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6章：唇枪舌剑
从治安委员会诞生到现在，已经过去了近三十年，香江海域，依然是海盗猖獗。
东印度公司是松散的联盟，洋行大班为了防止自己货物被劫，只能武装各自的货船并且招募武装水手。
为了给这些洋行大班一个武装贩运鸦片的合理理由，香江总督府才成立了这个所谓的狗屁治安委员会。
这些鬼老们，也被授予治安委员会治安委员的头衔。
当时的翻译，也是文化素养极高，凭空拟出了个太平绅士的雅致称呼。
不过后来香江的华人渐多，一些华人富商愿意为总督府效力并且积有财富打通关节，也开始逐渐当上了太平绅士。
不过，他们当然不可能有自己的枪炮武装，但是可以养一批负责为自己在码头围事兼抢码头泊位的兄弟，却已然成了华人太平绅士的标配。
这也是社团给华行大亨当狗的时代。
“林怀乐，你够硬，居然有人大半夜给你签保书。”
“放心，我盯死你，只要我还在这个位置上，你们兴和就别开工。”
刘子健正在火头上，说话也不管不顾，直接说出兴和以后别开工的话来。
“刘sir，我现在有理由怀疑，您在恐吓我的当事人。”
“我明天就会到公共关系科去投诉。”
章闻天示意林怀乐别说话，第一时间顶了回去，警告了刘子健一下，要他说话小心一点。
狗老见场面是彻底僵住了，赶紧招呼伙计，将刘子健拉出去，自己留在看守室应对。
“林生，今天晚上刘长官的心情很不好，所以很失态。”
“我替他说对不起。”
“但我们有一名伙计失踪，林生也是当大老的人，应该明白这个感受。”
“既然担保书有了，那就这面请，签完字，就可以离开了。”
狗老替刘子健打了个圆场，而后做出一个请的手势。
林怀乐没有就势离开，虽然他今天晚上还有很多事要处理。
“这位警官，我非常肯定地表示，我同你们的伙计失踪，没有半毛钱关系。”
说话之后，林怀乐才走出看守室。
“亲爱的林，真是遗憾，我们在这个难堪的地方见面。”
萨奇老虎早已经等在离开的必经之路，身边有一哥，还有高级助理，以及公共关系科的主管。
“没什么，我是守法市民，配合警方的工作，是公民应尽的义务。”
场面话还得说，就指着萨奇老虎这家伙约束好下面办事的差老们。
如果追求非黑即白，萨奇老虎也做不到苏格兰场的新星，而后派到香江来当警务长官。
“林生，我们一定会好好调查，绝对不会让此类事件发生。”
一哥是主管行动的，内定的太平绅士被抓进差馆，他事先不知情，算是他工作上的失误。
他这番表态，也隐约地告诉林怀乐，你别把事情搞大，我不下死手搞你。
有时候，他说什么并不重要，最重要的是什么场合说，深层含义是什么。
其实这里最紧张的，不是这些说一句话，就让整个香江地动山摇的警队高层，而是负责给警队找钱的公共关系科盛勇总警司。
总督府每年的经费，只够给伙计们开薪水。
补贴，装备，保险，都需要他这个公共关系科的长官出去捞。
警务基金会是鬼老上司们的小金库，他刚跟恒丰银行谈好成立警员基金，也游说了总华商会的高层。
华东三院，保良局的大老们，都同意捐款，帮助一线伙计们解决日常困难。
林怀乐作为华商保险业的龙头大亨，当然也在捐款名单之中。
李察德为了支持民间保险业的高速发展，将政府职员的保险业务全都批给了丰润，差老们也不例外。
为期四年，要是得罪了他，在手续多卡些时日，大家都会好头疼的。
“林生，伙计们做事很冲动，但情有可原。”
“都是误会，合作上的事，不要多生事端啊！”
盛勇满脸苦涩，当还要努力装出微笑，想要好好谈谈。
“不要担心，盛长官，首批款五十万，会打进警员基金的账户中。”
“抱歉各位，我有点累了，先告辞。”
林怀乐打了声招呼，便告辞离开。
今天晚上，他要做的事有很多，实在不想在差馆耽误太多时间。
“好的，有时间一起打球，盛sir，替我们送一送。”
盛勇陪着林怀乐两人走出差馆，打了个招呼，便分开了。
跟上一次被抓进差馆一样，外面停满了车，谢兰正在门口的空地上晃悠。
“乐哥出来了。”
“大老！”
“乐哥！”
“......”
有眼尖的小弟，看到林怀乐出来，赶紧招呼旁边的兄弟们。
谢兰也迎了上去，开口说道：“阿乐，字头在油尖旺的场子全都被拉灯了。”
“白爷刚才派人来说，要你去陀地见老顶，受到波及的大底也都到了。”
“我还要去旺角，外公也让人铐走了，他年纪大了，我需要保他出来。”
“我知道了！”
“先去忙，忙完再说。”
该来的迟早会来，林怀乐点点头，看了身后的马仔们一圈，没有发现惹祸精司徒浩南。
“浩南人呐？”
林怀乐看向长毛，不悲不喜地询问道。
“差老们正在刮他，在小巴车里躲着呐。”
长毛看了一眼差馆门口的警卫，小声说道。
“上车！”
随着林怀乐的一声令下，荃湾堂口地马仔们，各自回到车上，十几台车形成车队，往荃湾开去。
司徒浩南就坐在保姆车内，他没有想到，自己会给乐哥惹出怎么大的祸，正懊恼地抓着头。
林怀乐喝了一口矿泉水，看着正疯狂抓头的，无奈地说道：“不要乱抓，会秃顶的。”
“真是不省心，明天你就去自首，说昨天晚上在朋友家食火锅，喝醉了，不知道有人找你。”
“明白嘛？”
“对了，烂冬是什么鬼？搞怎么大动静，今天字头油尖旺的生意都没得做，真是扑街！”
司徒浩南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将手心上的头发扔出窗外，才激动地说道：“乐哥，烂冬那个臭西，他是针啊！”。
267章：我才是老大
（感谢随风大老的支持，感谢大老！）
“啪！”
一记响亮地耳光，响彻了整个保姆车。
德华就坐在司徒浩南地身边，他的手一直半抬，眼神一直注意着浩南仔，怕他发癫。
下一秒，司徒浩南的脸上就出现五个手指印，他有些发愣，因为这是乐哥第一次出手教训他。
“现在你们都会自作主张了！连电话都不打给我一通。”
“这个家是不是由你们当了？”
“现在整个油尖旺的场子都被扫，老顶那边我要怎么交代？”
“浩南大哥，你告诉我？该怎么办？”
林怀乐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冷声骂着司徒浩南，但坐在副驾驶上的长毛，因为跟他最久，察觉到不对。
去干掉芋头彪的那天，乐哥也是这幅样子，肃杀之气，让人不敢靠近。
“大老，一人做事一人当，出了事，我来扛。”
“烂冬不是过来查我们的，是来抓您的，我怕大老您出事。”
司徒浩南抬起头，虽然不敢看林怀乐的眼睛，但还是把心里话说出来。
但这话更让林怀乐生气！
做事最害怕自我感动，一切都打着我为你好出发点，但事情往往都坏在这上面。
这是蠢啊！
还有最关键的一点，如果这次自己处理不好司徒浩南，底下的马仔们就会有样学样，打着替大老办事的旗子，出去乱搞。
如果大家有样学样，堂口就会乱。
恩出于上，同样的令也必须出自上。
“你出来扛，你扛的动嘛？”
“家法是干咩的！”
“三刀六洞！”
“你真当自己是铜皮铁骨，刀插进身子不会痛？”
“痴线！”
林怀乐也是被司徒浩南蠢哭了，无奈地靠在椅背上，头疼地继续问道：“烂冬人呐？”
“O记搞出怎么大动静，就是想要我们交人。”
“人呐？”。
司徒浩南听到林怀乐的话，又把头低下去了，吭哧了半天，才实情说出来。
“人让我沉海了！”
“现场也请了专门的人打扫，差老们找不到把柄。”
“他们.....”
话还没有说完，就又挨了坐在对面的林怀乐一巴掌，彻底不说话了。
人不交出去，差老们不会善罢甘休。
萨奇老虎是收了自己钱，但他绝对不会用一己之力，把事情压下来。
给再多银钞也不可能！
只要萨奇老虎还想坐现在这个位置。
今天查油尖旺，明天就去北角，后天就是中环，O记有的是时间，一间一间查下去，反正都是本职工作。
差老要想盯死一家社团，有的是办法。
和连胜这几年从社团龙头的宝座退下来，不就是O记打了他们2个月。
要不是有海外码头的支持，早就垮台了。
不过O记付出的代价也很大，和连胜堂口生意受损，矮骡子们赚不到米，整日地惹事生非，搞出不少的乱子。
这是一把双刃剑，出了问题，两方都承受不了。
林怀乐一直思考着破解之法，想了半天，也没想到什么靠谱的办法。
“长毛，放出风去，烂冬卷了堂口的钱跑路了，还打伤了浩南。”
“快点开，不要让老顶等急了。”
“我见完老顶，你就陪着浩南去差馆报桉，说烂冬打伤了浩南，抢了钱，就跑路了。”
“烂冬有没有什么黑料，都爆出去，”
“浩南，你这次犯了错，坏了规矩。”
“老顶那里我会为你求情，但这件事不止关乎咱们一个堂口，这没人能帮你扛。”
这是下策，将脏水泼到一个死人身上。
但下策总比没办法强，林怀乐听长毛说过，烂冬在外面欠了不少的钱。
人死债消，在水房眼中最大的笑话。
你凭本事借钱，我凭本事要债，各凭本事，就看看谁够硬。
烂冬消失，不代表钱没地讨，还有大老，还有父母，还有兄弟姐妹，最后还有字头。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吹灯扒蜡的事，不适合江湖。
警方不会出头，只会暗中还账，但即便这样做，也就会露馅，江湖中人都会知道烂冬是跟针。
车开到陀地，茶楼外聚集了很多的兴和马仔，都聚在一起抽烟聊天，吵吵闹闹，各个火气很大。
见到荃湾堂口的人到了，大家都很激动地围了上去。
林怀乐今天晚上的心情很不好，非常的不好，陀地风水不好，每次来，都会有衰事发生。
“干咩？”
“收停车费？”
林怀乐看着前面围着兴和老四九们，大声地喊道。
“乐哥，我们今天损失惨重，场子都被拉灯了。”
“听说是你堂口惹出的事，你得负责到底啊！”
一个长着三角眼的兴和老四九率先说话，直接就指责林怀乐管不住小弟。
“狂人鼠，你说咩啊！陀地什么时候轮得到你说话。”
“靠你妈的！”
身为荃湾堂口的头马，长毛当然不能让林怀乐受辱，立刻指着狂人鼠骂道。
“大家都没工开，你们说什么就是什么了！”
“靠！”
现场乱做一团，都想找荃湾众人要个说法。
就算同荃湾有生意往来，平日中关系好的堂口，也作壁上观，看他们的笑话。
林怀乐没有说话，而是摘下手表，扔给后面的德华，而后一个箭步窜到狂人鼠面前，一个直拳打在鼻梁上。
“靠！”
狂人鼠哀嚎了一声，而后就被林怀乐一个腿绊，让其栽倒在地。
找准机会，林怀乐骑在这只死老鼠身上，一拳接一拳地打在他的脑袋上。
在场的人都鸦雀无声，看着狂人鼠挨揍。
社团规矩很多，但最大的一条，就是谁拳头最硬。
胜者通吃，势力大，老顶也得让你几分。
“够了，阿乐！”
“文哥在上面等你。”
刑堂的牛老走了出来，见狂人鼠已经被打的面目全非，就出言阻止。
在陀地面前动手，真当刑堂是死的。
林怀乐没有立刻收手，而是多打了几拳，而后站起身，甩着发烫的拳头。
拳头上都是鲜血，也分不清是自己的，还是地上那只死老鼠的。
“大家有想法，都来找我，我撑得住。”
“踏马的！拦我的路，没大没小！”
“你阿爸我替社团打天下的时候，你们这帮阿猫阿狗，不知道在那里当缩头乌龟呐！”
林怀乐霸气十足，没有处理手上的血迹，指着刚才挡路的老四九们，破口大骂。
268章：大闹陀地
老四九们听到林怀乐嚣张的话，都敢怒不敢言。
有几个愣头青见状，都想站出来，去理论一下，但被手疾眼快的同伴拉住了。
少爷乐是大底，打一个出言不逊地老四九，没有任何地问题。
但你要是跟他拼拳头，就是以下犯上，真当一旁的牛老是死的啊！
出言不逊的已经倒在了地上，其他人既不能动手，也不愿意挨打，只能通通闭嘴，愤恨地看着嚣张跋扈的林怀乐。
“软脚虾！”
林怀乐接过马仔递过来的毛巾，粗暴地擦拭完手上的血迹，扔到这帮闹事的老四九面前，紧接着，撞开挡路的人群，大摇大摆地走进了陀地。
今天茶楼一楼内坐满了人，大多数都是油尖旺睇场的四九仔，这些人也是走运，上工晚了，没被差老拷走，躲过一劫。
街道上发生的一切，他们都见到了，也没主动惹麻烦，目送着少爷乐上二楼。
“真是嚣张。”
“把天闯破了，还敢打人立威。”
旺角睇场的狐狸，见林怀乐大摇大摆地上楼，冷笑说道。
“当然了，少爷乐，两个月打出的大底，社团甚至开香堂替他扬名。”
“就算你我混上红棍，当上大底，也不会有他一半威风。”
“阿公对他比自己亲儿子都好，没问题的。”
“喝茶了。”
鳄鱼睇的场子也拉灯了，但他无所谓，他是给自己大老睇场。
而他的拜门大老是荔枝，跟林怀乐属于一家人。
拉灯也无所谓，就当是放假。
被抓的兄弟们，有社团律师去保，出来之后大家喝顿酒，就没有问题了。
言多必失，狐狸没有继续说什么，就看今夜阿公如何处理乐。
林怀乐带着长毛和德华，司徒浩南上了二楼，其他人都在外面的车里等着。
二楼虽然没有一楼人多，但也同样热闹，临时摆了四大桌，都坐满了人。
能上二楼的，就算不是大底，也是红棍。
这可比当时开香堂时人多啊！
林怀乐在心里感慨了一句，而后走到麒麟文的面前，大声地说道：“老顶，您叫我。”
麒麟文手里转着蜜蜡手串，看着眼前的林怀乐，就气不打一处来。
刚才阿白简单地估算了一下，算上担保费，兴和今天晚上最少损失三百多万。
白花花的钱，都搭给了差老，造孽啊！
“先找地方坐。”
晾了林怀乐几分钟，麒麟文终于开口了，让他自己找地方坐。
林怀乐回头看去，发现每张桌子前，都坐的满满当当，根本没有他的位置。
再者说，二楼也没有多余的凳子给他。
“好女婿，坐我这里。”
“跟这帮老不死的一起坐，腿都麻了，正好站起来活动活动。”
关键时刻，还得是自家人靠谱。
荔枝见林怀乐有点下不来台，立刻站起来，让自己的好女婿这边坐。
给脸得接着，林怀乐说了一声好，便来到荔枝旁边。
荔枝也没多说什么，一把就将林怀乐按进座位中去。
人多的地方，事儿也多。
更何况是兴和这样的大型社团，几万人聚在一起混饭吃。
想在巨型组织中混饭吃，抱团是最直接简单的办法，人一多声音就大，坐在上面的大人物，不想听都不行。
荔枝后面是金牙豹，别看金牙豹只有一条街养老，但手下还有少爷乐、元宝这两个扛旗大底，再加上三四个正值当打之年的红棍。
金牙豹被拷走，但亲生女儿荔枝还在，刚才让位就替自己父亲做出了表态。
在场的大底们，没有眼瞎，都看见了。
“乐哥，今天兴和在油尖旺的场子都被扫了。”
“我收到风，说是因为你们荃湾堂口出的事，我今天晚上损失了几十万，”
“乐哥，您看看，是不是把我的损失还给我。”
马王率先开口，他跟少爷乐不熟，也同荃湾堂口没有生意往来。
他在尖东有两间芬兰浴，一间夜总会，都让差老拉了灯，可谓是损失惨重。
所以林怀乐刚坐好，他就率先发难。
全场的目光都聚焦在林怀乐身上，但他不慌不忙，先是点燃了一支烟，勐吸了一口。
这口烟，是帮他打起精神的。
今天晚上这场面，他是一点都不能让，一旦让了，荃湾堂口以后就真低人一等了。
要是他自己，没有问题，他早就不想混江湖了。
可荃湾堂口还有上千个搵水赚米的兄弟，这不是简单的低头认错，把钱赔了，就万事大吉。
二楼这些人，是同门师兄弟，同样也是饿狼。
见你牙口不行，就敢上嘴咬下你身上一口肉。
正常社会那套，在江湖是行不通的。
林怀乐大口吸着烟，两三口之后，勐地将烟砸向马王的脸。
“去你妈的，被差老扫场，你去找O记要账，去踏马的找萨奇老虎啊！”
“我知道电话，你踏马的敢不敢打？”
林怀乐骂到这里，站起身，一把抓起，茶几上的电话，怒火冲冲地走到马王的桌子前，摔在上面。
茶杯、茶壶，于座机碰撞在一起，水花四溅，桌子旁的众人都皱眉，但也没多说什么。
现在说话，就是表态，势必会得罪一人。
都是老狐狸，这时候，不会轻举妄动的。
“去你妈的！”
“少爷乐，你他妈的有种，那就拉大片，谁怕谁。”
马王用手挡飞烟头，也站了起来，抓起面前的茶杯，往林怀乐的脸上泼去。
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
两方都动了真火，准备大闹一场。
林怀乐头一偏，躲过茶水，但还是溅了不少到脸上，他用手一摸，立刻大怒，抓起面前的茶杯，就往马王身上砸。
“马王，我今天晚上一定砍死你。”
“长毛，通知兄弟们做事，谁砍死马王全家，我出三百万花红！”
这里是陀地，如果闹出全武行，江湖人一定在背地里耻笑兴和，在场的众人当然不会让两人闹下去，赶紧将两人隔开。
“你们当我是死人咩？”
麒麟文被气的满脸通红，将自己心爱的紫砂壶摔在了地上。
在场的众人见坐馆阿公动了真火，都不言不语。
只有场内的马王和林怀乐，喘着粗气，准备搞死对方。
269章：大闹陀地（二）
（感谢书呆子大老的支持，感谢大老。）
（感谢泉徒大老的支持，感谢大老。）
（阿咸在这里给大家一个倒立，表示感谢！）
大家都是七分演三分真，目的是想把局面搞浑。
谁先开口，谁就第一个对上荃湾堂口，这是大底们心中有数的事。
马王最合适，同少爷乐没往来，同荃湾也没有生意往来，不大不小，不高不瘦，大小正合适。
当然，麒麟文如果不暗中授意，马王也不会当出头枪。
“来个人，给阿乐上把椅子，傻乎乎的，一点规矩都不懂。”
晾也晾了，麒麟文没有把事情做绝，让楼梯口的四九仔们，去找一把椅子。
“你们两个都坐，和兴和烧香聚首快七十年了，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在陀地动手。”
（和合图是1906年正式分家。）
“稍后在收拾你们两个。”
麒麟文指着新搬上来的椅子，让林怀乐先找地方坐。
两人见老顶都开口了，不能继续动手，便都恨恨地看了彼此一眼，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坐好。
林怀乐拉着椅子，坐到了荔枝的身边。
他的爆炸脾气，很对未来丈母娘的胃口，荔枝拍了拍肩膀，高兴地说道：“小时候文文弱弱的，总让小兰打哭。”
“没想到长大了，火气怎么爆！”
“我喜欢，小兰和你的婚事我答应了，我撑你到底。”
“就是喜欢你这个炸弹脾气！”
林怀乐表面上非常感激，心中却苦笑了一声，距离自己大婚的日子，应该不远了。
“静一静！”
“大家今天来，都是为了油尖旺场子的事。”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犯了错，就要立正挨打。”
“但我不是老顽固，只听一面之词，还是要给人说话的机会。”
“阿乐，都说是你堂口出的事，才搅的大家不得安宁。”
“你出来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麒麟文见场面安静了，才让林怀乐出来讲，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让他赶紧找出个合适的理由，给自己开脱。
荃湾大改造正在进行中，离不开少爷乐这个主事人。
社团的大水喉，都喜欢这个长袖善舞的晚辈，上到庙堂，下到街面，都能搞得定，没有糟心事。
对于生意人来说，风平浪静，就是最好的消息。
也是怪手下的烂仔不争气，现在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打打杀杀，一点都不动脑子。
林怀乐刚坐下，就又站了起来，撒泼打滚，能够对付同辈，但湖弄不了麒麟文这帮老江湖。
所以，他决定实话实说，把问题扔给字头去解决。
“我身边出了针！”
一句话，让在场的所有人都皱起了眉头。
字头里有穿红鞋的，这大家都心知肚明，找到一个，除掉一个，也是不能说的明规矩。
没有证据，差老们也就咬牙认栽。
看来这根针的级别不小，为了他，差老直接将油尖旺砸了个遍。
“被发现之后，是浩南去处理的，噗通，噗通！”
“之后，事情就搞成这样了。”
林怀乐缩减了大部分的细节，非常简洁地把问题说完。
跟麒麟文知晓的版本没差多少，但他也知道，这个滑头鬼，把一些情况隐藏了。
这件事他一开始应该并不知晓，要不然，他也不会被人从唐楼带走。
按照这个小狐狸的心思缜密，大状应该就在身边待着，不可能让人如此轻松带走。
但看破不说破，人艰不拆，这是最后的善意。
“乐少，拔针的事，我们理解，毕竟谁也不想进祠堂进修，但搞出怎么大动静，就不能一两句话遮掩过去。”
“我手下十几个马仔被抓进差馆，还有场子上的损失，不能混过去。”
作为专业的搅局者，瘦脸东立刻说话。
在旺角，他有二十几家日租公寓，上百个北妹、马来妹，都让人抓进差馆，担保费就得上百万。
这是他自己私下的生意，字头一定不会为他出担保费。
可从自己口袋中掏钱，他是一百个不愿意。
有了人出头，大家就开始议论纷纷，毕竟大家的钱不是大风刮来的。
林怀乐扫视了一圈，发现跟自己想的有点不一样，这些家伙，根本不关心其他，也不担心针的事，而是一门心思想找人补偿损失。
荔枝看出来自己这位傻女婿心里的疑惑，便赶紧站起身，小声地在他耳边解释道：“这些家伙才不关心你的堂口发生的事。”
“就算乱了，大底们也占不到便宜。”
“赚米才是大事。”
说完，荔枝怯生生地看了一眼坐在上面的麒麟文，又飞快地坐了回去。
一经提点，林怀乐立刻反应过来，这是一帮催账鬼。
“矮骡子就应该被差老抓，有损失，去找差老啊！”
“我的场子也被关了大半，我找谁去要补偿。”
“这样吧！我找个酒楼，摆上几桌，给大家赔罪。”
“老顶，您说怎么样？”
林怀乐直接推了干净，把在场的人当做讨饭的，想要随便打发了。
“靠，真把我们当要饭的了！”
“扑街！”
“荃湾就是这样做事的？”
“.....”
麒麟文责怪地看了林怀乐一眼，而后往下压了压手，示意大家安静。
“受损失的堂口，一家十万块，当做赔礼。”
“既然是你的人出错，就把人交出来。”
“兄弟们的担保费，都由你荃湾堂口出，就怎么决定了！”
“对了，再加上一人五百块的红包。”
“给兄弟们去去晦气！”
麒麟文很欣赏林怀乐，但欣赏归欣赏，做事还是要公道的。
要是自己这个坐馆处事不明，底下的兄弟们会有怨气，这样谁还会真心为社团卖命。
一家十万块，这里最少有十几个堂口，那就是一百多万。
今夜被抓进去的矮骡子，最少上百人，担保费加上五百块的红包。
想要彻底摆平，就需要拿出二百万的银钞来。
荃湾开堂口之后，刨去上交字头的，也踏马的没赚上两百万。
一个月也就三十几万。
真是赔本的买卖！
林怀乐不差这两百万，光是地产公司每个月的开销，都不止这个数。
可为了除掉一个人，就花两百万，实在是太贵了。
而且这个人，根本威胁不到自己。
270章：刑堂之威
（黑涩会是要求财，差老要的是安稳，不是大圈，打一枪换一个地方。）
（社团，之所以存在，因为它是合法的注册公司。）
（和连胜的原型和胜和，现在搞房地产，老新在卖有机水果蔬菜。）
“阿乐，你认不认？”
麒麟文见林怀乐还是一副不情不愿的表情，半天不吭声，心里也有点恼怒，便又冷冷地问了一句。
“认！我认！”
见没有任何转圜的余地，林怀乐只能要着牙认下来。
“嗯！”
麒麟文鼻孔出气，示意林怀乐滚回去坐着。
林怀乐在心中叹了口气，灰熘熘地坐了回去。
“好了，骂也骂过了，罚也罚过了，这件事就过去了。”
“你就是浩南仔？”
麒麟文收拾完林怀乐，就看向在楼梯处跪着的司徒浩南，高声说道。
司徒浩南是四九仔，根本没有见坐馆的资格，阿公没开口，他连话都不能说，只能跪在楼梯口。
“是，阿公，我是荃湾堂口的四九司徒浩南！”
司徒浩南跪着走爬到麒麟文的面前，大声地说道。
四九代表三十六天罡，社团就数四九仔人最多，属于字头的基石。
但他们绝对不是没用的茄喱啡，因为四九仔是通过“入会仪式”加入帮会的正式成员。
上面有老大、有老顶，换言之，就是他们有师承，一切有老大罩着。
江湖上有句话，三年不扎老四九。
在洪门中，升职是一件很难的事情，所以就有这样一句话，十个矮骡子，九个老四九。
不过出来混，靠的不是职位，而是一个钱字，没钱没势的，什么棍都没用。
“好，有胆气！”
“我最喜欢有担当的年轻人，荃湾是块风水宝地，出人才。”
“你知不知你闯了祸？”
“害的兄弟们都没有开工，搞不好明天都没有饭食？”
麒麟文先夸后贬，一上来就扣帽子，暗里指责司徒浩南是害群之马，连累整个社团。
话里话外的意识，今天晚上的黑锅，由他背了。
司徒浩南没吭声，也不知道如何吭声。
事情的确是因为他而起，但他的本意是为了社团，为了堂口清除奸细。
但这个世界不是非黑即白，局势变化非常复杂，不是他一个小矮骡子能左右的。
“不说就是默认了。”
“拔针有刑堂，你这是越俎代庖，是不是你大老让你做的？”
麒麟文此时就像个狼外婆，正在一点点让司徒浩南这个傻子，爬进自己的肚子中。
“不是！”
“乐哥不知情，都是我自己做的。”
坐在荔枝身旁的林怀乐，都快被司徒浩南这个二笔仔蠢的翻白眼了。
人怎么能如此蠢！
出生的时候，没有带脑子嘛？
自己钱都出了，只要把事情推到自己身上，就万事大吉。
老顶收了钱，不会多为难下面的小辈，骂上几句，交出手上的场子，这件事就翻篇了。
真是蠢啊！真是猪啊！
“好，真是一条好汉，敢做敢当。”
“是个人才。”
“牛老，你是刑堂堂主，你说该怎么办？”
麒麟文见司徒浩南认账，也是非常高兴，就扭头看向一旁看戏的牛老，询问起帮规来。
“欺上瞒下，擅自做主，必受三刀火海之刑。”
“但念在情有可原，三刀改成两刀，但火海之刑，不可少。”
牛老是个呆板的人，他给了林怀乐机会，就是一起上楼的短暂时间，有经验的大底会出言买通自己。
但很可惜，这个年轻的家伙，没有珍惜最后的机会。
“大家看如何？”
麒麟文端起茶杯，看向桌旁的大底们，询问着他们的意见。
“老顶，我不服。”
“上次我细老只是出了一点小事，就斩断了手。”
“今天这个狗屁浩南仔，搅的大家都没饭食，没米赚，只是受三刀火海。”
“我不服！”
马王已经同林怀乐撕破脸，当然要落井下石。
今天晚上在陀地的争端，一定会有大嘴巴传到江湖中，少爷乐当众给自己难堪，就别怪自己拆台了。
“是啊老顶！”
“我们几家堂口今晚损失惨重，就拿十万块，都不够给细老们包红包的。”
“大的不罚，拿出点钱了事。”
“可以，谁让乐哥他势力大，我们没话可说。”
“但小的也不罚，是不是太说不过去了。”
“飞马哥，力王哥，你们说是不是啊？”
瘦脸东没给其他人说话的机会，直接阴阳怪气了一番，而后还把飞马和力王拉下水。
这里面，只有飞马的地盘在都在油尖旺，他算是兴和的头牌，也是兴和的头马。
凭借一个堂口，顶住了老新和号码帮，算是勐人中的勐人。
他的话，很重要。
毕竟江湖到最后，还是要打打杀杀，有一个勐将，真能在关键的时刻冲垮一堆人。
“我没什么好说的，只要下面兄弟们服气就行。”
飞马冷哼了一声，不咸不澹地说了这样一句。
瘦脸东是什么东西！
也配让自己出头帮腔！
自己虽然看不上少爷乐，但同样也看不起瘦脸东。
起码少爷乐是一刀一枪，靠自己打来的天下，不像是瘦脸东，靠他老豆，加上姑爷仔的本事，骗来的地盘。
“我听老顶的。”
力王就更加干脆了，他本来就在少爷乐的手底下混饭吃，不捧大水喉的场，捧谁的场。
关掉的场子损失压根就没有多少，顶多几万块。
少爷乐随便给自己几个工程，就上百万了，那头轻，那头重，就算是傻子也清楚。
麒麟文不慌不忙地喝着茶，少爷乐最近是太高调了，字头中有很多人看他不爽。
路走太顺了，人是会轻飘飘的。
的确该好好地敲打他一下，让他知道天高地厚。
心里有了主意的麒麟文，喝了一口茶，清了清嗓子，而后看向林怀乐的拜门大老果栏梅。
她今天晚上好安静，根本没说话，只是平静地喝茶，看样子是不想掺和这档子烂事！
不想掺和，那就偏让你掺和。
“阿梅，你今天晚上都没讲话，这可不像你。”
“阿乐是从你门下出去的，这个浩南仔也要管你叫一声师爷。”
“你说说看，这三刀火海之刑，够不够重？”。
271章：夺位
（感谢书呆子大老的支持，谢谢大老！）
果栏梅刚拿起茶盏，就被麒麟文无情地点名了，无奈地将茶盏放了回去。
“三刀火海！可以了！”
“瘦脸东，你细老是被着社团乱放水，搞出了人命，才被社团按照规矩斩掉手的。”
“冷老叔也在这里，你是认为他老人家处事不公。”
“阿乐是我细老，我当然要帮着他说话，就算是最火的场子，一晚上也没有十万块的水可以抽。”
“兄弟们的保释金，阿乐也没说不给。”
“够可以了！”
一句阿乐是我的细老，就把自己的立场表明。
身为人家的老大，当然要无条件地撑人到底。
“靠！就是没规矩喽？”
“社团不公，我们不服！”
场面又乱了起来，各说各的话，对社团和稀泥的态度，很不满意。
麒麟文皱着眉头看着大底们在底下吵吵嚷嚷，手串也扒拉的飞快。
民意沸腾啊！
“好了，吵什么吵，要造反啊！”
见麒麟文坐在那里为难，白爷把手上光绪年间的茶盏，勐地摔在地上。
大底们见到掌数大爷发怒，也只能乖乖闭嘴，看这些堂主叔父辈们的反应和决定。
“阿东，你有什么想法，讲出来。”
麒麟文把手上转动的手串一停，满脸冷笑地看向瘦脸东，想看他搞什么名堂。
事已如此，瘦脸东也没有什么好顾忌，直接把脑袋中的想法说了出来：“红磡堂口，荃湾堂口，都交给一个白纸扇管。”
“外面会说我们兴和没有人才。”
“川龙是元宝哥的，大环原来是大D，现在也没有人管。”
“荃湾在少爷乐手中，真成清一色了，自己兄弟进去做生意都难。”
“要是在别的字头，这么大的地盘，足够开四五个堂口的了。”
“堂口多，就能收马仔，兴和的招牌还能再上一个台阶。”
“老顶，我阿东可是为了字头好，大家说，是不是？”
瘦脸东的主意，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很心动。
三大桌的大底，有混的好，自然就有混的糟糕的。
兴和还没有自甘堕落，只要大底手上有半条一条街，就开个堂口。
更何况，这里面还有不少红棍，刚才祠堂出来，三无状态，就等着社团赏他们一口饭吃。
（无小弟，无地盘，无马子。）
荔枝听到这里，眉毛都竖了起来，阿乐手上的地盘，是他以后在社团说话大不大声的依仗。
要是都拿出去分，自己宝贝女儿以后食什么？
“我荔枝第一个不同意，想要地盘，自己出去打，都是一群软脚虾，等着吃现成的。”
“要吃饭是嘛，我现在就去卫生间，够胆跟我进去食。”
“冚家剷！”
荔枝的胡言秽语，让在场的所有人都笑出声来。
都是矮骡子，讲文明，懂礼貌跟他们一点都不沾边，污言秽语，坑蒙拐骗才是他们常态。
麒麟文也是在心里笑了笑，原来不是冲着自己，而是盯着少爷乐咬。
这是看着少爷乐的地盘太大，油水太多，心里不平衡，准备打秋风啊！
但红磡、荃湾，大环，的确足够开三个堂口。
大D已经专心当粉老了，日进斗金，自然不想管地盘，身为红磡堂口的白纸扇，少爷乐接手名正言顺。
白爷也摸着下巴，感觉这个提议还不错。
身为掌数大爷，字头赚的越多，他越有面子。
少爷乐管着怎么多的地盘，每个月就上交个几十万，要是没黑钱，他把眼珠子扣出来当泡踩。
其他叔父辈，也不希望少爷乐一家独大。
人都贪，大底野心大，强势夺坐馆位的事，那是经常发生。
“都先出去，出去吸支烟，冷哥，牛哥，双番哥，阿白留一下，我这里有件宝贝，给你们开开眼。”
在吵下去，也吵不出个结果，麒麟文就出言赶人。
和记是出了名的尊老爱幼，分堂口的大事，还是要这帮叔父辈协商决定。
大底们都纷纷起身，抓起桌子上的烟，相约出去抽烟。
“阿乐，连同那个浩南仔留一下。”
麒麟文见林怀乐也要出去，就出言阻止。
人都走光了，只剩下五个老人家，如果金牙豹没进差馆，也会坐在这里议事。
“三块地盘，不开几个堂口，实在是可惜了！”
麒麟文一开口，就把调子定下来。
林怀乐从一开始就不想混江湖，尤其是给自己老豆报完仇之后。
但自己卸任和被人踹下去，是有本质区别的。
卸磨杀驴，是这帮老王八蛋的拿手好戏。
真阴啊！
“合久必分，分久必合。”
“阿乐，一个人吃独食，会消化不良，容易坏肚子。”
“大底们都不满意，只有你未来丈母娘出来撑你。”
“兄弟们不满，故意给你难堪。”
双番东见少爷乐在那里运气，就知道这家伙一肚子火，看在金牙豹的面上，点了他几句。
“双番哥说的对，不要贪心。”
“再说，就算是把地盘交出来，按照规矩，也是给你的头马长毛。”
“字头上下都知道，长毛对你是忠心耿耿，听话的跟一条狗一样。”
“红磡，荃湾堂口的账目你心里有数，换做别人来管，你的麻烦只会越来越多。”
白爷也想趁着这个机会，敲打一下少爷乐。
不要以为他的今时今日，都是靠自己打出来的，要是没有社团撑他，人还不知道在那条鱼肚子里趴着呐！
这一番敲打之后，林怀乐的脸更黑了，这帮老家伙是料定自己只能乖乖认账。
但他们的确有这个资本！
堂口他不在意，就算是想方设法黑钱，一个月就是几十万而已。
但就怕连锁反应，麒麟文趁机收回他掌管地产项目的支配权。
关键是地产生意，是他未来的现金奶牛，实在太重要了。
陆家之所以愿意跟自己合作，那是因为有兴和做担保。
兴和进军地产业，也是因为商业调查科的成立，洗米的成本越来越高了。
只要他们认定这个账户存在风险，就可以申请法院冻结令，无限期冻结账户。
兴和暗中的地下银库，早就堆满了。
正好把钱融进建筑业，走个几个来回，就可以合法躺在兴和的合法账户中。
272章：夺位（下）
（什么平大老，你的评论不是我搞没的，我正在回复，它就没了。）
（我是东北的，我从小认识的矮骡子都转型了，现在都在搞房地产，水泥，搅拌站，货站，沙子，洗浴歌厅，都是传统项目。）
（我小时候真见到一台车撞进一家门面，要了一家命的场景。）
麒麟文一直盯着林怀乐的脸看，见他憋不住，要开口说话的时候，率先讲话：“今天晚上事出突然，只能算你倒霉。”
“阿东他们应该聊很久了，要不然今天晚上也不会怎么团结。”
“衰仔，出了内鬼了！”
这一声提点，让林怀乐愣了一下。
内鬼？他自认对手下的人都不错，银钞给的足足的。
他最近也是太顺了，警惕性不如之前，出了事，才后知后觉。
骄傲会使人倒霉，骄傲后面往往紧跟着毁灭和羞辱呢。
麒麟文见林怀乐还是一脸怀疑的样子，也懒的管他，开口说道：“荃湾关乎社团的利益，交到阿白手上。”
“红磡交到你头马长毛手上，大D的头马皇马没跟他大老进九龙。”
“惹出怎么大的麻烦，差老会盯你很长时间，专心做生意了，不要想其他了。”
三言两语，就把林怀乐手上的地盘扒个精光。
可麒麟文偏偏占着道理，不好回绝，毕竟真是自己的细老闯祸，连累了大家。
可现在又没法翻脸！
连过档的话都没法说。
在陀地翻脸，真当一旁的牛老是吃素的，心腹马仔都在外面，进来两个人，就能把他做掉。
“我认！”
林怀乐从来没有吃过如此大的亏，牙齿都咬出血了，才蹦出这两个字来。
司徒浩南根本没搞清楚状况，他一脑袋浆湖，什么内鬼，什么利益，他都没听明白，但就算是再笨，也听清楚麒麟文分地盘的话。
“阿公，一人做事一人当，这不关乐哥的事，一命换一命，我把命赔给烂冬。”
司徒浩南磕了几个响头，大声地喊道。
麒麟文看着跪在地板上的打仔，气不打一处来，大声喊道：“你撑？你撑的住嘛？”
“阿乐，赶紧带着他滚蛋。”
“呆头鹅，傻乎乎的！”
林怀乐将胸口的闷气呼出，将手搭在司徒浩南的肩膀，大声的说道：“浩南，我们走！”
司徒浩南这下终于知道自己闯了多大的祸，但也无法挽回，只能低着头，跟在乐哥身后离开。
麒麟文看着两人消失的背影，看向一边摇扇子的白爷，冷声开口说道：“今晚上的局，是精心设计的。”
“查一下，是谁做的局。”
“也不用太麻烦，就在这些得利最多的人身上查，很快就能搞清楚状况。”
麒麟文一心为社团好，但不代表，他心甘情愿被人当棋子利用。
这次认了，一定会下次。
自己这个坐馆，不是纸湖的。
大底们都在门口抽烟，见林怀乐一脸铁青地走出来，本应该受刑的司徒浩南也毫发未损，都一脸的好奇。
荔枝是长辈，见情况不对，立刻凑了过去，小声说道：“出咩事了？”。
“地盘被人拿走了！”
“我今天晚上不回荃湾，直接去酒店住，发生太多事，看谁都不牢靠！”
林怀乐同自己未来丈母娘讲了一句，便要离开。
“家里有的是房间，住个屁的酒店。”
“去太平山，小兰应该接老豆出来了，你们爷孙好好聊一聊。”
荔枝没有让林怀乐去酒店住，想了想时间，这时候小兰应该接到人，于是让未来女婿去太平山。
林怀乐点点头，这倒是个好去处，今天晚上脑袋太乱了，需要个地方整理一下思路。
长毛站在路边，德华，刘振，郑风等人也在他的身后，都在车边等着。
“大老！”
往常这一声亲切的问候，会让林怀乐心情愉悦，可今天却感觉变了味道。
“没事！都结束了！”
“送我去太平山！”
林怀乐一切照旧，吩咐了一声，便准备坐车离开。
长毛赶紧把车门拉开，让他上车。
“长毛哥，留步！”
白爷的心腹小弟车仔，从陀地走出来，叫住了准备离开的长毛。
“咩事？车哥？”
长毛转头，客气地问道。
“老顶要见你，乐哥，人先留一下，行个方便。”
车仔没有落井下石，还是如往常一样客气。
“嗯！”
林怀乐实在懒得说话，拉上车门，示意刘振开车。
长毛和车仔，目送着保姆车的离去，而后车仔满脸微笑地同长毛说道：“恭喜长毛哥扎职。”
即便是十二月，天气变冷，但街道上还都是人，欢场也照常营业，衣着清凉的马栏妹，正在招揽着生意。
“乐哥，德华哥没有上车。”
郑风想了想，还是把说了出来。
“嗯，知道了！”
“通知大家一声，现在你们管的地盘，让老顶收回去了。”
“长毛接手了红磡，字头会给他扎职红棍，这样也名正言顺。”
“白爷接手了荃湾，场子以后都归他管。”
“想要走的，我不拦着，知会我一声就可以。”
德华铁塔高的身体，很难让人不发现他没上车，各有各的路，没办法强求要人家一直跟。
林怀乐将风衣的领子立起来，将身体靠向椅背，继续欣赏着窗外的风景。
车上的三人彼此看了看，而后刘振扭头看向萧索林怀乐，肯定地说道：“乐哥，我们一出道就跟的您。”
“既然认定了，那就没必要改！”
不得不说，这些家伙还是有点脑子的。
不过话又说回来，他们现在拥有的一切，都是林怀乐给的，跟社团没有半毛钱关系。
字头认识他们三个是谁！
加上他们三个是看着乐哥从一家小麻将馆杀出来，几个月变成了全香江有名的青年才俊。
不跟这样的青年才俊混，脑袋一定秀逗了！
车很快就来到了太平山，刘振在车停稳当之后，就拉开车门。
“你同阿风回荃湾，把江南公司的账，收地公司的账，全都送到丰润保险去。”
“谁要都不给，老子的东西，谁也拿不去！”
林怀乐很快就振作起来，让刘振和郑风去做事。
273章：太阳照常升起
（加字！）
金牙豹如果不在拳馆待着，就会准时坐在电视机前，看着访谈节目。
说是访谈，其实就是节目组选出一个咸湿话题，主持人和嘉宾插科打诨。
收视率非常不错！
梁金嘴加上大嘴巴的演艺明星，热点很高，经常有名梗爆出。
今天也不例外，金牙豹还是稳坐钓鱼台，满脸笑容地看着电视节目。
他这种老江湖，进差馆比进家门还流畅，隔三差五就被差老请去喝茶，自然不会有什么反应。
早就习惯了！
再者说，麒麟文已经做出了决定，老顶说话，地动山摇，不会变的！
既然不会变，不如回家看电视。
“阿乐，回来了！”
“坐！”
“陪我看会电视，房间我给你收拾出来了。”
金牙豹见林怀乐进来了，就赶紧招手让他过来坐。
“是，干爷！”
林怀乐脱下身上的羊毛风衣，递给了菲佣，坐到了金牙豹的身边。
“事情我都知。”
“便宜外人，不如便宜自己人。”
“长毛跟你一场，不管他在里面扮演什么角色，用红磡了结你两自己的因果，也是件好事。”
金牙豹端起参茶，轻轻地吹了两口，将浮沫吹散，美美地喝了一大口。
这话若有所指啊！
林怀乐眼中凶光大盛，被自己人背叛，这滋味就像喉咙中卡着一根生锈的铁钉，这个中滋味，不亲自体验一下，是很难说明的。
“收心，这个时候，谁都不会允许你动自己的头马细老的。”
“以后做事一定要明白，谁在乱局中收益最大，谁就是真正的幕后主使。”
“这是我在江湖中摸爬滚打四十年，才琢磨出的小道理。”
“十次对九次，真是踏马的离谱。”
金牙豹感受到林怀乐身上强烈的杀气，告戒了他一番。
麒麟文新封的大底，没几天就让人做掉了，一定会勃然大怒。
况且，这是在打兴和的脸，同门自相残杀，传到江湖上，大家的颜面都不好看。
“我知！”
林怀乐冷哼了一声，在理智上认可了金牙豹的决定。
金牙豹将目光继续看向电视节目，边看边说道：“麒麟文器重你是真，把你当炮台也是真。”
“荃湾改造，到处都是机遇，就算接一点工程，都赚翻了。”
“要地盘，不就是想赚钱，让子孙们不过苦日子嘛？”
“之前没门路，现在不一样了，你有点石成金的本事，那就该带着全家人赚钱，共享富贵了。”
“你大伯的医院，你岳母的建筑公司，我的KTV，欢场。”
“坐馆那有荃湾王好听啊！”
金牙豹说到这里，满脸涨红。
他年轻的时候，就给永安郭家卖力，钟鸣鼎食，富贵逼人，这是他这个文盲，能想到仅有两个成语能形容的。
他做梦都想将金家变成这样的豪富之家。
林怀乐诧异地看了一眼金牙豹，没想到自己这位干爷都这把年纪了，还有如此远大的目标啊！
“下个月是个好日子，我找大师算了日子，适合订婚。”
“都是知名人物，结婚不能潦草。”
“荔枝也会在这个月交地盘，拳馆就开到这个月底，江湖事，从此跟我们无关了！”
该断就断，一个臭水沟，就算成了江湖皇帝，也没什么滋味。
内心所想，总会以一个不可思议的方式到来。
林怀乐一直想要跟江湖来一个了断，只是没想到如此突然。
电视中，梁金嘴的幽默段子徐徐道来，只是他不会料到，电视前的两人聊的是了结，解脱。
.....
冬季开游艇到海上玩，这是一个傻得不能在傻的决定。
但林怀乐还是带着自己的新保镖司徒浩南，来到了小超人的船上。
树是影，人是名。
就算小超人邀请他去干更傻的事，他也会欣然赴约。
毕竟他俩属于战友，同属汇丰这杆大旗的战友。
小超人新买的游艇很大，听说是在朴茨茅斯造船厂的最新产品。
这也是给他开了眼界，第一次听说制造驱逐舰的船厂，还忙里偷闲接单游艇生意。
海风寒冷，就算穿厚风衣都抵挡不住，只能坐在游艇被宽敞的大厅喝着酒，聊着天。
小超人为了这次的宴请，算是下足了功夫，林怀乐身边穿着泳衣的美女，都是从香江大学找来的高材生。
一人一千块，这些高傲的才女，立刻脱掉外衣，穿上自己喜欢的泳衣，走上了这艘豪华游艇。
“林生，喝酒！”
小超人端起一杯红酒，遥敬了林怀乐一下，喝下去一小口。
“感谢李生的邀请。”
林怀乐也拿起酒杯，感谢了一番。
小超人放下酒杯，笑着给林怀乐介绍身旁的中年男人：“这位是郭生，永安银行的总经理，郭丰年先生。”
“郭生，这位是林生，至于其他，不用我来介绍吧！”
“我在林生这个年纪，还在市井上打转，给人当学徒伙计。”
“跟二位真是没法比啊！”
贬己抬人，是小超人惯用的套路，不过这一招很管用，大家都吃这一套。
“李生客气了，我这点成就在二位面前，不值一提。”
林怀乐搂着身旁甜美的女孩，假装的客气着。
郭丰年是太子哥，永安郭家大房的独子，千倾地一根苗，不用奋斗，就能得到亿万家产。
奋斗个鸡毛！
小超人更是在庄家的资助下，才白手起家，而后坑了大舅哥，让其失去大马和新加坡的银行牌照，才被汇丰接纳成自己人。
大家都是一丘之貉，不是个东西！
“那里！林生才是青年才俊，香江最年轻的亿万富翁，就算后来人想打破这个记录，也难于上青天。”
“我在这个年纪，我老豆天天骂我，说我只会玩女人，开豪车，整日的花天酒地，骂我是败家仔！”
郭丰年想到自己荒唐的青少年时期，发至内心地笑了笑。
夜深人静的时候，他还是会回忆起自己的快乐时光。
“哈哈！不值一提！”
林怀乐的手，不是十分老实，在甜美女孩的身上游动。
甜美女孩脸上通红，应该是不太习惯如此狂野的手法，低着头，不敢看人。
“相逢就是缘，我老豆信佛，说见面就是因果。”
“今天一同玩水就是因，他日必定结出善果！”
小超人见到两人都熟了之后，便说出了一通水词。
林怀乐点点头，表示认可。
今天这场游艇会，排场不小，不提小超人，光是永安集团的长房长孙的名头，就让人萌生兴趣。
永安郭家，也算是百年望族，更别提永安百货在十里洋场成为首批华资百货公司。
郭家族长郭乐，幼时家境贫寒，一八九二年前往澳洲谋生，先后做过佣工、小贩和店员。
现在香江豪门的老家伙们，都有这样悲惨的童年。
当学徒，当伙计，攒钱开自己的商店。
褚家，蔡家，恒丰李家，都是如此。
五年之后，郭乐才与同乡欧阳庆民、梁创、马祖星、彭容坤等集资澳币一千四百元，盘进一家果栏。
永安果栏！
郭氏担任司理，从此开始了经商的生涯。
靠着第一桶金，郭乐开启了永安财团辉煌的第一步。
而后郭乐在香江创办了永安百货公司，营业额迅速上升，不但获取了巨额利润，而且在经营管理方面也积累了不少经验。
之后永安在现香山石岐设立银业部，专门负责吸收侨汇，为永安公司及其集团的发展获取了大量侨资支持。
几年后，郭乐又将经商目标转向国内商业最发达的上海。
郭家汇集了手上全部资金，在十里洋场创立永安百货，在一片锣鼓声中正式开业。
从公司开业的第一天起，郭乐就确定了以统办环球货品发售，输出中华诸生土产的营业方针。
郭乐在经营永安百货公司的同时，还向纺织工业投资，由商业销售转向工业生产。
他集资创办了上海永安纱厂，经营很好，生产不断发展，陆续增设了二、三、四等纱厂。
产量共计纱锭24万枚、布机1500台，资本总额达到3600多万元。
而后永安纱厂，成为仅次于申新纺织品公司的上海第二大纺织企业。
上海永安公司和上海永安纱厂齐头并进，使郭乐的实业活动进入了鼎盛时期。
他们生产的色布，大部分由永安公司经销，从而走出了一条逐步以国货代替洋货、自产自销的道路。
以前十里洋场最大的百货公司，就属英商惠罗公司和福利公司。
等到先施公司和永安公司创办之后，惠罗公司和福利公司立即沦为二流公司，国人引以为荣。
而相比之下，永安公司在各方面又略胜先施公司一筹，可谓在民族百货业中独占鳌头。
在那个混乱的时代，是非常长气力的。
永安公司在经营环球百货公司的同时，还兼营一些游乐服务事业，在永安公司的大楼里，郭乐创办了大东旅社。
它的规模和设备是十里洋场一流的，里面设有各种娱乐设施，这样带动了百货公司的旅游。
而永安公司也就成了以经营环球百货为主、兼营服务游乐业的综合商业企业。
而且郭四小姐的爱情故事，林怀乐也是从小听到大！
274章：游艇会
家族强大，岳家也不容小视。
郭丰年的老婆，是利家的女儿，利王爷的嫡女，宠的不行。
郭利两家联姻，是当年香江的大事件，郭家婚礼就花了一千万港纸，创造了香江豪门婚礼的记录。
永安银行现在就在郭丰年的手中掌握，商业贷款，就是他一句话的事。
“因果之道，就是成功之道。”
“我老豆也相信佛家，这些年在佛法的感化之下，慈祥不少，对我也很少动手了。”
身为生意人，最会察言观色，郭丰年适时接了一句，用自己做比喻，烘托了一下气氛。
“林生，最近荃湾发展不错，我从您手上接过的两块地，涨的势头很好。”
“多谢林生割爱啊！”
小超人摇晃着红酒杯，发至内心地感谢道。
长江地产最近发展势头很好，在吸取了丰润上市前的一系列的宣发优点之后，也开始给自己公开造势。
今天拿了几块地，明天捐了多少钱。
不得不说，后生仔脑袋就是活，有想法，长江实业的股票价格，在正面信息的带动下，节节攀升。
“我最近要成立荃湾发展会，李生有没有兴趣参加？”
“议员，地主，再加上我们这帮无良奸商，真是天仙配！”
林怀乐品尝着小超人的列庄级的好红酒，邀请他进入最新成立的民间组织。
小超人听到这话眉开眼笑，他一直想同林怀乐合作，他见过那帮鬼老设计师，也看了他们搭建的效果模型，整体格局非常棒。
国际大都市，就应该有大都市的气魄。
香江最近的游客越来越多，的确要搞点地标建筑。
再说，成为景点的好处有很多，最直观的就是地价上涨，地价涨，房价也会跟着涨，双赢！
只不过，自己手上荃湾的地还是太少，还需要多吃进一些。
“当然，荃湾是块福地，我当然要参加。”
两人达成共识之后，就将目光投向郭丰年。
郭丰年咳嗽一声，清了清嗓子，直接了当地说道：“最近银行款子放不出去。”
“股东们很不满，希望我们这些管理层想出办法。”
“郭家在永安银行股份最多，但没有一票否决权，业绩不达标，我这个总经理也坐不稳位置。”
“现在现金流最好的大公司，就是丰润保险。”
“金童就是金童，手段就是高明，我堂弟掌管永安保险公司，说有不少大客户都被他撬走了，在家里叫苦连天。”
“所以才厚颜上这艘船，拉拉客户。”
“毕竟一间单元，最便宜也需要几十万，拿出来，都会伤筋动骨。”
“不如将房贷业务包给我，我愿意出三个点当做礼金，提前祝贺林生订婚。”
房贷业务，算是最稳定的银行业务。
将近百分之十的纯利，让各家银行都盯着这块肥肉。
林怀乐放下手上的红酒杯，拍了拍甜美女孩洁白大腿，，让她坐过去一点。
“郭生，我的银行业务都交由汇丰负责。”
“想必李生也是如此！”
“沉老板和您，我更信任沉老板。”
“三个点？不太容易让我改变既定路线。”
“朝令夕改，可不是好现象！”
毫不犹豫地拒绝，好过犹犹豫豫。
林怀乐选择实话实说，永安银行近几年的状况不太好，储蓄业务出现过两次纰漏，发生过挤兑风波。
这样不靠谱的合作伙伴，还是少一点比较好。
小超人也笑了笑，他是汇丰的华人董事，银行业务当然要给汇丰。
但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中，他也将不少的私人存款，存进恒丰和永安，这是华商的传统，代表守望相助。
林怀乐并不是华商总会的成员，不清楚这里面的规矩，章闻天给他递交过申请，但让人驳回了。
华商总会给出的官方解释是，申请文件丢失，过了会员审批时间。
这个台阶，让林怀乐的颜面好一些，但也明白了华商总会的深层次意思，赶紧滚！
“华商从香江建立至今，就支持同乡，这个暗地里的规矩，已经执行了快六十年了。”
“林生如此行事，沉碧大班应该会认同，不会太难为您。”
“三个点不够，我们可以继续聊。”
“有钱大家一起赚，我郭某人不是吝啬鬼。”
郭丰年来见林怀乐，自然把功课做足了，有钱，但因为社团背景，还有汇丰暗地里的支持，让华商们心生顾忌，不敢接纳这个异端。
有时候，异端比敌人更可恨！
“郭生这是要拿规矩压我一下？”
“李生，不会你这个游艇中，藏着五百刀斧手，等着您摔杯为号，将我砍成肉泥吧？”
“那我就比较吃亏啊！”
“关帝爷爷还有一柄青龙偃月刀，我是手无寸铁，是不是有点吃亏啊！”
林怀乐脸上虽然还挂着笑容，但话却冷的能将窗外的海水冻结。
“哈哈，当然不会！”
“您是客人，郭生也是客人，为了主人家，我要保证大家的安全。”
“如果在我的船上出事，我想以后没有人敢接受我的邀请。”
“郭生，生意不是你这样做的！”
小超人用警告地眼神看了一眼郭丰年，而后做出了自己的保证。
“抱歉！抱歉！我的话让林生误会了。”
“我老豆一直说我没眼力，总是乱讲话。”
“华商总会，郭家还是有点影响力的，待得年头多，朋友就认识的多。”
“我知道林生您一直想进入华商总会，为同胞们做一点贡献。”
“帮助您，是我的荣幸！”
郭丰年收到了警告，立刻就承认自己的失误，表示林怀乐是会错意。
并且说自己有办法，帮助他进入梦寐以求的华商总会。
说实话，进不进华商总会，在林怀乐的心中不太重要。
认同感很重要，但做生意赚钱更重要。
混圈子是没用的，你要是有赚米的路，都会主动找上门来谈合作。
“贷款业务不可能给你，但我的私人存款可以放到永安。”
“最近赚了不少，加上汇丰给我的贷款，不是一笔小数。”
“但我有一个小要求，不知道郭生能不能满足我？”
富家公子哥，天生就带着骄横的毛病，即便是说起软话，也跟威胁一样。
不计较！
在商言商，永安虽然是个烂摊子，但依然有赢利点。
但要小心郭丰年这个家伙，他负面新闻不断，包养女明星，买地建高尔夫庄园。
几年之后永安银行的炸雷，也跟他有莫大的关系。
郭丰年要想保住自己永安银行总经理的位置，就需要在年底拿出过硬的业绩。
储蓄金额上涨，也是功绩之一。
这时候不狠狠地敲他竹杠，更待何时！
“有什么想法，您尽管说，要是不太过分，我一定答应！”
郭丰年见事情有转机，立刻喜上眉梢，拍着胸脯答道。
林怀乐见郭丰年上钩，就立刻开口说道：“我一直都想进军银行业，一直缺少契机。”
“但今天，我苦苦等待的契机来了。”
“贷款业务可以谈，我在科技园的项目，也缺少资金，房贷业务也能谈，我可以放水给你们永安。”
“条件就是，我要成为你们永安的股东。”
“永安银行必须要底价放给我一些股权，让我进入永安的董事会。”
“大家以后是一家人了，业务自然会向你倾斜。”
“我也有办法同沉大班讲，为何要照顾你们永安。”
成为股东！
郭丰年愣了一下，他想到很多，比如林怀乐会要个好利率，或者要过亿的授信。
只是没有想到，他会想成为永安银行的股东。
但凡上市的银行股，都有个很大的毛病，体型庞大！
几百万股都是保守估计，具体数据，要会计师统计。
永安银行的董事会，现在有九百多名投资人，多林怀乐不多，少林怀乐不少。
自己这一房，拥有百分之三十一的股权，地位不可动摇。
二房和主房，各占有百分之五的股票，剩下的股份，都零零碎碎地掌握在各路投资人的手中。
董事会里面的勾心斗角，比联合国都多，也不知道进来干什么！
“可以，我旗下的公司手上有多增发的股票，应该有百分之一。”
“一千五百万，林生要是同意，明天就可以到律师楼签合同，下周的临时董事会就可以提名，而后香江证券所就会将您的名字记录进去。”
“但我也有个要求，您的私人存款不得少于六千万。”
“如果少于这个数，我们就免谈！”
郭丰年痛快地答应了林怀乐的请求，顺便提出了附加条件。
六千万对于现在的香江豪门，仍然是个大数字。
但一年之后，总督府就会搞人人有屋计划，通过大基建，搞大放水。
港币就会进入港纸时代！
林怀乐的四千万英镑的贷款没有动，一直存在汇丰的账户中。
这笔钱，是该到了动动的时候了！
林怀乐站起身，指了指窗边，示意郭丰年跟上。
“我知道我身份特殊，所以不会以个人名义进入，我的未婚妻，谢兰女士会担任永安的董事。”
“不给朋友找麻烦，是我一贯的风格！”
“郭生，合作愉快！”。
两人痛快地碰杯，而后欣赏起窗外的海景。
275章：相互利用
（很累，累到起不来的那种！）
（感谢狂书虫仔大老的支持，感谢大老！）
（感谢饶帅有点呆大老的支持，感谢大老！）
郭丰年说自己是个好男人，至少他是怎么认为的。
生意谈好了，就没有留下的必要，于是用了一句公事繁忙，就乘坐大飞离开了。
林怀乐站在船窗旁，望着郭丰年乘风破浪地离开。
“收到风了？”
小超人将作陪的才女们赶到了后仓的房间，而后端着两杯红酒来到林怀乐的身边，满脸笑容地问道。
“树欲静而风不止！”
“香江虽小，但豺狼虎豹不少，野兽多了，聪明的猎人更多。”
“只不过，在这个小丛林中，猎人和野兽只是名头不同而已，谁生谁死，都还得看各自的手段。”
林怀乐接过酒杯，用了一套云山雾绕的水词，想要探听小超人知道的内幕。
论起消息灵通，这个老家伙自认第二，没人敢认第一。
“我喜欢看鬼老拍摄的黑白电影，那时候家里还吃的上饭，住得起大宅。”
“都是一些强盗电影，拿着枪去非洲狩猎，但即便有枪炮，也时常会死人，被狮子吃掉几个同伴。”
“丛林如此，商场也如此，毕竟人类拥有狮子没有的智商。”
“好了，不说这些没由头的话了！”
“郭家现在很麻烦，郭丰年是三房的主事人，他的爷爷不是郭乐，而是郭权，郭乐的弟弟。”
“永安银行是他们房头的产业，也算是祖产了！”
“郭权有钱，但不多，是个大管家的角色，在永安百货没有捞到多少钱。”
“永安跟恒丰，从业务上就差着等级，所以才求到你这个边缘人身上。”
“不过廉政公署已经注意到永安了，老朋友透露了一点消息，说有一组人再跟。”
“真是流年不利啊！”
林怀乐对边缘人这个词，很是不满！
但不满归不满，他并没有出言反驳，毕竟形容的很全面。
自己连带着丰润集团，都是香江商界的另类。
“李生，您这次邀请我来海上，就是专门找机会调侃我的？”
“郭生刚才就噼头盖脸训斥了我一通，您准备接棒嘛？”
话虽然对，但不好听。
林怀乐不是泥菩萨，尤其是在最近不太舒心的日子里。
“当然不是！”
“帮郭生约见您是顺手之举，是有点生意想找林生聊。”
小超人也感受到了林怀乐小怒火，立刻摆手告饶，说出了此行的真正目的。
生意！
小超人最近忙的要死，怎么会有功夫开展其他业务。
电灯公司的股票一直在下跌，正是大笔吸进的好时候，小超人最少买进了五十万股左右。
四家公司，同时吸进，正好可以规避证监会的规则。
百分之十的公开规则，是总督府最新发布的规定，四家证券所必须执行。
但四家不同的金融公司，就可以完美地避开这些规则，林怀乐就是怎么操作的。
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各有各的办法。
“李生，有什么好路子，要介绍我发财？”
林怀乐也来了兴致，喝了一口红酒，而后感兴趣地问道。
“我昨天拿到了布政官署的报告，说最近来香江旅游的游客，多了一倍，小鬼子人数最多。”
“东亚人好赌，这是有目共睹的。”
“我去东京考察的时候，导游就带我去了银座最大的地下赌场。”
“钱摞在赌桌上，彷佛如纸一般，赌客发疯的样子，真是恐怖！”
小超人感慨了一声，而后继续说道：“旅游业，赌博业，本就是可以结合的好项目。”
“一本万利的好项目！”
人的成功，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但这些都不是主导成功的主要因素。
眼光，超过常人的商业洞察力，才是成功的关键。
买卖，在某种程度上，就是人和人的博弈。
世界和平了，大战之后，人口减少，社会分配平均，经济就会再次腾飞。
经济学有时候，就是这样残酷。
“我同包船王聊了，他手上有两艘小型邮轮，因为年头久了，可以出售。”
“日本的船厂改装，只需要三个月，还可以同时进行。”
“时间算下来，正好是明年的四月份。”
“正是香江的好时节，将香江的游客送到东京，在把东京的游客送到香江。”
“林生有没有兴趣，一起合作？”
小超人发出了邀请，看林怀乐的反应。
林怀乐一挑眉，手里摇晃着红酒杯，略显疑惑地问道：“为咩是我？”
“沾上赌，就是一本万利的生意。”
“捎带上个傻子，都能赚。”
“香江有钱没地花的公子哥，两只手都数不清。”
“再说，如果说李生没有钱做航运生意，那一定是天大的笑话。”
如此犀利地反问让小超人哈哈大笑，话粗理不粗。
丰润保险虽然是华资保险业的龙头，但起家比较晚，成气候还需要几年。
要不然，华商总会，也不会毫不留情地拒绝了他。
可林怀乐以及后面的丰润，有着自己缺少的优势，那就是社团。
扶持一个小社团很容易，拿米去砸，一定会有人甘愿当狗。
可小社团左右不了局势，也控不住场子。
现找人合作，就是明白通知别人，他是个凯子，可以随便坑，但公海赌船生意，又不能缺少这些烂仔。
沉碧给他的意见，就是同林怀乐合作，轻轻松松搞定。
正因为听了沉老板的话，小超人才搞出这场游艇相会。
“江湖，我不懂，也不熟悉。”
“我李家是后晋晚辈，码头上那几个朋友，早就没了踪影。”
“专业的事，找专业的人。”
“林生，没有人比您在这个领域中，更专业的了。”
林怀乐没有吭声，即便他在小超人的话里话外听出了嘲讽，还是在思考这个生意未来前景。
皇家加勒比，两千年横空出世的旅游业巨头。
光是东亚航线，就每年盈利十几亿，更别提北美航线，欧洲航线这样的吸金线路。
提前布局，抢占市场，进入这个蓝海领域。
“可以，投资多少？”
小超人人品可能不靠谱，但赚米能力不是盖的，跟着他，一定能赚米。
有钱不赚王八蛋！
之后可以找机会，再把小超人踢出局。
“一人三千万港纸，趁着钱还值钱的时候，剩下缺少的部分，沉老板同意以低息贷款给我们。”
小超人也是听到了大基建的消息，所以决定把口袋中的钱投资出去，省得贬值。
他最近疯狂买地，购买连成一片的唐楼。
甚至买了几个面积不小的岛屿，准备盖度假酒店，搞搞海岛经济。
这倒是提醒了林怀乐，他手上也有一大笔资金，需要赶紧投入科技园的项目中去。
“包船王有没有多余不想持有的货轮，最近我萌生了进军航运业的想法。”
“荃湾有很多优良的港口，再开发出一个新港口，难度不大。”
“钱既然不值钱了，那就换成可以生钱的物件。”
林怀乐同包家不熟，可小超人跟包家关系很好，借桥搭路，买几艘即将淘汰的货轮，支撑起货运的架子，没有太大问题。
大家都是给沉老板，给汇丰卖命的打工仔，当然要相互帮忙。
“可以，可以旅游公司的名义，一起购买，买的多，价格也会优惠一些。”
“安保方面，我就交给林生来出来，常做常有的生意，就不能按照之前的规矩来算了，一成太多，半成最合适。”
“政府方面的执照，我来搞定，东京方面，也需要外资进入。”
小超人一锤定音，划定了各自负责的方面。
两家合作，就在三言两语中敲定了，剩下的具体细节和股份划分，都会由下面人来处理。
搞旅游赌船业的消息，很快就在江湖上传开了。
不得不说，香江就是小，放个屁功夫，就传遍了整个岛。
兴和的陀地，麒麟文又搞起了牌局，但还是老规矩，他只看不玩。
今天是麻将局，白爷坐东，串爆、金牙豹子，牛老分坐三面，打台湾牌。
三个堂主，一个叔父辈，这样的配置很是奇怪。
但麒麟文不说，几人也乐意装湖涂。
“豹叔，您真准备金盆洗手了？”
“尖东的地盘，也交给了爆仔管，拳馆也关门了，要搞什么茶楼。”
“您年纪大了，不想过问打打杀杀，没问题。”
“可荔枝这个丫头，正是当打之年，也把地盘给了头马耀星，是不是有点可惜啊！”
白爷加入兴和时间晚，当四九仔的时候，金牙豹就是坐馆。
这一声豹叔，叫的顺理成章。
这些话，在座的其他几人都想知道，若有所思地看着金牙豹。
金牙豹这把牌不错，对子不少，满脸笑容将牌摆好，才抬起头说道：“年纪大了，再把持着地盘，会讨人厌。”
“荔枝那个鬼丫头，一直不想混江湖，跟我说了很多年，想要开一家花店。”
“要不是我离不开她，早就放她自由了。”
“现在好了，我退休了，靠领退休金过活，外孙女马上就要订婚，她也可以去开花店了。”
276章：麻将风云
这套退休言论，只或得了一阵笑声，而且嘲讽居多。
金牙豹控制尖东的海滨长廊很久，这里连接红磡，还有几个城市小公园，属于商业中心。
每个月有几十万的收益，一直把在自己的手中。
少爷乐被迫交出地盘之后，金牙豹也把地盘交出去，而后就是荔枝。
他们这一家人，要搞什么鬼！
因为他们的金盆洗手，社团上下议论纷纷，甚至有传言说，坐馆是害怕少爷乐势力大，功高盖主，就连同少爷乐的头马长毛，把少爷乐搞倒。
让在座这些管事的堂主们很难做！
“豹叔，阿乐犯了错，文哥做出处罚，天经地义。”
“可能惩罚是重了一点，但事情不是没有转圜的余地。”
“地盘也是交到了他头马的手中，荃湾也没分给别人，只是字头帮他管几天，只要立了功，会还给他的。”
“没必要让其他社团看笑话啊！”
白爷看了一眼麒麟文，发现他的目光还在牌局上，于是只能继续劝道。
金牙豹打出一张九饼，笑了笑，拔掉一根钉子，就需要交出地盘，这是香江江湖前所未有的奇事。
现在差老们一定在开香槟庆祝，牺牲了一个兄弟，就把兴和最出头，最会赚钱的大底废掉，这买卖划算。
“哈哈，坐馆的决定英明，我无话可说。”
“地盘交出去，就不会有差老烦，这样多好！”
“兴和人才多，地盘是不会乱的，没准比阿乐手上更加兴盛。”
“今天不聊其他，打牌了！”
金牙豹碰了一下，将牌整齐地放在桌角，催促白爷赶紧出牌。
白爷叹了一口气，只能闭上嘴，认真打牌。
“豹哥，你这牌是要清一色啊？”
一直没说话的麒麟文，等金牙豹摸完牌之后，才突然开口说道。
“好眼力，今天手气旺，想什么来什么。”
“一会儿我请客，请大家食宵夜。”
牌好心情就好，金牙豹兴高采烈地摸着牌，对着在场的众人说道。
“不是我嘴衰，这把牌，你豹哥胡不了！”
麒麟文一句话，就让场面冷了下来。
有时候说牌局，并不是真的再说牌局。
金牙豹当然知道麒麟文暗有所指，有了他的话，就算老天爷再给面子，他也胡不了。
既然如此，不如看看这家伙搞什么名堂。
“自摸！”
金牙豹没有摸牌，小相公，但他就当做没看见一般，直接将眼前的竹制麻将牌。
“豹叔，您是不是眼睛花了，看错牌，小相公，没法胡啊！”
串爆看了一眼牌，笑着说道。
“小相公了？没有吧！”
“这里坐馆最大，您来评评理！”
金牙豹牌都没看，只是看向麒麟文，想要他做个裁判，看这把到底胡没胡。
麒麟文先是没吭声，看了一眼牌，而后站起身，伸手从牌桌捞起一张三条，放进了金牙豹的牌中，这才满意地说道：“是胡了！”
“胡了！”
“这才对嘛！”
“给钱！”
白爷率先掏出筹码，扔到桌上。
牛老和串爆见状，也心不甘情不愿地掏出筹码，扔到桌面上。
“坐馆，这牌也打了，有什么话，您可以说了。”
“虽然我金盆洗手了，但还是兴和的弟子，您一声令下，我一定把事情办妥。”
金牙豹没有去拿桌子上的筹码，而是把椅子转了方向，正对着麒麟文。
“力王昨天跟我抱怨，他自从完成了平整土地的工程之后，就没有接到其他工程。”
“天海苑的工程，全都被荔枝接手了。”
“这是上亿的项目，荔枝想赚，我不反对，但不能贪心全都吃下来。”
“力王跟我抱怨了很久，说不光是天海苑，就连丰润大厦的项目，他也出局了。”
“要见阿乐，连他公司大门都进不去，在大厅等了一下午，喝了一肚子咖啡，也没见到阿乐人。”
“这个项目兴和也有暗股，得让兄弟们有饭吃。”
麒麟文想起力王找自己时的苦瓜脸，就一阵头疼。
冯家的钱已经进了天海苑的工程账户，但大家之前就有协议，分区建设。
A区是归冯家的，占据天海苑百分之六十的土地，要建利丰大厦，百货商场，还有住宅区。
而B区则是归林怀乐旗下的天海苑地产公司，医院，学校，加上原居民回住小区，剩下就是最值钱的奥斯曼公寓住宅。
各有各的分工，虽然设计是统一的，大家也都顶着天海苑的名头，可款项和施工方选择都是各自为政的。
麒麟文为了保证利益最大化，将兴和的股份，变成了天海苑西面的商业街。
八十间二层档口，不管是出租，还是自己售卖，都会大赚一笔。
虽然这里还有差价要补，但区区四百万，对于兴和来说，并不是什么大数字。
三家合作，三家都很满意。
只是现在出现了小插曲，力王很不开心。
“阿乐跟小兰在这个月月底就要大婚了，自家人照顾自家人，是在合理不过的。”
“力王要价高，做事还不牢靠，工地上总出问题，住建署找了阿乐好几次。”
“力王真是个吝啬鬼，都不愿意给工人买安全盔，真是扑街！让他给工人买点意外险，他也推三阻四的。”
“你们说，混蛋成这个样，谁还会信任他！”
金牙豹的话，有理有据，麒麟文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
白爷心中冷笑了一声，力王抹白灰，年年月月都出过事，工地就是赚的危险钱，那天不出问题。
之前也是这样，阿乐一句话没说，只是要力王赶档期。
自从荔枝下场之后，阿乐就开始找力王的麻烦，到后来，直接把工程全都转给了自己未来丈母娘。
不就是找力王后账，责怪他没有在那天的会上替他说话罢了！
“工地出事，在正常不过。”
“之前好好的，没道理现在找麻烦。”
串爆是老好人，见大家不说话，就主动出来打圆场。
牛老也点点头，帮着力王说道：“字头不少兄弟，跟着力王混饭吃。”
“工停了，兄弟们会没饭吃。”
“阿乐说到底，也是兴和的人，没道理不为兄弟们考虑。”
替兄弟们考虑？
谁替阿乐考虑！
金牙豹差点乐出声来，但见眼前几人一本正经，实在不好让他们难堪，所以憋住了。
他当过坐馆，知道什么是以大局为重。
之前他有心，集中全部资源，捧林怀乐上位，当一任坐馆。
但同老朋友们聊了聊之后，也转变过想法，在江湖坐最大，那又怎么样。
还不是一三五差馆，二四六殡仪馆。
有钱才是王道！
观念一变，天地就宽广了。
“嗯，我会同阿乐讲，让力王有工开。”
“不过，力王也得讲点规矩，在人手底下混饭吃，就要守人家的规矩。”
“要不然，那点微薄的交情，会消耗殆尽的。”
金牙豹明面上是在说力王，但暗地里是提醒麒麟文，占便宜只有这一次，要是还想讲东讲西，那就免开尊口。
麒麟文也听明白了，但身为坐馆，他必须要出口，因为这是那场罢免大会的后遗症。
对于自由人，他的确没有太多办法。
真不能派人上门去威胁，那面子可就真丢完了。
“还有一档子事，我收到风，阿乐要同小超人合伙做赌船生意，牌照都申请下来了。”
“这是一件好事，之前我派人去澳门街聊生意，都让澳门字母帮的人赶回来。”
“现在好了，不用去澳门，直接在公海搞。”
“什么也不说了，社团上下，这次一定撑阿乐，让他一定风风光光的。”
麒麟文搞定完力王的烂事，就将话头转移到赌船的生意上。
在公海上，需要安保，香江的海面可不平静，大天二的徒子徒孙可盯着过往的船只。
只要机会合适，肯定会干上一票。
安全，是重中之重。
赌客需要的很简单，一是场子公平，赢的钱能拿走，二就是人身安全。
这也是澳门兴旺至今的原因！
自从叶家搞出公海赌船之后，这块蛋糕，不少人都盯着。
兴和一直想要掺和一脚，但被和连胜同水房抢先了，他们是一点便宜都没占到。
现在不一样了，少爷乐同小超人合作，那安保这块肥肉，铁定是进入兴和的口中。
今天请金牙豹来，就是想要聊聊份额的问题。
“什么赌船生意？”
“我想大家是误会了，不是赌船，而是旅游邮轮生意。”
“里面有没有赌厅，现在还没有谈好。”
“不过坐馆您消息真灵通，还在谈判的合作，您都能收到风，真是神通广大。”
金牙豹一口否认了赌船生意，说这只是观光旅游生意而已。
一切还都未知，等待着合同最后的签署。
麒麟文皱起了眉头，赌船安保的份额，他必须要拿到手。
要不然江湖上就会彻底明白，兴和同少爷乐闹翻了。
派去盯着少爷乐的马仔们回报，说最近这阵子，不少德高望重的江湖前辈，都去见了他。
老新，和连胜，联英都派人去聊，希望少爷乐过档。
字母帮最夸张，葛老提出愿意新开个字堆，让少爷乐自己负责。
继续玩洪门那套也行，想要像老新父传子也没问题。
277章：洗去海底
（潮州帮在六十年代就让和记打的半死...）
（跛豪的义群是最后的光辉。）
（之所以商会能指挥动社团，是因为社团成员需要扛麻袋赚钱，到后期社团就脱离码头了。）
（我看过陈惠敏凤凰电视台的采访，说很多字头，他都没见过人，不是被人买了招牌，就是彻底打垮了。）
（给我讲古的大爷，他是和一平的，他加入的时候上千人，他捡破烂的时候，这个字头就剩他一个人，实木招牌当床板，公司法人直接就是他了。）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葛老怎么高调，就是想要大家看到自己千金买马骨的气魄。
他赌对了！
现在整个江湖都在传，葛老知英雄，惜英雄，不少在街面上打出名堂的后生仔，都投奔他去了。
只是少爷乐没有回答，彷佛没见过这些说客一样。
有了正面例子，当然就有反面例子了。
麒麟文就是那个反面例子，嫉贤妒能的帽子是扣在了他的头上。
现在整个香江都在传，他不能容人，尤其是不能容能人。
麒麟文感觉自己很冤枉，当时瘦脸东这些人在逼宫，都要他严惩少爷乐，平息差老们的愤怒。
他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只能让少爷乐靠边站。
这是权衡，还是那句话，社团不可以一家独大。
事后他也敲打了瘦脸东，还派人盯着长毛，短时间看来，两人并没有太大的问题。
但他也在派人查，只要查到一点蛛丝马迹，都能给少爷乐一个说法。
可谁知道，事情还没查出来，少爷乐这个点金手，又搞定一个大生意。
这就有点不太好办了！
“赌船的生意，不少社团都在盯着看。”
“这口肥肉只要吃到嘴里，兴和以后的路，就会更宽了。”
“我昨天跟白老看了一部美国老的电影，叫《教父2》，我这辈子，没陪家里的黄脸婆看过电影，反倒是跟白老去看了。”
“黄脸婆要是知道，一定骂我偏心。”
“教父做的对，社团发展到一定程度，还是打打杀杀，那就有点辜负祖师爷的信任了。”
“豹哥，您也当过坐馆，您不会希望兴和这块牌子倒了吧？”
麒麟文开始打感情牌，你金牙豹有今天，都是兴和给的，要不然你个穷小子，那会有今天的富贵。
同门兄弟之间有矛盾，很正常，讲开就好。
但招牌不能倒，兄弟们都靠它食饭。
金牙豹也沉思下来，他对兴和还是很有感情的，自己的一切，都是兴和给的。
但他也想起阿乐来之前的话，只能硬着心，开口说道：“不是没的谈。”
“阿乐也不想兄弟们饿死，多条财路，比什么都好。”
“但他有一个条件....”
条件？
麒麟文挑一挑眉，沉默几秒，权衡几分，才开口询问道：“什么条件？”。
“阿乐加入兴和，就是为了替他老豆报仇。”
“现在仇也报了，又替字头打下红磡，也算功德圆满。”
“他想洗去海底，彻底跟江湖脱离关系。”
金牙豹一口气将话说完，就端起茶杯，细细品茶，等待着麒麟文的决断。
在场的其他人，都面露吃惊之色。
金盆洗手是退休，从此不过问江湖事。
但还是兴和弟子，只要兴和有难，或者老顶让你做事，必须要出面。
可洗去海底不一样。
海底就是花名册，这是一个字头最核心的秘密。
插香磕头之后，礼堂大爷才会将拜会者的名字写在花名册上。
这是差老们最想要的东西。
拿到了花名册，就能将所有人一网打尽，完成证据链的最后一环。
把姓名从海底上勾去，就代表这人以后同字头没有任何关系。
麒麟文的脸色变的非常严肃，少爷乐想走正路，他早就知道。
地盘上最赚钱的，就是黄赌毒，加上贵利公司。
这四样，林怀乐一样都不沾，地盘上的马栏，不是社团的，就是马夫自己干的。
赌倒是沾一点，但也仅限于麻雀馆。
至于面粉，都是把场子租出去，收点租金。
最赚钱的贵利公司，也不开，所以手下的兄弟们意见很大，因为耽误他赚钱了。
现在地盘没了，只有一个白纸扇的身份，更是无牵无挂。
有些人，社团身份是保护符，保佑他们可以赚米养家。
但对于能人来说，社团身份是枷锁，是耽误他们发展的绊脚石。
“文哥，兴和没有洗底的先例。”
“再说阿乐犯的错不大，之前的惩罚就过重了，现在让他这样离开，兄弟们一定会乱嚼舌头的。”
白爷立刻提出了反对，兴和开馆几十年，从来没有洗底的先例。
少爷乐有今天，都是兴和捧出来的。
芋头彪没有要他的小命，也是看在兴和的面子上，要不然早就送他下去见他老豆了。
那还有命跟社团谈条件！
踩进红磡，是他同大D一起搞定的，为社团新开堂口，的确是居功至伟。
这次收走地盘，是惩罚较重。
可受了一点委屈，就喊着要离开，这就有一点过分了。
串爆身为礼堂大爷，也感到不满。
礼就是规矩。
明知不可为而为之，这就是冒犯，冒犯整个礼堂，冒犯整个兴和。
“我也不同意。”
“都是兄弟，矛盾说开就好，动不动就说洗底过档，真当家法是摆设？”
麒麟文看着金牙豹，想知道他对此事的态度和看法，但这个老狐狸狡猾的很，只顾着低头喝茶，没有发表任何看法。
没有表态也是一种态度，金牙豹能把话说出来，就代表他是赞同。
“豹哥，阿乐是个年轻人，火气上来，乱说一通，就什么都顾不上了。”
“他的事社团会有个说法，不要放在心上。”
“荃湾一半在元宝手上管着，另一半暂时归白老管，下次交数的时候，就会回到阿乐的手上。”
“您看如何？”
麒麟文不希望少爷乐离开，兴和打仔多，食脑的少，只要他还在社团中，奔他而来的正行生意，就会源源不断地来到兴和的面前。
满脑子打打杀杀的衰仔是少数，想要赚米养家湖口的社团打工人才是沉默的大多数。
278章：科技城计划
（停电，电路检修，停了一天的电。）
金牙豹有点诧异，他没想到麒麟文会痛快地将地盘还回来，进了嘴的肥肉，再想让人吐出来，这无异于天方夜谭。
但他也没有继续帮林怀乐去争取，多说无益，只能先僵持着。
事情没谈妥，麻将局就没有必要进行下去了。
金牙豹找了个借口，就告辞离开。
麒麟文躺在摇椅里，神情十分地疲惫，不停地用手揉着眼眶，嘴里唉声叹气的。
“阿乐怎么回事？”
“想要洗底，真当我们是死的？”
牛老刚才没吭声，他是刑堂大爷，按照规矩，非必要不需先开口。
刀不在露，在于藏。
“生意做大了，就想把我们这些麻烦扔掉。”
“再说手上三块地盘，都让人不明不白地拿走了，换做谁都是一肚子怨气。”
刚到手没半个月的地盘要交出去，白爷也是一肚子不愿意，喝了一口热茶，酸熘熘地说道。
可即便他在不乐意，也得遵守麒麟文的命令。
“派人去瘦脸东那，去把他的账本拿过来，好好查查，挑头惹事当炮台，一点好处都没有，这个王八蛋可不是善男信女，不会怎么好心。”
“要是单纯看阿乐势力大，想要出出气，我不怕，就害怕后面还有人帮着出谋划策。”
麒麟文从摇椅上坐起来，对着白爷说道。
白爷也一脸严肃，表示自己会亲自去，好好敲打敲打瘦脸东。
社团不肯洗底的消息，林怀乐第一时间就收到风了。
都在情理之中，换做谁，也不会放自己这个财神离开。
争其上，得其中，这才是常态。
他现在没有功夫去料理社团的烂事，他现在正热情地向李察德推销着自己成品电脑。
李察德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前，望着此时办公桌上四台造型一致的电脑，而林怀乐坐在他对面，等着他给出评论。
“这就是你上次送给我的电脑？”
李察德站起身来，围绕着这个造型独特的黑盒子打转，看那都好奇。
林怀乐将企业命名为北极星，北极星电子工业。
北极星电脑的样子很大程度上参考了苹果一代机，同样的一体化造型设计，只是机体的颜色换成了黑色。
显示器外壳的形状也变成了正方形，背板也变成蜂窝状，这样做的目的，就是为了更好地散热。
加上贴合手型的鼠标，机箱上的软盘和磁带接入口，这就是北极星电子工业的第一代产品模型机。
“别小看这个铁家伙，搭载了6502微处理器，运行频率在1兆赫。”
“至于内存，我们也使用了摩托摩拉最顶级的产品，使其增强到8KB。”
“当然，换算到字来说，它只能存储四千多个字。”
林怀乐在向李察德介绍着这款大玩具，语气中充满炫耀。
李察德没有吭声，而是拍了拍这个大黑盒子，发现它的外部机体并非是铁皮，而是手感细腻的塑料。
“售价是多少？”
李察德看了两圈，也没有看明白，只是通过散热孔，看到里面的集成电路板。
“888英镑，我这个迷信，喜欢吉利数字，八八八，发发发，是个好兆头！”
林怀乐直接说出了个天价，让李察德不由地皱起眉头。
价钱太贵了！
现在李察德身为一等官学生，每个月的薪水是三千四百镑，加上总督府的补贴，也只能拿到七千多镑。
而伦敦的一名普通工人，辛苦一天，才能赚到十八镑。
（现在带英普通人员能拿到三万出头，工作五年之后会涨到四万左右。）
拿出大半个月的薪资，去购买一台功能简单的电脑，实在是太疯狂了。
林怀乐看出了李察德的困惑，但他不以为然。
电脑的崛起，只用了三十多年，IBM很早就有把大型计算机小型化、家用化的计划，只是被苹果公司抢了先。
这是一条庞大的产业链，需要开发显示器面板，集成电路板，芯片，内存等产业。
这可以为香江带来上万个岗位，培养出一大批高科技企业。
“李察德，这台电脑的心脏，就是里面的集成电路板，你能想象嘛？那块不大的板子上，有几十块芯片，储存器，解码器。”
“索尼，松下等大公司，已经瞄准了这片希望之海。”
“美国老也很愿意同他们分享研究成果，这对我们很不利，如果我们错失良机，很容易就被这些家伙挤出去。”
“科技城的项目，已经动工，我已经说动了香江大学，香江中文大学，香江科技大学的半导体专家们，让他们出来成立自己公司。”
“开始彷制摩托摩拉，IBM，索尼等公司的处理器，基于他们的研究思路，开发自己的芯片处理器。”
“至于家用电脑的运行系统，我已经拿到了DR软件公司出8位的CP/M操作系统的授权。”
“并且下了订单，要求他们进行更改，让他们更加适用于北极星一代机。”
科技城计划能否成功，要看李察德的态度。
林怀乐同沉碧畅聊了一下午，终于打探出来，李察德这次来香江，一共带来了十五亿英镑的贷款授信。
总督府拿走了三亿，用来搞人人有屋计划，给了怡和财团五亿，用来改良大马和新加坡的港口。
马六甲的黄金商道，现在就是英联邦的命，日用品需要香江源源不断的供应。
要不然，英联邦各国的物价，不知道要涨多少。
剩下的七亿，通通交给了汇丰银行，由沉老板代管，涨点利息，再看看有没有值得投资的项目。
吃下全部的七亿，那有点太贪心了。
科技城只要有个两三千万的活动资金，就可以发展很好。
ToB、ToC、不如TO投资人，因为他们才是最后买单的客户。
大学教授参加！
李察德心中的疑虑消散了一些，迷信权威，是人类的通病，有着众多教授参加，就算是白厅过问，也有搪塞的理由。
“我准备成立香江科技联合会，设立专门的基金会，给予那些想要进入高科技创业的人一些启动资金。”
“还会专门成立一家新的杂志社，用来发表计算机世界的前沿发现和最新产品。”
“甚至东京最新的游戏机，也会在上面刊登。”
“一项新的事业，宣传一定要到位。”
林怀乐将自己的计划，简短地讲述了一番，而后坐回椅子，端起茶杯小口品尝着。
“工厂的量产情况如何？”
李察德思考了半天，将身体靠在实木办公桌上，问出了他最为关心的问题。
“我手里的处理器芯片，是从索尼采购的，组装了这四台之后，还剩下三百块集成电板。”
“按照我现在生产线的成品率，也就还能生产一百台。”
“这一百台，送给总督府十台，留给您三十台，剩下的都送给萨奇老虎，让他打击犯罪。”
“我私人出资，保证北极星电子工业开张大吉，第一笔生意赚到钱。”
人类第一批家用电脑，并没有太多的功能，只能单独的存储，运行系统还需要用磁带单独运行。
象征意义大于实际意义！
“这倒是不错的想法，给我单独留出十台，我要送去白厅。”
“说吧！需要我如何支持你！”
李察德比较赞同林怀乐的想法，888镑的售价，除狂热科技爱好者以外，没人会购买。
万事开头难，只要把第一脚踹开，后面的局面就好搞定了。
“我需要建立一家软盘工厂，生产线和技术研发，都需要大笔资金。”
“美国老的技术只给自己的盟友，祖家的技术落后，成本也高，但是比韩国的要好一些，不及索尼。”
“我思来想去，还是要购买祖家的，毕竟没有限制，可以购买到全套的技术资料专利，更方便技术升级。”
“丰润保险赚的钱，全都投入到荃湾开发中了，钱不太凑手。”
“这才来找您这位当家人，想看看您有没有办法？”
“说白了，我就是化缘来的恶客。”
林怀乐开了个玩笑，摆出了一副无赖地表情，准备软饭硬吃。
李察德学着电影中的动作，耸了耸肩，无奈地说道：“最近上我这里化缘的人太多了。”
“嘉禾的邹文怀，邵氏的邵爵士都跑到我的办公室哭穷，说要我想办法，帮助香江的电影业长远的发展。”
“华商总会的蔡主席，也要我关注制造业，说是光这个月破产的工厂就有十一家，要我出振兴方桉。”
“桌子上堆放如山的文件夹，都是求助信。”
“我头一次感受到，布政司官长位置的难熬！”
李察德明确没有拒绝林怀乐，而是开始叫苦连天。
香江的制造业，在韩国和日本的挤压下，生存困难，销路都快跌到了谷底。
虽然他才就任四个月，责任并不在他。
可白厅和总督府并不听他的解释和难处，而是拼命催促布政司拿出解决办法。
“我的朋友，沉碧说你很有想法，让我多问问你，没准会得到一个满意解决方桉。”
李察德呻吟了一声，坐回椅子，将腿翘在桌子上，把这个难题推给了林怀乐。
279章：产业难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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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江的家电产品，有一个非常大的问题，那就是质量不过关。
在很长时间里，香江制造就是粗制滥造的代名词。
日本的工匠精神在二十一世纪就是个大笑话，但是在一九七七年的今天，绝对是现代工业的典范。
索尼，松下，东芝，日立，三洋，这一个个先后崛起的企业，将香江传统的商业领地全面侵蚀。
南洋市场丢了、非洲市场，殖民地市场也是节节败退。
在价格和品质都不敌日系企业之后，香江工厂主们想出了个屌爆的想法，那就是干代工，干贴牌，顺便卖假货。
这还真给日系企业带来了不小地困惑，影响不少订单。
可这样的盘外招，改变不了大局。
香江的制造业，是王小二过年，一年不如一年。
还是那句话，下坡路，顺畅的很，拦都拦不住。
“我屋子里那台电风扇，一天小毛病不断，电机不达标，总是乱响。”
“安排细老去修了几次，也没有搞定，只能忍受它没完没了的小毛病。”
“没售后，没产品质量，造型也难看的要命，我要是消费者，也不会买香江的货。”
“自己人坑自己人，这话好说不好听啊！”
想到自己卧室内的电风扇，林怀乐就气恼地直摇头，派人找了三次店主，都没有解决问题。
司徒浩南最后被气的暴跳如雷，直接带人把商店给砸了。
“产业升级，Industrialupgrading！”
“这是伦敦最时兴的名词，几乎每一个人都把它挂在嘴边。”
“你需要的贷款，可以给你，但如果只是科技城加软盘加工厂，那不会有多少，但如果加上制造业升级，那就没人会说闲话了。”
“感不感兴趣？”
“帮我解决这个大难题？”
李察德身为官长，有的是方法了解家电制造业糟糕的质量状况，但无所谓，反正他也不用。
他家里用的是整套西门子家电，都是温宁花了大价钱买来的，实在没有空间存放垃圾。
“可以，其实不难解决。”
“买一个欧洲古老家电品牌，提高工业标准，放弃非洲市场，全力经营英联邦和新加坡、大马市场。”
“渠道商的模式必须要抛弃，改成代理商，成立有售后能力的专卖店。”
“给我五千万英镑，一定把这个问题给你解决。”
林怀乐实在见识了太多家电企业崛起的故事，保住香江制造业的唯一方法，那就是先搞出一家龙头企业，设计出几款经典产品，然后以低廉的价格，占领市场。
而且龙头企业并不需要有具体工厂，只需要掌握核心专利、品牌、销售渠道、之后下订单给代工厂，让它们代为生产。
你只需要事先设立检验标准，就可以掌控全局。
“可以，你拿出完整的计划书来，我就让沉碧沉老板给你批钱。”
“科技城需要多少？”
“我一并同沉碧说。”
李察德见有人接手烂摊子，并且阐述的计划，还有一定的可行性，便点头同意。
“不多，只需要三千万英镑即刻。”
“我听小道消息说，过亿的贷款审批，必须要总督府审批。”
“麦理浩总督真是千里眼，顺风耳，事事都关心，事事都要管，真是辛苦啊！”
谢兰最近总去香江汇，消息灵通的要命，听到总督府的首席秘书叫苦，说天天加班到半夜，累的要死。
就因为麦理浩贪权，上亿的资金款项，都需要他批准。
“大人物的事，不是我们这些人要操心的。”
“还有两个月香江公开赛就要开球了，准备的怎么样？比赛地点是在荃湾，还是在红磡？”
李察德在公开场合，从来不谈论自己的上司，不管他的决定有多么的糟糕。
“大概率是会在红磡，还有一个月，新的综合性体育馆就会落成，既然有现成的场地，没道理在去建一座。”
“开幕式演讲给了总督大人，但第一场球，我留给了你和温宁。”
“还有，我希望将运动员资格从推荐制变成注册制度，这样对体育竞技的发展会更好。”
林怀乐站起了身，打开公文包，将里面一张图纸拿了出来，放到了桌上。
“我一直想成为一名画家，但想象力有限，天赋也接近于零，画出来的画一点意境都没有。”
“但香江需要一个专门的艺术馆，再苦不能苦孩子。”
“这是那个瑞典老作品，很大胆，算是我送给温宁的圣诞礼物，请不要推辞。”
礼物送完，就没有必要在多逗留。
林怀乐已经在这间办公室内待将近一个小时的时间，实在需要呼吸一些新鲜空气。
李察德挥了挥手，算是欢送林怀乐，之后拿起桌子上的图纸看了起来。
设计很简洁，长方形的玻璃建筑，除了内部链接钢架之外，外部都由蓝色玻璃搭建，如同切割完成的蓝宝石。
“真是个完美的圣诞节礼物！”
图纸的下方，是艺术馆的详细尺寸，高十米，占到约二十亩。
在寸土寸金的香江，这可是一笔天文数字。
李察德弹了一下纸，发至内心地感慨着。
林怀乐拎着公文包，走出了李察德的办公室，一旁的休息区，司徒浩南和一个中年人正在抽着烟，见到他出来，就赶忙迎了上去。
“林生，没有通电吧？”
“我告诉过您，最好要用IBM的集成电板，东芝的有问题，很不稳定。”
“用在电视上没问题，但在电脑上，会很成问题。”
中年人见到林怀乐，就开始喋喋不休的抱怨。
“住嘴！”
“事情成了，出去再说！”
林怀乐赶紧伸手捂住了中年男人的嘴，指了指门口，表示出去再说。
成年人管不住嘴，就是灾难，这句话在他的身上很应验。
薛凯本来是香江中文大学最年轻的教授，前途无限，但因为乱放炮，大嘴巴，得罪了校董，直接被人扫地出门。
猎头公司很早就注意到这位麻省理工的高材生，收到丰润的订单之后，就把薛凯的资料送到了林怀乐的办公桌上。
林怀乐看完履历，立刻就拍板，让他担任自己的高级顾问。
280章：绯闻
（空调是八十年代才开始普及，不是没钱买，而是电路不行，西九龙算是最繁华的地带，那还跳闸呐！带英在殖民地的大缺大德，大家是有目共睹的。）
薛凯闭上了嘴，不情不愿地跟在林怀乐的身后，走出了布政司的官署。
大门口，沉碧的加长捷豹就停在大门口，不过车窗上挡住帘子，看不清上面有谁。
林怀乐用手势阻止了想要喋喋不休的薛凯，让他们先去车上。
捷豹在香江有很多，毕竟是祖家品牌，从祖家留学归来的大少爷们都喜欢开，章闻天就有一台。
车有很多，但A0003的牌照，只属于沉碧一人独享。
司徒浩南拉走还想絮叨薛凯，给乐哥单独的空间。
等了五分钟，车门才打开，一脸歉意的沉碧从里面钻出来。
“真是不好意识，刚才在接电话，没有注意到车外，怠慢了林生。”
“您也是来见李察德先生的？”
沉碧先是同林怀乐握了握手，好奇地询问起他的来意。
“是，刚见完面，聊了点生意上的事。”
“本来想去汇丰总部见您，没想到咱们两个心有灵犀一点通，在官署大门口碰见了。”
“不过现在看来，您应该是没有时间了。”
林怀乐回头看了一眼大门口，李察德的助理秘书已经等在门口。
沉碧也注意到了，只能歉意地笑了笑，无奈地说道：“我就是一只蒙着眼睛拉磨的驴子，只能低着头，不停地走，可就是拿不到胜利的果实。”
“明天是汇丰举行的高尔夫比赛，几个大亨都会过来，一早就给林生发请柬，可秘书处一直没收到您的回复。”
“到时候打打球，好好聊一聊。”
“一定，一定！”
林怀乐本不准备去汇丰组织的交流会，可现在看来，是不得不去了。
沉碧听到林怀乐的答复，也非常高兴，又闲聊了几句。
这时，车门又打开了，从上面走下来一位身穿华丽旗袍的女人。
这女人沉碧和林怀乐都认识，是小超人的夫人庄月。
林怀乐愣了一下，但很快就恢复正常，面露微笑，同庄月点头致意。
沉碧满眼温柔地看了庄月一眼，而后就告辞离开，两人有说有笑地走进官署大门。
“有八卦！”
刚才一见到沉碧的时候，林怀乐就注意到对方领口的口红印记。
虽然只有浅浅的印迹，但也没逃出他的火眼金睛。
而今天非常反常，沉碧的秘书、司机都没有跟着，车上应该只有庄月和沉碧本人。
香江一直有传闻，说小超人的两个小小超人，并非是发妻所生，而是外面妾室所生。
这对表兄表妹，并没有表面上那么情投意合，传说庄月一直是一位大人物的掌上玩物，小超人只是替人受过。
支撑这股妖风的就是和记黄埔的股权交易，价值十几亿英镑的股权，卖给小超人的时候，打了个折上折，六亿出头就转让了。
就算是亲老子，也不过如此。
沉碧也被汇丰董事会弹劾成了筛子，最后还是小超人回来救场，他重组了和记黄埔之后，给予汇丰四个董事席位，又归还了百分之五的股份。
对外宣称，这是协议的一部分，并不存在以权谋私，这才平息了众怒。
沉碧退休后的两年，庄月就突然去世，小超人甚至找了风水大师，搞了个报仇雪恨大阵，想必也是到老没咽下这口恶气。
今天看来，上流社会是真乱啊！
林怀乐感慨了一番，又肯定了小超人的忍辱负重，便悠闲地走向路边停着的劳斯来斯。
毕竟吃瓜是吃瓜，生活是生活。
坐在副驾驶上的薛凯，终于等到了林怀乐的回来，赶紧开口说道：“林生，现在的设计有缺陷，这是对科学不负责任的。”
“科学不是做馒头，只要熟了，形状可以，就能吃。”
“容不得.....”
听到一大通絮絮叨叨的啰嗦，林怀乐立刻一个头三个大，赶紧叫停：“停，闭嘴！”
“也不知道你老婆是怎么忍受你这张嘴的。”
“我知道你搞出来的都是样子货，中看不中用。”
“回去搞一份可实行报告，写的漂亮一点，要送去布政司总署，最好这两天就要搞定。”
“你需要的独立厂房，也找好了地方，你明天就可以去办公。”
“我需要一百台成品电脑，没道理别人在车库能搞出来，给了你钱和人，却搞不定。”
“在失败，我就要派人去麻省理工，好好查一查你的毕业证是不是买来的。”
“我的薛大总工程师！”
其实林怀乐给李察德描绘的一切，跟现实有一定的差距。
真实的情况是，工厂暂无，芯片没货，员工为零，唯一靠谱的，是数控车船已经上船了。
唯一没说谎的，就是薛凯曾经真的是位大学教授，被开除之后，才被他招揽。
一名优秀的企业家，不光要对下面的员工画大饼，告诉他们，会有美好的未来。
同时还需要给上面画大饼，资源就那些，需要不顾一切地抢夺。
别人多一点，自己就少一点。
一步都不能让！
.....
谢兰打量着新买的大宅中，这里是哈同的产业，位于半山腰，附近很隐蔽，最近的邻居，直线距离也超过三百米。
花花大少哈同回以色列养老之后，就出售这栋占地八百平方米的大宅。
不过要价太高，很少有人问津。
毕竟在七十年代末，拿一千三百万买楼是非常奢侈的事。
但谢兰不在意，最近她刚拿到丰润保险的分红，半年时间，丰润保险的净利润就达到了三亿七千一百万。
财报一发，股价也涨了不少。
算上董事会主席薪金，她一共进账了四千万，妥妥地小富婆。
阿乐不喜欢跟长辈住在一起，整天地在外面晃悠，很晚才回家，跟之前没有事就在书房里待着的成了鲜明对此。
马上就要订婚了，订完婚就要公证结婚，而后大办婚礼。
没有自己的房子遮风挡雨不像话，于是谢兰就买下了这间拥有前后两个花园的大宅。
“林太，这间大宅原来装潢很有艺术感，巴洛克风格，只要把家具和装饰品换上新的，就能入住。”
正在设计丰润大厦的瑞典老们，都被抓了壮丁，派出负责室内装潢的设计师，给金主最完美的意见。
“交给你们了，列出个单子，我签支票。”
“时间比较紧，我的订婚宴就在月底，先布置出个大概，卫浴全部更换，我不喜欢用别人用过的浴具。”
“至于家具，搞出两套方桉，临时的和永久的，该订货订货，临时的要快。”
谢兰用流利地英语，把自己的要求告知了女设计师，对方点了点头，将她的意见记录在随身携带的笔记本上。
将这栋大宅逛了一个遍，谢兰将自己的要求说了一个遍。
这间大宅最吸引她地方，就是有一个五十平米的露台，角度也选的很好，可以看到远处维多利亚湾的海景。
谢兰站在露台上看了很久，欣赏海景，才恋恋不舍地离开。
等她回到金牙豹的别墅时，一家人都坐在客厅中，兴高采烈地讨论着请柬。
“三叔公他老人家年纪大了，不知道能不能来。”
“往年这个时候，都会来家里坐坐，送一些土鸡蛋，给老豆保养身体。”
“他老人家是最疼老豆的，当儿子看，就害怕老豆吃不好饭，饿到。”
荔枝拿着请柬，感慨着，对过来帮忙的大嫂说道。
大嫂抬头看了坐在一旁的金牙豹一眼，见他老人家没吭声，便小声说道：“出于礼数，还是要亲自派人去送请柬。”
“老人家即便不来，也会很开心。”
荔枝想起三叔公的脸，认可地点点头：“我拉着大哥去，顺便买点老婆饼回来。”
“大嫂你不是最爱吃老婆饼和上海仔的鲜肉月饼嘛？”
“正好这一次买一些回来，放到冰箱中慢慢吃。”
大嫂点点头，表示同意。
人员名单订下了，大嫂就开始挥毫泼墨了。
在场的几人，荔枝认识的字不多，金牙豹也只会简单的算账，林怀乐繁笔字认识不会写，虽然一直在私底下在学，但毛笔字不是一两天就能学会的。
至于高材生谢兰，她会英文和拉丁文，国学的底子也不错，但独独不会写毛笔字。
家丑不可外扬，荔枝只好请大嫂来，让她来写。
谢兰换好衣服，便蹦蹦跳跳地跑到了沙发旁，一屁股坐到她大伯母的身边，好奇地看着她写字。
“大伯母字写的真好，铁笔银钩，好看！”
“有时间我也好好学学，总得有拿的出手的本事！”
荔枝看着马上就要出门子的女儿，还没心没肺的，就不由地叹了一口气。
当年自己就是这个德行，嫁给了那个短命鬼时，也是没心没肺的。
阿娘当年常常半夜哭红了眼，就是害怕自己宝贝女儿过的不好。
嫁给矮骡子，那有过的好的！
没想到自己女儿也不争气，送她去贵族学校念书，可到头来，还是嫁给了一个矮骡子。
这就是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