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3章:出人意外的礼物
（感谢随风大老的打赏，谢谢大老打赏！）
照片上的内容很简单，是一双鞋。
一双红鞋！
但这双鞋刘子建很熟悉，记忆犹新，他一辈子都忘不掉。
就是因为这双鞋，他妻离子散，变成孤家寡人。
但这些家事，知道的人不多，就算是他的父母，也只是知道，自己跟妻子感情不和，才分的手。
少爷乐什么时候将自己调查的一清二楚？
“穿红鞋，勾二嫂，江湖儿女人人得以诛之！”
“这要是洪门最鼎盛的时候，一定要大开香堂，邀请香江各位大老观刑。”
“我讨厌这双鞋，我想你也应该讨厌。”
“您说是不是？”
林怀乐并没有跟刘子健打哈哈，也没有必要。
但跟差老不能说的太明，容易让人抓住把柄。
而章闻天在场的作用，就是证明，他们两人是闲聊，是吹水，而不是杀人。
刘子健知道奸夫的命没了，很有可能连带着家人全都没了。
法律，不管是海洋法系，还是大陆法系，都讲究个民不举官不纠。
没有苦主，就没有犯罪。
身为敌人的刘子健，没有必要伸张正义，也没有伸张正义的由头。
奸夫没人会管，但前妻不能不问。
刘子健艰难地咳嗽了两声，张了几次嘴，才把话说了出来：“有了红鞋，必然有粉鞋。”
“我想知道粉鞋的下场？”。
倒是一个有情有义的男人！
林怀乐也不喜欢同一个狼心狗肺的人合作。
前清的老猎人，他的后背一定要交给儿子，或者是孙子，就连同乡同村都不靠谱。
毕竟肉就是钱，皮草也是钱。
多么温和的眼睛，从钱上扫过，都会变红。
人，狼，狗，眼睛红了，就要拼命了！
'粉鞋傻，痴线。'
“识不得宝！”
‘但眼光差，不是死罪。’
“罪不至死，那就可以活！”
林怀乐暗骂刘子健的前妻眼光差，但命还在。
有时候，上了棋盘的棋子，并不知道自己的命，已在鬼门关进进出出，只是自己不知道而已。
“你想干什么？”
刘子健听到自己前妻没有事，心里的大石头落了地，继续问林怀乐想干什么，想要知道他的目的。
“什么都不想干。”
“我进字头，其实没有想做大做强，无非搞个靠山，帮我老豆找回个公道。”
“进去之后，就没办法洗底。”
“除非我愿意放弃一切，远走他乡。”
“但我实在不想离开香江这块风水宝地，老鼠进了米缸，不吃完，一定不会出来。”
“我胃口大，嘴巴叼，只有这缸米适合我。”
“我不犯错，你不出手，天下太平。”
林怀乐将自己的真心话说了出来，而后也没有看刘子健，也没有等他回话，就自顾自走向不远处的谢兰。
但林怀乐走了，可章闻天却没有走。
“林生只做生意，不管江湖事，还请O记手下留情。”
林怀乐要是将这话说出，就是贿赂，是犯规，是沾皇气。
但章闻天是律师，在海洋法系中，他也是局内人，一个局内人，说什么，都不过分。
只要在规矩当中办事，就会事半功倍。
刘子健没有说话，而是将照片撕碎，扔进了垃圾桶，一言不发地返回了差馆。
林怀乐走到了谢兰旁边，揉了揉她的头，开口询问道：“联合的人呐？”。
一提到联合，谢兰的脸一下子就垮了下来。
造谣自己当马，还说自己欠了一大笔钱，真是该死。
刚才老妈的头马跑过来问她，是不是最近钱上出了状况，需不需要帮忙。
不用说，这一定是荔枝姐让这个傻子过来的问的。
“那边站着的傻子，就是联合的坐馆天蝎。”
“收到风，就赶紧跑了过来，还把闹事的小弟带了过来。”
谢兰没好气地说了一通，之后用手指着靠墙边抽烟的烂仔。
林怀乐点点头，独自一人走了过去，郑风见大老动了，立刻吹了个口哨，停在路旁的面包车开始下来人，陪着他往往前走。
“天蝎哥是吧？”
“我是林怀乐，过来聊一下。”
林怀乐对后面打了个暂停的手势，不让马仔们跟上来。
联合的天蝎才三十岁出头，原来是敬义的红棍，后来跟了一个大水喉，就出来自立门户。
占了两条街，带着一群小弟们过活。
这样的小字头，在香江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了。
本来在家看电视，听到手下的兄弟禀报，说是招惹了兴和的人，在地头上被差老抓了。
本以为是小事，想着明天去讲数，把矛盾擦掉。
就在他准备搂着老婆睡觉的时候，家里的电话，就像是炸了锅。
全都是心腹小弟打来的，说麻烦大了。
听完前因后果之后，天蝎脑袋立马大了三圈。
这才知道，手下的烂仔不开眼，招惹了兴和最出头的勐将，少爷乐。
大尾早就让人控制住了，就绑在车上。
要是让他跑了，天蝎也没必要来差馆门口等着，买好棺材，准备晒马就好。
“乐哥，烂仔们不懂事，冲撞到乐哥。”
“我在这里给乐哥赔不是。”
听到林怀乐要谈，天蝎离开就跑了过去，掏出香烟，边道歉，边给少爷乐点烟。
“说我女朋友欠联合钱，天蝎哥先说个数。”
“我找我干爷去聊，他老人家一定会掏出钱，帮小兰还数。”
林怀乐接过烟，叼在嘴里，等天蝎点燃之后，一本正经的说道。
跟金牙豹讨数，自己还有命嘛？
天蝎在心里苦笑一声。
身为兴和的叔父辈，金牙豹的名声，香江江湖中，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他算是五十年代，潮汕人公认的勇士。
兴和也是在他的带领下，成为不输和连胜的存在。
香江一共有三次移民潮，第一次是二十年代，福字头上下，充当开山虎，才让潮汕老乡在香江立住脚。
那真是与天斗，与地斗，与海斗，与人斗。
第二次是五十年代，和字头的彻底崛起。
一代伟人，让天地换了颜色。
古老的土地上，已经容不下任何污垢。
（以下这个故事是一个香江老伯讲的，不知道是真是假，大家就听一个乐。）
可航运也不太平，大天二的船就在公海转悠，只要抓住商船，就要一半财物。
潮汕商会的大老们，知道不能再故乡久留。
就联系香江的同乡会，商议后路。
三艘船，古董字画黄金，已经无法用钱来衡量了。
虽然那个时候，已经被光头搜刮了一波，但潮汕商会底子厚，一百斤的金饼，足足有七十个。
银子做成的冬瓜，更是当成了压舱石。
各朝各代的字画，花瓶瓷器，各家各户上百本的典籍，家谱，直接将三艘中型货船填满。
这次运输，就是由和合图组织，但当时的和合图，距离分崩离析就差一脚。
可即便如此，和合图还是派出了当时的所有精英。
长刀短炮，齐备一身。
金牙豹就是其中的一员，当时一共一百五十人，一船五十人，压着潮汕同乡棺材本，往香江驶来。
大天二早就从内线收到风，就等着这笔钱，壮大队伍。
这场海上大战，多么血腥，只有参与者才知道。
但三艘船的船体上，有数不清的弹孔，还有迫击炮轰击的痕迹。
一百五十人，只活下五十多人。
金牙豹就是活着的一员。
而后就是和合图大分家，潮汕商会将给福字头的码头生意，直接给了和记上下字头。
这也换来了和记二十年的兴盛日子。
跟这样的江湖前辈盘道，要拿自己的命，当本！
“豹叔的门，我这个小辈不敢敲。”
“乐哥，我也问明白了，是我管理无方。”
“矮骡子缺钱，就会找凯子，只不过今天敲错了钉子，敲到你老人家的门上。”
“大人不记小人过，还请乐哥高抬贵手，放我们联合一马。”
“明天，明天中午，我在有骨气摆上一桌合事酒，请乐哥一定要赏光。”
“我在湾仔有一间雀馆，就送给大嫂当赔礼。”
“一定要给联合一个面子！”
天蝎想到了金牙豹的江湖传说，就出了一脑门子的汗。
认错就要有认错的态度，联合本身就是小字头，不需要脸面，立刻低头认错，摆龙门阵，上合事酒。
本来就是小误会，天蝎也算给足了面子。
一间雀馆，最少也值个二十几万，够给谢兰压惊了。
“天蝎哥客气了！”
“我代表小兰谢谢天蝎哥。”
“好兄弟食饭，不用太多桌，一桌就够。”
“不过联合的兄弟，好像不知道和记得规矩，进去乱咬人，害的我两个兄弟出不来。”
“天蝎哥是江湖前辈，自然不用我多说，该明白怎么做吧?”
想到德华跟司徒浩南还没有从差馆出来，林怀乐便将联合马仔联合差老设计的事儿，说了出来。
说到底，联合还占一个和字。
既然是和记字头，那就要遵守和记得规矩。
沾皇气，就是死。
当然，如果你没被发现，也没有问题。
可一但江湖上收到风，有字头跟差老里应外合，那下场一定是字毁人亡。
天蝎就算是关二爷转世，也抗不下来。
134章：夜间闲聊
天蝎的汗，立刻就下来了。
穿红鞋，是江湖中第一大罪。
要是让江湖知道了，联合的马仔串通差老，那生意没个做了。
和记上下，一定先把联合这个毒瘤解决掉，再说其他。
“乐哥说笑了。”
“一定是误会，放心，我一定会解决的干干净净的。”
天蝎抬手擦了一把汗，强颜欢笑地说道。
林怀乐没有说话，只是点点头，就转身离开了。
见到林怀乐离开，天蝎身后的心腹走了过来，小声滴咕道：“这个少爷乐好屌啊！”
“不就是仗着社团势力大。”
'总有一天，我也要带人打进湾仔，让所有人都知道，我们联合的招牌！'。
打进湾仔？
天蝎扭过头，看了一眼身旁的不知天高地厚的心腹手下。
岔架不行，吹水第一名。
是谁给这个痴线勇气，高喊打进湾仔的口号？
“闭嘴，我现在火气很大。”
“少爷乐至少有四百多手下，打仔就两百多。”
“你要是有这些人，尾巴一定翘上了天。”
“收声了！”
“进去保人，告诉里面那几个惹事精，就说是自己摔的，别乱咬。”
天蝎说完，就冷哼了一声，鄙视了自己心腹一眼，转身上车走人了。
...
今天晚上热闹的上天。
该来的，不该来的，全都来了。
白爷喜欢老爷车，他现在的座驾，就是阿尔法罗密欧的经典车型，可以进博物馆那种。
烂仔多怪癖，林怀乐早就见怪不怪了。
“乐哥！”
打招呼的是白爷的司机车仔，曾经的泰拳冠军，是正经去过曼谷学拳。
打了两年比赛，之后就被白爷收入麾下，当起了贴身保镖。
不过就因为在大老身边，错失了晋升机会，一直都是个四九。
“车仔哥说笑了，在您面前，当不起个哥字。”
“白爷一直心疼您，不像我们几个，烂命一条，只能靠自己！”
“我先上去，有空聊。”
车仔是白爷的心腹，自然要给面子。
林怀乐谦虚了几句，就拉开车门，坐了上去。
白爷的汽车，很神奇，他是三排六坐的。
驾驶室单独一个空间，跟车厢互不干扰，而车厢内部，却如同火车一般，是面对面座。
最神奇的是，白爷找了工匠，在里面焊了个桌子，搞得跟马车一样。
这件事，林怀乐记忆中有印象，因为他老豆双林龙坐过一次，回来之后，就绘声绘色地讲给他听。
但现实跟想象合二为一的时候，还是有一点视觉冲击力的。
也就是这台老爷车够长，才有足够的空间，改造成马车一般。
“坐！”
白爷一身白色长衫，翘着二郎腿，手里一杆大烟枪，闻着车厢内诱惑的气息，应该是来了一杆。
此时的香江，大烟膏还不违法，烟馆也是合法经营。
但不允许公开场合爽，车厢内就百无禁忌了。
“白爷好兴致！”
林怀乐坐在了白爷的对面，真皮沙发一坐就陷了进去，舒服的很。
“大晚上，闲着也是闲着。”
“不过，我还是第一次在差馆外面爽，要是再叫两个马子，就更舒服了。”
烂仔就是烂仔，穿的在文雅，只要一张嘴，就漏了馅。
白爷把烟杆扔到桌子上，伸了个懒腰，嘴里遗憾地说道。
林怀乐想了想，的确感觉刺激，小腹也有点暖意，想要赶紧结束无意义地闲聊。
这良辰美景奈何天，干什么不好，非得陪一个死老头子聊天。
“文哥已经同冯家谈好了，你开出的条件，冯家全盘接受。”
“至于要求嘛！只有一个。”
“那就是尽快收楼，尽快开工。”
“你那边有什么问题，尽管说，我来协调。”
字头中的白纸扇，都归掌数大爷管，白纸扇本就是帮助堂口管钱算账的，剩下的工作，就是出谋划策。
当然，林怀乐也是。
只是大D不放心他，要搞亲兄弟明算账，自己有心腹管账。
既然搞分家，他也乐得清闲，每个月随便交个二三十万给大D，让他交上去，连面都不露，低调的很！
“没问题，只要同意咱们的以面换面，我就有办法搞定。”
“成立新公司，首批款五千万。”
“到账就开工！”
虽然林怀乐不愿接这个活，但麒麟文下令了，不想做，也得做。
要不然，就是跟兴和为敌。
整个字头，都会调转枪头，打倒他。
“冯家不缺钱，但房地产生意，就是借别人的钱，做自己想要的生意。”
“这要是其他生意，怎么搞，一定会玩砸。”
“但香江地少，房地产市场有足够的利润，足够大家借钱生楼。”
“冯家应该已经联系好了相熟的银行。”
“华商总会中，跟冯家关系好的银行家不少，受人恩惠者，必须投桃报李。”
“要不然在这个人情世间，将寸步难行。”
“毕竟没有人会喜欢，坏了规矩的人！”
福寿膏爽多了，人的思维就会发散，白爷也是如此。
贷款买地盖楼，这已经是地产界公开的秘密。
商业贷款利率高不假，但就如同白爷说的一样，房地产的利润，可以抵消一切。
冯家算是华商中一杆大旗。
不少华商银行，都是靠他家的存款过活，自然有不少的股份。
战争年代，棉布和粮食，就是硬通货。
冯家在泰国买米，卖给重庆，这里面的风险，大到可以毁家灭族。
所以，小鬼子占领香江之前，冯家的所有人，都跑到了伦敦。
小鬼子败了之后，冯家才回来，继续做生意。
冯家申请贷款，应该比林怀乐简单不少，只需要一个电话，相应的款项，就会打到固定的账户中。
“我就是个跑腿的，先把锣鼓家伙凑齐。”
“等着红角到，就敲响锣鼓，来一出甘露寺。”
“记得按照规矩，社团也会派出铁算盘，帮着拢账。”
“不知道这次是哪位师兄，过来帮我啊？”
该说的，就只有场面话。
字头占两成，林怀乐自己拿一成，剩下的都是冯家的。
不过，这里面也有文章可以做，那就是多算面积。
只要说的过去，搞出一栋摩天大厦来，别人也不会说什么。
但在这之前，需要把字头派过来管账的家伙搞定。
135章：会计
白爷突然睁开眼睛，不知道是不是光线的原因，本有些浑浊的双眼，瞬间亮了起来。
酒色伤人身，还摧残意志，更何况白爷他一天时不时的爽上几口。
锐利的眼神，彷佛化作刀锋，想要噼开对面年轻人的伪装，想要看看他，心眼里打的什么主意。
精神对抗！
林怀乐心里不屑地笑了笑。
前世自己出生死如的三年，就是靠着意志力扛着。
要不然，人早就废了！
换做其他的矮骡子，很大程度会在这样的眼神下屈服，心虚。
但林怀乐没有，脸上平静如水，而后冷静地看向白爷。
“阿乐，你是个聪明人，这个会计师，字头或者说是我，派与不派，又有什么区别嘛？”
“你一定会搞得定。”
“如果遇到搞不定的，下场无非两个，失踪，或者死于意外。”
“有时候吃相不能太难看。”
“冯家是兴和的大水喉，生意常做常有，彼此留下个好印象，比什么都强。”
“大D的账，我看了，一团糟。”
“你们俩个是搭档，红磡是旺街，不可能就这点收益，四十万？真是搞笑。”
“你的保险公司，虽然没有打着字头的名义，但也是借助了字头势力。”
“这是不用洗的红钱，我知道你已经联系好大老板上市。”
“字头不拖你后腿，成立一家公司，专门帮助你销售保险，大底，叔父辈都参加一股。”
“你给出的保险返点，按月打在公司的账上。”
“兴和的街上，只会有你这一家保险公司，你会赚的更多！”
白爷喝了一口水，对眼前这位欣赏的晚辈，提点了几句。
有时候，好话，场面话，一点屁用都没有。
反倒是敲打的话，才是点石成金的至理名言。
四十万！
大D也是真过分。
大环几百家商户，光是规费就能收一百多万。
真是扑街！
自己拿二十万，这家伙也敢掏出同等的数，一起交上去。
这真是把麒麟文当傻子了！
也不怕刑堂的人，上门找他聊天？
既然掌数大爷都发话，就说明字头对他们俩不满，让他们放聪明一点。
林怀乐点点头，表示自己清楚。
“白爷，明白。”
“我明天就吩咐下去，只要老顶开心，我无所谓。”
字头想在保险公司抽水，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
麒麟文三番五次地打电话，就是谈如何分配。
都是要给出去的钱，林怀乐不在意付给谁，只要字头保证每个月的保费不下降就可以。
正经事谈完了，林怀乐就告辞了。
名义上的师徒关系，实际上根本没见过几面。
既然还没有熟到可以坐在一起，喝酒吃肉吹水的程度，那就没有必要瞎客气。
下了车，林怀乐同车仔打了声招呼，便走向不远处的谢兰。
见林怀乐下了车，白爷拿起桌子上大哥大，摁了几个号码，播了出去。
“喂，那位？”
“文哥，我阿白。”
“人保出来了？”
“出来了，事情也交代下去了，不过...”
“不过什么？不情愿？”
“是啊！”
“不情愿好啊！就害怕一口答应下来，那样我反倒不放心。”
“不用回茶馆了，我也要关灯离开了，早点回家休息，省得嫂子总抱怨，一天都见不到你几面。”
“我知，晚安文哥！”。
...
林怀乐这一夜过的是真精彩，吃了宵夜，叉了架，进了差馆，又跟三伙人斗智斗勇。
真是精彩！
搂着谢兰返回荃湾，林怀乐累的满身是汗，简单地冲了个凉，就把在卸妆的谢兰压在身下。
“都是水，把我衣服都压皱了！”
谢兰假意地推了几下，而后就把手环在林怀乐湿漉漉的脖颈处，笑着说道：“白苏那个铁算盘找你干咩？”
“别告诉我，是听说你进差馆进修，特意过来保你？”。
林怀乐没有答话，而是一口咬住谢兰小鼻子上，稍稍一用力，就让身下的美人，发出一声惊呼。
谢兰的脸，因为林怀乐的调情小动作，变得通红。
自己生命中的第一个男人，好像总有耍不完的花招，这些花招通通用在身上，让她流连忘返。
“轻一点！”
“......”
“用力一点！”
“....”
“啊..”
整个唐楼都响彻着谢兰的喊叫声，所幸马仔们都在街上的面包车内，听不到响彻的胡言乱语。
一个钟头之后，林怀乐抱着大汗淋漓的谢兰，慵懒地闭目养神。
“烂仔，你还没有说，白苏找你干咩？”
谢兰头靠在林怀乐的胸膛上，用手错破他身上的汗珠，轻声地问道。
“当然不会是好心过来看我喽！”
“麒麟文跟冯家谈好了，条件都按照我之前说的办，今天晚上过来，是通知我开工的。”
林怀乐抓住谢兰捣乱的手，握在手心，感受着炽热。
“冯家同意投资了。”
“每天地产公司的招牌，就可以立起来。”
“地收的怎么样了？”
林怀乐三言两语就将白爷来的目的讲明，而后继续嗅着怀中美人的发香。
“地收得不多。”
“三四百亩而已，不过，荃湾的地便宜，一亩才一千块。”
“陈伯应该是猜到了我们要做什么，亲自打电话给外公，告诉我，地价底了。”
“我按照你教的，一亩地给出一百尺，说给老人家们一个落脚养老的地方。”
“陈伯也就点头答应了。”
“唐楼收的少，杂志社和保险公司的钱，大头都花在了打广告上，又赞助了几场赛马，剩的不多。”
“加上你身底下这栋，也就五栋而已。”
“我找人测量了，也就四万多尺。”
谢兰一直都是贪心鬼，吃蛋糕都要先选，吃奶油最多的。
正常来说，田地加上唐楼的面积，足够换十来个门市，七八个大单元。
但在她眼中，这些地产还是太少。
真是贪心！
“面积不够，那就继续收喽。”
“丰润保险的总部大楼，就应该成为荃湾的地标建筑。”
“不过开发的消息，应该捂不住了。”
“就算咱们不散布出去，冯家也会找媒体大肆宣传，到时候，傻子也知道自己的屋值钱了。”
林怀乐全然不在意，本来尺子就在自己手里，他说多少，就是多少。
只要不过分，冯家人不会说什么的。
谢兰站了起来，走到衣柜中，找了一件林怀乐的衬衫，套在身上。
屋子中的冷气实在是太足了，还是需要穿一件长袖。
“我知，我要找最好的设计师，好好地设计一下。”
“丰润保险的股份已经分完了，你是大股东，控股百分之八十，我则拿百分之二十。”
“已经送到律师楼公证了！”
“我已经同柯西叔叔打过电话，要求以股份贷款，以丰润保险百分之十二的股份，三年期两千万英镑的贷款。”
“并且派专人，递交了收购意向书，将用股份互换的形式，收购汇丰保险部门。”
“已经收到回执，这份收购计划，整个汇丰的董事会，应该都知道了！”
“上市顾问建议，我们在多发行十七万股。”
“已经不少证券公司打来电话，要求代为发行股票，手续费一个比一个底。”
“该怎么办？”
谢兰拧开了一瓶矿泉水，喝了一下口。
刚才的疯狂，让她香汗淋漓，口干舌燥。
林怀乐伸出手，示意把水给他喝一口，谢兰拧紧瓶盖，伸手将瓶子轻抛了过去。
接过矿泉水，林怀乐一口就喝下去半瓶，而后打了个饱嗝。
“有生意上门是好事，只要价格公道，那就有的谈。”
“如果代销券商中，有汇丰的人，就优先给他们。”
'善意要先释放出去，告诉他们，我们不是站着要饭的，一起合作，是有利益可图的。'
“我们得给沉碧一点甜头，让他有理由说服董事会内吸血鬼们点头同意。”
“这帮鬼老们纯粹的多，利益至上。”
‘多培养几家能赚钱的公司，符合他们的处境。’
林怀乐将矿泉水瓶扔到了垃圾桶中，面面俱到的分析着。
董事会需要的是分红。
财团之所以称之为财团，是把一群利益方向大体一致的富豪，绑在一条船上。
汇丰董事会成员们，对保险部门的财报，不满已久。
不能盈利的部门，就是废物，没有留下的必要。
沉碧是汇丰香江本土化的推行者。
汇丰跟怡和不一样，怡和是东印度公司和太古公司推到明面上的代表。
伦敦的上议会，下议会，怡和都摆的平。
但怡和的野心，却从不止步。
东印度公司本身就是国中之国，伦敦的白厅，一直想要把他们解决。
怡和洋行同样明白，自己的支持者，同样也是自己的掘墓人。
所以在百慕大早就买好了地，当成退路。
怡和还购买欧洲不少的优质港口，完成了最初的商业布局。
但汇丰不行，汇丰没有同白厅叫板的能力。
这也是沉碧下大力气，推动汇丰香江本土化的主要原因。
要是这步棋输了，汇丰就需要回到伦敦金融城，那些温文尔雅的同行，一定会饱餐一顿。
（船王，小超人，飞船仔，鲨胆彤这些人的崛起，就是吃怡和的撤退的尸体。）
136章：金钱永不眠
相较于林怀乐卧室内幽暗、暧昧的台灯，汇丰会议室内，亮如白昼。
这是一间维多利亚装修风格的会议室，棚顶吊着一盏硕大的水晶吊灯，将这一百多平方米的空间照亮。
层层叠叠的暗紫金线窗帘、大弧形靠背的丝绒沙发、银漆扶手的长椅，还有壁炉里熊熊燃烧的火焰，显得老派而静谧。
柯西副主任，不，柯西主任，正在聚精会神地看着眼前的文件。
这里是十八楼的董事会会议室。
一位位汇丰银行董事，正接二连三地走进会议室。
柯西的座次在最后，临近门口的位置。
这代表了权利和地位，别看他掌管着汇丰在整个亚洲的信贷系统，各家公司老板眼中的财神爷。
但在这间屋子中，他还只是个微不足道的小角色。
进来的董事，见到柯西都会亲切地上前打招呼。
对于这样禽畜无害的技术人才，董事会成员会给予
汇丰都是的构成很复杂，有高级合伙人，也有各家子公司的代表，剩下的就是创建汇丰银行的十一家洋行家族的代表。
这些男女老少，身家最少的，也过了亿，是当之无愧的顶级富豪。
当然，这里面也有新面孔。
最后进来的小超人，就是第一次踏入这间会议室。
他首位进入汇丰银行的华人代表，他旗下长江实业，汇丰控股百分之三十以上。
要知道当年长江实业上市，认购超过65倍，就算是在股灾当中，也毫发未损。
他手上的优质土地，就是他的压舱石。
汇丰的券商营业部，光是在长江实业上市这一块，就挣了近三亿港纸。
如此飘红的业绩，直接轰动了金融市场。
“柯西先生，晚上好。”
相较于其他董事的尊敬，小超人姿态更低。
毕竟前面的众人是礼贤下士，而他则是将柯西放到了平等地位。
当然，这份尊敬也是有前提的。
小超人最近一直在吸收怡和旗下电灯公司的股份，资金上不宽裕，正准备申请贷款。
沉碧虽然已经成为大班，但并不代表他可以只手遮天，一言而决天下。
该走的流程，还需要走，信调，抵押，授信，一步都不能少。
这是大公司，大财团的明规矩。
除非是沉碧不想坐现在的位置，才会破坏规矩，直接下令给柯西，让他发放贷款。
“李先生，好久不见，上次见面还是在赛场上。”
“您拿到了汇丰邀请赛的冠军，真是让人羡慕。”
柯西摘下眼镜，站起身，同小超人握起手来。
小超人笑了笑，并没有把邀请赛的冠军，当成值得炫耀的成果，因为他赢，并没有费多大力气。
十八个洞，标准杆位是七十二杆，这是职业选手的及格线。
他虽然达不到，但也能在八十杆上下，解决这场比赛。
这是苦练的结果，早上六点就到球场，打到七点五十，而后出发前往北角的公司。
十年如一日，日日没有懈怠。
赢一群半个月打一场的休闲选手，绰绰有余。
“不值一提，各位大亨都没放在心上，都在闲聊，只有我无事，所以才侥幸得了个冠军。”
“最近手痒，不如找个时间，一起切磋切磋。”
“就是不知道柯西先生赏不赏光了？”
小超人有求于人，自然要拉拢柯西，就想着请他打球，拉近一点关系。
身为沉碧的心腹，柯西早就接到老板的暗示，要他放款。
明规则好把控，身为信贷部主任的柯西，有得是办法，让贷款顺利下放，甚至还可以给小超人一个非常低廉的优惠贷款利率。
当然，送上门的好处，也没有推到门外的道理。
毕竟二女儿马上就要回到祖家上学，多一些路费，多一些零花钱也是好的。
但柯西还没有来得及开口，沉碧就走进了会议室。
“两位绅士，再聊什么？”
沉碧走到两人的身旁，满脸的亲切笑容。
严厉留给外人，和善留给亲人朋友，这是他的座右铭。
知易行难，但要做到，真的很难！
“在讨论李先生上次邀请赛的冠军。”
“想着有时间，在切磋几场！”
柯西见沉碧问起两人之间的闲聊，便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就是将两人的小算盘，按下不表。
“李的球技，都快赶上职业选手了，身为多年的老朋友，我劝你，不要螳臂当车。”
“李，我最近的中文发音，是不是好很多？”
沉碧善意地告戒了柯西一番，而后问起小超人，自己的中文发音正不正宗。
“沉老板的发音越来越标准了。”
小超人恭维了一句，而后三人相视哈哈大笑。
“老板，董事们都到齐了，可以开始了。”
沉碧金发碧眼的大秘，抱着记录本，扫视了一圈会议室内，而后低声提醒自己的老板。
“开完会，一起宵夜。”
“我最近比较喜欢海鲜火锅，一定要尝尝。”
沉碧向柯西、小超人发完邀请之后，就带着大秘往最前面走去，那里有他的王座。
见要正式开会了，小超人也同柯西低声告别，回到了属于自己的位置，长桌中间的位置。
位置不靠前，但也是华人的首次突破。
坐在椅子上的小超人，志得意满，享受着属于自己的荣光。
沉碧来到自己的王座前，端详了一秒，而后坐了上去。
他屁股底下的这把椅子，可能是会议厅内最破旧，最不舒服的椅子。
它的第一任主人，是联合王国的第一代君主詹姆士六世，是皇帝陛下在御书房中的座椅。
据传说，这把椅子是霍亨索伦家族，送给詹姆士六世的。
其中的一块木头，是圣十字架的残骸，但具体是那块，就不知道了。
汇丰成立二十年的时候，东印度公司的总督马尔巴罗公爵，赠送给当时的汇丰大班，作为犒赏汇丰在亚洲的贡献。
当时的马尔巴罗公爵，就是丘吉尔的祖父。
而丘吉尔的家族，就是大英除王室外，二十公爵之一，总排名第十。
保守党中的樱草会，就是马尔巴罗创立的。
说一句题外话，丘吉尔的母亲，是纽约时报大股东伦纳德·杰罗姆的女儿，其父亲在政坛不得志，只担任过财政大臣。
这样历史悠远的椅子，一直当成大班的象征。
沉碧只坐过一次，就是他接任大班的时候。
这个会议室，并不经常使用，只有重大事件时，才会开启。
坐在纯木质的椅子上，沉碧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坐姿，而后看向哈气连天的董事们。
“各位，很抱歉，将你们从游艇，夜总会，还有女人的怀抱中叫起。”
“哈哈...”
董事们发出哈哈大笑，都被沉碧的俏皮话逗笑了。
不过，他说的地点，倒是都对。
沉碧跟着董事们笑了几声，而后继续说道：“这次将各位召集起来，是有一件重要的事。”
“我准备将旗下的保险部门售出，不知道各位有什么意见？”。
沉碧一口气将开会的目的讲出，等待着下面董事们的反应。
小超人眼睛一眯，心里开始盘算着。
汇丰的保险部门，在汇丰的部门，子公司中，盈利最少的。
话虽然怎么说，汇丰家大业大，各个部门都利润丰厚，就把还算优秀的保险部门，一下子就比下去了。
小超人心里也惦记着想要把汇丰保险部门收入囊中，但因为正在收购电灯公司股票，一直没有多余资金去谈。
没想到，被人先下手了。
董事们交头接耳，保险部门的低迷，他们本就不满意，但他们考虑的是，要不要重组一下部门，换一个管理者。
可没有想到，沉碧如此果断，直接选择将保险部门售出。
“艾米，把资料发一下。”
沉碧等了两分钟，让董事们交流完意见，而后才让身后的秘书，将文件发下去。
大班的私人秘书，当然不会干发文件的小活。
只见艾米冲着一旁站立的行政助理们一点头，一份份文件，就放到了董事们的面前。
“丰润保险，想必大家都知道。”
“最近最火的华资保险公司，不管是业绩，还是客户增长，都是数一数二的。”
“广告打的也是蛮香江都是。”
“听说还要承办属于香江的网球公开赛。”
董事们都看向沉碧，并没有翻看面前的文件。
书面资料是表面文章，只有大班的话，才是核心中的核心，都是老狐狸，自然知晓，那头轻，那头重。
见董事们注意力都集中了过来，沉碧继续说道：“股份换股份，这倒是一个好主意。”
“丰润保险拿出百分之三十的股份，用来收购保险部门。”
“鉴于丰润保险要在远东交易所上市，一旦合并的消息传出去，一定是笔好买卖！”。
董事们都露出了微笑，远东交易所虽然没有香江交易所规模大，但也吸收了一堆优质的华商公司。
香江交易所近两年才对香江市民放开限制，允许购买。
就算是印度仔，也需要购买一份许可。
带英在不做人上，绝对一视同仁。
而远东交易所一开始，就没有这样的歧视，允许任何人购买。
它不挣钱，谁挣钱！
137章：金钱永不眠（二）
（感谢大佬8302的打赏，感谢大佬！）
上市，重组，股权互换，都是股市利好消息！
不用说，不用想，代销的券商，一定是汇丰的投资银行公司。
在座的众人，都有优先购买权，以抄底的价格购入股票，转手在最高点卖出，获得丰厚的回报。
这样的操作，在欧美股票市场，肯定是违法的。
被监管部门发现，一定会把在场所有知情人，都送进班房养老。
但在亚洲股票市场，却没有任何问题。
香江也没有出台反内部信息交易法，上一任总督本想推行，但被怡和、汇丰等一众洋行反对，所以不了了之。
要推行重大合作，就需要把大多数团结起来，在众望所归之下，就算是反对的人，也会顾忌所谓的民意，选择闭嘴。
董事们见沈碧讲完，没有继续开口，就伸手拿起桌面上，制作精良的文件。
文件上前几页是丰润保险的简要说明，都是花团锦簇的场面话，不看也罢。
最让这帮董事们关注的，是用户数量的增长。
丰润保险开张的第一月，只有三百二十名用户。
但第二个月，就迎来了质的飞跃，客户增长到三万四千多的用户。
在座的董事们，现实中的身份千奇百怪，有的是律师，有的是贵族，名片名头一大堆，但他们都一个共同的称号，商场大亨。
看财报，是他们的拿手本事。
做生意，其实很简单，就是客户和销路、产品。
保险行业本身就没有现实产品，而是提供服务保障，只要有足够的理赔能力即可。
而且丰润保险售卖的保险，更多是意外险，火险。
这类产品的客户群体，就是小零售店业主。
这些人拥有充足的现金流，每个月两百的保费，对于这类客户的生活，不会产生太大的影响。
是优质客户！
更让这帮董事们感兴趣的，是丰润保险，准备在明年推出车险保险。
文件上简单地描述了车险的盈利模型，和法律风险，以及未来的业界前景。
简单来说，这是上百亿英镑的新兴市场。
同样，丰润保险也纰漏了未来投资方向，就是汽车业，和半导体业。
这份只有十页的合并计划书，干货满满，不少董事，都开始陷入了沉思。
小超人一字不差地将整份文件看完，他再一次对自己的房地产战略，产生动摇。
他现在做的生意，说起来很简单，就是炒地皮。
认为香江未来可期，会继续高速发展，市民口袋中有了钱，一定会更换居住环境，这是人性使然，不可逆。
他十多年前同表妹结婚的时候，也是直接购买了一大块地，兴建了现在的庄园别墅。
小超人很快就坚定了自己的意志，别人的路，自己一定走不通。
潮汕人讲究落袋为安，先把房地产业的钱收入囊中，在布局其他产业。
他遗憾地合上了计划书，同时记住了林怀乐这个名字。
“亲爱的沈主席，你今天晚上让我们见到了一座未被开发的金矿。”
“长期利益符合汇丰的未来发展。”
“只是.....您知道我想说什么！“
靠近主席位的必罗内，摊开双手，满脸微笑地看着沈碧
这只公开索要好处的老狐狸，是必罗洋行的代表，欧洲的进口药品，都由必罗洋行进行代理，同时，必罗洋行也是汇丰的创始家族之一。
不管是拜耳，还是罗斯，在亚洲的代理权，都是必罗的。
其中的原因，并不是必罗洋行的实力雄厚，而是汇丰是这两家医药巨头的大股东。
沈碧看着不远处的必罗内，面无表情的脸上，突然露出一丝玩味的微笑。
在鱼类中，他最讨厌鲶鱼。
这种鱼，它白天在草丛间或石缝洞穴中，很少活动，黄昏或夜间出来觅食。
贪婪的脑子，肥胖的身子，灵敏的速度。
这是这种令人生厌的物种，没有灭绝的主要原因。
必罗如此，必罗内也是如此。
“地价吸入，高价卖出，是笔好生意！”
沈碧没有正面回答，而是表达自己看好而已。
柯西下意识地摇摇头，摘下自己的眼镜。
自己这位老朋友，陷得越来越深了。
会议室内，又响彻着低沉的笑声，如果你细心倾听，会听到里面充斥着贪婪。
“百分之三十多的优先股，不错的宵夜。”
“我赞成这笔交易。”
“同意。”
“跟！”
“是笔好交易。”
“......”
在场的董事们接二连三的表态，同意了收购案的进行。
沈碧第一次将自己的屁股往后移了移，把位置坐稳，如同之前，笼罩在姨妈阴影之下，战战兢兢十几年的詹姆士六世。
收购案得到了董事会的批准。
身为技术部主管的柯西站了起来，对在座的董事说道：“各位先生。”
“丰润保险在递交收购计划的同时，同时申请了两千万英镑的贷款。”
“则属于关联交易，信贷部需要董事会授权。”
“我想，现在没有人会投反对票！”。
关联交易！
但董事们并不在意，示意柯西，满足丰润保险的一切要求。
柯西重新坐了回去，继续沉默看着董事会发生的一切。
重要的事，不止一项。
只不过，丰润保险的收购计划，是最挣钱，所以排在了前面。
会议一直开到凌晨四点，所有的议案才商议通过。
董事们纷纷从椅子上站起来，冲向了装修豪华的洗手间。
古董椅子除了能满足虚荣心外，没有任何用处，连支撑腰部都难。
沈碧年近半百，早就不是英伦骑士，身体在女人和美酒的腐蚀下一塌糊涂。
他艰难地站起来，咳嗽了一声，走到柯西的身边，无奈地说道：“时间就是一条没有退路的悬崖，而糟糕的身体，如同一匹怒吼的疯马。”
“我们没有一点退路。”
柯西坐了一晚上，也是身体僵硬，站起来跟自己的老朋友诉苦道：“上帝是仁慈，博爱的。”
“死亡是终点，人人都要步入的终点。”
“但就跟中国人的古文说的一样，总要做些什么，不能给生命留下遗憾！”。
138章：收地
早上八点，荃湾川龙的街头，一块大的广告牌被立了起来，引得附近的街坊围起来看热闹。
“写的咩啊？”
“三姑，你是老师，你赶紧给大家讲讲啊！”
广告牌上密密麻麻写着字，还画着摩天大楼，还有线路图。
街坊们看不懂，就催促着站在最前头的三姑，让她给大家解释一番。
三姑骄傲又矜持地推了一下自己的眼镜，而后大声地说道：“早就让你们去教会学校，你们就是不听。”
“多识点字，比打麻雀好。”
身为老师，就是喜欢说教。
要是往常，街坊一定会嘲讽几句，而后把话头引到三姑小女儿给大老板当二奶的事上，嘲笑她教了一辈子书，连自己女儿都没教好。
可今天不同，今天街坊们还等着三姑讲广告牌上的内容，就先放过她一马。
三姑训斥完街坊，而后将目光投在广告牌上。
“哦，是有大老板看上了荃湾的地，要盖高楼。”
“规划图都出了，要盖医院，盖商场，盖写字楼，对了，还会多设立一所新的学校。”
看完广告牌上的内容，三姑简短地说了一通。
听到是有人过来开发地产，街坊们立刻就偃旗息鼓，各个都垂着脑袋。
这也不赖街坊们不感兴趣，实在是新界、九龙大开发的时候，给街坊们上了一课。
九龙开发之时，社团们充当地产商的走狗，拿着棍棒，一户一户地逼着签字。
如果街坊不同意，半夜着火，家里发现违禁药品，差佬进门抓人，当然，这都属于正常操作。
几千人的大混战，都是平常事。
等到了新界时，就是保良局跟华商大佬的斗法，你有社团，我有义兵，你有刀，我有枪，来而不往非礼也。
最后，大名鼎鼎的丁权，就诞生了。
“切，光有学校有什么用。”
“荃湾都是泥脚，那有钱供仔们念书。”
“靠踏马！”
“三姑，上面还写什么？是不是要我们无家可归啊？”
一个光着膀子的脚夫，拄着自己的扁担，大声地嚷着。
“对啊！三姑，上面还说什么？”
为了满足街坊的求知欲，三姑往前走了两步，又仔细地看了一遍，赶紧说道：“这次不一样了，这次不一样了。”
“广告牌上说，这次会派专业的工程师，进屋测量，依照实际面积，一比一给单元。”
“上面还说，如果嫌弃自己家空间少，可以出资购买面积。”
“每平方米588块...”
“还有，就是先签署搬迁合同的，每家每户有每个月300块的租房补贴。”
“还给一次性报名奖励5000块。”
“天海苑一期开发区域，川龙所属三个社区...”
“最大房型八百八十八尺，三室一厅一厨一卫。”
“最小房型五百八十八尺，两室一厅一厨一卫。”
“发！发！发！不错的兆头啊！”。
听完三姑的讲解，街坊们感觉不错，比之前的开发商有良心的多了。
不光有房住，还有钱拿，现在住的鸽子笼，只有屁大点地方，家里仔还多，根本住不下。
“说的比唱的好听，不知道里面还有多少坑。”
“走，去找王伯，他老人家明辨是非，找他讨个主意。”
“对，去药铺找王伯，他老人家是乡约。走，一起去..”
“好...”
街坊中响起了提议，大家立刻景从，往王伯的药铺走去。
三姑赶紧提溜起自己的菜篮，跟着街坊们，一起想要问个明白。
这样的场景，在荃湾各处都在上演，街坊口中都在谈论着着天海苑。
.....
“陈伯，您请喝茶！”
“这一大早，您就到本岛，多辛苦，您给我去个电话，我就去您那，听您教导。”
麒麟文亲手端着一杯龙井，走到陈伯的面前，满脸笑容地埋怨着。
陈伯接过茶盏，放到一旁的茶几上，看着眼前作晚辈状的麒麟文，笑着说道：“你是主人家，你不坐，外面兴和的弟子们，该说我倚老卖老。”
'今天登门，是有事相求。'
“子孙们不争气，只能让我这个老不死的出来，撑撑场面。”
麒麟文没有坐在上首位，而是坐在陈伯的下手，给予陈伯最大的尊重。
白爷站在一边，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
“上次扎职的乐仔，最近不得了，在荃湾搞地产开发。”
“天海苑，好名字。”
“之前我就倚老卖老给他的小女朋友去了电话，帮卖田的族人，多讨要了一些好处。”
“这次实在不好开口，所以就求到阿文您这里！”
陈伯见麒麟文和白爷落座，就把自己的来意，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聪明人之间聊天，不需要遮遮掩掩。
麒麟文早就料到陈伯会来，毕竟荃湾有一大半的农田，是归陈氏宗亲会。
身为陈家的族长，陈伯他必须站出来，给陈家子孙谋取福利。
“陈伯，您是长辈。”
“只要是兴和的弟子，都会听您的话，我都不例外。”
“这样，阿白，你给乐仔打个电话，叫他过来聊聊。”
麒麟文没有推辞，立刻让白爷给林怀乐打电话，叫他过来聊聊。
白爷点点头，立刻转身离开二楼。
三盏茶的功夫，风尘仆仆的林怀乐出现在陀地。
“老顶，您找我。”
林怀乐环视了一圈二楼的众人，而后走到麒麟文的面前，恭敬地说道。
兴和的陀地，最大的就是麒麟文，按照规矩，一定要先问老顶好。
“好！坐。”
“陈伯一早就坐船来本岛，就是为了见你。”
“他老人家是兴和的大恩人，一定要满足一切要求，明白嘛？”。
麒麟文让林怀乐先坐，而后表明了叫他来的目的。
林怀乐坐在椅子上，笑着点头，表示知道了。
陀地发生的事，白爷已经在电话中讲明了，肯定是天海苑的大动作，让陈伯这个老狐狸坐不住了。
之前谢兰已经给出优惠，看来是没有填饱他的胃口，今天来是谈条件的。
“陈伯，有什么吩咐，您直说，要是晚辈可以办到的，一定义不容辞。”
林怀乐也不想打哈哈，今天中午要请柯西吃饭，这面早处理完，也好去接谢兰，一同赴约。
“大事没有，只是一点小事。”
“我陈氏在荃湾，一共一万多亩地。”
（荃湾一共只有九万亩地，这还是填海之后的面积。）
（新界的陆氏更夸张，一半的地，都是他们家的，陆国集团是真实存在的。）
（迪士尼就是在荃湾，除了油尖旺之外，最有发展的地方，就是荃湾。）
“有些是祖辈传下来的，有些是子孙多，后开荒出来的，但各个都有地契。”
“土地大，但人口也多，光是荃湾就五千多人，多的十几亩，少的三四亩。”
“今天早上，就有族人将开发方案送过来。”
“我看过之后，很满意！”
“少了纷争，和气生财。”
“两万亩，可以盖十几个社区了，与其一家一户的乱谈，不如拿出来一起谈。“
“乐仔，不知道你怎么想？”
陈伯一口气讲到口渴，端起一旁的茶盏，喝了一下口，润润喉。
一万多亩地！
林怀乐倒吸了一口凉气。
还是他年轻了，没想到荃湾最大的地主，就是上次一个桌子食饭的陈伯。
如果在市面上吃下怎么多的土地，至少需要上百亿港纸的资金储备。
就算把飞船仔，鲨胆彤，小超人加在一起，也不一定吃的下。
除非全香江的开发商一起动手，才有可能在今时今日，搞定怎么大的项目。
大项目，就需要慎重。
林怀乐脑海中快速闪过几个想法，但很快就被他给推翻了，最后决定用最优的方案，来拉拢陈伯这只老狐狸。
“陈伯，陈氏子孙，守望相助，陈氏宗亲会，在香江出了名的团结。”
“不如这样，我选一块最优，最有发展的地方，单独给陈氏盖一个社区。”
“里面修建专门的陈氏祠堂，医院，学校，超市的位置，也环绕着这座社区修建，保准以后涨到爆。”
“您看如何？”
林怀乐将自己的想法，简要地说了出来，而后看陈伯的反应。
独立社区！
陈氏社区！
一家人，就是应该住在一起。
这倒是个不错的想法！
医院，学校，超市都围绕着未来的陈氏社区修建，日后一定增值。
年轻人就是脑子活！
比这两个蠢货强上百套。
陈伯在心里暗自点点头，又看了一眼旁边两个不长脑子的矮骡子，心里暗骂道。
想法是好，但不值一万亩土地。
荃湾境内有山，有公园，还有码头和工业区。
能开发的土地，根本没有多少。
中心区域的那几块地，早就让人拿到手了。
海岸边填海造出的地，都握在鬼佬的手中，根本不可能交出来。
如果见缝插针地盖摩天大厦，倒是能建上十几栋，但鸽子笼，罐头房有什么住的。
马桶上面是抽油烟机，餐桌旁边是洗衣机，十几平米，连转个身的空间都没有。
“乐仔，想法不错，我很欣赏。”
“可我要是没猜错，我陈氏手上的土地，就算是卖给谁，都能换来这五千多人一人一间大屋。”
“新界有丁权，荃湾也有。”
“大不了，我们向港督申请，家家户户盖唐楼，也好过进鸽子笼。”
“价太低了！”
陈伯眼中精光一闪，轻声说道。
139章：合作
（有大大留言，说面积单位乱用，其实不是，对卖方有利，就用尺，对买方有利，就用平方，这里面有十倍的差价。）
（现在香江也是这个鸟样！）
盖唐楼？
鬼佬们会允许你们在交通枢纽盖唐楼，想屁吃！
不过，丁权是个好东西。
简单来说，就是新界的乡村居民，且必须是男性，每人一生可以申请一次，建造范围3层高，最高不得超过8.23米，每层面积不超过700尺的丁屋。
而且还允许丁权，流通买卖。
这是新界人用命拼回来的权益，当然不可能放弃。
林怀乐掏出烟，点燃了一支，默默思考。
“陈伯，现在丁权申请建屋越来越难了，层层扣，层层压。”
“我在乡下想要建间屋，都没申请下来。”
“鬼佬们都在贪，那有空管我们。”
“放心，阿乐一定不会让您吃亏的！”
麒麟文见两人针尖对麦芒，各自一步都不退，赶紧站出来打圆场。
做生意，讲合作，就是讨价还价。
陈伯怎么大年纪，自然清楚，所以端起茶盏，继续喝茶。
天海苑的宣传单，他一早就见到了。
陈氏族人的地，才划进去一点点，再加上不争气的烂仔私下卖出去的，足够一期工程的开工建设。
所以他今天来，就是为了不久后的二期工程，以及后面的三期，四期。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
身为陈氏的大族长，他必须为陈氏族人的未来负责。
“陈伯，我有个不成熟的想法。”
“这次的一期工程，就是想把荃湾的市区面积扩大，搞的整洁、漂亮一些。”
“破破烂烂的，也不会有人来住。”
“兴和不缺钱，不缺施工队，而陈氏不缺地。”
“冯家只想要物产和办公总部。”
“想要荃湾好的，只有咱们这些人。”
“不如我们两家合作，将冯家挤出去，有便宜，当然是两兄弟一起赚了。”
“如果冯家想要一起合作，一起赚钱，我们也欢迎。”
“荃湾的地方够大，利益够多，大家一起分。”
“陈伯，老顶，白爷，你们感觉如何？”
林怀乐一时间没想出好办法，能将陈伯手上这一万多亩田地吃掉。
要是想卖地换钱，也不找兴和这个穷庙门。
一起搵水，才是王道。
陈伯听到林怀乐的话，露出了满意地微笑。
这才是聪明人！
麒麟文在林怀乐的启发之下，也转过弯来，明白了他的打算。
这并不是说，他的脑袋不灵光。
用两个月时间坐稳三煞位，还带领着兴和弟子，打赢老新，插旗铜锣湾，并且还吃下半个深水埗。
这样的奸豪，说他脑袋不够用，就有点违心了。
只不过，江湖中人的思路，跟生意人的思路，是两条不交叉的直线。
而社团的生意，又都是下九流，里面的规矩和手段，根本放不到台面上。
食脑！够聪明！
麒麟文心中对林怀乐越来越满意，随即将目光投向一旁的白爷。
白爷不留痕迹地点点头，也认可了两方的合作。
“呵呵，年纪大了，身体就不爽利。”
“才坐了一会儿，就腰酸腿疼，得出去走走。”
“合则赢，团结才是我们站稳根脚的唯一武器。”
“合作的事，过几天会有人来谈，营建署，我陈氏也有族人在，搞得定。”
“我就不打扰了，先告辞，先告辞！”
陈伯拿过一旁的手杖，不摇不晃地站了起来，同在场的几人告辞离开。
这老头倒是干脆，公事聊完，就起身走人。
身为主人的麒麟文，赶紧站起身，走到陈伯的身边，挽留道：“陈伯，我已经让人准备了午饭。”
“好久没在一起聊天了，赏个光，一起吃个便饭。”
“最近没听您老人家讲古，一点精神都没有。”
“阿乐，中午有没有事要忙，要是没有，陪陈伯喝上一杯，晚上一起波兰浴？”
挽留陈伯的麒麟文，看向林怀乐，看他有没有时间。
因为中午还约了柯西见面，手中的钱，越来越少了，急需要汇丰的低息贷款补充子弹。
林怀乐没有选择，只能无奈地说道：“今天中午有约了，实在抱歉！”
“等改日，我请陈伯喝老酒！”。
见林怀乐有正经事要忙，麒麟文也没有过多挽留，让先去办事。
自己连同白爷，一起陪陈伯喝老酒去。
下了二楼，林怀乐用柜台的座机打给谢兰，让她直接去福临门汇合。
没想到他刚放下电话，一个浑身是血的男人就跑了进来。
“咩事？”
“这里是兴和的地头，不要搞事！”
冰叔手里抓着佛珠，从柜台后面走出来，大声地呵斥着。
负责保护陀地的刑堂弟子，也从各个角落中钻了出来，围住了这个浑身是血的男人。
矮骡子的陀地，每天上演的戏码，千篇一律。
林怀乐放下手上的电话，对着不远处的德华，长毛，打了个手势，就走出茶楼。
浑身是血的男人，大口喘着粗气，抹了一把脸上的血，而后大声地说道：“冰叔，我是梅姐的手下，我叫圈仔，上次您过大寿，我有喝过您的喜酒。”
“我大佬出事了，我要见老顶！”。
冰叔愣了一下，仔细地端详着眼前自称圈仔的男人，一时间拿不定主意。
负责陀地安全的刑堂弟子中，一人走了过去，看了两眼之后，才迟疑地问道：“元朗的烂圈？”。
也不怪这些人认不出圈仔，因为他整张脸都青肿一团，跟个包子一样，不是相熟的人，根本认不出来。
“骨哥，是我，我是烂圈。”
“我要见阿公，大佬快撑不住了。“
烂圈看见了熟人，立刻就激动了起来，又大声地嚷了起来。
茶楼中已经坐了不少客人，听到门口有吵闹声，立刻就站了起来，好奇地看向门口，想要搞清楚发生了什么事。
冰叔见有人认识这个血猪头，对着一旁的伙计吩咐道：“清场，告诉客人有事打烊。”
“茶水免单！”
“快去！”。
茶楼伙计点点头，立刻就去清理客人。
“你跟我来，别耍花招，我带你去见文哥！”
冰叔看了一旁的刑堂弟子，让他们一同上去。
麒麟文还在楼上陪陈伯喝着茶，下面的吵闹声，也听到了几分，刚想让白爷下去瞧瞧，就看见冰叔带着一个满身是血的家伙上来。
“咩事？”
“没见到我正在陪陈伯喝茶咩！”
“没规矩！”
麒麟文冷哼了一声，对着冰叔说道。
“文哥，我也没办法，陈伯，真是急事，您老人家见谅啊！”
冰叔也知道麒麟文在陪陈伯，但门内兄弟被打的满身是血，嘴里还嚷嚷着果栏梅的名字，只能上来打扰。
“呵呵，兴和门内有事，老朽就不叨扰了。”
“阿文，改日来我屋头，我请你喝茶吃老鼠斑，记得你最喜欢这一口啊！”
陈伯本都要留下同麒麟文交流交流感情，毕竟日后要一起做生意了。
但看现在的情况，应该是兴和出了事，在让人陪着吃饭，就有点不识趣了。
“本想同陈伯喝老酒，没想到出了点状况。”
“我改日一定登门拜访，好好陪您老人家一醉方休。”
现在这个状况，实在不能留陈伯喝大酒了。
麒麟文站起身，歉意地对陈伯他说道。
“理解，理解，公事要紧！”
陈伯拍了两下麒麟文的肩膀，而后在白爷的陪伴下，离开了二楼。
没有外人了，说话也就方便了。
麒麟文收起笑容，坐到了主位上，挂在嘴边的笑容也消失的无影无踪，只有一脸的阴冷。
“说，怎么了？”
果栏梅手下的兄弟，大多都是四九仔，出头的手下，都跑出去自立门户，要不然也不会闹出门口同门不认识的笑话。
跑过来报信的烂圈也是如此，老顶不开口，他根本没资格开口说话。
烂圈咣当一声跪在了地上，头磕在地上，大声地说道：“老顶，我大佬梅姐同东兴讲数围住。”
“我们几个想要进去将大佬保出来，但东兴的人阻拦，还动手打了人。”
“阿公，一定要救救大家姐啊！”
说完，就不停地磕头，伤口又一次崩裂，染红了木质地板。
东兴？
东兴社不大不小，手下几千个马仔，一直在沙田屋村讨生活，靠日租旅馆搵水。
因为手底下都是北妹，成色靓，服务好，也在香江打出了名头，不少咸湿佬，会专门到沙田玩。
果栏梅一直都在做正当生意，怎么会同东兴的人有瓜葛，甚至还把人扣了。
“扑街，连你大佬都护不住，要你们这帮废物有咩用？”
“滚一边去嚎。”
“再嚎，就给你一副水泥棺材。”
麒麟文满脑子的问号，又被烂圈叫的意乱神烦，冷声叫他闭嘴。
烂圈见老顶发怒，不敢继续哭喊，滚到一旁，老实地站着，不发一言。
白爷这时候送客回来，见到众人不苟言笑，心里立刻就明白，社团发生了大事。
但身为白纸扇，他的作用就是收集消息，调解纷争。
可最近风调雨顺，一些小争端，都让他出面摆平了，应该没有遗漏。
不知道发生咩事的白爷，赶紧向上首的麒麟文开口问道：“咩事？文哥！”。
140章：交人
麒麟文挠了挠头，而后开口说道：“阿梅让东兴的人扣了！”。
短短几个字，让白爷下意识地眯起眼睛，这是他思考的下意识动作。
沉默了几秒钟后，他就转身走到了窗台旁，那里有一部座机，可以沟通天下。
白爷掏出随身携带的电话本，上面是全香江的坐馆的私人电话，科技让沟通，更加的便利了。
飞快地转动了数字盘，成功地拨出了号码，他听到东兴坐馆大水牛的声音。
“那位？不，先别说话，让我猜一猜，一定是白哥，要不然就是文哥！”
大水牛语气中充满嚣张的笑，这还是第一次出现在两人的对话中。
白爷皱了一下眉头，但并不是因为大水牛的语气，而是对方这次是有备而来。
“大水牛，你还真聪明，对，是我，白苏。”
“听说阿梅上门做客，让你给扣住了。”
“虽然我们是两个字头，但终归是洪门弟子，不看我的面子，也得看五位祖师爷的面子。”
“再说，你们东兴做事，不合规矩。”
“先放了人，剩下的，我们慢慢谈。”
“怎么样？”
白爷手拿话筒，看着窗外的街景，轻声地说道。
“放人？”
大水牛的声音变大了几个分贝，像是在嘲笑白爷的搞笑。
“白佬，阿梅抢了我一百多个北妹，我找她上门聊聊，这个臭八婆，不认账，扯东扯西的。”
“我现在放了她，手下的兄弟们也会不服气。”
“不开工，不搵水，我这个坐馆，没法坐了。”
大水牛立马就回绝了，表示没有个说法，就没个谈。
对于大水牛的不识相，白爷冷哼了一声，厉声说道：“坐不了，就不要坐。”
“不放人？开玩笑！”
“你要是不想谈，我现在就撂电话，你们自己聊。”
“不过我警告你大水牛，我要是在下午一点见不到阿梅出现在陀地，就别怪我砸了你的淫窝！”。
大水牛听到威胁，也是勃然大怒，大骂道：“白佬，扑你阿母，我东兴社不是老新那帮软脚虾，小心有来无回啊！”
“你这个盲炳，能不能找到来沙田的路，用不用我找人给你送二十块，省得没有坐小巴的钱。”
“傻仔，都话咗你个死人白痴仔，讲野唔仑得正！”。
白爷的脸都气红了，一把就将话筒扔到桌子上。
电话的另一头，大水牛放下话筒，对沙发对面，正轻摇扇子的梅姐，笑着说道：“大底就是大底。”
“一出事，白佬都打过来电话，真是有牌面。”
‘不过梅姐你安心，我今天是不会放你走的，当然，你要是肯把人交出来，我亲自送你出去。’
“但我想，果栏梅你应该不会松口放人吧？”。
梅姐满脸微笑，环视了一圈东兴的众人，根本不以为然。
这点阵仗，对自小就在江湖中厮混的她，只是小意思，洒洒水拉！
当然，身后寸步不离的范东，也是她的依仗。
“牛叔，我收了人红封，当然要给人挡风挡雨了。”
“三万三千三百三十六，好兆头！”
“就算是天塌下来，我都扛得住。”
梅姐打开自己的手拎包，从里面掏出银质烟盒，拿出一根，在烟盒上敲了敲，放到嘴巴上，准备点燃。
“臭婊子，这是我东兴的地盘，小心我给你卖到马栏，让你开门接客。”
“靠你妈的！”
东兴的红棍杰米，见梅姐的态度如此嚣张，丝毫不给东兴社一点面子，勃然大怒，骂了一大通，往前走了一步，想要把梅姐嘴上的烟抢走扔掉。
可手才伸到一半，就感觉眼前一花，就看到刀刃搭在了他的手腕上。
“兄弟，别乱出手，小心变成残疾！”
谁也没有看清范东是怎么出手的，转眼之间，刀就抽了出来，横在了手腕上。
杰米的冷汗，一下子就下来。
快刀范东，在江湖中的名号非常的响。
但江湖传闻，都是添油加醋，吹的叮当山响，但一出手，都掉链子。
只是没想到，范东快刀的传闻是真的。
“杰米，不得无礼。”
“得罪了梅姐，不怕她手底下的兄弟，找你麻烦。”
“大D，少爷乐都出来扎职了，一文一武，天下无敌。”
大水牛见自己的手下同范东起了冲突，立刻叫停。
杰米脸色非常难看，他自认也练过几年功夫，虽然不是童子功，但也不至于看不起对手的动作。
这在兄弟们面前丢了面子，让他十分恼火。
不过老顶发话，必须要听。
杰米铁青着脸，想着把手抽回去。
可他的打算，落空了，刀刃还贴在他的手腕上，丝毫没有收手的意识。
“阿东，收手。”
“这里是东兴的地盘，要给牛叔面子。”
“一点礼貌都不懂！”
梅姐得意地笑了笑，假意训斥了范东几句，让他收手。
听大佬的话，范东嘿嘿一笑，手一转，就把刀收回了袖子中。
这一手，将东兴的众人算是惊到了。
金庸、古龙的小说大家常看，但没想到，还真有武林高手隐藏在市井之中。
“快刀范东！”
“听说，当年就是他，保护着你，从八闽人的重围中杀了出来。”
“闻名不如见面，这一手快刀，俗人练不出来。”
“今天算是长了见识！”
大水牛嘴里叼着烟，用力地鼓着掌，赞叹着范东的一身功夫。
“牛叔，功夫也见识到了，人我也不会交出来。”
“两个字头也犯不上因为你我打来打去，划出一条道来，我要是划算，我就接下来。”
“再待下去，天都黑了，还得让牛叔管饭！”
梅姐将嘴里的香烟吸完，烟头扔到地上，而后用昂贵的高跟鞋踩灭。
鞋底的小羊皮，在接触到滚烫的烟头后，发出难闻的气味。
抬手看了一眼手上的卡地亚金壳手表，发现马上就要到中午了，磨磨唧唧已经一个小时了。
自己小弟们，应该也召集完了，是谈是打，她都不害怕。
东兴社，小字头，够不够自己堂口打，都两说。
再者说，梅姐也不相信，在白爷打过电话之后，大水牛敢拿她怎么样。
141章:图穷匕见
（我失信了！）
（阿咸有罪！）
大水牛笑了笑，从桌子上拿起烟盒，自顾自地点了一根，而后双手摊开，靠在沙发上，翘起二郎腿。
人的姿势，就代表气势，代表底气。
梅姐看着大水牛的动作，没来由地想起了这句话。
小时候，她住在新加坡的弄堂中，隔壁就有个拆白党，自己因为小时候吃不上饭，就认他做了师傅。
说是徒弟，不如说是佣人。
除了拎箱子，就是打扫房间，根本没学什么像样的本事。
而后这位便宜师傅，就带她来了香江，然后在一个雨夜，消失不见了。
不过他还留下个箱子，里面的钱，让梅姐活了下去。
但他曾经在一次吃饭的时候说过，人的举动，都是有深意，有些举动做出来是故意欺骗，有一些则是下意识。
分辨其中的不同很简单，就是看对方下一步做什么。
这句话，梅姐牢牢地记在心中。
与此同时，心里升起一丝防备。
“人既然过档给你果栏梅，也就怎么算了。”
“这批北妹，是尤伯的分给我的，我们是合伙做生意，你兴和不给我们东兴社面子，也得给尤伯他老人家面子。”
“当然了，你要是想吃下去，也不是不可以，不二价，三百万。”
“钱收到，我立马就打电话到酒楼，包整座楼，给梅姐你赔罪。”
大水牛心中盘算了一下，狮子大开口，要了个天价。
三百万！
这批北妹一共才一百多人，就算三百六十五天，月月日日时时分分秒秒都在接客，也挣不出三百万的数。
人不是机器！
液体也不是无时无刻在分泌。
妓寨的苦命女人，生命周期只有三个月，熬过了三个月，人也会废了。
频繁的夜生活，会加速衰老，二十岁衰老的跟五十岁一般。
“牛叔，你怎么不去抢？”
“渣打和汇丰，金库里有的是钱，只要拿上火狗，一定能带回家。”
“马夫过档，手下的小姐自然跟着走，你们东兴社留不住人才，还要怪我？”
“扑街！”
“真是扑街！”
“我兜里还有几万块，牛叔你拿走，给兄弟们买凉茶喝吧！”
梅姐仿佛听到一个惊天大笑话，震惊不已，只愿意掏出几万块，打发大水牛。
几万块！
东兴社的众人，脸上都露出怒意，要不是有范东压着场子，他们一定会把果栏梅抓进房间中，轮一遍。
听完梅姐的报价，大水牛倒是没有生气，还是一副和颜悦色的菩萨模样。
“呵呵，几万块？”
“我收了钱，兄弟们也不肯。”
“不愿意给钱，也可以，我们可以想别的办法。”
“我收到信，说你们兴和同冯家合作，要在改造荃湾，这是一件大好事。”
“利国利民！”
大水牛把话头引到了荃湾，而后看向果栏梅，想要看看她的反应。
荃湾改造，是兴和近期的大项目，社团上上下下都在盯着。
麒麟文交给少爷乐负责，其他大底虽然不满，但也捏鼻子认了。
谁让全社团，最会做正行生意的，只有少爷乐。
毕竟《男人装》前阵子，刚当选九月全香江最畅销杂志。
想要挣，需要拿出成绩。
这里面唯一有竞争力的，就是果栏梅，毕竟她经营着上百家果栏地摊。
不过，跟小弟争，她还拉不下脸，不过用拜门大佬的面子，卡出点油水，倒也是人之常情。
现在香江楼市复苏，地价，房价，日日增高。
这是最有油水的行当！
“东兴社不搞马栏，要开发房地产。”
“牛叔，你是不是找错人了？”
“怎么大的飞机，找我一定谈不拢。”
“是不是没有我老顶电话，我给你，你们两个单独聊多好？”
梅姐算是搞清楚东兴社私底下搞得什么名堂。
可想要在荃湾分一杯羹，需要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
东兴社小胳膊小腿，卷进上亿的生意，非常容易尸骨无存。
但梅姐心里也升起怀疑，要说大水牛是个老江湖，风风雨雨也经历了不少，突然激进，要说身后没有人撑腰，鬼都不信！
但这些猜测，梅姐是不会说出来，继续装着糊涂。
“哈哈，谁不知道少爷乐是你阿梅的小弟。”
“现在出头了，不会不认大佬。”
“帮我这个忙，那批北妹就当做礼物，送给你阿梅。”
“只要少爷乐点头，五千万的支票立刻送上门，还有两百万的好处费，就当见面礼。”
“主动送上门的礼物，傻子才不要。”
“考虑考虑？”
大水牛说完，就把茶几上的红色座机，往前推了推。
两百万的见面礼！好大的排场！
梅姐心中感叹了一句。
自己只要帮忙牵线搭桥，就能得到一百多北妹。
不过，这电话不能打。
东兴社可拿不出五千万，就算把东兴社上上下下都卖了，也不值大水牛嘴里的五千万。
搭线的危险太大，再者说，那一百多北妹，已经到手，给不给，都是她的。
丝毫诱惑力都没有。
“出头的小弟，那会记得过气大佬。”
“电话就算打到爆，也没人接啊！”
“不如这样，我给老顶去电话，帮你探探路，行不行，我都算尽力了！”
说完，梅姐就把手伸向座机，要给麒麟文去电话。
可手伸到一半，就被大水牛拦住了。
.....
白爷扔完话筒，气哄哄地走到麒麟文的面前，大声骂道：“不知死活。”
“这头牛是活癫了！”
“痴线！”
“我现在就给大D打电话，让他去把阿梅接回来。”
“要是不交人，就把东兴社给我扫了！”
白爷一指车仔，让他去拿电话，召集人马，准备跟东兴社拉大片。
麒麟文没有阻止白爷召集兄弟，而是在思考，思考大水牛为什么突然起火。
来者不善，善者不来！
这背后一定有阴谋！
'大D一个人怕是搞不定，让瘦脸东陪着。'
“省得搞不定，生出笑话。”
“给飞马也去电话，让他等着，要是大D和瘦脸东搞不定，就让他给兴和在沙田插一面旗！”
麒麟文虽然没搞明白大水牛的意图，但为了不再阴沟中翻船，叫齐三位大底，搞定东兴。
在接到白爷命令的时候，大D正在吃蛋挞，问清楚来由之后，立刻丢下几张钱，带着小弟们，就回了陀地。
同一时间，瘦脸东，飞马，也放下手上正在做的事，开始召集马仔。
最近大D正在招兵买马，手下扩充到四百多人，在兴和的堂口中，并不算差。
可东兴社不是夕阳社团，马仔几千人，自己这四百多人，进了沙田，就是羊入虎口。
想到这里，大D立刻抓起电话，给元朗看家的烂鬼杰。
“喂，那位！”
“那位，那位，火烧房了，叫烂鬼杰滚过来接电话。”
“快去！”
话筒另一旁的也听出了打电话的人是谁，扔下话筒，应该是去找烂鬼杰。
“去叫车，让大头鹅带人先去，别发生冲突，等我到！”
大D抓着话筒，再等回话的间隙，对着自己小弟嚷道。
烂鬼杰抓着牌，嘴里哼着罗文的最新单曲，兴致勃勃地打着麻雀。
今天闲来无趣，正好打几圈麻雀，赚一点零花钱，晚上好去吃烧鹅。
“杰哥，杰哥，大D哥给你打电话，说火烧房了。”
“让你赶紧去接电话！”
小弟跑到烂鬼杰的身边，大声地喊道。
“发癫啊！”
“吓死我，你就满意了！”
“大周末，不出去耍，烧什么房？”
“痴线！”
烂鬼杰一把就把牌推进桌面，站了起来，转身上楼接电话。
“杰哥，还玩不玩了？”
牌友见烂鬼杰拍屁股走人，立刻大声地追问道。
“玩？玩你妈！”
“找你妈玩去吧！”
烂鬼杰都上了二楼，还是探出头，大声地骂道。
牌友当然惹不起烂鬼杰，赢的钱，也要不回来，只能默不作声，招呼一个新牌友，继续牌局。
哼着小曲的烂鬼杰来到办公室，抓起话筒，因为逃过给钱，心情相当好了，拿起话筒，开心说道：“大D哥，今天怎么有时间给我来电话。”
“是不是找梅姐？她出去讲数了。”
“要是找大家姐，我等她回来通知她，让她给你打电话！”。
“打电话？打个屁电话，猪头！”
“大佬出事了！”
“吹哨子，摇旗，去沙田！”
烂鬼杰这个废材，一开口就把大D气笑了，立刻开骂，让他准备人手。
听到表姐出事了，烂鬼杰立刻手忙脚乱，所幸大D的命令接踵而来，只要照做就行。
扔下电话，大D穿好自己私人订制的西装，拎着请大师制作的宝刀，带着人窜到楼下。
兴和三个堂口出动，这样高调的举动，让所有字头都紧张起来。
大字头只是稍微关注，小社团则有些畏惧，并考虑自己最近有没有得罪兴和的地方。
.....
林怀乐坐车来到福临门，走下车，整理了一下衣服，而后欣赏福临门富丽堂皇的门头。
其实请鬼佬吃饭，应该去半岛酒店，或者杜士里酒店。
他们比较喜欢在年代久远的餐厅吃饭，好像悠远时代的气息，会给佳肴添加调料，让菜品更美味。
当然，也有另外一个可能，那就是格调，也就是装逼！
后者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一个男人可以不富有，可以不高大，可以不够有才华，但却不能低级。
鬼佬无时无刻都在显示，他们高人一等的品格。
“乐少！包厢已经准备好了。”
“您是第一个到的，请的客人还没到。”
福临门的迎宾经理，一眼就认出了林怀乐那台略显平庸的大富豪，同时也认出了林怀乐。
毕竟一个月来三四次的大客户，财神爷，必须记住脸。
迎宾经理的活，就是前清民国的跑堂，这活繁琐需要耐心，并不是陪着笑脸就能干。
手怎么放，菜怎么摆，话怎么说，门道多着呐！
前清的饭庄子，年底分红，跑堂的会有一份，能拿两成，毕竟就靠他们拉拢着客人。
全聚德的跑堂，年老力衰的时候，兜里攒的钱，能买到三百亩良田，回老家当个土财主。
林怀乐点点头，从兜里掏出几张钞票，递给了迎宾经理。
“这次我请的是位贵宾，人到了，一定要通知我。”
吩咐完，林怀乐就带着长毛和德华，走进了福临门。
鸿运阁，取鸿运当头的好兆头。
林怀乐坐在椅子上，翻看着手上的菜单，认真地看着菜。
铺垫已经铺好了，这段时间，没有人去打扰柯西叔叔一家的生活。
汇丰的贷款，是林怀乐的指望。
只要能拿到这两千万英镑的贷款，就够他布局最优质的的产业，完成身份上的蜕变。
这是改变命运的一步！
所以要谨慎再谨慎，慎重再慎重。
“这次请的是贵客，鲍鱼鱼翅龙虾都上，要最新鲜的。”
“但做的不能俗，要雅，明白嘛？”
林怀乐选择恐惧症又一次发作，只能合上菜单，对经理提出自己要求。
要新鲜，要雅！
迎宾经理笑了笑，这点小要求，福临门还是能接的下。
如果连福临门满足不了，那全香江也没有几个人，没有几家饭馆做到。
“既然是贵宾，那一定有忌口，不知道乐少是否清楚，我也好吩咐厨房注意。”
迎宾经理收回厚重的菜单，微笑地询问。
“忌口不知道，但来人是半鬼佬，像什么整条鱼，蛇这类的重口味菜，就不要上了。”
柯西爱吃什么，不爱吃什么，林怀乐还真不知道。
犹太人吃饭，好像有专门餐馆。
可现在好像没有时间，派人去餐馆买犹太风格的菜肴。
在香江，鬼佬指着英国人，半鬼佬就是犹太人，头巾仔是印度人。
“我知，既然是半鬼佬，我就让人换油，毕竟有的菜，会用到猪油！”
迎宾经理记下了林怀乐的要求，离开鸿运阁包厢，下去布置菜品了。
“乐哥，是不是太隆重了？”
长毛见林怀乐事事上心，不忿地说道。
“隆重？你懂什么？”
“一会儿带德华去旁边的隔间吃饭，不相干的人，不要放进来！”
林怀乐先给自己到了一杯茶，同那两个老鬼讲了半天，连口水都没喝，早就口干舌燥了。
“放心，我一定不让人偷听！”
长毛拍着胸膛，打着包票说道。
几人喝了一会茶，终于等到姗姗来迟的谢兰。
“天太热了！”
'都快到十月了，天气还怎么热，真是扑街！'
“快倒一杯水，给我解解渴！”
一进包厢的谢兰，就叫苦连天，一屁股坐到林怀乐的身边，顺便打开手提包，掏出化妆品，进行补妆。
“先喝杯茶。”
“不用化，已经很美了。”
林怀乐赶紧倒了一杯茶，先让她赶紧解渴，别化妆了。
谢兰没有去拿茶杯，而是补了粉，一切就绪之后，才端起茶杯，一口饮尽。
“我临来的时候，给柯西叔叔去了电话，他刚要出门，算时间也快到了。”
谢兰解完渴，一口气对林怀乐说道。
成败，会在这场饭局中决定。
丰润保险如果吃下汇丰保险部，就如同小鸡插上了雄鹰的翅膀，站没站在风口，都会起飞。
当然，也有失败的可能。
对此，林怀乐也有后备计划，保证丰润保险可以顺利上市。
把希望都放在一篮子内，不是明智的举措。
“乐少，有位叫柯西的先生到了！”
迎宾经理敲了敲门，走了进来，通知着柯西的驾到。
林怀乐站起身，理了理西服上装，清了清嗓子，伸出手，扭过头对谢兰说道：“出发吧！一起去迎接柯西叔叔。”
谢兰也准备就绪，站了起来，挽起男朋友的手，一起走出鸿运阁。
“把里面打扫干净！”
柯西站在福临门的大厅，不住地打量着这间，上过米其林杂志的酒楼。
他从来没有来过福临门，毕竟身为香江会的高级会员，吃饭玩乐，都不花钱，记在他的账上，月底自然有人会结清。
所幸，那里能吃到正宗的犹太菜。
“亲爱的柯西叔叔，中午好。”
谢兰和林怀乐乘坐电梯，出现在大厅，亲切地迎上柯西。
“亲爱的兰，你真是越来越漂亮了。”
“黛尔一直都在担心你的大学申请，她可是一直想要你去伦敦的牛津大学念书。”
“我也是这个想法，毕竟牛津大学的名头，对你未来的发展有很大的帮助！”
柯西看着谢兰，脸上露出了慈祥的笑，关心起她的学业问题。
谢兰非常捧场的皱了皱鼻子，撒娇地说道：“我讨厌英伦三岛的天气，阴冷的风，就跟针一样，刺的骨头疼。”
“香江的气候好，对皮肤好。”
“好了，柯西叔叔，我向您隆重介绍，我的男朋友，林怀乐。”
“阿乐！”
介绍完的谢兰，主动让出身位，让林怀乐闪亮登场。
“您好，柯西先生。”
林怀乐伸出手，同柯西打着招呼。
柯西认真地打量着面前这位年轻人，而后伸出手，同他握在一起。
“你好，林先生。”
“我终于知道，我们最美丽的花，被何人采摘走了！”
“幸运的年轻人！”
柯西心情不错，开了句玩笑话。
142章：午餐
听到柯西的夸奖，林怀乐只能一笑应对。
“柯西叔叔，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人多眼杂，里面请！”
谢兰见两人已经认识，便提议前往包厢。
柯西点点头，表示同意，福临门的客人非富即贵，毕竟一顿饭最少需要几千块，不是一般市民能够消费的起。
谢兰挽着柯西的胳膊，三人坐上电梯，回到了鸿运阁。
包厢中让服务人员收拾的一干二净，重新上了三壶茶。
福临门包厢的装修，下了大功夫，一水的明清仿古装修，意境非凡。
如果是中国人，因为看习惯了，反倒没有太大的感觉。
香江是华洋混杂，各种文明交融，但又泾渭分明。
可柯西是鬼佬，还是犹太人，天生就对历史有血脉中的向往，尤其是墙上金属八卦，更是吸引了他的目光。
“八卦，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
“古老的哲学，神秘学！”
林怀乐也看出来，柯西的目光一直关注着墙上的金属八卦，于是出言解答道。
对于八卦，他知道的不多，只有只言片语，说两句中国人都会胡诌的鬼话。
“小兰应该说过，我是犹太人，我们这个苦难的民族，天生就对神秘学感兴趣。”
“我经常看一些中国的古老神话，但因为文化底色的原因，我并没有读懂。”
柯西没有落座，而是走到了金属八卦面前，侃侃而谈。
这可苦了林怀乐，早知道带张云天来，这位经历过腥风血雨的老江湖，就算是胡诌，也能将这个半鬼佬糊弄开心。
但场面还得混弄过去，要不然场面会相当难看。
“一个民族，必须要有特殊的底色。”
“神秘学就是底色中，若有若无的暗红色。”
“血腥，愚昧，但让人心神向往。”
神秘学对于一个新时代的好青年，的确有点难度，还不能胡说八道，柯西可说自己看过，要是说错了，印象分会大大降低。
但也不是没有办法，可以将话头引到自己熟悉的领域。
当一个良好的倾听者，捧哏，是林怀乐的拿手好戏，要是没有这点眼力见，早就没命了。
柯西点点头，非常赞同林怀乐的话。
包厢的门被敲响，而后一大队的服务员，手里端着菜肴，开始走菜。
桌面上很快就摆满了菜，谢兰掏出两张钞票，让她们送上两瓶拉图，就让她们出去。
“边吃边聊，看着一块铁愣神，真搞不懂男人脑袋中想什么？”
见两人还对着金属八卦聊天，谢兰赶紧站了起来，走到两人的面前，赶紧让他们快落座。
柯西的兴致被打扰，露出无奈地笑道：“女人的天职，就是让男人不开心。”
“年轻人，我为你的婚后生活，感到伤心！”说完，还伸手拍了拍林怀乐的肩膀。
看柯西脸上的苦笑，林怀乐感觉这句话，并不是说给自己，而是哀叹这些年不幸生活。
两人相视苦笑，走回到各自的座位上。
“这里的鲍鱼，在香江是出了名，柯西叔叔一定要尝尝。”
谢兰装作没听到柯西的胡言乱语，但心里又暗下决心，晚上一定要给黛西婶婶打去电话，去告刁状。
福临门因为上了米其林杂志，有不少的老外登门拜访。
为了照顾这些外国客户，福临门专门准备了刀叉，方便大家无障碍享用美食。
柯西拿起刀叉，将两头鲍一分为二，用叉子叉住，沾了一点酱汁，放进了嘴里，细细品味着。
Q弹的口感，让他很是享受，酱汁中复杂味道，令人而着迷。
美食者不必是饕餮客，美食者重在食物的质，而非量。
三两口下肚，胃口彻底打开。
“不错的鲍鱼，让我这个不爱吃海鲜的人，都放不下手上的刀叉。”
“我最近看报纸，说你们丰润保险，成立了新的网球协会，还向国际网联申请了公开赛。”
“这倒是一件好事。”
“香江的网球职业选手并不少，但只能远赴海外，进行比赛，赢得积分。”
“这下好了，香江也有公开赛。”
“罗茜一直想成为一名职业的网球运动员，她如果知道你要申请公开赛，一定会很开心。”
柯西端起酒杯，轻轻地摇晃一圈，让单宁散发的更好一些，嗅了嗅，抿了一小口。
罗茜！
谢兰想起自己好友的脸，她知道，柯西叔叔一家，就想要女儿到牛津念书。
柯西虽然是位犹太人，但他的家族，已经在英伦三岛定居上百年，生活、思维模式都同地道的英国佬一样。
英国佬有刻板的习惯，喜欢传承，对学校也是如此。
甚至几代人都会就读一所学校，小学，中学，大学，样样如此。
身为牛津大学的高材生，当然希望自己的女儿就读自己的母校。
大学俨然是一个雏形社会，但又绝不等同于校园以外的光怪陆离，五光十色。
成绩不够，可以用金钱开路。
牛津大学是接受大学校友的捐赠，只要两三百万英镑，就能获得一张无限次进入牛津的门票。
但柯西不能怎么做！
三百万英镑，对于汇丰总部的信贷部主任，根本不值一提。
每天有上亿的资金，在他手上流动。
这笔钱都不用他出，自然有人从腰包中掏出，以柯西的名义捐献给牛津大学。
但任何的人情，都需要偿还。
三百万英镑的人情，对于柯西这样位高权重的人，也是个巨大负担。
谢兰知道柯西的难处，进入牛津大学的方法很多，钱只是一种。
职业运动员，也是一条捷径。
欧美大学会以德智体美劳为全面发展目标，光培养书呆子，政客，贵族，不是大学的目的。
顶级大学的培养目标只有一个，培养改变规则的强者。
就像现任牛津大学校长在开学演讲词，我们爱的是强者，但强者反而不怎么需要被爱。
弱者需要爱，但没有人会真正地去爱弱者。
对于弱者，我们只会给予同情。
一个人要帮助弱者，应当自己成为强者，而不是和他们一样变成弱者。
牛津大学的学子们，你们马上成为强者的道路上，成为改变世界的强者。
这番赤裸裸的丛林发言，也显示着现实社会的残酷。
143章：午餐（下）
成为强者，是华夏社会终极目标，就是出人头地。
细细想来，好像社会都一样，不分国度。
体育特长生，是罗茜上牛津的最恰当的办法。
可因为牛津大学历史悠久，各位前辈已经快把体育生这条路都走绝了。
牛津大学体育委员会，不得不提高标准，要求这一届的新生，必须达到职业运动员的要求。
罗茜唯一会的体育项目，就是打网球，并且在香江网球协会注册为网球运动员。
只要能参加公开赛，随便赢得一些积分，就能拿到牛津大学的入场券。
这条路，柯西知道，谢兰也知道。
“放心，公开赛的程序正在办，两个月之内，就能搞定。”
“又不是四大联赛，只是次一级联赛，国际网联协会，一直想把网球运动推广到全世界。”
“像我们这样上赶着申请的，速度一定快的惊人。”
“目前只是在奖金，网联积分等问题上，有一些分歧。”
“不过我相信，明年夏天的时候，罗茜一定会在牛津大学，认真地学习，找到一位乘龙快婿。”
谢兰没有迟疑，毕竟罗茜也是她的好朋友。
好朋友有个好出路，是皆大欢喜的。
柯西对谢兰的摆在场面上的情谊，非常满意。
挣钱和工作的目的，就是赡养家人，家人富足幸福，男人就会露出欣慰的笑，即便他在外面很累。
“丰润保险的贷款审批，董事会已经同意了。”
“两千万英镑，够买下十家保险公司，你们成功了，用你们中国人的话来说，饼画的够圆！”
柯西转动玻璃餐盘，将大良炒鲜奶转到面前，扒拉进盘子中几个，用餐刀分开，放入嘴里，享受着。
听到贷款被批准了，林怀乐露出开心的笑意。
两千万英镑，按照现在的汇率，一比十，两亿港币，就这样跑进了自己的钱包。
不过，他也不是全无损失。
百分之三十的股份，这是送给汇丰银行的。
百分之五的股份，是送给汇丰大班的。
还要加上二十万股丰润优先股！
这是谢兰同沈碧的私人秘书，沟通十几次的结果。
长江地产的上市认购超过六十六倍，汇丰担任承销券商，总计售出大约七十万的张股票。
而丰润保险更加夸张，前前后后加在一起，快达到八十万张股票。
要知道，长江地产拥有大块土地，正在有序发展，股票上涨也是正常事，毕竟业绩符合市场预期。
丰润保险的也业绩，也非常亮眼，百分之三百的客户增长，也够亮瞎市场的狗眼。
“小朋友，看在小兰面子上，我给出你一个小小的建议。”
柯西放下手上的刀叉，又拿起酒杯，喝了一口红酒，而后继续说道：“有无数双眼睛在盯着汇丰。”
“昨天晚上董事会的决议，现在应该传遍了整个香江，只要是嗅觉灵敏的猎手，应该已经收到消息，等待着丰润保险的股票。”
“既然市场预期好，不如加快上市速度。”
“有时候，股票的前景，不是业绩，而是信心！”
柯西的建议，算是说到了林怀乐的心坎上。
上市的速度必须加快！
好风凭借力，送人上青天。
“听人劝，吃饱饭！”
“我会注意节奏的把握，不出意外的话，这个月月底，一定会上市成功。”
“我想，在上市的当天，丰润和汇丰保险部合并的消息，一定会点燃全场。”
林怀乐拿起酒杯，淡淡地说道。
双方的任务都完成了，餐桌的氛围好了很多。
如果不谈生意，柯西是一个非常有趣的男人，两人一直在谈论英超的联赛。
男人们谈论起体育，都会兴致勃勃。
烟、酒、女人、体育，都是男人们拉近关系的完美渠道。
不过柯西并没有光聊英超，时不时还转向艺术，生活习惯，好像想全方位了解林怀乐。
林怀乐也是来者不拒，面上轻松，但心里打起十二分精神，小心应对。
这样的一来一回，持续了两个小时，才主宾尽兴，要散场。
林怀乐从怀中取出一个信封，上面封着红蜡，表示除了信封的主人，没人知道里面是什么。
“按照规矩，向柯西先生咨询商业建议，是需要润笔费。”
“二十万！”
“我认为，这是对柯西叔叔的侮辱。”
“毕竟全香江，都不会有人超过您的专业。”
林怀乐亲自走到柯西的面前，将信封双手奉上，全然没有给予者的高傲。
柯西参加宴会，是收费的。
二十万一次，高昂的出场费。
这是规矩！
虽然规矩是一种最容易被破坏的东西，因为不遵守规矩会带来额外的利益。
利益不均，又导致因为不公平而产生的愤懑。
对于公平的追求恰恰又会打破平衡，最终被踩得一地渣滓的，就是形同虚设的规矩。
可身为秩序制定者，柯西有足够的手腕，惩罚那些不守规矩的家伙。
柯西没有拒绝，非常自然地将信封收入怀中，拍了拍林怀乐的肩膀，拿着公文包离开。
谢兰拿起手绢，擦拭了一下嘴唇上的油渍，而后热情地送柯西出去。
林怀乐坐回了椅子上，有点疲倦，扯开领子上的纽扣，让自己喘气更顺畅。
柯西是成熟的猎手，每一句话，每一个问题，都带有深意，甚至探底的意味。
毕竟能想出蛇吞象的想法，不是一般的贪心鬼。
“乐哥，电话。”
长毛慌张地走进包厢，小声地说道。
“慌什么？出什么事了？”
林怀乐没有第一时间接电话，毕竟刚才一场费心费力的斗脑，实在不想在招惹其他是非。
“是老顶！”
“我刚才收到风，梅姐让东兴的人扣住了。”
“大D和瘦脸东已经带人到沙田，正在讲数，要是讲不通，就要拉大片。”
长毛把自己收到的风，全盘托出，供林怀乐分析局面。
靠！就没有消停的时候。
林怀乐心中骂了一句，就拿过长毛手上的大哥大，大声地说道：“老顶，咩事？”。
电话另一头的麒麟文，听到了林怀乐的声音，立刻说道：“东兴社的大水牛要见你。”
“看来是荃湾改造的事，让人知道了，看来是有人想要进场了。”
“这件事你不要管，回荃湾去，我会派人去保护你。”
“现在情况不明，别让人盯上了！”。
老江湖的麒麟文，也琢磨出一点门道。
东兴社就是小社团，大水牛就算后面有人撑着，也扛不了多长时间。
同兴和开战，东兴支撑不了多长时间。
“我清楚，我现在就缩回荃湾，就算老妈叫，我都不出来！”
听到麒麟文让自己躲起来，林怀乐立刻开心起来，这是这老家伙头一次如此讲义气，不把自己当成炮台，吸引火力。
丰润保险上市在即，自己的身份，是最大的问题。
如果这时候，报纸上出现他拿刀砍人的照片，那就不用考虑上市了。
极东会再生冷不忌，也不会允许社团成员操纵公司上市，那会让远东交易所的公平性，受到媒体的质疑。
“好了，注意安全！”
麒麟文嘱咐了一句，就挂断了电话。
林怀乐喜气洋洋地将大哥大扔回了长毛的身上，开口说道：“回陀地！”。
.....
白爷正用手上的白布，擦拭着短刀。
这款造型古朴的短刀，是他老豆传给他的，说是他爷爷，闹义和团的时候，就凭借这把短刀，结果了好几条鬼佬的命。
不过，也因为这件事，白爷的爷爷，被押上了菜市口，身首分家。
白爷老豆连夜逃了出去，只带了这把短刀，来到香江扎根。
“白爷，到沙田了！”
车停稳，车仔来到车门前，大声地禀报道。
听到沙田到了，白爷将短刀收进袖子中，推开车门，走了下去。
大D和瘦脸东，就在不远处的路边站着，见到掌数大爷到了，赶紧迎了过去。
“白爷，我们带了五百人，东兴社的人也越聚越多，死活不让路。”
“也没有熟面孔出来聊一聊，怎么办？”
瘦脸东手里提溜着一把开山斧，神情严肃地说道。
自从斧头俊出名之后，斧头这项武器，慢慢出现在街头械斗。
不过，开山斧这玩意，非常沉重，斧柄非常长，没有一膀子力气，根本挥舞不动。
白爷没有说话，而是看向对面，那是东兴社马仔。
“去告诉东兴的人，我就给他们五分钟，要是没有人出来谈，就拉大片！”
白爷终于开口，让瘦脸东传递自己的命令。
瘦脸东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主，把斧头放到肩膀上，跑到东兴社马仔面前，耍起威风。
大D没有说话，而是站在白爷的身后，看向对面东兴社，思考着自己的拜门大佬是死是活。
元朗的地盘是他带人打下来，没道理便宜烂鬼杰，或者社团其他人。
白爷从长衫的内怀中，掏出一块怀表，打开表盖，静静地看着时间。
五分钟，很快就过去了。
东兴社那边一点动静都没有，还是在太阳下站立。
有时候，不说话，也代表一种态度。
“开打了！”
“在沙田给我插上兴和的大旗！”
白爷将手里的怀表合上，对着大D淡淡地说道。
144章：沙田之战
（感谢仙哥的支持，感谢仙哥，小弟阿咸，当一大拜！）
大D露出狞笑，扬了扬手上的长刀，一言不发地往前走。
瘦脸东叉着腰，另外一只手转动着斧柄，开山斧的斧尖撑住地，如陀螺般旋转。
东兴社那边还没有动静，但也没散开，如同一堵墙，阻挡着兴和众人前进的脚步。
“扑街！”
“东兴社到那里找的一群哑佬？”
见大D走过来，瘦脸东一脸气愤，大声地抱怨着。
“谈不拢，就不要谈了！”
大D看了一眼手腕上的手表，估计一下烂鬼杰赶到的时间，把刀往前一指，对着身后的兴和马仔喊道：“开打！”。
兴和马仔们从口袋中掏出白手套，套在左手上，握紧手上的长刀，一步一步地迫近东兴社的人墙。
白爷嘴里叼着雪茄，白色的烟气，从嘴里喷出，身后的电话，一声接着一声地响。
车仔将大哥大取过来，递给了白爷。
白爷看了一眼车仔，示意他来接电话。
“喂，那位？”
车仔顺势接起电话，客气地询问着。
“是我，告诉阿白，开打！”
短短的一句话，预示着争端已经没有回转的余地。
“我知，我会.....”
车仔只来得及说上一句知道，对方就挂断了电话。
大水牛的头马文龙，手中拿着棒球棍，看着越来越近兴和马仔，浑身都是汗。
叉架他不怕！
毕竟是本职工作，斗气要打，为马子要打，为利益要打。
在矮骡子的世界中，叉架的理由五花八门，难以预料，有上千条理由让你不得不打。
但矮骡子们喜欢上压下，不喜欢下克上。
社团越大，马仔越多，势力越大。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任何花里胡哨的阴谋诡计，都是画蛇添足的拙劣。
实力代表一切，实力代表着绝对权利。
“龙哥，怎么办？打不打？”
文龙的心腹小弟，看着气势汹汹的兴和马仔，又看了看身后的兄弟们，认为胜算不大。
也是，东兴社一直在沙田混日子，是当地土皇帝的存在，但归根究底，也就是欺负欺负街坊。
所幸沙田人够多，财路够多，让东兴社的众人活的很滋润，很少去外面惹麻烦。
当然，沙田只是个穷地方，跟油尖旺，湾仔、中环等肥地没法比。
所以，大字头不愿意在上面花太多心思，除非有人愿意主动为社团插旗。
不过有那个力气，不如用在油尖旺，捞头更足。
“打！现在不打也不行了！”
“你回去告诉牛叔。”
文龙脸上露出狠厉之色，将肩膀上的棒球棍拿在手上，往前迎了上去。
两伙人冲了在一起，手上的武器相互砸在对方的身体上。
东兴社是东道主，人多势众。
但是东兴社打仔少，多是马栏的马夫，平日里嗮马当个演员，没有问题，可要真打起来，就会露馅。
“兄弟们，给我打死东兴社的烂仔。”
“兴和插旗，不想死的，就滚！”
大D一脚就把一个东兴马仔踢倒在地，拿着手上的长刀，指着看热闹的围观群众，让他们赶紧滚。
街坊们见热闹不让看，立刻拉着孩子往家走。
瘦脸东也如同发狂一样，抡着开山斧朝文龙砍去，砍的文龙往后退。
能当上字头红棍大底的，手上的功夫都不差。
场面上维持的好不好，只关乎油水多不多，但要是手上的功夫不行，就关乎命还在不在了。
不少没出头的矮骡子，就想着自己一战成名，成为新的斧头俊，大佬成，各个揣着刀，等待着这些混出头的红人落单的时候，上去结果了他们。
东兴社的马仔们，在打起来的一瞬间，就已经倒了一地，躺在地上呻吟惨叫，没躺下的，也各个带伤。
而兴和的马仔们，倒是没有几个倒地的，挥舞着手上的家伙，追打着东兴社的烂仔们。
“文龙，你手下弱到爆，这才一个回合，就躺了满地。”
“还打个屁架，不如都去日租旅店卖屁股啊！”
瘦脸东开山斧玩出花来，上下飞舞成影，打的文龙节节败退，嘴里还有功夫，嘲讽东兴社是一群软骨头。
文龙没有骂回去，他现在也没有这个精力。
光是抵挡瘦脸东的开山斧，就让他精疲力尽，那有功夫打嘴仗。
文龙用尽全力，拿刀朝着瘦脸东的头劈去，想着是先砍退瘦脸东。
可是瘦脸东好像是看穿他的小伎俩，手中的开山斧快速回转，斧刃正正好好地同刀锋撞在一起，火花四溅。
两人都用了十成的功力，各不相让。
搏命的场合留手，傻佬都不肯啊！
文龙的刀被瘦脸东打了回去，不等文龙反应过来，瘦脸东右手离开斧柄，化拳为鞭，打向文龙。
见此情景，文龙大惊失色，赶忙胳膊弯曲上扬，堪堪挡住这一击。
趁你病，要你命！
见文龙门户大开，瘦脸东露出一丝邪恶的微笑，立刻抬腿，一记凌厉膝撞，撞向文龙的胸膛。
这时的文龙，已经反应不过来了，整个人弯曲成一个大虾，径直地栽倒在地。
不到三个回合，东兴最能打的红棍，就倒在了地上。
“靠踏马！就这点功力，也配跟你老豆我过招，不知死活。”
瘦脸东见文龙躺在地上，吐了一大口吐沫在他的身上，不屑地说道。
出来混，手上不够硬，说破天都没用。
瘦脸东休息了一会儿，拿起手上的开山斧，继续寻找新的目标。
.....
大水牛一脸铁青地拿着话筒，语气略显急躁的讲着话。
“张老板，我已经按照您的吩咐，把果栏梅扣在沙田了。”
“不过兴和不肯罢休，现在带人杀上门来了，看样子，我支撑不了太久啊！”
电话的另一头，张真坐在真皮老板椅上，享受着金发鬼佬女秘书的细心按摩，根本没有把话筒中的大水牛当回事。
只见他捏起一颗葡萄，放进嘴中，细细地品味了一下，才拿起话筒，懒洋洋地回答道：“不要怕！”
“兴和也不是老虎，再说你们东兴社也不是猫。”
“我往你账户上打了两百万，算是弥补你的损失，等事情办妥了，抹白灰的活，全都交给你。”
“就这样，搞定了给我打电话！”
张真没给大水牛说话的机会，就挂断了电话。
145章：沙田之战（下）
大水牛听着电话中的忙音，生气地将话筒扔给身旁的手下。
两百万？我现在给你两百万，你把外面兴和的马仔摆平！
大水牛心里怒骂了一句，而后铁青着脸，想着如何解决外面的拉大片。
“阿公，阿公，文哥让人打翻了。”
“兴和的人越来越多，兄弟们快抵挡不住了。”
一个马仔满头是血地跑了进来，对着大水牛大声喊道。
动静很大，就算隔了一道墙，梅姐也听的一清二楚。
“大佬，我们很快就要自由了！”
范东得意地看了一圈脸色难看的东兴社马仔，大声地嚷嚷道。
梅姐没有阻止范东的大声嘲讽，因为现在已经没有意义了，东兴社就是铁皮核桃，或许它可以躲过钳子，但绝对扛不住锤子，兴和就是一柄威力无比的锤子。
“牛叔，牛叔！”
梅姐突然大声地喊起来，让东兴的马仔都紧张起来。
大水牛很快就返回大厅，脸色难看地走回梅姐的面前，大声地说道：“吵什么吵？”。
听到大水牛的大嗓门，梅姐用小指头扣了扣耳朵，像是清理里面的灰尘，而后翻着白眼说道：“牛叔，你嗓门太大了，都快要把我震聋。”
“我要是没猜错，是兴和的兄弟们打上门来了。”
“放了我，我出去跟领头的聊，讲数喽，你们东兴撑不住了！”。
梅姐的提议，让大水牛很是心动。
打也打不过，只能谈。
要是兴和趁机在沙田插旗，开堂口，那以后东兴社的日子，就会不好过。
“好，我放你走！”
钱很重要，但有命花更重要。
地盘丢了，那就什么都没有了！
上千个兄弟靠着东兴这块招牌讨生活，大水喉没了，再找就好，甚至靠马栏北妹，也能混的很好。
大水牛立刻有了决断，决定放梅姐离开。
听人劝，吃饱饭！
梅姐拿起沙发上的手拎包，招呼了一声范东，两人一前一后，气焰嚣张地离开了。
大水牛目送着果栏梅离开，冷哼了一声，而后拿起话筒，把梅姐离开的消息，传递了过去。
白爷往前走，脚旁边都是受伤的东兴马仔，不停地哀嚎着，甚至有手抓住洁白的长衫，求这个老头，将自己送去医院，顺便将血污留在上面。
微乎其微的阻拦，并没有让白爷停留片刻，甚至没有影响他的步伐节奏。
大D擦了一把脸上的血迹，忙不迭地走到白爷的身前，大声说道：“东兴社的烂仔，都是废材，一打就跑。”
“白爷，打了半天，东兴社就出来了个文龙，有名有姓的一个不见，也不知道搞什么名堂！”。
白爷咧嘴一笑，不见人，这好办。
没有人经营的地盘，兴和最喜欢，开堂口，插只旗。
咸湿佬说沙田是色鬼的天堂，马栏生意，一定不会差。
既然东兴社不识宝，那就别怪兴和先下手为强。
“白爷，梅姐出来了！”
瘦脸东将手上的开山斧，扔到路边，从口袋中掏出烟盒，扔给大D一根。
而后跑到白爷面前，准备孝敬他老人家，被他老人家拒绝，便准备自己点燃一根，在火焰点燃之后，还没来得及点烟，余光就看见果栏梅一扭一扭地走近视线。
白爷点点头，他的目光越过梅姐，看向她最后面的大水牛。
“正主出来了！”
大D是认识大水牛的，在和合图的场子内见过，还喝了几杯酒，便出言提醒着白爷。
“白爷，还把您惊动了，死罪！”
梅姐离老远就看到了白爷笔直的腰杆子，这枯瘦的老头，是曾经兴和的王牌。
把他都惊动，自己的人情算是欠大发了。
白爷没有说什么安慰的话，只是点点头，而后视线越过梅姐，直勾勾地看着大水牛。
“白佬，好久不见！”
“是什么风，把你吹到沙田？”
大水牛好像彻底遗忘了自己之前的那一通电话，地上躺着的东兴弟子，也没让他脸色难看，甚至无动于衷。
养气的功夫，实属上乘。
“废牛，你知道我是因为什么而来，沙田是男人的天堂，我当然要尝尝鲜。”
白爷终于开口了，满脸微笑地说道。
废牛！
大水牛的眉毛挑了一下，心里升起了一丝火气，但脸上没有变化，而是走了过去，距离三步的位置停下。
“白佬，你来早了，晚上沙田最热闹，走，我们找个位置，边吃边聊。”
大水牛热情地打着招呼，如同老友临门，找个地方喝酒叙旧。
白佬动都不动，冷笑了一声，继续说道：“要是一个小时之前，没准我还要请你喝老酒。”
“现在，好像没有这个必要了。”
白爷说完，就玩味地看了看地上倒地的东兴社的马仔。
这就是小社团的悲哀。
让人打上门了，还要陪着不是，陪着小心，生怕得罪人。
大水牛打哈哈，干笑了两声，立刻说道：“有必要，有必要。”
“阿梅吃了我一批北妹，我们已经谈好了，就送给她了。”
“两个社团的矛盾，就像粉笔字一样，擦的一干二净，保证不会有下次了。”
白爷扭头看向梅姐，见她点点头，就又看向大水牛，冷声回答道：“我想知道背后是谁？”
“你这头废牛，就算是尤伯站出来撑你，你也不会高调地跳出来。”
“不过，我听说你的老兄弟国龙要回来了！”
“你也可以扛到他下飞机，看他会不会撑你！”。
大水牛的脸上露出一丝微笑，自己的好兄弟国龙，正带着徒子徒孙，在大马打天下，抢港口，抢生意。
和连胜最近在大选，选新一届的话事人，斧头俊和大佬成，是最热的人选。
尤伯虽然是和连胜的太上皇，但并不是唯一一位太上皇，国龙在叔父辈中，也是一言九鼎的人物，有改动局面的影响力。
大水牛能开门立派，成立东兴这个新字头，就是靠着国龙的支持。
要不然，光靠这几个软脚虾的马仔手下，早就让人打进海中了。
“是张家！”
大水牛思考了一会，耳边传来马仔们的哀嚎声，一咬牙，一跺脚，就把幕后主使供了出来。
这场血腥的游戏，东兴社玩不起，在掺和下去，断手断脚，都是轻的。
“白佬，得饶人处且饶人，国龙回来，大家还能坐在同一张桌子上打麻将。”
大水牛将张家供了出来，顺便稍微警告了一下。
不过他嘴里的警告，一点用处都没有。
兴和敢跟老新开战，也不怕和连胜，只不过有点麻烦而已。
“我知，沙田给我兴和留出一条街，我只开麻雀馆，不开马栏。”
“兄弟们出来一趟，不能空手回去。”
“同不同意？”
“你敢说一个不字，我立马带人继续扫你的场，让你们去吃屎。”
白爷是玩算盘的，出来一趟，不收点利息回来，会很失职。
大水牛的脸色难看的要死，他非常后悔，为什么只为了一点钱，掺和进这档子烂事中。
北妹丢了一批，手下最好的马夫也过档了。
现在还要丢一条街。
真是扑街！
真正拿到手的，也只有区区两百万，有点得不偿失。
兴和只要派人进沙田，东兴社的好日子，就真到头了。
这套动作，兴和太熟练了，派人插旗，慢慢渗透，诱惑东兴社马仔带地盘过档，而后吃下整个沙田。
水到渠成！
“好！”
“只有一条街，别耍花样，白佬！”
即便脑海中预演了未来，大水牛也没敢拒绝。
拉大片已经输了，就算再召集人手找场子，也不一定赢。
自己马仔什么成色，大水牛心中一清二楚，打仔和记，不是开玩笑的。
今天丢尽颜面的大水牛，没有多逗留，答应了白爷条件，就扭头离开。
东兴社倒在地上的马仔，被人一一扶起。
兴和的打仔们，没有阻拦，各个都兴高采烈。
新拿下一条街，社团又多一条搵水的财路，就是不知道交给大底管，还是开个新堂口出来。
弟子们的议论，白爷没有在意。
他现在还在思考，张家为什么要插进一脚。
....
张真把手上的话筒，一下接着一下地砸在大理石的桌面上，手上被锋利的碎片划破，也没有阻挡他疯狂的举动。
金发鬼佬女秘书，如同一只鹌鹑，瑟瑟发抖地躲在一旁。
她不清楚自己的老板，再接起一个电话之后，突然发疯，将桌面上的一切，都扫到了地面上。
“靠踏马，一群废物！”
张真将破碎不堪的话筒，扔到了地上，握了握震得发麻的手掌，胡乱扯开领带，好让呼吸更顺畅一些。
鬼佬女秘书见boss不再发疯，就赶紧掏出随身的手绢，走到他的面前，帮他把伤口包扎好。
东兴社是朋友介绍的，说很有能量。
张真从来不把传言当真，他认为恭维话中的水分太多，但还会有一两成事实的支撑。
可是他没想到，东兴社仅有的实力，都放到嘴上。
真是扑街！
“通知财务，给大水牛的公司，打去两百万。”
虽然东兴社把事办砸了，但张真还是没有违背自己之前的许诺，让秘书通知财务，把钱打过去。
146章：张家
给钱办事，是世间最大的道理，这也是张家不成文的祖训。
身为张家优秀的子孙，张真自然会熟练应用。
金毛狮王点点头，逃命般走出这间装修豪华的办公室，想要尽快离开暴躁的boss。
张真嫌弃地将手绢扔到地上，手绢上浓烈的香气，让他有一些作呕。
因为这些浓烈的香气中，掺杂着散不开的体味。
他上个月才回到香江，带着父亲的嘱托，成立了江南投资公司。
春风又绿江南岸，明月何时照我还。
执拗相公的千古名诗，是张真最喜欢的诗句。
大马的经商环境并不好，民族主义一直在抬头，华商大族带头前往新加坡。
大量的资金涌入，新加坡得到了高速发展。
但新加坡法律非常严格，有些华族大商习以为常的手段，在那个小岛上，根本施展不了。
张家就是水土不服中的一员。
新加坡是家族最后的落脚之地，自然不能为非作歹。
没有一种通过合法的手段获得的利益比得上非法手段获得的利益。
通过损害别人总是比为别人服务收获更多。
这样做，唯一需要考虑的就是如何避免惩罚，为了达到这个目的，强者就用尽所有的力量，而弱者就用尽所有的伎俩。
香江又一次进入了张家的视线，所以立刻派出家中嫡系子弟，搞了一出王者归来。
张真回到香江，就跟家族的姻亲家族联系，从而得知，荃湾大开发。
房地产，在地广人稀的大国家，并不是个好生意。
但香江是个小地方，如果扔到大马，也只是个小城市，但却有五百万的人口。
除了大马首都吉隆坡之外，再也找不到第二个城市，拥有如此多的人口。
人，才是一个城市最重要的资产。
人多了，就会自动诞生各种各样的商业服务，材米油盐姜醋茶，开门第一件，钱开道。
当地政府可以从各种商业服务抽取部分利益，这就是所谓的商业税。
拥有税百分百的支配权的市政府，会将再次投入城市开发，铺垫道路，开设医院、学校，图书馆等等的公共行为。
这是互补的！
世界顶级都市的良性循环。
地少人多，房地产市场未来可期。
但在张家却很尴尬，坐地户变成过江强龙，当年离开时有多决绝，现在就有多狼狈。
其实张真的失败，是有据可循的。
他的姻亲们，有不少是经营房地产，但他们都没有掺和荃湾的开发，而是鼓动张真贸然下场。
这里面的阴险勾当，不说也一清二楚。
张真并不傻，反倒很聪明，亲戚们的小心思，他比谁都清楚。
可他不得不下场，九龙仓，长江实业，鲨胆彤，飞船仔，陆家，陈家，保良局，还有隐藏在云后的两尊擎天巨柱，怡和同汇丰。
这些人，不是张家可以对抗的。
张家虽然在大马和新加坡，经营着银行，可能动用资金并不多，同这些人相争，不理智，就算是赢了，也会大伤元气。
这样做，得不偿失！
冯家是个好对手，都不是房地产业老手，棉麻行业的蒸蒸日上，就让对方不可能把过多的资金，放到房地产生意上。
初来乍到，两方并没有多少帮手，正好拿来练练手。
只是没有想到，第一脚，却踢断了腿。
金毛秘书很快就返回办公室，手里还拿着大哥大，单手捂着话筒。
“boss，是大少爷的电话。”
“款项已经打到了对方的账户上。”
张真已经恢复正常，脸色平静地坐在椅子上，伤口已经停止流血。
流不流血，他不太在意。
从抽屉掏出一支雪茄，顺便拿出一盒造型古朴的火柴，滑动点燃，将雪茄烤了一遍，切开一个小口，而后点燃。
金发秘书没有催促，而是乖巧地站在前面，等待着老板接下来的吩咐。
“拿来！”
张真抽了几口雪茄，而后命令秘书，将大哥大拿来，又拍了拍大腿。
金发秘书甜甜一笑，一步三扭地来到了boss的面前，乖乖地坐到张真的腿上，蜜桃臀最柔软的地方，摩擦着自己老板的敏感点。
拿到大哥大，张真没有迟疑，恭敬地开口说道：“大哥！”。
“嗯，我在大马，都能感受到你的怒火。”
“大水牛年轻的时候，就是草包，让他出去打打杀杀，都不一定成功。”
“如果遇到硬茬子，会立刻带着我们这些花花大少，认错逃跑。”
“对付人才济济的兴和，能撑一上午，已经出人意料了！”
大哥略带调侃的话，让张真苦笑不得。
苦笑了几秒，张真将手伸进了金毛秘书的衣服中，用力地捏着。
金发秘书不敢反抗，这样的场景，已经不知道发生多少回了，既然不能反抗，不如去享受。
她甚至有些爱上了这样放肆的蹂躏。
这位来自伦敦的高材生，思想很是别扭，表面端庄，心中却有一个无时无刻都想要跳出来的小魔鬼。
“大哥，您应该早点通知我。”
“饭桌上，这位牛哥说的话，我是没有机会录下来，要不然现在放出，一定很有趣。”
“天老大，地老二，他大水牛，一定排第三。”
“妥妥的实力派！”
“这一次试探，我白白损失了两百万，这笔钱，可是能收两三栋好地段的唐楼。”
“盖一栋摩天大厦，也不是不可能！”
对于远在大马，遥控指挥的大哥，张真开口抱怨着。
话筒中传来张老大嘿嘿的冷笑，彷佛在嘲笑自己同父异母的弟弟，道行太浅，吃了个暗亏。
“两百万是小钱，我想现在兴和也知道谁在后面做局了。”
“字头已经不是从前的字头了，东兴是不成器，但兴和这几年发展很勐。”
“都跟冯家合伙做生意了，实力不容小觑。”
“我托了老朋友的关系，给警队基金会，捐献了三十万港纸，是以你和张家的名义。”
“去见见萨奇老虎，给自己身上披上一点外衣。”
“对了，安保顾问也找好了，都是差老出身。”
“矮骡子在嚣张，也是烂泥，不会愿意暴露在阳光中的。”
“按照计划，继续进行！”
张老大说完，没等弟弟回话，就挂断了电话。
147章：知根知底
（我的勋宗，无限猖狂！）
大人物好像都喜欢下命令，而且都不乐意听手下汇报的现场实际情况。
他们不在意过程，想要越枯燥的斗智的过程，直接品尝胜利的果实。
但胜负往往取决于一场真正的混战，敌我双方刀剑相对，谁坚持到底谁就胜利。
不仅指精神上的胜利，指造成对方心理恐惧，而且指物质上的胜利。
张真早已经习惯大哥话说一半的风格，嗤笑一声，而后将大哥大扔到桌面上，双手开始享用一团美肉。
安保顾问！
萨奇老虎！
都让他们去死吧！
.....
林怀乐穿着西服，坐在马扎上，品尝着楼下的甘蔗汁。
鲜榨甘蔗，干净又卫生。
“老板，再来一杯！”
十月份的香江街头，热气已经消散，这个时候还能搞来甘蔗，也算得上神通广大了。
林怀乐将嘴里的甘蔗渣滓吐到地上，静静地等待着新的一杯甘蔗汁端上来。
树欲静而风不止啊！他在心里哀叹了一声。
什么时候被盯上了，自己都不清楚，等到对手都出先手了，他才察觉到。
这也不能怪他，香江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豪门林立，大鳄云集，整个远东最后的避风港，自由港，有不少低调的大老，影响力势力庞大，如同泥潭中的鳄鱼，见不到猎物，绝对不会露出一点痕迹。
其实香江富豪，就分成四帮人，十里洋场，潮汕人，八闽人，还有跑南洋的东北十八省的豪杰们。
这里面热衷金融和房地产的，只有十里洋场这帮逃难者。
犹太大富翁乔治、哈同，光头的得力手下徐继庄，上海大投机家郑重臣，大亨王元熹。
这几人是在五十年代初来的香江，可以说是当时现金流最充沛的巨富。
和这些沪市来客比起来，潮汕和八闽的商会大族，就是不值一文的穷光蛋。
乔治、哈同，杜月笙的洋把兄弟，据传说是青帮第一位洋同门。
在那时的十里洋场，绝对是曾经的知名人物，他养父塞拉斯—哈同，在世时曾被称为远东地区最富有的犹太人。
其家族拥有整条南京路和半个静安区的地产，当年十里洋场最大的私人花园爱俪园，就是塞拉斯、哈同兴建的。
杭州西湖的平湖秋月，当年也被塞拉斯、哈同买下来当妻子罗加陵的后花园，被称为罗苑。
乔治、哈同把历经十六年遗产纠纷后分得的资产，全部变现，得现金七千多万美金，约折合港币两亿三千万，前往香江。
而他的养父病逝上海的时候，大公报找了专业人士，把留下的资产估值，总计为六亿六千万美元。
嘉道理这帮犹太人，都是受到了哈同家族资助，才起家的。
而徐继庄，就更是大名鼎鼎了。
光头每次提起他，都咬牙切齿，二陈都要吃了他的肉。
举个简单的例子，为了不让鬼老把他遣返回台北。
徐继庄的小妾王白梅在徐继庄羁押期间，为徐继庄聘请香江十几家律师行。
由这些律师行帮忙转聘当时身在香江的四位御用大律师，七位大律师，组成律师团，为徐继庄负责法庭答辩。
最终法庭上激辩四日，最终逼得港督退步，把他留在香江。
而香江立法会也开出了史无前例的保费，五百万港币。
大家都认为徐继庄的小妾可能要变卖些资产套现或者去筹借几天才能缴齐。
没想到刚宣判完，不等审判本桉的法官走出法庭，五百万港币现金就已经送到，徐继庄当庭释放。
两亿三千万身家的乔治—哈同，贪污一亿五千万港币，支付五百万保释金眼都不眨一下的徐继庄。
在当年很是让香江大部分本地华商震惊了一整年。
因为类似乔治、哈同和徐继庄这种身家亿万的沪商来客，最少还有十几个。
荣红元（中信），边润卿，郑重臣，王元熹等等就算不如乔治—哈同和徐继庄高调，但是论起身家，也差不了多少。
当然，嚣张也不是什么好事，五十年代的炒黄金，六十年代的炒楼，还有前几年的股市大崩盘，这帮十里洋场的大鳄们，就损失不少。
王元熹的两名小妾，都被拉走顶债。
有几个人的下场，甚至只剩两栋楼，收租过活。
还得让章闻天去探听探听消息，看看是不是这帮上海人，搞的鬼。
但有一点可以确定，荃湾改造计划，的确吸引了高端猎手的目光。
“先生，甘蔗汁来了。”
地摊的老板，半弯着腰，将一杯新榨的甘蔗汁，送到了林怀乐的面前。
“味道不错，不用找了。”
林怀乐掏出了一张钞票，扔给了地摊老板。
老板接过钱，千恩万谢，同时也看出来这位大老板不想被打扰，就转身离开，忙自己的工作去了。
汇丰是强，但不一定保自己。
两方更多的是合作关系。
不过有两千英镑在手，的确更有底气。
丰润保险的上市，必须要尽快，必须要赶在同汇丰合并之前上市，尽快将股票炒起来。
“喊了你半天，没想到你躲到这里喝甘蔗汁？”
“白爷来电话了，说扣押果栏梅的幕后主使是张家，让你小心一点。”
谢兰换了一身衣服，牛仔裤，牛仔外套，都是现在最流行的款式，如同街上的女学生。
她说完，就抢走了林怀乐手上的甘蔗汁，喝了一小口。
张家？
没听过！
不过有目标，就比没目标强。
喝完甘蔗汁，谢兰皱着眉头放下，她跟其他女孩子不同，她并不喜欢喝甜的，更喜欢食咸。
“甜的发腻，少喝一点，小心胖。”
“我查了一下，在我们同冯家达成合作意向之后，就有人暗中收购唐楼和田地。”
“下手很快，现在得有三四百亩了。”
“是委托两家房产中介出手，买入之后，都转入一家叫江南投资公司。”
“杨村道附近没有，都集中在元宝叔的三条街，还有就是工业区。”
“我刚才到实地去看了，不管怎么修，都避不开，眼光毒辣，一眼就看出那里值钱。”
“团队当中有房地产的高手。”
报喜不报忧，不是谢兰的风格，犹豫了一下，把自己了解的情况，都说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