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状元是我儿砸全文阅读

作者:仙楂     状元是我儿砸txt下载     状元是我儿砸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389章渣渣考试啦。

    渣渣要和大家请假十天,渣渣的考试是从12月30日,也就是昨天,一直考到1月10日。这期间我因为考试无力更新,所以请假。

    亲亲读者小宝贝们亲启:

    首先,仙楂感谢你们的一路陪伴,这本书开书于2019年6月15日,也就是上学期的期末考试复习期间。很开心我获得了现在的成绩,有很多小可爱一路跟随。我是存稿六万字发的书,更新到现在具体数字为79.8万,差二千字80万。但我这次没有存稿了,每天现写。

    我其实很佩服我自己,因为这是我第一本写了过六十万的书,还上了限免这个推荐。我其实很满足了。

    关于作品的质量问题,我知道我很多错别字,检查的时候未能检查出来,有些影响阅读,非常抱歉。

    关于这本书读者怀疑是不是一个人写的,我回答渣渣写的,不假于他手。因为前面部分有存稿,我写的要更好一些,后面部分,你们都知道我这学期其实特别忙也特别累。我不知道该如何形容,但我连这样都坚持下来了,肯定是付出了代价的。

    回答一下关于女主发誓:很多小可爱都批评这一章女主被婆婆逼着发誓,说女主傻,说姜氏可恶,说这一节其实可有可无。

    其实我设计这里,是有用意的,具体用意要放到大结局去回答。

    关于肖红儿这个角色,我没写好,我现在都后悔。

    关于感情戏!诚如读者所言,我乃母胎单身狗,我不知道如何写男女之情,也不懂,嘤嘤嘤!作者在这里发下毒誓,我一定会写一个小甜饼(以后的书)。

    还有就是我这本书的文笔可能时好时坏,原因是我这学期真的很忙很忙,我的课程挤满了课表,而且基本是实践课,就是要实际操作的那种,小可爱也知道我考了教师资格证,我是师范专业,考教师资格证是必须的,而且必须考高中的。(这就是造成这本书磕磕碰碰的缘故,其实我很想展开了写,写爽文,可我精力不济,实在展不开了,这一切的遗憾都只能下本书来构造了)

    很感谢大家的陪伴,偶尔帮我捉个虫,留个言,我会高兴一整天,即使是再累再苦,我也能咬牙坚持下去。其实每个作者或多或少写着书身体都会出现问题,我也没有逃过这个命运,但我会努力养好的。

    写书真的很耗费心血,我以前多健康的人儿啊,现在比林黛玉还林黛玉。

    最后请大家一定要支持正版,真的,作者别说他动脑筋不费力气,其实人的大脑比身体其它部位消耗的能量多得多。

    仙楂渣在此祝愿各位宝宝新的一年里诸事顺利,勇抱锦鲤。

    爱你们(ɔˆ³(ˆ⌣ˆc),么么哒。

    题外话:为了不让投资小可爱投资失败,渣渣会在一月的第一个周六更新一章。然后就等十号再更新啦。

    球球大家不要抛弃渣渣,渣渣喜欢你们,你们如果可以,不下书架好不好?

    嘤嘤嘤(ಥ_ಥ)

    这本书最后字数一定会过百万,渣渣的承诺!等我十天之后归来更新!请假十天去考试。

第390章

    “真的没了吗?”

    齐观意味深长的看了看头也不敢抬的宋仁骰。

    “真的没了,小人不曾欺骗。”宋仁骰好像被人戳住痛处似的,面色变得悲伤起来。

    “只找到四根针,我猜现没有针了吧!”黎清趁机试探道。

    设局的人也真够蠢的,这么明显的破绽都敢用,简直是蠢到家了。

    “什么?”宋仁骰抬头否认道:“黎娘子可别乱说,我是家人都没了,至于那针,我自认为还没那本事。”

    黎清微微勾唇,道:“我可没说是你做的。”

    这么一说,周围的处在糊涂中的人好像隐隐约约有些明白了。

    “好了,当务之急是找出真凶。”皇后开口道。“陛下,妾身认为今日这凶手定然在场上,至于如何找出来,还得看两个差点儿因此丧命的孩子,毕竟他们是当事人,就算被人下了暗手,心里还是有些蛛丝马可寻的。”

    “皇后此话有理。”齐观赞同的点了点头,旋即看向云及和顾苍玉。“你们二人可还有什么话要说的。”

    云及与顾苍玉对视一眼,云及拱手道:“陛下,学生有法子捉出那贼人,不过还得等待片刻。”

    顾苍玉不知云及还有法子,他看云及的眼神不像是在说大话,于是附和道:“学生也相信姜云及能抓出凶手。”

    黎清见自家儿子雄雄的样子,不由得在心中一顿夸赞。倒是姜氏有些担忧,万一试探不出谁是凶手怎么办?

    “好,你有何妙法?”齐观摆出了一副兴致勃勃的样子。

    这个上天都眷顾的姜家儿郎之语若是能够用证据将人给揪出来,他不介意放下心中那最后一点儿芥蒂。

    也不能怪他猜忌多疑,怪只怪这个人若真是上天眷顾,那不就是和自家抢饭碗吗?要不是自己压制着冲动,姜家一家人恐怕这会子都喝了孟婆汤了。

    “陛下,能够用针刺伤马的皮毛,正常人都得费些力气,但如果是在打马球的时候刺伤,对方定然会武,而且武功绝对不弱,只需要排除不会武的人,范围就缩小了,我们都知道这针是江湖杀手宋仁骰的。”云及说着眼神指了指那个叫谢仁骰的,继续说道:“如果排除是人构陷宋仁骰故意用这种针,那么真凶只有宋仁骰一个,宋仁骰乃江湖杀手,刑部对其身法定然了如指掌,身手一试便知。”

    “那如果真的有人借宋仁骰之名呢?”齐观道。

    “方才我已经说过,能做到飞针杀人的,武功定然不弱,只需一试便知。”云及对齐观拱了拱手。“还请陛下安排。”

    姜云及脑袋还算清楚,齐观微微颔首,刑部侍郎立刻去叫了洪大将军来。洪大将军乃皇城守将,当年和北蛮打过仗,后来被调回到上京镇守。

    待到洪大将军行了礼之后,齐观道:“去吧!”

    “是。”方才来路上刑部侍郎已经和他说了事情的原委了,也告诉了他如何做。

    话不多说,就开干。

    闺阁女子定然没有那本事隔空飞针伤人的,所以在场的二十人少了一半。洪大将军是极为喜爱研究武功的人,对多家功夫均有涉猎,他一瞧便知道很多人没有习过武,因此,又少了一半的人。

    现在场上还站着五人,那个叫谢仁骰的就在里头。

    “陛下,会武的都在这儿了!”洪大将军转身对齐观抱拳一礼。

    “很好,和他们打一架。”

    “这……”洪大将军犹豫片刻后,应道:“是!”

    洪大将军转身看向五人,企图从他们的眼神里读出点儿什么。

    黎清玩味的看着边儿上站着的“谢仁骰”,只见他手上青筋爆起,手未曾握拳,却依然蓄了力。

    看你能忍到几时。

    黎清朝云及悄悄使了个眼色,云及会意,轻轻迈开了马步。娘亲是怕凶手突然爆起伤了上头的人,不管会不会,这也是个刷好感度的好机会。

    “大将军,我绝不是凶手,功夫也是三脚猫的那种,要不咱不打了吧!”说话的正是洪大将军的侄子。

    “必须打,这样才能洗脱嫌疑。”洪大将军颇有些怜惜的瞧着自家侄子,没法了,陛下这边交代不过去。

    他也知道自家侄子这点功夫防身都不够,但嫌疑在身,不得不这样做。

    “好……好吧!”

    见对方答应了,洪大将军摆开了阵势,两人没有僵持多久,几乎顷刻之间洪大将军已经撂倒了他侄子。

    “双腿无力,手上无二两劲儿,陛下这个不是。”

    齐观点点头,示意他继续。

    本来就是走过场的。

    洪大将军是长年习武之人,怎么看不出某些人身上带的煞气和戾气呢?

    “这位谢仁骰兄,既然是比武,自然要按照比武的规矩来,还请站到此处。”洪大将军指着自己对面的位置,对“谢仁骰”说道。

    方才他逐一撂倒了四个人,就剩这最后一个了。而这个很明显就是所谓的凶手,他必须激发出这个人的血性,显露出他的真功夫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在洪大将军和“谢仁骰”身上,没有人注意到大殿四周悄然出现了许多布防,其中齐观身旁增加了三名守卫,他们都是一等一的高手。

    谢方恒担忧的看着宋仁骰,只要宋仁骰忍住不暴露,那就是死无对证。没有证据,根本抓不了人,那就是安全的。

    “来吧!咱们速战速决,也好洗清你的嫌疑。”洪大将军说罢主动攻击上去。

    燕青不知何时也出现在黎清身旁,暗暗保护着她。黎清的武功断然是不能显露的。

    宋仁骰没想到洪大将军出招和前几个不是一个路数,这样子分明是要逼他使出真真的实力。自己已然是暴露在这群所谓上层人的眼皮子底下。

    被人当做猴子耍还不自知。

    宋仁骰心中气愤极了,双眸开始隐隐泛红,手中的力气不觉大了几分。

    这正中了洪大将军的意呀!

    看得懂武功的几乎都看到了。

    宋仁骰觉得自己的人格受到了侮辱,大不了就是一死,反正齐观在场,何不连皇帝一块儿杀了,他也算千古留名,哪怕遗臭万年。

第391章抓住送人头

    “阁下果真是功夫奇才,真的越战越勇,本将差点儿就招架不住了!”洪大将军紧咬着牙齿,从牙缝里挤出话来。

    “洪大将军此言差矣,论武功谢某人不敢认超过洪大将军。”

    两人又是几个回合的缠斗,宋仁骰抱着的最后一丝侥幸在他与洪大将军的打斗中被消磨殆尽了。

    宋仁骰嘴角渗出一丝鲜血,被他不动声色的舔了去,这时,他已然是落了下风。

    谢方恒见此情景,不由得捏了把汗。他转头发现自己身旁竟是站了两个高大魁梧的兵士,心里立刻暗道不好。

    这是被发现了。

    洪大将军不过是在强逼着宋仁骰动手,如此自己就危险了。谢方恒袖子底下的手颤抖着,他危险并不可怕,可此事一旦暴露,必定会牵涉到谢、魏两家。

    届时,他又如何向父母和姐姐、姐夫交代?

    于是他暗暗的撩动着身上的环佩,希望引起宋仁骰的注意,怎奈何宋仁骰已经被激发了血性,压根儿就没看到谢方恒的动作。

    只见他双目赤红,暗自发力,找准时机将洪大将军甩在身后。而自己则趁此机会迅速抓起案板上陈放的四根针,用尽力气一射,其中三枚射向了皇帝齐观,另外一枚则朝向了皇后上官氏。

    变故来的突然,还好早有防备。

    洪大将军一个猛虎扑食,将谢仁骰按在地上,使他动弹不得。

    而这边,大内高手则迅速发力,两刀自己打掉宋仁骰射出的针,众人这才安呼一口气。

    终于解决掉祸患。

    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凶手显而易见了。不过是个马球赛,为何连宋仁骰这样的江湖杀手都能请来?身份还是谢家远房表亲。

    这就耐人寻味了。

    齐观坐在上首,隐而不发。

    饶是事先已经有了准备,上官氏仍然惊魂未定,毕竟方才要是大内高手出手慢点儿,她可就要消失在这世界了。

    “陛下,此人确认是江湖杀手宋仁骰了,方才他所用武功路数绝非名门正派所有的,再加上那针他用的顺溜,所以可确定他是。”刑部侍郎忙不迭的向齐观禀报道。

    齐观挥一挥衣袖,刑部侍郎闭上了嘴巴退到一旁,洪大将军则让两个侍卫将宋仁骰给钳制了起来。

    “陛下。”洪大将军抱手道:“上京纨绔撺掇江湖杀手,这绝不是好事,还望陛下严惩不贷。'”

    洪大将军毕生看不起上京这群纨绔子弟,或者是他看不起的是读书人,特别是那种成天无所作为仗势欺人的纨绔子弟。

    只可惜朝廷重用读书人超过武将,以至于武将与儒生之见鸿沟甚大。

    云及看向谢方恒,见其愣在原地,脸上还带着些不可思议。他从始至终都没到宋仁骰会那么大胆,直接刺杀皇帝。

    这下是跳进湛江也洗不清了。

    “谢方恒是吧,来来来,你过来。”齐观好似并不生气,反而看起来很亲和的样子,弄得谢方恒一时之间摸不准他在想什么。

    陛下招人,必须前去,谢方恒一边挪动步子,一边想着该如何应付。

第392章定罪

    “这人是你家的?可朕记得你家姓谢,这个人表现出来的姓宋哇。”

    此话一出,众人是想笑又不敢笑,一阵憋得慌。

    他们没想到就要花甲之年的齐观还有这样一种幽默感。

    “这……陛下……我。”正当谢方恒举棋不定时,宋仁骰忽然大声喊道:“狗皇帝,今日受此屈辱,我九泉之下等着你,我不会放过你的。”

    宋仁骰挣扎的厉害,钳制他的人废了好大力气才堪堪让他动作小点儿。

    谢方恒真是进退两难。

    这宋仁骰就是个活脱脱的猪队友,本来他还在想着该如何摘掉自己的罪孽,现在被宋仁骰这么一折腾,完全是坐实了。

    齐观眼神示意苟银堵住宋仁骰的嘴,然后遣散无关人等。

    于是大殿中一阵骚动过后,只剩下了之前守卫的兵士和受到此事牵连的几十人,黎清一家亦在其中。

    齐观这才正式的审起了犯人。

    “陛下,我这……陛下,只是一群年轻人的争强好胜,才会出此下策,不曾想找到的外援乃是江湖杀手,我……”谢方恒有些手足无措,他试图解释,可齐观明显不想再给他任何机会了。

    “好哇,好的很呢,这就是谢伯劳给朕养的未来天齐好栋梁,为了争强好胜而买凶杀人。”齐观本来就极力的压制自己,不让自己显露生气的模样,但终究还是没忍住。

    谢伯劳跌跌撞撞的从殿宇门口奔跑进来,他和其它同僚在另外的马球场观看马球赛,正看得起兴呢,突然一个噩耗向他砸来,他整个人都被砸懵了。

    不管怎么样,先保住儿子,这可是他的嫡子阿!谢伯劳啪得一声跪在齐观面前,浑身汗津津的,可他不敢擦。

    “陛下,都是老臣的错,老臣未能教导好儿子,让他铸成滔天大错,老臣甘愿卸去职务,带着犬子告老还乡,还请陛下宽恕老臣,请陛下宽恕老臣的儿子。”

    谢伯劳边说边给齐观磕头,谢方恒见状赶忙跪下。

    “我还以为今年他们又出阴招呢,没想到请了真家伙,明显是要置人于死地。”上官云飞在顾苍玉耳边悄悄说。

    顾苍玉道:“我觉着不是针对我们,而是针对姜云及。”顾苍玉想起云及第一次倒垂马腹的时候,那眼神明显是摆着错愕的。而恰好驯马人在马场上找到四根针,最后一次宋仁骰只用了三根针,那么第一根一定是被云及给躲过去了。

    如此说来,分明就是事先设定好的。哪里是什么争强好胜,分明是有人居心叵测,而受害者正是姜云及。

    应该是两人之前有过节,不过谢方恒的手段明显不十分高明,他难道没有想过一但事情败露,将会面临灭顶之灾吗?

    “仅仅是告老还乡这么简单?宋仁骰可是你儿子谢方恒亲自送到陛下面前,行刺陛下,乃谋逆之罪,该诛九族!”刑部侍郎跳出来指着谢伯劳的鼻子说道。

    别以为是个大夫就可以逃避行刺君王的罪责,就算是无心之失也不能姑息。

    何况请谁不好,偏偏要为了场马球赛请个江湖杀手,这分明就是包藏谋逆之心。

    “你……”谢伯劳刚知自己的儿子闯下滔天大祸,压根儿就没找到合适的借口解决,这下又来了这茬,他除了瞠目瞪着谢方恒也别无他法了。

    “陛下,谢伯劳伙同其子以力弑君,虽未成功,但毕竟想过也做过了,事情败露,他竟然还妄图就此告老还乡,视国法铁条为一纸空谈,还请陛下不要放过。”刑部侍郎义愤填膺。

    齐观要的就是刑部侍郎这段话。

    谢伯劳作为谢方恒的父亲,在自己儿子犯了错之后,竟然妄图逃避,真当他这个皇帝是个摆设么?

    “谢伯劳,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吗?”

    “臣……臣,不,陛下,这,臣对陛下的忠心天地可鉴,绝不会做出此等有悖于天道人伦之事啊陛下,犬子方恒胆子小,怎么可能行刺陛下?”

    谢方恒慌了,若是诛九族,那他可真就成了千古罪人。

    “陛下,我真的没有,就是……借我一百个胆子我也不敢呀。”

    “休要狡辩,分明就是包藏祸心,不然怎么会请动江湖杀手?还请陛下尽快定夺!”

    刑部侍郎实在是等不急要定谢伯劳的罪了,最近一直没有什么大事儿发生,他闲的慌。

    “陛下,妾也觉知此事不可姑息,我天齐对文臣尤为敬重,但也犯不着因此而险自己于险境而不作为。”皇后在齐观耳旁说道。

    “父皇、娘娘方才儿臣听闻父皇、娘娘遇刺,事后赶来,未能护驾,是儿臣罪过,还请责罚!”大皇子冲进来,单膝跪在齐观与皇后面前,一脸悔不当初的模样。

    皇后看到来人是大皇子而不是自家太子,心里突突的看了看齐观脸色,见他并未有何变化,才放下心来。

    云及见到大皇子,悄悄的挪动脚步往后靠了靠,站到了顾苍玉的身后。他有种极为强烈的感觉,不知道是畏惧还是怎么的,他并不想与大皇子有过多接触。

    用黎清的目光看去,只见那大皇子留着一张胡茬子脸,五官虽俊朗,却总觉得有些过度油腻。

    黎清恶寒,不敢再看。

    “起来吧,我们都没事,太子呢?”齐观道。

    大皇子眸底闪过一丝暗流,旋即笑道:“太子听闻父皇与娘娘受难,正在紧急调动兵卫,让我先来看看父皇与娘娘。”

    “嗯。”齐观喉咙里吐出一个嗯字,复对上谢伯劳与谢方恒二人。

    到底定什么罪呢?

    诛九族倒也不必,毕竟谢伯劳乃文臣,又是有负盛名的文臣,杀了他九族势必寒了天下的心。

    但不罚,天齐律法又有什么用呢?

    这时,太子齐盛踩着步子走进来,恭恭敬敬的对齐观与皇后行了个礼。

    “父皇、母后,儿臣已经将事情查了个水落石出。”

    “哦?说来听听。”齐观见到太子,嘴角勾起一抹笑,不过很难让人察觉出来罢了。

    “此乃谢伯劳之子谢方恒的全权谋划,目的也是为了杀人,不过不是为了杀父皇,而是另有其人,至于其他人,都在这本奏册里了。”

    太子从袖口掏出一本奏折,苟银小碎步接了呈给齐观。

第393章免官流放

    “真是岂有此理!”齐观怒摔手中的折子,指着谢伯劳与谢方恒道:“谢伯劳教子无方,即可撤去官身,你不是想告老还乡吗?现在就给朕滚,至于谢方恒,上京纨绔败坏上京风气朕之前并未追究,而今又形同谋逆,即刻发配边疆流放,任何人不得为之求情。”

    齐观说完,拂袖就要离去,大皇子给谢伯劳使眼色,让他再挣扎一下,谢伯劳会意,微微点了点头。

    “陛下,求陛下开恩呐,老臣愿意代替儿子前往边关,还请陛下饶了老臣的儿子,老臣愿将这身枯骨付给边疆,陛下!”谢伯劳一个腾身,用生平最快的力气抱上了齐观的大腿,痛哭流涕。

    连谢方恒自己都被他老爹这一番操作给弄蒙了。

    他爹原来是爱他的,竟然愿意为了他冒着生命危险祈求陛下。一时之间,谢方恒心中五味陈杂。

    大错已成,不能让陛下再对他父亲下手了。

    谢方恒在那一刻下定决心,跪走到齐观身旁,而后五体投地,道:“陛下,我罪该万死,承蒙陛下开恩,我愿意被流放,只求放过我父亲,他年事已高,承受不起更多了,陛下!”谢方恒涕泪横流,不知道他哪里来的那么多水,不一会儿地板就湿了一小片。

    齐观现在烦躁的很,太子的折子上对谢方恒所做之事写的那可是清清楚楚,太子会在没有证据的时候给他看这玩意儿吗?显然不可能,所以,他自然而然的相信了。

    黎清在一旁看戏,心里其实早就笑开了,她从未见过这般我行我素的做臣子的,这罪孽真心诛九族都不为过,可偏生这父子两个还不知收敛,臣子没个臣子的本分,简直是在作死!

    不过他们作死是他们的事儿,敢伤害她家云及就要付出代价,就算齐观愿意留下他们的性命,自己也是不愿意的。毕竟有些人活着,哦不,是活蹦乱跳的,对云及来说就是个可致命的威胁。

    之前场上的事,她可是看的清清楚楚。

    黎清看向谢家父子两人的眸子又多暗藏了几分危险。

    “还不放手,陛下也是你们能碰的吗?”苟银一脚踢开谢伯劳,两个侍卫上千架起谢伯劳,让他不能再轻举妄动。

    齐观冷哼一声,离开大殿。

    皇后扶起昌平公主,对黎清等人道:“今日受惊了,且先回去,稍后会有人上门替你们压压惊。”

    “是!”

    一众人起身对皇后行了礼。

    好好的端午节马球赛就这么被破坏了,大家都没有了兴致,带着家眷回到了自家。

    “啪!”魏西觉一巴掌甩在谢媛脸上,谢媛本身就娇弱,白皙的脸蛋儿顿时就像发胀了的馒头一般,肿得老高,还附带铭刻一样的五指印。“谁叫你私自行事,让宋仁骰在马球场杀人的?”魏西觉气急了,打了谢媛之后心里暗暗后悔,可面上却没想让半分。

    谢媛眸子里盛满了泪水,委屈的看着魏西觉:“妾听相公说要帮妾的弟弟解决了姜云及,还专门找了宋仁骰,以为相公会在马球场动手,就……”

    “呵!挑什么地方不好,你偏要挑在那样的场合?我是说你蠢呢还是蠢呢?蠢货!”魏西觉差点被气死了,这个头发长见识短的女人,本以为是个心思深沉的,娶回来既好看又能帮到自己,没想到就是个坑!

    “相公,你一定要救我父亲和弟弟,没了他们我母亲可怎么活呀,相公,求求你了,一定要救他们。”谢媛放下身段,跪在魏西觉面前,那模样楚楚可怜,让魏西觉喉头一紧。

    转眼一想,杀手来源出处是他,这件事虽然做的隐秘,但未必不能被人查到,所以这次无论如何,他都不会满足谢媛的要求。

    就算被查到,也是整个承恩侯府兜着,左右受点责骂,没什么大不了的。

    魏西觉觉得烦躁,一把扶起谢媛,拖着她往屋里去。

    “爹,宋仁骰是魏家庶子找的,他们的目的是为了趁着马球赛杀了姜家那小子,只是没想到情况会变得如此糟糕,竟然把自家完全坑害了进去。”太子坐在齐观下首,像拉家常似的对齐观说道。

    皇后亦在旁,一直抚着齐观的背,希望他消消气。

    “这些混账东西,整天坑害这个坑害那个,要是他们拿出一半的心思到天齐政事上,也不至于让天齐成了如今这幅局面,咳咳!”齐观说着说着,开始咳嗽了起来。皇后见状,立刻倒了茶水递到齐观面前。

    齐观最见不得臣子之间的个人恩怨上升到了明面上。

    虽然没有处死,但谢家父子也和死没什么区别了。

    “陛下,大皇子求见。”苟银进门通禀道。

    “让他进来。”齐观喝了皇后递过来的茶水,喉咙得到了滋润,觉得身子好了许多。

    “儿臣参见父皇、娘娘。”

    “平身。”

    大皇子齐武定,人如其名,长得高高大大的,他见着太子在此,颇为惊讶的道:“原来太子也在,这就太好了,不用再多跑一趟。”

    “哦?大哥是有什么要紧事让我与父皇母后都知道吗?”太子顺着大皇子的话往下说道。

    “确实是要紧事……”大皇子看了太子一眼,眼珠子一转,对齐观道:“儿臣听闻父皇最近父皇咳嗽的有点儿厉害,多方寻医,最后得到一药膳方子,恰缺一药引子,而那药引就在太子后院儿。”

    “哦?”太子听闻,好奇的起身走到大皇子面前问道:“不知是何物?我也好迅速命人采摘而来,好完善了大哥的药膳方子。”

    “听闻太子后院有梨树五月结果,正是此物。”

    “确实如此,可花期才刚过,刚挂果,并未熟呀!”太子狐疑,他看着大皇子,不知大皇子要作甚,万一这药膳吃了要不得咋办?岂不坑害爹爹?

    他后院这颗梨树是能士点化过的,别的梨子六道八月才陆陆续续结果能食,他后院那棵梨树五月挂果,七月而食。

    “大哥莫不是被骗了?哪儿有吃未成熟的梨子的呀?”太子还是不相信大皇子的药膳方子。

第394章未熟的梨子

    “太子莫要忘了,当年这棵梨树被能士所点化,早已经脱去了凡俗梨树的根基,若是以此树为药引,父皇必然药到病除。”大皇子正色道。

    “可是,我从未听说过未熟的梨子有什么效用,要是大哥说那冰糖梨水,我还肯相信。”太子接过大皇子掏出的药膳方子拿在手里看了一眼,顺手就递给了苟银,苟银再呈给了齐观。

    看来也奇怪,这药膳方子中除了那药引子用的怪,其余都显得中规中矩,丝毫不出格的样子。

    大皇子道:“我这药膳方子看的不是梨子熟没熟,而是那梨树新果,传说中梨树的未熟初果初具生灵,可有大造化之用,而且太子后院儿的并非一般梨树,做药引再好不过了。”

    “陛下,大皇子也是一片孝心,回头妾将此拿到太医院让顾向晚看看,若是真有效果,再用也不迟。”皇后上官氏笑眯眯得看着大皇子,那满脸的仁慈像是要溢出来了一般。

    大皇子进献药膳没什么问题,可问题是他牵扯到了太子后院那棵特殊的梨树。能士点化,也就是传说中的仙人点化的梨树,为何偏偏点化的是太子后院儿的而不是大皇子后院的?那是能士所说,太子身具紫气,可有大用。

    大皇子此举的用意若是除了这一折,便很难让人猜了。

    “行吧,武儿的孝心我看到了,这房子我交给膳房试试,你还有什么事儿吗?没有就下去吧,太子一起下去吧。”齐观慵懒的起身,挥了挥手,皇后赶忙扶着他,两人往内殿走去。太子与大皇子行礼而出。

    “待顾太医确认后,就是要我后院所有的梨崽子我都给父皇送去。”太子侧脸对大皇子道。自家后院的梨树不过才过了花期,刚刚长出个梨朵儿出来,想来这种东西没什么毒性,就算老爹吃了也没啥。

    “那就多谢太子了,这方子可是我寻了好久才弄到的,父皇咳嗽不是一日两日了,我也是怕他再这样下去坚持不了几年就去了,那我们二人该何去何从呀?”大皇子似笑非笑的盯着太子。

    太子嘴角上扬一笑,道:“父皇受天庇佑,必定能千秋万岁,而我们只需要承欢父皇膝下,在某些事上为他分忧即可,大哥也别太杞人忧天。”

    大皇子点点头,“这是自然。”

    谢方恒手脚皆负铁链,被人押上了流放者囚车。

    “爹,儿不想去,不想去,爹救我!爹爹救救我。”谢方恒拼命的拽着囚车。他后悔了,后悔今日出手,既然是江湖杀手,为何不在姜云及出门途中寻个无人之地杀了他呢?他果真是被仇恨冲昏了头脑。

    啊啊啊啊!

    蛮夷之地,焉有命在!

    “儿啊,何苦啊?儿啊,爹一定救你,一定会救你的。”谢伯劳双目充血,被人死死地拉着,他没想到有一天自己的儿子会犯下如此大错,也没想到他们谢家垮塌的如此迅速。

    谢夫人已经前去伏家求助了,但愿伏家能够伸出援手,帮他们一把。

    可伏家自身都难保,怎么会帮助谢家?

    于是谢夫人吃了闭门羹。

    至于伏家为何自身难保,那还得从管飞鸿被左迁说起,伏家作为大皇子的党羽,自然少不了推波助澜,但是现在太子正在暗中反击,他们又怎么敢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动歪心思?谢夫人注定是空反了。

    不过这一切都和姜家无关,黎清这会子正和两娃子在家开座谈会。

    今日谢方恒也算罪有应得,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黎清自然不会放任骆驼去到边境。流放途中遇到点什么东西,谁说的清楚呢?

    “如今害我们的正主被清理了,总算是松了一口气。”云及果真如他话里所说的,松了口气。谢方恒那是自食其果,云及心里的小人儿差点儿笑开了。

    管尚轩正色道:“所有人都想要我爹出事,我不明白,今日见到太子与大皇子我终于明白了。”管尚轩说完,看向黎清,企图从她脸上看到欣慰与赞同。

    黎清看出来管尚轩的想法,他能够想到此处,证明他是有政治才干的。

    “表面的隐患确实已经消除,但是暗处的依然存在,你们可不能掉以轻心啊。”黎清提醒道。

    “嗯嗯。”

    姜氏心有余悸的走进门来,确保了云及与尚轩无事之后,姜氏便跑到菩萨面前摆了香坛好好的拜了拜。

    今日真是吓死她了。

    没想到自己一出门就见到了一场光明正大的“阴谋”。她隐约觉得这是针对她们家云及设下的,但对方想要杀的又是皇帝陛下。在姜氏的角度看来,江湖杀手要行刺的是皇帝,不是她家云及,所以云及是误伤。

    要是没有她儿媳妇,真的在场上受伤了可怎么办?姜家就这一脉单传呀!一点儿事儿都不能有。

    姜氏狠狠地吸了几口气,对黎清说道:“阿清,咱们云哥儿以后要是再遇到这样的事儿,你又不在身边,那可怎么办呢?”

    黎清朝两孩子挥了挥手,两个会意之后,慢慢走出门去。

    “这种事以后不会再发生了,娘就放一百个心吧。”黎清自信的说道。

    “每次都这样说,可这样的意外总是会发生,若是云及和尚轩中的任何一个有个三长两短,伤害的可就不止他一个了。”

    黎清颔首道:“人这一生怎么只能够一帆风顺呢?若是不经历这些,他们怎么会成长的起来?娘,我们应该相信他们,相信他们能够化险为夷,您难道不觉得他们走的太顺了吗?我倒是希望这样的事儿多发生,才能让他们不断的防备,脑子一直运转而不生锈。”

    姜氏不否认黎清说的确有道理,但她又怎能不担忧哟!

    “云弟,今日之凶险恐怕前所未有,你现在还怕吗?”管尚轩与云及霸占了黎清的专属观景亭。

    “都过了,我没事儿,谢方恒已经没救了,他的帮凶还在,少了一个谢方恒我们还有庄翰生、雷腾等人,保不齐对咱下手。”云及严肃道。

第395章想要永绝后患

    管尚轩赞同的点了点头。

    “有谢方恒的下场在前,他们应该不会这么快就出手的,毕竟还在风头上,谁现在敢惹出点风吹草动来,谁就是下一个谢方恒。”管尚轩道。

    “轩哥说的对,但我并不想让他们再有机会。”云及袖子底下的手缓缓捏紧。

    老虎不发威,真当他是病猫了吗?

    “哦?你有什么好主意?”管尚轩拖动凳子,坐到云及身边。云及露出阴恻恻的笑来,慢慢说道:“我听闻端午之后有一场留兰诗会,就在最近上京声名躁起的风月馆,我已经暗中打听清楚了,该去的一个都不少,而风月馆,嘿嘿。”云及露出一丝猥琐的笑容。

    管尚轩听的个一脸懵,还没说完呢,笑啥?

    云及收起笑容,接着说道:“自然是咱们的地盘儿。”

    “咳咳咳!”管尚轩差点被口水呛死,他惊讶道:“你说啥?咱们的地盘儿?”

    “这家店幕后姓姜,乃我家产业,所以今日我们在别家主场出了事,等到了咱们的地盘儿,定要让他们留下深刻的印象。”云及已经想好了该怎么做了。

    “行啊,藏得可够深的。”管尚轩忽然想到什么似的,恍然大悟道:“那家芋头也是你们的,所以上次我们才能在没有位置的情况下坐进去,对啊,芋头二字都是一样的。”管尚轩边说边拍大腿。

    “我以为你早就知道呢。”云及捋了捋略微有些褶皱的袖口。

    “行了,这些东西都是你们家的,我知道过多也无益。”管尚轩摆了摆手,“快说说咋办?”他现在最关心的就是如何才能永绝后患,真心,天天都要防着被人整,真特喵太累了。

    “轩哥只需如常,剩下的交给我来做就是了。”云及并不想让管尚轩过多的卷入这场恩怨之中,毕竟他们真正想要对付的,始终都是自己。

    “嗯?不可说吗?”

    管尚轩忽然有种被冒犯到的感觉,云及又不和他商量了,这很不妙。云及怕管尚轩多想,赶忙说:“这件事越少得人知道越好,轩哥不要生气,万一有人问起,你确实不知,总比强作谎言来的好。”管尚轩左思右想,觉得云及说的有道理,云及从来都是个有主见的人,他这么做一定有道理,自己只需要在旁看戏就行。

    如此,管尚轩也就释然了。

    又是夜,押送流放者的囚车太麻烦了,已经被押送官给弃了。谢方恒手脚绑扎着铁链,屈在火堆旁,双眸死死的盯着那火中的烧土豆。他已经一天没吃东西了,从意气风发的上京纨绔到现在比蝼蚁还脆弱的流放犯,只需要两天的时间。

    真可笑,多么狼狈,恍若丧家之犬。他走的那天,除了父母,没有一个好友来送过。

    宋仁骰现在在刑部的死牢里,谢方恒只希望不要将姐姐和姐夫给供了出来,不然依照姐夫的脾气,姐姐在魏家的日子一定不好过,说不定姐夫还会对谢家不利。谢方恒怕了,他还是第一次感到害怕。他到底是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呢?他也记不清楚了。

    其实他没有那么多的私心,只不过是被嫉妒冲昏了头脑,还有为了谢家而走上歧途。

    或许,和伏家沾上关系开始,就是一个错误。

    虽然已经过了端午节,但夜里的寒气还不容小觑,谢方恒坐在火堆旁仍觉得冷,他心里有过逃跑的念头,又怕祸及家人,于是只能强忍着。

    “嘿,要不是老子今日恰好轮班时去了趟茅厕,也不会晦气的去押送流放犯,听说这人刺杀官家未遂,真惨!好端端的杀皇帝,还有命在,可见咱官家仁慈。”侍卫甲提了一把裤子,接过了侍卫乙烤好的土豆,说完掰开往嘴里塞。

    “唉,这种苦差事也只能轮得到咱们。”侍卫乙边吃边瞟谢方恒。在他眼里,谢方恒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傻子,外加纨绔子弟。

    只可惜,一切都在端午节前面那天上午给败落了。

    谢方恒凭借着一己之力败掉了整个家族,没死真的是福大命大。连他都不得不佩服此人运气好之至极。“真是个傻子!”侍卫乙抬头说道。

    两个侍卫说话并没有避开旁人,谢方恒都停在耳里。

    他想前去理论,可理论也只能换来一顿毒打,还不如好好的坐在火堆旁烤火呢。

    今夜出乎意料的没有月光,这周围除了两个火堆,便没其他光明,谢方恒挪了挪身子,他感到一股子阴寒,以及不知从何而来的莫名的恐惧。

    黎清和燕青站在一棵高树支出来的枝桠上,轻飘飘的恍若鬼魅。

    燕青搭着眼皮,瞧了一眼可怜兮兮的谢方恒,对黎清说道:“就在下面。”

    他们刚出了上京城三十里地,此地离下一个城镇还有一段距离,天黑了再走也不是办法,于是才驻扎下来。

    “这个人眼神里充满着仇恨,他身上有一股子戾气,除此之外还有别的东西正在为戾气所吞噬,他最后一定会完全沦为罪恶之渊,早些解决了吧。”燕青语气和缓,说这话像是和说今天天气真好一样简单。

    “这世上没有威胁的就两类人,一是死人,二就是人格被刺穿的人,死会让我们手上染上业障,何况我只是个普通人,杀人这种事还是难做的,不如你?”黎清侧头看向燕青,希望他做出决定。

    “如你所愿。”

    燕青伸手一撒,黎清只看到谢方恒有过片刻的颤抖,随后像是陷入了幻境一般。

    “你对他做了什么?”

    “一点点障眼法罢了。”燕青学着无名道长的语气说道。“回吧,以后这世上再也没有害人的谢方恒,只有真傻的谢方恒。”

    黎清看着燕青消失的身影,自己也一点一点的消失在树枝上。

    其实她有能力让一切都变成她要的那个样子,甚至可以对伤害自己的人直接人道毁灭。谁欺负了云及,她可以赐他满门消失,但一旦她这样做了,这世上的天道定不会放过她。

    自己活下去的同时,也要给别人活下去的权利不是,不然世界多没意思呀!

第396章留兰诗会(一)

    “什么?恒儿痴傻了?”谢夫人瞪大眸子瘫坐在地上。她本就因为谢方恒的事而在病中,这会子又传来噩耗,这是要她老命啊!谢夫人大口的喘气,企图抓住一丝生命之光,可是她什么也没抓到,眼泪不要命的往下流。语言已经代替不了她的伤痛。

    “啊!”谢夫人仰天长啸,发泄着她的愤怒与不敢相信。

    谢伯劳木然在旁,似乎正在脑子里寻找救命稻草。恒儿痴傻,是不是就意味着不必流放了?

    “陛下口谕,谢方恒罪已致死,朕已经饶了他一命,断然不能因装疯卖傻而退让,他谢伯劳哪儿来的那么大脸?”最后一句话,前来传旨的内侍简直将齐观的语气学了个十成十,气愤与不屑齐飞,谢伯劳听后羞愤不已,直言自己未能遵守为臣之本分,罪该万死!

    内侍口谕传到,谢家不死心也得死心。

    只是可怜了谢夫人,充分体验到了男人都是大猪蹄子的定律,谢伯劳知晓大号已然废了,在回乡途中便迫不及待的开启了小号大业,以夫为纲的纲纪在此,谢夫人再厉害也无计可施。

    转眼到了留兰诗会,管尚轩秉承着云及所说的只需如常心态,和已经身处翰林院的诸位师兄们摇着装逼神器——折扇,踏入风乐馆的大门。本以为去的够早,应该没什么人,却不曾想,已然是人山人海的状态。

    云及这些年有什么作为他都再清楚不过了,所以说这是清姨办起来的产业,也怪不得姜家越来越富裕,清姨实在太厉害了。

    “哎哟几位公子,今儿个是来给咱留兰诗会捧场的哇,快里边儿请,里边儿请,今儿个酒水五折,几位公子敞开了喝啊。”风月馆领事热情洋溢招呼进门的客人。

    他们一进去就有美人上前领着他们寻位置,因为人多,所以专门找了个宽敞的地儿。

    管尚轩扫视了一眼,并没发现云及的踪迹,不过他看到了淮安,便安下心来,与几位师兄们唠嗑了。

    “娘子,今日诗会按照您的吩咐弄成了闯关式的,一共三关,第一关是七步诗,第二关乃猜字谜,第三关卡由风月馆头牌娘子风三娘出题,是对联,至于这题目自然是从娘子这儿拿。”暗绿站在黎清身边,恭敬的对黎清说道。

    “这规则?”黎清听了看向云及。这规则未免也太过于中规中矩了,完全是轻描淡写,恐怕不是云及心中所想要的那种。

    “但听娘亲的。”云及脑子里也没什么更好地想法。

    忽然,一小厮进来在暗绿耳旁说了句话,又对黎清一礼之后退了出去。只见暗绿眸光闪闪,“娘子,皇帝来了。”

    “是吗?在哪儿?”黎清并不惊讶,自风月馆开业以来,皇帝来过两次了,都是为了那风三娘。

    “乔装打扮,戴着一顶逍遥帽,就在楼下,其自称王大爷,是扬州茶商,身上一股子茶清香倒也证明了这个身份,待会儿会被引到二楼包厢。”暗绿掩盖住了自己的仇恨,她清醒的很,眼下并不是报仇的最佳时机,等待了这么多年,压根儿不急于一时。她想报仇,同时也不想连累了黎清。

    云及赶忙起身走到二楼走廊,向下看,正见伪装过的齐观。已经快六十岁的齐观此时吊儿郎当的像个上了年纪的楞头子,时不时摸一摸身旁人的脸,与之调笑,老不正经了。与两天前见到的那个正儿八经的老皇帝简直是天壤之别。

    “有了,不如来个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云及话一出,黎清就知道他想做什么了。“娘以为如何?”

    “甚好,想做就去,出什么事儿娘都给你兜着。”黎清笑着看向云及。

    “好嘞,保证做的漂漂亮亮的,绝不会失手。”写诗填词,对他来说,再简单不过。但是要将对手引上歧途,便不简单了,而且还得皇帝都看不出来。

    皇帝是谁?那可是上一届宫斗胜利者,浸淫政治界的高手,虽然他不会直接点出来,但是自己未来也会讨不到好。

    所以这么做的风险很大,但是他不想再等了。想要平静的生活,就得舍得孩子才套得住狼。

    “我先下去了,就等着娘亲出题了,你出什么我都接得住。”云及信誓旦旦的说道。

    “但愿吧。”黎清拍了拍云及的肩膀,目送他出门。

    暗绿欲言又止,方才小公子说什么以其人之身还治其人之道,难道是想对皇帝下手。想一想又觉得不可能,毕竟娘子与小公子靠皇帝吃饭,怎么可能对皇帝不利呢?

    黎清转身对上暗绿的眸子,缓缓说道:“规则不变,全力配合云及的行动,他想要什么都配合,不过云及喜欢走正派路线,我帮他加点料。”

    “是。”暗绿会意,退下去准备。

    黎清在楼上观察着楼下的一举一动。风月馆的所有姑娘都是眼线,监视着客人的一举一动。并且,她们是一股绳,劲儿都往一处使。黎清知晓暗绿的手段,对于暗绿在人事管理方面的才能,黎清可谓是自叹不如。

    风三娘是暗绿一手调教出来的头牌,暗绿当年也是大家闺秀出身,受过闺阁女子的教育,才情和风度都与一般人不一样。风三娘就是按照她当年的方式被培养出来的人,不过风三娘身上又多了几分风尘女子的妩媚,所以才会如此的吸引人。

    其才情不输于世间好男儿,又弹得一手好筝,因此被上京众多纨绔子弟所追捧,短短几个月时间就成了炙手可热的名妓。

    不过黎清有意为风月馆正名,这里的姑娘绝不做与人苟且之事,除非聘为妻妾,所以世人对风月馆的评价并不像别家那么恶劣。(其实大部分是后宅妇人的评价)

    “轩哥,师兄。”云及悄然来到管尚轩与东门微生几人的身后。

    “师弟!”见到云及周小花的眼神瞬间就亮了,黄竹予坐正了身子,望着云及完完整整的模样,心里的石头总算是落下了。

    端午那事儿一过,他们这几人就被安排活计了,真是一点儿时间也没有。问候云及的事儿只能交给小厮去干,终归是不放心的。

第397章留兰诗会(二)

    这会子见到人好好的,不由得喜笑颜开。直道:“没事儿就好。”

    “让你们担心了,某些人已经受到了应有的惩罚,以后我们也不必再惧怕。”

    “我们师兄弟同仇敌忾,共对外敌!此生抱团,永不分离。”周小花捏了捏云及的肩膀后郑重的说道。

    几人重重点头,“嗯,好!”

    云及拉过管尚轩走到角落里,“今日诗会,你我二人演一出好戏如何?”

    “演戏?”管尚轩瞟了一眼戏台上正舞动的女子,又迅速将视线拉回到云及处。

    “为干爹报仇!”云及凑到管尚轩耳边对他诉说自己的计划。

    “好,就按你说的做!”庄翰生、雷腾……还有那么多推波助澜的人,他一个都不会放过,纵然是他们家族家长所为,但父债子偿不是吗?

    “切勿叫人发现是我们。”云及再三提醒管尚轩,毕竟皇帝在场,若有私心,定叫他怀疑,这种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并非良策,所以才要小心翼翼。

    “知道!”管尚轩摆了摆手,做贼似的瞄着从外头进来的人。他敢笃定云及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今日有绝对重要的人物在场,而且对方不惧这些纨绔子弟背后的势力。

    一定是朝中要员了。

    天齐并未禁止官员呷妓,所以在这样的场合看到当官的并不是稀罕事。两人回到座位上便遭到了师兄三人的盘问,“去干啥了?是不是溜去看人家小姐儿了?”黄竹予一脸猥琐。

    “才没有呢,别瞎说,适才我们是去上茅厕了,风月馆的茅厕可真难找!”管尚轩率先答道,应付这种事,他可在行了,小时候没少干。

    “哦?居然两个人去,肯定有鬼,快给我们说说,看到啥了?”黄竹予不依不饶,依旧是猥琐脸,东门微生听他的话也来了兴趣。

    呃(~_~;)

    一时之间管尚轩被连他们的环轰炸给噎着了,云及接着说道:“确实遇到美人了,我们只远远的看了一眼,又听人指认说那是风月馆头牌风三娘,一个美的不可方物的女人。”云及也是瞎编的,他知道风月馆有头牌长的美性子又好。

    “哟呵,想不到呀云及也开始喜欢看美人了,啊哈哈哈哈。”东门微生以为云及是故意去看得,不由得调笑道。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不差我一个,更何况谁不喜欢看美人儿?”云及声线一压,撇了撇嘴,故作老成,不遗余力的反驳。

    管尚轩也跟着笑了起来。

    不一会儿风月馆便坐满了人,屋子里已经没了位置,可谓座无虚席,而门口也被堵的水泄不通。

    “大官家,咱们直接去见了那三娘子不好吗?为什么还要在包厢里等待呢?”苟银知晓齐观是猎奇心理,但他还是忍不住要问一句。

    万一是他性子起来了,是想通过这样的方式与民同乐,但自己不问,又显得太不称职。

    官家来此,虽已经变换妆容,但浑身的气质那是无论如何也掩盖不了的啊。苟银现在的心里就像被针扎一样,漏的慌。要是被人发现天齐皇帝逛花楼,回头百姓不把都城给掀喽。更别提宫里还有几位厉害的呢,皇后仁慈,嘴上不会说啥,但这心里头啊,肯定不是滋味。贵妃跋扈,肯定得拐弯抹角的给官家使小性子。

    这哪里会苦了官家,每次受伤的还不是他们这些做下人的,首当其冲的就是他这个大内侍。

    (宝宝心里苦,宝宝还不能说,嘤嘤嘤~)

    “那怎么行?既然三娘设下了规矩,我便与她玩耍一番。”齐观不以为意的说道,他就是出宫来行个乐子的,干啥还畏首畏尾的。正好考验一下这些个文人墨客们的水平,科考过了,也不见得是真的。

    “嘶嘶。”管尚轩坐朝云及发出嘶嘶的提示声,云及抬眸一看,是雷腾与庄翰生等人进来了。他们一来,就有好几位姑娘环绕了去。只是片刻就左拥右抱了,看他们有说有笑的样子,分明就是熟客。

    云及与管尚轩对视一眼,“待会儿见机行事。”

    管尚轩微微颔首。

    “留兰诗会因为风三娘喜欢兰花香气而得名,若是我们拿下诗会魁首,岂不是独享风三娘?”雷腾一脸猥琐看向楼上,搜寻着风三娘的位置,脑子里幻想着和风三娘一同畅谈风月事的模样。

    若是云及知晓雷腾的想法,定会同情他几秒钟。

    和皇帝抢女人,这不明摆着阎王桌上抓供果——找死吗?

    “雷兄慎言,此处人多耳杂,何况风月馆有规矩,入乡就要随俗啊。”庄翰生啪的一声合上了折扇,侧头示意雷腾安静点儿。雷腾尴尬的讪讪,他没想到庄翰生这么不给他面子,不就是文官之子,爹的职位高点儿嘛,就敢在他面前摆谱儿,哼!要不是为了风三娘,他会扒着这个姓庄的?笑话!

    他读书少,这种文气的场合下,功夫根本不够看,只能靠着左右几个朋友撑场子。

    “哎呀公子,咱们家三娘呀天齐有名,今日要见的,须是那才华横溢之辈,听说还会亲自弹唱以及送香囊给最后的胜利者呢,公子若是拿下头筹,定会名动上京甚至整个天齐。”雷腾身旁的粉衣小姐说娇俏的说道。

    “嘻,还是你这个小美人儿懂我的心。”雷腾刮了刮粉衣小姐的鼻梁,两人拥着寻了个位置饮酒候场。

    和雷腾一起的,除了庄翰生还有其他四个所谓的兄弟伙。几人有说有笑的,吃喝正在进行中。风月馆虽然是伶人聚集地,但其食物却不输给任何上京城有名,来这里的不仅是吃美食,还有便是美女环绕,赏心悦目,秀色可餐,简直就是人间仙境。

    “为公子们分忧解难是我们的职责。”

    话音刚落,风月馆最后一个位置已经坐上了人。于是领事命小厮们关闭大门,只留下窗户两个,让外面的人能够让外面的人知道一些关于盛典的消息。

    这样的消息最适合以讹传讹。黎清忽然觉得自己好帅呀!能够不费吹灰之力,就让虚假消息用最快的方式。

第398章留兰诗会(三)

    “想必大家已经知晓我们留兰诗会的规矩,若是还不知道的,可看那面墙上所挂。”领事娘子抬手指向墙上所挂的规则。

    早在诗会之前,风月馆就已经宣传了,所采用的方法自然是传单。这样的广告方式已不新鲜,并非是黎清所想,而是原本就有。

    “知道知道了,啥时候开始呀?本公子已经迫不及待了!”

    “是啊是啊!风三娘,什么时候才出来?小爷我就是为了她才来的。”

    领事一说完,下面就闹腾起来了。

    “哎呀,各位爷啊!可莫要急,得按规矩来嘛,既然大家都已经准备好了,那我们可就要开题了,胜者三娘亲自接见。”老鸨画着大浓妆,风情万种的扭着腰肢从楼上房间出来,而这老鸨就是暗绿,暗绿平日里看起来冷冷清清的,没想到也有这一面,着实惊了黎清一把。

    黎清玩味的看着暗绿表演。

    “姑娘们,走一个。”暗绿扬了扬手帕,立刻有两个小姐儿放下了手中的卷轴,那卷轴的一头从空中散开,往下垂落,露出它的庐山真面目。

    只见上头写道:“论此间逍遥唯言今朝,叹长歌一世风流在汝。”

    “诸位盖世英名,文采斐然,定能七步成诗,就此间景色成诗一首,互做评判,选出最好如何?”暗绿红唇勾起,眸若星光灿烂,妩媚超然。

    “七步成诗,此乃我辈之擅长!未免太过简单,今日这风三娘见的就是我了。”海汝河单手叉腰,满脸傲娇的说道。

    “海兄,话可不能乱说呀,我观全场苏学士不在,若是苏学士在此,你这话说的数学是肯定第一个站出来不服。”旁人调笑道。

    “作诗自然简单,可要超过别人,绝非易事,我观海兄最近提倡诗文魏晋之风,不知有何妙句呢?”

    海汝河道:“别拿我跟苏学士比,那是我海某人都崇拜的,那不是人,那是神!”

    “哈哈哈哈哈!”

    此话一出,整个风月馆犹如疯人院在开会一般,发出了疯笑。苏学士乃当世真文人也,天齐大部分文人崇拜的对象。他一人开创天齐文坛盛世,成就堪比李杜。

    “好啦!还请各位大能各显神通!”暗绿怕再这样继续下去场面愈发不可控制,会适得其反,立刻阻止道。

    “行,既然都这样说了,不如就有我海某人先来!”海汝河走到中央,边走边做出思索的样子。“诶,有了!”

    海汝河咳嗽几声清了清嗓子。

    众人翘首以盼,尤其是他那几个好友,都在想着该是怎样的好句。海汝河家学渊博,是山东海家子孙,已经乞骸骨的海大学士的孙子,打小在上京长大,喜欢结交文人雅士,当然也贴近男人本色,喜欢逛花楼。

    他那性子,注定是与风三娘对的上的,所以今日诗会他必会前来。

    黎清看中他的,自然是他的背景所培养出来世家子弟的傲骨。与庄翰生之间会摩擦出怎样的火花呢?

    云及想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谈何容易?皇帝必然是人精,云及的段位还不够看的。如此便需要一个替罪羔羊,海汝河便是不二的人选。事毕,他的未来不会有任何的损伤,但是庄翰生及其背后党羽可就说不清楚了。

    云及那么聪明,定然能够利用一二。

    黎清在楼上看好戏,云及和他的几个师兄也在角落里看好戏。

    “花满西楼月满池,隔帘春影湿春衣,黄莺未到己先知,偷得芬芳花作眼。”海汝河说完,得意的笑了。

    “妙,实在是妙哇!”

    “好一个偷得芬芳花作眼!实在是生动又贴切!”

    ……

    得到了一如既往的好评,海汝河笑得更灿烂了!看看今日还有谁?有谁还能争得过他?

    “来听听我这句,更有乾坤花与月,抱香眠玉嫡仙人!”一白衣男子突出重围,敲开折扇抢道。

    “切,你两句,人家四句诗,咋个比哟?”一旁之人驳道。

    “这?”白衣男子一时语塞,不过片刻,他又挺了挺胸脯道:“难道词句还抵不过他四句?”

    “哟呵,就凭你?一个嫡仙人,你倒是说说,谁是嫡仙人呀?难道你穿得一身白衣,就是你了吗?”

    “是啊!嫡仙人是谁呀?”

    “当然是三娘子!这风月馆的镇馆之宝,风三娘。”白衣男子拉扯了一下方才由于慌乱而弄皱了的衣领,继续说道:“我觉着我这两句可比方才那四句好多了!意境更幽远生动。”

    “别争了,小爷……的朋友有更好的!”雷腾大声五气的呵斥了一句,让愈演愈烈的形势得到了缓解。

    庄翰生踏步上前道:“诸位献丑了,本公子这诗呢,有四句,柳腰不被春挟束,风转鸾回夹蝶舞。舞彻伊州力不禁,筳前扑簌花飞满,送给三娘子,诸位觉着如何?”庄翰生眨巴眨巴眼睛,用期待的眼神看着众人。

    “好,很好!”

    “庄公子这诗确实比前两首要好,无论是对仗还是所要传达的意境,都要胜一层。”

    “没错,庄公子这诗我已经记下,回头给公子宣传宣传。”

    雷腾没想到庄翰生还真有两把刷子,给人唬住了。

    “怎么样?海兄可还有比这更好的?我庄某人奉陪到底!”庄翰生双手抱胸,连最喜爱用的装逼神器——扇子都没舍得打开来,他与海汝河就是一对对手,有既生瑜何生亮的感觉。

    “鱼儿上钩了!”云及和管尚轩坐在椅子上,专心致志的观看撕逼现场,云及甚至想去抱个番瓜来解解渴,顺便做个吃瓜群众。

    “随机应变,往上头扯就是了。”管尚轩知道云及生的正直,他还有些担心,担心云及会放人。

    “呵,是庄兄啊,怎么哪儿都有你啊!我看庄兄是软木头掉水里——飘了,都不知道自己的水平在哪了,不过庄兄想玩儿,海某人一定奉陪到底。”海汝河咬牙切齿的说道。他和庄翰生不对盘已经很久了,从庄翰生进入文坛老师拉,拉我但还得看。

第399章留兰诗会(四)

    今日一定要杀他个片甲不留,让庄翰生知道他海爷爷的厉害。

    海汝河眸光一闪,眼神一都,侧身抬脚走半步,又微微颔首,下一刻,他便想出了一首好诗,“要说比你方才那首,我倒是又出了一首,不如庄兄好生听着。”

    庄翰生冷哼一声,阴阳怪气道:“我倒要看看海兄是真文采还是假正经。”

    “听好了。”海汝河脚一蹬,嘴中吐出清晰的字音来:“紫宫华宴敞微风,密树初花日映红,向暮酒阑香不断,始知春在绮罗中。”

    “好,好诗,这诗可比前面的都要好,海衙内尽得海大学士真传啊,作诗精妙,整个韵平,押东韵,句句行云流水,读来朗朗上口,好诗啊。”海汝河话音刚落,立刻就有人上来捧场。海汝河虽然人倨傲,但在上京待人是不错的,再加上有背景,所以很多人都愿意和他相处,和他做朋友也会得到许多庇护。因此海汝河说句话还是能够达到一呼百应的效果。

    “怎么,我这首诗在此地还有谁的能比我更好吗?”海汝河昂着头原地转了一圈儿,问道。

    围在一起的人纷纷后退一步,他们左思右想,还是没能想出更好地来。

    “此诗确实写得好,海汝河胜就胜在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写出格调讲究的诗来,让其他人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东门微生认真分析道。他们坐在角落里,也没多少人注意到。而且,他们拒绝了美人相陪,虽然显得很突兀,但此时此刻众人的目光都聚集在海汝河与庄翰生二人之争上,所以也就没多少人真正的观察到他们这里的状况了。

    “没错,海汝河这场在心理上战胜了其他人,但我看庄翰生并非像是要放弃之人。”云及道。

    “师弟不去写几首惊死他们吗?”周小花唯恐天下不乱的说道。

    “我?”云及张大了嘴巴指着自己,旋即摆了摆手道:“我就算了,本来庄翰生就和我们有过节,咱再凑上去,岂不是又得多一个海汝河?这可是亏本的买卖,咱不做。”

    管尚轩抿嘴笑,接着云及的话说道:“咱不做亏本买卖,咱只添乱。”两人相视一笑,继续观看海、庄之争。

    “切,有什么了不起,不过是些伤春悲秋之句。”庄翰生一个还海汝河一个白眼。

    “人间最痛、最恨、最爱的不过是伤春悲秋,不知庄兄还有什么比这些更高更远的追求呢?”云及起身道。

    紧张的气氛里突然多了个别样的声音自然引人注目,云及在站起来说话的那一刻,就承接了众人的目光。

    “我也觉得海兄写的不错,深刻的诠释了那什么……什么来着?”管尚轩故作卡壳,低头摸了摸头发,十分恼火的样子。忽然他大悟道:“对,是诠释了什么叫做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海兄若能写出比这个更好地,我管某人也是佩服的。”管尚轩不管三七二十一,怎么刺激人怎么来。

    他们今日的目的就是要让庄翰生说几句大逆不道的话来,当然如果庄翰生当真是那正人君子,他们也就抓不住把柄去诉求自己想要的东西了。可若他稍有异心,必定现出原形。

    “你们……”雷腾指着云及几人,他想说:你们以为作诗那么容易?可转眼一想,作诗对于文人来说不就是很容易吗?话刚到喉咙底端又被他给咽回去了。雷腾复看向庄翰生,小声道:“庄兄肚里可还有货?”

    庄翰生不理雷腾,他方才已然否定了伤春悲秋,但这写诗,最好写的也是伤春悲秋,除此之外,还有什么题材能够表达一下他的心迹呢?

    黎清看着楼下的状况,不由得嗤笑。庄翰生方才被人故意扰乱了心路,所以才没立刻回答上海汝河的问题。他现在陷入了自己的思维固化区域,一时半会儿出不来,又结合云及和管尚轩的步步紧逼,他可能会慌不择言。

    但也仅仅是可能而已,庄翰生没有想象中的那般傻,相反,他很聪明,有自己的想法,可他也绝对不会想到有人在故意暗中刺激他。

    见庄翰生久无动劲儿,海汝河劲儿的嘲笑道:“难道庄兄自己所说的也不算数了吗?伤春悲秋之句是不好,可庄兄自己不也如此吗?半斤八两而已。”

    “你闭嘴,纵然如此,可男儿心中向吴钩,可攀越人世间之艰难险阻,我何须与尔等宵小之辈互攀,不过是些乌合之子罢了!”

    “他没有,我有诗,小兄弟,不如听我一言。”齐观站在二楼包厢窗户旁,手还搭在美人肩膀上。

    对于陌生人,海汝河是不吝好颜色的。“请说!”

    “仙佛茫茫两未成,只知独夜不平鸣,风蓬飘尽悲歌气,泥絮沾来薄幸名。十有九人堪白眼,百无一用是书生,莫因诗卷愁成谶,春鸟秋虫自作声啊,小子,百无一用是书生哇。”齐观含笑说道。

    “胡说!”庄翰生最听不得的就是书生无用论,他平生有志待实现,又是书生之身份,怎么书生就没用了?难道天齐不重视文人吗?答案自然为否!

    “只堪破书生意气,都能得尽黄金缕,醉卧芙蓉深帐里,醒傍归朝述消息,书生上得朝堂去,下入民间事民疾,丞相之姿若昨日,怎生无用是书生?”庄翰生满脸不赞同。

    齐观眸色一暗。

    现在的书生都这么浮夸吗?只凭借书生意气就想黄金缕了?还说是只要有名气就有人来拉拢了?而下面那两句简直不知检点,丢人!还给我事民疾,不搜刮民脂民膏都不错了。

    齐观越想越觉得那个叫庄翰生的嘴巴里说出来的诗句有很大问题。

    “那个人是谁?”齐观让苟银来认了方才那个口出狂言之人。

    “回大爷的话,那个人儿老奴正好认识,是庄前度的儿子庄翰生呀!此人小小年纪便已久在上京出了名,又过了几年,现在倒是有很大变化,要说我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他才几岁,转眼已经这么大了。”

第400章埋下祸根

    “阁下以为百无一用是书生,然而恰好是书生支起了整个天齐,而我天齐最是重视书生!”庄翰生不服气直接出言反驳。

    齐观听了这话之后不由得反思起来,难道整个天齐的人都以为是书生撑起整个国家不垮塌的吗?所以他们可以卑劣,可以以公职之便,做他们想做的一切。

    真是越想越生气呢!

    “庄兄这话我不赞同。”云及信步走出来,他单手背在身后,不过十四的年纪,身上已经可以看到大丈夫的气质,若是年纪再大点,足可以与潘安媲美。

    “我天齐虽然重视读书人,但是,撑起我整个天齐的并非读书人,而是整个天齐百姓,在陛下的带领下,立于万界之中,囊括九州之地,读书人只是其中一部分罢了。”

    “说得好!”齐观带头鼓掌,有一人如此,剩下的人就会跟风,不过两息的时间,整个风月馆都响起了掌声。

    这个时候还能认清楚国政要务的,只有这长相颇为俊俏的小伙子一个。

    有一人这么想,他已经很欣慰了,齐观如是想着。

    云及笑了笑,接着道:“今日分明是留兰诗会,为何要牵扯到这些?谁写的诗最好,不是还没选出来么?可别让三娘子久等了呀!”

    “对哦,庄兄方才的那番言论着实宣民夺主了,庄兄该罚喝一杯酒。”

    庄翰生很潇洒的接过身旁小姐儿的酒,仰头喝下,对罚他酒那人道:“对不住!”

    海汝河也端起酒杯,他并没有马上喝下,而是将杯子拿在手上晕来晕去。“不知庄兄可还有更好的词句,让我们惊艳一把。”

    “没了,这局算我输了!”庄翰生虽心有不甘,但一时半会儿还真想不出什么好词句了。只好低头认输,反正又不会少一块儿肉。

    海汝河得到了想要的,顿时哈哈大笑,高兴道:“庄兄,我要敬你一杯。”海汝河端着酒杯凑到庄翰生耳旁,暗声说道:“多谢你让我今日看到你狼狈的模样。”

    “你!”庄翰生双目睁圆,隐忍着怒意。大庭广众之下,他若失控,丢的可就是庄家的人。

    云及就在一旁坐山观虎斗,这种看黑吃黑的感觉实在是太妙了。如果他亲自出手在这么多人面前找茬庄翰生,难免会留下个小肚鸡肠的罪名。

    人群嘛,总是有杠精的身影存在。

    能省则省咯。

    “海汝河,你我又有什么区别?”庄翰生气急,“还不都是上头的一条狗罢了。”

    齐观在二楼走廊扶手上把庄翰生的话听得清清楚楚。

    他们好像已经忘记了自己的身份与处境了,肆意的揭开双方老底。云及表面上替海汝河加油助威,其实内心早就嗨开了。

    就是这样,越乱越好。

    “你怎么能这样说?陛下要是知晓你此时说的话,你必然没有好下场。”海汝河好心提醒道。

    “闭嘴!”“噗!”庄翰生捏着自己的鼻子,大声吼道:“是谁在乱放屁。”

    众人后退一步,很快就隔离出一条保护我方的防护带,让庄翰生单独一个地方。

第401章一举三得

    “这屁不就是您打的吗?贼喊做贼可真有意思。”海汝河单手捂着鼻子,另一只手扬起袖子扇了扇面前的空气。

    众人哄笑。

    庄翰生旋即才感觉真的是自己,当他回头一看,自己的好友竟然也站到了一旁。

    “噗!”

    庄翰生羞红了脸,而楼上的快六十岁的齐观则一脸嫌弃,他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这放屁是在嘲笑他吗?后生可真是无礼。齐观心中不是滋味,今日乃风月馆留兰诗会,他本来是为了见风三娘的,好好地氛围成了小辈打文架,扯私货,诗会还怎么搞下去?

    而庄翰生本人已经恨不得找个地缝儿钻进去了,他仿佛受到了奇耻大辱,分外羞愤。今日之事传了出去,今后他在上京城焉有立锥之地?

    “嗤,我看庄兄今早怕是吃了好些个萝卜,不然也不会放臭气了不是?”海汝河双手抱胸,不依不饶的嘲笑道。

    “庄衙内还是回避一下吧,避一避风头,等过了再出来,我们把酒言欢,一如既往,只是现在我想在坐的各位恐怕都难以容忍庄衙内的……内涵。”白衣公子走出来接着说道。

    “是啊,庄公子有失身份,咳咳……”这屁啊,真臭。

    哈哈哈。

    众人的话像是利剑一般刺向庄翰生的心脏,分外犀利。庄翰生瞪大了眸子,嘴皮子动了动,最终一句话也没说出来。、

    他说不出口,或许是觉得太丢脸了。

    周围的人像是定格了一般,只有少数几个主角还在动。

    庄翰生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忽然,他感觉自己的肚子一阵胀痛,不多时竟然咕噜咕噜的响了起来。之前那两次他还没有这么强烈的痛感,这才感受到一股子想要上茅厕的冲动。

    黎清面色淡然的凝视着庄翰生,她下的药有个好处就是庄翰生绝不会拉在风月馆,最多只会放臭气。毕竟风月馆是风花雪月之地,面子还是要保住的。凡事有定量,过了那个度,反而适得其反。

    这件事绝逼会给齐观留下不好的印象,风三娘不需要齐观暗中捧场,但是庄翰生却需要齐观的赏识。估计齐观皇帝现在已经心理阴影了吧。

    三急乃人之常情,话虽这么说,却也得看场合。今日在这样文雅的地方庄翰生做出了这样不文雅的事儿,就是违背了人的羞耻底线。所以说黎清此举可谓收获了三得,既让庄翰生人设崩塌,又让齐观将其纳入黑名单,还帮云及管尚轩一行人报了仇。

    至于云及,连他自己都觉得自己是个打酱油的了,娘亲实在是太厉害了,小小一招就让庄翰生无法伸张。他还是做个专业吃瓜好了。

    他和轩哥两个酝酿了很久以及很丰富的措辞,势必要让庄翰生说出些大逆不道的话,结果药一落下,人都废了。他还能干啥?当然是坐享其成。谁让他阿娘厉害呢。

    云及抬头望了望楼上某个房间,看到了自家娘亲半个侧脸。

    黎清心虚的摸了摸鼻子,她自己也没有多想,不曾料到事情向未知的方向发展,按照言情小说一般定律,当人使出某种手段之后,事情一定会朝着想要的方向发展,而且分毫不差。但轮到她真正实施起来的时候却发现,事情压根儿没那么合乎圆规。

    不过目的倒是达到了。

    那也就没得说了。

    黎清对云及比了个只有他才明白的手势,目的是劝他不要轻举妄动。

    云及点了点头,表示他也是这样想的,两人很有默契的坐下吃瓜。

    暗绿风情万种扭腰站在平日姑娘们跳舞的圆台上,挥了挥小手绢儿,立刻有两位姑娘上前将庄翰生扶了出去。暗绿红唇张合,“各位老爷、哥儿们,方才不过是些小插曲,咱们的诗会还在继续呢,各位难道不想见三娘子吗?三娘子早已经等待多时了,正期盼着有位才学之士与之彻夜长谈呢。”

    此话一出,众人倒吸一口凉气,原是风三娘房间的窗户打开了一条缝儿,一只迅白纤细的手伸了出来。

    嘶!

    “三娘子!”

    有人忍不住喊出了声儿。

    可惜那只手只在窗户上停留了片刻便又收了回去。

    “我要为三娘子写诗!”

    “我也要。”

    ……

    三娘子不愧是人间尤物,才露了只手就让底下一片宅男大呼大叫。黎清心思一动,推开屋内的内门,踱到另一个房间。

    没有了庄翰生,雷腾就是个没了翅膀和大长腿的螳螂,除了窝在原地吃老本,啥也做不了。庄翰生的那群狐朋狗友没有一个能够胜过海汝河的。

    云及回头看向自己的师兄们,“师兄们为何不去竞争呢?莫不是担忧家中母老虎知晓?”

    “……”东门微生已经有妻子,虽然两人现在天各一方,但东门微生始终是忠于妻子的。至于黄竹予,他的也是有未婚妻的,明显他也是个正经人,今日诗会只是来看热闹。周小花历来神秘,云及却知道他定了未婚妻。宗室子弟是不能随意婚配的,周小花的婚姻不能自己作主,他甚至连选择的权力都没有。不过云及看他似乎满足于此。

    “你才母老虎,小小年纪懂啥?”

    黄竹予起身反驳道:“分明是师弟想要见三娘子。”东门微生阴阳怪气道:“不若师兄们帮你一把?”

    “别,我奶奶要是知道我逛花楼,明天你就可以看到一个瘸腿得师弟了。”云及摆手可怜兮兮得说道。

    “切,小样儿。”

    管尚轩并不在场,方才庄翰生一出去,他便尾随其后了。

    云及也不知道他要干啥,不过他也知道管尚轩有分寸,加上淮安跟出去了,应该不会出什么事儿。

    比诗已经到了白热化阶段。事实证明,上京高手如云,海汝河力战群英,最终帷幕落在他与二楼得皇帝齐观身上。齐观能做皇帝,自诩天下书生得老师,自身肯定是有两把刷子的,若非如此怎拿得出手?

    大家都在猜测着谁是胜利者。

    云及观察两人的诗,觉得胜利者绝非海汝河。

第402章雷腾不足为惧

    废话,对手可是皇帝。皇帝就算是年纪大了,也不可能容忍自己输了去。这世上可没有密不透风的墙,他出来逛花楼的事儿现在没有人点破,后世人也一定知道。要是他们都说堂堂皇帝输给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大臣之子,他的脸还往哪儿搁去?

    所以说齐观绝不会让自己输,只能拼尽全力应付这一局。

    最后还是齐观险胜了。

    海汝河输在持久力上,齐观在这方面可就做的漂亮多了。

    “阁下才能,海某甘拜下风!”海汝河躬身对楼上一礼,旋即对暗绿喊道进行下一关。

    正主没了云及自然也就没有了兴趣,黎清倒是看的津津有味。

    师兄弟几个看完了第一关,便寻了机会从风月馆溜了出去。

    转眼间便坐到了芋头酒楼。

    对于几人来说,唯有美食与酒不可辜负,其余一切色性皆为浮云也。

    “哎呀,今日可真是大快人心,虽然庄翰生没得到那种地步的惩治,但总体结果我还是满意的,谁想到好好的诗会他便就闹肚子了呢?哈哈哈!”黄竹予端着酒杯兴奋道。

    “恰如黄兄所说的大快人心!当初咱们可被他表面功夫骗的团团转,现在是风水轮流转呀。”周小花跟着笑道。

    齐观果然是个行动派,第二天回到宫里就寻了理由罢免了庄翰生他爹的职位,给贬到了某个比荆州更荒凉的地方做小官儿。至于庄翰生,好好的上京才子一屁更成名,被街头小巷童子传唱成了“屁生”。

    上京他走哪儿哪儿都能看到嘲笑他的。

    无奈,庄翰生只好跟随父亲远走他乡,这波操作来的迅速,惊得云及与管尚轩在家庆祝了一整天,连课业都顾不上了。

    至于雷腾此人,无甚文化,又不思进取,成天想着继承他爹的大业,并不足以令人畏惧。因此雷腾是最不用担心的。

    而马球场惊魂也在端午落幕之后逐渐消退。

    皇后承诺过的赔礼按时送达到了各家各户。

    黎清看着一箱子接地气的物什便知道天齐皇家也不是极端富裕类型的。

    不过她也不在乎,毕竟又不差钱。

    “奶奶,我们啥时候能去看小哥哥呀?”顾九卿拉着秦老妇人的衣袖口子撒娇道。

    一旁的顾袁氏双目圆睁,她女儿央求着老夫人去见外男?有没有搞错?小小年纪怎生的如此轻浮。顿时顾袁氏就不高兴了。

    但上头秦老夫人才是令她头疼的对象,她这婆婆可是出了名儿的剽悍,谁敢在她头上动土。但这事关自家女儿的清誉,顾袁氏纵然怕自己的婆婆,为了女儿她也豁出去。

    “婆婆,九卿方才在说什么?”顾袁氏刚到嗓子眼儿的质问在出口时竟然变成了这样的句子,她十分懊恼,但又无计可施。

    在婆婆面前,她就是个小鸟依人的女子,话都说不清楚那种。

    “噢,忘了和你们说了,我呀给九卿找了个夫婿,正帮她熟悉熟悉对方的为人呢。”秦老夫人说话就像喝白开水一样简单。

    “啥!”顾袁氏以为自己听错了,想再听一遍可婆婆却不愿意再说了。

第403章啥?夫婿?

    “夫婿?哪儿的人啊!改天把人请到咱家来看看呗!”顾袁氏无法,九卿这孩子从小就养在婆婆秦老夫人哪儿,说是要培养成闺秀,她一个小户人家出身,养不出那气质来。

    可她也没见着九卿和别家姑娘一样啊。

    琴棋书画,唯会棋画,女工啥的,全都交给绣娘了。浑身上下哪儿有一丝丝的闺秀气质,都十一岁了还像个小孩子似的,在她奶奶怀里撒娇。

    顾袁氏作为母亲,自然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够成熟一点。毕竟再过几年,就得嫁为人妇了。顾袁氏原本是放心婆婆教养孩子的,可是现在她甚为觉得婆婆不靠谱。

    “这事儿你别管,老娘看人还是准的,那孩子我见过,保准是个好女婿。”秦老夫人眨巴眨巴眼睛,对顾袁氏说道。

    顾九卿听到自家奶奶这番话,不由得红了脸。一想到小哥哥,顾九卿伸手摸了摸身上的荷包,里面装着上次端午节没来得及送出去的绒花,端午戴绒花乃习俗,小哥哥都没有人送花给他戴,好可怜哟。

    “这……这不是胡闹吗?两家长辈可曾通气?”顾袁氏心底就像猫抓过似的,留下累累伤痕。

    “不曾,只是见过,也说过些许话,对放蛮喜欢我们家九卿的。”秦老夫人瞧了眼正低着头傻笑的顾九卿,面色和善的说道。

    顾袁氏依然不能接受秦老夫人的决定,“到底是哪家公子,母亲可要告知于我啊,这件事除了母亲这个做奶奶的,我这个做母亲的也应该知道,九卿的婚事是母亲做主,可我们不能连个信儿都没有吧。”

    “是老头子的学生。”秦老夫人并不想直接将姜云及供出来,她怕自己这儿媳看不上姜云及书生的身份。

    “呼!”顾袁氏总算放下心来,老爷子的学生虽不计其数,却都是身份不差的。能在年龄上与九卿配得上的,也就那么几个。(顾袁氏敢笃定婆婆秦老夫人绝不会找个比顾九卿大十岁的男子相配,最多大五六岁,这已经算是顶天的年龄了)

    “这下放心了吧?九卿呢是个有远见的孩子,况且我怎么会坑害九卿呢?我瞧那孩子不错,才有心促成他们两个。”

    “那么对方有意思吗?”顾袁氏抛出一个致命的问题。

    “这你不用操心,那孩子也有意思。”秦老夫人挥了挥手,示意她累了,顾袁氏想继续问话也不成了,只好起身行礼退下,顾九卿追了出去。

    顾九卿扶上了顾袁氏的手臂,和她并排着走在一起。丞相府人口也很简单,顾家没有纳妾传统,除非无后了。又因为特殊原因,未曾分家。因为顾长风的大儿子顾向晚未曾有婚配,所以丞相府主要只有顾家老二一家人。

    “阿娘,嘻嘻,其实小哥哥也不知道我喜欢他的,奶奶告诉我遇到好的就要快些下手,于是我就下手啦。”顾九卿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家阿娘越来越黑的脸。

    顾袁氏简直是要被气死了。

    她恍然想起自家婆婆是武将娘子出身,从小接触的都是些舞刀弄枪的,对闺阁女子的婚姻大事不甚熟悉。以至于现在养出一个啥也不懂的顾九卿。顾袁氏悔不当初,早知今日,那时就是拼了命也不敢把女儿交给婆婆全权抚养了。

    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顾袁氏已经想着该如何挽回女儿这脾性了。她虽然是小户人家出身,可这后宅女子的事务也算是门儿精啊。顾袁氏当即便语重心长的对顾九卿说道:“孩子,你是女子,怎么能如此不矜持呢?咱们女子呀,可不能在别人面前显露出自己的心迹呀,会被人觉得轻浮,没有教养的。”

    “真的吗阿娘,这样会被小哥哥觉得轻浮?”顾九卿偏头问自家娘亲。

    “那是自然,你若是喜欢人家,但你又不确定对方是否也喜欢你,这个时候呢,你只能静待时机,等时机成熟,确定了他的心思是向你的之后,才能进一步讨论婚姻大事啊,怎么一开始就扯上夫婿了呢?实在不符合礼仪,娘也不是反对你,而是凡事要有个度,你现在才十一岁,还小着呢,这种事说什么也得等上个五六年再说,你还没告诉娘,你喜欢得那个,到底是谁呢。”

    顾九卿低头想了想,接着说道:“九卿觉得阿娘得话有道理。”眼下小哥哥才十四,还不到谈婚论嫁得年纪,自己虽然有了先机,但不能忽略自己是个小女孩儿得事实。

    有些事情也的确是她做不了主得。

    顾九卿年纪虽小,心思绝不幼稚,她有自己得考量,也会顾及到别人得感受。

    现在最重要的,不是谈婚事,而是怎么样获得小哥哥得好感,对没错,是刷好感度。顾九卿很快确定好了自己得目标。对于顾袁氏得问题,她怎么可能告诉顾袁氏自己喜欢的是谁呢。万一她不喜欢,不同意咋办?

    “哎呀阿娘,这是一个秘密,小哥哥人很好的,他亲手给我做了一只风筝,还怕拖累了我的名声,派人送来的,说是给我的礼物,若非顾及,他早就亲自送来了。”

    顾袁氏从顾九卿的话语中听出了两个信息,一个是女儿与那小子有过接触,第二是那小子家境不错。

    这样的话,她也就放心多了。

    “总之一句话,你是女孩子,与人交往,不论男女,一定好先保护好自己,绝不在没有知根知底的情况下,对别人透了底。”顾袁氏再次嘱咐道。

    “知道啦阿娘,我一定会的。”顾九卿挽着顾袁氏的手臂撒娇道。嘻嘻,有了阿娘的肯定,她以后就可以光明正大的找小哥哥玩儿了。马球赛之后,她就再没见过,现在可想念他了。

    母女两个高高兴兴的说了会儿体己话,顾九卿便找到了奶奶,与她汇报了这次和顾袁氏谈话的结果。顾家的家风一向如此,不太注重严厉责备式施教,对孩子都是讲道理为主。这样环境中长出来的孩子心地总是温和的。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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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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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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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氏:“你娘采桑葚去了,自己乖乖把书背完,奶奶给你梯子。”
黎清躲在树屋下听着儿子哀怨的读书声……哈哈哈,笑死了。状元是我儿砸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状元是我儿砸,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状元是我儿砸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