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活人还怕跑气吗
“抱歉了，美女姐，我这给人扎针时必须全神贯注，这样才能找到针下的感觉，这一针也才能起到作用，你这一叫，都把我叫得跑神了，所以抱歉了！”
李茂阳给特木尔行完针，对毕力格妹妹道。
人家毕竟是他的客户，尽量处交好才算是本事，这个道理李茂阳还是懂得的，所以一给特木尔针灸完，他就给毕力格妹妹解释和道歉了一下。
“没事儿没事儿，也是我太高兴了，没忍住才叫出声来，李大夫的扎针功夫可真好！”
毕力格妹妹见李茂阳这个二愣子还给她解释和道歉，还叫她一声美女姐，当下脸色一舒展就不生气了，还夸赞了一句李茂阳。
“下了苦功夫的。”李茂阳不谦虚地大大方方点头道。
身为大夫，尤其身为一个乡村大夫就不能太谦虚，不然人家就对你没信心了。
然后李茂阳又询问了一下特木尔的感觉，得知对方舒服多了后，他又给他简单推拿了一下，然后开始收拾药箱，从乔果果手里接过远志开始重新给特木尔配药。
阿丽娅见李茂阳这就要结束这次诊疗了，忍了忍没忍住道：“李茂阳，这扎针这么有效果，为什么不继续扎呢？你看你把齐大叔的脸都扎得周正些了，继续扎肯定会更好啊？”
李茂阳低头翻了个白眼。
“吃饭好吃也不能不停地吃啊？什么事情都有个度，过了那个限度就变成坏事了，针扎多了是会伤气的。”李茂阳无奈教导道。
今后这阿丽娅天天跟在他屁股后面，不教也得教啊。
“伤气？什么是伤气？”阿丽娅问道。
“就是怕跑气。”李茂阳用大白话解释道。
“怕跑气？可人的两个鼻孔不停地出气进气，还怕跑那么点儿气吗？”阿丽娅又不解地问道。
黄元贵脸上抽一抽赶紧转过脸去，他的学生要敢对他问出这么傻乎乎的话来，他能一脚把他踹进墙根里去。
“我说的这个气不是鼻子吸进去的自然空气，是由水谷精微运化得来的精贵之气。”李茂阳再次用大白话简单解释道。
至于元气、宗气、营气、卫气什么的，那就说起来多了，一时半会根本无法给对中医一窍不通的阿丽娅解释清楚。
给特木尔重新配好了药，李茂阳背起药箱回诊所，乔果果和阿丽娅都跟着他。
“阿丽娅，你姐家这段时间保春羔忙不忙？”
李茂阳回头看一眼阿丽娅问道。
屁股后面一下子跟着两个姑娘，这让村里人看见了不知会怎么说，李茂阳觉得还是要注意一下影响，能暂时支开一下这阿丽娅也好。
“不忙。”阿丽娅摇头道，“四只小羊羔已经能自己吃料了，只有七只得人抱着给喂料，这点活儿一个人就能干得了！”
“你姐家地里草锄完了？”
“快锄完了，我昨晚跟我姐锄了半夜，再有两个半晚上就锄完了。”
“哦。”李茂阳没话了。
这块牛皮糖是甩不脱了。
阿丽娅的脑子却是又转到了特木尔的病情上，然后她又想起特木尔说李茂阳给他扎针让他很舒服的事儿，赶紧就问起李茂阳是怎么回事，李茂阳给她大致解释了一下。
“李茂阳，我想体会一下扎针的感觉，你能不能给我也扎一下？”
阿丽娅突发奇想地道。
“你没病扎针不会舒服的，还会很麻很胀痛的。”李茂阳赶紧推托，“以后我给你教一下怎么扎针，你自己扎着试试就知道了。”
“哦，我不怕疼，我只怕苦，不，现在我连苦都不怕了，我敢喝苦药了，那个丁香砂仁茶，我不捏鼻子就能喝进去了，不信我喝给你看！”
乔果果在一边听得不由得笑了：“阿丽娅，丁香砂仁茶不苦吧？丁香和砂仁都是辛温药啊？”
“咦～～，果果姐你不知道，很苦的～～”阿丽娅说着还用巴掌在自己嘴边搧搧，好像那股苦味现在还在她的嘴巴里一样。
乔果果看着她这副样子，听着她拖长音调说话，感到十分有趣，不由得咯咯地笑了起来。
阿丽娅……嗯，打公道说，阿丽娅是个好姑娘……
只是，她好像更应该去学蒙医啊？蒙医也挺厉害的……学中医，她为什么要学中医呢？
乔果果这么想了一下赶紧丢掉了这种想法。
她觉得自己不应该成为一个小心眼的人，更何况她现在和李茂阳什么都不是呢……
回到诊所，乔果果坐了一会儿就开车回镇上去了。
李茂阳又给阿丽娅讲了一会儿阴阳的概念，说阴就是人体里能看得见的东西，比如血和津液，阳就是人体里看不见的那些东西，比如气。
还打比方说，好比看得见的拳头是阴，而看不见的拳头力量就是阳。
阿丽娅听得半懂不懂，她姐琪琪格打来电话让她回去吃饭，她就拿了一本李茂阳的《中医概论》，一路念念叨叨着“拳头和力量，一个是阴，一个是阳”回去了。
李茂阳说这是学中医必须先搞明白的问题，所以阿丽娅下决心一定要搞懂这阴阳。
李茂阳也回自家吃饭。
李爸李妈不时互相看看，然后又看看他。
李爸终于是用筷子敲敲碗直棒棒地开口了：“一双筷子配一只碗。”
李茂阳抬头瞅了老爸一眼：“爸你这是想啥好事呢？乔果果是要来看看我到底能不能把那个齐大叔给治好，阿丽娅是想跟着我学点儿中医。”
“你爸就是给你提个醒，”李妈在一边开口了，“别现在有两个花骨朵一样的闺女都跟着你走来走去的惹人眼红，到时候没一个会跟你，让村里人看笑话。”
“都没影子的事，我们现在就是在一起学学和聊聊中医。”李茂阳歪歪头嘟囔，“行了，下午我去耕地，爸你歇着吧，这整天捕风捉影的，累不累啊。”
下午李茂阳真就开着拖拉机去耕地了，还给阿丽娅打了电话，让她在她姐家里好好看医书中他给她划定的范围。
不能让那没心没肺的傻丫头老像牛皮糖一样粘着他了，既然甩不脱，那也尽量要在平时注意避嫌。
他的想法就这样跳来跳去的，有时觉得他和乔果果现在还啥都不是，让阿丽娅粘着他也没关系，有时候又觉得还是应该避避嫌……
唉，想想真的很有些头疼呢，不过阿丽娅应该总会有厌倦中医的时候吧，到那时她就又会返回后山去了，那样他的生活又会恢复到从前的样子了……
第61章：危险的干霍乱
一边继续耕着地，李茂阳一边甩脱各种心思困扰，心思单纯地开始思考特木尔的病情。
拖拉机嘟嘟哒哒地单调地响着，操作起来相当的机械简单，只需要在地垄尽头回头拐弯时回过神来操作一下，其他时候把正了方向就行了。
正一边耕着地一边想着特木尔的病情，乔果果突然打来了电话：“李茂阳，你们村沈霞被送到镇上卫生所来了，你知道不？”
“啊？不知道，我正在耕地。”李茂阳吃了一惊道，“严重吗？”
不过他随即就觉得自己这问的是废话，按照韩家人的尿性，病情不严重就会请王光来看了，不可能直接送到镇卫生所的。
“很严重呀，请我爸，我爸去六原县城了，现在把王光大夫都叫去镇上卫生所了！”
“哦～”，李茂阳应一声继续启动了拖拉机，“你爸去六原县城干什么去了？”
“去请高大夫了，前两天她忙就回去了，我爸这是又去请她来。其实现在我爸妈也可以给我做熏蒸了，就是没那套机器。”乔果果说完又道，“你不上来看看沈霞吗？”
“人家又没请我去看。”李茂阳道。
医不叩门，韩家因为那件造谣的事跟他结下了点儿梁子，更可能还是因为瞧不起他的医术，所以同村都不请他给看病，他自然也没有追上门去给看的道理。
“可人命关天，你还是先来镇上，万一韩家请你去给看呢？”乔果果道。
“这有点儿搞笑吧，”李茂阳这样说着还是调转了拖拉机车头，向靠近回家路的地梗驶去，“不过我妈让我去镇上买一个锅子，我老忘记，现在就去买一个吧。”
毕竟是同村人，而且沈霞也很年轻，李茂阳决定如果有机会的话还是去看看，能救就救一把。
把拖拉机开到路上，李茂阳又接到了阿丽娅的电话：“李茂阳，听说那个小卖部的沈霞得了重病，被送到镇卫生所去了，咱们去看看？”
“看什么看，人家又没请我去。”李茂阳说着挂断了电话。
不过等他回到诊所时，发现阿丽娅已经骑着摩托在那儿等着他了，他只能带上这根小尾巴向镇上驰去。
半路上他就接到了韩二蛋的电话：“茂阳，茂阳！我家霞霞病得厉害，现在镇卫生所，你能来一遭吗？求求你了！”
“到底得了什么病？”李茂阳问道。
现在他也顾不上用话语刁难一下这家伙了。
“不知道啊，突然就肚子疼起来了，脸都惨白惨白的，头上直冒冷汗，想吐吐不出来，想便便不出来，镇卫生所这些大夫说酸碱失衡什么的，我姨夫给开了一副好像叫玉屏风什么的药，现在问题更大了，一阵一阵地往过厥啊！”
（此处“厥”就是晕过去的意思。）
韩二蛋哭呶呶地道。
“好了，我知道了，这就去！”
李茂阳挂断了电话，脑子里一阵懵逼，一时想不出来沈霞这到底是什么毛病，吃坏肚子了？
酸碱失衡的话应该就是吃坏了肚子了吧？
可镇卫生所的那些大夫的话自然是不能全信的，如果只是一个酸碱失衡的话，他们应该能治得了吧？
突然大病，肚子疼，脸惨白，冒冷汗，想吐吐不出来，想便便不出去，还一阵一阵地往过晕……
李茂阳一边骑着摩托飞驰，一边一遍一遍地梳理着韩二蛋告诉他的沈霞的这些症状，看起来就应该是脾胃和肠道内的问题，可怎么这么严重，还一阵一阵地往过去晕？
是王光给吃的玉屏风出问题了？
玉屏风是益气固表药（不让出汗），应该是王光觉得沈霞头上直冒冷汗，怕她阴阳俱脱给服用的吧？
（汗在人体内本为津液，出汗又需要阳气鼓动，所以出汗过多会阴阳俱伤。西医叫这脱水。出汗过多也会伤及人命的，这在中医上叫阴阳俱脱，然后阴阳离绝，自然会让人送命的。）
可怎么吃上这玉屏风就更厉害了？
李茂阳也是一时想不明白了，双眉皱得紧紧的。
然后他停下了摩托掏出了手机来，万事不决问百度，先搜索一下，或许多少能给他提供点线索？
“咋不走了？”阿丽娅从后面追上来问道。
“你前面走，我马上就追上来了。”李茂阳不耐烦地挥挥手，这时候他最怕人打扰。
阿丽娅见他这样也不敢打扰他，骑着摩托前面走了。
李茂阳则一边紧张地思索着一边开始搜索起来。
他前后输进去“肚子疼”，“脸惨白”，“冒冷汗”，“想吐吐不出来，想便便不出去”，“一阵一阵地往过晕”……，都没搜索到一个确定些和靠谱些的答案。
然后他又改用文绉绉的文言词来搜索，当搜索到“欲吐不能，欲泻不得”时，在一长串的栏目中，他看到了“干霍乱”这个词……
霍乱分为热霍乱、寒霍乱和干霍乱。
所以这干霍乱就是霍乱的一种。
可霍乱这个病大多发生在南方的夏秋两季啊？
他们这儿是北方，时节现在也才是五月出头，按说发生霍乱这种病的概率很低啊？
霍乱这种病，中医认为属于时令疾病，其主要病因是感受时邪(中医讲是感受了暑湿秽浊之邪，西医认为是感染了霍乱弧菌)，内伤饮食，内外合邪，壅滞中焦，引起脾胃功能紊乱，脾陷胃逆，升降失常，清浊相干，挥霍缭乱而为病（故名霍乱）！
说得简单一点儿，就是内外病邪联合作乱，堵塞了中焦脾胃，造成脾胃肠道功能紊乱了，脾气该升不升，胃气该降不降，导致体内严重阴阳失衡，气血逆乱，所以就出现了又拉又吐又出大汗等诸多症状。
这个病是很危险的，如果治疗不及时或者不当，半天内就能要人命的！
而最后病人的死亡原因，中医讲是病人由于气血大损（过汗过吐过便），阴阳俱脱，阴阳离绝而死亡。
西医讲病人是由于脱水，导致尿量剧减和氮质血症，继而发生尿闭，并发肾功能衰竭，最终导致尿毒症而死亡。
又吐又泻是霍乱的重要辨证症状，也是区别于其他病的主要症状，但这主要是针对热霍乱和寒霍乱而言。
干霍乱（俗称纹肠痧）却是以欲吐而不得吐，欲泻而不得泻，腹中绞痛，烦躁闷乱为重要辨证特点。
所以比起热霍乱和寒霍乱来，干霍乱的暑湿秽浊之邪在中焦脾胃壅遏得更厉害，气机也窒塞得更厉害，这样上下不得通畅情况下，病人自然就会不断晕厥过去了！
李茂阳看完干霍乱的辨证要点，对照韩二蛋给他说的沈霞的症状，已经基本能肯定沈霞应该是得了干霍乱了！
由于霍乱在北方春天很少发生，而且沈霞是得了不吐不泻的干霍乱，所以那些镇卫生所的大夫和王光应该是根本没有想到沈霞是得了霍乱，所以在治疗上就出现了偏差了。
最可气的是王光这个家伙竟然给沈霞服用玉屏散，这相当于给沈霞捂盖子，那让沈霞的体内就更加气血逆乱了！
第62章：把主治大夫一脚踢出去了
“韩二蛋，你用酒精棉球棒捅沈霞的鼻孔，让她打大喷嚏！让那些大夫给沈霞的十指头放血！另外你们尽量都戴上口罩，沈霞可能得的是传染病（霍乱是会传染的）！”
“果果，你给我炒两大碗大盐粒！另外，麻烦给我准备一下口罩和白大褂、白丝质手套，我走得急忘记带了！果果你自己去看沈霞时也要戴口罩和白丝质手套！”
“阿丽娅，你要去镇卫生所，必须戴口罩和丝质手套，沈霞得的可能是传染病！”
打完三个电话，李茂阳骑上摩托继续向镇里驰去！
“你说沈霞可能是得了干霍乱了？”
李茂阳到了镇上进入乔家药店，正在炒大盐粒的乔果果问李茂阳道。
“我路上根据韩二蛋给我说的沈霞的症状判断的，你给我准备的白大褂和口罩手套呢？”李茂阳问道。
“在这里啊，白大褂就把你乔叔的穿上吧。”乔果果老妈张秀梅从药店的边角小门走进药店里来道。
“谢谢姨！”李茂阳说一声赶紧就开始穿戴起来。
“嗯，这还像一个医生了！”
张秀梅看着穿戴上白大褂和口罩的李茂阳笑道。
李茂阳笑了一下，然后赶紧就转身走了。
“李茂阳，等等我！”
李茂阳骑着摩托在街上疾驰，被正在找药店买口罩和手套的阿丽娅看见了，她叫了一声，可李茂阳像没听见一样就疾驰过去了！
到了镇卫生所，韩二蛋父亲韩占表已经等在大门边了，见李茂阳来了，一把上前拉住他急声道：“茂阳你可得救救我家沈霞！以前的事是我们不对！”
“人在哪个病房？快带路！”
李茂阳哪有时间跟他扯闲篇，下了摩托背着药箱就喝道。
韩占表赶紧在前面小跑着带路，李茂阳疾步跟着，路过一些病房瞅一眼，发现这镇卫生所里还是有一些病人“住院”的。
嗯，毕竟是一个镇卫生所啊，多少的一点儿公信力还是有的。
而且说起西医方面的治疗来，这里的各方面条件还是诊所无法比的。
沈霞在走廊尽头的一间“抢救室”里，一眼看上去，心电图、氧气罩什么的简陋抢救设备都给用上了，自然也挂着液体，因为她的手脚一抽一抽的，还有一个护士和韩二蛋妈专门给她抓着那只输液的手臂。
还有两个大夫脸色铁青地站在一边，其中一个中年大夫训斥着韩二蛋：“你到底是听谁的？来一个什么王大夫，用了一碗中药把人治得更瞎了，现在他也不敢负责了，说头昏让我们的护士给他输上液了！如今又要请来一个……”
这么说着，他看到李茂阳跟着韩占表走进来，停顿了一下，又接着道：“你们再这么胡搞赶紧把人搬出去，愿去哪去哪！我们这里不是你胡搞的地方！”
韩二蛋有些吓愣了，低头挨着训不敢做声。
韩占表也战战兢兢地站在一边不知所措。
李茂阳赶紧拉了把椅子坐下去给沈霞搭脉。
“你是谁？干什么的？”
中年大夫训斥完韩二蛋，见李茂阳竟然不经过他们就给沈霞搭上脉了，气不打一处来地喝问道。
李茂阳搭脉最怕人打扰，抬头就凶眉凶眼地喝骂道：“悄尼玛，你救人就救成这样？现在人都抽成这样了，你特么的还有逼脸吆三喝六地训斥病人家属！要把人给治瞎了，尼玛你跑不掉，等着人来砸烂你的狗脑壳！滚！”
嚯！中年大夫被一向不忌生冷的李茂阳直接给骂愣怔了！
想想也是啊，病人都成这样了，他们不赶紧想办法救病人，还有工夫在这里训斥病人家属，这也就遇到了此时已经慌得六神无主的韩家一家人，要遇到别的厉害点儿的家属说不定早闹腾起来了！
“这能怪我们吗？这不都他们自己家请了一个什么王光大夫给搞成这样的？”中年大夫愣怔了一下脸红脖子粗地嚷叫道，“就像你，你这是……”
他接下来的话说不出来了，因为他此时遭到了自从他当大夫以来的最为粗暴的对待，被李茂阳直接一把揪住了后脖领子，一把给拖着揪出了病房，然后屁股上挨了一脚，直接跌跌撞撞地撞到了墙上，然后病房门被啪地关上了！
李茂阳此时也感到一股火气直往嗓子眼上顶，脉暂时是搭不成了，他给人搭脉必须平心静气的才行的。
然后，他也不管一病房人直愣愣地看着他，走到病床边一把掀开了沈霞脸上的氧气罩丢到了一边，发现她已经晕厥过去了，脸色胀红，也不怎么出汗了。
嗯，这两点和干霍乱头汗如雨、脸色苍白的辨证要点不符合，但应该是王光的一服玉屏风给把肌肤营卫系统给堵住了的缘故。
汗出不来，体内气血逆乱上涌头面部，尼玛，这还不给病人整成个脑溢血啊！
李茂阳心急如火，又伸手去按了下沈霞的腹部，感觉有些硬硬的。
来不及进行其他更为详细的诊断了，他赶紧向系统汇报道：“系统，患者如今四肢抽搐，身子蜷缩，显然腹内绞痛，现诊断为干霍乱！”
“宿主诊断正确，获得一次药效推演奖励！”
“拟先通后补，先通腑宣滞，把病邪秽浊驱逐出患者体外，然后再用霍香正气水……”
“宿主治疗措施也算稳当！”
“不是，我还没说完呢！”
然而系统已经不再理睬他了。
玛德，本来想投机取巧一下让系统多给他判断一下他的治疗措施正确与否的，结果这系统还不给这个方便！
李茂阳心里腹诽了一下系统，赶紧去打开药箱取出针包来，一边给一根三棱针消毒，一边问此时直愣愣的韩二蛋：“给十指放过血没有？”
“没，没有，大夫不让给胡治！”韩二蛋赶紧道。
“尼玛，沈霞也是冤孽，咋找了你这么个窝囊废，人都成这样了，你还听两个球也不懂的大夫鬼扯！找两个棉球棍捅沈霞的鼻孔，快！让她打出大喷嚏来！”
李茂阳厉声喝道。
此时用棉球棍捅沈霞的鼻孔，这是醒神开窍的最简单的方法，也可以让体内气机稍微宣泄疏通一下。
韩二蛋听了，赶紧找两根棉球棍捅起沈霞的鼻孔来！
“阿嚏！阿嚏！”晕厥中的沈霞打起了喷嚏来。
而李茂阳则快速坚定地捏着沈霞的手指放起血来，血黑红黑红的。
放到输液的那只手，他连输液针头也一把给拨掉了，然后冲傻掉了的护士道：“去取一盒霍香正气水来！”
此时，他完全主导起沈霞的抢救工作来！
护士看向另一个还站在那里的三十多岁的大夫，那个大夫沉着脸微微点头，护士就赶紧出去了。
第63章：一切以救人为要
搐鼻取嚏，以辟秽解毒，醒神开窍。
针刺十宣穴（十根手指头）、尺泽穴（在手臂肘弯处）、委中穴（在腿膝弯处）来通脉开窍，引邪外出，同时也能疏通一下患者体内的气血，使得阳气得到升腾，协调阴阳。
在李茂阳让韩二蛋捅沈霞的鼻孔，他自己给沈霞针刺多个穴位放血的过程中，沈霞终于再次醒转了过来。
也就在这时，她索啦啦地尿了起来，把裤子都尿湿了，这登时让她脸蛋更红胀了！
“羞什么，这是病，又不是你故意的！”李茂阳喝道。
尺泽穴属手太阴肺经，而肺部也主调节水道，针刺尺泽穴就等于疏通了一下人体水道的上源。
委中穴属足太阳膀胱经，针刺委中穴自然可以疏通膀胱内的气机。
如此一来，上下疏通，被王光一服玉屏风给搞得差点儿气闭的沈霞不尿出来才怪！
然后李茂阳正要给乔果果打电话让把炒出来的盐粒送过来，病房内走进两名警察来，后面还跟着那个被李茂阳一把揪出去的中年大夫。
“就是他！我们这可是抢救室，他进来就把我这个主治大夫给打出去了！”
这中年大夫指着李茂阳吵叫道。
“你还有脸来？病人在你手上差点儿送命了！”李茂阳喝道，“等我抢救完病人再跟你说！滚！”
中年大夫往两名警察身后缩了缩。
两名警察脸色沉了下来，这家伙怎么这么猖狂！
“警察！警察同志，刚才我儿媳妇已经昏过去了，还是我们村的这李大夫给抢救过来的！现在我儿媳妇还没好，你们可不能把这救命大夫给带走啊！”
一边的韩占表挡在李茂阳身前向两名警察央求道。
李茂阳则顾不上跟两名警察扯闲篇，赶紧拨通了乔果果的电话：“果果，大盐粒炒好了没？炒好赶紧带过来！”
话筒那边传来乔果果的声音：“正往过赶呢。”
李茂阳手托着下巴看着又抱着肚子开始喊痛的沈霞沉思了一下，一把抓起旁边床上不知干什么用的一块塑料板来递给韩二蛋：“用这个刮你媳妇的腿弯！用劲儿刮！”
这叫刮痧，也可以起到一部分疏通经脉，驱邪外出的作用，不过刮痧有专门的用具的，可这时哪里去找那种专门的用具，只好有什么用什么了。
现在沈霞还没有脱离危险期，自然是各种治疗方法有什么就用什么，哪怕能起到一丁点作用也是好的。
两名警察在犹豫，现在李茂阳还在抢救人，很明显是不能带走他的，一名警察问李茂阳道：“你叫什么名字？”
“别打扰我！”李茂阳粗暴地挥挥手道，然后继续托着下巴沉思。
那名问话的警察一阵憋气，韩占表赶紧小声道：“他叫李茂阳，我们村鼎鼎大名的大夫，把韩仓子他妈的偏瘫病治好的就是他！”
“哦～，是他啊。”另一名警察应该听说过这件事，拍拍正在憋气的同事肩膀一下，把他带出了病房。
中年大夫也灰溜溜地跟出去了。
李茂阳沉思了一会儿，赶紧又给乔果果她妈张秀梅打电话：“姨，麻烦你给我准备一副厚朴三物汤！”
他这是先准备用盐汤来给沈霞探吐，顺便让她拉便。
可万一盐汤没达到目的呢？
那就只能用厚朴三物汤来催便了。
厚朴三物汤主要是用来通腑除胀的。
它主治的是湿热内积、气滞不行出现腹部的胀满、疼痛，同时患者还伴有大便不通。
方中的组成成分和小承气汤相同，也是由厚朴、大黄、枳实组成，所以自然和小承气汤一样，也有通便的作用。
不同的是这厚朴三物汤它重用厚朴以降肺胃之气，意在行气以通闭，同时止痛（不通则痛，通则不痛吗）。
李茂阳打完电话，乔果果就和阿丽娅一起进来了，很明显，阿丽娅最后还是去找了乔果果。
“麻烦你去找一只大碗和一壶热水来！”
李茂阳对那名拿了霍香正气水过来傻傻站着看他的年轻护士道。
这名护士把霍香正气水放下，赶紧出去了。
“能直播一下吗？放心，我会给沈霞打马赛克的！”
阿丽娅小声跟韩二蛋商量道。
韩二蛋看向李茂阳，李茂阳没吱声，他就咬咬牙答应了，他可是知道这阿丽娅最近和李茂阳打得火热的。
所以不能惹。
阿丽娅就赶紧开始收拾着直播起来。
不过她不敢说话，只是用打字的方式跟直播间的网友们交流沟通着，说明了是一件什么事。
这期间，李茂阳从另一张空着的病床上拉下床单来，给里面倒了多半碗粗盐粒，用床单卷了几折弄成长条状递给韩二蛋：“把这个裹在你媳妇肚子上，注意把有盐的一面对着肚脐那儿。”
这是要温通阳气，还是要让沈霞的肚子里气血畅通起来的意思。
按说应该把盐粒研成细面的，不过这时候也没有这时间了。
“果果，我让阿姨帮忙煎一份厚朴三物汤，防止到时候用盐汤催便不利，那就要用到厚朴三物汤了，你帮我记着这件事，等阿姨煎出来后去药店取来以待使用。”
李茂阳又给乔果果叮嘱道。
乔果果点点头，掏出几张餐巾纸递给李茂阳：“擦擦额头的汗。”
李茂阳接过胡乱擦了两把，然后护士拿着一壶热水和一只大碗进来了，李茂阳说声谢谢赶紧接过大碗和热水壶，倒了半碗盐粒又倒上开水熔化起来。
等盐粒化得差不多了，李茂阳端起碗递给韩二蛋妈：“让沈霞把这碗盐水喝下去！”
然后他又找了个盆来放到沈霞的病床下。
结果沈霞只喝了多半碗盐水就开始狂吐起来，呈喷射状地呕吐！
顿时酸臭的味道飘荡得满病房都是！
“卫生间在哪里？等会儿她可能还要大便的！”李茂阳赶紧问护士。
“那不是？”护士用手指了一下道。
好吧，这个病房是有卫生间的，李茂阳一直没有注意到。
“扶她进卫生间，等会儿她可能要拉大便！”李茂阳对韩二蛋和他妈道。
两个人赶紧把沈霞扶进卫生间里。
时间不长，卫生间里就传来排山倒海般的排泄声。
当然没有这么大的声音，只是李茂阳的心理作用把这声音给放大了。
沈霞又吐又泻，这说明这次抢救工作他已经成功一大半了！
先让沈霞把体内的病邪秽浊排泄出去，接下来就是如何止吐止泻以及补养其体内气血了。
第64章：治病又不是请客吃饭
病房里的空气太污浊了，李茂阳打开窗子，让通通空气，然后站在窗前呼吸呼吸外面的新鲜空气。
“霞霞这毛病……”
韩占表走到李茂阳跟前有些怯怯地问道。
这小子脾气不好，他怕凶他。
“应该问题不太大了，先把肚子里的污浊东西排一排。”李茂阳道，“沈霞今天出地里干活了？是不是还吃冷饭了？”
“茂阳你真神了，一说就说中了，不过冷饭没吃，她是吃了饭又吃冷饮了。”韩占表道，“咋？她这病就这么犯的？”
“应该就是吧，不然这时节咱们这地方很少犯这种干霍乱的。”李茂阳道，“今天天气比较热，她出地里干活流汗又多，湿热盛又会让肠胃蠕动慢，再加上吃上冷东西后堵在肠胃里不消化，食物变质就会造成这干霍乱了。”
然后病房里一阵沉默。
那名卫生所的护士问道：“李大夫你没学多长时间医吧？”
“可我下苦啊？”李茂阳看着这名年近三十岁的护士笑道，“学医这种事事关人命的，怎么能不好好学？”
“谁不想好好学啊？可学也学不好啊？”护士无奈地道。
李茂阳笑笑没说话。
那名三十多岁的大夫也终于开口问李茂阳道：“李大夫学医可有什么诀窍？”
“看到病人多思考就行了。”李茂阳用平淡的口气道。
那名大夫翻翻白眼，这话等于没说，谁每天看到病人不思考啊？可真的很难啊，就像今天，他们就都没有看出沈霞是得了干霍乱。
……
几人这么聊了几句，韩二蛋妈从卫生间出来对李茂阳道：“茂阳，霞霞软得站都站不住了，咋办？”
“现在她拉的什么便？”李茂阳问道。
“都拉成泔水样的稀汤汤了。”
“那稍微再让她拉拉，然后就把这霍香正气水喝上。”李茂阳给韩二蛋妈递过三支霍香正气水道。
霍香正气水具有解表化湿、理气和中的作用，可以止呕止泻的。
等止住呕泻，那就看身体情况，如果太虚，那就再给喝点八珍汤之类补一补，如果不太虚也就不用了。
韩二蛋妈拿着三支霍香正气水进卫生间了。
李茂阳走出病房走进走廊，见那两名警察和那个中年大夫坐在一间空病房里等着，他就走了进去。
后面乔果果和阿丽娅也跟着走进去，阿丽娅还在直播着。
“干什么？干什么？”两名警察挥着手对阿丽娅叫道。
“怕你们办案不公，所以直播一下，你们要好好办案，怕什么直播！”阿丽娅道。
一名警察想走上去撸了阿丽娅的手机，李茂阳一晃身挡住了：“她就爱玩个直播，也让她的粉丝们看看我们这个有趣的农村场景吗，挺稀罕的，咱这案子就一件屁大的小事，你怕什么？”
“事情是这样的，我当时救人心切，这位大夫又吵嚷个不停，很扰乱我抢救病人的思维，我就揪着他的后脖领把他揪到走廊里了，顺便踹了他屁股一脚，情况就这么个情况，这里也有监控的，还有这么多人。”
“他要让我赔他一个屁股我赔不了，顶多你们也可以罚我个款。其实说句不客气的话，今天要不是我来救下了病人，他今天非把人家病人给治坏了不可，闹出人命来，他那脑袋都得被人给敲烂的！”
“所以，我本人觉得这位大夫应该感谢我救了他。”
“现在这家伙不仅不感谢我，还把我告到你们警察叔叔这儿了，你看这人有多不识好歹！”
“就你话多！”年龄大一点儿的警察嘲讽了李茂阳一句。
“不是，事情本来就这么一个事情，我过来时，病人都昏迷过去了，这位主治大夫还凶着人家病人家属，你看这叫个什么事情！”
李茂阳这么说着时，阿丽娅就用手机照着这名大夫，这中年大夫一边躲一边说：“当时病人哪里就昏迷过去了？再说昏迷过去也不能怨我，都是那名王大夫给搞的！他要不给病人喝下那副中药也不会搞成那样的！”
李茂阳听了瞪着这家伙：“我又想踹你几脚了，遇到事不是积极想着怎么救治病人，首先就想着怎么躲避责任，你说你还像个大夫吗？”
“哎哎哎！你说什么！我们还在这里呢！”年轻一些的警察瞪着李茂阳道。
“不是，你看他说的这叫不叫人话？”
“你年纪轻轻的，说话就不能客气一点儿吗？”年纪大一些的警察道。
“那看在什么场合对谁说话。”
“当时那种场面你就不能客气点儿吗？”年轻警察道。
“不能。”李茂阳直棒棒道，“治病又不是请客吃饭，它就像打仗一样，有时浪费分分秒秒就要耽误人命！假如你家有个病人要看病，你愿意一个有能力的大夫和一个庸医商商量量客客气气推推让让地来治病吗？”
噗嗤，后面听着的乔果果不由得笑了出来。
李茂阳这家伙脸皮也够厚的，直接把自己说成是有能力的大夫，把对方说成一个庸医了。
虽然事实的确是这样，但哪有这么夸自己的。
……
这么扯了一通，这个案子也就算办完了，就中年大夫的屁股被踹了一脚的事，怎么也扯不上罚款拘留什么的。
两名警察也是冲着李茂阳可能大闹了一通抢救室这种性质来办这个案子的，结果搞了半天也不是，反而是人家李茂阳成功抢救了一个危急的病人，这就没什么可办的了。
所以，不了了之。
至于中年大夫被李茂阳揪扯着后脖领揪出抢救室，屁股还被踹了一脚，因而脸面大丢，精神损害很不小的事，这在乡下都不是个事儿。
何况，这事总比他把病人给治坏了这种事小吧？
实在地说，李茂阳今天真的算是给他救了一回场了。
要不然后果真的很严重的。
等李茂阳再回到病房时，沈霞已经躺在病床上了，脸色虽然有些惨白，但已经不吐也不拉了，肚子也不疼了，只是没有力气。
李茂阳给她号了十来分钟脉，脉象稍微有些虚弱，不过已无大碍，歇缓两天就缓过劲儿来了。
嗯，他这个诊断是得到了系统的肯定的。
所以，李茂阳就准备回去了。
“茂阳，霞霞还用不用在这里住着啦？”韩占表跟李茂阳讨主意。
“想多花点儿钱？”李茂阳道，“假如半夜再有个啥情况，我可不跑到镇上来管你们了。”
“噢，噢噢，我们也回，我们也回去！”韩占表赶紧道。
“你们让沈霞歇歇再走。”李茂阳又叮嘱一声，然后就带着乔果果和阿丽娅走了。
他这时情绪亢奋，因为系统因为他基本独立自主地治疗好了沈霞，又给他奖励了一次代为开药奖励。
第65章：病邪不出不能关门
李茂阳一走，像站桩一样一直站在病房中的年轻大夫陈可贵活动活动发麻了的腿，问韩占表：“这个小李大夫这么厉害，你们当初怎么不找他？”
“嗨，我儿子前几天跟他闹了点儿小矛盾，这不是怕他不肯给用心看吗，所以就没请他。”韩占表没办法，只能说了说实情。
“嗯，一看这小李就是个火爆性子，不过，医术确实行。”陈可贵嘀咕。
“那是，现在连青城那边的一个偏瘫的退休老爷子也来找他看病了。”韩占表说一声，赶紧打发儿子韩二蛋去办出院手续。
韩二蛋办了出院手续回来，嗞嗞牙把医疗费用单递给老爸韩占表看。
韩占表一看1000多，里面有抢救费、氧气费什么什么的，心疼得他也嗞了嗞牙，他们来这里才半天工夫，其实等于什么作用也没起到呢，就花了这么多！
但现在也没办法说什么了，赶紧离开这里吧。
“你把霞霞背上。”韩占表对儿子道。
韩二蛋就背上了沈霞，由他老爸老妈把一些零儿八碎的东西拿了，一家子人往卫生所外面走，走廊中就有病人家属出来偷偷问：“听说你家媳妇是让那个小李大夫给看好的？”
“嗯，”韩占表点头，“我们村这个李茂阳大夫的医术可高了，这里的医生可赶不上！”
一半出于对李茂阳的感激，一半出于对这卫生所啥作用都没起到还收费那么高的怨恨，韩占表就不客气地实话实说了。
快走出走廊时，韩占表想起了王光，去他输液的病房去看了下，才发现人早走了，可能也是没脸过来跟他们告辞吧。
“回家得赶快把茂阳的费用给结清了，再给人家送点儿礼，以后不能把路给走绝了。”
韩占表叮嘱儿子韩二蛋，韩二蛋点了点头。
……
此时也已经黄昏了，李茂阳和阿丽娅去乔家药店坐了坐，给张秀梅结算了费用（主要是那副没用但已经煎了的厚朴三物汤），又聊了聊，见阿丽娅始终不肯先走，也只能跟她一起回渡口村。
“这个阿丽娅也挺好一姑娘啊。”张秀梅笑着对女儿乔果果道。
“挺开通的，人也长得漂亮。”乔果果拿起了一本医书道。
“茂阳其实也挺好的，就是这脾气爆了点儿。”
乔果果没搭话，好像已经在专心看书了。
张秀梅还想说什么，最后还是把溜到嘴边的话又咽回去了。
女儿大了，可不比从前，每说一句话都得小心谨慎了，一旦说不对就可能会起反作用的。
……
李茂阳和阿丽娅回到渡口村，先去看了一下特木尔，见特木尔情况平稳，两人就各回各家吃饭去了。
吃完饭李茂阳来到诊所详细思考和整理今天沈霞的医案，阿丽娅也过来了，她说来上“晚自习”。
李茂阳无奈，也只能让她坐下看医书。
等他整理完了沈霞的医案，到底还是给阿丽娅讲了一下今天沈霞的这个病情和治疗，他主要给她讲了三点。
一是霍乱这个病和它简单的分类。
寒、热霍乱的区别对于现在的阿丽娅来说还是太复杂了，他主要给阿丽娅讲了下寒、热霍乱和干霍乱的区别。
寒、热霍乱是又吐又泻，干霍乱是欲吐不得，欲泻不能。
这是它们之间最主要的区别。
此外，干霍乱因为无法畅快排泄出体内的病邪和秽浊，所以病人还会烦躁闷乱，有时会有昏迷或者发狂的情况出现。
二是病邪在体内时，通过汗、吐、下（二便排泄）是重要的驱邪外出的手段。此外还可以通过针刺出血、拨火罐、刮痧等手段来帮助病人驱邪外出。
三是病邪在体内时，一定要想尽办法先驱邪外出，这时候是不能“关门”留邪的，否则会变生出其他更大的疾患来。
所谓的关门，比如止吐止泻和益气固表，不让病人出汗就是一种“关门”的手段。
（比如今天王光就犯了这样的错误。）
“所以你今天先用盐水让沈霞又吐又拉的，就是要驱赶病邪外出吗？”
阿丽娅一边听一边认真做着笔记，等李茂阳讲到关门这一段时问了一下。
“对的。”李茂阳点头，心想这阿丽娅其实也不笨。
也是啊，一个能把直播做得相当火的姑娘，怎么可能笨呢？还是他对这个后山的蒙族放羊姑娘太小看了。
这晚阿丽娅一直学到快十点时才回去。
这让李茂阳心里又多少有些腹诽，一个姑娘家家的，敢跟一个男人晚上呆到近十点，这未免也太胆大了。
乔果果是绝对不会这样的。
但这么想了一下之后，他又抽了自己一记耳光，他忽略了一件事，人家阿丽娅和他呆着时可是一直放着直播的！
所以，还是他蠢了。
第二天上午李茂阳比较忙，给特木尔针灸后，又给张山老汉和那仁太老汉针灸了一次，又去复查了一下沈霞，还给韩占表夫妻诊疗了一下。
韩占表夫妻两人都有些肚疼，应该是被沈霞给轻度传染了，李茂阳仍然先用盐汤给探吐催便，然后又叮嘱喝藿香正气水，结果下午就好了。
韩二蛋给李茂阳付了八百诊疗费带药费，又送了李茂阳一箱啤酒，李茂阳不收，他就给搬到了李茂阳的诊所。
下午四点以后，李茂阳终于抽开空去地里顶老爸耕地，李爸摆手：“我还不累，你忙紧你忙。”
“行了，我来吧。”李茂阳摆手让老爸下去，自己开着拖拉机继续耕地。
李爸蹲在地梗看着儿子耕地，心里头有些热乎，本来以为这个儿子就是个四六不成才的玩意儿了，不想现在竟然变好了，不仅学医行，干活儿也不偷懒，还懂得心疼老爸老妈，想想村里其他几个这个年龄段的小青年，好像他这个儿子也绝不差他们任何一个呢。
这么想了一会儿，李爸站起背起手来，昂首挺胸地回家去了。
李茂阳自己开着拖拉机一直耕到晚上九点多。
期间乔果果发来微信，说她明天又要熏蒸了，问他在干什么，李茂阳就说他在耕地，乔果果就开了微信视频电话，见他真在耕地，地垄耕得又长又直，就说：“哎呀，我还从来没开拖拉机耕过地呢，哪天也学一下。”
“你当啥好营生呢，耕时间长了很烦的。”李茂阳苦笑道。
“人活一辈子，啥营生都应该干一下吗，这才活得有意义。”乔果果道，“尤其咱农村的活儿，我感觉比城里坐办公室有意思多了！”
“你这想法真奇特。”李茂阳笑道，“要让老天知道了，罚你当一辈子农村人！”
“农村人有啥不好的，天大地大自由大，我就想当一个农村人！”乔果果笑道。
笑得很真诚的。
看来她是真的想当一个农村人，最起码现在是这样想的。
不过李茂阳心里却有些疑惑。
正常这个年龄的年轻人都想闯荡大城市的，这乔果果怎么老想着回农村来图个清静自由，不是心气胆气有些虚了吧？
心气胆气有些虚了的人，思想也往往偏消极一些，胆量也小一些，再联系她至今还不敢放开手脚给人看病，李茂阳就更有些怀疑了。
再观察观察吧，如果她真的有些心气和胆气虚，那还是建议她调理调理这方面吧。
第66章：可怕的孤独老婆婆
李茂阳回到诊所时已经近十点了，正想洗漱一下睡觉，琪琪格打来了电话：“李大夫，我妹妹学着给自己扎针，扎出血来了，你过来给看一看？”
琪琪格这么说着话，话筒里还传出阿丽娅说不用不用的声音。
李茂阳心里有些好笑，应一声，锁上门骑着摩托赶到了巴特尔家。
阿丽娅住在巴特尔家西房，和巴特尔老妈住一个屋，李茂阳进去时，阿丽娅正按着一条白生生的长//腿有些龇牙咧嘴，上面还渗出两颗血珠子。
李茂阳让阿丽娅伸了伸腿，看血也没再怎么大一点地往出渗，应该只是扎着了一条毛细血管。
“问题不大。”李茂阳松了一口气道，“别瞎扎啊，你才刚学两天中医，连人体结构图都没学，就敢给自个儿扎针？”
“可你给齐大叔扎针怎么没扎出血来？”阿丽娅问道。
“那是我避开了血管和神经了吗，你可别胡来，这皮肤下面血管、神经、筋骨什么的一大堆，你小心扎着了大血管或者是神经什么的，那有时会出大问题的！”
“啊？这么严重？”阿丽娅吓了一跳。
“那你以为呢？”李茂阳道，“先别胡来，等以后我慢慢给你教。”
然后李茂阳又和巴特尔、琪琪格说了几句，就骑着摩托回诊所了。
第二天上午李茂阳去给特木尔行针过后，继续去耕地，让阿丽娅在家好好背诵他给她划定的《中医概论》内容。
阿丽娅在家里背了一会儿书顶替她姐出去放羊。
这河套大部分地区是不能放羊的，只能圈养，不过巴特尔家西面出七里地有一片面积达十几平方公里的长条形沙漠，那里是允许放羊的。
阿丽娅有一段时间不放羊了，心里还怪痒痒的，就一边直播一边看医书一边去放羊了。
她姐家如今也只有不到六十只羊，比起她家里的几百只羊那是小巫见大巫了，所以这对于放惯了大羊群的阿丽娅来说真不是一件难事。
她有时需要一手提着羊铲（一种挖起土块抛出去赶羊的长柄小铲子），一手握着直播杆在沙坡上沙坡下来回跑着呼喝驱赶羊群，但大部分时候只需要坐在沙坡上看羊吃草就可以了，这时候她就可以一边直播一边背医书了。
背着背着，她望着沙漠边缘的一座被一片小树林包围着的孤独的房子发起呆来。
“哎，阿丽娅，你发什么呆啊？”
直播间里有人问她了。
“我看那座房子呢。”
阿丽娅对直播间的粉丝们说，一边把镜头对准了那座房子。
“看见了没？听说那里住着一个孤独的蒙族老婆婆哎，这里的人们都叫她白老婆儿。”
有些粉丝顿时好奇起来，有人问道：“老婆婆多大了？一个老婆婆独自住在那里不害怕吗？肯定也很不方便吧？”
“听说她快七十岁了。”阿丽娅摇摇头说，“听说她很古怪的，不喜欢人多，也不爱和人打交道，她还把她去世了近十年的丈夫的骨灰盒摆放在家里的红油躺柜上面，这里人很少和她打交道的。”
阿丽娅这么说完，手机屏幕上顿时一片飘屏！
“啊？这也太古怪了吧？”
“想想就阴森可怕！”
“懂什么？那是最伟大的爱情！”
“她和她丈夫没有过子女吗？”
……
阿丽娅回答道：“听说他们有过一个儿子，但在十八岁时，冬天下黄河里的冰窟窿里救人时，被河水给冲走了……”
“啊～～”
“好可怜～～”
“苦命的老婆婆～～”
……
手机屏幕上顿时又是一片飘屏！
然后有人提议道：“阿丽娅，你敢不敢去看看老婆婆？”
阿丽娅摇摇头：“不敢，想起来就觉得……嗯……，真的受不了……”
不过已经有一片飘屏让她去看看老婆婆了，还有人提议大家集体给老婆婆捐点款。
最终阿丽娅被众多粉丝催不过，只能战战兢兢地提着直播杆前去探望孤独的老婆婆。
她战战兢兢地走进小树林，然后来到低矮的房门前，站着稳了稳心神，然后伸手笃笃笃地敲起房门来。
没有人应答。
阿丽娅感到一颗心被什么东西给揪紧了，她想转身走开，但被众多粉丝们催不过，到底还是一边敲门一边低声问道：“老婆婆，您，您在吗？”
仍然没有人回答。
阿丽娅被粉丝们催着推了一下门，门开了，里面一片昏暗，却有一双浑浊的眼睛正看着她。
阿丽娅吓得浑身都僵硬了一会儿，然后听到一道暗哑的声音问道：“你是谁家的闺女？”
“不要怕，我还活着，不是鬼。”
“琪琪……格，琪琪……格，我是琪琪格妹妹，刚从后山来……”
阿丽娅双目适应了屋里的昏暗后，颤抖着声音回答道。
她看到一个老婆婆穿戴整齐地盘腿坐在炕上，面目还很慈祥，不知道她平时是怎样的，但此时她的面目很慈祥。
这让阿丽娅的胆子大了一些。
“老婆婆，我替我姐来沙里放羊，就是渴了，来喝口水。”
鬼神差使，她找了这么一个借口。
可是她敢喝这屋里的水吗？
所以话一说出口她就后悔了。
“喝吧，那里有热水，也有碗。”老婆婆指指油漆斑驳的红油躺柜上的暖壶道。
阿丽娅顺着老婆婆手指的方向看过去，还没看到暖壶，就看到了那个传闻中的骨灰盒，她的一颗心猛地颤抖了起来，脸色也顿时一片苍白……
“不要怕，他很喜欢孩子的，他不会害人。”老婆婆道，“我可能马上要去见他了……”
阿丽娅又把目光转回来，看着老婆婆，这才发现她的脖子肿大，很不正常……
……
阿丽娅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退出那个屋子的，她的脑子一片懵懵懂懂地往回羊群那里走，走到那边，她也不管众粉丝们飘屏说什么了，赶紧打起了电话来。
几乎脑子都没转，她的第一个电话就打给了李茂阳。
“你怎么了？”话筒里传来李茂阳中气十足的声音，他感觉阿丽娅的声音颤抖得厉害。
“我，我去看了一下白婆婆……她脖子肿大，好怕人……”阿丽娅听到李茂阳的声音，终于镇定了一些，“她的脖子一直那么肿着吗？”
“不是啊，是生病了吧，嗯，应该是得了瘿病了，我这就去看一下！”李茂阳道。
“你，你敢去？”
“怕什么，我十七岁那年淘气挨老爸老妈的打，还躲去她家睡过一夜！”
“啊？她家那时有……有骨灰盒吗？”
“有啊，老头已经去世快十年了，骨灰盒一直摆放在她家的躺柜上。行了，挂了，我这就去看一下。”
李茂阳说着挂断了电话。
第67章：一个普通人都会用的农村偏方
李茂阳挂断电话，又给老爸打电话让来接替一下他，然后他骑上老爸骑来的摩托回到诊所，背上药箱就直奔白婆婆家。
去白婆婆家的路是羊肠小土路，颠簸得不大好走，不过对于一个骑着摩托走惯这种路的乡下人来说这不是问题，李茂阳一路骑得飞快。
阿丽娅听说李茂阳要来，早在半路上等着，老远就给他招手，怕这家伙再不理睬她跑过去。
李茂阳只好停下来捎上她。
“白婆婆的瘿病是被气出来的吧？谁惹她生气了呢？”阿丽娅问道。
刚才她百度了一下这种大脖子的瘿病，知道这种瘿病不是长期缺碘造成的，就是过度郁怒忧思造成的。
长期缺碘不大可能，现在的咸盐里都加着碘呢，而且李茂阳也说白婆婆以前脖子不肿着，而缺碘造成的话那是慢慢肿起来的，所以肯定就是有人惹白婆婆生气了。
“你问我我问谁啊？”李茂阳嗞嗞牙，“不过大估计是河那边的那个女人吧？”
“哪个女人？”
“就是白婆婆儿子牺牲自己从黄河冰窟窿里救出的那个女人吗，她认了白婆婆当干娘，以前每年过来看一次白婆婆的，这已经成为白婆婆不多的精神寄托之一了，可去年直到今年也没见她来，所以白婆婆可能有些伤心了。”李茂阳解释道。
“啊，怎么会有这么没良心的人！”阿丽娅愤怒地道。
“没良心的人多了。”李茂阳淡淡地道，可话语里却蕴含着一种深深的愤怒。
摩托很快驰进了白婆婆房子所在的小树林里，李茂阳左右看看问阿丽娅：“白婆婆的狗呢？你来有没有看到白婆婆的狗？”
“没有啊？白婆婆有狗吗？我刚才来没看到啊？”
“是不是让镇上的那家开狗肉店的家伙给套走了？前段时间进村里来偷狗，让我碰见差点儿捶了他们一顿，特么的还来啊？”
李茂阳说着骑着摩托转小树林看了一下，也没有发现白婆婆的狗。
“肯定让那帮孙子给套走了！白婆婆可能就是因为这件事气得脖子肿大起来的！”李茂阳愤怒地道。
白婆婆养着一条狗两只猫，平时看它们像自己的子女一样，如今狗没了，她能不气不伤痛吗？
“啊，真是什么丧尽天良的人都有啊！”阿丽娅也双眸冒着火星子道，“我要用直播去曝光他们！”
“算了，没当场抓住不顶用的。”李茂阳道，“再给白婆婆买条狗吧。”
“可不是那一条了，白婆婆认吗？”
“那有什么办法，只能让她以后注意点了。”
两人这么说着停下摩托去敲白婆婆的房门，这次有李茂阳，阿丽娅就不怕了。
敲了两下门，李茂阳推门低头弯腰走进去，白婆婆仍然像前面阿丽娅来时那样盘腿坐在炕上看着他们。
李茂阳眨眨眼适应了一下屋里的昏暗，把药箱放在炕上笑道：“您老这是练盘腿功啊？啊呀，渴死我了！”
说着他转向红油躺柜，提起上面的暖壶倒了一碗水就大口大口地喝起来，一连倒了两碗喝了，又倒上一碗端在手上，凑近白婆婆去看她的脖子。
“哎呀，都肿这么大了，您怎么不给我打一个电话啊？要不是阿丽娅给我说，我还不知道！”
“治什么，我盼不得早死喽。”白婆婆嘶哑着声音道。
“啊呀，瞧您这话说的，您就是想去见我大叔，那不也得光光烫烫（体面的意思）地去见吗？这脖子都肿成这么大了咋去见啊？”
“再说现在这日子这么好，您多活几年，过去了也能给我大叔多讲讲现在的新鲜事不是？”
李茂阳开着玩笑道，一边伸手去摸白婆婆的脖子。
“嘿哟，您这是抹了沙蒿籽和（huo）蛋清啊，真是人老成精，这偏方您都知道啊！”
白婆婆伸出颤巍巍的手拍开李茂阳的手：“你这捣蛋小子，你当婆婆我啥都不懂啊？婆婆我吃过的盐都比你吃过的饭粒子多！”
李茂阳哈哈一笑，他自然也就开个玩笑，实际上这沙蒿籽和蛋清的偏方，在他们这边的乡下基本人人都知道。
沙蒿这边也长得遍地都是，家家秋季都会出去捋一点儿的，除了打浆糊用，吃豆面时往面里搅和点，豆面条就很精气，有时配菜时也会放一点儿。
此外这沙蒿籽可是一味不错的药材，具有保护肝脏、杀虫理气、清热利湿、凉血止血和拨毒消肿的作用。
而鸡蛋清也属于凉性，也有清热解毒的功效。
所以他们这边的人一旦牙疼了，脸肿了，或者身上哪儿关节痛了肿了，一般都会用沙蒿籽和鸡蛋清涂抹上去来拨毒消肿，疗效很明显的。
被白婆婆拍开了手，李茂阳还是凑近了仔细看着白婆婆的脖子，判断白婆婆这瘿证的类型。
瘿证分为气瘿、血瘿、筋瘿、肉瘿、石瘿，依次由软到硬，到了石瘿阶段，肿块坚硬不移，其实就是一种甲状腺肿瘤了。
此外还有一种瘿痈，是一种软少化脓的瘿证。
李茂阳观察白婆婆的颈部漫肿，边缘不清，皮色如常，按之柔软，多半应该是一种气瘿了。
这气瘿类似于西医讲的单纯性甲状腺肿大，中医则认为是因为患者体内火大，把津液、血淤和痰湿给烤成团了，然后这团块随着肝火上升到脖子那儿，就给结成气瘿了。
针对这气瘿，中医认为，治疗宜理气解郁，化痰软坚，健脾除湿。
李茂阳又给白婆婆舌诊和脉诊了一下，老人家还是配合的，毕竟她此时的状况确实不太好，脖子肿大，双手颤抖，暴躁易怒，满面潮红，声音嘶哑，浑身哪儿哪儿的都不舒服。
“系统，患者白婆婆脉象弦数。”
李茂阳给系统汇报道。
“宿主诊断基本正确，奖励药效推演一次！”
“患者白婆婆舌体发红，舌苔黄厚而腻，此舌象结合脉象，一同说明患者体内有热有火有痰湿。”
“宿主诊断基本正确，然陈述之间因果关系不够明确，故本系统不予奖励。”系统的机械音道。
李茂阳小小郁闷了一下，同时感觉系统现在对他的要求有所提高了啊，以前这样就可以得到奖励了。
不过现在李茂阳也顾不上考虑这件事了，还得继续汇报下去。
第68章：这可能还是个小富婆
“综合考虑患者情况，实乃情志失常导致肝郁气滞，进而木郁化火（肝五行属木，此处指肝脏产生了火），又克脾胃，且木火刑金（肺五行属金，此处指肝火影响到了肺部），导致脾胃和肺部气机升降一起失常，胃部和肺部也因而生化出火来。这样，患者体内肝火胃火肺火炽盛，煎血淤和痰湿成块，上升到咽喉部位，结为气瘿。”
“宿主诊断基本正确，奖励药效推演一次，请问宿主，是否把两次奖励合为一次系统代为开药奖励？”系统的机械音道。
“合！”
李茂阳毫不犹豫地道。
同时他的心情大定，加上他在给沈霞治疗的那次系统给他奖励的代为开药奖励，他现在已经手握两次系统代为开药奖励了！
这次用一次，还能剩余一次啊。
“患者双手颤抖，乃为风证所致。木郁化火，风借火势，走窜全身，导致双手都开始颤抖了。”
李茂阳继续向系统汇报道。
“宿主诊断正确，奖励药效推演一次！”系统的机械音道。
听到又获得了一次药效推演奖励，李茂阳就想尝试着自己给白婆婆开药。
但冷静想了一想，觉得现在白婆婆体内这又是风又是火又是痰湿的，方方面面都要照顾到的话，这开药难度不小，他开出的药方基本没有获得系统通过的机会，不如把这次药效推演的机会留下来吧。
嗯，他自己心中先考虑一下药方，到时和系统开出的药方对照一下就可以了，这也算学习和对自己的考验了。
真不必浪费一次药效推演机会的。
李茂阳这样想着，先在心中考虑了一阵如何给白婆婆开药，然后对系统道：“现在本宿主对患者诊断完毕，请系统大大代为患者白婆婆开药！”
“请宿主做好记录准备！”系统道。
李茂阳赶紧拿出手机调出备忘录来准备记录。
系统为白婆婆开出的药方为：龟板、鳖甲、白芍、钩藤、牡蛎、海浮石、夏枯草、知母、茵陈、酸枣仁、五味子。
李茂阳记录下来，心中颇有些汗颜，他自己心中开出的药方要和系统开出的这副药方差了好几味药！
仔细思索系统开出的这副药方，用茵陈来引导肝阳下潜；用龟板和鳖甲通过滋阴来潜阳，使阴平阳秘；用白芍、钩藤来敛阴清热，平肝熄风，止颤；用牡蛎、海浮石、夏枯草联合起来软坚散结、消除甲亢；用知母来滋胃阴，清胃火；用五味子和酸枣仁来敛阴止汗，安神定志。
系统开出的这副药方，抓住了木郁化火这个病因根子和主要矛盾，重在治肝火肝风，然后兼顾各方面问题，既软坚散结、消除甲亢，又清火敛阴止汗，安神定志，可谓相当的工整高效了！
“您这光外敷沙蒿籽和鸡蛋清不行的，我给您开了一副药方，这就回去给您配药去！”
琢磨了一会儿药方，李茂阳对白婆婆道。
“不用，不用了！也就脖子肿大一些，过几天就自己好了！”白婆婆道。
“这可不行，万一中间再变生出其他毛病来呢？您听我没错的，至于药钱您也不用怕，我不收您钱可以吧？”
李茂阳无奈地道。
渡口村也就这么一个孤寡老太婆，付出就付出点儿吧，全当积德了。
“不用你掏，我这边粉丝给白婆婆捐了两千多元了，够她药费了吧？”阿丽娅道。
李茂阳一听有些愣住了，还有这种好事？
看来阿丽娅的粉丝也不全是NPC啊，还是有不少好心肠的真人的！
白婆婆则听得一阵懵逼，她不懂是怎么回事啊？
怎么？谁就给她捐了那么多钱？
阿丽娅只得指着她正在直播的手机给白婆婆解释了老半天，白婆婆终于听懂了一些，但她摇着头说不要那些钱。
她就感觉这事好古怪，隔着手机的那么些人，不亲不故的，怎么就会给她捐钱？
不理解来路的钱，她不想要！
这可把阿丽娅给为难住了，看看手机又看看白婆婆，完全不知所措了！
“哎呀，你这老婆儿！你现在都这把年龄了，还犟什么！有人给钱就接着，他们那些好心人也就冲着你这种情况才给你捐的，都图了积德行善呢。”李茂阳粗喉咙大嗓门地道。
接着他也不管白婆婆同意不同意，拉着阿丽娅就走了。
既然阿丽娅的粉丝们给捐了这么多钱，那就够给老婆婆配药、买肉买油买菜的了，也够给她捉一条小狗了。
嗯，捉小狗这事说不定都不用钱的，他决定先给打听一下谁家的母狗生下小狗来了，去给捉一条！
到时都给白婆婆送来，她也就收下了。
“我自己也给白婆婆捐五百元钱吧。”出了白婆婆家，阿丽娅道。
李茂阳打量一下阿丽娅，心想这说不定还是个小富婆呢，也是，直播搞得这么火，应该也赚下一些钱了。
“那随你吧。”李茂阳道。
他自己是不用忙着给白婆婆捐钱的，以后能帮衬就帮衬一把，事情多着呢，等这白婆婆去世了，也得村里人给张罗后事的。
阿丽娅和李茂阳说了几句，当着直播交割完捐款数目，然后阿丽娅继续去给她姐放羊，李茂阳则要去给白婆婆配药，买油买肉买菜，捉狗等事。
这些事也花了李茂阳不少时间，尤其捉小狗这事，他好一通打听，又骑着摩托跑了三十多里地才给捉回来的。
嗯，捉这小土狗没花钱，那家人家还愁给谁送呢。
做完这些，众人给白婆婆捐的钱还剩下多一半，他全给兑换成现金，连带中药和那些东西一起交给白婆婆了。
白婆婆开始不要，结果李茂阳眼睛瞪得老大：“这又不是我给你的钱，这是阿丽娅和她的粉丝们捐给你的钱！这现在都没办法给还回去的！”
他指着阿丽娅直播的手机道。
这种事当然要做得透明了，不然那些粉丝们就要误解他们给贪污了，李茂阳把账当着直播给算得清清楚楚的。
包括他自己给白婆婆配的中药，他也没挣一分钱。
然后李茂阳好人做到底，又给白婆婆煎了一次药，全程给她示范怎么煎药，然后看着她喝下药，他才走了。
第69章：你好像不是在夸奖我
李茂阳忙完白婆婆的事，已经是下午三点钟了，为这事他忙得中午都没休息。
所以他也就没办法接替他老爸去耕地了。
他如今已经初步踏开了医路，随时都可能有人来找他看病，所以他需要随时都保持一个良好的精神状态，此外还得不断看医书给自己充电。
所以他回到诊所睡了一觉后，起来仔细整理了诊疗白婆婆的医案，然后又开始埋头看医书了。
他如今又在网上发现了一本很不错的医书，清朝陈士铎的《本草新编》。
虽然网上对陈士铎和他的这本书褒贬不一，但李茂阳发现这本书意外地很适合他目前的情况。
他目前最大的问题之一，就是对各味中药药性和功用的了解相当的肤浅，而这本书对各味中药药性和功用的阐释相当的辨证而清晰，简直让李茂阳感到如获至宝！
当然，他也不敢完全就相信了这本书上的所有内容，所以每看一味中药，他都要搜寻网上关于这味中药的大量阐述。
其中甚至包括一些中医论坛中各地乡村大夫对这味中药的理解！
这本《本草新编》对每味中药药性功用的辨证阐释往往也就几百字到千把字的样子，可李茂阳从其他地方查找这味药的有关资料可能要达到上万字甚至几万字！
兼听则明，偏听则暗，他把许多人和许多资料中记录的不尽相同的地方都详细地做了笔记，以待自己将来在治病救人中去亲自验证。
嗯，如果过去的老师和同学发现他李茂阳现在竟然这么能坐得住，竟然这么认真刻苦得像个老学究一样地去学习和钻研，一定会大叹特叹浪子回头金不换的！
一直学到下午吃晚饭时他才停了下来，回家吃了口饭，拉着黑虎出去溜达的工夫，就碰到阿丽娅同学骑着摩托又来“上晚自习”了。
李茂阳把诊所钥匙丢给她，他还准备拉着黑虎再溜达一会儿。
“哎，李茂阳，跟你说件事啊，我给那个女人打电话了！”阿丽娅叫住李茂阳道。
李茂阳此时学得有些头晕脑胀的，一时没反应过来阿丽娅的话：“哪个女人？”
“就是白婆婆的儿子孟和牺牲自己救出来的那个女人啊？”
“噢，噢噢，”李茂阳拍拍自己的脑袋，“你给她打电话干什么？白婆婆让你打的？不可能吧？”
“我自己要打的，实在气愤不过啊！”
“你哪来的电话号码？”
“白婆婆墙上写着那个电话号码啊？我试着给打了一下，果然就是那个女人的电话号码！”
“她说什么了？”
“她说她很忙啊什么什么的，我就说如果没有孟和救出你来，那你现在就在阴曹地府里忙着了！她恼了，问我是谁，关我什么事？我也彻底恼了，就说如果三天见不到她来探视白婆婆，就起诉她！”
“你起诉她什么？”
“咦，孟和去世了，她是受益人啊？按照法律规定她有补偿白婆婆的义务的，即便她补偿不了多少，那也要让她身败名裂！”
“呵，你懂得可真不少！”
“是我的粉丝给我出的主意！”阿丽娅很稀罕地有些忸怩道，“我自己哪懂得这么多！”
“那她后来怎么说？”
“她先是把电话挂了，后来又打过来电话给我道歉，还说她过两天就来看望白婆婆！”
“哦，那就好了。你还真行！”李茂阳说着拉着黑虎转身要走。
“等等！”
“怎么了？”李茂阳转过身来。
“你好像不是在夸奖我！”阿丽娅盯着李茂阳道，“你是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意思，我明明就是夸奖你啊？”
“你不是！”阿丽娅盯着李茂阳认真地道，“这件事我做错了吗？”
“没有，你做得挺好的。”李茂阳叹了口气，“只是没有太大的意义。”
“为什么？”
“事实上是这样，我们看白婆婆很苦很孤独，她真的也很苦很孤独，可是她现在已经习惯了这份孤独，并不希望别人去打扰她。
她现在之所以还希望每年见到一次那个女人，不过是希望能在她身上找到一份亲情的感觉。
可是你觉得那个女人现在还能带给白婆婆那种亲情的感觉吗？
所以，即便她被迫去看望白婆婆了，也不会给白婆婆带去什么快乐的。
恐怕她去呆不了一会儿，白婆婆就要赶她走了。”
李茂阳道。
“也是哦～”阿丽娅沉思了一会儿道，“所以你才不给那个女人打电话？”
李茂阳点点头，他还真想过给那个女人打个电话，后来终于还是没打，即便骂她一顿，对于白婆婆来说又有什么意义？
“不过你打这个电话也是有意义的，或许能多少唤起那个女人的一点良知也说不定的。”李茂阳又安慰阿丽娅道。
阿丽娅点点头，沉默地骑着摩托去诊所了。
李茂阳遛完黑虎回到诊所时，阿丽娅正在安静地看着医书，并不理睬直播间里的粉丝。
可是李茂阳发现直播间里依然有上千的粉丝在围观她。
这让李茂阳感到惊讶，这可能也是像几万人围观一个人睡觉一样吧，只能说这个世上无聊孤独的人太多了。
当然，也可能说明人家阿丽娅身上就有这份能吸引到粉丝关注的特殊的气场。
这种事，有时真的难以说清楚的。
有的人声嘶力竭地卖力招揽粉丝，结果却问津者廖廖，有的人一声不响地站在那儿或者坐在那儿，就能吸引好多的人来默默关注他。
李茂阳摇摇头不再想这件事，把他整理出来的诊疗白婆婆的医案交给阿丽娅看，这是阿丽娅全程在场观看完的一次诊疗，这样新鲜的经验对她学医是很有帮助的。
然后他本人避开镜头坐在一边，又开始看医书，并等着阿丽娅问问题。
阿丽娅看完了他的医案，手托着腮沉默了一会儿，然后问他道：“李茂阳，你说白婆婆真的那么习惯孤独吗？”
李茂阳歪歪脑袋打量阿丽娅一眼，真想不到这丫头还有这么多愁善感的一面，竟然对白婆婆的遭遇这么长时间还放不下。
“当然了，每个人都有环境和处境造成的他的独特性格，白婆婆的这种性格看起来让人难以理解，但她真的就是这样的，在她的眼里，跟她的猫狗相处起来，可能比跟我们其他人相处起来要自然舒服得多。
我在想，或许吧，在她临去世的那一刻，她也可能希望她自己一个人默默地呆着承受着痛苦，而并不希望有别人在她旁边看着她，并带来嘈杂的声音和响动的。”
李茂阳苦笑着耸耸肩道。
阿丽娅听了晃晃肩膀拍拍双手，好像终于是放下了心头的一块大石头似的：“噢，那我明白了。”
第70章：不要问那么多为什么
第二天一大清早，六点钟，阿丽娅就来诊所上“早自习”了。
这时李茂阳刚刚修炼打坐和锻炼完身体，正在洗漱，就见阿丽娅从摩托车上提下来一小袋炒米和一瓶酥油，还有一只塑料袋走进来。
李茂阳停下洗脸懵逼地看着阿丽娅，这是早点也要在他这里吃了？
“你想吃鸡蛋煮方便面还是吃酥油泡炒米？”
阿丽娅一边开始热水一边问道。
“暖壶里有热水的。”李茂阳答非所问地道。
他心里自然是想吃酥油泡炒米的，每天早晨吃鸡蛋煮方便面都吃怂了，现在他闻到方便面那股味道就没多少胃口了。
不过他还是想要点小脸面的，不肯直接说出来。
“你昨晚热出来的吧，那水不太热了。”阿丽娅道，“那就吃酥油泡炒米吧，你每天早晨吃鸡蛋煮方便面也没胃口了吧。”
然后她从药箱里拿出那本《中医概论》开始看起来，看了一会儿她皱起了眉毛来：“我就理解不了这个阴阳五行，为什么心就是火，肝就是木，肾就是水，脾就是土，肺就是金？这些五脏不都是肉的吗？”
“那个我没给你划重点啊，你暂时就不用看了。”李茂阳道。
这个一时半会儿可给一个蒙族姑娘解释不清楚。
“我就是想问问为什么啊！”阿丽娅执拗地道。
李茂阳用毛巾擦着脸：“金木水火土，在天为气，在地为材。也就是说，这金木水火土并不仅仅是代表材料元素，还代表一种气。”
“古人给五脏确定五行属性，主要是指这五脏气机运动的特征。”
“比如肝脏喜疏达不喜郁闷，就像春天的树木一样喜欢蓬勃展放，所以就把肝脏的五行属性确定为木……”
李茂阳说到这里，阿丽娅道：“瞎说，我看夏天和秋天的树木也是喜欢舒舒展展的，而且比在春天里还要舒展！”
这特么的就没法儿沟通了。
李茂阳拍拍胸口，感觉那里瞬间像堵了一块大石头一样气血不通了。
给一个蒙族姑娘传授中医，容易折寿啊。
而且还是一个这么容易较真却偏偏又无法深刻理解汉族文化的蒙族姑娘！
拍拍胸口，又做了几个扩胸动作，再揉按一下胸脯上的膻中穴，李茂阳终于喘过这口气来：“那个，阴阳五行这一块你先放过去，你一定要学，那就记住我的话就行了，不要问为什么。”
现在他终于明白小学老师不允许孩子们多问为什么的原因了，容易折寿啊。
“可是学习就要多追究为什么才能学好的！”阿丽娅一脸认真地道。
“你看我这诊所财产多不多？”
“不多。”阿丽娅懵逼地看了一圈儿房间里的东西道，“你说这个干什么？”
“所以你气死我也继承不到多少财产啊。”李茂阳拍拍胸口道。
这个玩笑的意思阿丽娅总算get到了，但还是嘟囔道：“可不问为什么……”
“我不是不让你问为什么，可是对于那些明显已经远远超出了你的理解力的东西，我建议你只需要先记住就可以了。”
李茂阳口气加重了几分道，一边去打开阿丽娅拿来的那个塑料袋，呵，里面是十几块雪白的奶//皮子啊，薄薄的像一块块雪白的饼！
这可是比酥油还稀罕的好东西，市场上少有卖的，即便碰到了也是又假又贵！
而这可是真正的奶//皮子！
李茂阳当即掰了半块吃起来，甜香酥脆！口感棒极了！
阿丽娅本来因为李茂阳说的那句“远远超出了你的理解力”而嘟起了嘴巴，见李茂阳毫不客气地就吃她拿来的奶//皮子，目光又柔和了下来。
然后两人早点就吃阿丽娅拿来的酥油泡炒米了。
酥油是从羊奶里提炼出来的精华，这玩意儿不仅营养价值极高，而且还可以润肠通便，促进消化，所以不管中医书上有没有介绍，它都是一味极好的中药。
药食同源，许多食物……不，是所有的食物其实都可以当做药材的！
事实上，在中医人的眼里，天地万物都可以是中药，就看你懂不懂它的功用价值，会不会用它！
就比如灶心土、夜明砂、人中黄……
卧槽！
李茂阳赶紧刹住自己疯狂跑偏的思绪，正吃饭呢，想这些干吗！
吃完早点，李茂阳照例带着阿丽娅先去给特木尔针灸。
特木尔现在的脸已经基本周正了，说话也不再那么困难了，偏瘫一侧的肢体也能动弹一下下了，李茂阳对他的治疗可以说卓有成效！
但让李茂阳感到郁闷的是，系统至今也不认可他对特木尔的治疗成绩，大概在系统看来，这样一点儿疗效根本算不上什么疗效吧。
这系统对他的要求也太高了些吧。
李茂阳忍不住在心中腹诽。
在这种情况下，特木尔一家人对他的信任和感激，黄元贵对他的印象的扭转，阿丽娅看他的带着些崇拜的目光，都对他起不到太大的兴奋作用了。
“再过两天，就可以上熏蒸了。”
李茂阳给特木尔针灸完，再次对他进行了舌诊和脉诊后，平静地道。
他此时的这种掺和了对系统的郁闷，难以兴奋起来的表情，在大家看起来完全是一种不骄不躁的大医风范了，因而更赢得了屋里所有人对他的信任和尊重。
带着这种信任和尊重，毕力格赶紧征求他的意见：“那照李大夫看来，这熏蒸是按照韩妈那种土办法进行呢？还是请一个专门的熏蒸车过来？”
“韩妈那是为了节省钱，你们有条件还是用熏蒸车吧，那个毕竟更专业些。”李茂阳道。
同时他想到了乔果果，昨天他打电话问她，她说熏蒸的效果很好，但愿这个熏蒸疗程下来，能彻底治疗好她的风湿性关节炎吧。
“那个，李大夫，现在还不到熏蒸的时机吗？”黄元贵在一边询问道。
他倒不是为难李茂阳，是真的不明白现在就熏蒸和过两天才熏蒸的区别，难道这里面也有什么玄机奥妙吗？
李茂阳眨眨眼，其实他心中对这熏蒸应该在什么时间进行根本没有什么玄机奥妙的。
他只不过是在比照对韩妈的治疗程序在走。
或许现在就对特木尔开始熏蒸会更好，但他宁愿按照韩妈的治疗程序走，这样更保险些。
但这番想法他自然不会透露出一丁点儿来，于是他淡淡地道：“做什么都有个天时地利人和，治病也一样，天时地利人和没到了那个最好的时机，是不可妄为的。”
这一番话说得黄元贵没再敢说什么，迄今为止，人家这个乡村小大夫对特木尔治疗得这么有成效，已经在这一屋子人中建立起了威信来了，他说什么都显得不合时宜的。
现在对特木尔的治疗，自然是必须严格按照这乡村小大夫规定的步骤程序来走了，谁提反对意见都没用的。
给特木尔诊疗完，李茂阳正准备去耕地，可刚回到诊所放下药箱，就有一辆车开到诊所院子里停下了。
是一辆大霸道，阿丽娅一眼就认了出来：“那天咱们去镇卫生所时，这辆车就停在镇卫生所院子里的！看来又有病人来了！”
第71章：我怎么不知道我有这么厉害
李茂阳听阿丽娅这么说，也向窗子外望出去，就见从大霸道车上下来两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一男一女，一高一矮。
高个子的是女人，矮个子的是男人。
其实那男人也不算矮，足有一米七二三的样子，只是那女人的个头足有一米七五的样子，女人又显个头，看起来就比男的高多了。
这两个人李茂阳认识。
男的叫高建军，女的叫蒙根琪琪格（翻译成汉语是银花的意思），是一对夫妻，镇上唯二的两个加油站之一的老板和老板娘。
嗯，李茂阳对这两家加油站可没什么好感，感觉自己加油可没少挨他们的宰。
今天登他的门了？
李茂阳一双眉毛悄悄地舞动一下，不过赶紧又压抑住了自己激动的心情，不管怎么说，得先接住对方的这一单生意才行啊。
不能高兴得太早了。
这么一想，他赶紧端坐在诊桌后拿起一本书来。
高建军和蒙根琪琪格两个人推门一前一后地走进来，李茂阳端坐在诊桌后，看书，头也没抬。
阿丽娅见李茂阳这样，赶紧尴尬地招呼两人坐下。
“大哥大姐，请问你们俩……”
阿丽娅给两人倒了两杯水问道，一边无比熟练地开了直播。
“来你们这儿看病还直播吗？”高建军顿时感觉浑身都别扭了起来。
“没关系的，我会给你们脸上打马赛克的。”
高建军听阿丽娅这么说，才安定了下来，看向李茂阳，对方却仍然在看书，仿佛那医书中真有黄金屋一般，把他给牢牢地吸引在里面了。
“咳，咳！”高建军咳嗽了两声。
李茂阳仍然没有反应。
蒙根琪琪格也咳嗽一声看向阿丽娅道：“阿丽娅，我也是你的粉丝，经常看你的直播！”
“啊～，那好啊！你看到我直播李大夫救病人的场景了吗？”阿丽娅道。
“看过啊，正是因为看过，前天又在镇卫生所听说李大夫大显身手，这才来找李大夫看病的。”蒙根琪琪格道，“我叫蒙根琪琪格！”
“啊，和我姐名字只差两个字，我姐叫琪琪格！”阿丽娅颇显亲热地道，一边也咳嗽了一声。
这是在催李茂阳了。
这家伙明明刚才还准备去耕地的，看见病人来了转瞬间就看起书来了，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以前可从来没见他这样啊？
李茂阳放下书来，一副不认识对方的公事公办的样子问道：“是这位大姐要看病吗？”
事实上他也怀疑如果不是他现在多少有点儿医名了，对方也恐怕根本认不出他这个经常去他们加油站送钱的普通小青年。
“是，是我，哎呀，李大夫真的好神，一眼就看出来了！”蒙根琪琪格道。
李茂阳心道你以前挺胖的，现在一眼看就瘦了这么多，脸上也是一副病容，我要连这个也看不出来，那真就白学一回医了。
普通人一打你这面相也能看出个七七八八的吧。
不过人家这热情的态度还是值得肯定的，毕竟他李茂阳去过他们加油站多少次也没见到她给过一个笑脸的，今天也恐怕算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了。
人家这态度转变得还是够快的。
“大姐你这是什么情况？镇卫生所给你查成了什么？”李茂阳没搭理蒙根琪琪格的恭维，直接问道。
“我那天去镇卫生所只是输液治治感冒，今天来找李大夫是治疗糖尿病的。”蒙根琪琪格道。
糖尿病……
李茂阳的眼珠子迟缓地左右转动了一下，喉结也迟缓地上下移动了一下，艰难地咽下了一口口水。
他李茂阳的医名都这么大了吗？
竟然有人来找他看糖尿病？！
我怎么不知道我有这么厉害？
李茂阳心里这么想着，简直有种跳起来挥手赶人的冲动了！
糖尿病……
我李茂阳对糖尿病了解多少？
可以说绝对不会超过一个医学大二生对糖尿病的认知深度！
到现在为止，他只知道糖尿病在中医中被称为“消渴证”，是以多饮、多食、多尿、乏力、消瘦或尿有甜味为主要临床表现的一种疾病。
从西医来讲，糖尿病的本质不是人体糖多了，而是人体缺糖了。
因为胰岛素这个“转运车”的缺乏，或者因为胰岛素受体抵抗，把人体组织获取糖的途径给断了，所以人体组织就缺乏了糖这个非常非常重要的养料，导致糖尿病患者多渴多饿，最后甚至因为糖这个非常重要的养料的缺乏，造成患者双目失明、肾衰竭等非常严重的后果！
而与此同时，食物中的糖运送不进人体组织里，又只能堆积到血液里，最后实在堆积不下了，又通过肾脏进入尿液排出体外。
所以这糖尿病患者的尿都是甜的，所以才叫糖尿病。
而如果这堆积在血液里的糖得不到及时外排，又会造成血液里高血糖，这又会造成脑梗、心梗等可怕疾病！
所以，这糖尿病确实是一种非常可怕而麻烦的疾病！
西医目前对于糖尿病的治疗，一是用双胍类的药物来促进组织对葡萄糖的摄取，同时阻止糖原向葡萄糖的转化，以此来降低血糖水平。
二是用磺胺类药物促进存在胰岛β细胞的活性，使分泌胰岛素的量增加，起到降低血糖的作用。
三是用α-糖苷酶抑制剂作用于小肠的绒毛，降低肠腔内葡萄糖的摄取。
四是直接给患者注入胰岛素来增加运送糖的“转运车”。
而中医对糖尿病的治疗则多从肝脾肾入手，通过调养肝脏啊，健脾啊，补肾啊，气阴双补啊等种种手段来治疗糖尿病。
目前中医手段最能起作用的好像就是针对糖尿病二型了，也就是以胰岛素抵抗为主要类型的非胰岛素依赖型。
目前还没听说过西医能彻底治愈糖尿病的病例，西医的办法就是让病人终身吃药控制。
西医给病人测量血糖从来只测量上身的血糖，是不敢测量下身的，因为那里血糖会高得可怕，脚上扎一个小口子就可能愈合不了。
因为糖尿病而截肢的人一大把。
中医倒是听说过有彻底治愈糖尿病二型的个案，但据西医专家们说完全是个例，没有任何推广的价值。
这是一种“瞎猫碰上死耗子”的一种委婉文明的说法了。
……
嗯，迄今为止，李茂阳对糖尿病的认知也就仅限于此了。
以这么点对糖尿病的认知来给人治疗糖尿病？！
李茂阳要是没疯是绝对不会做这种蠢事的！
当然，挂逼除外。
幸好，李端阳本人就是一个挂逼的存在。
而且，他现在可是手握一次系统代为开药的奖励的！
“五万。”
李茂阳心里长出一口气，淡淡地开口了。
这可是一次系统代为开药的奖励啊，碰到这种宰割了他多少次的无良老板和老板娘，还不趁机反宰一把等什么？！
五万可够他加一两年油了。
然后他才注意到，阿丽娅这丫头还在直播！
卧槽！
他赶紧示意愣住了的阿丽娅关掉直播！
第72章：治不好你的病，我一分钱不收
阿丽娅手忙脚乱地关了直播。
诊所里一片寂静。
“李大夫你说的是什么意思？”过了好一阵子，高建军问道。
“你懂我的意思。”李茂阳目光平直地盯着高建军，“这只是诊疗费，不包括药费。”
高建军瞪着他：“怎么会这么贵？”
“因为治疗你妻子这病太耗心神。”
“可再耗费心神也没这么贵的！”高建军瞪大眼睛道，“你这里又不是医院！”
“那你们去找医院去治吧。”李茂阳说着站起了身来换衣服，脱下白大褂，穿上下地劳动的衣服。
“你能治到什么程度？”高建军愣愣地看了一会儿李茂阳，又和妻子对视一眼后问道。
“治愈。”李茂阳平淡地说一声，又转向阿丽娅，“你出去时给我锁上门。”
然后他就出去了，跨上摩托一脚蹬着，转瞬间就消失在了三人的视线中。
不过他并没有去耕地，回去给老爸说一声，然后躲在一个小沙湾里开始在网上搜索大量的关于糖尿病的知识。
一个多小时后。
“李茂阳，蒙根琪琪格大姐问你有没有把握能治好她的病？”
阿丽娅打来电话问。
“治不好我不收她一分钱。”李茂阳道。
又过了一会儿，阿丽娅征求了一下高建军夫妻的意见后，又给李茂阳打来电话道：“蒙根琪琪格大姐答应了，她让你快点儿回来。”
“我在忙其他事，让他们打好主意，我一个小时后回来。”李茂阳说完挂断了电话。
继续恶补糖尿病——不，消渴证方面的知识。
然后一个小时后，李茂阳返回了诊所。
“打好主意了？我给你们夫妻说，我李茂阳可从不欺骗人，但别人也别想欺骗我，要是你们敢在我治好病后反悔少给诊疗费，那可能会摊上不小的麻烦，现在你们还可以反悔的。”
李茂阳回到诊所，一边换上白大褂，一边对高建军和蒙根琪琪格道。
“不会不会，只要你能治好我，五万就五万！我们自己也算账了，去其他大医院看病，花一百万也没有一个地方敢保证治好我的病的。”蒙根琪琪格急忙道，“但就是一个问题，兄弟，你真能治好我这糖尿病吗？”
“我说过了，治不好你的病我一分钱不收。”李茂阳说着坐到诊桌后，“大姐你得这病多长时间了？我看看你的病历。”
高建军怀疑地看了李茂阳一眼，转身出去从车上拿回来蒙根琪琪格的病历档案袋。
李茂阳貌似很认真地翻看了一遍蒙根琪琪格的病历档案，其实真没看懂多少东西，只看懂了“非依赖性糖尿病”“空腹血糖”么么么的。
但这就够了，他其实也主要想看看蒙根琪琪格的糖尿病类型。
这个非依赖性糖尿病，中医是有彻底治愈的先例的。
因为它不是胰岛素绝对缺乏，需要终身使用胰岛素的依赖型糖尿病，要好治疗得多。
“看这上面你们已经到处跑了两年多了，花了不少钱吧？”李茂阳笑道。
“算算也有小二十万了。”蒙根琪琪格倒还是挺直率的，“所以，只要兄弟你真能治好我的病，五万真不多！”
李茂阳听了转向高建军笑道：“那你还说我要五万诊疗费贵吗？”
高建军挠挠头笑道：“我没想到你真有本事能治好吗。”
“哈哈，这是假话。你还是小看我这诊所吧？你是来治病，又不是来住旅店，管我这地方大不大！管我这大夫的排面够不够大！不能治好你妻子的病，京都第一等大医院里的专家主任也扯淡，能治好你妻子的病，一个荒野小诊所里的农村小大夫又如何？”李茂阳不客气地冷嘲道。
“对对对！这话在理！”高建军赶紧点点头道，他这样说着，一边又让阿丽娅放开了直播。
看来这家伙也是防着李茂阳光会吹牛，不会办实事。
李茂阳也无所谓，当即开始了对蒙根琪琪格的四诊。
首先是详细的问诊。
蒙根琪琪格自述自从得了糖尿病后，她瘦了足足有二十多斤！
这个很好理解，人体内的组织进不去多少糖这个重要养料吗，人能不瘦吗？
当然，这是从西医的角度理解，从中医的角度讲，这就是阴阳两虚导致的体瘦。
阳，在中医中的其中一种解读就是功能，组织无法摄入足够的糖，这就是人体的功能出现了大问题了。
而阴的一种解读就是指一切有形的组织器官和津液精血。
人体无法摄入足够的糖，津液精血必受影响，进而自然会影响到组织和器官了。
然后，在蒙根琪琪格的继续自述中，糖尿病典型的三多症状她也有，多饮，多食，多尿。
此外，蒙根琪琪格自述不耐烦劳，心慌气短，懒言少动，头昏目眩，心烦少寐，多汗口干，肢体发麻疼，腰膝酸软……，她自我感觉，好像全世界所有的病都让她得全了！
接下来，李茂阳给她进行详细的脉诊和舌诊。
然后他开始给系统一.一汇报。
“系统，根据患者的自述，患者属于消渴症，证属阴阳两虚、瘀血阻脉。
不耐烦劳、心慌气短、懒言少动、多汗，这属于阳虚。
头昏目眩、心烦少寐，口干，腰膝酸软这主要属于阴虚。
肢体发麻疼，这属于瘀血阻脉。”
深怕系统不认可他的汇报，李茂阳说得很详细。
“宿主诊断基本正确，奖励宿主一次药效推演！请问宿主，是否需要把本次药效推演奖励和存留的那次药效推演奖励合为一次本系统代为开药奖励？”
系统的机械音道。
存留的那次药效推演奖励是李茂阳在给白婆婆诊断时获得的。
“合！”李茂阳毫不犹豫地道。
现在药效推演奖励对他来说作用不太大。
要想判断自己开出的药方到底行不行，他提前想一下药方，再和系统开出的药方对照比较就可以了。
“系统，患者舌质暗淡，舌下有瘀斑，这同样说明患者阴阳两虚，瘀血阻脉！”李茂阳继续汇报道。
“宿主诊断基本正确！奖励宿主一次药效推演奖励！”
“系统，患者脉象有些沉，嗯，还有些细。”
“宿主脉诊结论不够准确，不予奖励！”系统的机械音道。
李茂阳眨着眼睛想了想，想不太明白，按说这种脉象也符合蒙根琪琪格的病情啊？
当然，患者这种病情也可能是细涩之脉，也可能是弦细之脉的。
总之吧，他的脉诊功夫还远远不过关，本来就是半诊半蒙的，说错了也是正常情况了。
就因为这一点，他现在还不敢让阿丽娅给人脉诊，因为他也无法给她说出正确的脉象来啊。
唉，得赶紧提高脉诊水平啊！
只能指望获得系统许诺的那个修炼法门了，等他修炼有成，或许能在脉诊上有个突飞猛进的进步吧。
“请宿主制定对患者总的治疗原则！”系统机械音又道。
嗯？系统又增添了这么一项对他的考验吗？
不过这倒不是什么太难的事。
“益气养阴，和血通脉！”李茂阳稍微思考一下回答道。
第73章：听到蝲蛄叫就不种地了吗
“宿主回答正确，下面本系统代为患者开药，请宿主做好记录！”
系统的机械音道。
李茂阳急忙拿起了笔。
系统代为蒙根琪琪格开出的药方是：川石斛、制首乌、制黄精、生地黄、生黄芪、淮山药、枸杞子、金樱子、紫丹参、桃仁泥。
【用法】水煎服，每日1剂，分早晚2次服。
记录完了系统开出的这副药方，李茂阳才发现，这是享年98岁的当代国医大师朱良春创出的一副验方斛乌合剂啊，是专门针对气阴两虚，瘀血阻脉的糖尿病患者的验方！
（气阴两虚中的“阴”，指精元、血液和津液。）
嚯，这副验方竟然被岐黄系统给拿来用了，充分说明这副验方有多么牛逼了！
看来，当代国医大师也不是没有牛逼的，只是，如今凋零得也已经不多了……
跑了一下神，李茂阳又赶紧分析揣摩这副药方。
整体看起来，这副药方集甘凉、甘淡、甘温、甘寒，益阴助阳、补气活血之品于一炉，一看就是补气阴两虚和化瘀血通脉的。
这副药方他先前在小沙湾里就搜到过，网上许多中医大夫对这副药方的评价，说它不仅对2型糖尿病疗效颇佳，对1型糖尿病症状之改善也有桴鼓之效。
当然，岐黄系统对这副药方的各味药的剂量有所调整，应该是为了更符合蒙根琪琪格的病情了。
别小看药方剂量的调整，有时剂量稍微调整一下，药效就大为不同了，甚至都可以说不再是原来的药方了！
比如桂枝汤就增加一下桂枝的剂量，就变成了桂枝加桂汤了。
再比如说干姜泻心汤、半夏泻心汤、甘草泻心汤这三个药方，其中药物组成是一模一样的，只是各自调整了一下其中的干姜、半夏和甘草的剂量，就变成了功用不同的三种药方了！
所以，岐黄系统开出的这副药方，只能说是借鉴了朱良春老先生的斛乌合剂，由于其中药物剂量的调整，其实已经不再是斛乌合剂了。
不过李茂阳也不管这些了，赶紧继续揣摩这副药方。
方中何首乌、枸杞子、生地黄三味药是滋肾填精的，和石斛联合起来养阴生津。
黄芪和山药两味药是用来健脾益气的，在这副药方中剂量最大。
黄芪这味药补气功用很强，又能升阳。
这味药李茂阳现在用得很多，已经基本掌握了其性能功用了。
山药和黄精甘淡性平，既能补气，又能益阴，是补脾润肺固肾精的经常用到的药材。
不过此处的山药是指淮山药，就是淮那个地方生产的长棒子山药。
金樱子这味药李茂阳没用过，只知道这味药材具有涩精缩尿，固摄下元精微的功用。
丹参这味药材李茂阳也基本经常用，一味丹参功同四物吗，四物汤（熟地、当归、白芍、川穹）具有补血活血的作用，所以这丹参自然也有补血活血的作用了。
和血=补血+活血。
所以这味药材是符合李茂阳说的和血通脉的治疗原则的。
桃仁也是和血通脉的。
此外，这副药方中石斛和丹参都有除烦安神的作用，算是也治疗了蒙根琪琪格心烦少寐的症状了。
纵观全方，这副药方益脾气，助脾运，以固后天之本；养肾阴，滋下源，以充先天之基！
通过如此来健脾补肾，固摄精微，和血通脉，以防治“气阴两虚，瘀血阻脉”的二型糖尿病的各种并发症，进而达到扭转病势的功效！
嗯，以李茂阳目前对医理和药理的认知水平，暂时也只能把这副药方分析到这种地步了。
李茂阳在揣摩系统开出的这副药方时，高建军正在盯着阿丽娅的直播屏幕看，里面一片飘屏，说什么的都有。
但绝大部分的人都是认为糖尿病病因复杂，极难治疗，治疗糖尿病还是应该找西医治疗的，中医对糖尿病的治疗不科学，只能作为一个辅助手段。
这些话说得高建军心里七上八下的，又有些拿不定主意了。
“茂阳，你给老哥说一句实话，这中医到底能不能治愈糖尿病啊？”
犹豫了好一会儿，他终于对李茂阳问道。
“高哥啊，我看你这脑子只用来卖油了，其他方面真的一般般啊！”李茂阳不客气地张口就嘲笑道，“你啥时候见农民听到地里蝲蛄吼叫就不种地啦？”
“人体多么复杂玄妙，现代所谓的科学连人体百分之一的奥秘都没探测清楚，那建立在现代科学基础上的西医就那么了解人体啦？”
“那么了解人体，他们西医怎么就有那么多病治不了呢？甚至根本就没弄清病因？”
“我告诉你，其实至今西医连个感冒都没彻底弄清楚，感冒也不是他们能治愈的！所有的感冒，最终都是人体自己给自己调理好的！”
“而中医治病的原理，就是帮助人体调理体内的环境，然后让人体自己恢复功能去治疗自己！”
“再说一遍，中医不是治病，中医是治人，帮助你这个人恢复自己的生理功能，自己去治疗自己，听明白了吗？”
“所以，别光听别人胡咧咧，韩妈的中风偏瘫跑过多少大医院，治好了吗？还不是我这个乡下小大夫给治好的？”
“你们也跑了不少大医院了，现在还不明白这个道理？当然，你们如果不相信我，现在也可以再去找大医院治疗去！”
“我怕你是会让你妻子把糖尿病二型慢慢发展成为一型，那就更难治疗了！”
蒙根琪琪格听了李茂阳的话，一脚把高建军踹到了一边，拍着桌子对李茂阳道：“兄弟，我听你的！我蒙根琪琪格，把这条命押到你身上了！”
李茂阳听了赶紧摆手：“别！大姐，其实要治好你这病，还得你自己好好配合的，别我这里给你开了药，你自己下去不听劝告还是猛吃海塞又不做适当运动的，那样我还真治不好你的！”
“要治好你这病，吃我开的药是一方面，另一方面还得你自己管住自己的嘴，迈开自己的腿，健康饮食作息，加上适当运动才行的！”
怕蒙根琪琪格不上心他的话，李茂阳这样说着车轱辘话翻来覆去地强调了几遍。
“行行行，兄弟我听你的！你说咋样就咋样！”蒙根琪琪格道。
“这就好！”李茂阳点头，“我这里差几味药，我给乔大夫打个电话，你们拿着我开的药方去他那里配药去，他那里药的质量还是有保证的。”
“行行行！”蒙根琪琪格点头。
这蒙古人一旦做通了思想工作，打起交道来比和汉人好相处。
汉人鬼大，心眼儿多，有时反倒是自己害了自己。
第74章：少管我的事
“你们啊，别啥都不懂就瞎哔哔！啥就中医治疗糖尿病成了西医的一种辅助手段了？中医治愈糖尿病的病例是不多，但有！请问西医治愈糖尿病的有多少病例？我本人孤陋寡闻，至今还没有听说过一例！”
高建军夫妻拿着药方一走，李茂阳就双手叉腰站在阿丽娅的直播镜头前道。
这顿时又激起了直播间一片飘屏，有粉丝问道：“那为什么99%的糖尿病患者去找西医治疗，不找中医治疗呢？难道他们都是傻子吗？”
李茂阳一听这话笑了：“99%，这数据是你自己统计出来的吗？我承认西医控制糖尿病是有一手的，但光控制不治愈，那很多糖尿病二型逐渐地就会发展成糖尿病一型，那就几乎终身难以脱离开西药了，而且因此截肢什么的患者还少吗？行了，我也没时间跟你们讲大道理，咱们用疗效来说话！”
“嚯，这么说你对你开出的药方很有信心喽？”有粉丝问道。
“废话，没信心我开什么药！就这样，我看书了，懒得跟你们瞎哔哔。”
李茂阳挥挥手避开直播镜头，开始静坐着思索和整理糖尿病的有关资料。
阿丽娅看看李茂阳，到底是没忍住给他发了条微信：“为什么对蒙根琪琪格大姐收费那么高？”
“我治疗糖尿病不得好好费心思费脑子啊？”李茂阳没好气地回道，“再说他们那油卖得太贵，还老掺假。他们省得赚钱，我不省得赚钱啊？”
阿丽娅听了歪着脑袋想了想，也就不想这件事了。
然后她收到了一条私信，赶紧又给李茂阳发微信道：“有一个很漂亮很红的主播给我发私信了，她说她有个朋友老觉得左半边身子有下坠感，问你会不会治疗这种病？”
李茂阳笑了笑，所谓的朋友一定就是那个主播本人了。
于是他回道：“那得她自己过来，我具体给她看看是什么病情，另外还看她愿不愿意掏高价诊疗费了。”
刚才他给蒙根琪琪格诊断时又合成了一次系统代为开药奖励，用在给蒙根琪琪格开药上了。
所以他原本就存着的那次系统代为开药奖励现在还保留着呢，此外他在给蒙根琪琪格诊断时还获得了一次药效推演奖励，现在他也保留着。
手握着这两项奖励，他还是很有底气的。
“怎么又是高收费？”琪琪格回微信道。
“我不需要买房买车赡养老爸老妈和娶媳妇啊？”李茂阳不耐烦地道，“很漂亮很红的主播，她会缺钱吗？”
“你是不是以后一直要这么高收费呀？”阿丽娅又问道。
“那看遇到谁啊？给白婆婆看病我收过她一分钱吗？要不是你们捐款，我连药费都准备给她垫啊。所以这看病收费不能死板教条的，碰到有钱的就多吃一口，反正他们也不在乎那点钱；碰到没钱的就少吃一口，或者直接白义务了，这也是做人的常识吗。”
李茂阳回道。
这丫头，连这样的基本道理也需要他给她教吗？
“你这样是不对的！”阿丽娅站起来关了直播，对李茂阳直棒棒地道，“应该一视同仁！”
李茂阳愣了一下，这丫头怎么还管起他的事来了？
“那你的意思是说，我以后遇到白婆婆这种的也一定要收费吗？”
他耐了耐性子问道。
“白婆婆这种情况当然不一样了，遇到这种你应该少收，或者不收！”
“那照你这么说，我只有少收或者不收费的权利，就没有多收费的权利了？那我少收或者不收费的那部分亏空由谁来承担？”李茂阳被气乐了，冷笑道。
“你多看病，不就出来了？”阿丽娅道。
“多看病？你当我是机器人啊？随时都有那么多时间和精力吗？”李茂阳挥挥手，“得，现在都几点了，快回去给你姐干活儿去吧，你也不能在你姐家白吃白喝啊？”
这丫头好烦人！
“这不用你管！我已经付给我姐生活费了！”阿丽娅提高嗓门道。
“那我的事用你管啊？你谁啊？”
李茂阳简直有些出离愤怒了，要不是念在自己这几天也在阿丽娅的直播中获得了一些甜头，不好做一个白眼狼，他简直想直接撵她走了！
这丫头这闲事管的！
阿丽娅听了愣了一愣，然后眨巴着眼睛想了半天，终于想到了一条理由：“可我是为你好啊？你收费合理了，我可以给你多招揽几个病人来！”
李茂阳听阿丽娅这么说，愤怒的情绪缓了一缓，想想自己现在和阿丽娅好像还真是可以建立起来一种合作双赢的关系：他给她传授中医，给她提供直播素材；她给他宣传，为他招揽病源。
嗯，这样的合作双赢关系好像维持下去也不错的……
所以，最好还是不要搞僵了，大家合作双赢吗。
他是脾气火爆，可是他的性格中本身又有非常狡猾的一面。
事实上从小就调皮捣蛋的家伙，没一个不狡猾的。
尤其像他李茂阳这种从小眨个眼睛就是鬼的家伙。
眨眨眼睛，李茂阳抬起手来往下压压：“坐下，阿丽娅，你坐下，听我给你说！”
阿丽娅见李茂阳脸色和缓了下来，也就坐下了。
“阿丽娅，其实我就是一视同仁才这么收费的啊？”李茂阳脸上浮出一团笑容来，像一只饱经世事的大灰狼面对一只倔强的小兔子一样道。
“啊？明明你收费不一样，还差距很大……”阿丽娅听李茂阳这么说懵逼了。
“你看，是这样，假如说你有一百万……”
“我没有一百万！”阿丽娅立即道。
“我是说假如……”
“你不要用我举例子，我没有一百万，没有这样的感觉！”阿丽娅认真地道。
李茂阳心里叹口气，唉，蒙族姑娘就是蒙族姑娘啊。
“好吧，假如说我有一百万，你有一万……”李茂阳又道。
“我有七十多万！”阿丽娅道，“都是我自己在网上卖羊肉干和酥油、奶酪挣的！”
李茂阳顿时又惊又愣地睁大了眼睛，这丫头还真是个小富婆啊！
不过七十多万不好举例子，不是整数，这阿丽娅又倔得像一根木头一样……
可是这么一个木头一样的姑娘比他年龄小，却比他钱多得多，老天不公平啊……
李茂阳心里叹口气，拿过药箱，又从里面掏出针包来，摆了一下道：“假如这药箱有一百万，这针包有一万，你说药箱和针包同样花一百块钱，谁更心疼？”
“当然是针包更心疼！”阿丽娅立即道。
“这不就得了？所以你说对穷人和对富人一样的收费，合理吗？只有对富人多收，对穷人少收才合理啊？这才叫一视同仁啊？”李茂阳像一匹大灰狼一样地循循善诱道。
阿丽娅坐在那儿不断眨巴着眼睛，感觉李茂阳说得不对，又感觉他说得很对，一时之间她满脑子糊涂，竟然分辨不清楚李茂阳说得对不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