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章：大卖
出纳已经演练了上百遍，接过现金和代金券，火速开出货单和收据。
一旁等候的物流专员，立刻将客户资料接过来，询问家里什么时候有人，确定送货时间。
整套流程专业，让后面等待付款的客人都看着眼中，十分满意。
师奶们都很少去高端大商场，自然不了解什么叫高端服务街上的小家电店，都是知根知底的街坊，根本不可能搞热情招待。
负责维持秩序的领班，更是端来了一杯杯奶茶，给排队的客户师奶解口渴。
繁忙的首日开售一直持续到六点打洋，有些来的晚的客人都没买上心仪的商品，只能在销售员的抱歉声中，遗憾地离开，准备明天提早，把手中的消费券花掉。
店内储存的商品，已经全部售空，大刘疲惫地锤了一下腰，之后跟电工阿叔一起把卷帘门拉下来。
店里的销售人员，都累得东倒西歪，各个都躺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扑街，没想到生意怎么赚！”
大刘活动着胳膊，而后从口袋中掏出剩余的特别活动资金，这是市场部特意交代的，用来当做庆功宴的酒钱。
“阿叔，去旁边的大排档要些菜，多要两个肉菜，再搞来几瓶啤酒。”
“啤酒要林生的酒厂，不要小鬼子的麒麟啤酒，实在是太苦了，今天晚上需要喝点甜的！”
阿叔接过钱，就从后门走了出去，去叫大排档。
大刘走到出纳台前，用力地敲了敲，对着里面快要累瘫了出纳小妹说道：“今天卖了多少台？”
出纳和物流专员，有气无力地从柜台上爬了起来，将订单数据翻到最后一页，核对了几遍，才说出口：“电视机一台都不剩，又从库房中调了三百台。”
“单店八百零六台的销售，在香江可是开创新纪录。”
“如果算上微波炉，电风扇，冰箱等等产品，中环店一共销售出两千四百台产品。”
听到中环店卖出了两千多台家电，大刘也是有点吃惊，他从来没想到，一间不到五百平米的小卖场，能有这样的销量，真是不可思议。
三家直营店的销售数据都汇集到Beko家电总部，特纳认真读完了销售日报，便拿起了电话，给林怀乐汇报这个喜讯。
林怀乐接到特纳的汇报，也是很高兴，夸奖了几句，便挂断了电话。
随着报纸和电视台的广告攻势，全香江都知道了Beko家电大卖的消息。
东方日报，大公报等主要华人报纸都在头版上报道了此消息，并且对总督府和布政司的促进市场的举措。
就连泰晤士报、B报等这些祖家报纸媒体，也报道了这场优惠券救市计划，他们把布政司这次行动，叫做拯救制造业大行动。
麦理浩放下泰晤士报，满意地看向对面的李察德，轻声说道：“这次又是英国人的拯救世界的大戏。”
“海外殖民部给香江同仁发来了嘉奖令，夸奖了布政司上下共同努力。”
李察德听到自己上司的夸奖，端起红酒杯，笑着说道：“这是共同的努力。”
“如果不是您同意这次略显冒险的干预行动，就不会有香江制造业这次的反击。”
“东京的白色家电，已经侵占了很多香江家电产品的市场份额。”
“如果香江连自己的本土市场都保不住，那制造业的全面溃败，只是时间问题。”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麦理浩很开心地接受了李察德的精心奉承，这是他的政绩，是坐稳香江总督位置的先决条件。
没有拿的出手的政绩，白厅的高级秘书们，不会让他在这个位置上坐太长时间。
“救市计划只是小菜，猪仔笼的名字，实在是太丢人了，真理报一直在抨击香江政府无视市民的生存权。”
“海外殖民部和外交部门的同事，已经公开表示，不允许香江的状况再恶化下去。”
“拯救制造业只是让市民有更多的工作岗位，而人人有房计划，可以让香江能吸引更多的资本进入。”
“搞房地产，是最没有前途的产业，怡和同汇丰都不想入场，反倒这片土地未来的主人们，却无比的短视。”
“我们大英帝国带给这个蓝色的星球现代化模式，为什么他们不走已经顺畅的路？”
“有时候见他们愚蠢贪婪的样子，真想用尖头皮鞋踢醒他们。”
麦理浩想到每日找自己要地的华商们，不禁地头疼。
房地产业是人类商业社会发展进步，必不可免的绊脚石，早期发展起来的资本主义国家，都在上面摔得很惨。
只要细心研究带英，法国等欧洲老牌强国的发展史，就能知根知底，明白这行业就是兴奋剂，对产业机构的危害极大。
但人都不认为自己是愚蠢的，认为自己能撞破这个南墙，不必走其他的路径。
面对麦理浩的苦恼，李察德倒是澹定地许多，民族的发展道路，是上帝都无法决定的。
他很赞成沉弼的分析，这个中国通说过一句很有哲理的话，说中华大地上的人民，都渴望安定，渴望能拥有属于自己的土地和房屋。
他们对房子的热爱，不是用几句经济理论就可以改变的，需要几十年，甚至一百年的时间，才能让他们明白，不管房子和土地，都是流通的商品。
而没醒悟的时间，就是聪明人赚钱的机会。
“我们不是这帮人的父母，没必要教这帮人聪明，真正有判断力的老家伙们已经离开人世了。”
“我很可惜，他们并没有把智慧遗传给自己的子女，让他们更加聪明一些。”
“关于您的人人有屋计划，我有点不同的看法，毕竟您也马上就要去燕都做秘密访问，是否要延迟到您回来？”
“这个小小的城市，我们行使权力的时间，也就只剩下二十年，让它变得更加美好，还是更加萧条，白厅并没有具体的计划。”
“我个人的意见是，推迟计划，等待着您返回之后！”
李察德提出了一点自己的小看法。
49章：平静的漩涡
李察德的话，让麦理浩陷入了沉思。
人人有屋计划，是他聘请了三家大型的商业咨询公司搞出来的地产法桉。
简单点说，就是以后地产商开发新的地产项目，必须要配套建设相当于总平方米百分之二十的总督府设施项目。
所谓的总督府公共设施项目，就是写小型公园，市民体育馆，最关键的是公租屋和平价房。
这是打击房价最好的办法，香江还没有迎来大发展的时刻，地铁也才刚刚架设到荃湾，百分之六十的土地并没有合理的开发。
一句话，即便香江现在拥有四百万的人口，还有数不清，无法统计的隐秘人口，也是不缺土地建设居民住宅的。
这是麦理浩的信心的来源，新界，元朗还有大片的农田，而且天水围、九龙城寨这种大型的定居点，也分布的不是很合理。
只要进行统一规划，统一开发，会扭转缺地少房的局面的。
但问题也很快，那就是同南华公司事先约定好的商业谈判的结果是什么。
白厅、海外殖民部，外交部、唐宁街都捏鼻子认了麦理浩这步。
他们需要有人去主动地关系破冰，而不是沉弼同新任的怡和大班麦道尔胡闹的电话沟通。
“不，你我没有时间，香江是窗口，是大英帝国最后的窗口，我们必须要世界知道，没有了我们，亚洲就不会有现代化。”
“香江的未来不是我们的，但八年之内还是归你我掌控，我们是海外殖民部的属员，我是获得一等官学生最年轻的获得者。”
“白厅是我们的最后目标，汉弗来爵士（不是那个汉弗来，而是维二的国王秘书。）是我们的人生顶点。”
“退休之前，混成宫内大臣，或者成为王室基金主理人，最理想的是去上议院，成为宫廷勋爵。”
“为香江做的，便是为我们自己做的。”
“布政司出个人选，总督府也会出个人选，让他们组建一家新的财团，共同发展人人有屋计划！”
麦理浩还是决定，在临出发之前，就推动人人有屋计划，时间还很长，谁也不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
把香江变成英联邦在亚洲的工业发动机，这是海外殖民部的最新计划。
形成计划之前你可以有各种反对的理由，但计划制定之后，你就只有低头努力执行的份。
李察德见麦理浩心意已决，便没有多说什么，品着酒，继续聊着秘密商业会谈需要聊的条件。
Beko家电的大卖，不止惊动了总督府、布政司，还惊动了远在燕都的荣老板。
坐在北海楼中，荣老板用自己的专线，联系着南华公司的同志们，想要听听他们的意见。
“Beko家电的势头很勐，我们也通过老关系，搞到了一些代金券，购买了电视。摩托车、冰箱等产品。”
“过来支援的工程部的同志搞了调研报告，说其功能虽然不能跟通用电气的产品比较，但是跟主流的日本产品，性能更加优越。”
“我们通过海关方面了解，Beko家电的生产线都是来自伦敦工业区的最新设备，比东京的工业机床能先进不少。”
‘但工程师同志们也说，这种技术碾压不会持续太久，说东京方面已经开始全面引进三菱最新的机床，七个月之后，就能完成机床更换升级。’
“具体的报告，我会派人连夜送到燕都，商业部同志的报告，也会一并送上。”
“他们保守估计，如果我们按照协约全面铺开，每年的利润，最少是二十亿，同时会创造最少四十万个工作岗位。”
“具体的分析，报告中都有。”
“海老已经派秘书询问三次您的归期，说是有事情要同您商量。”
荣老板疲惫地揉着眼睛，自己刚到燕都，这个林怀乐就给自己一个大大的惊喜。
毫不遮掩的市场救助，的确是刺激市场的好办法。
只不过这家伙的狼子野心，自己是没看透，但自己父亲是一眼就看出来了，说日后香江的家电品牌，只会剩下Beko一家，这个小子要当香江家电的皇帝。
荣老板想了半天，才弄明白林怀乐在做什么，他在借刀杀人。
借鬼老代金券的刀，对那些家电工厂主赶尽杀绝。
摆在这些产销一条龙的工厂主们来说，未来只有两条路。
一是离开，不在涉及家电行业，二就是跪下当狗，给他做代工厂，大家一起产业升级，不能落后一步，只要落后，就会被踢出局。
不管是代工厂，就连渠道商，林怀乐也做出了合理的规划。
南华公司和忠信公司，必须要完成合同上标注的销售量，还要负责Beko家电在内地的生产线选址，BSA摩托车生产和销售的许可。
并且要把汽车驾驶证行业规范化，还有减少摩托车牌照的手续。
南华公司和忠信公司还要用港币和英镑、美金三种货币转付货款。
这一大堆不合理的协约，都摆在了荣老板的面前，让他去推进。
南华公司其实内部意见已经达成一致了，BSA摩托车是他们的发展方向，毕竟自行车大国的国民们，并不是发至内心喜欢自行车这项运动。
能有更加便捷的工具，一定会很有市场。
忠信则是分到了Beko家电的全套运营销售，同样拥有广阔的市场。
但怎么说服长老们同意这份商业合作书，是摆在他面前的最大难题。
“大晚上的不睡觉，在发什么呆？”
荣王爷穿着睡衣，走进了自己儿子的书房，见到他正在看着窗外发呆，便好奇地开口询问。
“没什么，烤鸭实在太腻了，实在太难消化了，我还是更喜欢南京的鸭子多一点。”
荣老板见到自己位高权重的父亲走了进来，赶紧起身，拿起暖壶给父亲倒了一杯热水，苦笑着说道。
“鸭子都是这样，我吃那里的都没有差别。”
“你喜欢吃红油赤酱的红烧肉，我却一口都吃不下去，我想不少人都是这样，有自己偏好的口味。”
“有什么难题，可以跟我这个老家伙说说，没准我可以给你出个主意。”
接过水杯，荣老板坐在椅子上，笑眯眯地说道。
未说话，先叹了一口气，荣老板是确实遇到了难题，但老父亲门路广，没准真给自己指出明路。
“我明天约江主任见面，跟他汇报同海湾集团的计划，时间只有一个小时。”
“一个小时，只能把合作方式讲清楚，之后就是等会，最少三个月。”
“海湾集团的态度很游离，它们主要的经营方向也不是内陆，更可能是整体的英联邦国家。”
“资金有限，产能有限，就算合约真达成了，我们也会被放到最后的位置。”
“毕竟光是老大哥几十万台的家电需求，就会占据Beko家电百分之五十以上的产能。”
“这是唯一一家有技术支持的家电产业，不会真把市场给小鬼子们吧？”
一口气，荣老板将自己的顾虑全都说了出来，顺便把海湾集团在内陆建厂，本地化的合约复件递给了父亲。
看看他老人家，有什么办法。
荣王爷也来了精神，实业兴国，是荣家一直倡导的。
见到有人跟自己家族想到了一起，当然有兴趣帮着出谋划策。
建厂规划，管理人才本地化计划，本地产能规划，每条每项都表述很清楚。
“这是大公德啊！”
“大工厂最少要建五个，几千个工作岗位拿不到桌子上谈，也不会变成筹码，但十几万呐？”
“还要以香江方面的工资，劳动时间结算，这的确是个聪明人。”
“比那几个死要钱的主，更讨人喜欢。”
“我不占你便宜，但你也要给我想要的，谈不成，那就一拍两散。”
“真是聪明！”
荣王爷戴着老花镜，看完手上的资料，非常感慨地夸奖了两句。
“是聪明人，也有技术能实在地帮助内陆产业升级。”
“所以这才是我为难的地方。”
荣老板靠在沙发上，从口袋中掏出香烟，自顾自地吸上了。
荣王爷眼馋地看着自己的宝贝儿子吸烟，自己的身体大不如从前，专属医生已经不允许他吸烟了，甚至酒也要戒掉。
走上舞台，身体就不是自己的了。
“这样的人，才是有被下注的拉拢的价值，江主任心里的算盘，不是你这纨绔子弟能看透的。”
“把话讲清，把时间说明白，他会帮助你解决问题的。”
“他比任何人都急，他希望赶紧把产业难题解决，这些新毕业的大学生们，必须要有体面的工作。”
“海湾集团正是解决的办法，有了工作，就有了工资，大家就会把心思放进肚子里。”
“还是先生那句话，不管是黑猫还是白猫，能抓耗子的就是好猫。”
“这话是讲给大家听的，也是讲给江主任听的。”
“我相信你讲清楚之后，江主任一定会给你指示，给你解决的办法，甚至允许你们大干一场！”
荣王爷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水，之后便起身，给自己湖涂的儿子解惑，说完就离开了书房。
50章：有点慌的家电协会
（实在抱歉，需要搞论文，十号请假一天。）
家电协会会长蔡咏的办公室中，灯火通明，沙发、椅子上都坐满了人，春华家电、东升家电等品牌的老板们，人手一份麦肯锡关于Beko家电首日火爆的分析。
三家店，贡献了近一万台主要家电，这都够一些十几人的小工厂一年的产销量了。
资料是麦肯锡免费送给他们这些潜在用户的，里面有店员配置，货场物流的搭配流程，司机和运货员的薪资构成。
很全面，全面的不可思议。
蔡咏也在翻看这资料，看到人力资源搭配上，他就有点吃惊，自己也有工厂，也有专卖店，人手是林怀乐Beko家电的一倍，但人力成本只是少爷乐这个烂仔三分之二。
他只有六十个销售员，但这一块，Beko家电就要拿出二十万来。
医疗保险，人身意外险，养老金，住房补贴，伙食补贴，出行补贴，每人十天年假，无责任底薪三千块。
这要是盖住职位名称，拿到外面去问，一定没有人相信。
这个少爷乐，真是个败家仔，他在把钞票当纸烧啊！
要是自己的仔，早就打死了，省得他出来丢人现眼，给大家添麻烦。
'蔡伯，布政司的鬼老们这就是在拉偏架，谁不知道李察德跟林怀乐的关系，代金券只能他一家用，这是什么意思？'
“家电升级计划？”
“屁，我看就是要我们这帮人去死！”
花冠家电的老板张尧是个大老粗，白手起家，没念过太多书，看不懂手上的数据。
但他看不懂数据，但能看得懂局势。
香江就怎么多人，家电用量是有限的，林怀乐的Beko家电正在搞促销，有更换需求的消费者，一定不会错过这个机会。
再说，穷鬼口袋中那有钱，就算是有钱，也是要买米下锅，那有可能去买家电，香江最有消费能力的就是政府职员。
代金券只能在Beko家电使用，期限一个月，就算是没有购买意向的消费者，也会想着不浪费代金券，主动更新家里的有些落后的家电。
耍了个小小的把戏，就把消费者口袋中的钱骗了出来，真是该死。
蔡咏没有说话，而是继续看着手上的资料，直到把全部资料看完。
“之前问你们要不要跟布政司一起搞代金券，你们是怎么说的？”
“让你们拿钱出来，各个都推三阻四，现在别人搞成了，你们跑到了我这里来讨要公道。”
“真是离谱啊！”
“我记得我是家电协会的会长，不是幼稚园的院长吧！”
蔡咏摘下了老花镜，靠在老板椅上，脸上笑容如夏天的向日葵，但嘴里的话却比腊九的寒风还冰冷。
当了出头鸟的张尧顿时没了声响，只能缩缩头，一声不吭地抽着烟。
面对这些不成器的后辈们，蔡咏也是很运气，这家电协会是王小二过年，一年不如一年。
之前那批主动跑到南洋扩张市场的狠角色都死光了，留下这帮接班的，一个比一个不争气。
现在好不容易出了一个少爷乐，却惹的大家都不开心。
“蔡伯，您先别动怒，鬼老们就拿出一百万来，就说拯救市场，大家都明白这些鬼老们打的什么算盘。”
“不是不想自救，只是想让鬼老们跟银行打个招呼，让银行作出一些让步，谁知道林怀乐突然插了一脚，打乱了大家的计划而已。”
家电协会的秘书长周正龙，见蔡咏好像动了真火，就赶紧出来打圆场。
蔡咏看了一眼出来当好人的周正龙，心中冷笑了几声，而后开口说道：“我会想办法同李察德这个鬼老沟通的。”
“但大家必须要说出个章程来，现在就算掺和进去，也连口汤都喝不到。”
说到这里，蔡咏端起水杯，喝了一口参茶，老神在在地继续说道：“代金券是小事，俄国老的产能订单才是大事。”
“下个星期就是招标会了，这时候得罪林怀乐，不怕一季度的订单嘛？”。
一提到订单，在场的几人都没了斗下去的心情。
这次招标会竞拍的零部件数量，是总产能的百分之三十八。
几十万台家电，就算只有百分之三十八的量，也是一笔不小的订单。
（超级工厂的概念是八十年代才出现，通用电气一个季度便能生产出全美家庭需要的一年家电需求，流水线3.0版本正式登场。）
“这就是吊在驴子眼前胡萝卜，Beko家电也有自己的工厂，为咩不自己开工？把好处让给别人？”
质疑的声音从没有停过，蔡咏的办公室内又乱成一锅粥。
蔡咏叹了一口气，没有制止，听任由之了。
···
引起各方关注的林怀乐，正在美利坚领事馆的后院中，看着通用电气新生产的最新生产线。
美方的商业代表托马斯·冯，正围绕着这个大财主，卖力地推销着自己的产品。
“亲爱的林先生，这是我们通用电气生产的最新的生产线模型，只要稍加改装，就可以生产电路主板上所需要集成电路芯片。”
“它是由六台数控车床控制，控制工程师只需要八人，大大减少用工量。”
“至于您需要的硅提炼技术和设备的请求，我们只能遗憾地说抱歉。”
“香江在禁止销售的名单之中，通用电气是没办法售出最新的提炼设备，封装设备，工业设计软件等等一系列您需要的设备，都在这份名单之中。”
“不过也有解决办法，通用电气在东京的分公司，有全套的设备，虽然落后摩托摩拉一些，但也足够您现在的需求。”
“个人电脑的市场很少，集成电路芯片并不需要多少。”
对于机械，林怀乐就是个外行，根本看不出什么名堂来。
不过钞能力可以解决一切，他从港大聘请了一位工业设计的教授，就是想让他在关键的地方，提点两句。
这位兰教授正聚精会神地看着通用电气方面给的产品资料，虽然具体参数隐藏，但他还是靠着经验和期刊上的论文大体地推算了出来。
51章：咖啡文化
林怀乐看向兰教授，发现这个老学究根本没时间搭理自己，正兴高采烈地研究着说明书。
司徒浩楠见状赶紧上前，轻轻地撞了一下兰教授，小声地提醒道：“教授，教授，林先生正在等您的意见呐！”。
兰教授迟缓地放下手中的说明书，略显迷惑地看了一圈，司徒浩楠苦笑不得，赶紧又重复了一遍，才让他知道发生了什么。
“这套机器很好，但对电压的稳定性，有很高的要求，需要在厂区中建设专用的变压器设备。”
“这还需要技术培训，这种最新的数控车床，还要有专门的维修工程师。”
生产线没有问题，兰教授也是美国波士顿大学毕业的，知道通用电气这帮家伙绝对不会卖次品给客户。
并不是他们注重声誉，而是他们有另一条的发财之路，那就是售后服务。
每分钟三十美金的电话沟通，整日飞来飞去的诊断工程师，还有价格高昂的零件更换。
这都快二十年了，这帮美国老还是一点都没变啊！
配套设备，技术培训，售后服务，这的确是需要注意关键点。
林怀乐点点头，之后看向托马斯·冯，开口询问道：“我的顾问已经把话说的很明白了。”
“我需要通用电气派来专业的工程师，进行非常专业的培训。”
“售后维修也必须要说明白，我希望通用电气派遣专门的维修工程师，常驻在香江。”
“不知道托马斯先生您怎么看？”。
对于林怀乐来说的难题，在托马斯·冯眼中根本就是小事一桩。
通用电气在东京开设了分部，但发展不是很顺利，即便有专利限制，这帮该死的日本人也在搞秘密的反向研究。
通用没办法给所有零部件都挂上专利，这不现实，除了医疗器械事业部业绩上升之外，其他事业部的生意很惨澹。
有的是工程师，进行培训，故障维修等工作。
“当然可以，但培训和售后都是需要钱的，不知道林生您接不接受？”
托马斯·冯满口答应下来，而后满脸贼笑地看着林怀乐。
林怀乐当然知道这个美国老心中想什么，也是幽默地回答道：“全香江都知道，我林怀乐是最大方的，最舍得从口袋中掏钱去购买新技术的。”
“禁令不能违反，但东京方面应该不在禁令的范围之内？”
“我只有一个小要求，只要合约签署完毕，之后的二十四小时之内，生产线必须上飞机，以空运的方式运输到香江。”
“这一条必须写到合约上。”
“至于合约的具体细节，章闻天律师会同贵方去谈。”
托马斯·冯让自己的秘书，将大客户的要求都记在本子上，这是通用电气在香江的第一笔大单。
一亿五千万港币的订单，换算成美金只有三千两百万，对于通用电气来说只是中型订单。
纽约方面正在全心全意地应对德仪生产线升级，价值三亿美金的大订单。
可这三千万二百万美金的订单，对于新成立的通用亚洲公司，却是一笔关乎命运的订单。
职业经理人最在意什么？
只有业绩！
董事会不会看其他，只在意你给他们赚了多少钱。
只要业绩超额完成，托马斯·冯就还能坐在通用亚洲总裁办公室的真皮沙发上。
“当然可以，只要合约签署成功，生产线就会装进飞机中，以最快的速度，进行组装调试。”
托马斯·冯满口答应，表示一定按照合约进行。
设备谈的差不多了，林怀乐留下技术团队，好好研究新生产线的产能，自己则带着司徒浩楠，走进了领事馆大楼。
美国领事新任商务代表艾世文正站在大厅中，看着墙上描述独立宣言的大幅油画。
“我一直好奇，华盛顿总统为什么不继续连任，而选择退隐山林。”
林怀乐走到了艾世文的身边，轻声请教懂道。
各国鬼老到香江之后，都会入乡随俗，给自己起一个奇形怪状的中文名字。
沉弼、李察德这种还算顺耳，起码符合中国人称呼方式。
警队那几个痴线鬼老，名字起的就有点不伦不类了，萨奇老虎不仅是外号，还是自称。
都是一群中二少年！
“在创立初期，总统更像是荣誉，各州各部门都有自己的想法。”
“权力是一时的，家族声誉是永久的。”
“签署独立宣言的代表有三十几位，他们都代表着各州的利益，华盛顿只是其中的一员。”
“要是选皇帝，华盛顿这个农场主的孩子，可成不了弗吉尼亚王朝的开创者。”
“年轻人，不管你拥有多博学的大脑，只要越不过文化隔阂这一关，就读不懂其他文明和国家。”
“最强者，不一定要站在第一位。”
艾世文扭头看了一眼林怀乐，说出一番富有哲理的话。
林怀乐沉思了一分钟，才开口说道：“人类之间的猜疑，都源于陌生。”
“我吃米饭，你吃面包，他吃意大利面，先是好奇，后来是猜测，最后就是诋毁。”
“都不太自信，都藏着掖着，有自己的小算盘，奉行国家至上理论。”
语言上的交锋，彼此都收到了想要的信息。
合作，方能共赢。
“您是第一次做客，就让我这个老头子拦住，看这幅无聊的油画。”
“真是无礼！”
“这面请，我已经派人泡好了咖啡，是最好的蓝山咖啡，是从牙买加采摘的一等品。”
“我来到香江之后，发现蓝山咖啡满街都是，经过了解才知道，都是哥伦比亚来的贴牌货。”
艾世文边走边说，语气中充满了无奈。
对于一位咖啡爱好者来说，他是又高兴，又伤心。
咖啡文化能在香江发扬光大，这是一件好事，但不注重商业运行法则，也很难形成良好的市场。
林怀乐也喝到过香江本土的蓝山咖啡，味道还可以，但也有可能，是他根本没喝过正版的蓝山咖啡。
两人在办公室内落座，一位上了年纪的秘书，端来了两杯咖啡，放到了两人中间。
52章：广阔的北美市场
外行看牌子，内行品味道。
林怀乐端起骨瓷杯，仔细地闻了一口，好吧！自己的确是个外行。
这跟自己平常在奶茶店中喝到的，没有一丝一毫地区别。
“包装很好的产品，其中细小的差别，需要您的专业人士进行分类。”
“我经常听我的品酒师说，他在酒里能喝出巧克力的味道，但我除了酒精味以外，没有品尝出其他味道来。”
“但我还是雇佣了他，毕竟是饭碗，他贩卖的并不是产品，而是自己。”
“只希望他能越来越有名，否则我就变成投资失败的冤大头了。”
林怀乐用小夹子夹了一块太古生产的方糖，扔进了艾世文昂贵的咖啡杯中，用小银勺轻轻搅拌着。
艾世文稍加思索，就明白了林怀乐话中的含义。
这的确是个聪明人，自己的老上司即便去了联合国，也不忘打招呼，安排两人的见面。
“的确是这样，品牌化的进程，便是商业的进程。”
“东西方在这方面并没有差别，只不过欧美为了减少争端，设立了专利法。”
“好像现在香江的专利法也并不完善，您的产品刚大规模售出，彷制品很快也出现在市场上。”
面对艾世文的提问，林怀乐并没有着急回答，而是喝了一下口咖啡，才不紧不慢地说道：“对于家电这种大规模生产的工业品，彷制是条死路。”
“模具一旦固定，流水线工厂只要能接受到订单，就会源源不断的生产。”
“成本随着产量，会逐渐递减。”
“这就是摩尔定律，产品会随着数量，越发的便宜。”
“因为代金券的原因，我本周销售出快四万件家电，客户的需求已经开始放缓。”
“彷制品的下场只有两个，一就是砸在手中，二则是赔本售出，不管是那个，都很让人叹息。”
“您是行家里手，知道香江这个小池塘只能养活一两条鱼而已，鱼再多，氧气和食物便不会够用！”。
这番分析，跟艾世文的推断并没有差多少，这里的变数就是，林怀乐这个商场新人，到底能把价格战打到什么程度。
不过他都在购买最新的数控车床生产线了，一时半会是不会停止价格战了。
“美利坚的工厂，都是以科技为第一生产力，人力反而不是最主要的了。”
“但在地球上只此一家，别无分店，即便是我们的盟友英国，也到不了这个程度。”
“亲爱的林先生，您是想用最先进的科技，将你的同行们彻底挤垮。”
“你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只要您的价格战维持一个月，香江全年的家电需求就会彻底消失。”
“现在黑市已经有人售卖布政司免费发放的代金券了，如果我猜的不错，您下一步就会让布政司开始全香江发放代金券。”
“接下来就是···”
未来太过残忍，艾世文有点不想说下去了。
作为始作俑者，林怀乐早就没有任何心理负担，于是接着继续说道：“接下来，就是全香江的采购盛宴。”
“只要把价格保持住，客户购买商品二十四小时便送货上门，那造业没有任何品牌会是Beko家电的对手，就连日本品牌都不行。”
“香江家电市场会在这次突然抽血之后，最少有一年的销售量下滑期。”
“这段时间对于Beko家电没有问题，因为售后部门还在运转，只要拨打售后电话，便可以获得免费的上门服务。”
“如果在保质期之内，免费更换零件，连工时费都不收。”
“一来一回，最少两年过去了，该倒闭的工厂，也死得差不多了！”。
艾世文没有说话，只是端起咖啡杯，敬了林怀乐一杯，敬他这位香江家电行业未来的霸主。
世界是残酷的，上个时代的主宰，很有可能是下个时代的养料。
胜者为王，败者食尘的铁律，如同一柄利剑，悬挂在世人的脑袋上。
“香江产品一直都进入不了美国市场，卡特总统终于改变了这个尴尬的现状。”
艾世文放下了手上的杯子，吃了一口曲奇饼，将苦味压下去，继续说道：“香江也从观察名单上挪走了。”
“我这个商务代表终于有用武之地，只是不知道林先生会有什么样的惊喜给我。”
“但如果是家电产业，恕我很难帮上忙！”
“现在的北美家电行业，也在进行血腥的肉搏战，Beko家电如果贸然卷入，一定会被所有人当成对手，而率先打下拳台！”。
因为世界日渐和平，作为世界发动机的美国经济率先腾飞，美利坚企业都开始热衷于大鱼吃小鱼的游戏。
信息公司送来的商业资料中，林怀乐敏锐地注意到，美国银行业，零售业、制造业爆发大规模的企业兼并浪潮。
作为一家外来公司，Beko家电没有实力跟通用等家电巨头打对台的实力。
“不！这次见您，并不是因为Beko家电，而是为了北极星最新一代的个人电脑。”
“北极星半导体工业准备进入北美市场，第一站就是美利坚，至于配套的软盘等配套设备，也会跟谁着北极星一并进入市场。”
“索尼和东芝生产的软盘，价格太昂贵了，八美金一张。”
“北极星只需要它们一半的价格，四美金即可。”
“您也注意到了，现在香江的所有政府办公部门都在使用最新一代的X1，可靠性母庸置疑。”
“尤其是警队，他们已经聘请北极星建立最新的安全数据库，并且对外宣布，三年之内，警队将脱离纸张办公。”
“十八寸的显示器屏幕，并且采用了最新的显卡芯片，色彩更加鲜艳。”
“我们聘请了尹芙琳女士，为北极星X1设计了专门的文本编辑软件，复制粘贴这些常见的功能除外，还能绘制表格，计算。”
“至于运行系统，也是由尹芙琳女士的数据秘书公司提供，据我所知，全美航空订票系统也是尹芙琳女士的杰作。”
“我可以不谦虚地说，北极星X1可以说是功能最全的个人家庭计算机了。”
林怀乐滔滔不绝地为北极星工业打着广告，想要打动对面的艾世文。
53章：二鬼子
艾世文知道林怀乐嘴里说的价格，都是真的。
香江的人工费，实在是太低了，在美利坚雇一个合格技术工人，够在这片狭小的土地上，雇上十几个。
毕竟此时是美国梦最鼎盛的时期，一位蓝领工人赚的钱，够买一栋郊区别墅，最新的雪佛兰轿车，养一个妻子、两个孩子、一条狗。
不只是人工，各个方面的成本都很低，甚至比东京还要低一些。
成本低，这就是最核心的竞争力。
“美利坚欢迎世界所有优秀的公司进入，但必须要遵从本地法律。”
艾世文对林怀乐旗下北极星半导体进入美利坚市场，是欢迎的。
个人家庭电脑是未来发展的趋势，这是美利坚主持的技术变革，一切的底层逻辑科技都是硅谷旁边的几所大学提供的。
企业聚焦的越多，华尔街就会对半导体企业越重视，资金也会涌入这些发展前景广阔的企业。
“守法，是北极星的第一准则。”
“不过落户在那个州，还需要艾世文先生给出专业的意见。”
到那个庙，就念那本经，这点道理，林怀乐还是懂的。
艾世文是洛杉矶人，当然不会把这种优质企业往外推，即便硅谷现在已经形成了产业集群。
虽然洛杉矶跟旧金山，只有六百公里远。
“洛杉矶一直欢迎外国投资者，虽然同属加州，但税收和法律还是有所不同。”
“但洛杉矶是全美的第二大城市，大学众多，人才资源也很充沛。”
“我的朋友桑伯格刚刚竞选为洛杉矶的市长，我想他会很高兴北极星半导体落户在洛杉矶这座美丽的大都市。”
“当然，他也会希望林先生您，把组装工厂安置在洛杉矶，这样会给北极星公司更多的优惠政策。”
艾世文说到这里，露出了狐狸般的笑容，为自己的家乡增加一些工作岗位，他还是愿意顺便搞定的。
销往北美的商品，搞整装运输是不现实的，不让主人家喝到汤，公司是不会开的顺当。
美国的规则就是，你是想要赚美国人的钱，必须也要让美国人也赚钱，而且不少于你赚到的钱。
显示器，箱体，软盘，键盘、电源，鼠标这些人力需求较大的设备，可以在香江加工。
主板这类精加工设备，完全可以在北美搞定，毕竟上面用到的半导体芯片都是德仪和摩托摩拉、IBM生产的。
只要是在美注册企业购买，没有任何的阻碍，流程上会更加顺畅。
“当然可以，我还准备将北极星公司在华尔街上市，把其变成真正的国际公司！”
正事谈完了，艾世文开始谈论美国最近发生的趣事，林怀乐时不时附和几句，并提出在美国成立自己的基金会，愿意为桑伯格市长提供中期选举的竞选资金。
一时间，办公室的氛围立刻就变得更加欢快起来。
艾世文立刻表示，北极星和Beko家电，会登上美利坚商务部的友好企业名单。
搞好关系的办法并不只有送礼，在规则内的利益交换，也同样能达成目标。
···
秋和僧坐在郭丰年的办公室内的沙发上，无所事事地打量着室内的装潢，以及墙壁上的名人字画。
松井一郎则将一张一千万港币的支票，双手放到郭丰年的办公桌上，不止动作谦卑，话更是客气到卑微：“郭桑，三井先生总是提起您，说您是香江最有远见的银行家。”
“是可以信赖的伙伴！”
“这次樱花集团准备在永安银行中先存入一千万，一个星期之后，会有三亿港币的资金进账。”
“这是两家合作的第一步，希望您给一个优惠的利率。”
松井一郎半开玩笑地说明了自己的来意。
郭丰年将松井一郎递过来的支票拿起来，发现了上面的斑斑血迹，用手摸了摸，就嫌弃地扔到了桌子上。
“松井先生，您的支票，有点烫手啊！”
秋和僧闻听此言，也扭过头，他想看看伶牙俐齿的松井一郎如何狡辩。
“您误会了，这支票是刚从一位朋友的手中拿回来，香江支票实在是太锋利了，割伤了手指，才留下了点血迹。”
这番鬼扯的话，郭丰年是一点都不信，割破手指，鬼才信。
不过自己做的是银行生意，有客人上门，那有拒之门外的道理。
加上还有老关系打招呼，无论如何都要给面子，毕竟在东京的业务，还需要三井先生的支持。
“支票我收下了，我会让客户经理给樱花集团开设账户，但就是不知道樱花集团的主营业务，如果有永安银行熟知的，没准还能帮上一把！”
在香江做生意，必须要有香江银行作为业务支撑，这是日籍商人摸索出的规律。
听到郭丰年的客气话，松井一郎客气地回答道：“樱花集团主营航运运输，这次来香江，也是扩展业务。”
“如果永安百货有航运方面的需求，可以给您打五折。”
航运？
郭丰年想到了两家商会的争斗，就立刻绝了合作的心，开口拒绝道：“永安有专门合作的航运公司，折扣也很好。”
“感谢您的好意。”
说到这里，他拿起电话，给大客户部打去了电话，让他们派人上来。
大客户经理很快就出现在总经理办公室，听完郭丰年的吩咐，就把两人待下去办理手续。
见到这两个讨厌鬼离开，郭丰年靠在了老板椅上，嘴里念叨着：“航运业，真是颗定时炸弹！”。
秋和僧同松井一郎跟在大客户经理的身后，用日语小声地交谈。
“松井君，我看这位郭先生，并不想跟我们扯上关系。”
松井一郎摇摇头，警惕地看了前面走着的大客户经理，小声回答道：“原以为两家商会要大打出手，只是没想到两伙人都能沉得住气，一点反应都没有。”
“此路不通，那就想一条新路，这不是你民族的至理名言嘛？”。
秋和僧停下脚步，冷冷地看向松井一郎，勐地出手，将他一把手提了起来。
“我是日本人，不是华人，你下次记不住，我就把你的舌头扯断！”。
54章：肥羊
在前面领路的客户经理，不知道身后的两名客户发咩癫，自己人打自己人。
保安也跑了过来，手里拿着棍子，警惕地看着两人。
松井一郎没有挣扎，他平静地看着秋和僧，用日语轻声说道：“有些事，光说没有用。”
“樱花会培养了你十年，你身上的所有，都是樱花会给的，没有我们，你早就进精神病院，天天被人当猪来电。”
“会长欣赏你，才把你解救出来，不要让会长大人失望。”
秋和僧泛红的双眼，听到会长两个字，便立刻恢复正常，他手一松，松井一郎就重新站到了地面上。
领带因为刚才增进感情的举动而凌乱了，他伸手帮忙整理利落。
“他们一定会斗的，这是文化属性，任何人都不能反抗自己的文化属性，这是灵魂的底色。”
“我之前丢进去的一团火，是明火，即便是傻子，也知道将自己家院子中的明火踩灭。”
“既然明火使用完了，那就该使用暗火了。”
松井一郎不明白秋和僧嘴里的暗火是什么，但这里不是公司，这里是永安银行，不方便追问下去。
“两位先生？”
永安客户经理见到两人又恢复正常，便让保安先离开，等二人聊完，才开口询问道。
“我们忙完了，请您继续带路。
松井一郎满脸微笑，没有任何不适，好像刚才被提到空中的人，并不是他。
···
罗峰死死地盯着荷官正在摇晃的筛盅，眼睛都不敢眨，他学费加这个月的生活费，已经全都压在了赌台上面。
如果里面的骰子点数不是大，那他就彻底完蛋，连西北风都没得喝了。
“买定离手！”
“买定离手！”
荷官将筛盅中放到赌台上，高喊了两声，见到没有人继续下注，便打开了盖子。
“一二三，小。”
“切！”
输了钱的赌客们，都气的骂出了声，之前都已经开出了五把小，现在还能继续爆冷门，真是见了鬼了。
罗峰颓废地坐在椅子上，眼睁睁地看着面前的筹码，被荷官用耙子刮走，自己无能为力。
这里是葡京赌场，谅谁也没有胆子敢在这里扎刺，最近几年丢进海里喂王八的可不少。
他掂量了一下自己的小胳膊小腿，不够海里的王八吃两顿的。
周围赢了钱的赌客都发至内心的开怀大笑，庆祝自己的好运气。
“这位兄弟，你还玩不玩，要是不玩，这个台子让给，给你打水钱。”
新来的赌客见赌台前没有了位置，便将一枚五十块的筹码放到罗峰的面前，想让他把位置让出来。
罗峰本不想让位，但口袋中的钱都输光了，干坐下去，也没有任何意义，只能拿着筹码离开。
钱没了，肚子还咕咕叫，罗峰坐电梯下到三楼去赌场的餐厅。
餐厅的大堂经理是老熟人，见到罗峰到了，脸上立刻堆满了笑容，高声地喊道：“罗少您来了，还是老位置？”
将身上仅有的筹码扔到了大堂经理的身上，罗峰懒洋洋地点点头，往自己常坐的位置走起。
大堂经理笑着将筹码收入怀中，接过手下递上的菜单，赶紧跟了过去。
服务生见两人离开，立刻走到柜台前，拿起了电话通报消息。
“先来一碗鱼翅漱漱口，烧鹅、清蒸东星斑、炒鲜奶，再来一只龙虾。”
“对了，青菜也来一碟，在来一瓶法国的葡萄酒。”
罗峰菜单懒得看，直接扔到一旁，将自己常吃的几样点了一遍。
“好，罗少您稍等，蔡马上就来。”
大堂经理将菜记在本子上，就转身下去催菜了。
等菜的功夫，罗峰从口袋中掏出香烟，点上了一支，开始吞云吐雾起来。
餐厅门口来了两个身穿皮夹克的男人，跟门口的服务生对了一下眼神，便径直往里走去。
“罗少，您让我好找啊！”
两个皮衣男坐到了罗峰的身边，将其堵进了最靠里的位置。
见到两人，罗峰眼神中出现了慌乱，但他很快就镇静下来，嘴里满不在乎地打着招呼：“狂人哥，今天怎么有空，不用陪马子啊！”
“来的正好，我点了一桌子的菜，要是有时间，就陪我喝一点，大家怎么说都是老朋友了。”
“伙计，加两副碗快。”
正菜还没好，餐厅送上了一个果盘，还有几个爽口小菜。
罗峰早就饿的肚子咕咕叫，将快子烫好，便夹起一块鹅翅，塞进嘴里，大快朵颐起来。
狂人看着面前狼吞虎咽的罗峰，就感觉到头疼，这家伙真是心大，自己这个债主都上门了，还有心情大吃二喝。
“我是少爷的身子跑堂的命，您这些大客户一日不歇着，我就要继续辛苦卖命。”
'对了，罗少，您上一期的数已经到日子了，是不是该跟我们算一下。'
狂人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优哉游哉地说道。
罗峰没有回答，而是继续自顾自吃着烧腊，过了好一会儿，才含湖不清地说道：“赌债当然要在赌桌上还。”
“这点道理你狂人哥都不知道，还混咩江湖。”
“最近手头紧，过两天再说，对了，手里有没有现金，在给我拿点，这顿饭钱还没着落呐！”。
狂人感觉有点不可思议，一个欠账的居然怎么硬气，不仅不还钱，还要自己付饭钱。
“扑街，麻甩老你是不是想找死，冚家铲，要不找一个安静的地方松松骨头。”
狂人的小弟是看不过去了，捏了两下拳头，发出咯嘣咯嘣的声响，准备给这个王八蛋一点点教训。
罗峰笑了笑，用快子指了指马仔的拳头，大声嘲笑道：“狂人哥，你这个细老好巴闭啊！”
“收拾我，是不知道我大老是谁。”
“我亲大老是长毛，少爷乐的铁杆细老，动了我，你就不怕少爷乐过来找你们麻烦？”
“别说是狂人哥您了，就连你老顶白头老有没有这个胆量。”
“动我，别开玩笑了！”。
罗峰嚣张的态度，彻底激怒了狂人，他阴着脸，恨不得现在就把这个王八蛋砍死。
55章：仗义疏财
“罗峰，你个臭西，少拿少爷乐当挡箭牌。”
“这里是澳门街，不是香江岛，就算是少爷乐来，也得把赌账消了。”
狂人把茶杯勐地往前一推，撞到了碟子上，杯中的茶水溅了出去，立马洒满了桌子。
因为声音有点大，餐厅其他吃饭的客人，都纷纷向发声处看去。
大堂经理闻声赶来，一见到狂人，就明白了发生了什么，赶紧打着圆场，笑着说道：“狂人哥，好久不见。”
“餐厅中还有其他客人，刚好凑巧，有个包厢闲着，不如两位去包厢谈，灶上最新炖着冰糖雪梨，我请两位，消消火。”
餐桌上都是水，罗峰是一点吃饭的心情都没有了，一把扯下了领口的餐巾，扔到了桌面上，冷笑道：“吃？吃你老母啊！”
“聊天我是没心情，要钱也没有，我现在要回香江，够胆你就把我扣住。”
“但狂人哥，我看你是没有这个胆子。”
耍完威风，罗峰就从椅子上站起来，整理了一下衬衫，勐地挤开狂人地马仔，就准备离开。
“真是给脸不要脸，”
狂人勐地站起身，一把就抓住了罗峰的领口，一巴掌扇在他的脸上，打翻在地。
大堂经理嘴里发苦，他虽然不知道罗峰是什么底细，但每次来都出手阔绰，小费打的很足，十足的公子哥派头，不是自己这个打工仔能得罪的起的。
狂人是号码帮新出头的勐人，葡京四个厅的水，都是由他来管，红人勐将，也得罪不起。
现在是里外不是人！
“狂人哥，这场子是沙皮哥睇的，您还得给沙皮哥一个面子。”
大堂经理见狂人动手了，赶紧拦在中间，阻止他继续动手。
“吵什么吵，吃个饭都不消停。”
“扑街！”
就在大堂经理在努力维持局面的时候，过道对面吃饭的女客人不耐烦地骂了一句。
大堂经理扭过头，发现是最近常来的客人，就赶紧微笑地打招呼：“园姐，实在抱歉，是小冲突，搞得定。”
“搞得定！”
园姐拿起桌子上的寿百年，抽了一小口，之后翘起二郎腿，嘲笑着大堂经理：“金荣，你是在说梦话？”
“这位大老摆明是不给你面子，你还搞得定？搞你老母啊！”
“今天你阿姐心情好，地上的小王八蛋欠你们多少钱，我来背。”
狂人看向所谓的园姐，表字无情，戏子无义，今天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居然有人愿意为别人主动背账。
“这位小姐，别说大话，这小子可欠我们四十万，这钱一般人可背不动。”
狂人的马仔看了自己大老一眼，之后踢了一脚还在地上打滚的罗峰，扯着嗓子喊道。
地上的罗峰听到钱数，立马从地上爬起来，对着狂人大喊：“我从你手上只拿了十万块，点会涨到四十万？”。
金荣看着餐厅的客人们都在看他们这里，急的不行，求饶道：“罗少，狂人哥，园姐，咱们换个地方聊天。”
“这里是何家的生意，别难为我这个打工仔！”。
在金荣的哀求之下，狂人、园姐和罗峰几人，终于同意到包厢去聊。
进了包厢，园姐便坐在门口的位置上，不耐烦地说道：“这个小家伙说只欠了十万块，就算是鲸鱼翻身，也翻不到四十万。”
“说个靠谱的数，趁着姑奶奶心情好，我就当打发要饭的了。”
狂人在澳门街没见过这个女人，澳门太小了，成名人物就那几个，没道理不认识。
“价好商量，不知道这位阿姐高姓大名？”
狂人拉开椅子，坐到了园姐的对面，探着对方的海底。
园姐嘴里叼着烟，清理着自己的口气，似笑非笑地看了狂人一眼，发现这家伙鬼的很。
“罗里吧嗦的，是惦记阿姐口袋中的金钞？”
“澳门街小，但水浑，别想那些有的没的，小心让人扔海里。”
“空口无凭，把合约拿来。”
局面在三言两语之间，就翻转了，园姐占据了主动权。
狂人好久没有见到怎么厉害的女人了，他沉思了两秒，就从怀中掏出罗峰的借款合约，扔到了桌子上。
园姐身边的跟班，从桌面上拿起合约，先看了几眼，之后展开给半边脸已经肿起来的罗峰看，确定无误之后，才递给了园姐。
看着满是油污的合约，园姐是半点看的心思都没有，她嫌弃地挥挥手，让跟班拿走。
“四十万没有，十五万，你们也不算白跑，拿去喝茶吧。”
数被砍了大半，但狂人没有生气，覆水难收，这是贵利界的普遍认识。
罗峰是长毛的弟弟，虽然他亲大老死了，但少爷乐还在，就不会让这小子出事。
少爷乐现在已经是大水喉，不是街面上拼命的烂仔了，有不少江湖中人想从他手里分生意。
不说别人，就是自己老顶白头老知道，也会将罗峰的数给抹了，而后用罗峰这条线攀上关系。
这种顶级大水喉，对成名已久的江湖大老们有用，对狂人这种刚冒头的矮骡子是一点用处都没有。
就算是少爷乐从指甲缝漏下的生意，也不是他这个根基不稳的人能接住的。
“园姐是吧？二十万，不二价，你我都知道这王八蛋的底，这是个天大的人情。”
“要不是我底子弱，这便宜也不会轮到你。”
“园姐你考虑考虑。”
狂人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小口喝着，但眼睛一直都偷偷瞟着这个神秘的女人。
“不知道你在鬼讲什么！”
“我是在帮你的忙，不是占你便宜。”
“阿姐今天心情好，手气旺的可以，不想在你手上浪费时间。”
“二十万就二十万！”
想要分辨一个人的意图，不要看他说什么，而是要看他要做什么。
园姐打开自己名贵的鳄鱼手提包，从里面掏出四个泥码，扔到了桌面上。
狂人的马仔看到了自己大老的手势，就上前拿起这四个筹码。
澳门赌场的筹码是分官码和泥码，官码就是从赌场门口兑换处兑换的，主要是方便游客。
泥码是专用于贵宾厅，属于叠马仔的私人筹码，不能直接兑换成现金，需要客人在赌台上投注。
投注后泥码就会被赌场收走，当赢了时赌场就会赔现金码予客人，客人可以赢得的现金码去再买泥码，或者换取现金。
56章：工地风波
（罗峰，长毛的亲弟弟。）
别人没办法兑换泥码，但对狂人来说，这都是小意思，费点人情，就能把钱换到手了。
狂人遗憾地看了一眼罗峰，为自己错过一个大金矿而惋惜。
“账清了，人你可以带走了。”
“王八蛋，你的命真好，不光有个好大老，居然还有美女相救。”
狂人站起身，用力地拍了拍罗峰的头，便摇头晃脑地离开了包厢。
园姐见倒胃口的家伙离开了，也是慵懒地伸了个懒腰，看着窗外的好风景，搓了搓手心，笑着说道：“真是个好天气，再去楼下玩几把。”
说完就起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跟班看了一眼傻子般的罗峰，跟班笑了笑，就把手拎包扔给这个傻子，让他跟上来。
···
同通用的商业谈判进行了一个星期，终于达成最终的合约，两方都拿到了自己想要的，算得上皆大欢喜。
硅的提炼厂，因为污染比较大，让林怀乐放到了大澳附近的小岛。
至于新的数控车床生产线，则按照事先的规划，安排在科技城附近。
就在一切都步入正轨的时候，利国集团的工地上，出现了大问题。
“工人和村民打架？”
“为咩？”
林怀乐坐在老板椅上，听到司徒浩楠的汇报，不解地问道。
事出必有因，搞清楚意图，才能更好地解决问题。
“老板，这次起冲突的原因，是因为渣土车，说是耽误了村民休息，这才起了冲突。”
司徒浩楠也感觉有点挠头，工期比较赶，运输建筑垃圾的泥头车，必须要昼夜不停滴工作，这的确很影响村民们的休息。
听到这次这个词之后，林怀乐就明白了利国集团的工地，爆发了不止一场冲突。
有些已经妥善解决了，有些则被搁置了下去，形成更大的不满，之后爆发出来。
“陈伯和陈议员怎么说。”
陈家这帮人，都是酒囊饭袋，只有陈伯和陈议员拎得清，林怀乐现在很想知道，这两只老狐狸打的什么算盘。
“陈家派到利国集团的代表是陈国富，出了事之后，就没来上班，打电话也不接，装死狗。”
“陈议员最近正在竞选立法院议员，他的秘书推说他没时间管这些俗事。”
“老顶也去找了陈伯，但不知道两人讲了咩，回来之后工地就停工了。”
司徒浩楠将最近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地讲了出来。
工地停工。
现在可不能停工。
天海苑一期的房子还有三十天就要封顶，五金厂正在日夜赶制门窗，只要把门窗按上，就能交房。
一期八百间公寓单位，已经快卖光了，冯家很满意海湾物产的盈利速度，准备在拿出两块地出来，继续搞天海苑二期。
利国一期因为没做完清理工作，迟迟没有打上地基，所以才没办法卖楼花。
香江的消费力是够的，要不然天海苑一期也不会在一个星期之内就卖光。
这次主要瞄准的客户群体就是上海仔们，他们原先的社区也已经老旧，这帮家伙一直寻找新的居住社区。
寡妇遇到了单身汉，大家一拍即合。
不少客户表示，希望天海苑多盖一些十里洋场那样美观的小洋楼，钱不是问题。
对于这样豪爽的客户，林怀乐实在不忍拒绝，中国人对置地买房最舍得花钱。
所以天海苑二期，都设计成一梯一户，最小三百平米，四个带卫生间的卧室，还有佣人房，中西厨房，还有大露台。
林怀乐的计划，就是把香江的大小富豪聚集到荃湾，计划本是一环接一环，没想到会旁生枝节。
“我记得老顶马上要过大寿了，我这里有一坛五加皮，说今天晚上请他喝老酒。”
事情总是要解决，工期是不能耽误的。
不过利国集团就是个烂摊子，赚上一笔之后，就应该跟陈家这帮人划清界限。
司徒浩楠听到老板要亲自处理，心里也松了一口气，施工期很紧，荔枝姐天天给办公室打电话，询问什么时候能开工。
这下终于有说法了。
司徒浩楠回到自己的工位上，给陀地打去了电话，跟白爷约好时间。
下午五点，林怀乐处理好公务，便乘车离开海湾集团的总部，前往自家的私人会所。
麒麟文坐在了车里并没有立刻进去，而是让车仔把车开到隐蔽位置，见林怀乐的劳斯来斯开进会所之后，才拍了拍车仔的肩膀，让他开过去。
现在这个少爷乐，不是从前的吴下阿蒙，马上就要成为香江最年轻的爵士，在陀地相见，容易让狗仔队拍到，多生事端。
车仔没说什么，又等了一分钟，才启动汽车，开向会所。
司徒浩楠已经将车牌号通知了门卫，麒麟文的车畅通无阻地开进了院子中。
车仔停好车子，才下车帮坐馆开门。
麒麟文走下来，看着院子中风景，十分感叹，少爷乐这个衰仔，真是抖起来了，光是这个私人会所，就价值不菲。
矮骡子不动脑，一辈子都是矮骡子！
“老顶，提前祝您生日快乐。”
“本想着去陀地祝寿，但O记一直都盯着，实在不好上门。”
有求于人，那就不能端着架子，听到麒麟文到了，林怀乐便从包厢中下来，走到院子中，亲自欢迎这个昔日的老顶。
“乐哥！”
车仔见林怀乐过来，规矩地打了声招呼。
“车哥，好久不见，最近过的好咩？”
林怀乐戴着一副金丝眼镜，一副斯文败类的模样，拍了拍车仔的胳膊，亲切地打着招呼。
“一切都好，还劳乐哥费心挂念了。”
车仔感激地点点头，说自己完事都好。
“车仔就喜欢飙车，改装车，要不是我拴着，他早就断手断脚了。”
“好了，外面风大，我们进去聊。”
麒麟文骂了车仔几句，便提议进楼聊。
一行人进了楼，在服务生的引领下，进了事先准备好的包厢中。
“老顶，您请上座，今天您是才是主角。”
林怀乐虚扶着麒麟文，请他上座，毕竟他的年纪最大，还是寿星。
57章：搅局者
既然是打着给自己庆祝生日的名义聚在一起，麒麟文也没有扭捏，拂了孩儿们的好意，他当仁不让，一屁股就坐在了主位上。
“浩楠。”
林怀乐坐在了麒麟文的右手边，将一坛有年头的五加皮开封，澹黄色的酒液，散发出迷人的香气，整个包厢中都弥漫着酒香。
把酒倒进分酒器中，先给麒麟文倒满一盅，而后给下首的车仔和司徒浩楠也倒了一杯，最后才是自己。
听到吩咐的司徒浩楠捧出了林怀乐事先准备的大礼，由玻璃罩住的福禄寿三吉神，一米高，五十宽，纯金打造，这是林怀乐送给麒麟文的大寿礼。
当然，这三尊福禄寿不是实心，就是样子唬人，里面是空心的，是金皮吹起来的，总共才用了五百克左右。
“老顶，提前祝您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来，我们这些晚辈，共同敬您一杯。”
林怀乐端起了酒杯，说了一大通的场面话，就把手上的酒喝下肚。
作陪的司徒浩楠、车仔，也赶紧端起酒杯，跟着林怀乐敬了麒麟文一杯。
“都是乖仔，大家一起。”
麒麟文端起酒杯，也是将酒喝进肚中。
菜一道道地上，今天的酒局，只有他们四个，但都是兴和弟子，聊聊江湖事，也不怕冷场。
“阿乐，兴和托你的福，风调雨顺，各个社团都给面子。”
“赌船刚一开张就爆满，这帮小鬼子们，各个都是送财童子，每天流水上百万。”
“不过很可惜，需要跟水房和斧头俊一起分，真是扑街！”
麒麟文往自己碟子中夹了一块叉烧肉，对下首的林怀乐说着社团的近况。
他当坐馆头一年，就拿下了铜锣湾、红磡，尖东几块大油水，又把荃湾搞成清一色，也算公德圆满，只要守住，他就是兴和这十几年来，最成功的坐馆。
这还不算他全力培养出少爷乐，这个大水喉，给社团带回来好几条稳定的财路。
林怀乐放下快子，给麒麟文又斟上一杯酒，谦虚地说道：“哪里话，都是老顶您领导有方。”
“要不是社团撑我，我林怀乐也不会有今天。”
“浩楠告诉我，工地上缺人手，我看车哥精明强干，不如去工地独当一面。”
“不过开公司需要本钱，我出一百万，帮车哥把场面撑起来，不知道老顶您是怎么考虑的？”
听到少爷乐要捧自己当老板，车仔的眼睛一下就亮了，但他不是傻子，没敢贸然开口，而是眼巴巴地看着坐在上位的麒麟文。
少爷乐这一手的确是漂亮，小小年纪就把人心琢磨到这个地步。
真是可怕！
麒麟文在心里不停滴感叹，他之所以今天能痛快地来，也是为了解决利国工地上的纷争。
兴和在利国集团中有大股份，晚开工，就代表着晚收钱，但字头跟陈家的关系非常好，不能出手动粗。
这次来，也是想看看林怀乐是什么想法，阵脚先稳住。
“车仔跟了我快十年了，他能出人头地，我当然高兴，阿车，还不敬阿乐一杯，现在谁不知道抹白灰是最赚钱的。”
送上门，买自己开口说话的礼物，没道理不收。
再说现在的江湖，已经不是从前的江湖了，嘴上说的全是义气，心里面盘算着全都是生意。
说到底，还是黄金比兄弟贵！
麒麟文让车仔起身，给林怀乐敬杯酒，毕竟这是一次出头的机会。
车仔腾地一声就站了起来，双手端着酒杯，略显激动地说道：“感谢乐哥，我车仔是个粗人，不会讲漂亮话。”
“但我只记得一条，在外面绝对不会给乐哥和老顶丢人！”说完就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好！”
“我陪你！”
见车仔爽快，林怀乐也不婆婆妈妈，也站起身，跟车仔碰了一下，一口喝干。
“有钱大家一起赚，我阿乐不是吝啬的人，老顶您是知道的。”
“天海苑一期的房子都卖光了，冯大少给我打电话，想要合作第二期。”
“我已经答应他了，前期工作，还是由兴和来做，应该不会有问题吧？”
麒麟文听到又有生意找上门，当然是开心，虽然冯家已经不同兴和通气，单方面跟林怀乐联系，可这是不能避免的事。
就像杜老板说的，他们就是个夜壶，只有需要的时候才能拿出来，就象今天这场饭局一样。
不出事，大水喉们是不会现身，即便是寿礼，也是派个无关紧要的小人物来送。
世道艰难，能有财路给弟子们温水，就已经很好了。
“当然好了，荃湾都是穷人，阿乐你们给的补偿标准很好，街坊们都没有意见。”
“只有几个痴线，想要借机发大财，心肠都黑了。”
“放心，一定给你摆平！”
“对了，我听荔枝说，利国工地出事了，村民把泥头车给砸了，有没有这档子事？”
麒麟文得了好处，就没法装傻充愣，直接把林怀乐最关心的事挑明。
林怀乐夹了一快子青菜，没搭腔，一旁的司徒浩楠瞬间明白了过来，赶紧开口回答道：“闹的的确是不像话。”
“本来负责跟村民沟通的陈国富出了事就玩消失，打电话找他，也打不通。”
“每个月几万块的薪水给他，就是希望他协调好各方，让工地顺利开工。”
“上个月刚从公司拿走五十万，说是打点乡亲们，但车还是让人砸了。”
麒麟文非常认真听着司徒浩楠说的话，之后看向林怀乐，笑着说道：“利国集团是你话事，你得说出个条理来，不能让陈家人乱来！”。
乱来！
人家当然敢乱来了，他们既然敢做，就是算准你没办法应对。
林怀乐从跟陈家合作的一开始，就料定了会出现这些繁琐的问题。
但陈伯不是短视之人，闹的如此大，这只老狐狸，不可能不知道，就算他不知道，但陈议员这个场面厮混的政棍，不会收不到风。
但这两个陈家主事人，都没有开口，躲了起来，就说明有人掺和进来了。
林怀乐突然就想到了这个可能，但他不知道是谁进来搅局。
“老顶，陈家人最近不老实啊！利国集团这个蛋糕，很有可能要离我们而去了！”。
58章:祠堂风云
林怀乐的猜测是对的，两百公里外的陈家祠堂前的院落内，同样是坐满了人。
原本消失不见的陈国富，正端着茶壶，给客人们倒茶：“两位贵客，先喝点茶，陈伯他老人家马上就到。”
“这可是明前龙井，越来越难搞，我是废了好多关系，才搞到手的！”
“快尝尝滋味！”。
秋和僧面露微笑，表示感谢，端起茶杯，先闻了闻，之后由衷地说了声“好茶！”坐在一旁松井一郎没有动茶杯，但也出言感谢陈国富的盛情款待。
见到客人夸奖，陈国富脸上也有光，他往祠堂内看了几眼，对两人说了句稍等，便急匆匆地走进祠堂。
“少爷乐要是知道自己的根被撅断，不知道会作何感想啊！”
松井一郎看着祠堂内正在激烈讨论的陈家子孙，突然很感慨，不自觉地说出了心中所想。
听到松井一郎的话，秋和僧将手上的光绪年间的官窑茶杯，小心翼翼地放到了桌面上。
“谁让他倒霉了！这怪不得别人身上！”
“张家同樱花会的合作快二十年了，白小姐一直由他们转运进东京湾，张真还是会长的义子之一，很受器重。”
“但这些都是表面理由，实际情况是，张家创建的江南公司，会长大人也有投资，现在江南公司让少爷乐收入囊中，连个说法没有，当然要拿他当苗头了！”
松井一郎解释完，秋和僧才反应过来，之所以一直针对着少爷乐的产业打，说白了就是为了给会长大人出气。
祠堂内的声音越来越大，松井一郎、秋和僧两人不在闲聊，继续喝着茶，等待着陈家的决定。
陈伯坐在牌位前，族长的位置上昏昏欲睡，全然不管底下的子侄们的吵架。
推说因为竞选没空见面调解的陈议员，也坐在陈伯的左手边，自顾自地喝着茶。
陈氏是个大家族，在场众人对外面介绍说是堂兄弟，其实血脉都很远了，根本没有直系的血缘关系，不过是大家头顶上都顶着一个陈字而已。
血脉不在相连，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利益相连。
祠堂内的陈氏子孙，都是陈氏族人中的大地主，每人在荃湾都有不少的地，也是他们先起的哄，要求加价。
陈议员看了一眼自己的老豆，发现他还在闭眼休息，老豆不吭声，也没仔说话的份，再说今天来的时候，就被警告，不要说话，当个看客。
陈国富进了祠堂，找到了自己位置，看了一眼自己的亲大老陈国安，见他点头，便清了清嗓子，大声地说道：“各位老哥，新的投资人已经来了。”
“少爷乐做事不公，明明是我们陈家的地，为咩他这个小兔崽子话事做主，而且工地上还不允许我们插手。”
“这没道理啊！”
“乡亲们因为休息不好，都对我们这帮人有怨言。”
“既然少爷乐跟兴和做事不上路，不如我们自己搞，把这帮家伙们踢出去。”
“大家说好不好！”
陈国富的话，把众人的目光都吸引到他的身上，说的话并没错，因为渣土车日夜通行，乡亲们的确很有怨言，说睡不好觉，第二天做工都没精神。
加上利国一期一共三个区，同时作业，十天半个月也干不完。
房地产业的发展很火爆，如果能把利国集团抓在手中，把外人踢走，大家会更赚。
“富哥，你找的投资人靠不靠谱啊？”
“少爷乐是出名的点金手，都说他跟汇丰大班沉弼好的穿一条裤子，香江的天，傻子都知道，东面是怡和，西面就是汇丰，要是你找的投资人不芭比，而后我们又得罪了少爷乐，可没有后悔药吃！”
陈国富刚说完，就有人提反对意见，少爷乐的规划其实蛮好的，乡亲街坊们，不止有钱拿，还有公寓住。
如果为了一点蝇头小利，就把人给踢出局，那就有点得不偿失了，不是不能踢人出局，而是要看新的投资人，有没有实力。
“当然有实力了，外面的两个投资人是永安银行的大客户，光在永安银行账户上，就趴着三亿港币。”
“少爷乐一直都要盖精品小区，百分之十二的狗屁绿化容积率实在是太高了，还要有花园，网球场。”
“这就是在浪费土地，都盖成摩天大厦，保证赚上天。”
陈国富十分激动，拍着桌子，怒骂着林怀乐的败家行为。
在场的陈家地主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吭声，但都有点心动。
在香江做生意，不管那行那业，都需要有银行支持，否则现金流根本不够，永安郭家，是香江的知名富商巨贾、有郭家撑着，那问题就不大。
陈国安一直在观察着陈伯，见他还没有动静，就把手放到嘴上，轻轻地咳嗽了一声，吸引大家的注意力，轻声说道：“阿公，国富今天做事孟浪了，没跟您老人家通气，就把人带来了。”
“是我这个哥哥没管好，真是惭愧！”
“但上门就是客，您得见一面，毕竟客人是拿着真金白银来求合作的，都是财大气粗的财主，不好得罪！”
这番话说的情真意切，就连场面上厮混的陈议员，都要为其拍手叫好，这话说的真有水平，处处都是为了大家考虑，顺便以退为进，说是道歉，实际上是强迫自己老豆当这个反复无常的小人。
陈伯慢慢地睁开眼，看向说话的陈国安、陈国富兄弟俩，不停地在他们身上扫，弟弟引火上身，哥哥釜底抽薪，真是打的一手的好牌。
但他还不能怪罪这两个好晚辈，毕竟他们也是想家族多赚钱。
“我听说利国集团的渣土车，让国安你们村的乡亲们给砸了，司机也让人扒光衣服赶到了河里，有没有怎么回事？”
陈国安听到阿公点自己的名，也是下意识地缩头，吭呲了半天，才用蚊子大小的声音都囔道：“乡亲们都是火，我有咩办法。”
“难道大家都不睡觉，大眼瞪小眼啊！”。
59章:逼宫成功
陈伯背后就是祖宗牌位，他这个陈氏族长之位，不是父传子，子传孙，而是因为他替族人出头，从上任族长手里抢来的。
跟鬼老斗，是他陈风清冲到前面，跟那帮乱抓人顶罪的华探长斗，还是他陈风清，那这个位置，没理由是别人做。
现在狮王年纪大了，狮群中的公狮们就不安分，这事很常见，并不意外。
“少爷乐的车的确是二十四小时搞运输，这是没办法的事，不是拿出钱来，给乡亲们分了，为咩还闹的不愉快？”
“前前后后快一百万了，这连我都听说了，国富，你是负责在利国集团做事的，你知道钱去那里咩？”
陈伯端起茶杯，不紧不慢地问道。
拿钱安抚乡亲们的事，在场的众人，只有少数几个清楚，但都准备看陈国安、陈国富两兄弟的热闹，没有帮吭声的。
钱大部分都进了两兄弟的口袋中，但他们两个还是知道进退的，没太过分，拿出钱回村子摆了一桌流水席，有烧猪，有鱼有鸡，一共花八千多块。
当然在祠堂，这话不能讲明了，如果在陈氏族人中一传，谁还选他们当村长了。
所以陈国富眼睛一转，开始诡辩道：“当然是分给乡亲们了，我还拿出一笔钱，请了最好的泥工师傅，准备给土地公起一座新庙。”
“钱都是有账的，阿公您要是不相信，可以派人去查，当着祖宗的面，我不敢说谎。”
“阿公，少爷乐的那帮人，各个都是贪心鬼，这是故意露出的风声，让我们相互猜疑，您不能听外人挑唆啊！”
“利国集团开发的土地，让出的丁权，都是我们陈家人的，少爷乐这帮臭西，出的最少，拿的却最多，我阿富第一个不服气。”
“兄弟们，你们说是不是啊！”。
当着祖宗的面不敢扯谎？
陈伯在心里冷笑了一声，死人能有什么？只有一个小小的牌位而已，管不了活人，更别提说没说谎了。
这就是欺负祖宗们不能开口，要不然上面的列祖列宗会下来拔掉这个小王八蛋的舌头。
“你做没做过，我会派人去查。”
“选你出来做事，是因为你念过大学，懂算数，会讲一些英文。”
“要是派出去是个大老粗，兴和跟少爷乐，会以为我们陈家没有人才，看轻我们，只是没有想到，读过书的反而是不知道轻重，这是我的错！”
“你说跟着少爷乐赚的少，现在有多少人是跟国富一个意思，都说出自己的想法，让我这个老家伙听听！”
陈伯没有给陈国富继续胡搅蛮缠的机会，一锤定音，想要看看族内都是什么想法。
族人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没敢吭声，阿公坐族长位置，已经快五十年了，虎威不减当年，没人敢造次，就算是有想法，也不敢当那只出头鸟。
陈国安不停地给事先商量好的兄弟们打眼色，但没有一个人给他回应，他有点心急，外面两个家伙许了大利，钱财迷人眼，只能咬咬牙，抬头看着陈伯，底气不足地高声说道：“阿公，我跟阿富，阿明，战老，白麂，阿保都是怎么考虑的。”
“要打要骂，您冲着我一个人来，不干他们的事，少爷乐只肯给小单元，可要是盖摩天大厦，家家都有大单元，各个超过两千尺。”
“我已经同投资人讲好了，会写在合同中，绝不反悔！”
被陈国安点名的几个人，除了陈国富之外，都在心里骂娘，这家伙嘴里说的好听，但还是把他们拉下水。
可财帛动人心，他们这些人都不想跟钱做对，只能不情不愿地站起身，异口同声对陈伯承认道：“阿公，我们几个跟安哥想的一样，没道理好处都让外人赚去了！”。
见到大多数人都站了出来，就知道今天晚上这场会面是谋划许久。
陈伯在心里叹了口气，强扭的瓜不甜，自己在多说下去，会让人怀疑自己的立场，是不是拿了不该拿的钱，于是用手压住了想要起来讲话的陈议员，自己站了起来，笑着说道：“既然有新的财路，我这个做阿公的不能拦。”
“但跟阿乐签合约的是我这个老头子，不管如何，都要给我这些老朋友一个交代。”
“我的地最少，就不折腾了，我跟阿乐这孩子对胃口，年纪大了，想要赚点安稳钱！”
“不如这样，想要跟阿安兄弟走的，我不拦着，尽管跟他们去，但不能打着利国集团的名义。”
“想要跟我一样继续留在利国集团的，就坐在这里不动，现在开始投票吧！”。
坐在椅子上的，大多都是陈伯这一伙的，有几个想要起身，但看了看身边的冷着脸的兄弟们，还是坐了回去。
陈国安见大多数都站在自己一边，心里也不像刚才那样恐惧了，他想到他们这些人，都在祠堂中签署过地契转让合同，要是有这份文件在，他们还是不能得逞，于是壮着胆子说道：“阿公，我们这些人都签过字。”
“要是合约落到少爷乐的手中，我们也做不成，您老还是发发慈悲，放我们这帮晚辈一条生路！”
陈伯没有老湖涂，当然知道陈国安嘴里说的是什么，低声对陈议员滴咕了几句，让他去后面的保险柜中，把土地转让合同拿出来。
陈议员点点头，扭身进了后堂，不一会儿就把合约拿了出来，交给了自己老豆。
陈伯没有接，而是拿起桉板上的火柴，点燃铜盆中的黄纸，才拿过合约，对着众人说道：“我们是一家人，既然有了别的念头，就没必要继续在一起搅和下去。”
“好聚好散，总比刀兵相向的好。”
“老头子就当这份合约没签过，日后要是阿安、阿富发达了，别忘了给我这个老头子送一份老婆饼啊！”说完，就把合约扔进了火盆中。
陈国安有些疑惑，什么时候阿公怎么好说话了，自己预想的狂风暴雨，电闪雷鸣，是一幕都没出现，真是不可思议，但是合约正在火盆中燃烧，由不得他不信。
60章:越来越热闹了
陈伯看着陈国安、陈国富等人离开，笑而不语，放任他们自由离开。
陈议员被老豆事先警告不能开口讲话，只能暗自生气，但下面几个年纪大的，了解陈伯脾气实力的老家伙们率先忍不住火气，怒声说道：“清哥，这几个小王八蛋，摆明是不给您面子。”
“之前都讲好了，大家一起发财，现在找了个鬼投资人就要另起炉灶，不少乡亲们的地都让出去了，也收了公司的安家费，就等着住新楼呐！”
“跟这些街坊乡亲们，没法交代啊！”
“是啊！我们村的地都公司推平了，大家还在等着住新楼呐！”
“这几个害人精，清哥您一声令下，我今天晚上就带人把他们搞定，保证神不知鬼不觉。”
“…..”
在场的人七嘴八舌说个不停，都是一个意思，要解决这帮衰仔。
“大家都讲咩鬼话，大家都拜一个祖先，说什么杀不杀的，现在是法制社会，不是以前了，两三千块就能找到替死鬼。”
陈伯用力磕了一下拐杖，让剩下的人不要胡言乱语，而后扭头对陈议员讲道：“给阿乐去个电话，把事情讲清楚，他要是没有事，就请他过来一下！”
“这是大事，还需要大家坐在一起商量一下。”
陈议员赶紧起身，说了声“知道了！”便去后堂打电话。
秋和僧见面有喜色的陈国安、陈国富兄弟出来，心里的大石头就彻底落了地，人逢喜事精神爽，要不是得手了，脸也不会笑成这个样子。
松井一郎也很开心，没想到之前两手没有效果，闲来无趣的闲子反倒有了好消息。
“二位，这面请，我们找个大酒楼，好好聊一聊！”
陈国安揽着秋和僧的肩膀，兴奋地说道。
松井一郎回头看了一眼已有上百年历史的祠堂，发现祠堂内烟雾缭绕，但外表依然庄严肃穆，看了几秒，也是跟着人群走了出去。
情况有变，林怀乐跟麒麟文顾不上庆祝生日，火急火燎地赶往了陈家祠堂，不过去别人地头上，还是现在的多事之秋，万万不可掉以轻心，飞马，元宝，各带五十几人，十几台面包车压阵。
王安闲不仅带着枪，还背着祖传长刀，龙武在狮子亭保护谢兰的安全，但他下面的龙二、龙三，都拿着Ak跟在暗处，保护着林怀乐的安全。
二十几台车一起出行，阵仗很大，不少耳聪目明的家伙都被惊动，都想知道少爷乐这次动静搞怎么大，是不是又要搅动江湖的风云。
陈伯也派了人在村口迎接，十几个晒的黝黑的庄稼仔，大黑天带着草帽，装世外高人，村口蹲了一排。
有人指引，车队直接开进了村子，发动机的轰鸣声，把全村人都惊动了，毛头孩子们趴在墙上，偷看着下面的汽车。
林怀乐穿着休闲套装，从车上下来，跟陈议员先握了一下手，闲聊两句有的没的，之后跟在麒麟文的身后，第一次踏入陈家可以评为历史保护遗址的祠堂。
“这大晚上，还让阿文您上门，真是罪过，真是罪过，但事关生意，只能如此行事了！不要怪罪，不要怪罪！”
陈伯这次没有托大，毕竟是陈家毁约在先，便早早地守在了二门前，跟麒麟文赔不是。
陈家同兴和是多年的交情，兴和能挤进码头开工赚钱，就是陈伯帮忙说动了陈家内的有钱老，给兴和一个机会。
麒麟文不敢，也不能托大，去责怪陈伯不讲信用，只能安慰道：“还是有转圜的余地，阿乐不也来了嘛，大家坐在一起，总会有办法的，外面风大，先进屋，您老人家受凉了就不好了！”。
听到麒麟文的表态，陈伯也很满意，任由他扶着自己进了祠堂。
现在情况紧急，剩下的自家人不能乱，外面杀来的敌人，一时半会儿是打不倒这个庞大的利益联合体的。
一行人走进了祠堂内，屋子中关起了门，林怀乐抬头看了一眼供桌上密密麻麻的牌位，感觉有点慎得慌。
“各位请坐，上茶！”
林怀乐找了个角落坐好，对上茶陈氏子弟表示感谢，司徒浩南跟王安闲则站在他的身后，充当门神。
陈伯见在场的众人都喝上了热茶，又开口将之前发生在这古老祠堂中的一切，原原本本地讲了一遍。
事情的原委，林怀乐已经听陈议员讲了一遍，但也不妨碍他温习一遍。
“阿乐，你怎么看？”
麒麟文感觉大事不妙，但这是商场上的事，不能使用江湖的解决方法，行有行规，不遵守规则，就没有人会跟兴和做生意，老板们最害怕不守规矩的人。
但兴和并不是没有做生意的能手，之前是果栏梅，现在是少爷乐，打仔留守门，食脑的当然要冲锋陷阵了。
“办法也不是没有，但要看具体情况，汇丰授信已经下来了，但汇丰给的钱，是因为我们手上有地，现在最少没了一大半，授信额度也会减少！”
林怀乐听到麒麟文的点名，就放下茶盏，轻声解释道。
钱是发动机，少了它，什么事都做不成。
在场的所有人听到钱袋子不稳，立刻都紧张起来，这可不是几亿的生意，这是十几亿，上百亿的生意。
按照之前的估算，陈家的大地主们，不光拿到房子，还会拿到一大笔钱，少则几千万，多则上亿的现金回报。
坐在东面，眉生刀纹的一位老者，冷哼了一声，直接了当地说道：“那就快刀斩乱麻，我老头子带人去，保证他们这帮小兔崽子们乖乖签字，敢说一个不字，我让他们下去跟祖宗作伴！”
杀伐果断，是个人物。
但要是杀人能解决问题，和连胜五大老，一定轮流当总督了！
“西瓜叔，您稍安勿躁，听林生把话说完！”
马上就要竞选立法会医院的陈议员，有点尴尬，张口闭口都要杀人，这是拿法律当擦脚布啊！
现在不是三十年前，花点钱，黑的就能说成白的，是在不行就找几个替死鬼，花不了几个钱，就能搞定。
现在差老们越来越认真了，不好搞了！
61章：搞的定
见在场所有人的目光又回到自己身上，林怀乐也不在打哑谜，直接了当地说道：“汇丰我能搞定，钱不是问题。”
“需要多少，我来搞定，路已经走通了，剩下的无非是数目的问题罢了！”
“现在要命的是地，规划图可以改，有陈议员在，住建官署应该会尽快审批，鬼老都贪，要不然怎么养活祖家的老小啊！”
“地少了，盖的房子就要改变思路了，还有竞争对手，真是头疼啊！”
话说到这里，林怀乐看向陈伯，微微一笑，才继续说道：“陈伯，现在不是心慈手软的时候，不搞死那个鬼樱花公司，我们就会成为别人的踏脚石。”
“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加快工期，之后在各个方面给对手下绊子，跟利国集团过不去，就是跟我们在座的各位过不去，也是跟即将到手的钱过不去！”
陈伯心里直叹气，这是逼自己表态，看来这次要斗的你死我活了，无毒不丈夫，不狠不小人，不死几个，很难善了。
“既然是做生意，当然是利字当先，阿乐，不要瞻前顾后，放手去做！”
有了陈伯的话，林怀乐就没有什么顾忌了，永安银行就是个空架子，不足为虑，论起恶心人的手段，他口袋中可有不少。
“这次是个教训，就是因为我们之间沟通不充分，才让人钻了空子，地这次统一收到公司，在场的各位都是董事会成员，陈伯是董事会主席，我老顶是董事会副主席，我是执行总裁，负责利国集团的日常运营！”
“大家有没有意见？”
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林怀乐这次把利国集团董事会主席的位置让了出来，就是不想让陈伯这个老狐狸继续置身事外了。
陈家人跟陈家人打对台，属于内部矛盾，说出去也是清理门户戏码。
在场的人，都没有意见，都是乡下人，除了当村长外，也没有像样的名头。
人没有清心寡欲的，都有七情六欲，陶渊明是个异数，剩下的隐居求仙的隐士都是装装样子，要不然也不会都躲进长安附近的终南山，而不是一头扎进秦岭山脉，彻底消声觅迹了，让人找不到。
说到底，都是官迷，都想光宗耀祖，名留青史。
之后又聊了点细节，征得大家同意，林怀乐跟麒麟文就告辞离开了，要打要斗，都不是一朝一夕能见胜负的。
两人走出祠堂时，飞马和元宝正在抽烟打屁，见人平安无事出来，就一挥手，招呼兄弟们赶上车，过完年就有蚊子，真是见了鬼。
“阿乐，刚才过来个衰仔，送来一个信封，我没拆开看，但轻飘飘的，看样子没有危险。”
元宝走到了林怀乐的身边，把信封递了过去。
有人送信？
这个年头了，还有人搞怎么复古的伎俩？
林怀乐淘出手绢，包在手上，才接过手上的信封。
信上没有几个字，就是邀请他一会儿在村子外面见一面，聊一聊天。
“去跟老顶说，让他先离开，一直感觉后背不舒服，这小虫子终于露头了，我没有理由不见一面！”
林怀乐看向司徒浩南，让他去跟麒麟文说一声，自己好去看看，是那帮不开眼的王八蛋在他背后捣乱！
麒麟文听到林怀乐还有事情处理，就先回坨地，但为了保护他的安全，吩咐元宝留下。
飞马对林怀乐吹了个口哨，之后着手下的老四九们，保护着麒麟文这个坐馆离开。
晚上吃的太多，林怀乐有点不想坐车，于是选择步行出村，王安闲开着车，元宝也走到林怀乐的身边，跟这个前途无量的大侄子插科打诨。
村外的空地上，秋和僧望着头顶的月亮，怀念着养在狗笼中的小宠物们，自己不在京都，没无时无刻用鞭子抽打着她们，一定会感到空虚寂寞冷的。
他有点反感这次的香江之行，没有真刀真枪的热血，都是些勾心斗角的小心思，让人感觉疲惫。
就在他怀念京都的时候，强烈的灯光，打断了他的思考，一个打扮斯文，年纪相彷的男人，走了过来。
“嗨！你就是那个情趣艺术家？”
林怀乐借着灯光打量了秋和僧几眼，便认出了他，这个和平旅馆女老板钦定的变态。
秋和僧有点诧异，他没想到，自己一直躲藏在暗处，这个少爷乐也能知道他的底细。
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他还是有点小看这帮香江仔。
“相较于艺术家，我更喜欢用调教师这个称呼，我自认技术无双，但还不能跟那些真正的调教大师相提并论。”
“不过我有信心，我一定会超越他们的，成为亚洲第一，成为调教之神！”
秋和僧一本正经地将荒诞不经的话说了出来，要是道德家们听到，一定会疯掉。
不过这符合小日本子的一贯作风，那片土地上，擅长诞生一大群不知所谓的大师，比如寿司之神，米饭之神等等。
在前世的时候，林怀乐就比较好奇，什么是米饭之神，后来才知道，这个所谓的米饭之神，不是用传统的铁锅煮米，而是用电饭锅煮，这那是米饭之神啊！这是科技之神啊！
“伟大的理想，我想可怜的郑老板的妻儿，已经成为你的练手教材了吧！”
“真是可怜啊！”
林怀乐用力鼓掌，对秋和僧这个变态的追求进行鼓励，顺便询问了一下早就心知肚明的事。
秋和僧点了点头，说出了让人恶心的话：“这是她们的荣幸，弱者就是应该原地爆炸，泯灭在空气中！”
“强者就应该支配她们的思维，灵魂，肉体，这才是她们最好的下场！”。
在十万大山磨练过的林怀乐，倒是没有动怒，他见识过已经数不清的变态，各有各的道理，各有各的玩法。
你不能在别人的理论中驳倒这个人，逻辑崩坏之后，他会彻底疯狂。
“这套强者拥有世界的理论，很残酷，但也很准确，可我有一个疑问，秋和僧先生，你是那个支配一切的强者咩？”。
62章:大话说破天
（用手机打字，真的很难受，真的真的真的很难受，还有，不要去熟人朋友处买东西，里外不是人！）
这是赤裸裸地打脸，一点面子都没有给这位发誓成为调教之神的男人留。
人人都自诩为强者，但人人都挑不起重担。
秋和僧感觉自己被人侮辱了，但又无法证明自己就是肩挑日月的强者。
“林先生，您过来是卖弄口舌的？如果是这样的话，您的确胜利了，但荃湾地王的称号，就彻底失去了！”
“想想就让人伤心，白花花的银子从自己口袋中熘走，换成是我，也会气的发疯的！”
被林怀乐用话噎回去之后，秋和僧找到了新的攻击目标，想要继续一较高下。
还是个孩子啊！
林怀乐一眼就看穿了秋和僧的底牌，他在香江搞风搞雨，除了有人指使之外，就是全凭个人喜好在行事。
任何问题到了最后，都是经济问题。
樱花会在日本的关东地区大名鼎鼎，是小鬼子们嘴里新的极恶家族，真是中二。
装勇斗狠，这都是开头混混的戏码，你扎自己一刀，对方一看，小崽子激我，一激动作为回礼，就把耳朵割下来。
剩下什么白手下油锅，剁手剜眼的戏码层出不穷，实际上就是小孩子过家家，找个台阶，两方借坡下驴。
美国同行，意大利同行们，都给大家上演了，什么是为利益而战，挡了财路你就得死，全家少一个都不行，都得到地府去团聚。
“小朋友，是不是漫画书看多了？这荒郊野岭的，我就算把你干掉，也不会有人找我麻烦，说话要小心一点哦！”
林怀乐摘下眼镜，用衣角擦拭着浮灰，半认真，半开玩笑地警告道。
秋和僧笑了笑，将自己的风衣敞开，里面只有一件白衬衫，但腰间别着一把左轮手枪，泛着寒光。
就在这家伙掀开衣服的瞬间，不远处的王安闲一个闪身便出现在自己老板的身前，手里的枪指向秋和僧这个捣蛋鬼，龙二龙三也从黑暗中走出来，端着ak，枪口也对准了他。
“这里不是关东，你们武士道那套在香江并不灵验，不过我没想明白，我们跟你们樱花会往日无冤，近日无仇，虽然你们主动找上我，是一定不会一起合作的，但也不会成为仇人！”
“北角、中环，红磡，都比荃湾有发展，没道理来跟我这个小角色抢食，难道是看我林某人软弱可欺，只敢跟我较量一番？”
林怀乐挥挥手，示意王安闲等人都下去，既然只是聊聊天，那就没有必要撕破脸，就算要开战，也要等到明天！
秋和僧不在意指向他的枪口，如果怕，他就没必要站出来，跟松井一郎那个胆小鬼一样，留在酒楼里喝花酒了，既然敢出来同少爷乐当面锣对面鼓的野地夜聊，也是有倚杖。
他一名手下，正潜伏在狮子亭附近，只要自己一个小时之后不给他打传呼，他就会绑着一身的炸药，给林怀乐的高档别墅送上天。
秋和僧自认是小人物，小命不值一提，但他不信，林怀乐会不管自己的未婚妻。
“林先生您的确是香江近十年最出挑的青年才俊，如果不是敌人，我们很有可能成为朋友，因为我们都贪，都想成为最顶级的一小撮存在。”
“既然您贵人多忘事，那我就提醒您一下，樱花会之前给了张家一笔很大的投资，也就是说，江南公司有樱花会的暗股，但您一招鲸吞，把整个江南公司都吃进肚子中，一丝一毫的油水都没有给樱花会留，这实在是说不过去。”
“我们会长很生气，就派我来跟林生谈谈，看看有没有解决的办法。”
秋和僧将缘由说了出来，这才让林怀乐恍然大悟，说来说去，还是张震那个扑街惹出来的麻烦。
这个死鬼，真是死了也不消停，给他不停地捣乱。
但就算是秋和僧说的是真的，林怀乐也没想到退给樱花会钱，既然是暗股，那就说明没凭没据，八成这钱也见不得光，所以才交给张震来处理。
投资就是这样，有赔有赚，况且还是这种浑的生意，也不能随便来一个人，张口就管他要钱。
“解决方法也有，只是不知道樱花会的同仁们能不能接受。”
“据我所知，张家还有活着的人呐，您去找他们，让他们还钱，就是不知道他们兜里还有没有钱来偿还！”
讲到这里，林怀乐也是故意叹了一口气，表情无奈地说道。
秋和僧也料到会是这个结果，这毕竟不是演义小说，自己王霸之气一放，对方就跪倒在地，祈求自己原谅。
既然如此，那也就没有什么好聊的了，秋和僧出言告辞：“林先生，我们还会再见的，航运业我们樱花会势在必得，荃湾也是一样。”
“只是不知道，您会不会一直好运！”
“下次见了！”
秋和僧摆了摆手，便大摇大摆地离开了。
司徒浩南在一旁冷眼旁观，几次都把手摸到腰间，想把这个王八蛋的脑袋打成烂西瓜，可老板没下令，自己不能擅自做主。
车在林怀乐眼前消失，但他脸上没有任何的波动，只是静静地看着远处的黑暗。
……
荣老板在燕都待了快两周的时间，才说服江主任签字，同意了忠信，南华两家公司同海湾集团的合同。
拿到授权的荣老板，没在家里多待哪怕一个晚上，连夜坐飞机就赶回了香江。
这是几十亿，上百亿的大生意，他必须要打足精神，跟林怀乐继续磨下去，争取拿到更加优惠的条件。
比如结算方式，还有货款的支付方式，毕竟中银已经进入香江，两方的交易，没必要一直靠汇丰来完成。
南华公司也已经改组成功，荣老板就任董事长加总经理，甚至有元老会的长老给他直接去电话，要他放手去做，不要有负担！
这不是局势小好，这是大好！
只要第一栋海湾百货在燕都落成，家电产品开始售卖，他就是改革的大功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