐着看书没动：“叔，针灸要连续扎的，三天钓鱼两天晒网也起不了多大作用的，要不你去镇上找乔大夫复诊一下看是怎么回事？”
“复诊过了，乔大夫的意思，我这种多年哮喘，还是要吃药配合针灸治疗。”张山老汉道。
“可我的针灸技术也不太好，怕给叔你起不了什么作用的，要不你就去找乔大夫给你针灸？治病这种事，最好找一个大夫给你看。”李茂阳继续推辞道。
笑话，今天出一个洋相明天出一个洋相的，他李茂阳就是没病人也不差这么一个光闹别扭难伺候的病人的。
“茂阳，你救醒黄八斤叔也知道了，你的本事确实是学到手了。邻里邻居的，叔就有些言语不对，你也不能计较叔吧？”张山老汉道。
李茂阳放下书认真看了张山老汉两眼：“叔，要我给你针灸也行，但有两点，一，治疗这种事，讲究的是一个持续，你不能今天针灸了明天又不针灸了；二，咱不兴说假话。”
张山老汉红着脸点头道：“行，茂阳，叔听你的。”
李茂阳于是开始给张山老汉针灸起来，正针灸着，那仁太老汉来了，李茂阳让他稍等一等，然后，阿丽娅也来了，要继续给他直播针灸场面。
李茂阳也无所谓，就让她直播了，但心里有些嘀咕，这姑娘还不回后山啊？
那仁太老汉见阿丽娅有些面生，就问她是哪里人？谁家的亲戚？阿丽娅说自己是后山的，巴特尔是她姐夫。那仁太老汉顿时来了兴趣，和阿丽娅聊起后山来。
“阿丽娅，想不想就在我们这儿找个对象扎根啊？我看李大夫这小伙子就不错！”
聊着聊着，那仁太打趣道。
李茂阳急忙咳嗽一声道：“叔你别开这种玩笑，后山那边的年轻人追求阿丽娅的不知有多少呢，人家干吗要来这边扎根？”
阿丽娅本来被那仁太老汉的话弄了个大红脸，一听李茂阳的话就直眉瞪眼地盯住了他，满脸的羞红也转瞬间变成了愤怒的恼红色。
这家伙这是没看上她？
她可是她们那边的一只百灵鸟呢，追求她的小伙子不知有多少！现在还被人给嫌弃了？
李茂阳见阿丽娅的目光火喷喷的，赶紧低下头继续给张山老汉行针。
“有什么不可以？她姐不就嫁到这边来了？阿丽娅再嫁过这边来，正好和她姐结个伴儿！”那仁太老汉道，又问阿丽娅，“你家里还有其他弟兄姐妹吗？”
“还有一个我哥和一个我弟。”阿丽娅道。
呵，这家人口不少啊。
李茂阳心里想，推算年龄，阿丽娅她爸妈至少也应该五十多岁了，应该遇到了计划生育的年代了，不过少数民族在计划生育上有优惠政策，生四个小孩应该也算比较正常的。
“那正好啊，你爸妈老了有你哥你弟就近照顾，你们姐妹俩都嫁到这边来也没事儿的。”那仁太老汉道。
“没有合适的人，这里的人我都看不上的！”阿丽娅语气生硬地道。
你看看，这就是民族性格啊，李茂阳心想，汉人是不会这么直棒棒地说话的。很难生活在一块啊。
“我们李大夫就很棒的，蒙族找汉族，将来生下的小孩也会特别聪明的！”那仁太老汉道。
“我看不上！”阿丽娅直棒棒地道。
李茂阳悄悄地没再敢说什么，但愿这姑娘赶紧回后山吧，这样的咱可消受不起。
给张山老汉针灸完，李茂阳又给那仁太老汉复诊。
复诊的意义，一在于看患者的病情有没有变化，二在于看用药有没有疗效。
李茂阳给那仁太老汉复诊完，感觉他上次开出的药方疗效还是很不错的，那仁太老汉的病情在迅速好转中。
效不更方，他也就没给那仁太老汉改方，仍照前方给那仁太老汉拿了药，然后又做了一些医嘱，打发那仁太老汉走了。
这老汉不走，指不定又会给他和阿丽娅撮合，那可麻烦了，越撮合让他越下不来台。
阿丽娅竟然还不走……
“你别误会，我只是想跟你学一段时间中医，这样我回去就能给我们家人看病了！”阿丽娅道。
“中医哪有那么快就能学会？”李茂阳道。
“你不是学了一年多就这么厉害了？我学不了你这么厉害，只学到一半半能给我家里人看病就好。”
“我可不是只学了一年多，在跟师前我还背了整整两年医书。”李茂阳无语道。
“那我先跟师，后背医书！”阿丽娅坚持，还指着正在直播的手机屏幕道，“你看，我的粉丝们也都支持我跟你学习中医！”
李茂阳沉默下来，心里想着该怎么说服这个倔强的姑娘赶紧放弃这个不知所谓的念头。
“对了，我有一个粉丝要找你来看病，他爸中风偏瘫，你能给韩大妈治好，一定也能治好他爸的！”阿丽娅又道。
“哎，你干什么！”
李茂阳吓了一跳，他能治好韩大妈也有些运气因素的，再来个中风偏瘫他治不了怎么办？那不是倒毁了他的名声，砸了他的饭碗？
随即他看到阿丽娅还在直播，赶紧道：“你先关了直播，我再跟你说！”
“你是堂堂正正的真本事，怕什么？”阿丽娅执拗地不肯关直播。
“不是，我看这种中风偏瘫很费脑筋很贵的，怕你的粉丝拿不起这个钱来！”李茂阳惶急中没有找到一个更好的说辞，只能这么说道。
“我这个粉丝开着一家公司，很有钱的，不至于拿不起你的医疗费。再说你给韩大妈看病也没要多少钱啊？”
“那是韩大妈，我师父的……嗯，我们一个村，她是看着我长大的，这不一样的！”李茂阳急赤白脸道，“你那个粉丝要来这边，路费要花多少，来这边又没有一个住的地方……”
“我这个粉丝就是青城的，就在一个省内，距离这儿也没多远啊？来这里他们可以住在镇上旅馆中的，还可以在这个村子里租间房住，王叔跟他儿子去城里了，那个房子不就空着吗？这我都给想好了！”阿丽娅道，“我为这件事转了一上午呢。”
呵，这傻丫头，原来上午是干这事去了！
卧槽，这可咋办？这丫头都和人家商量好了！
第48章：我说话你咋就不听
“反正我不会接待你这个粉丝的，你看到的，我现在地里活很忙，看中风偏瘫这种病太耗费时间了！”
李茂阳还是不肯答应阿丽娅，一个从这首府青城赶来看病的中风偏瘫患者，这事给他带来的思想压力可不小。
一旦有这么个患者大老远地跑来找他看病，那得会在周围一带造成多大的影响！
一旦治不好，他这名声就坏老鼻子去了！
他有岐黄系统不假，可谁知这岐黄系统到时给不给力，万一这系统说这种病你已经看过一次了，本系统就不再给你提供帮助了呢？那不把他撂在干滩上了？
虽然这系统到现在为止也还没有这么刁难过他，但万一呢？
对这个神秘的系统，李茂阳是真不敢过分依赖，他现在拼命地学医，就是怕有一天这系统突然就不见了呢。
所以，李茂阳是真的担心到时人家患者大老远地来了，系统却不给他提供帮助了，就靠他自己目前这点儿医术，他可真不敢接手一个中风偏瘫患者的。
哪怕他已经治疗过一个中风偏瘫患者也还不行的，在这方面他有自知之明的。
“可李茂阳！我已经答应我的粉丝了！”阿丽娅跺着脚叫起来。
“我要犁地去了，这事以后再说！”李茂阳把阿丽娅请出诊所，然后锁上门就走。
真是的，你谁啊？你答应了算啥啊？李茂阳都快被气笑了。
可是阿丽娅的倔强超出了李茂阳的想象，她骑着她姐夫的摩托又跟在他后面了。
李茂阳开着拖拉机前面走，她骑着摩托后面跟着，李茂阳开着拖拉机犁地，她就追着犁铧在后面跑。
还叽叽喳喳地叫得像一只喜鹊一样。
为了不在粉丝面前食言，她也是拼了。
李茂阳看到她把他犁过的地面踩得乱七八糟的，只得停下来再次跟她对话：“阿丽娅，不是我不答应你，实在是……每个中风偏瘫的病人情况都不同的，我能治好韩大妈，我不见得就能治好其他的中风偏瘫病人的，你让人家这么大老远地赶来，一旦我治不好人家，这不白浪费人家的钱吗？”
事到如今，他也只能实话实说了。
阿丽娅听他这么说，就直接开了视频电话，让患者的儿子和李茂阳说。
患者的儿子是一个四十多岁的蒙古人，叫毕力格。
“我看过你救治那个黄八斤，我相信你的医术，你既然能治愈那个韩大妈，也就有一定的可能治愈我爸的，我爸也是六十多岁！”毕力格道，“当然这种事谁也不能保证，治不好我也不怪你的！”
“不是……”李茂阳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现在他李茂阳是怕坏了自己好不容易挣来的一点儿医名啊！
可这话他又没法儿说出口来。
大医精诚，他怎么能因为害怕坏了自己的名头就不接收患者呢？
“你放心，即便你治不好我爸，我也会支付你医疗费的！”毕力格又道。
“可我这段时间正忙着农活儿，你这事过段时间再说吧。”李茂阳再次推脱道。
“病情不等人啊，我的大兄弟，我爸自从瘫痪了，身体垮得很厉害，再不治就会出大问题了！兄弟，这样，你那些农活我给你误工补贴，你拿这些钱也可以雇人干的！”毕力格又道。
话说到了这个份上，李茂阳也实在没有推脱的借口了，只能道：“那好吧，你把病人带过来我看看。”
李茂阳的意思，就是想看系统这次再会不会帮他了，帮，他就治，不帮，他就给推掉。
“谢谢，谢谢！我这就动身带我爸过去！”毕力格赶紧道。
李茂阳无力地点点头，心里是七上八下的。
“你这家伙，别人说话你就听，我说话你咋就不听！”一边的阿丽娅收起手机，横眉立目地恨恨对李茂阳道。
滚蛋，哪滚来滚哪去！
李茂阳心里这么骂道，但终究是没好意思在嘴上骂出来。
“你别追着我跑了，把地都踩坏了！”李茂阳吼道。
“好吧，我走了啊！”阿丽娅说着跑到地头，骑上摩托走了。
“这缠人的妖精！”李茂阳望着阿丽娅远去的背影嘀咕道，然后又开始犁地。
犁着地，他忽然又想起这阿丽娅说的要跟他学医的事，不会吧？一个放羊姑娘学什么医？他摇头想道，也没放在心上。
这样一直犁到黄昏，李茂阳才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家。
“明天我犁吧，你要学医就专心学医。”给圈里的几只羊喂完草的李爸回来看着儿子道。
“过两天可能要有一个中风偏瘫病人来找我看病了，以后还真得爸你和我轮流犁地了。”李茂阳道。
“啊，哪来的病人？”李爸问道。
“青城。”
“啊？那么大的城市还找不到一个能治好中风偏瘫的大夫吗？还得来这穷村村来找你看病？”李爸惊讶道。
“爸，中风偏瘫可不是什么大夫都能给看好的病，即便去了京都大医院也不见得能看好的，韩大妈以前不就跑了好几家大医院没给看好吗？”李茂阳瞅了老爸一眼，真没见识。
“啊？那你能给看好吗？”一边的李妈顿时担心地问道。
李爸也担心地盯着儿子。
“我不就把韩大妈给看好了？”李茂阳叉起腰来道，“不过，中风偏瘫也有各种情况的，我能治好韩大妈，不见得就能治好其他中风偏瘫病人，到时看吧，能看就看，不能看就给推了。”
“对了，青城那么远的人咋知道你的？”李爸又好奇地问道。
“阿丽娅用直播给招来的，真是个烦人的丫头。”李茂阳道。
“人家能给你招揽病人还不好啊？你看好看不好是你的本事问题。”李妈瞅一眼儿子哼道。
现在她看阿丽娅是千好万好。
李茂阳想一想也是这个道理，便低头不说话了。
吃了饭回到诊所洗了个澡，李茂阳终于是彻底缓过劲儿来，赶紧开始复习自己给韩妈治病时记录下来的那些医案和零儿八碎的感想，又打开《黄帝内经》寻找相关内容，虽然对他目前治疗中风偏瘫也起不到什么作用，但看着心安些。
正看着，乔果果发来了一条微信：“今天干什么了？”
“看了一下黄八斤，复诊了一个病人，给张山老汉针灸，再就是犁地了。”李茂阳像汇报工作一样一.一列出来，“对了，你熏蒸得怎么样了？”
“还行，连带把你开的那个药方加减了一下吃着，感觉像把风湿寒在一点点地往出追！也许用不了多久，我这病就真的给治好了！”乔果果道，然后转了话题，“那个阿丽娅还在你们村吗？”
“在。”李茂阳犹豫了一下，“还用直播给我招来了一个青城的中风偏瘫病人，可能过两天就要来了，我正头疼地拼命翻医书呢。”
“啊？”电话那边乔果果啊了一下好长时间没说话。
“怎么了？”李茂阳问道。
“没什么。等那个中风偏瘫患者来了，你给我说一声，我也过去看看啊。”
“好的，说不定我也治不了的。这阿丽娅尽给我招麻烦。”李茂阳道。
第49章：好让人头疼的丫头
“好了，这下我的设备齐全了，可以跟着你学医了！”
一大清早的，阿丽娅竟然背着一个崭新的药箱来到了李茂阳的诊所，拍着药箱对李茂阳道。
李茂阳愣愣地看着她，一时竟然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有这样子的吗？别人答应了你跟师吗？你就买了一个药箱来跟师了？
满肚子的槽在李茂阳的肚子里憋了半天，他终于挑了一句不伤人的话道：“阿丽娅，你怎么想一出是一出啊？你家里人同意你学医了吗？”
“同意了啊？他们从来尊重我的意见的，当初我要直播他们也没管，我这不就搞起来了吗？今后直播和学医两不误啊！”阿丽娅睁圆眼睛道。
“那……阿丽娅，你要学医，是不是该跟着大医院里的医生学啊？你在我这里能学成什么呢？我自己也才是个刚学了点医的大夫，教不了你什么啊！”李茂阳尽量委婉地道。
“这里方便啊，我可以住在我姐家，你这里离我姐家又不远，我想来一骑摩托就来了！”阿丽娅道。
“不是，我不是说这个意思，关键我自己就是半瓶醋，你跟着我能学到什么东西啊？”
“你有半瓶醋就够教我了啊，你这半瓶醋就能治疗中风偏瘫病人了，我学一点儿怎么也能治疗个头疼脑热的吧！”
“不是，阿丽娅，你跟着我学医，容易让人误解的。”
“我不怕，爱别人说什么，我反正能学到东西就行了！”
李茂阳头疼得更厉害了，你不怕我怕啊，这要让乔果果知道了，我就彻底跟人家没戏了啊。
“不是，阿丽娅，是这样，我吧，嗯，心中有一个人……”
“我知道啊，我姐夫给我说了，就是那个叫乔果果的吗？放心，我又没看上你，等她来了，我就直接告诉她，我没看上你，我就是想跟着你学医！”
李茂阳：“……”
此时他心里已经凌乱得一塌糊涂了。
老天啊，有特么这样整人的吗？你怎么就会派来这么个小妖精来整我！
他简直想把这个阿丽娅一把推出门去，咆哮着让她从哪来滚回哪儿去！
可是他是个有素质的男人，这种事他实在做不出来……
“呃，你这儿有什么医书？我能看的医书，我昨天下午去六原县城太匆忙，都没选好一本医书。”阿丽娅又道。
“不是，阿丽娅……”，李茂阳长呼一口气，“你看，是这样，我学医是找了一个市医院里的我二大爷当的挂名师父，而且还在公证处公证过的，这样到了三年后，才能有资格参加考试，才可能拿到行医资格证的。你跟我学医，按照国家的有关规定，我现在是没资格给人当师父的，也就是说，你跟着我学医，将来是没办法取得考试资格的，你能听懂我说的吗？”
“可我没打算给别人看病的！”阿丽娅道。
“不是，阿丽娅，你现在是这样想，可是等你学到了一定的程度，能给人看病了，肯定会有其他人来请你看病啊？那时候你是给看还是不给看呢？所以，你必须跟一个主任医师级别的医生学医才有出路的。”李茂阳耐心说道。
“说的也是～”阿丽娅歪着头想想，又问李茂阳道，“你是说找一个大医生当挂名师父就可以了吗？”
李茂阳感觉有些不对，阿丽娅好像还是想缠着他，不过他又一想，如果阿丽娅能找到那样一个主任医师，大概她就会改变主意跟那个主任医师去学了。
于是他就点点头道：“嗯，是这样，不过你必须和他去公证处公证的啊。”
“好吧，我找我那些粉丝给我想想办法！”阿丽娅说完又骑着摩托走了。
“这个风风火火的丫头，想一出是一出。”李茂阳看着她的背影摇摇头，然后回家去，准备在家里吃了早点后继续去犁地。
“我和你妈合计了下，觉得你还是把那个青城的病人给推了吧，干脆别让人家来，韩妈你也不知道是咋治好的，再来一个中风偏瘫，别给搞露馅了，要是给人家治出更大的毛病来，说不定还得赔钱坐牢。”
吃早点时，老爸慢腾腾地对他道。
“就是，你现在还是从看头疼脑热的小病看起，一点点儿地往好学手艺，中风偏瘫那么大的病，你先还是不要再沾手了。”老妈也对他道。
看来还真是商量好的。
“我已经答应人家了，没办法再推了，大男人说话就得一个唾沫一个坑。”李茂阳摇头，“先等他们来了再说吧，放心，我又不是一个傻子，看不了我会推的。”
“来了再推掉，传得到处都是，对你的影响不好，你也才刚挣下了点名声。”李爸又道。
“我知道，可现在不是没办法了吗，我已经答应下人家了。”李茂阳有些不耐烦地道，“好了，你们别再说了，我这么大人了，能掂量得了轻重。”
李爸见说服不了儿子，也没办法多说了，现在儿子在这个家里的话语权一点点地加重，尤其在他自个儿的事上，他们已经没有多少发言权了。
这让李爸有些不甘心也有些不放心，但他也认识到这是自然规律，同时也算是一件好事吧，说明儿子已经一天天长大了，能做得了自己的主了。
“你不是要看书吗？今天我去犁地。”李爸又道。
“还是我去犁吧，等青城那个病人来了，那时咱们再顶替着轮流犁地。”李茂阳道，“爸你没事儿去伺弄饲弄麦地，拔拔麦地里的草，别太累着。”
“这用得着你说？”李爸翻了下眼睛道。
李茂阳便不做声了。
他也是怕老爸没事儿总瞎操心他的事儿。
一家三口就又陷入了沉默吃饭的状态。
然后就听到院子里有人走进来，是吴占功和王翠两口子，吴占功提着一条羊后腿，王翠端着一小篓子鸡蛋。
“哎呀，麻烦茂阳兄弟了，要不是你，还不知道会造下多大的事来！”王翠满脸感激之意地道。
“哎呀，客气什么，邻里邻居的，这不都应该的吗？幸好茂阳他也有这点儿手艺！”李妈赶紧站起来客气地道。
“不用这么客气的，拿什么东西！”李爸也满脸笑地道。
李茂阳打量一下吴占功的脸色，没说什么客气的话，仍然稳坐着吃饭。
那天救人时他跑得比谁都急，也确实给两家免了一场大难，今天受他们这点谢意也是应该的，他也不会虚伪地客气什么。
第50章：你的强烈愿望已经感天动地
明亮的阳光下，李茂阳开着拖拉机犁着地，忧心忡忡。
自从答应了那个毕力格，他就开始处于这样的心理状况了，甚至他昨晚都因此没有睡踏实，现在脑袋还有些晕晕沉沉的。
往常遇到一名患者他也会有这种担心自己诊断不清，无法对证开药和针灸治疗的忧虑，这次他则更加担心和忧虑。
这次患者可是从青城那样的首府大城市来求医啊，一旦治不好患者，那就丢人丢大发了！
周围村子里的人都会说，看，他治好韩大妈还是不知怎么瞎猫碰上死老鼠给治好的，再来一个中风偏瘫患者他就治不了了！
“唉，究其根本，还是因为我自己不强啊，一直依靠系统，可终究不是我自己的本事！”
李茂阳长叹。
“怎么才能尽快提高自身的医术呢？”
“丰富的医疗经验是需要长年累月地不断积累的，所以想依靠经验积累是无法尽快突破提升的，想来想去，也只有尽快提升自己的感知能力啊！尽快培养出像师父那样的一种敏锐的直觉来啊！”
“可要尽快提升自己的感知能力，最好的办法还是要修炼有成！”
“假如我能修炼得感知到自身的经脉，感知到别人身上的阴阳气血状况和变化，那我的诊断能力就会大大提升一截了！”
李茂阳这样叹息着，突然脑海中传来了系统的机械音：“侦知到宿主想要修炼有成的愿望已经强烈到了感天动地的程度，若宿主能依靠自身医术对新来的中风偏瘫患者治疗达成一定的疗效，本系统将奖励宿主一套真正的修炼法门！”
啊？李茂阳听了一下子愣住了，系统会奖励他一套真正的修炼法门？！
这说明，那个云游道士传授给师父，师父又传授给他的修炼法门，并不是一套真正的修炼法门？
难怪他修炼了这么长时间也没有多少进展啊，丹田中的那一缕真气始终就只是那么一缕，怎么也不能修炼得壮大起来，原来这修炼法门就不是真正的修炼法门！
啊，如果系统真能奖励他一套真正的修炼法门，那就太好……等等！
系统是让他凭借自身医术对新来的中风偏瘫患者的治疗有一定疗效才会奖励他的啊！
让他凭借自身医术去治疗新来的中风偏瘫患者？！
这说明这次系统是不会给他提供帮助了？
顿时，李茂阳差点儿吓尿了！
让他凭借自身医术去治疗一个中风偏瘫患者？
不要开玩笑啊！
我有个屁的自身医术！
“系统，系统，系统大大！你不能不帮助我啊，我自己是治不了一个中风偏瘫患者的！”
李茂阳赶紧停下拖拉机呼叫起系统来！
“……”
系统毫无反应，任他如何呼叫都没有任何反应！
就好像这家伙突然就消失了一般！
这特么的！果然在关键时刻把劳资撂在了干滩上了啊！
这可怎么办？！
凭借自身医术？
我有个屁的自身医术！
李茂阳简直吓呆了！
不过，良久之后他终于又缓过一点儿劲儿来——
也不能太过妄自菲薄啊，我李茂阳还是有一点儿自身医术的！
治疗韩妈时我自己也是出过力的，给韩妈撒谎，那算是心理疗法吧？给韩妈针灸治疗，还有熏蒸，都是他自己独立完成的！
还有，他还靠自己治疗好了杨大妈的一头猪，给眯眯眼的张山老汉针灸也有一定的疗效，他还靠自己治疗好了老爸的腰扭伤，治疗黄八斤时，前面的针刺人中、合谷等穴也是他自己想出来的！
不能太妄自菲薄，完全否定自己没有一点儿医术！
何况不管怎么样，我毕竟已经治疗过一个中风偏瘫患者！
李茂阳满口牙咬得格嘣嘣地想着，终于又勉强把心神安定下来了。
“茂阳！茂阳！”
李茂阳正这么发呆着，就听到地头传来叫唤他的声音，是老爸。
“咋啦？”李茂阳回头问道。
“人家来了！人家来了！”老爸叫道。
“谁来了？”
“就那个从青城来的病人啊，”李爸大声叫道，一边往这边跑，“让他儿子给带来了！”
李茂阳一听，心里顿时咯嘣一下，特奶奶的！咋就来得这么快！
“行了，我来犁地吧，你快回去接待人家！”李爸跑过来道，“记住，感觉给人家治不了就赶紧推了，丢面子也比治坏了人家强！”
“行，我知道了。”李茂阳下了拖拉机向地头老爸骑来的摩托车走去。
“别硬撑啊！”李爸又回头望着儿子的背影叮嘱一声。
这回还真得硬撑啊！李茂阳心里叹息。
为了面子，为了维护自己刚刚积攒起来的一点儿医名，为了提升自己的医术，最关键是为了获得系统奖励的那一套真正的修炼法门，必须得硬撑一把了！
系统说对患者治疗得有一定疗效就会给他奖励一套真正的修炼法门，又没有说完全治疗好患者才给他奖励的。
可以硬撑一把的！
毕竟他治疗过一次韩妈的，相关的经验和记忆还新鲜热乎着呢。
说不定他的治疗就真能取得一定疗效的！
李茂阳紧紧攥着拳头给自己加油鼓劲儿，回到地头骑上摩托车后，他又一路想着治疗中风偏瘫患者的一些要领。
中风偏瘫患者，绝大部分病人主要的问题就是“虚”和“瘀”，此外有些患者还有一些湿证啊风证啊寒证什么的，虚则补之！瘀则化之！湿则祛之！风则驱之！寒则热之！
……
还有，这类病人的心理也往往是一个重大问题，很多都是灰心绝望，毫无和病魔做抗争的信心和决心了，所以心理疗法也至关重要！
……
李茂阳这样一路这么想着琢磨着，不觉间已经进了村子，距离老远，他就望到他家门前停着一辆高高的……那是房车吗？
离得近了些，他看清楚了，还真是一辆房车！
嗨？患者家还真有钱，竟然搞了一辆房车送患者过来！
房车的旁边还停着一辆小车，周围已经站了好些村人看热闹，有好多人恐怕还没见过房车的，围着房车指指点点地议论着。
第51章：顶着怀疑的目光支楞起来啊
“茂阳来了！”
“茂阳这下有出息了！大城市里的人都来找他看病了！”
“这也是一个中风偏瘫，就不知茂阳治了治不了！”
“难，治好一个算走运……”
……
看见李茂阳骑着摩托回来了，围着房车的村人们纷纷议论了起来，说什么的都有。
李茂阳骑着摩托到了家门前停了下来，下了摩托走向前去，阿丽娅和毕力格以及两个不认识的女人已经站在那儿等着他了。
“哎呀，你好你好！李大夫！”毕力格迎向前来，伸出手握住李茂阳的手摇晃了两下道。
他们刚通过视频电话，自然认得。
同时毕力格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一下李茂阳，比视频电话中的样子更年轻啊。
“你好，齐大哥！”李茂阳道。
（毕力格姓齐，不是姓毕，毕力格只是他的名字，如果叫毕大哥那就闹出笑话来了。）
他的声音浑厚有底气，这时他已经又支楞起来了。
不管怎样，男人不能输了胆！
任何时候，咱得有胆量，撑也得撑起来！
然后李茂阳打量了毕力格一下，一看就是个沉稳厚重的中年男人，同时从其眼神中也看出来是个有头脑的男人，毕力格这名字的意思就是有智慧吗。
随后在毕力格的介绍下，李茂阳又和他身边的两个女人稍微寒暄了一下，一个是毕力格的妻子，四十多岁的样子，一个是毕力格的妹妹，三十多岁的样子，这时两个女人一边打量李茂阳还一边不时看看毕力格和阿丽娅，眼神中充满了怀疑之色。
这些李茂阳也管不了了，他看看站在门口的老妈，给她递过去一个“要相信你儿子我”的眼神。
“大叔在车上吗？”寒暄完，李茂阳问道。
“在车上，你进来吧！”这时车上一个穿白大褂的男人对李茂阳招招手道。
也是四十多岁的样子，一看就是个医生。
从青城到这儿有近两千里路，这么远，毕力格带一个医生随行护送也是很必要的。
不过这医生看过来的一副怀疑的眼神，让李茂阳很有些憋火。
同行有时就是冤家，和别人这样怀疑地看他，意义是不同的。
但他此时自然也顾不上计较这些了，赶紧上车去看患者。
车里的味道还好，躺在狭小床上的患者一看就是个退休大干部的模样，虽然疾病让他失去了行动能力，但还是尽力撑起了一副有尊严的样子。
连胡子也打理得不错，两只眼睛也相对来说还保留着些精气神。
但整张脸明显向右歪斜着，让沉默的他看起来怪怪的。
他同样用很怀疑的眼神打量着李茂阳，并没有跟李茂阳打招呼。
“大叔，一路辛苦了！”李茂阳主动打招呼道。
特木尔躺着微微动了动下巴，鼻尖和下巴都倔强沉默地挺立着。
李茂阳也不再说什么了，站在那里仔细打量着特木尔的脸色。
看起来远没有韩妈当初的情况严重，脸上还有些红润之色，一方面可能是这位大叔精神上更坚强些，另一方面家里照顾得也应该比韩妈更好些。
李茂阳又把手伸进特木尔的被窝里摸了摸他的手和脚，并不怎么冰冷。
这说明血液循环还不算太差劲儿。
然后他又开始给特木尔脉诊和舌诊，特木尔还比较配合，毕竟这么大老远地来了，即便感觉这个大夫年轻得有些不像话，感觉儿子有些胡闹，但来都来了，怎么也得配合一下的。
李茂阳脉诊和舌诊用了近二十分钟。
这让一边的大夫脸上很是露出了一些鄙夷之色，不过特木尔的目光却柔和了下来，脉诊和舌诊用了这么长时间，最起码说明这个小大夫不是在糊弄人，应该还是懂一些脉诊和舌诊的。
脉诊和舌诊完，李茂阳掏出手机做了下记录：脉浮软，舌淡胖有齿痕，舌下瘀斑成片。
然后又开始进行问诊，但老人说话困难，而且李茂阳见老人已经很有些疲惫了，便简单问了几句，主要的信息是得知老人家头晕气短。
李茂阳便下了车，和毕力格以及他妻子、妹妹和阿丽娅进了小车，继续进行问诊，在手机上记录了一大片。
这特木尔中风偏瘫已经有一年多了。
发病前其人有一个月腰困如折，夜晚就更厉害。小便也滴滴拉拉的。
发病前一晚，其人睡前感觉右胳膊右腿麻木，早晨起来就偏瘫了，右半身不能动，嘴巴也向右歪斜着，漏气，漏饭，舌头不灵活，说话困难，经医院诊断为脑血栓，随后经多方治疗，情况并不见好转。
“依李大夫看，我爸这情况……”
李茂阳问诊完，毕力格问道。
“年近古稀，形盛气衰。肾元久亏，肝失滋荣，气虚失运，发为偏枯。”
李茂阳淡淡地道。
今天系统真的给“罢工”了，李茂阳也只能根据自己目前的诊断说这么点万金油的话。
所谓万金油的说法，说它对吧，不详细也不精确，说它不对吧，还基本说对了病因病机。
李茂阳连背书带刷题带跟师学了三年多中医，这样的万金油的说法他还是会的。
只不过这样的话说出来，就让毕力格几人听得很懵逼了。
听不懂啊，连毕力格也只听明白了大概是肝和肾出了问题了。
但李茂阳也绝不会详细地进一步解释了。
随后李茂阳要来以往的治疗资料翻看了一下，西医的片子什么的他看一眼就丢在了一边，给人一种不屑一顾的感觉，实际上是他根本看不懂啊，他只把以前中医大夫给开的药方详细地看了一下。
看完他更觉得头疼，他能想到的药方人家都用了啊，那现在他该怎么办？
头疼……
关键是万恶的系统还在这时给“罢工”了，真特么的要命啊。
“先就这样吧，齐大哥，你们先找个地方住下来，我还得先好好观察大叔两天才能决定下来该怎么治疗的。”李茂阳横下一条心来道，“放心，我看大叔还没有我们村那个韩大妈当初的情况严重的，现在关键是我要先熟悉一下他才好给他治疗的，这和治疗韩大妈不同，我从小就对韩大妈很熟悉的。”
毕力格点头，医生必须先熟悉病人才好治疗病人，毕竟是中风偏瘫这么重的病情，怎么也得给医生一个熟悉了解病人的时间的。
现在肯这么做的大夫，也算是对病人抱着很负责任的态度了。
第52章：先用精神治疗开路
“你这就把这病人给接手下了？你到底行不行啊？”
李爸听李妈打电话说儿子把病人给接手下了，当时也没心思犁地了，开着拖拉机就回来了，一进门就对李茂阳道。
“没事儿，我心中有数。”李茂阳一副镇定的样子道，“行了，爸，妈，你们也不用东想西想的了，我去诊所了。”
李爸李妈也没办法说什么了，望着儿子去了诊所，忧心忡忡地面面相觑。
“管他吧，他自然接手下人家病人，心中应该也有点儿底的，咱们也不用瞎担心了。”
李爸安慰一声李妈，坐在一边默默地抽起了烟来。
……
李茂阳回到诊所，拿出一本新的笔记本，一笔一划地抄下手机中先前记录下来的四诊情况，然后又翻开另一本已经写满的笔记本，翻到治疗韩妈时写下的医案和零碎的感想，两边对照，一边看着，一边脑海里想着该怎么治疗特木尔这个患者。
正想着，阿丽娅来了。
“你到底有没有把握治好齐大叔啊？”这丫头一进来就问道。
听了这话，李茂阳恨不得揪住这丫头的耳朵一把拎出去！
你死乞白赖地让我接手人家病人，现在人家病人来了，我也接手下了，你又开始怀疑上我了？
但心里这么气得牙痒痒，李茂阳却到底是没对阿丽娅发火。
好歹不说，咱是个有素质的大男人，不能和小丫头片子一般见识。
“毕力格他们把王叔那房临时租下了？”长呼一口气控制一下自己的情绪，李茂阳问阿丽娅道。
“租下了，我还帮着清理了一下房子里的卫生。房车再好也不适合病人住的。”阿丽娅道，“哎，我问你话你还没回答呢。”
“一个将军现在要带兵去打仗了，对面的敌人相当强大，你现在过来问这个将军，你有没有把握战胜敌人？阿丽娅，你觉得我该怎么回答你？”
李茂阳阴沉着脸问阿丽娅道。
“好吧好吧，我也就忍不住来问问你，你也不用生这么大的气吗。”阿丽娅拍了一下李茂阳的桌子道，“嗨，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的挂名师父有着落了！”
“啊？这么快就解决了？”李茂阳顿时就感到惊讶了。
“是啊，这次跟齐大哥他们来的那个黄医生就是副主任级别的医生啊，他这两天就可以跟我去六原县公证处公证师徒名分的！”阿丽娅雀跃道。
好顺！李茂阳也是被这个阿丽娅的好运气给惊讶到了，人家这真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啊，说直播，立马就能搞到二十多万粉丝，说学医，立马就能找到一个副主任医师做挂名师父……等等，这样一来，这丫头还是要跟着他李茂阳学医吗？
“那你这下跟着黄医生去学医就更顺当了！”李茂阳赶紧道。
“李茂阳！你就这么讨厌我吗？”阿丽娅又恼了，横眉立目地对李茂阳叫道。
“不是……好吧，这事以后再说，你先去忙你的，让我安静一会儿行不行？你看，我现在是一个就要率兵出征的将军，我需要安静一下想想这仗该怎么打。”李茂阳无奈地摊开双手道。
阿丽娅又瞪他一眼，跺跺脚出去了。
李茂阳继续低头边看笔记本边思考。
片刻后他站了起来：“糊涂！病人不相信医生怎么能好好配合医生，怎么能有信心战胜病魔！而且我也还需要进一步了解病人！”
他这么嘟囔着，赶紧锁上门，骑上摩托直奔韩家而去。
韩家已经有三个人正在那儿问韩妈一些情况，毕力格、黄医生和他妻子敖特娜。
见李茂阳来了，毕力格很有些不好意思，他这样来问李茂阳当初治疗韩妈的经过，相当于不相信李茂阳啊。
但李茂阳并没有任何不悦之色，他对三人笑笑，然后对韩妈道：“大妈，我现在需要你给我帮个忙啊。”
“阳阳，有甚事你只管说！”韩妈道。
“大妈，你能不能跟我去见见齐大叔，嗯，就是我这位齐大哥他爸，我想用你的事去鼓励鼓励他，我感觉他的精神状态不是太好。”李茂阳道。
“这个行啊，看看他们有没有意见？”韩妈看着毕力格三人道。
毕力格赶紧点头：“行啊行啊大妈，我刚才都没好意思跟您说这个事，有您去给我爸宽宽心，我们当然是求之不得啊！”
毕力格说完还看了李茂阳一眼，现在他对李茂阳更有了一些信心，从请韩妈去安慰他爸这件事上，就可以看出这个年轻大夫心有多细致！
当下毕力格把房车开来韩家大门前，把韩妈请上了车。
因为王叔的房子多时不住人，还得好好晾晾好好烧炕暖暖，所以现在特木尔还在房车上。
“爸，这就是韩大妈！”毕力格给他爸和韩妈互相介绍道，“韩大妈，这是我爸。”
因为路上毕力格已经给他爸特木尔说了韩妈的事，所以此时特木尔看到韩妈竟然完全像一个正常人一样站在他面前时，双目一下子就睁大了，一手撑着床，他的上身竟然也微微地抬了起来！
但他还是有些不敢相信这件事：“你……好，你一个月……以前，和我……一样？”
“比你还严重些，你现在还能挣扎着抬抬身，我那时是完全抬不了身，在炕上整整躺了两年多！”韩妈说着，眼睛里都开始转起了泪花来，“那时，我恨不得马上一头撞死了事，可我就连这么点儿寻死的力气都没！”
特木尔见韩妈这么大的人，说起这件事竟然就转起了泪花来，一下子就相信了！
他从事过多年的农村工作，熟知乡下人的秉性，一个六十多岁的乡村老太婆，一般是没有这样的表演能力的。
再说，人家给他一个半死的老头子表演什么？犯得着吗？
一边的李茂阳紧紧盯着特木尔，他这时肯定了他前面的判断是对的，这特木尔，真的比韩妈当初的状况好一些！
他的心里，终于微微有了些底。
有几味药的药量可以比给韩妈用时大一些啊，这特木尔承受得住的！
另外，针灸和熏蒸的力度也可以大一些，不然真的起不了太大的作用的。
为什么以前那么多的大夫对特木尔的治疗没多大成效？
就是因为太保守了一些！
李茂阳看过他们给特木尔开的药方，真的太过于保守了。
这些人，他们面对病人时一般都是不求有功，但求无过的心理，这样治病自然不可能起到多大的成效的。
大医精诚，要做到这四个字也是需要有担当有大魄力的！
第53章：这到底是对谁负责
李茂阳一连观察了特木尔两天，也请韩妈和特木尔聊了两天，第三天，他给特木尔开出了药方。
可黄医生拿到了他的药方后，却皱起了眉来。
生黄芪、当归、赤芍、川芎、桃仁、红花、地龙、白芥子、天南星、白附子、天麻、僵蚕、土元、桂枝、炙甘草、生龙牡、鲜生姜、大枣、胡桃。
这一看就是一副补阳还五汤加减方，用来补气，活血，固肾，祛痰，化瘀，通络。
单就这药方配药来说，黄医生倒也没有什么意见，这也算是治疗中风偏瘫患者的普通用药。
让黄大夫皱眉的是，这副药方竟然把生黄芪的药量给开到了155克！还有几味活血通络的药也是药量超出了一般的用量！
“怎么了？”一边的毕力格见黄医生皱眉就问道，一边拿过了药方，然后他也是皱起了眉来！
虽然他不是大夫，可是一年多来他带着父亲到处找大夫看病，自然对一些主要的中药也是有所了解的。
所以他一看这黄芪的用量就太大了！
“按说这黄芪的用量应该慢慢来加大，可是我看前面的大夫也都用过黄芪了，所以我一上来就用到了这个量。”
“如果你们想要求稳，齐大叔这病就恐怕很难见效的，这就好比要把100斤的重物提到房顶上去，用99斤都提不上去的。你均分开力道来提，每次用个70～80斤的力气，提一万次也提不上去的！”
李茂阳又端出了他这套提重物上房顶的理论，有所不同的是，以前他开大药量有系统给他做背书，这次却没有。
这次是他自己拟出来的药方，所以这次他再说这个话，其实是需要用更大的勇气说出来的。
“治病不是提重物，你这比喻也未免太牵强了一些！”黄医生黄元贵瞥了一眼李茂阳道，“照你这么说，只有大力才能出奇迹喽？可你要知道，轻灵用药也能治大病的！齐叔现在这副身体，用药还是要稳一些好。”
“哈哈！”李茂阳见这黄元贵都对他翻出了白眼仁来了，眼见的对他轻蔑之极，当下也就不客气了，“哈哈，说得好！”
“轻灵用药也能治大病！我不否认这一点！所谓四两拨千斤，轻灵用药当然也可以治大病！”
“但轻灵用药治大病看是谁用啊？医术高超的大国医那咱不敢说，肯定也是能通过轻灵用药来治大病的。但就一般的大夫来说，恐怕真达不到这种水准！”
“而且更多时候，轻灵用药只是成了一些大夫的一块遮羞布，自己没那胆魄用重药，就只能以轻灵用药来自居，结果只能治一些小病，甚至只能给人开一点养生方！”
黄元贵被李茂阳说得脸立马胀红了起来，嗓门也一下子提高了：“小李，别以为你治疗好了一个韩妈就目空一切！你这样用药就是对患者的不负责任！稳妥一点儿有什么不好？稳妥一点儿是对患者的负责！”
可黄元贵这话立马又招来了李茂阳更猛烈的炮火！
“哈哈，稳妥一点儿是对患者的负责？恐怕更多的是对自个儿的负责吧，是要保住自己的饭碗吧！”
李茂阳本来性如烈火，这时更是压不住火了！
“患者病重如山，你所谓的轻灵用药屁事解决不了，只能保证吃不坏患者，可是患者因为吃你的药却错过了最佳的治疗时间，有时或许连命都会葬送掉！而大夫却无责一身轻，正所谓我治不了你的病，但我也不要你的命！那这患者该跟谁讨个说法去？这就是你所谓的对患者的负责？这到底是对谁负责？”
李茂阳说着这些话，一双眼睛还凶猛地瞪着黄元贵。
黄元贵被他说得一时理屈词穷，待要怎样，却见李茂阳这副凶猛的样子，猛地醒悟过来，这可不是在医院里，他此时也不是面对跟他的那些下级医生和实习生们，面对那些唯唯诺诺的家伙们他可以发雷霆之怒，可来到这小村子里面对这么一个愣头青，他要发作起来，却恐怕只有吃亏的份了。
这小子很明显就根本没把他当一个副主任医师来看待！
场面一时陷入了僵局。
毕力格虽然还不敢给他爸用李茂阳开出的这副药方，可偏偏又感觉李茂阳说的这一长排一长排的话很有道理啊。
他眼睛眨巴着，一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而李茂阳一副得理不饶人的样子冷笑着看着他俩，显然也丝毫不打算屈服。
正在这时，一辆大众SUV开到了诊所院子里停下了，接着从车里跳下一个高挑漂亮的姑娘来，然后，毕力格和黄元贵就见李茂阳这家伙眼神和脸色立马就变了——哈，那样子真比翻书还快几分——立马就变成一张笑吟吟的笑脸了！
“当然啦，黄大夫，我也绝不是针对你，我只是说这个理，你别往心里去啊。嗯，你和齐大哥再好好考虑一下这个药方。”李茂阳笑道，主动地开始缓解气氛了。
然后漂亮姑娘走进来了，这李茂阳又赶紧给他们互相做了介绍，然后又殷勤地给这个叫乔果果的漂亮姑娘倒了一杯水，又给他俩的杯子里添了添水。
“哈哈，你今天的熏蒸……咳咳，你今天感觉怎么样？”李茂阳挠了挠头问乔果果道。
“好着呢。”乔果果道，然后拿起桌上的药方看起来，“你开的？”
“我开的。”李茂阳点头。
“一看就是你的开药风格。”乔果果道，“这又是一副重药啊！”
“你也是中医生，你觉得这副药方怎么样？”黄元贵故意问乔果果道。
面对乔果果这个中医生，他又找回了高高在上的地位优越感来。
“这是给那位齐大叔开的？”乔果果又问道。
“是的。”李茂阳又道。
“黄主任，我是风湿性关节炎患者，以前吃的药轻，基本起不到什么疗效，最近由他给我开了一副重药方，一下子就见效了许多。”乔果果道。
她这是在以事实说话，明显是向着李茂阳的。
“我能看一下你前后药方的对比吗？”黄元贵道。
乔果果便把她手机里的前后两副药方调出来给黄元贵和毕力格看，黄元贵看了没说什么，毕力格虽然认不得药方，但也勉强可以看出来后一副药方好像比前一副药方药力大了许多。
这让他沉思了起来。
第54章：说话这么直的姑娘我没见过
因为乔果果进来，诊所里停顿了一会儿对李茂阳开出的药方的讨论后，话题又重新回到是否使用李茂阳开出的药方的问题上来。
“出了问题谁负责？”
黄元贵没有再去看药方，脸色平淡目光也淡淡地问出了这么一句来。
诊所里顿时一片寂静。
李茂阳冷冷地看了黄元贵一眼，此时他更明白了一个问题，不是说大城市里就没有一个大夫能治疗得了特木尔，而是大家都怕承担责任。
一句“出了问题谁负责”，让多少大夫小心谨慎，得过且过，万马齐喑。
而一旦形成了一个保守用药的习惯后，没有几个人能挣脱保守用药的桎梏来大胆用药。
这也是中药见效普遍不如西药快的一个重要原因，西药一片小小的药片看似药量小，可它却是从多少原始药材中提炼出来的，实际上它的药量大得很！
“那治不好齐大叔，让他的生命活力一天天迅速地走向枯萎，这个责任又该由谁来承担？”李茂阳冷笑着反问黄元贵道。
黄元贵目光躲闪了一下，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如果在平时，他可以轻松地说这个病就得慢慢调理慢慢治疗，可是如今有韩妈被迅速治好的案例摆着，他这话却说不出来了。
“何况，我开的药方并没有一味药超出《药典》的用量，你要让我承担什么责任？”李茂阳又对黄元贵说道，然后他转向了毕力格，“齐大哥，这两天因为韩大妈的鼓励，齐大叔战胜病魔的信心大增，这正是加大治疗力度的最佳时机，错过这个时机，以后用药的疗效恐怕就要大打折扣了，有道是，气可鼓不可泄，你还是要尽快做出决定来。”
毕力格犹豫了一会儿道：“李大夫，可不可以稍微减少一下黄芪的用量？”
“不行！”李茂阳断然道，“还是那句话，要把100斤重的东西提上房顶，你用99斤的力气也白费啊，所以药必须用足量才能起到作用的。”
其实没有系统的背书，他也不知道这个黄芪的准确用量应该是多少，但他估计目前这样的药量最起码是出不了问题的，所以那就只能多不能少的。
“你给韩妈的药量也这么大吗？”毕力格问道。
“刚开始给韩妈的药量用得稍微少点儿，但目前齐大叔的承受力要比韩大妈当初稍微强些，所以必须要比韩大妈的治疗力度大些。”李茂阳道。
见毕力格还在犹豫，李茂阳道：“这样吧，我建议你征求一下齐大叔的意见，看他怎么说。”
“这不行，这是加大病人的心理负担！”黄元贵在一边道。
“那这样，齐大哥，我建议你们还是再找个大夫？”李茂阳坐回椅子上道。
当初是你死乞白赖要来的，来了这儿又这不行那不行的，各种怀疑和不信任，那谁能给你治得了这病你找谁去。
大医精诚，可大医也不会给各种怀疑自己的病人治病的。
“不是，李大夫，我们不是怀疑你，我们只是不习惯这么大剂量的用药。”毕力格赶紧道。
李茂阳没有说话。
黄元贵见毕力格给他投来一道目光，又看了看药方道：“这药方对肾的补益力度不大啊。”
“目前齐大叔体内各种瘀堵，补肾的药太多能补得进去？补不进去，补肾药太多反而容易造成新的瘀堵，有害无益。目前齐大叔这种情况，还是主要以通为补的好，等齐大叔体内气血开始充分地流通起来，那时再加大补肾的力度也不晚。”李茂阳淡淡地回答道。
黄元贵不说话了。
这种医理药理他自然也懂得的，刚才一问其实只不过想要为难一下李茂阳，同时也是再次考察一下李茂阳对他自己开出的这副药方的认识，没想到李茂阳对这副药方费了很多思量的，功课做得很足。
这一下搞得黄元贵心中倒是高看了李茂阳这个农村小青年一眼。
嗯，虽然心中很恼火李茂阳这副桀骜不驯的二愣子样，但他心中也不得不承认，这个小家伙今天说的那些话还是在理的。
当然，这其实是大多数资深大夫都明白的事，只不过大家都心照不宣地不说出来罢了。
你敢说出来，那你就成了医疗界的公敌了。
也只有李茂阳这个农村的二楞子才敢这么初生牛犊不怕虎地讲那些话。
大家都不说话，一时间诊所里的气氛再次陷入了尴尬之中。
这时只听诊所门外一阵突突突地摩托车响，阿丽娅背着个崭新的大药箱来了。
“你们还没商量出药方来吗？齐大叔都等不及了！”
阿丽娅开门走进诊所就嚷嚷道。
这样说一个病人太容易造成歧义了，不过阿丽娅说这种话，大家都能够谅解，毕竟是一个生活在后山牧区那种汉族较少地区的蒙族小姑娘吗，说汉话有时未免就欠思量。
乔果果则一眼盯上了阿丽娅背着的崭新大药箱。
阿丽娅见乔果果盯着她这个大药箱，顿时就想起了她要跟着李茂阳学医的事来，而且她此时也认出了乔果果，就脑子都没转地张口就对乔果果道：“乔果果，你是乔果果吧？我要跟着李茂阳学医，可这家伙推三阻四的，说他有心上人了，还说怕人家误解他，我猜他的那个心上人就是你吧，嗯，我当着大家的面给你说，我看不上他李茂阳的，跟着他就是纯粹为了学医，你别误解啊！”
她这话一说出来，李茂阳一头就扎在了桌子上再不敢抬头了！
此时，他恨不得地上立马出现一个大老鼠洞，好让他赶紧钻进去躲避一下啊！
啊，天下怎么会有阿丽娅这种人！怎么会有这种人！而且还拼命地缠住了他李茂阳不放！赶个赶不走，甩个甩不脱！就找他李茂阳的霉气！
这特么的，脸都被她给丢完了啊！
乔果果愕然地睁大了眼睛，看了看阿丽娅那张认真的面孔，又下意识地转头看向一头扎在桌子上再不敢抬头的李茂阳，一时都不知道该怎么应对这个阿丽娅了，也不知道她自己此时该说些什么，该做些什么。
这也太突兀了！
汉人都讲究个委婉含蓄，即便和汉族人混居时间长了的蒙族人，也慢慢理解和学会了汉人的这一套，也慢慢地开始变得委婉含蓄起来，可这个阿丽娅她怎么就会这么直通通地说话呢？
她还是个主播啊，按说主播不是更会说话吗？这怎么还这么直通通的啊？
乔果果的脸慢慢红了起来，看了一眼已经笑弯了腰的毕力格和黄元贵，赶紧走出了诊所，她此时整个人都凌乱了起来。
诊所里，一时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第55章：我想当一个真正能治病的大夫
“啊？”
见自己一排话说得整个诊所里气氛大变，阿丽娅有些懵逼了，然后她终于是意识到了自己说话的不妥，赶紧转身出了诊所，上了乔果果的车给她解释去了。
“嗯，不会说话的丫头！”两个女生都出去了，李茂阳挺着一张好厚的脸皮总算是能抬起头来了：“齐大哥你们俩也别笑了，说说这药方你们到底用不用啊？不用我今天下地干活去了，地里的活儿还一大堆呢。”
他这是在下最后的通碟了，等于是再次强调，不信任我，你们就找别的大夫去！
毕力格和黄元贵停下笑，毕力格看着黄元贵征求意见。
黄元贵很有些为难地挠挠头，建议毕力格用李茂阳的药方吧？又总感觉不大妥当；建议毕力格放弃在李茂阳这里治疗吧？以后治不好毕力格父亲又要怪怨他。
真特么的两头为难呐。
“你自己拿主意吧，反正我觉得这药方，嗯，够大胆的。”想了想他只能这么对毕力格说道。
“不大胆，不敢用，那就等着齐大叔的身体一天天差劲儿下去吧。”李茂阳说完站起身来开始收拾桌上的东西。
“李大夫，你说你这药方用下去到底会不会有事啊？”毕力格问李茂阳道。
“这个谁也不敢保证的，但我给韩妈用药是没出什么大问题。”李茂阳双手卡着几本医书在桌上垛一垛道，“再说即便出点什么状况，这里有我和黄大夫两个医生，你们车上还带着些急救设备，怕什么？”
毕力格听李茂阳这么说，终于一咬牙下了决心：“那行，那就用这副药方！”
李茂阳一听道：“那我先去镇上拿药去。”
三人出了诊所，李茂阳锁门，阿丽娅从乔果果的车上跳下来冲李茂阳叫道：“李茂阳，我和果果说好了，她赞成我跟着你学医！”
李茂阳转过身来，火冒三丈地道：“别闹了，好吗？要么回你们后山直播你放羊生活去，真想学医就跟黄大夫进医院学医去，我这里庙小，真容不下你！”
“李茂阳！”阿丽娅气得跺脚，然后回头冲车上叫道，“乔果果，你看他！你看他！”
乔果果下了车，看着李茂阳道：“你干什么呀，阿丽娅跟你学医多好，还能帮你直播招揽病人！”
“不需要！”李茂阳直棒棒地道，“我要去你家药店拿药去，你回不回去？”
“我要跟阿丽娅去看看齐大叔！”乔果果道。
“那行。”李茂阳骑上摩托车头也没回地就走，今天他被这两个丫头左右夹击地搞得有些狼狈。
他也猜不透乔果果是不是真想让阿丽娅跟着他学医，要真是这样，那他现在乔果果的心里可能还根本没有他所想象的那种地位啊。
也罢，不考虑这些事了，还太早，男儿先以立业为重，其他的事以后再想。
“听说你那里来了一个中风偏瘫病人？”
到了九康药店，乔春旺问李茂阳道。
“嗯，一个很有些缠手的病人。”李茂阳一副平淡的口气道。
乔春旺：“……”
他此时恨不得踹李茂阳一脚，这家伙如今都嘚瑟成什么样子了？
一个中风偏瘫病人，那只是很有些缠手的病人吗？那对于一个大夫来说简直就是一座难以翻越的大山好不好？
每一个中风偏瘫病人身上都是各种虚各种瘀各种堵，都瘀堵到大脑里去了，再有风湿寒火作怪，要治好这么一个病人那真是千难万难！
面对这种病人，治疗起来下重手容易出事儿，下手轻了又基本不起什么作用，想想都难啊！
乔春旺本人基本不会接手这种病人的，遇到这种病人他也只敢给解决点儿临时情况，比如食欲差啦，二便不通畅啦等等，就像面对韩仓子他妈，他的治疗就基本没起什么作用。
……
乔春旺舔舔嘴唇，赶紧压压心头泛起来的虚虚的火苗……
嗯，之所以是虚虚的火苗，是因为乔春旺现在也被这异军突起的李茂阳给搞懵逼了，看起来就这么个四六不着调的家伙啊，不知怎么就突然变得神起来了，竟然治好了韩仓子他妈，而且给他闺女开出的药方也比他开出的药方更对证！
闺女悄悄完全用了这家伙开出的药方后，那真是效如桴鼓，这是闺女后面告诉他的，而且他之所以下定决心给闺女做熏蒸，其实也是受了这家伙的影响……
“你来拿药，是给那个偏瘫病人开好了药方了吗？”乔春旺又问道。
“开好了，病人家属也同意了。”李茂阳道。
“咋给开的？”乔春旺屈尊问道。
李茂阳就给乔春旺说了一下他开的药方。
乔春旺听了他的药方愣怔了一会儿，又问道：“你准备好了急救措施了吗？”
“准备了一些。还有，他们车上拉着急救设备的，还跟着一个大夫。”
“是个什么大夫？”
“也是个中医大夫，好像还是个副主任医师，不过这种医院里的中医大夫应该也是会使用那些西医抢救设备的。”
“人家那个大夫同意你这个药方？”乔春旺又不可思议地问道。
“当然不同意，不过他做不了主。”李茂阳一副无所谓的态度道。
“茂阳，你是不是太胆大一些了？你知道一旦出现问题你会面临什么后果吗？也许你这一辈子就毁了，即便不用去坐牢，周围还有人敢找你看病吗？”
乔春旺到底是没忍住，如此劝说李茂阳道。
“知道，”李茂阳点点头，“但既然干这一行，就不能前怕狼后怕虎的，而且我觉得我这种用药其实也属正常，只不过现在的大夫都有些太过小心谨慎了。叔，你听说过这样一种说法吗？其实伤寒杂病论中那些药方的用量根本就不是现在宣传的那样，而是药量要大得多，不然根本就治不了重病的。”
“听过。”乔春旺点头，“可是既然没有明文宣传，那我们的用药就要跟着现在的形势走，不然还能怎样？”
“可我想当一个真正能治病的大夫！”李茂阳眼神坚定地道。
乔春旺见李茂阳不听他的劝告，只能道：“那你好自为之吧。”
第56章：深夜急救
镇定！镇定！
夜深了，诊所里，李茂阳翻着师父遗留下来的一本本由小学生算术本钉起来的简单医案，一边在心里一遍遍地安抚着自己。
他开的药方黄昏时已经给特木尔服用下去了，如今情况怎么样，没有系统的背书，他心里也是七上八下地剧烈翻腾着。
他一遍一遍地看着师父遗留下来的那些急救方案，他主要看那些针灸急救方案，这个来得更快些。
师父写的都是大草字，其中还有不少繁体字和错别字，没有一定医学基础的人是认不得的，更看不懂。
不过李茂阳自然能看懂的，其中有些急救措施他就亲眼见师父使用过的，如今再回顾这些急救方案，他的心里就体会得更深些了。
“师父保佑啊。”
看了很久的书，李茂阳站起来伸了两个懒腰，然后给师父的挂像前敬了一杯酒，这算是对他自己的另外一种安慰方式了。
就在这时，他放在桌子上的手机猛然唱了起来——
哥哥你不是个人
你丢下妹子好心狠
只要哥哥想着我
再苦再累也不嫌你穷
哥哥你不是个人
你出门在外谁心疼
就盼哥哥早回家
……
李茂阳一颗心猛烈地跳了起来，他呆一呆，到底是两步跨过去拿起手机接通了电话：“喂～”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
“李大夫，我爸说他心跳得厉害！”
毕力格焦急的声音从话筒中传了过来。
“别慌！我马上就来！”李茂阳沉声说一声挂断了电话，然后他迅速地背起药箱冲了出去，忙得连门都没顾得上锁，就骑着摩托直驰了出去！
特木尔所住的王叔家距离他的诊所只有两里路，李茂阳没用两分钟就赶到了，然后下了车就直奔进特木尔住的房间里。
毕力格和他妻子、妹妹都守在这房间里，见他来了，自动给他让开了地方。
黄元贵坐在炕上，用听诊器听着特木尔的心脏。
李茂阳一眼就看到特木尔的脸胀得通红！
“给老爷子吃两片倍他乐克吧？”黄元贵见李茂阳来了，征求他的意见道。
向一个农村小年轻大夫征求意见，这在黄元贵来说是破天荒的一次，这在医院里是不可能的事，可是此时不同，毕竟李茂阳才是特木尔的主治大夫。
李茂阳没回答，一把抓起特木尔的手腕给他号起脉搏来。
是数脉！
李茂阳也来不及详细脉诊了，他放下特木尔的胳膊打开了药箱。
“给老爷子吃两片倍他乐克吧？”黄元贵有些焦急又有些恼火地再次问道。
“不用。”李茂阳简短地道。
倍他乐克这个药名他听过，但不熟悉其功用，所以此时他也不敢用这药的。
只见他从药箱中取出针包来，又从针包中拿出一根长针来：“黄大夫，麻烦帮忙固定一下齐大叔的胳膊！”
“你要扎少海穴？”黄元贵立即意识到李茂阳要干什么，“行吗？”
身为一个资深中医大夫，他自然知道这个穴也可以治疗心动过速，但临床上他已经很少用了。
感觉就不如吃两片倍他乐克来得安全快捷。
“没事儿。”李茂阳有些答非所问地道，一边快速地用酒精棉给长针消着毒。
黄元贵犹豫了一下，还是配合得抓住了特木尔的胳膊托起来。
然后他就看到李茂阳咬咬牙，捏着长针就刺进了特木尔的肘部一侧的少海穴中！
手竟然没有抖，而且这针扎得也算干净利索，一针就扎了进去，没有拖泥带水！
这使得黄元贵不由得看了一眼李茂阳的那张此时严肃沉稳的脸，然后又看向他的手。
他在用捻转泻法，大幅度、低频率地捻转着针柄，频率大约是每分钟50-60转的样子。
黄元贵意外地发现李茂阳用起这手法来竟然很有些标准！
然后，黄元贵见李茂阳又分出一只手去给特木尔按揉胸部的膻中穴，这和他的理念稍微有些不同，这膻中穴好像没有减缓心动过速的功效吧？
但黄元贵发现特木尔的脸色好像好看起来一些了，他赶紧腾出一只手去用听诊器听特木尔的心跳，没有先前跳动得那么快了！
黄元贵于是又看了李茂阳一眼。
此时李茂阳的脸上毫无表情，只是双目微微地眯着。
大概扎了七八分钟，李茂阳拔出针来，又取出一根更长的针来，消过毒后，再次从少海穴稍微往下一点的部位扎进去，一直慢慢地坚定地扎进去！
这是要来个少海透曲池吗？
黄元贵的眼皮跳了跳，不是所有的中医大夫都善于用针灸术的，黄元贵就不擅长用针灸术，事实上他现在更偏向于中西医结合的治疗手段，甚至还更偏向于西医一些，所以此时他的眼皮都跳动了几下，这小青年竟然敢穿透胳膊地来个透穴针法吗？
少海透曲池，可以平肝泻火，从而达到平衡阴阳、治疗高血压的目的，自然也可以治疗心动过速了。
“齐大叔，现在感觉怎么样？”李茂阳扎透了少海透曲池后，又使用了捻转泻法，过了几分钟，他见老人家的脸色不再红胀了，就问道。
“行……行……”特木尔微微点头道。
这意思就是心跳没那么快了，他感觉也舒服一些了。
李茂阳松了一口气，拔出了长针来。
然后又用不太专业的手法给老人家推拿按摩了一会儿，见老人家有了睡意了，他这才停了下来，收拾起了药箱。
“我的诊所门还没锁，我回去了，你们今晚轮流守着齐大叔，有什么事就给我打电话。”收拾起药箱，李茂阳低声对毕力格道。
毕力格把他送出门来，说道：“再就是我爸说他身上有些刺痛。”
“这个正常，经络里有瘀堵，气血往开冲化那些瘀堵时，自然会有这种刺痛的，没这种刺痛倒说明没有疗效了。”
“哦，那就没其他的事了。麻烦你了李大夫！”毕力格诚心诚意地道。
他感觉李茂阳刚才的针刺颇见功夫，心里就对李茂阳更加信任了一些。
“应该的，不用客气。”李茂阳说着骑上摩托走了。
第57章：叔可忍婶不可忍啊
毕力格回到屋里，发现黄元贵坐在一只凳子上出神。
“黄大夫，你先去睡吧，有事儿我再叫你。”毕力格道。
“哦哦，不用，我守着，你们去睡吧，我毕竟是一个医生，守在这里更有用些。”黄元贵道。
特木尔曾经是他们医院院长的老领导，走时院长就叮嘱过他，一定要保障特木尔的安全，所以黄元贵可不敢怠慢。
毕力格觉得黄元贵说的话也有道理，今夜是他爸第一次服用李茂阳这个农村小大夫开的药，需要特别注意的，所以他也就没有再催促黄元贵去睡觉，转而让他妻子和妹妹去睡觉了，他和黄元贵守在这里。
治疗他爸的中风偏瘫不是三两天的事儿，几人得轮流休息，明天白天需要他妻子和妹妹顶班的，另外，她俩还得给几人做饭，担子也不轻的。
“这个农村小大夫，还行。应该是继承了他师父的医疗理念和治疗法。”
只剩下了毕力格和黄元贵两人，黄元贵低声对毕力格道。
毕力格点点头没有说什么，黄元贵这话不好接茬儿，他知道今天李茂阳的表现可能给了黄元贵不小的触动。
毕力格自己是个生意人，经营着一家不小的公司，但不懂医，可一年多来陪老父亲在医院里看病，他也多少对目前医院里的中医大夫有了一些了解。
一句话，西医化得很厉害。
大部分中医大夫已经不怎么重视脉诊针灸这些很中医的东西了，转而热衷于看片子给病人治病，要不是开的药绝大部分还是中药，几乎和西医大夫也没有太多的差别。
另外，这次来到这儿见到李茂阳又给了毕力格新的感触，察觉到李茂阳的大胆用药，他就反过来体会到了医院里中医大夫们的保守，大部分人循规蹈矩，不敢在用药等治疗手段上来什么大的动作。
李茂阳这个农村小大夫的医术不见得比黄元贵这个副主任医师还高明，可有两点，一，他是用纯粹的中医手段来给病人治病；二，他敢用药。
正是因为这两点，才使得他毕力格对李茂阳抱有了一定的希望和信心。
……
李茂阳回到诊所和衣躺在炕上，久久不能入睡。
他反复地思考着今晚特木尔心跳过快的反应，感觉自己这次用药真的还是有很大问题的。
他给特木尔开的药方，其实是按照系统开给韩妈的药方照猫画虎开出来的。
可同病不同治，虽然韩妈和特木尔都是中风偏瘫，但同病不同证，即便有时病因病机看起来相差不远，但用药还是会有很大不同的。
用药一定要贴合病人自己的病因病机才好的。
他李茂阳明白这个道理，也尽量按照特木尔自己的病情来开药了，无奈他对特木尔的病因病机诊断得不够准确，对药理的认识上也很浅薄，这导致他开出的药，有很大的碰运气的因素存在。
可按照他目前的医术，他也只能把药方开到这种水平了，没有办法再高明一些的。
但愿这药方能对特木尔起到较大的疗效，那时也许系统又会对他提供帮助了。
唉，有时想想，他李茂阳还真是够愣够二了，这种情况都敢接手病人，这种情况都敢给病人开药……
幸好有韩妈这个病例在前面，不然他真是会彻底抓瞎的！
但愿他这次运气能好点儿……
李茂阳带着这些种种复杂纷纭的情绪和念头慢慢进入了梦乡。
明天，他又要再次面对特木尔了，但愿明天他表现得更好一些……
早晨，李茂阳刚起来洗漱完，正要出去锻炼一下，就发现一个背着崭新大药箱的背影站在他的院子里，还正在直播，唠唠叨叨地对着手机说着什么，一边拍摄他诊所周围的风景……
李茂阳顿时感觉自己脑袋都要爆炸了，这丫头真阴魂不散地缠住他了吗？
“哎，李茂阳，你昨晚抢救了一下齐大叔吗？”
听到李茂阳出来了，阿丽娅转身问道。
李茂阳点点头，没有说什么就要锁门。
“你不用锁门的，我不会偷你什么东西！”阿丽娅又道。
李茂阳没做声地锁住门跑出去了。
一个男人，心一定要硬，绝不能让一个小娘皮给拿捏住了！何况这个小娘皮还是跟他只认识了几天的一个丫头片子。
李茂阳牢记昨天的教训，他差点儿被阿丽娅这个丫头片子给整社死了，幸亏他脸皮还是比较厚的，不然以后连乔家的九康药店都不敢去了。
嗯，心一定要硬，不然这阿丽娅真会缠住他的，真是打从娘肚子出来都没想到会有这种情况发生啊。
李茂阳一路小跑着，脑子里这样纷乱地想着，他觉得这次这个阿丽娅应该会知难而退了吧。
可是——没有！
等他跑了一大圈儿返回诊所时，发现阿丽娅仍然站在他诊所的院子里！
还特么一脸“你看不惯我，但你干不掉我”的挑衅神色盯着他，等他黑着脸打开诊所门时，她没有商量地就跟进了他的诊所里！
李茂阳简直要抓狂了，但又丝毫没有办法，说到底，他是个有素质的男人，不能真的把一个丫头片子给一把推出门去的。
“我就是想跟你李茂阳学点儿医啊，学会了我就回我们后山牧场了，你怕什么，乔果果都赞成我跟着你学医了！”
阿丽娅站在当地，盯着李茂阳道。
“可我现在不适合带徒弟，更不适合带女徒弟，你这样会搞得我不能静下心来学医的！”李茂阳摊摊手道。
“怎么就静不下心来，我又不会招惹你！”阿丽娅一副完全不理解的样子道，“大不了平时多问你点医学问题！”
李茂阳抓抓头发，他都不知道该怎么跟这个阿丽娅交流了，这是横竖油盐不进啊。
难怪人家能搞成直播，有这么一副横冲直撞又百折不挠的劲头，什么干不成！
“消消气，你今天还要给齐大叔治病的。”阿丽娅拍拍手道，“我真的不会把你怎样的，我就只是想跟着你学医！你看你长得也不咋地，真不是我阿丽娅喜欢的菜！”
李茂阳：“……”
特么的，他真想把这个阿丽娅给扔出去啊啊啊，不经他同意就进他的门，还站在他李茂阳的领地里直接评价他长得不咋地，这……叔叔可忍，婶婶也忍不了啊啊啊……
可，毕竟，他李茂阳是个有素质的男人啊，这种事还真是做不出来的……
第58章：放胆用之直胜金丹
拿阿丽娅这个丫头片子没办法，李茂阳取出两袋方便面和两颗鸡蛋来准备煮早点，阿丽娅却打开她的崭新药箱，取出一个塑料袋来，里面包着两块手把羊肉和一小袋炒米，还有一把精致的割肉小刀：“来，吃这个吧！”
“你这药箱是用来装这些的？”李茂阳无语地道。
“暂时没多少医学方面的东西吗，什么不可以装装？等配齐了医学方面的东西，我就纯粹用来装医学方面的东西了。”
阿丽娅振振有理地道。
“你有浅表性胃炎，还敢一大早吃这些冷肉？”李茂阳又道。
“我的胃已经不怎么疼了，再说这是要割成片泡在热水里吃的，而且也不是我一个人吃，这不还准备了你那份吗。”
说到这里，阿丽娅又问道：“对了，要不要喝两杯酒，吃肉不喝酒，等于喂了狗，你要喝的话，我去买一瓶酒来！”
“别瞎扯了，作为一个医生，这还要给人去看病的，一早晨能喝酒？”李茂阳翻了个白眼仁训斥道。
“也是喔～，不能喝酒的，而且我有胃炎，医生也叮嘱我不能喝酒的。”阿丽娅道。
于是李茂阳就烧出开水来，两人开始吃手把羊肉泡炒米，羊肉割成薄片泡进炒米里，加点盐，炒米的炒香味和羊肉的香味泛起来，顿时使人食欲大增，这算一顿硬早点了。
而且从养生的角度来说，羊肉可补阳气，又可补精血，炒米可渗体内之湿，这样的早点其实也挺养生的。
“你的胃炎到底怎样了？”吃着早点，李茂阳出于医生的习惯问阿丽娅道。
“真的已经不怎么疼了。”阿丽娅道。
“要不我给你换成中药汤吧，总感觉吃那些西药不好。”李茂阳道。
“苦。”阿丽娅皱皱小鼻子摇头。
“你都想学着当大夫了，还怕中药苦？那我看你也学不成大夫。”
“你也喝过中药汤吗？”阿丽娅带着些小心问李茂阳。
“废话，哪个中医大夫能不喝中药汤？即便没病也得多品尝一些药的，不然你怎么能真正知道那些药的药性药味，怎么敢放心给你的病人喝？”
“哦～～”
“当然只是品尝品尝，不能多喝，就是品尝感受一下药性药味。”
“哦～～”
“当大夫，只有自己真正知道药性药味了，才敢给病人用的。”
“哦～～”
“你哦什么哦啊？阿丽娅，你要真怕中药苦，那就真的当不成大夫的，还是去做你的直播，去放羊吧？”
“那你给我开中药吧，我喝中药来治疗我的胃炎。”
“嗯。”李茂阳答应一声，自己也奇怪自己这是在劝进阿丽娅呢还是在劝退阿丽娅呢？
“还有你这手也有些粗糙，这不适合当大夫，大夫的手必须细腻，这样脉诊才有敏锐的感觉，不然摸不准脉象的。”
阿丽娅听李茂阳这么说，便看了看他的手，发现果然细白细白的呢，不大像老爷们的手。
“你这手怎会这么白这么细的？”阿丽娅瞪圆了眼睛问李茂阳。
“这两三年我干活一直戴手套的，就是怕伤着手。”
“哦～～，那我以后也戴手套来保养手。”阿丽娅点头道。
吃完早点，李茂阳给阿丽娅诊断，这时岐黄系统又复活了，看来这系统只是打定主意暂时不帮助他治疗特木尔的中风偏瘫（可能就等他对特木尔治疗得有所疗效了），治疗别的病人还是会帮助他的。
在岐黄系统的帮助下，李茂阳确诊阿丽娅乃是寒邪客胃的浅表性胃炎（简单说就是胃寒引起了胃炎），所以还是比较适合服用丁香砂仁茶。
丁香辛温，可温中和胃、散寒止痛、降逆止呕（简单说就是可以暖胃降气），而砂仁也是辛温之药，可芳香开胃，祛湿化滞，且二药都可走脾经胃经，二药合用，正适合阿丽娅的寒邪客胃的浅表性胃炎。
只是需要把剂量加大些，这样就完全不需要服用雷贝拉唑这种吃多了会伤肝胃的西药了。
另外李茂阳又给阿丽娅教了一种摩腹揉穴法和艾灸脾俞、胃俞、足三里等穴来辅助治疗，这样可以加快她的浅表性胃炎的康复。
阿丽娅听得连连点头，现在李茂阳好不容易被她哄得毛顺了些，自然不敢再顶撞他了。
而李茂阳见阿丽娅开始听话了些，心里也就气顺了几分。
说到底，他不想带阿丽娅这个徒弟，主要是怕乔果果那边会有想法，可再想想他和乔果果还八竿子打不着呢，也就不用考虑那么多了。
给阿丽娅诊断完，下了“医嘱”，李茂阳便背起药箱继续去看特木尔，阿丽娅自然也跟着他了。
“大叔，您感觉怎么样啊？”
见到特木尔，李茂阳见他脸色还行，就问道。
“还……好，就是……浑身……刺疼，有时……心跳……有些……快……”特木尔费劲儿地道。
“大叔，您要想重新站起来就得坚强些的，韩大妈也经历过您这样的情况的！”李茂阳鼓励道。
“嗯……我会……坚强的！”特木尔道，眼神很认真。
经过韩妈给他诉说她治病的经历，他现在对李茂阳信任多了。
李茂阳就又开始给特木尔脉诊和舌诊，很认真很费劲儿地脉诊舌诊了十几分钟后，他还是有些拿不准，特木尔的脉象中好像添了些弦滑？舌质有些红？
这是不是肝火有些大了？
然后肝火扰心，让心跳有些加快？
同时也有点儿心烦？
李茂阳心里摇着头，拿不太准啊。
（可恶的系统，竟然在他面对这么一个重症病人时断了对他的帮助……）
但看特木尔的表现，李茂阳开始怀疑自己的药量可能下得稍微有些狠了？
得稍微降点儿黄芪的剂量？
李茂阳这么思量了一会儿，决定把黄芪用量减少6克，然后再给加点儿化痰兼安神的远志。
这样药方可能更趋合理些。
这么决定下来，李茂阳就给乔果果发了条微信，问她今天会过来吗？
乔果果说她已经出了镇了，正往这边走。
“那麻烦你回你家药店给我带两斤远志过来啊。”李茂阳道。
“行！”乔果果答应了。
黄元贵和毕力格见李茂阳调整了一下药方，互相对视了一眼，这说明李茂阳这小大夫还是会变通的。
而且黄元贵重新看了下李茂阳调整后的药方，感觉稍微合理了些。
但整副药方还是很大胆的。
最起码他自己是不敢把这副药方用在特木尔身上的。
也就李茂阳这种愣头青才敢这么用药，或许这也是他能治好那个韩妈的原因吧。
用药的胆魄在治疗中有时也是很重要的，扶阳派就有一句话——“放胆用之直胜金丹”！
可一般大夫真的没这样的胆量。
第59章：扎针不见效我扎什么针
“大叔，今天我要开始给你针灸了，不要怕，不疼的！”
给特木尔调整完药方，李茂阳决定下手给他针灸，调整他歪斜的嘴脸和不会动弹的一侧肢体了。
有大剂量补阳还五汤加减方相助，这针灸应该能起到一定作用的，最起码也应该能把他歪斜的嘴脸纠正过来一些。
“不……不怕！”特木尔眼神坚定地看着李茂阳道。
“那就好！”李茂阳说着就从药箱中取出针包来，从里面取出一根长针消了毒，先扎昨晚的那一针，少海透曲池。
少海穴乃手少阴心经的合穴，是心经脉气汇聚之处，根据“经脉所过，主治所及”的规律，此脉自然对心脏具有很好的治疗作用，像李茂阳昨晚救治特木尔心跳过速就是这个原理。
而曲池穴属手阳明大肠经合穴，阳明经乃多气多血之经，针刺此穴自可调理人体气血，比如有助于降血压。
还有，阳明经（手阳明大肠经、足阳明胃经）的经脉和筋经几乎分布于整个面部，还是根据那个“经脉所过，主治所及”的规律，针刺这曲池穴又可治疗头面五官的诸多病症，其中就包括嘴歪眼斜的面瘫。
这样，以少海透曲池，一阴一阳二合穴相配，可治疗的病症就多了。
李茂阳此时再来一次少海透曲池，一是为了治疗特木尔心跳过速，以宁其心神；二自然是帮助药物调理特木尔全身气血；三却是要治疗特木尔的嘴歪眼斜了；四是要治疗特木尔偏瘫一侧的肢体，因为这两穴有很多的血管和神经经过。
把这根长长的针刺进去后，李茂阳又开始给下一根长针消毒。
一边眼珠子都不错地看着这一幕的阿丽娅见李茂阳又要使用一根长针了，急忙问特木尔：“齐大叔，你疼不疼？”
“不……不疼，舒……舒服……”特木尔结结巴巴地道。
阿丽娅这下更奇怪了，这么长一根针扎进去了啊，齐大叔竟然不疼？还说舒服？
这么长的针扎进身体里怎么会舒服？
真怪！
中医可真的奇怪……不，是神奇！
她哪里知道，特木尔此时本来因为有些心跳过速难受着呢，这一根长针从少海透到了曲池，一下子就让他过速心跳缓和了下来，心神也因此安宁了下来，怎么能不舒服？
“哎，李茂阳，齐大叔为什么会感到舒服？”
阿丽娅实在忍不住这份好奇，就问李茂阳道。
“因为舒服所以舒服，下去再给你说。”李茂阳有些恼火地道。
以他目前的医术水平，最怕在治疗着病人时被人打扰，他现在必须全神贯注！
阿丽娅皱皱鼻子不说话了。
这时乔果果拿着药进来了，见李茂阳正把一根长针扎进特木尔的手上，这是要来一个合谷透后溪啊，看得她一下子就紧张起来了，悄悄地进来，大气都不敢出，生怕惊着了此时正全神贯注的李茂阳。
透穴在针灸上也算很有些难度了，它是从一个腧穴进针，行针至另一腧穴的皮下的一种透刺，力度、方向、角度都需要掌握得很好，所以这是很需要一些技巧的。
除了技巧，胆量也不可或缺！
他们班至今都没有一个人敢给别人行透穴针的。
而这合谷透后溪难度尤为不小，因为它要从虎口（合谷穴在虎口处）扎到小指外侧（后溪穴在小指外侧），几乎要横向穿透整张手，其难度可想而知！
如此难度的一次行针，李茂阳的治疗目的乔果果也知道，一是要治疗特木尔偏瘫一侧的手；二是要治疗面瘫了。
所谓面口合谷收，由于合谷穴位于手阳明大肠经上，而手足阳明经的经脉和筋经遍布面部，所以针刺合谷穴对于面部的诸多病症是很有效的，乔果果听老师在课堂上说，如果针刺手法得当的话，很多时候气至则效，效如桴鼓！
乔果果这么想着时，李茂阳已经把那根长针坚定地不紧不慢地给扎到了快到了尾部了，然后他停了下来，留针继续用酒精棉球给下一根长针消毒。
见乔果果来了他也只是点了点头，给长针消毒完毕继续开始行针。
这次他要进行的是阳陵泉透阴陵泉穴，要横向扎透小腿，可以起到理气、活血、通络和疏经功效。
因为阳陵泉乃为筋会，善治经筋之病，又可平衡阴阳。
这次的透穴扎针他在阳陵泉穴位下移了半寸（同身寸），避开血管，避免因刺破血管而造成内出血。
这种操作再次让黄元贵确认，李茂阳这小青年真的是会针灸的，而且治起病来是很谨慎的，并不像他有时表现出来的那样鲁莽。
接下来，李茂阳又在一家子人的注视下给特木尔针刺了足三里、风市、牵正、地仓、颊车等穴。
他正行着针——
“快看，爸的脸周正了些啊！”
毕力格的妹妹叫道。
吓得李茂阳手一抖，抬起头就凶眉凶眼地训斥道：“叫什么！这有什么好奇怪的，扎针不见效我扎什么针！”
这种当口上毕力格妹妹也不敢给他顶嘴，但脸色却是明显一沉，她自从长大后还没受过这种训斥！
而李茂阳也不再理睬她，继续行他的针。
毕力格拍拍妹妹的肩膀以示安抚，阿丽娅给她做个鬼脸，然后嘴巴支到她耳朵上低低道：“我刚才也被训了呢，他正在给齐大叔看病，需要把所有的脑子都用上去！我们现在应该为齐大叔高兴！”
毕力格的妹妹微微点点头表示理解，她其实也就一时间脸面有点儿受不了，哪里不知道是自己的不对。
而乔果果则完全没有注意到阿丽娅对毕力格妹妹的劝解，她正在全神贯注地看着李茂阳行针，一边震惊地看着正在慢慢发生变化的特木尔的脸！
虽然她也知道针灸用对了见效极快，但这么快就见到了这么大疗效的针灸她还是第一次亲自看到！
作为一个出身于中医家庭的中医生，她深知要做到这一点儿有多难！
李茂阳，这家伙是真的把针灸学出手了！
胆大加天分吗？
乔果果在震惊中，真的不知道李茂阳学医怎么能这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