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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仙楂     状元是我儿砸txt下载     状元是我儿砸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194章败露之始

    “然后呢?书院的那群人可真不是傻子,特别是一些只为学,不为功名的。”

    男子有些气急。

    “他们是为了洛鸿运来的,只要洛鸿运死,他们也就溃不成军。”方怀旭狠厉道。

    他们要得是书院里有些文化,又想要往上爬的,甚至为了往上爬而不择手段的人。

    只有这样的人才可以很好的掌控,因为一个人露出的欲望越多,他的把柄也就越多。

    上头已经深谋远虑到了二十年之后。

    这些自己培养的人才,用着才放心。

    “那是你的事,什么时候解决了他们,你什么时候才有出头之日呀,好好掂量掂量吧。”方怀旭啧啧了几下,有些嫌弃的说道。

    “知道。”男子低下了头。

    “昨日给你那药,你用了?我今日看洛鸿运似乎精神不太好,看来还蛮有效的嘛。”

    “用了。”

    该死的,居然给老师下药!

    云及虽不通医理,却不代表他不知药,当年天灾时,娘亲带着他认遍了山上的草药。他有过目不忘之能,到现在还记得那些草药的作用。

    有些草药能救人,有些却是致命的。云及恨不得立刻飞到老师身边去,看看老师是否安然无恙。

    “事成之后,我再也不要回到这里。”男子心中自有不忍,那可是他的老师啊!

    师如父,他这样做等于弑父,天理难容。

    “明日我便启程回京,你好自为之,等你好消息。”方怀旭转过身露出阴恻恻的笑容来。

    你以为你还有机会回去?

    怎么可能会放过你?

    这一次云及没有回宿舍,而是径直向洛鸿运的寝房而去。

    “老师,老师睡了吗?能开门吗?”

    云及轻轻的扣门,左顾右盼,生怕惊动了别人。

    这院子静悄悄的,再加上冷风的吹拂,发出了刺耳的沙沙声。

    他心里害怕极了。

    屋子里竟然一点响动都没有,云及在门外急得团团转。半晌之后,屋里才有了些动静儿,像是拐杖驻地的声音。

    “云及,你怎么来了?”洛鸿运打开门,以为是关茗钰有什么要事找他,却没想到是云及。

    他晚上睡觉不喜欢有人守着,所以照顾他的小厮被他赶出了院子,在隔壁院子某屋内睡了。

    云及来此格外小心翼翼,并没有被那小厮发现,否则又得多生事端。

    “老师,深夜打扰,实在是云及的罪过,可是云及接下来要说的事,生死攸关,且让我进来再说。”云及给洛鸿运作了个揖。

    洛鸿运朝外头看了看,道:“快进来吧。”

    “今夜我夜访方大人窗下,得到了确切的消息,他们是想向老师下毒,不是剧毒,是慢性毒药。”

    云及方才跑的急,现在还有些气喘,洛鸿运屋子里有热茶,他向洛鸿运讨要了一杯。

    还没来得及下肚,便被洛鸿运打翻在地。

    “不可喝,毒药在此。”洛鸿运颤巍巍的捡起地上差点被摔碎的茶杯。

    云及张大嘴巴,面色惊恐,他连忙后退了两步。

    “老师,你可有喝过?”

    洛鸿运的脸在油灯的照耀下,显得黑红黑红的,他摇摇头。

    “今日不知怎么的,一口水也不想喝。”

    云及松了口气。

    与此同时,洛鸿运心中的怀疑也坐实了。

    他实在不敢相信,可事实又摆在这里,让他不得不相信。

    这么多年了,难道那一切的真心都是表面,都是假的吗?

    洛鸿运不好打开门让云及出去,要是被人撞见了,一切都将暴露。

    “孩子,你今晚就在我这里睡一宿可好?”

    云及道:“一切听老师的安排。”

    洛鸿运和云及睡在一张床上,云及还是第一次和除了他爹以外的男的睡在一处。

    这种感觉无疑是奇妙的,和母亲的怀抱不同,那是属于男子的感觉,他说不出来。

    感受到身旁的孩子沉沉的睡去,洛鸿运睁着眼睛望着床罩的顶。

    今夜的月光已经被层云笼罩,大地一片幽黑。只有屋内的一盏小油灯迸发出微弱的光,努力的驱散着黑暗。

    管尚轩等到半夜都不见云及回来,心中不由得流露出不安。

    上次在这个时候他已经回来了,这次居然连影子都没有,难道是出事了?管尚轩越想越害怕,赶紧换了一身衣裳,提着个灯笼出去找。

    刚出了门,他便看到一个黑影从路上消失,吓得他连灯笼都扔了。

    灯笼被掷于地,很快被里面的火给毁了去。

    一想到云及可能遭遇了不测,管尚轩也顾不了那么多了,壮着胆子在幽暗中摸索。

    他心中一直默念着:天灵灵,地灵灵,各路神仙快显灵,管他那甚么妖魔鬼怪,全都驱散,驱散。

    “你在找什么?”

    管尚轩冷不丁的被背后一个声音给吓了个半死。他死都不敢回头,双腿发颤,惊惧的问道:“你是谁?你是人是鬼?”

    身后之人噗嗤一笑:“我自然是人,你又是谁,在做甚?转过头来。”那人用命令的口吻说道。

    “我是书院的学生啊,好汉,可不要杀我。”管尚轩缓慢的转过身,结果看到是熟悉的人,旋即恢复平常的面色,心中的恐惧也去了大半。

    “堂长,我是管尚轩。”

    “我知道你。”关茗钰将手中的灯笼提到高处,让两个人能够看得更清晰。“你在这里做甚?”

    就在那么片刻,管尚轩已经在心里过了几圈。他不好意思的小道:“白日的时候,我不小心将母亲给我的护身符掉了,晚上才发现,这不正在四下寻找。”

    “怎么只有你一个人,姜云及呢?还有,既是找东西,为何不点灯?”关茗钰又问道。

    管尚轩打着哈哈道:“出来的时候,不小心将灯笼摔了,已经化为灰烬,用不得了。”说着说着,他还做了个无奈的表情。

    “至于云及,他睡了,我不想吵醒他。”

    “明日再找吧,今日天色已晚,明日让他们帮帮你,人多力量大。”关茗钰说完,提着灯笼走了。徒留管尚轩一个人愣在原地。

    奇怪,今日堂长的声音怎么和别的时候不同?

第195章云及挨打

    看到关茗钰身影消失,管尚轩赶紧换地方,生怕再被人给逮着了。

    臭弟弟到底去了哪里呢?找了半个晚上,管尚轩也没找到人。没法子,他只好回了宿舍。此时的天已经初现黎明的曙光了。

    管尚轩心急如焚,一夜未睡。要是他知道云及在洛鸿运那里,安全的很,多半会气疯。

    云及是在天亮之前回到的自己宿舍的,他这身要是被人看到了,一定会以为他半夜去偷牛了。

    只见管尚轩顶着两个黑眼圈,仿似山上的食铁兽。

    那玩意儿两个眼圈上的是一团黑,人不睡觉也会变成它那样。

    食铁兽看似长得一副萌物的模样,凶起来一般人接驾不住。可偏偏这东西是个吉祥物,杀也杀不得,村子里的百姓简直扶额无语。

    每次见这东西来了,全村的人前所未有的团结。抄起钉耙、锄头,将其赶出村去。

    可是千防万防也不能在外出干活的时候防啊!

    一回到家,自家的锅或者锄头就已经报废,而肇事者早已逃之夭夭。

    “呵,你这个臭弟弟,还指知道回来啊?”管尚轩到云及的身影,一个健步冲上去,手中的木剑直往云及身上招呼。云及被这突如其来的操作给整懵了,一时之间忘记了反抗,任凭管尚轩打。

    “一声不响,彻夜不归,简直是气死了,我要立刻修书给清姨,你等着回家跪香火吧!”管尚轩是越说越气愤,人都说长兄如父,他今天就要好好的管教管教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蠢娃子。

    夜不归宿是他该干的吗?不声不响是他该干的吗?让他担心,一夜未睡是他该干的吗?

    面对管尚轩的连环轰炸,云及赶忙认错。

    “哥,我错了,哥,我再也不敢了,不敢了。”云及拉着管尚轩,眸子里泛出水光,嘴巴嘟着,整个一萌萌哒。

    挖槽,还敢卖萌?

    看老子今天不打死你!

    管尚轩丝毫不吃云及这一套,打云及打的更凶了。

    说是凶,可打在云及身上的剑板子又能有多重,不过是做做样子罢了。云及见此法无效,只能换下一个法子。

    “哥,我其实是去做……”云及偏过头,神神秘秘的对管尚轩道:“进去说……”这模样颇有吸引力。

    管尚轩果然吃这套,云及安全回来了,似乎还是睡饱了回来的,他一定要问清楚。

    “今日你若不交代清楚,我立刻便修书给清姨,将你这段时间在书院的所作所为全都告诉给她,看她会不会放过你。”管尚轩又威胁道。

    “……”

    黎清在角落里看着这两个蠢娃子的互动,她憋着笑。要不是为了知道接下来的事情,她早就跑到郊野扶树大笑了。

    能说不用写书信,她已经知道了吗?

    她早上起来没啥事儿做,就借着早上出门散步来看看云及起床没,结果看到了云及这家伙没人管制之后放飞自我的画面。

    不知是该气愤还是该笑。

    黎清一个瞬移到了云及屋子的后方,站在墙角。她还得感谢这建筑的拐角多,不然老是藏在屋顶,容易被高处的人看到。

    “快点说。”管尚轩将云及按坐在板凳上,又将木剑拍在桌上,威胁的意味十足。

    云及嘿嘿一笑,讨好的说道:“哥,别急,待我慢慢道来。”管尚轩才坐下来,认真听着云及诉说。

    “其实呢,云及在做一件大事。”

    “什么大事?我不信,你肯定是在说大话。”怎么可能相信云及这小子的信口拈来的话,他像是一味的接受欺骗的人吗?

    “有关于拯救书院的大事,你不会说出去吧?”云及道。

    “拯救书院?”

    瞧这话说的,他还能相信吗?

    书院在这里好好地,朝廷派来的人还没离开呢,书院怎么就需要拯救了?臭弟弟说谎话连草稿都不打,尽知道敷衍他。

    云及点点头,笑说道:“是啊,悄悄的和你说哦,方大人是假的,是敌人派来的细作哦,书院危在旦夕,我们要一起拯救书院。”

    管尚轩摸了摸云及的额头,一副看傻子的模样看着云及,小心的说道:“云及啊,你是不是病了啊?别瞒着哥昂,咱有病就得治。”

    云及一把拍掉管尚轩的手,白了他一眼,说道:“爱信不信。”

    黎清在角落里抿着嘴笑,这两个娃子实在是太可爱了。

    书院陷入了危机吗?

    管尚轩以为云及在开玩笑,但是黎清却不觉得这是玩笑。自家儿子他还不清楚吗?云及肯定是在帮着谁做事情,让她猜猜是谁呢?

    上次云及修书说山长收他为徒,山长洛鸿运是洛阳书院最大的头子,书院又是他建立起来的。不出意外,云及是和山长串通一气的。毕竟山长才会真正关系到一个书院的安危。

    没想到自家儿子在书院还能遇到书院倒闭的事,难道洛鸿运座下无能人了吗?黎清或多或少还是有些担忧与气愤的,若不是今日碰巧,她恐怕一辈子都不会知道。

    管尚轩见云及有些不情愿了,立刻改口道:“我信,我信还不行吗?可是能有什么威胁得到书院?”他很是不解,犹如当初云及一样的疑惑。

    现在云及在慢慢的明白,政治真的没有那么简单。

    就连他们这些读书的都会被牵扯进去,也怪不得樗夫子当初会愤然辞官了。

    “以后你会明白的,哥,我说了,你可不许再打我了哈,而且你必须发誓,此事万万不可说出去。”

    “我是那样的人吗?”他还需要时间去接受这个事实,这件事对他的碰撞挺大的。

    两个娃子挺倒霉的,好好读书,读着读着,你和我说我们书院办不下去了???

    连毕业证都拿不到的书院,这不就是野鸡书院吗?

    云及见管尚轩陷入了思考,他不再多言,起身去后院里打水洗漱。

    黎清见云及出来了,赶忙瞬移到了房顶上。她现在也习武,不知怎么的,她都这么大的岁数了,练武的资质竟然不亚于小孩子,武定都被她的武学天赋给震惊了。所以是云及继承了她的武学基因吗?真是神奇。

第196章洛鸿运生气了

    云及出门盯了一会儿黎清方才站过的角落,他觉得那处似乎有人,但是这后院是封闭的,除了一个水缸,还有小灶,什么也没有,出口只有一个。

    不可能有人的,是他最近魔障多想了。

    洛鸿运拄着拐杖,亲自将方怀旭送出了山门。

    “锦仁公止步,晚辈岂能让长辈送,就到此吧。”方怀旭满脸虔诚与尊敬,对洛鸿运弓腰抱手一礼。

    “无妨,方大人乃贤才之人,老夫欣赏,送一送才能表示老夫的一片心呀。”洛鸿运单手支着拐杖,很是艰难的对方怀旭回了礼。

    方怀旭见洛鸿运确实没有几天前那么意气风发,方怀旭情不自禁的点点头。忽然他意识到不对,高兴也不应该当着一个将死之人的面啊,于是又谦虚道:“哪里哪里,锦仁公这是折煞我了,您才是大德之人,我在您老面前愧不敢当啊。”

    “方大人不必太过自谦,我这双浑浊的老眼尚且能看清,你将来呀,还有一番大作为啊。”洛鸿运的心早已经毫无波澜,能够这样坦然面对要杀自己的人,这世上能有几人做到?

    “那就借锦仁公吉言了。”方怀旭对这话很是受用,便不在装,干干脆脆的说道。

    洛鸿运站在半山腰上的观景亭上,目送着方怀旭的船渐行渐远。就在那一刻,他脸上的笑容消失的一干二净。

    他拒绝了关茗钰的搀扶,安默喜见状赶紧上前,不知怎么的他觉得这几天老师的身体似乎不太好,他这几日忙着书院的一些接待事宜,没太关注自家老师。

    关茗钰看着自己空空的双手,愣在原地。

    老师今日是怎么了?

    “将书院的学生都叫到辩论之地,我有事情要宣布。”洛鸿运对安默喜吩咐了任务,又拒绝了小厮的搀扶,自己一个人拄着拐杖慢慢走着。

    云及和管尚轩在饭堂吃了饭,便接到了这个消息。

    书院里所有的书生都往辩论场而去,很快平常见不到人的石板路上涌现出一批书生。

    “怎么回事,突然就要召集起来呢?”

    “谁知道呢,赶紧去就是了。”

    管尚轩和云及也在奔跑,云及虽然知道老师要搞大动静儿了,但是他没想到会这般迅速。

    按理说,为了保险起见,应该等方怀旭走远之后,再大刀阔斧的,免得引起反噬。

    “都到齐了吗?”安默喜站在台上,看着门口已经没有人入场,大概估测了一下场上的人。除去一些闭关不问世事的苦读书生,大部分都在这里了。

    底下叽叽喳喳的一片,安默喜见状,十分不喜,于是带了几分气愤高声道:“安静。”

    下面的人立刻噤若寒蝉。

    安默喜将洛鸿运扶上台来,洛鸿运今日一改常态,脸上一丝丝笑容也不见,给人一种压迫感。

    “山长怎么看起来很生气的样子?难道是我们这几天表现不好,给书院丢脸了?”周小花小声嘟囔道。

    这话虽然说的小声,但他周围的书生都听了个清楚。

    难道周小花说的是真的?

    “这次找你们来……”安默喜看向了洛鸿运。

    洛鸿运摆摆手,接着说道:“我洛阳书院建院几十年,在这几十年里,成为了天齐四大书院之一,这其中废了我洛鸿运多少心血,你们未可知。”

    关茗钰心中一片慌乱。

    老师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

    难道是已经发现了他……

    “洛阳书院直到今日,我依旧是山长,我心之所想,想必你们这些后生都知道。”洛鸿运不急不躁的慢慢说着。长者之风与儒者威严显现的淋漓尽致。

    “学着立心之本,盖用心也,心术不正,便学无所成,若是将来有幸成名,也只会成为万人唾骂的对象,父子有亲,君臣有义,夫妇有别,长幼有序,朋友有信,是我辈之基业,博学之,审问之,慎思之,明辨之,笃行之,此乃君子之守正,正其义不谋其利,明其道不计其功,是我辈之追求,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是我辈要学。”

    关茗钰还记得上一次洛鸿运讲这样的话,是在他分任堂长会长等书院职位的时候。

    这是书院的院训,关茗钰在心中祈祷。不要是夫子发现了他不仁义的行径,若是如此,他还有何颜面见这位亦父亦师的老者?

    “我洛阳书院开山院训在此,可是你们当中有多少人是严格遵循这些的?又有多少人是问心无愧?扪心自问,举起你们的手来。”

    洛鸿运扫视着下方的书生。

    这些人都是他的学生,他们当中的有些人变质,是他造成的这样的结果,他该反省。

    书院是时候有一位副山长了,他老了,一个人解决不了问题。

    他昨日连夜修书一封,让小厮送去乐旭十里塘,相信很快就会有结果。

    樗里疾是个十分何合适的人,他已经声泪俱下,去求这个曾经的学生了。

    底下的学生一片沉默,能够自信的举起手的在这几百个书生当中,只有区区三分之一,剩下的稀稀拉拉有些人书生举起了手。

    场面一下子层次不齐。

    云及和管尚轩等人犹豫了片刻也举起了手。

    “看看,看看你们的良心,难道这样子的你们不觉得羞愧吗?午夜梦回的时候,见到了在千里之外的父母,不觉的不孝吗?年轻人,何必太势利?”洛鸿运一激动,手上的拐杖被他扔下了台子。

    立刻有学生给捡了起来。

    那学生愣然的站在原地,递上去也不是,走也不是。

    原来山长已经看清楚了。

    大部分的人都羞愧的低下了头。

    “我洛阳书院,容不下那些心有杂念,妄想获利的学生。”洛鸿运这次是真的生气了。

    所有人都只见过洛鸿运微笑慈祥的样子,或者时而严肃,那也是在讲学时。

    这次洛鸿运是真的生气了。

    黎清还是第一次见到古代大儒,这满身的气质确实和旁人不同。

    但是学问广博,但这书院经营确实不过关呀。

    可能是书院建院比较晚,其它三大书院的基本上已经建院百年。

    洛阳书院靠什么而闻名?是锦州名气与洛鸿运自身而闻名。

第198章毁在橘子上

    并不像其他书院那般,软硬件都能够达到一定的水准。

    所以一个书院的底蕴还是很重要的。

    再加上洛阳书院的整个运行是靠着他的生徒,缺乏其他的大儒名流。

    锦州本就地处偏远,自古以来所出的大文豪也就那么些人,追溯到先代,不过司马相如、杨雄之流。

    其后陆陆续续有人成就,直到现在,锦州跟随着朝廷步伐,家家户户都重视孩子的教育,企图通过读书考取功名来改变人生命运。

    天齐的科举已经全面开放,不再有等级差异,所以才会有如此的影响力。

    黎清细细想来,洛阳书院应当来一批名士坐镇,洛鸿运的生徒有一定的学识与地位,但是毕竟太过年轻,比及其他书院便失去了竞争力。

    樗夫子是个不错的选择,也许洛阳书院应该更加凸显他的特色,形成以洛鸿运为中心的一批文人,这才是书院的核心。

    黎清猜想,洛阳书院出了当下这档子事儿,定然是其中出现了变动因素叛徒。

    管事的全是生徒,如果他们没有问题,前来读书的书生又能够起到什么作用呢?他们就算再厉害,也不能颠覆一个书院。最多就是不努力,进来混了日子,成了个不学无术之人。

    但是书院竟然能够使得书生不上进,那说明这座书院的本质又出了问题。

    这一切都不是一蹴而就的。

    不得不说,黎清是真的太聪明,仅仅靠着掌握的一丝丝信息,就将整个事件的来龙去脉分析了个十之八九。

    云及虽学了她几分,但还未学到家啊。

    他缺乏的就是黎清的那份阅历,他永远也得不到的阅历。

    俨然,洛鸿运已经有了解决之法,黎清站在一旁看戏就好。

    自家蠢儿子也牵连其中,还与洛鸿运同流合污。

    天凉了,她也应该再看看自家儿子有没有衣裳穿了。

    这么想着,黎清瞬移回了乐旭,准备着坐船过来看望云及。

    这世界上也只有她这样做了,就和过家家一样。

    “想走的,本山长不阻挠,不想走的,既然留下来,就改过自新,每人抄院规三百遍,然后去安会长那里去自述。”洛鸿运留下一堆面目惨淡的书生,在安默喜的搀扶下,走下台子。

    接下来,书院的学风就看云及的了。他要去解决书院的恶人。

    “去吧关茗钰叫来吧。”洛鸿运端坐在书房里,整个人宛若雕像一般肃穆。

    关茗钰早就等候在外面,他见安默喜出来,上前关切的问道:“老师怎么样?”

    安默喜虽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啥,却也可以猜出一二,估计老师会大发雷霆。不过为了安全起见,安默喜决定同关茗钰一起进去。

    “老师。”关茗钰低着头,他心中愈发的慌乱。

    洛鸿运毕竟是古稀之年的老人,年轻时候经历过大风大浪的,再加上他本身就是世家大族子弟,关茗钰出生微寒,起势于山野,两人一对上,高下相见。

    传说中的上位者的威压,压得关茗钰差点气都喘不过来了。

    “你不要叫我作老师,我没有你这样的弟子。”洛鸿运已经铁了心丢弃这个他曾经千般看好,甚至有意愿将山长的位置传让的人。

    希望越大,失望也越大。

    在他有生之年,一定要慎重,若是再度出现这样的情况,他再无能为力解决了。

    书院是朝廷扶持的,他书院只给陛下输送人才,绝不给野心家任何机会。

    有些人看他年年纪大,书院年岁小,就欺负到头上,想得美。

    “老师……”关茗钰眸光惊恐。

    老师已经发现他做的事情了,到底是哪一步出了错?难道自己身边有老师安排的眼线?

    “我没有资格成为你的老师,这些年也辛苦你为书院操劳,不过你做的是我不会原谅你,你走吧,我不追究你。”洛鸿运撇过头去,他不想再看到关茗钰。

    关茗钰不死心,他不想离开书院,书院是他最安全的地方,他不能离开这儿。

    “不,老师我犯了什么错,你要赶我走?”

    洛鸿运道:“难道你非要我将那层窗户纸给捅破了,才甘心吗?”

    他已经最大限度的给关茗钰留下颜面了,毕竟是跟随他十几年的学生,他实在不忍心将他立于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地。

    可是为啥这玩意儿就是不明白呢?

    “老师。”

    看来老师是真的知道了。

    关茗钰失魂落魄的走出门去,安默喜在一旁全程懵比。关茗钰比他还早些入院,并且深得山长的喜爱,甚至让他做了堂长,统管整个书院的事务。

    这到底是犯了多大的罪过才会被赶出书院啊。

    安默喜看了一眼洛鸿运,接着追了出去。

    “师兄。”

    关茗钰止住脚步,回过头来,道:“师弟,好好照顾老师,还有书院就拜托你了。”关茗钰全然没有了以前的意气风发。说完,他头也不回的走出院子的门。

    “诶……”安默喜还想再说些什么,但是关茗钰已经离开了。

    云及在安默喜那里得到关茗钰被山长赶出去的消息。这是属于书院上层的内部消息,书院一般的书生只知道关堂走了,并不知道是为何而走的。

    “师兄。”

    云及抱着一筐橘子,等在书院门口,那里已经有马车等着了。关茗钰将最后一点行礼搬上马车,准备上马车时被云及叫住。

    “姜师弟。”若是品日,关茗钰早就笑语盈盈的来迎接云及了,但今日的他颇有丧家之犬的意味。

    “师兄这橘子是今日山下送上来的,送给你吃。”云及将一筐黄澄澄的橘子递给关茗钰,关茗钰下意识的接下了橘子。

    “下毒的人是你吧。”云及接着说。

    “啪”关茗钰手中的橘子悉数滚落在地。

    “你……是你……可是你怎么会知道。”

    云及道:“我怎么知道的,其实我什么也不知道,只不过是你自己暴露的罢了。”云及蹲下身子捡起一个橘子,拨开来,橘子裂开的缝儿迸发出一股浓浓的橘香。

    “是橘子。”关茗钰瞪大了眼睛。

    “其实我想了很久,你知道吗师兄,其实在这之前我差点见过你了,还是橘子。”

    云及将手中的橘子递了一半给关茗钰,剩下的自己慢腾腾的吃了起来。

第198章郁闷

    “在山下下芦苇丛那次,但是你的声音始终不对劲儿,我猜你会口技,我虽然没有见过你,可是你有橘子味,第二天你又送了我橘子,人算不如天算,本来我不怀疑你,一切都是你自己暴露,恰好我看到了而已。”云及不慌不忙的说道。

    从山下回来,他一直在筛选芦苇丛里的人是谁,终于他回忆起当日似乎闻到了橘子味。

    由此联系到的这个人。

    再加上蹲守了方怀旭两天,又得到了更加劲爆的消息,一层层的就这么显眼的摆放在他面前。

    一切就是这般巧合。

    “我倒是低估了姜师弟,怪不得老师要将收为亲传弟子,你确实有大才。”关茗钰终于换上了他之前在芦苇丛和与方怀旭对话的声音。

    “师兄此去又归于何方呢?是去上京吗?”

    关茗钰板着脸,道:“与师弟又有何干系呢?”

    云及噗嗤一笑,“确实与我无关,云及在这里祝愿师兄一路顺风。”他心里有不好的预感,但是又说不上来。

    反正关茗钰有自己的归属,他只是惋惜,毕竟这位师兄平日里对他不赖。

    “以后上京见吧。”关茗钰对云及说道。

    说实话,云及这样的人他是欣赏的,假以时日,他一定会成为一位冠绝古今的大才子,说不定在政治上也会有自己的一番作为。

    这样的人,他不想扼杀。

    马车一路风尘仆仆,云及转身进了院门。

    “老师,关师兄走了。”

    洛鸿运叹了口气说道:“这是最好的方式,也彻底的结果了这段师徒情义。”

    “接下来书院的风气就靠你了,我让安默喜他们暗中相助。”

    “是,云及定不负老师所托。”云及对洛鸿运作了个揖。

    正在云及正在大刀阔斧的时候,黎清来到了书院。

    这一次云及打算带着黎清参观一下洛阳书院。黎清当然不会说她对书院的一草一木熟悉的简直不能再熟悉了,这会被她家儿砸鄙视的。

    “娘亲,这就是西湖,前不久举办了游园会,我是第一哟。”

    云及在黎清身边恢复成了小孩子的性子,要是在同窗面前,那绝对是老大哥的范儿。

    不知为何,云及身上有一种令人信服的特质,这是很多人的感觉。

    黎清也感觉到了,每遇到一个书生,那书生不管在不在他对面,都会满面笑容和他打招呼。

    “看来我们家云及在书院吃的很开嘛。”黎清调侃道。

    东门微生老远就看到了云及带着一美丽妇人,在定眼一看,惊呼:“云及的母亲来看他了。”黄竹予和陆饮卓正在认真研究诗文,纷纷放下书朝东门微生所指的方向望去,只见一高一低正慢慢走在西湖岸边。

    那矮子可不就是云及嘛。

    “什么清姨来了?臭弟弟居然不告诉本大爷。”管尚轩一蹦三尺高,如同猴子一般迅速朝西湖奔去。

    等众人反应过来的时候,那石凳上已经只剩下被风吹动的书页了。

    “我也要去看看。”周小花对云及的母亲挺好奇的,听东门兄说云及的母亲是个顶好的美人,他有些忍不住了。

    “走走走,都去,咱去姨那里告他一状。”黄竹予关上书,将其放进自己的挎包里,顺便将管尚轩留下的也装了进去。

    众人见状,也将书收起来,一齐去找云及。

    “清姨,你可要好好的鞭策一下云及这个臭弟弟,他居然不告诉我你来了,要不是我眼睛尖,你走了我都不知道。”管尚轩拉着黎清的袖子撒娇似的说着。

    云及:“……”

    这是我娘吧,你这样是闹哪般?想抢走本大爷娘亲的注意力,休想!

    云及也拉上了黎清一只手,指着湖上的船只道:“娘亲,我们可以去上面看看。”

    黎清看着拉着自己的两个小家伙,无奈的笑笑。他先对管尚轩道:“云及这段时间调皮的很,是该罚,那你说罚他上面好呢?”

    管尚轩一听有戏,立刻道:“当然是罚他以后……”呃,什么好呢?管尚轩一时半会没有想到更好的而卡壳儿了。

    “不如就罚他以后多听你的如何?”

    “诶,这惩罚好,清姨我和你说哦,云及弟弟最近老不听话了,他居然趁我不在……”管尚轩拉着黎清走在前头,说着一些有关于云及做的无关痛痒的话。对云及这段时间夜不归宿,偷鸡摸狗的事情只字未提。

    都是调皮的娃子,黎清还能说什么呢?只能吞下想打人的心咯,谁让她“不知道”云及干了些什么呢?

    云及也不甘示弱,讲了些管尚轩干的愚蠢的事,比如说打水的时候,不小心把水缸给撞坏了什么的。

    亦如当初的黎清将水桶给掉井口里一样傻乎乎。当然,云及是不可能说自家娘亲傻乎乎的,他可不敢。

    “姜兄,管兄,你们等等我们呀。”

    正当三人就要踏上湖边的乌篷船时,后头传来一阵呼声。

    三人回头一看,黎清虽然见着这些人眼熟,但她也必须发挥出奥斯卡最佳影后的演技来装作第一次见面。

    “娘亲,这位腰戴玉佩的玉树临风的男子是黄竹予师兄,这是位文质彬彬的是陆饮卓师兄,这是性格十分豪爽,善于与人打交道是东门师兄,还有这是活泼的周师兄。”云及一一为黎清介绍道。

    “你们好,云及承蒙你们照顾了。”

    黎清笑如春风,让几人纷纷感念到了家中母亲。

    陆饮卓不敢多盯着黎清,他想到了家中不过三十五六的母亲已经两鬓斑白。母亲为了他整日操劳,累出了一身病。与面前这位举止优雅,性格温婉的妇人比起来说,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这些朋友们的母亲应该各个都比他的母亲光鲜亮丽吧。

    如此想来,陆饮卓就显得更自卑了。

    黎清将他的表现收在眼底,打算回去和云及好好说道说道。

    自卑的孩子往往是家里不太好,如果是云及真心认可的朋友,能帮一把可以尽量帮一把。

    于是原本三人的队伍,扩展到了七人。

    好在湖上的船够大,能够让他们一起在水上游玩儿一圈儿了。

    最怨念的莫过于云及,他是想独自一人和自家娘亲相处的,没想到一下子多了这么多人。

    来了一个管尚轩,他还能默默的接受,毕竟是自己的干哥哥,但是其他人,他能把他们踹进湖里洗澡吗?

第199章山间一道观

    一整天,黎清走遍了洛阳书院的大大小小景观。

    如此光明正大还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呢。以前她都是偷偷摸摸的进来。

    书院面积大而人少,所以大部分地方都十分安静。

    不过,黎清对书院的印象没什么改观,倒是对云及这群朋友了解了个透彻。

    自家儿子的眼光,黎清还是信得过的,都是些品性不错的人。

    她第一次吃到了书院饭堂的饭,味道一般,也没什么油水,怪不得的云及经常自己开小灶了。

    第二天一早。

    “小白,这些蜜饯水果你拿去分给同窗们吧。”黎清从自己带来的箱子里拿出一个纸包,里面是各式各样的蜜饯干果。

    “我记得县城里的不是这种啊?”云及打开一看,这些些蜜饯的色泽非常好,果类还是他没见过的。

    黎清反应过来,说道:“这是你魏舅舅从扬州带过来的。”

    “魏舅舅?”云及一脸懵比,他不过是在书院半年,娘亲怎么连舅舅都整出来了?还是姓魏的,难道是和娘亲合作的魏西晨?

    “之前在观音庙遇到的那个魏西晨,他主动认了我做干姐姐,所以你就叫他舅舅咯。”黎清解释道。

    “哦。”云及将蜜饯分成几份,包进纸里。

    黎清也给管尚轩带了东西来,这次她来书院之前去了管府,本来钟娘子是要跟着来的,临时有件事打乱了她的计划,所以拜托她给尚轩带点东西。

    虽说再过两个月书院就要放年假了,但是这日子还是要过的嘛,她送过来总比没有的好。

    这次来还是有目的。

    书院这边她应该给云及一些启发。

    锦州确实离上京太过偏远,方方面面都落后与扬州、杭州这些地方,更别提国都上京了。

    文人能辈也是少的可怜。

    哎,黎清又忧心儿子的教育了,早知道自己举家迁移到苏州去。那里是南方的文化中心之地,才子云集。哪里像锦州这个几面环山,地势险要的穷乡僻壤呢。

    好在河运是通的。

    就好像从唐朝一下子换了一个时空一样,很多东西都不一样了。

    该惆怅呢,还是该惆怅呢,这是一个问题。

    “走吧,我们去村子里看看。”黎清整理了一下仪容,卸掉了略微华美的装饰,改为普通妇人装束。

    “好嘞。”

    云及见自家娘亲洗净了华泽。想来是为了给他长脸,所以才修饰了妆容。出了书院,外面的地盘儿未必安全,谨慎装扮,小心为上。

    “清姨,外面去村子里作甚?”

    管尚轩方才接了云及手上的蜜饯,交给陆饮卓,请他帮忙送去其他几位同窗所住之处,进来时便听到黎清的说的话,于是问道。

    “去村子里看看。”黎清轻轻一笑。“看你们不曾看过的东西。”黎清又加上一句话。

    这样一来,云及和尚轩二人皆来了兴趣。

    半山腰到上下的村子,走上山平坦大路下山只需要半个时辰。黎清不打算带他们走大路,而是走后山玄梯。

    那里才能够领略这洛阳书院之下的山川美盛。

    至于别的用意,黎清自然是不会说出去的。

    “为什么不走正门之下的大路,而是要走侧门的小路呢?”

    管尚轩扯断身旁的树枝,看着面前这渊堑。

    “你们来书院几个月,难道不知道这洛阳书院后头有座道观?”黎清狐疑的看了一眼管尚轩。

    这些娃子,整天窝在这书院,小小的娃子就成了宅男了,这可如何是好?

    男儿当眼观八方,心有沟壑,怎么能只看一条线呢?

    “不曾知道。”管尚轩来了一个多月便去锦州城备考参加省试了。很多东西都不太清楚,等他回来后,如同和书院里的人脱节似得。

    “我听师兄们提起过,只是那地方古怪的很,都不建议我去,嘿嘿。”云及抬脚走下第一个阶梯。

    “那今日我们便去。”

    现在正是华阳初上,黎清是想乘此机会让云及去躺那家道观,带孩子们看看里面的景致,道家之言,可学。

    这也是她无意间发现的。

    有青城山,是道教名地,不过那是在锦州城不远处。这家道观在书院后头,却在书院中不甚闻名。这已经足够引起黎清的兴趣来了。

    神秘与古怪才能引起人的注意力不是么?

    “娘亲,确定我们今日是要去那处?”云及抬头看了看天色,一轮红日正在升起,山林间初出鸟鸣。

    这山上还有食铁兽呢,万一遇上了,被伤着了怎么办?

    “别怕。”黎清摸了摸云及的脑袋,又拍了拍管尚轩的背。

    黎清看见面前这座看起来不是很破败的道观,还能够从紧闭的大门缝里问到一丝丝香火的气息。

    此地分明没有什么人来,却能够有香火。这说明了什么,道观里的道士是个勤奋的人。

    所以黎清暗探过一回,然后差点被捉住,她相信这世界上有修炼之人,这个无名道观的道长便是。

    黎清轻轻的叩响道观大门,这道观之上有一牌匾,牌匾之上写着无名观三个字,大门是木板拼接的。

    “无量天尊,本观不接待外客,请回吧。”等了半天,一个须发尽白的老道士出来。只见他单手托着浮尘,另一只手给黎清三人作了个礼。

    说完,老道士就要关闭门户。云及不想让自家娘亲失去了兴致,连忙上前喊道:“请道长等一等。”

    “童子可还有事?”老道士停下问道。

    “云及知有些冒昧,请道长容许我说几句,早就听闻无名观,就在书院之后的山上,我家娘亲平日不喜儒者之风,对道家颇有追求,今日特来贵观拜访,还请道长行个方便。”云及也不知道他这番没什么说服力的说辞有没有用。

    那道长果然抬头看向黎清,这一看竟像是看出什么来似得。

    “进来吧。”

    没想打就看了一眼便改变了想法,是在是出乎意料。

    三人进入无名观中,里面的景象十分精致。所用装饰皆为自然之造,再加以人工进行休整,整个看起来赏心悦目。

第200章艺(ji)

    道观不是很大,一共两进,供奉着道家祖师爷,还雕刻着仙鹤,其后山有一汪泉水流下,泉上有一草盖小亭子,亭子里有一个蒲团。

    典型的修炼场所了。

    “敢问道长为何一人独居在此呢?”黎清对道长垂头一拜。

    无名道长受了黎清的礼,拉不下脸冷冰冰的不回话,道:“随性而已,居士请自便。”

    “敢问道长是何派?”黎清终于对无名道长发出了灵魂的拷问。

    无名一直修炼的是自己从《道德经》中所悟出的道法,一直没有名字,更加没有门派,而且他并没有打算自立门户。

    “无名之辈,不算门派,请施主自便,贫道就不陪了。”

    黎清也不管他,厚着脸皮自顾自的继续漫游。等到黎清走完一圈之后,便收到了逐客令。

    “居士既然已经参观完了,便离开此处吧。”无名道长挥一挥拂尘,示意黎清几人出去。

    虽然这妇人身具灵气,却不是修炼资质。普通人能够身备灵气而活,那一定是受到了上天的眷顾,十世的大善人都可能不会拥有这样资质。

    所以他才放其进来,为的就是让道观中他好不容易聚集起来的灵气和这妇人身上的相接洽,自己也沾染一些。

    毕竟这年头,灵气难聚。

    修炼已经十分不易了。

    “多谢道长慷慨,叨扰了。”黎清对无名道长一礼,云及与管尚轩并排站在她身后也一起。

    “无量天尊,施主快些离开吧。”说完无名道长对黎清也是一礼,旋即转身关门,一点迟缓都没有。

    黎清若有所思的望着紧闭的大门。正所谓,冬天已经到头来,春天还会远吗?既然已经进来了,那么以后常来便容易的很了。

    不知怎么的,她总觉得这里的景致十分诱人,诱得她想啃一口。

    这里的树木花草色彩格外的鲜脆,现在已经是深秋了,可是这里居然能够见到夏末的花。

    等今晚来此一探,她想偷走这里的一点点花草。

    就一点点。

    黎清将自己带的干果蜜饯留下给了道长,道长毫不客气的收了,然后带着两个娃子出去。

    “这道观和普通的没什么区别嘛。”管尚轩嘟囔道。

    云及笑嘻嘻的,他倒是觉得这处与别处不同,何况轩哥儿见过其他处的道观吗?

    小样儿!

    书院的师兄们都说这观主不近人情,敲门不应,应了还不让进,板着脸,冷的跟块儿冰似得。所以人人都在猜测这道观里面有古怪,可能里面住的妖怪。

    今日一见,盖不是真。

    黎清微微一笑,说道:“去村里,我买的那屋子钥匙一直没有交给你们,今日带你们去看看。”

    “好耶。”

    经过书院的锻炼,云及没有之前那么蹦蹦跳跳了,走路也规规矩矩的。

    半个多时辰之后,黎清打开了“学区房”的大门。

    黎清雇了人时常打扫,所以屋子里没什么灰尘。本来这里也只有一些锅碗瓢盆,都是不值钱的玩意儿。

    还有一只柜子,放在石板之上,里面是自己带过来的棉絮被子。

    “以后我可时常过来看你们,这里灶房我也做了休整,想做什么吃的都可以。”

    云及仔仔细细的将屋里屋外都看了一遍,甚是满意,以后可以邀请同窗在此处聚会,这里做东西吃可比书院的小炉子强多了。

    “我看到九月的时候,这里是一片白花花的,难道娘亲已经……”还是云及率先反应过来,娘亲好像已经将产业发展到了这处。

    “顺带而已,无甚奇怪。”黎清说的轻描淡写,三人围坐在堂屋的木桌旁休息。

    “清姨打算何时离开呢?”管尚轩问。

    黎清道:“后日便离开,明日我想拜会一下山长,不知道他可能见我?”

    “放心吧,娘亲能见到山长。”云及道。

    “但愿吧。”

    云及是山长的亲传弟子,她可就是关系户,不愁见不到。

    “哈哈哈,瞧你,又抢我头花戴。”正当三人正谈论的高兴,几个娇俏的女子从屋子前面经过。

    “才没有呢,明明是倩姐姐给我的,还说我抢,我可不依。”说话的女子叫桃绿,比那个叫倩儿的稍微矮小一些,正红着脸反驳。

    倩儿道:“就是就是,我什么时候给你了?”

    “哎呀,你们别吵了,快看这家居然开门了耶。”

    几个女子纷纷往黎清买的屋子里瞧,与黎清几人的眸光撞了个正着。

    顿时尴尬横生。

    几个女子连忙偏过头去,不敢再往里面看,方才的举动实在是太失礼了。

    “我认得她们,之前游园会出现的那些女子就有他们。”管尚轩道,云及也点点头。

    “听说这些人都是书院里的贵家子养的艺妓,娘亲为何他们要养呢?”

    云及生于寒门,长于寒门,不知道贵族子弟喜爱做的事。也不知道天齐但凡有点儿钱的人都以养妓为乐,甚至这个可以决定在圈子里的地位。

    黎清道:“这些女子都是卖艺之人,专门伺候人笔墨乐曲的,你们以后就知道了。”黎清说的话不算小声,外面的几人都听了个真真切切。

    她们对黎清的话不反驳,毕竟黎清说的是实话。

    只是村子里的人不知道她们的真实身份罢了。

    毕竟锦州还没有上京那么繁华。

    很多百姓活的很封闭,她们被养在这主家专门建造的屋子里,每日有妈妈照看,只养好自己,为取悦主家而已。

    云及算是见识到了。

    不过他对这样的事嗤之以鼻,他自己就会弹琴,何须他人代劳?和歌作画他也会,不需要有人从旁协助。

    这样的思维要是被黎清知道了,黎清一定会为了自家儿子是个直男而翻白眼的。

    上层有上层的玩乐方式,等云及再大些就知道了。

    “倩儿姐姐,从前有良家女见了我们都是面色嘲讽,我还是第一次见有女人这么冷静的说我们呢。”桃绿拨弄了几下头发丝儿,颇为开心的说道。

    倩儿点了点桃绿的额头,笑说道:“你啊,看谁都说好。”

第201章静安居士

    “可惜最近小相公最近不来了,从前他都是找倩儿姐姐唱小曲儿的。”

    几个女人逐渐走远。

    这件事在云及心里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他终于明白娘亲为何要让他来看一些不同的东西了。

    原来根源还有一部分在这个地方。

    云及:“娘亲我们回去吧。”他想快些回去好进行下一步。

    黎清摸了摸云及的头说道:“你们先回去,娘亲想去村子里换取一些东西,随后再去书院找你。”

    “好吧。”

    此时正值深秋,村子里的橘子树也差不多都已经落子。娘亲还能换得什么好物呢?

    虽然好奇,但云及也不敢多问。

    “回程小心些。”黎清告诫道。

    目送着两个娃子离开,黎清提了篮子,锁了屋门,向村子里走去,在拐角处逐渐消失。

    云及自己解决不了此事。

    作为母亲,暗中相助又如何?

    云及匆匆走在路上,管尚轩比他的腿长,好不容易才跑到云及前面,他喘着粗气问道:“为何如此匆忙?”

    “有事故而匆忙。”云及比他好不到哪里去。云及单手叉腰,一副随时要断气的样子。

    “重要吗?可急否?”管尚轩又问了。

    云及驻足,自顾自说了句:“好像不急哦。”

    “……不急你还跑的跟出了大事似得!”喵了个咪,这是在玩儿命吗?他还以为出了啥大事儿呢。

    于是两人这才慢慢走着,一身的汗水逐渐挥干。

    黎清站在一处小院儿前,她见四周无人,于是推门走了进去。

    “谁进来了?”院子里有一仆妇在浆洗,听到了推门声,头也不探。黎清从声音中听不出她的喜怒。

    “十里塘黎清前来拜访静安居士,不知居士可在?”黎清轻轻问道。

    这静安居士乃锦州华阳县的一位文士,善读史,写过一两本时下热书,黎清知道此人,也看过他的书。

    静安居士本名严真,是严氏族子。严真醉心于学问而不问官场胡名。黎清觉得此人十分何事于现在书院的近况。若是能将其哄骗去了,倒不失为一桩美事。

    “他在屋中问道,娘子可等些时间,待家中主人问道结束后,可与他说话。”

    黎清放下篮子,点头称好。

    那浆洗的婆子看了看黎清敞开的篮子,随后悄悄的收起了自己的脸,继续洗着衣裳。

    每家自有每家的规矩,黎清等了大约半个时辰,才等到严真从蒲团上起身。

    “客来所何?”

    严真是一个五十几岁的老头子,黎清见他问及,答道:“居士每日耕作而食,掘井而饮,修道问常,焚香依风好不自在,妇人黎清,久仰居士大名,今日不邀而访,实在冒昧。”说着,黎清给严真作了个揖。

    “你这妇人,说话的口气倒与常人不同,小老儿我这辈子就见过你这么一个。”严真认真审视了黎清之后说道。

    他在黎清身上看到了和他一样的静安之气,是修道之人特有,但是这妇人身上所体现出来的又不完全是。一时之间,他还真难判断面前这妇人的内心。

    严真因为隐居修行而自称居士,黎清修的是心性,与严真又有所不同,目前她还没有做居士的想法。

    “你不是华阳人,所来为何?”

    黎清微微一笑:“我在洛阳书院后头遇到了一隐士高人,有心想引居士与之相识。”

    她是胡诌,不过有些人需要胡诌才能够套路进来嘛。

    其实她这样做有些过分了,但是为了云及,就算是坏事她也做。

    她愿意为云及承担下所有的尴尬与罪责,给云及创造一切的条件。

    “洛阳书院?”严真迟疑了一下,道:“洛阳书院建院之时我曾去过,可并不知道上面还有隐士高人。”

    “那隐士修筑了一道观,十分隐蔽,也不接香客,连书院的人都不见,不过我今日有幸见过,道之高士,可以相识。”

    黎清平日就是这幅样子,说话丝毫不见女人的媚气,这是上辈子养成的。

    女人和男人地位平等之后,造就的就是女人的觉醒,说话只见得理性,而天生女人的气质逐渐减弱。

    “我怎么觉得你话中有话?”严真一语道破黎清的想法。

    “居士不愧为世传的明白人,妇人佩服。”

    黎清从篮子里将自己带来的礼物拿出,这是方才她瞬移到道观外面偷挖来的一株兰花。匆匆忙忙用罐子埋好,

    她打听过了,严真喜欢兰花,嗜花如命。

    今日出道观的时候,她发现这株白兰长得十分好看,在深秋的半山腰也依旧绽放。心下有疑惑的同时,便记住了这兰花的位置。

    恰好她下山之后临时想起了要拐走严真的事儿。于是将它挖了下来。

    “这花乃高人家中所有,这白兰花期在四九月,如今十月,长势依旧,高人是有妙法。”黎清将白兰摆放在桌上。

    方才篮子上的布险些将花瓣给压折了,还好没出问题。

    “这花真是高人的?”

    黎清拿出了兰花之后,严真的眸子一直盯着兰花,不曾分开。

    他后院的花架上有几盆兰花,其中不乏有花期秋日的,但是因为锦州天气的缘故,长得都不是很好,看着逐渐失去生机的花儿,他分外焦急。

    这会子得知了一隐士高人,这高人竟然深秋还能在山上培植出白兰,实在是大惊喜啊。

    不过他不能在黎清面前表现出他这面,静安居士是个严肃的居士,名头不能丢了。

    这一高兴差点暴露了自己。严真咳嗽了两下以示自己端正。

    黎清接着道:“只不过高人不接待外宿,这无名道观不就在洛阳书院后头的山里嘛,洛阳书院客房常年有位置,我的消息可透露给了居士,只待居士亲自前往查看。”

    严真这才反应过来,黎清最终的目的只是为了让他去书院,至于那个养兰花的高人,只是一个引子,一个噱头。

    好哇,被欺骗了。

    “高人我自会去拜访,只是书院就免了吧。”严真拒绝道。不知道这个神秘的妇人是怎么知道他的,他一个天命老头子也没有什么可用之处,说不出利用不利用的。

第202章旧瓶装新酒

    所以他才相信了黎清的话。

    同时他又察觉到了黎清的目的不纯。

    黎清嘴角上扬,一个微笑展露在脸上,一双眼角拉长,“我的确别有用心,只不过是想让居士去书院小住几天,留下一点真迹罢了,这点小小的要求不过分吧。”

    严真仰天一笑,道:“原是如此,洛阳书院建院二十几年,我还真当去看看,过几日吧。”

    他还得想想给高人带点什么礼物呢。

    “不过我还有一疑问。”

    “居士请讲。”黎清道。

    “你与书院有和干系?书院乃为男人所聚集,女子不应该如此经营。”

    “呵呵,我是为我儿而来,三人行则必有我师,此乃孔夫子所言,我儿在洛阳书院,书院文气虽重,但我仍觉不够,还请居士帮我这个小忙。”黎清为云及对严真作了书生之礼。

    “你家孩子?”严真又来了兴趣。天底下竟然有这样的母亲,为了自己的儿子千里奔走,只求能够对他有影响力的人,起到一丝丝的作用。

    真是良苦用心了。

    “我答应你,你儿叫什么名字,长相如何?”

    黎清面上一喜,道:“吾儿大名姜云及,是去年陛下钦赐的童子出身,先读于洛阳书院,先启智者往往身陷早夭,我怕我姜氏三代单传就此陨落,还望居士多加提点。”

    “好说好说。”严真摆摆手。

    除了严家小茅庐,黎清直奔山上道观。

    她要在静安居士上山之前搞定无名道长。

    这个人此前从未听过,更未见过。更何况真正的隐士修道之人,不是她这种市井小民能够揣度的。

    黎清不能用之前对严真的法子来应对他。

    这一次她打算不走平常路,直接进了道观。这道长是修道之人,若是能够用一些手段吓唬吓唬,嘿嘿嘿。

    然后黎清栽了。

    没想到道士真是个修道的。

    她瞬移进了无名道观,不小心踩到了一块儿石头,然后立刻被道长发现了。

    此时黎清坐在蒲团上,无名道长就在她对面。

    “怎么又是你?上午来过,下午又来?”他正在午休,正准备从冥想中醒来,只见自己布置的阵法被破坏了一角。

    ……

    一探,竟然是个人。

    他这座道观的外墙是请人用石头堆垒,然后用浆水糊起来的,高一丈,一般人根本进不来,何况是个无知妇人。

    破坏了他的阵法,就算是身怀灵气,也不可原谅。

    无名道长长居于此,此地除了闲游的书生,或者是上下的村民,便无其他人。

    一直被拒绝入观,所以时间久了也就没有来扰他清净。然后安安静静生活的他今天被同一个妇人给扰乱了,这都是什么事儿嘛!

    “道长……黎清今日冒昧了,还望道长不要怪罪。”黎清心虚的赔礼道歉。

    她今天确实是故意的,经过上午的相处,她感知到了这无名道长生性淡薄,不是喜欢静,似乎是迫不得已的静。

    “为何你三番两次闯我道观?”

    无名道长似乎生气,黎清只能通过一点点情绪辨认。

    无名心里却觉得很奇怪,难道是这个身具灵力的女人看出了道观与别处的不同?

    那这个女人就不是普通人了,或许是学过修炼秘法的,待他试探一试。

    “我只是觉得这道观有莫名的吸引力,故而多次前来,道长,实在抱歉。”

    “哦?你觉得我这道观何处吸引你?”无名道长不愿与一女人计较,他只关心黎清有没有修炼秘法。

    “我看这院子精致的很,倒与别家不同,所以好奇。”黎清还望着四周风景,她越看越觉得这里的景色比外面青翠。

    甚至能够在深秋感受到春天的气息。

    这就很奇怪了。

    道观又不是大棚,难道真如诗中所言,“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

    不过为何书院能见到秋日褐景?

    “道长果真是善养花木之人,这渺渺秋风也吹不走观中盛景。”黎清再次说道。

    “呵呵,不过是寻常手段,这山草花木也是有灵性的,只要经营的好,它们自然也能够回报,和动物是一个效果。”无名道长破天荒的对黎清说了一番话。

    原来还是个普通人,可惜了。要是懂得修炼该多好啊。

    天齐从卫手中夺回正统,才使得他们修道之人重新复苏。可毕竟是战乱毁灵气,天齐的国运聚集起了一点,可这完全不够用,导致他们修道艰难。

    自古以来,修道之人不在少数。

    有人心思不正,妄图以此扰乱朝政,劝天子求得长生,有人只想隐姓埋名做个逍遥仙。

    他又不同了,他只想找到晋升法门,打破修炼的困顿,求得真仙。

    “道长耐心为我讲解,我深深感激,道长乃方外人士,跳出红尘,隐在这山林之间,不想有一知己作伴,获得伯牙子期之乐吗?”

    “这……并不想,这世间我一人足以,不想再有任何的纷扰,若是居士还想来,我便不作欢迎了。”无名道长怎么可能放弃这个大好的时机驱逐黎清这个外来者?

    “还请道长莫要急着赶人,我也时常读《道经》,领略这天地万物的生息休养与轮回,万物有灵,大道无形,人世间的事只需顺其自然,我们生活的世间在本质上是自然轮转,可是从眼前来看,却掩藏着规则之力,四时之景恰好如此……”

    “这些我都知道,你的理解不过是我几十年前的看法,并且践行着。”无名道长对黎清的观点颇为不屑。

    “道长此言差矣,既然道长几十年前就已经理解,那为何几十年后的现在却没有遵守这样的自然法则了呢?”

    “何出此言?”

    “你看这院中之景不就已经违背了《道经》所言了吗?”黎清指着满院子的青翠道。

    无名道长一时语塞,他又不能说是因为灵气才出现了这样的效果。

    黎清是个普通人,她没有资格接触到这一层。

    “陈年所感,虽已经陈旧,可是用旧瓶装新酒,却也能够找到出路,我便是奉这样的道理。”

    黎清道:“道长言之有理,黎清初学道,不深刻,还请道长海涵。”

第203章修炼之人

    “修道之人的事,你一个妇人懂什么?”无名道长浮尘一扫,便已起身。

    “或许我并不知道长所修之道,但我却知大大隐于市,小小隐于野,道长封存于山林之间,纵想的是自然之妙,此乃隐之小者,这潜山有一座书院,何不广于交流?”黎清试图力挽狂澜,不知能否成功。

    “无名之辈只配活于山间,饶是你今日三寸不烂之舌也无法撼动我半分。”无名道长依旧不动摇。

    黎清起身道:“道长所修可是长生之法?”

    被人一语道破,无名并不气愤,反而说道:“在这荒野之中,知道了别人的秘密,你不怕我杀了你?”

    “呵呵,你杀不了我。”黎清勾唇一笑。

    “何出此言?”无名道长对黎清话又产生了些许兴趣。

    “因为,我比你更强。”

    无名道长:“……”

    黎清拂袖坐回蒲团上,提起一旁的茶壶,顺手摘了一朵花扔进杯里,倒上新鲜的茶水,那花瓣像进了水中的漩涡,不住的转着。

    “你……怎可随意拈花?”无名道长心痛了一下,指着黎清道。

    “就如道长所说,这万物皆有灵,我若食一朵便是夺去了它的灵,是否能够推断的出灵划归己用了呢?”

    黎清从一个小白,误打误撞,被道长几言几语引上了道法之途。

    “这我可不清楚。”无名道长唯恐透露更多,立刻收了阵脚。

    他们修炼之人,确实是寻求长生,可这目标渺茫,当世并未见过。只遥知唐时有人登仙,及至今朝,也再未有人听过或者见过升仙之人。

    “道长,其实我来此是有一事相求。”

    “不知我这山野修道之人,与你从未有相识,如何能帮得到你呢?”

    方才面前之人,竟说她比我强,几番对阵下来,他也看出此女子不似常人。

    初见时此女子明明普通的不能再普通了,如今自己竟然琢磨不透她的用意。

    到底是自己误会了,还是这女子别有用心。

    无名道长一时之间竟难以抉择。

    “黎清一介凡人,扰了道长清修已经是十分都对不住了,如今对道长有事相求,无名道观的前山是洛阳书院,只希望道长不要将洛阳书院者众拒之门外,如果不能全全接纳,但愿道长能挑几个看得上眼的与他说上几句话。”

    黎清语气诚恳,面目期待。

    “这于我来说有什么好处?我凭什么要答应你?”无名道长鼻子一哼,傲娇的说道。

    “就凭我觉得道长的院子与别家的不同。”黎清大胆猜测之后说道。

    她发现只要她对这园中的花花草草,多看了几眼,甚至动了手,这道长便眼睛瞪大,面目有一些气滚滚的。

    看来这院子的花花草草对这位道长来说意义非凡呢,再加上道长的万物有灵论,似乎这些就是他修炼的来源。

    黎清不知道她这个大胆的猜想是否一语中的,但愿一试。

    这应该就是,小说中的集聚天地自然灵气,修炼而得想要道成仙的人。当然,若真是小说中的那种,她现在已经死无全尸了。这道长不会法术,那么这世间也就没有神仙了,和历史上的应该无甚差别。

    只是不知,这位道长是否炼丹?

    若真是炼丹,她还可见识一下。

    人嘛,脸皮厚一点,才能干大事儿。

    黎清今日已经厚了几次脸皮了。

    这道长没将她轰了出去,已经是万幸。这说明一切都还有回旋的余地。黎清不知道,因为她身具灵气,才让无名道长另眼相看了。

    “我这院子里的东西不过普通货色,当不起与众不同。”

    “这里面的植物随便拿出去就是价值连城,我可有说错?”

    黎清不死心。今日若不将这道长骗出来,那么来日严真来时,必定露馅。届时,严真要是写出什么不好的文章来批评洛阳书院,那可不就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你没有拿出令我满意的东西,我又怎么会答应你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那么请问道长所在乎的是何物呢?”

    无名道长说道:“我见你灵运皆备,可留下一碗血,供我炼丹之用。”

    黎清立刻警铃大作。

    竟然敢用人血炼丹,简直荒唐,看来她是遇到古代旧习者了。黎清在那一刻差点动了杀心。

    能够提出这种要求,必定已经不是第一次这样干了,坚决不能让他得逞。

    “你不必惊慌,若是不肯一碗,几滴也行,我只想知道你的血液脱离身体之后还是否有灵运存在,我虽修炼,却不是丹修。”

    “可以。”黎清应了。

    就算是丹修,也不一定打的过她。

    修仙之术,本就是虚无缥缈。面前的这位无名道长也不过是个凡人。

    黎清伸手刺向院子里的月季刺上,将手指扎破了,然后挤出几滴血滴在空茶杯里。

    喵了个咪,痛死了。

    这鲜血在她眼中普通的很,但在道长眼中却不一样了。

    想是道长有什么手段。

    “唉,可惜了。”无名道长显然有些失望,叹气道:“你果然是天神的眷顾者。”

    “……也可以这么说吧!”黎清理所当然的说道。

    如果不得老天爷眷顾,她又怎么能比别人多一次命呢?虽然不在原来的地方,但毕竟活下去了,不是吗?

    “那么道长可还要我的血?”

    “不必了,鲜血只要流淌在一个人的身体里才是鲜活的,一旦破体而出,便失去了它原本的特质,死的不能再死了。”

    “要么道长可答应了我的请求?”黎清继续追问。

    “我应了你便是,不过,你每个月需到我这里来,陪我喝喝茶。”

    此妇身上所携带的灵气可以与院子里的花草树木接应,让院子中的灵气更盛。

    只可惜不能长留。

    他虽修道,也算出家人,留着个女人算什么话哟。

    何况这女子不是他能够掌控的了的。这点自知之明他还有。

    “每月我恐怕做不到,我并非本地人,到这里来的路程有七八日,是我儿子洛阳书院读书,我过来看看她罢了。”黎清拒绝道。

第204章问功课

    “叫什么名?”无名道长问。

    “姜云及。”黎清答。

    “姜云及,将及云,云乃天之下,就将触摸到云,你儿将来可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啊!”无名道长感叹道。

    黎清:“……”

    位及宰辅?有没有搞错?万一没有做到怎么办?黎清在心里吐槽。

    “道长此话当真?”

    黎清确实不敢相信,仅凭一个名字就能断定人的未来吗?

    “呵呵呵,今日早上我见过,那孩子五官生的极好,浑身有大气运,将来必有一番作为,而你……”

    无名道长看着黎清,掐指一算。

    怎么回事?怎么看不出此妇的未来,而面相显示,此妇有红颜早夭之相,可是她竟然还活的好好的。

    兜兜转转了一圈,他也没有来得及仔细看过,如今看来,这女子真是得了天神的赐福。他只能旁观此人将来富贵异常。

    怪不得此妇如此厚脸皮,一般富贵命者,性格奇异实属正常。

    无名因此而释怀了。

    “你不相信也罢。”无名道长冷哼一声,推开道观大门,对黎清道:“居士请出去吧,记住我们的约定,既然你做不到每月来一次,那么就一年一次,时间就定在重阳节的第二天,阳气反阴之时。”

    “黎清定来赴约。”她不认为道长会对她图谋不轨,几次交流下来,这位道长确实是面上冷了些,内里还是很火热的嘛。

    今年的重阳节已经过了,明年的重阳节还早着呢。

    重阳节也是云及的生辰。

    这里有规矩,甲子之前,除了满月百日可大办,其余皆不可大佬办。

    于是云及的生日每年基本是忽略过的,或者黎清煮一碗长寿面给他吃。

    再者就是弄一大桌子菜,然后全家悄悄咪咪的庆祝。

    好在道长选择的是重阳节之后的第二日,她也就不会无缘无故的在重阳节这天消失了。

    “山光晴时风欲来,水波不兴静潺潺,杨柳枝头枯竭间,又见明媚好夕阳……”

    黎清一路哼着自己瞎编的词曲到了书院的后门,忽然才发现自己和云及说的采买东西给忘记了。若是空手而去,云及又得问这问那了。

    于是乎黎清又跑到村子里买了一筐橘子“辛苦”的背上山来。

    “娘亲,我已经跟何老师说过明日娘亲要拜访他,只需娘亲做好准备便是。”云及接过黎清手上的框子,将其弄进后院屋檐下挂着。

    “如此甚好,你们老师可有什么喜好?”

    云及想了想,说道:“老师爱茶,娘亲可带?”

    黎清点点头:“你魏舅舅送了我一斤今年的新茶,说是西湖龙井,明日我给你们老师送过去。”当即,黎清砍了书院的一棵竹子,在云及的目瞪口呆下编织了提篮,拼了一个果篮。

    “原来水果还能这样摆放送人。”管尚轩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新奇的方式。

    “自然可以,毕竟谁都想看美丽的东西,送礼自然也不能丑丑的,以后你们想送人礼,也可以这样,显得体面。”黎清将果篮放在桌子上,拍了拍衣袖上的灰尘。

    因为南北交通不便,南方的天气适合水果生长,然而在北方却很难吃得到,所以在北方才会存在珍稀水果。

    而黎清所处的锦州虽在南方,却依旧交通不便,所以也稀奇。

    这个世界可没有反季节的说法。

    黎清这样的果篮儿自然上档次了些。

    里面有多种水果,还有果脯,这礼送上去简直可以满面荣光啊!

    “娘亲怎么会编织竹篮?”云及关注的点不在于水果的摆放,而在于竹篮的编织,记得以前娘亲是不会的呀!

    “闲来无事,和西郊那边的人学的,不仅会竹篮,我还会编背篓,以及其他玩意儿,这东西看着复杂,实际很简单。”

    黎清是看着看着就会了那种,然后自己砍了竹子,想编织,不过是败在了削竹子上罢了。

    她才不会告诉自家蠢儿砸,她差点把手剁了。

    “我怎么感觉这是世界上最复杂的东西。”云及摸了摸自己的脑袋说道。

    “嗯,眼见不一定为实,你看我不就做出来了吗?”黎清对云及说。“你们最近功课做的如何?昨日匆忙,我还未来得及问,今日有时间了。”

    三人坐在书桌前,云及与尚轩按照长幼顺序向黎清汇报。

    “清姨,我和云及看的书大体是一样的,最近在研习《春秋》,略读本朝《华章集》,此外还读一些当世名家之作,如周公的《太极图说》等。”

    “读《春秋》可有收获?”

    管尚轩迟疑片刻,答道:“《左转》言春秋是微而显,志而晦,婉而成章,尽而不污,惩恶而劝善,非圣人,谁能修之?我很赞同这句话,我从书中看到了那个时代的复刻,读史能看到我们的过去,也能够预知我们的未来。”

    “说的很好,唐太宗说以史为镜可明得失,你能明白这一点,实属不错,可是你的答案过于大而宽,或许能精炼一些,放在小事上,从细微之处剖析,你会获得更多。”

    黎清从不一味的夸赞。她要做的是让孩子学有所获,但又不能因只言片语的夸赞,便由此赞赞自喜,故步自封,无法前行。

    “是,清姨。”他最喜欢清姨问功课了,只有在清姨面前他才能真正的放松,不怕犯错。

    “《太极图说》呢?”黎清又问道。

    “周公对阴阳五行的解构理论非常到位,万物生化皆为阴阳,我实在是佩服周公,期盼有朝一日与之相见。”

    管尚轩越说越激动,眼睛里闪烁着小星星。像是某个明星的狂粉似的疯狂。

    要是真的有一天管尚轩见到了周敦颐,会不会高兴的拥抱上去?然后在人家脸上亲两口?

    咦惹!

    黎清不敢再往下想象。

    “这是一种哲理之学,周公所说的乃为万物之本源于何处,这个在几千年前老子就解释过了,周公如今又翻新了一遍,值得佩服。”黎清笑呵呵道。

    管尚轩虽然年龄比云及大些,但终究是小孩子,心里有什么,直教人一眼看穿。

第205章管尚轩见到偶像

    看得出来管尚轩对这位周敦颐可崇拜的紧。当然黎清自己也想见见,她是想知道这个周敦颐是否和历史上的是同一个人。

    要真是如此,那她还得多加考量了。

    接下来轮到云及,黎清照例问了他,两个孩子都表现不错。翌日一早,黎清便去拜访洛鸿运。

    总算是光明正大的见到了这位云及的老师。以前都是偷偷的暗中观察,显得非常猥琐。

    “锦州乐旭十里塘姜云及母拜见锦仁公。”黎清提着礼物,一旁的小厮将其接下,放置在洛鸿运书桌旁。

    “黎娘子请坐。”洛鸿运道。

    于是黎清与洛鸿运在书房里相对而坐。

    两人相互眼神交流着。

    洛鸿运面目微笑看了看黎清,他又撇过眼珠子瞧了瞧一旁的果篮儿以及茶叶,这云及的娘还懂得挑人喜好,的确是个心思细腻的人儿。

    “小儿愚钝,这些月来,承蒙老师照顾了,我一直想来拜会老师,今日才有所准备,如此冒然来访,还望老师不要怪罪。”

    “怎么会呢?老夫早就想见识一下到底是哪位慈母才能养育出云及这样懂礼的孩子,黎娘子来,再好不过了。”洛鸿运端起茶来,饮了一口。

    黎清也端茶而饮,洛鸿运一直在观察黎清。

    他见黎清的行为举止都很大气,不似普通农妇。

    听闻姜云及五岁丧父,是其母亲和祖母抚养长大。足以见得姜家女流结为贤妇,要不然云及光靠那点天赋,还差了些。

    上次收云及为亲传的时候,他收到过黎清的亲笔书信,那信写的简直是天衣无缝,开局便是自己一顿夸赞,接着然后是对其子的种种愚钝的剖析,希望老师多加提醒,最后再感谢,典型的公文式信件。

    今日一见,这黎娘子果真是精明的人。

    “我想听听云及这孩子小时候的事,他是如何启蒙?到最后被官家赏赐童子出身。”

    黎清笑道:“既然老师想听,让我便说他一二,云及这孩子,幸得一父亲,三岁变启了蒙,五岁入学堂,跟随樗夫子学习经义义理,十岁考中秀才,被官家赏赐童子出身。”

    “那么,这期间一定吃了很多苦。”洛鸿运蛮心疼云及的。五岁丧父,听说刚开始的时候家境也就一般,后来还经历了天灾,失去了居所,灾后才逐渐发家。

    “是啊,毕竟没有父亲的家是不完整的,而我又不可能再给他一个。”黎清感叹道。

    “我看他平时作息很有规律,影响了书院中的一批人,真是可贺之事。”

    “我不求云及将来大有作为,但求问心无愧,德才傍身,于世有益。”

    洛鸿运大喜,道:“这才是人生之追求啊!也是我所倡导的,你倒是与我想到一块儿去了。”

    “贤者之风也就不过如此了。”

    洛鸿运当即写下一篇《乐旭妇赋》,来歌咏黎清这贤德母亲作为。

    黎清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人写成了文章,等到这文章逐渐传扬开来之后,她才看到。

    于是黎清在文史上闻名就从这里开始了。

    “小白、尚轩,我要走了,你们保重,有事立刻传信给我,山下的房子也别闲着,想打牙祭了就去。”

    黎清将一切都安排好了,便辞别了。

    云及和管尚轩虽然舍不得,但也不得不含泪送走了黎清,再过两个月就能放假回家了,到时候再见。

    “娘亲(清姨)两个月之后再见。”

    黎清还是选择乘船回去,马车实在是太煎熬了。

    严真带着满腔热情来到洛阳书院,洛阳书院经过上次一事,发生了根本性变革。等严真来时,学风已经有所改变。

    樗夫子经过深思熟虑之后,决定接受洛鸿运的邀请出任书院副山长。

    他实在是爱惜云及这孩子,不想失去这个天才学生。

    一时之间,书院来了两位大能,整个书院的风气比之前更加正然。谁都不想在大能面前留下不好的印象。因为前辈随便一句不好的评价都能够将一个人的未来打入尘埃之中。

    谁也不敢争做这刺眼的枪头。

    但是他们却敢在洛鸿运的眼皮子底下搞些小动作,多半是因为混熟了的缘故。

    黎清在拜访洛鸿运的时候,旁敲侧击的说了些自己的经营之道,被洛鸿运恰巧吸收了。

    书院彻底拔除了野心家送来的暗庄,类似于伏广德、魏程峰之流皆收敛。

    洛阳书院的底蕴更加深厚。

    一些仁人志士往洛阳书院而来,留下自己的痕迹。

    “这房间里写满了字,不知是哪位贤才留下的真迹?”周敦颐在锦州之南的荆州任提点刑狱事,任期满归来,北上路过锦州,顺道来参观洛阳书院。

    “这是几个月之前书院考核,参考的两个学生写的,当时监考的掌书忘记了提供笔墨,两娃子自己造出了墨迹。”安默喜被洛鸿运推来做周敦颐的引路人,专门带他来看书院的考核之地。

    “有意思,有意思,洛阳书院不愧是四大书院之一,有这样灵气的学生,是书院之大幸。”周敦颐继续参观着。

    云及被管尚轩拉着,偷偷摸摸的在柱子后面偷看。

    “轩哥你拉我到这里来干啥?”云及被管尚轩拉在身后,他单手扶着朱红色的柱子,伸着脑袋往偷看。

    “嘘,看那里。”管尚轩回头示意云及安静,旋即指着正在参观的周敦颐,道:“听说这就是周公。”

    “什么?”

    竟然是周公!怪不得轩哥会这般兴奋,原来是他所崇拜的人来了。轩哥一定要抓住这次机会呀!

    “周公过来了,过来了,我们快走。”管尚轩一把拉起云及,就要躲到角落里。一直以来,他都很崇拜周敦颐,这下子见到了真人,他一时也失去了面对的勇气。

    云及见管尚轩一直畏畏缩缩的,干脆一不做二不休,一把将管尚轩推了出去。

    “啊!死云及,你这个臭弟弟。”管尚轩跌跌撞撞的,好不容易稳住了身形。结果他……

    周公怎么在他面前了?

    挖槽!

    管尚轩木然的站在原地。

第206章为何道歉?

    “呵呵,小友这是?”

    周敦颐笑着了看一旁的安默喜,又转头看向管尚轩。

    管尚轩悄悄偏头对云及勒了一眼,然后低下头不敢言,没错他怂了。云及走到管尚轩身后,戳了戳他。管尚轩一把打掉了他的手,然后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安放自己的手了。一时之间,竟然手足无措。

    安默喜对这突然出现的人有一丝的惊诧之后,将一切都瞬间吞回腹中,对周敦颐道:“这两个就是写了那一屋子字的学生,管尚轩与姜云及,都是书院的佼佼者。”

    “哦,竟然是你们。”周敦颐笑道,“不知小友可否陪着我们一起,去遍观这洛阳书院如何?”

    “呃……”管尚轩紧张的说不出话来。云及替他答道:“好啊好啊,我们轩哥仰慕周公的学问已久,一直期盼着能够见到您。”云及的手肘蹭了蹭管尚轩,暗声道:“快叫人啊!”

    管尚轩恍然才醒悟过来,抱手礼道:“拜见周公!”

    周敦颐笑道:“不必拘礼,小友不必紧张,我们走吧。”

    “好,好……”

    管尚轩如愿以偿的见到了自己的偶像周敦颐,与他探讨了这这宇宙的本源,动静之原理。

    周敦颐都夸赞管尚轩是好学之辈,必有大用。

    云及也跟着学了不少东西。

    最后周敦颐与洛鸿运畅谈了许久,还在书院中留下了真迹,带着满足的兴致而归。

    “怎么样,开心吗?”云及与管尚轩站在亭子里。

    管尚轩到现在还没有从惊喜中恢复过来。

    这简直是不敢想象。

    不久前他才同清姨说了自己崇拜的周敦颐,他就见到了,还与他说话了。

    这是万万不可想象的。

    “娘亲说过,一切皆有可能,有缘自会相见。”云及拍了拍管尚轩的肩膀,自顾自的离开了亭子。

    正当他走在路上,想寻个地方盘腿冥想时,一个人影站出来挡住了他的去路。

    云及抬头一看,竟然是伏广德。

    “伏师兄有何要事吗?”不等伏广德开口,云及率先问道。

    “姜兄可否借一步说话?”伏广德引了云及到一处安静的地方。

    “师兄说吧。”云及一双眼睛盯着伏广德,他的眼睛里有星星。

    “师弟,我是来向你道歉的。”伏广德眸光深邃,他希望云及能够原谅他之前的所作所为。

    他相信云及是个聪明人,一定发现了当日游园会故意的刁难。当然这是书院的紧张时期,在这个节骨眼上定然是不能出任何差错。

    “师兄何错之有?我怎不知?”云及装作不知情的样子。

    “总之我已经向你道歉了,以后无论发生何事都与我无关。”伏广德忙将自己摘出,这也让云及愈发的警惕。

    就是这样才能显得嫌疑大啊!

    不知道这次又将面临什么东西。

    云及对伏广德摆了摆手,道:“云及不知师兄犯了什么错,但是师兄道歉了,可能是师兄自己心中臆想而已,别和自己过不去嘛,云及从不记仇,师兄宽心就是。”

    “既然师弟不记仇,那么师兄也就当做道歉成功了。”伏广德毕竟是氏族子弟,能够拉下面子来道歉已经是他所认为的最大限度。

    他还真是急着将自己给摘出来,因为他怕谢方恒做出些事情来将他给拉下水了。

    这次书院大变,他分明就看到了其中有姜云及的一份。既然如此,这个人背后的力量是他也惹不起的。

    现在小团体已经日趋松散,他也起不了什么作用了。

    还不如好好读书,巴结以后官场之人。不过,有些事情,看着样子,推波助澜一把,也无伤大雅。

    总之做个墙头草,保全自己的同时,利用人解决仇恨,一石二鸟,岂不妙哉。

    云及心中越发的觉得可疑。有些人,就算给他一百次机会改过自新,也只是白白的浪费光阴罢了。

    他可不认为这伏广德突然来道歉是真心的。

    若是道歉,何不在当初就完成,何必等到现在?

    总之,万事皆要小心为上。

    时间在秋风日下中溜走,无情的西风吹进了每个书生的心中。

    这是书院年末课业考核,所有在院学生都必须要参加。

    考核的内容便是诗文,是学生头一天取题目,第二天带上自己写的书法前往考核之地,当场吟诵,然后展示。

    “弟弟,你看我这首诗写的如何?”管尚轩将一张写着几行诗的纸拿给云及看。

    云及接过来,看了看道:“七律,很工整,用词典故也不错,意蕴也别出心裁,我觉得可以一用。”

    管尚轩面色一喜,旋即说道:“那我便用这首诗作为明日考核展示作品之用。”管尚轩正提笔要写,忽然想起什么似的道:“对了,你的写好了没?”

    云及摇摇头,道:“还没有。”

    “那你得加快速度了,天就要黑了,明日来不及的,这次的诗作一定要写好。”

    “嗯,知道了。”

    管尚轩也不打扰云及创作,他认认真真的写着自己的字。

    “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云及嘴里反复念叨着这句话,他也想写诗。可是这次不知道怎么回事,竟然觉得写不出来。

    明明老师也没有限定题材和韵,随意写作。

    哪怕是坨渣渣,只要是用心创作的,都认。

    怕的是周围人的评头论足。

    所以这次每个人都是牟足了劲儿来写诗。

    这样会不会有人代笔作弊呢?

    当然有,但是书院的规矩就是全靠自觉。反正以后要混官场的又不是书院的山长。

    于是作弊的人锐减,大家心中都有股子傲气,想要写出惊世之作。

    ……

    “待今夜,你悄悄的去,懂?若不然,你家的一亩三分地,你和你母亲赖以生存的东西我们都会收回,饿死你母亲。”

    良久之后,黑暗中一个混浊的声音响起:“嗯。”

    “记住我说的话,不然我有千种万种手段让你被打入无尽深渊。”男子对暗处在此说道。

    “苏有人,你说我们能成功吗?”黑暗中的影子问。

    “当然,姜云及和管尚轩所住的地方,是有钱人才敢住的,这种房子书房在外边儿,很容易。”苏有人道。

第207章作业被偷

    冷风吹着树叶沙沙作响,屋子里的炭火逐渐熄灭,只用余温暖着这一室的冰冷。云及和管尚轩都盖着厚厚的被子,温暖的被窝让他们得以安睡。

    以前的被褥没有这么温暖,这些都是黎清给他们专门弹织的棉絮。

    云及晚上睡觉有习惯,再冷也要留下一个窗户透气。

    而这窗户却给了某些人可乘之机。

    黎明之前,天空竟然飞起了雪。白色的小片儿在天上飘荡,慢慢的落在地上,融进了大地。落在树叶上的逐渐堆积,竟然将绿叶染成了白色。

    云及只觉得这晚上睡得不怎么安稳,但是他又没能醒过来,迷迷糊糊间总感觉到一抹窥探。只是这大冬天的,哪个贼人冒着风险来此捣乱呢?他便不在关注,安心睡觉去了。

    “云及弟弟,昨晚我是将诗作放在此处对吧?”

    云及和管尚轩起床整理好了仪容,迅速的去饭堂吃了饭,随后赶回来取昨日写得作品,可是却怎么也找寻不到。

    云及翻遍了自己的书桌,和管尚轩对视一眼。

    “怎么回事?我的也不见了?”

    管尚轩道:“一定是有人偷拿走了我们的诗作,可恶,原以为他们已经有所收敛,但现在看来,书院中还有些人不想让别人好过啊,现在已经来不及重新写一副了。”

    他们都写的是山水诗画,画是三日前就开始画的了,诗是昨日写上去的。

    这分明就是有人不想让他们在休沐之前取得一个好成绩。

    “昨夜我隐约间觉得有什么东西在窥视,都怪我贪睡。”云及自责道。

    “不怪你,要怪也是怪那贼人,当务之急是能够有作业可以交上去。”管尚轩急了,书院勒令了的,不许交白纸,否则赶出书院。

    云及道:“不急,昨日之诗是否还记得?”

    管尚轩点点头道:“记得。”

    “我料到他们敢偷,必然是不敢用的,为今我们再画上一副画就够了。”云及说着铺开一张画质,开始磨墨,准备作画。

    “可是墨迹不干,不能裹了带出。”

    “还记得我们在十里塘时看到我娘亲画的简图吗?虽意境不足,但可一用,对付一下也就够了,大不了受人耻笑,也总好过交不出大作而被旁人赶出去,让人得逞。”

    “记得,这就来。”

    “一定要和诗而画,若你不会待我画好帮你。”云及说完,在心里开始认真布图。等此事一过,他一定要将罪魁祸首找出啦,绝不能平白无故受人如此侮辱。

    怎生的钱财不盗,偏要偷走今日要上交的作品,简直不可饶恕。

    他姜云及就这么值得被构害吗?

    一刻钟之后,两人都写下了一副。这作品就远远不及昨日那副了,可以用粗糙来形容。

    管尚轩搬来炭火,点燃了放在书桌旁,靠着炭炉里面的热气将纸熏干。

    “走吧,我突然发现我们画的也不是那么丑嘛!”管尚轩裹了纸放进竹筒里,嘲笑道。

    “工笔”上多下了点功夫,写意就算了。

    唉,总之就是不咋得好看。

    只能将就了。

    这次的展示是在学舍里,专门建造了一间比较宽阔的屋子,可以容纳百来人的样子,是预防辩论之地下雨而修建的,位置就在辩论之地旁。

    “姜师弟,管师弟,你们来啦,快我给你们占了位置,就在我旁边。”黄竹予见到云及和管尚轩,便招手让他们过去。放眼一看,东门微生和周小花等人也在那里。

    云及两人一过去,黄竹予立刻问道:“你们怎么这么晚才来,都快开始了。”

    “出了点儿小状况,故耽搁了。”云及道。

    “什么事?严重吗?”东门微生关切的问道。

    “无甚大事,不严重。”云及笑道,他看了看四周,发现竟然没见到陆饮卓,于是问道:“陆师兄呢?”

    黄竹予道:“从今早就未曾见过他,可能和你们一样有事耽搁了吧。”

    和我们一样?难不成也被人偷了东西?

    云及倒想找陆饮卓问问呢,万一他也被人偷去了诗作,他们还可以帮着马上弄出来一副。

    这说曹操,曹操到。

    只见陆饮卓失魂落魄而来,云及迎上去问道:“陆师兄,你怎么了?”陆饮卓低头不答。

    云及见状,道:“师兄,是发生了什么吗?可说出来,让我们帮你想办法。”

    陆饮卓忽然捂着口鼻咳嗽了两声,道:“没有什么,就是昨夜忘记了关窗户,着了凉。”

    “那师兄可要多保重,切莫讳疾忌医。”管尚轩扶了陆饮卓坐下。

    “多谢师弟关心。”陆饮卓坐下后对云及与管尚轩过了礼,从怀里抽出一张手帕,捂着嘴巴咳嗽了起来。

    由于这里是学舍,所以没有办法给陆饮卓饮水,云及不知跑到何处给陆饮卓弄来了热茶,让他喝下。

    由此陆饮卓喉咙上的痒痒才止住了。

    陆饮卓一直低着头,不敢抬头看云及。

    “师兄为何一直低着头?”周小花坐在东门微生的身旁,面色奇怪的问道。

    陆饮卓慌忙答道:“风寒易传染,怕给你们过了病气,我还是去外边的位置坐吧,万一……”

    云及按住他的肩膀说道:“师兄别走,外边冷,病加重了怎么办?要是师兄带着一身病气回了家,那婶婶定要伤心了。”

    陆饮卓一阵心痛,他的母亲寒冬腊月还在外面替人浆洗衣裳,为的就是赚取些许铜币,能够让相依为命的两人过个好年。

    母亲一直要他做一个君子,可瞧瞧,他都做了些什么背信弃义的事?

    他没有脸见自己的母亲,更没有脸在这里面对可爱的师弟们。受辱的他,生病的他,都是师弟扶起来的。他还说报答师弟,他竟然是这样报答师弟的,简直不配为人啊!

    陆饮卓依旧不肯抬头,执意要往外面走。这里他是一刻也呆不下去了。

    “诶,师兄……”见陆饮卓如此决然,云及只能放他走了。云及转身对管尚轩道:“今日师兄怎么让人感到如此陌生?”

    管尚轩耸肩表示他也不知道。

第208章他有罪啊!

    “哟嚯,在这儿不敢进去呀。”

    陆饮卓站在门口咳嗽,魏程峰恰好路过,嘲讽着伸手弹了弹陆饮卓的肩膀。

    “怕不是着了什么亏心事不敢面对吧?”

    “你……”陆饮卓面目涨的通红。

    “怎么,你有把柄在我手上,还敢向从前那般横?”魏程峰一把推开陆饮卓的脑袋。

    “不敢说话了是吧?你和姜云及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再怎么添也不会合群,哈哈哈,你就只配做我们的走狗。”魏程峰突然面色一变,凑到陆饮卓耳边,狠厉的说道。

    陆饮卓双手成拳。他见到谢方恒带着一群人拥簇着伏广德走过来,嘴巴里呼出一口气,捏紧的拳头逐渐松开。

    “哈哈哈,一条狗不配!”

    魏程峰昂着头走进学舍里,寻了个靠墙的位置坐着,转身过来戏谑的盯着陆饮卓。

    人啊,要学会认命。

    谢方恒走到陆饮卓身旁,笑道:“你做的很好,你母亲和你都不会有事。”

    “你们,以后我不会再为你们做任何事,不管你们拿什么威胁我。”陆饮卓咬牙切齿道。

    见陆饮卓毅然决然的模样,谢方恒邪魅,眸光嘲讽道:“呵呵,有些人一旦染上了湖底的淤泥,便永远也洗不掉那股腐臭味了,而你,陆饮卓就是那个染上淤泥的人。”

    丢下陆饮卓,谢方恒等人走进学舍。

    “卑鄙小人!”陆饮卓气愤的捶着木柱子。

    伏广德回过头来,同情似得的看了一眼陆饮卓。陆饮卓在心里吐了一口唾沫。

    “呸”不安好心的小人。

    云及心中有所怀疑,但他还是选择了相信。管尚轩盯着门口看了许久,见越来越多的人进来,还便收回了目光。

    希望不是他所想的那样。

    有些事情是在众目睽睽之下掩盖不了的。

    等人都来齐了,便开始了类似于会议一般的考核。按照座位依次上去吟诵,并且将画作上交给讲经先生。

    上面除了坐着讲经先生之外,还坐着会长安默喜以及副山长樗夫子。

    这些都是给学生做评价的考官。

    当然评价都不会公开,考官象征性的会说上几句,剩下的全部都记录在案,储存进书院的藏书阁档案室中。

    给学生的压力主要来自于周围其他书生的评价。

    所以每当这个时候,书院的学生都使劲浑身解数,恨不得将自己的一切的才华都拿出来。

    “第一个郁孤城。”讲经先生站在上头当主持。

    郁孤城迈着满脸自信的走上台前,打开竹筒,从里面拿出画纸,铺开后给众人看。

    上面画着几株兰花,空谷幽兰,郁郁葱葱,神形兼备,颇有骨相。

    在旁有一首小诗,采用的是时下热写字体行楷,题名咏兰,不过这个题目倒显得中规中矩了。

    因为其意境清幽,所以得到了好评,也算是考核的开门红之作。

    考核之所以采用这种无题自行发挥的方式,是考虑到每个人的独立发展。

    画作本来就可以反映一个人的心性。诗画可以剖析一个人的精神世界,精通此道之人可以直观的感受到这个人的内心是好是坏。

    书院就是通过这样的方式来了解学生。

    例如那郁孤城,被人以气质如兰著称,他题画兰花,也在情理之中。

    这样做当然也有弊端,学生们由于阅历包小,所经历的不多,于是多作伤春悲秋,四时花鸟,草木虫鱼。真正纪实的反而少之又少。

    就很难体现出一个人的追求了。

    难道年少有为之时,尽追求些不切实际的空灵的山水游玩之乐吗?这不是书院的初衷。

    或者说有一部分人根本不是真心如此,他选择一些花草来吟诵不过是为了完成像考核这样的必须做的任务罢了。

    “第七十九,伏广德。”

    听到伏广德的名字,他身旁的人立刻递上竹筒给他。伏广德接过竹筒,从一堆书生中间站起来。

    他一起身,满身的忧郁气质就晕染开来,他在众目睽睽之下,走上了学舍的最前面,轻轻打开竹筒,将里面的纸张铺陈开来。

    上面画得是一副锦绣山河,在留白处题了一首诗,字体柔美,配上山河图画,显得和谐极了。

    安默喜见了之后,暗自点头。伏广德在书院中有一定的影响力,自身能够团结同窗,也乐于助人,书生们都拥戴他。

    这样的人到了朝堂上,圆滑能处事。

    伏广德如愿以偿的获得了比较好的评价,同时也收获了底下一批书生羡慕的目光。

    他心中得意,扫视了整个学舍后对现在的结果很是满意。然而他却看到姜云及正在走神,面色一下垮塌下来。

    赌气似的,无甚表情走回到自己座位上。

    “云及,你瞧伏广德方才那样儿,哈哈哈,先是满面春风,像是磕了药似的,然后又像泄了气鱼泡,也不知道为啥。”管尚轩在一旁笑道。

    云及才从走神中苏醒过来,管尚轩说了什么他也没听见。

    “第八十二,姜云及。”

    云及刚从走神中醒过来,就到他上去了。

    管尚轩将一旁横躺的竹筒交给云及,顺便给云及打气。

    只要云及成功了,他也就没事了。要是早知道云及先上场,他就坐在云及的座位上了。

    可是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云及已经上去了。

    “学生姜云及,这是学生的诗作。”云及将画纸从竹筒里抽出来,缓缓的将纸摊开,展示给众人看。

    只见底下的书生先是惊呀,片刻之后,开始一堂哄笑。

    “这画得什么呀?哪里见到的丑八怪?哈哈哈,我家未启蒙的弟弟都比他画得好看。”

    谢方恒身后的人笑得前扑后仰,指着云及的画作说道。

    管尚轩怒视着众人,要不是有贼偷了他们的画,他们能临时画了一副简画上去吗?

    陆饮卓看着云及被人嘲笑,心里分外难受,他早上销毁证据的时候偷偷看过云及的。

    画得是个女子,从面相上看,这个女子正是云及的母亲钓鱼的样子。

    而他却迫不得已将画给烧掉了。

    这一切的根源,全在于他,他有罪啊!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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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有亲娘逼嫁,后有恶霸占田,又有妒妇耍手段。
黎清,看着老娘长的好欺负哇?信不信踢死你。
蠢儿子:“娘亲威武。”
有一天。
黎清:“娘,您在做甚?”
姜氏:“建个树屋给云及玩儿。”
几天后。
蠢儿子:“娘亲我要下来,快给我梯子,呜呜呜。”
姜氏:“你娘采桑葚去了,自己乖乖把书背完,奶奶给你梯子。”
黎清躲在树屋下听着儿子哀怨的读书声……哈哈哈,笑死了。状元是我儿砸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状元是我儿砸,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状元是我儿砸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