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4 Not Found
“老爷，咱家是不是得罪了谁啊！怎么突然就……就这样了呢？”庄夫人双眸紧缩，百思不得其解，她还不知自己儿子警察局里～。
“我哪里知道，我在远离皇城之地过的好好地，突然天降圣旨把老子给下了，难道？”庄前度转身将手中的鸡毛掸子放下，颤抖的手出卖了他表面的平静。
私吞乃是重罪，朝廷难道发现了？
可是邸报上没有丝毫的消息，圣旨上也说的含糊。
庄前度最恨的就是这种模棱两可，让他捉摸不定，也不能做出下一步决定。如自己距离上京遥远，消息不通，好友没有音信，一把抓黑。该如何是好？
“老爷，你怎么了？走什么神儿啊，咱还是好好想想咋个办呀，翰儿还在上京呢，陛下没说我们不能进京吧。”庄夫人心里一突一突的，不知道是潜意思作祟还是真有其事，她总觉得自家儿子在上京过得不好。昨夜做噩梦，梦见翰生变成了小时候得样子，一直抓着她的衣摆叫阿娘。
她现在啊，如坐针毡，如芒刺呗，如鲠在喉。
“没有，快，你快回京，我在此交接手头的公务，到了立马打听消息，我在路上接，到底是谁参了我的本子。”庄前度双手紧紧抓着庄夫人的手臂，双眸开始泛红。
如今陛下只是免了他的官职，并没有真正的治他的罪，说明陛下根本没有发现他私吞。那么只有其他原因了，自己的政绩没有问题，唯一的只有远在上京混迹的儿子庄翰生了。
他官丢了没事儿，重要的是儿子是否安好，前程是否还在。
“妾身这就收拾东西前去上京，老爷自己小心。”庄夫人说完，提起裙子跑出了门。
一时之间，鸡飞狗跳。
而此时的黎清正在看暗门传来的反馈，齐观的速度真够快的，庄前度随便胡诌了个罪名就给下马了。
庄前度此人在管飞鸿还在上京的时候，管尚轩与之有过接洽。只可惜，这是个贪官，在自己的任地大搞面子工程。轮到监察史视察之时，便临时搭建壁垒，待到人走，立刻原形毕露。
百姓生活不管，天灾也让他们自生自灭。
因为任期有限，而形成地方土匪也需要时间，所以在庄前度任期内，他所管辖的地盘到底宁静。只是下一个去的就没有那么幸运了。迫于庄前度的压力，再加点好处，寻常人都不会上报。于是愈演愈烈。天齐的根基就这样腐坏下来。
黎清虽然灵魂不在这个时代，但是归属感还是很强烈的。她怎么会容忍这样的事情继续发生，所以庄前度此人，不能再有翻身的机会。
“我记得朝着有个爱打小报告的监察御史。”黎清看向身旁的春华。
“没错，恕奴婢直言，他还好好活着真是天大的幸运。”春华翻了个白眼，无情的吐槽道。
“噗嗤~”黎清放下手中的资料，“如果我们将此物送给监察御史怎么样？”
“万一他也是庄前度的人可咋办？”
“不会，监察御史是皇帝的人，要不然依照他爱打小报告的性子，怎么可能活到现在，他那种人在话本里根本活不过第一回，除非背后有人罩着，很显然除了皇帝，没人保得住他。”黎清分析道。
对方一定是皇帝的耳目，这一点毋庸置疑。否则，依照朝臣睚眦必报的个性，他早就被拆骨生吞了。
“娘子这话说的没错，待奴婢妙计送货给这位监察御史，娘子可等着好消息吧！”春华说着，就要收走黎清手中的资料，准备打包给监察御史。
黎清忙制止道：“切勿要冲动，只是这些没有用的，得整些实际的，比如找几个证人，让这位监察御史过过耳目。”
“收到！”春华一个手势，顺着收起资料，揣进怀里走出门去。
黎清则留下来整理剩下的资料，她要做存档，留着以后备用。不过这东西很危险，不宜存放在身边，她准备一会儿瞬移存到自己的秘密基地。
如今云及几人的心腹大患解决了，他们也终于落得个清净。
上次留兰诗会皇帝见到风三娘之后，与他拉了会儿家常。风三娘按照黎清的设想，旁敲侧击的将庄前度所做之事透露给了齐观。造成了说着无心，听者有意的假象。不然齐观也不会行动如此迅速。
做皇帝的，总是疑心重，齐观皇帝自然不例外。
黎清恰好利用他这一点，彻底激起了他的怒火，再加上庄翰生这一番“骚操作”，齐观不作为才不正常。黎清想，她还得感谢风三娘呢！当然其中暗绿功不可没。黎清亲自做了两个食盒的菜品，叫信得过的人佯装成芋头食肆的人送去了风月馆。
在这个世道，对妓女来说，东家给她们送金银珠宝远不如食物来的珍贵，毕竟珠宝都是死物，平日很多男人乐意为她们买单。但是能够亲自做羹汤给她们吃的，又有几人？
风三娘果真如黎清所想的那样，感动的稀里哗啦的。
“娘子，顾太医送来拜贴，说是明日到府上一叙。”木阳恭敬的将手中烫金拜贴送呈到黎清手上。黎清表示诧异，顾向晚这时候送拜贴来做甚？难不成有什么要紧事？
“接了。”黎清只打开扫了一眼，便又将拜贴递回给了木阳。
翌日风和日丽，绝好天气。云及和管尚轩抱着一箱子书匆匆去往国子监已经应天书院。他走后不久，顾向晚便提着个药箱子上门了。
“多日不见黎娘子还如当初一般。”顾向晚今日说话语气十分官方，让黎清颇有些不习惯。
“你也如此。”黎清便搬凳子边说道。
“何出此言？向晚更憔悴那是真的，每日梦见黎娘子所乘马儿发疯，端午节更是坐实了。”顾向晚诚恳道。
“顾太医大可不必惊慌，让太医为我担忧，内心实在黎清之过错。”
既然顾向晚如此官方，那么黎清说话的预调会不幼稚
第405章过寿送什么礼？
顾向晚瞳孔微缩。
她这是有意在保持距离吗？不过现在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黎清现在过的好，他也就放心了。
“呵呵，咱不用这种严肃的调调说事儿，不知顾太医此次前来所为何事？”黎清试图打破尴尬局面，避免无话可说。
顾向晚见黎清恢复以往，便也跟着笑道：“还真是有件事儿，两个月之后是大官家六十寿辰，花甲之年，定会大肆庆祝，作为臣子，寿礼得备，我就是卡在这寿礼上了，黎娘子向来法子多，顾来求教！”
“哦？”黎清仔细回忆，好像还真有那么回事儿诶。男子满十过的都是虚岁，齐观今年满五十九，但做寿六十。
天齐规定无论男女，年六十才可大肆操办生辰寿宴。照着这个定律，姜氏三年之后，就满打满算六十了，届时她也会给姜氏办一场。
“礼物既然是送给陛下的，当图一个吉利，笔墨纸砚太过寻常，名家字画倒是可以，亦或者投其所好。”
“名家字画？送之甚多，不过大官家的喜好，这……他倒是喜欢冰片裂纹的瓷器，不过我敢保证送他这个的一定很多。”
黎清单手撑着下巴凝眉思索着。
不仅是为顾向晚考量，她还得想自己送上什么好。毕竟是衣食父母，虽然她们家送上去的作为皇帝的齐观未必会看，但她也不能马虎。
“太医有何高见没？”黎清在思考的同时也想听听顾向晚的想法。
“我……我暂时未能想出来。”顾向晚无奈的摸了摸后脑勺，黎清方才所想他均想到过，不过都被否决了。
黎清点点头，她思来想去，觉得只有一个法子可行。所谓术业有专攻，顾向晚好歹是个医术高超的大夫，利用他的专业来送礼倒也不难。
“上次我听闻你只为陛下一人看诊，你则可单独赠礼，用你的所擅长的。”黎清说完，顾向晚顿然眸色一亮，恍然大悟道：“我明白了。”
顾向晚起身对黎清施及一礼，接着说道：“多谢黎娘子！”
黎清回之一笑：“顾太医以后有事前来可不必送帖，派人通禀一声即可。”
“好。”顾向晚心中恍若注入了一丝暖流，他转身之时单手附上胸口，那里扑通扑通的跳动着，速度有些快。按捺住心中的悸动，顾向晚对黎清告别而去。
姜氏从后门而出，踱步到黎清面前。
“阿清，这顾太医来咱府上做甚？”姜氏对顾向晚是心存感激的，不仅仅是因为顾向晚和他的太医团队消除了锦州当年的瘟疫，更是因为上次在打马场上他愿意冒着危险下场救人。
救的还是她孙子。
“为两个月后皇帝寿礼而来，娘，我们也该准备准备了，您觉得送什么好呢？”黎清在不经意间转移了姜氏的注意力。
什么？皇帝的寿礼？
姜氏不由得回忆起那天她第一次见到皇帝，如是天子的威严，在这威严中又掩盖了二分慈祥，剩下的全是心狠手辣堆积起来的，给人一种只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的感觉。
她是第一次见这阵仗，之前和几个老家伙一同聊天好不容易消除了心中的那一点恐惧，结果又见到了传说中的皇后，她顿时紧张的不得了。还好自家阿清一直安抚着她，不然她可真要吓尿了。
最后云及出事儿，她不是吓尿了，而是魂儿都快吓没了。要不是作为一家之长，她必须强撑着，她早就昏过去了。
多年的艰苦生活让她养成了对于苦的耐性，强撑着看黎清和顾向晚将人给救下来。如此才松下一口气，可谁知皇帝来了，她还亲眼目睹了刺客刺杀皇帝的戏码。
对此，她只能说，太危险了，她想带云及回农村，面对长舌妇总比面对随时一命呜呼要强些。那一天过的实在是又惊险又刺激。
后来几天好些人送邀请函或拜帖，都被她与阿清用受到了惊吓为由给回绝了。
久而久之，邀请函就少了。
也落得个清净。
“娘？你在想啥呢？”黎清见姜氏站在原地发神，出声儿提醒道。
姜氏被突然惊醒，思绪还停留在自己见到了天齐的皇帝与皇后上，顿时手足无措。
“呃～没啥，就是一些事情。”姜氏哈哈道。
黎清扶额，想东西能用到紧张、震惊、恐惧等的表情？我勒个娘勒，还是好好整整表情管理吧。黎清断定姜氏又在胡思乱想了。
“这不还有两个月嘛，咱小门小户的也给皇帝送礼，那他一天得收多少啊，发财啊！弄的老娘也想办一场了。”姜氏小声比比道。
“……”
“等阿娘六十大寿，我一定让您收礼收到手软。”黎清调皮笑道。
出来混总是要还的。像皇帝家，收到的每一件物品都和他们一样是要登记造册的，等臣子家有事时还得还礼，以示皇帝对臣子的恩宠。
一般而言，也只有位高权重者有这个殊荣，普通官员，算了吧！
这就是所谓的帝王御下之权术。
黎清又有不同，凡是登门送了姜家礼的，她都必须一一对应，也就是所谓“礼尚往来”。
所以，这还真是一件麻烦事儿。
天齐规定年满六十才可开始祝寿也不无道理，至少前六十年，能省不少事儿不是？
“嘿，咱就别搞那些虚的，官家寿诞礼你看着咱家什么东西好就送过去吧，希望他不会嫌弃。”姜氏摇了摇手，扫视了四周的精致，越想越觉得自家没啥东西能拿得出手的。
大户人家都不兴过寿送腊肉吧，以前村儿里老人六十大寿甚至七十大寿，他们提上一条猪肉或者一副猪下水作礼送去了。现在地方和身份不一样了，大户人家又不兴银钱，更别提这个大户人家还是皇帝了。
姜氏一时之间也没个好主意。
“我倒是有法子，娘就别为此事伤神了。”黎清半眯着眼睛迎接正好的阳光，姜氏顺着光看向黎清，隐隐约约觉得她身上泛着些许银光，忒好看。
“既然你心有主意，那为娘也不再过多顾问。”姜氏附和道。
第406章你们不合适
自从没了作恶的人，云及与管尚轩等人的生活慢慢回归平淡了。也只有他们才知道，这突如其来的安宁是多么的来之不易，来之不易，自当好生珍惜。
不过最令云及头疼的，乃是与他有过风筝缘的小女孩经常来找他。
他怕坏了对方名声，一直都绷着脸，怕与之接触。
顾九卿见之也觉得自己做的似乎太过分了，只好收敛了许多，只借接自己哥哥的名份远远的看云及两眼。
对此，作为哥哥的顾苍玉哪里还不明白她妹妹的心思。一时之间，他也不知该用什么样的眼光来看待云及了。
一方面，姜云及是他好友，他不想放弃这份友情，另一方面妹妹喜欢姜云及。顾苍玉充分感受到了这种：我把他当兄弟，他却肖想我妹妹的经典狗血桥段。
噢，不对，姜云及的为人他是清楚的。
应该是自家妹妹肖想姜云及！
我靠！我妹！
姜云及特喵的就是一棵歪脖子树啊，上头有娘有奶奶的，一看就不是良配啊！我妹啊，你咋滴这么想不开。
以上都是顾苍玉自行脑补，事实上没人比他更淡定。毕竟他与顾九卿都是同一个世界，同一个奶奶。他奶奶秦老夫人最喜欢的就是搞这种把戏，她如鹰一般锐利的眼睛紧紧的盯着整个上京城宅院的可配男女，并且依照她多年的经验从中筛选，最后选定姜云及一定是有他的道理的。
不过眼下妹妹年纪尚小，姜云及都还没步入仕途呢。在这个科举考生多如狗，录取名额遍地跑的天齐朝。人们对一般的科考考生只存在尊重的态度，想要得到百姓尊敬，必须是那殿试前三甲。
姜云及不过是个举人，连贡生都还不是，妹妹可不能一杆子给敲定了。现在就靠着点陛下的隐蔽才足以撑起门庭，倘若他日陛下不在了，谁又来给姜云及撑腰呢？万一对方只在读书学文上有些天赋，等入了仕途就泯然众人了，自家妹妹可咋办？
就在顷刻，顾苍玉下了个决定，他不能让妹妹再与姜云及见面了。
顾九卿再过四年就要及笈，天齐虽然对女子要求没有前朝严格，但基本的礼仪还是要遵守的，不然坏了规矩，有辱家门，会带来霉运。
“卿卿，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对姜云及有好感？”顾苍玉开始了他的坑妹模式。
顾九卿一瞧哥哥竟然看出来了，她表现的就那么明显吗？不觉得啊！
既然已经被识破，顾九卿还是没能耐得过哥哥的连环追问，老老实实的回答了自己确实对姜云及有好感。
这个好感是从何时开始的呢？
是那次桃花林相见，小哥哥就站在树下，让她直观的感受到了什么叫做：“巧笑倩兮，美目盼兮！”从那一刻开始，她就喜欢小哥哥了。
果然，还是颜狗。
云及不过十四，他那张脸是完完全全的继承了他爹和黎清的躯壳的优点，眼下还未完完全全长开，但也初现轮廓了。
顾九卿本身年纪就不大，再加上一个不着调的秦老夫人做推手，他对云及的感情就慢慢发生质变了。
真实的上演了一场一见好感，再见倾心的年度大剧。
“可是不是哥哥说你啊，你喜欢人家哥哥反不反对暂且不论，可你这身无一技之长，又无管家之能，这不是给人家添堵嘛！”顾苍玉满满的嫌弃。
“你说什么？”顾九卿听后有些恼羞成怒，她哥也不带这样损她的，试问这天底下哪儿还有她这样可爱的妹妹，打着灯笼也找不到吧！
“诶，先别急着气，我和姜云及玩儿的可好了，之前问过他喜欢什么样的女子，你猜人家怎么说？”顾苍玉又抛出一张大饼，就等着顾九卿去接。
“说什么？”顾九卿依然在气头上，但总算松开了小拳头，不再想着要动手动脚的了。万一小哥哥喜欢的就是她这种类型的呢？
“人家喜欢多才多艺，性格又好的，又有主见的，哪像你啥都不懂。”
又接到哥哥顾苍玉的一把利剑，顾九卿现在分外的想泄愤。转念一想，还是决定放弃。
“合着你是拿我寻开心胡诌呢？”顾九卿瞥过脸，软软糯糯的小气包模样令人怜惜。
顾苍玉这才想起来，妹妹还小呢，懂什么呀！
“并没有胡言乱语，你都没有想过，姜云及是他母亲和奶奶一起带大的，他的性子本身就很内敛，要是能喜欢一个疯婆子一般的姑娘，那才叫……”顾苍玉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词来形容，卡壳了儿了。
“那才叫什么？叫啥？”
顾九卿听着哥哥的话，觉得自己做的也不是很好，但面子上的事儿总是抹不开的，更不想在哥哥面前表露出弱势的一面。
“行吧，也没啥，总之，姜云及喜欢的就不是你这样的，你死了这条心吧。”
面对顾苍玉无情的轰炸，顾九卿心中犹如电闪雷鸣。她身子瑟缩了一下，马车还在行进当中，他们经过闹市，经过静巷，顾九卿浑然不觉。
“卿卿，你还小，有些事情等过几年再说吧，我会和奶奶说这些日子你都不要和姜云及见面了，影响不好，要知道爷爷最看重什么？是面子。”
顾苍玉平静的凝视着顾九卿，卿卿呀，你也别怪哥哥，谁叫你表现的和其他女子不同。而且这是典型的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啊，你和他就目前而言，绝无好结果。
“知道了，哥。”顾九卿低着头，努力不让眼眶里的泪水掉下来。
是她太惊世骇俗，这世上的婚姻都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新人在成亲前连妻子的容颜都不曾见过，可她顾九卿不想这样。
受到奶奶秦老夫人的影响，再加上顾九卿天赋作祟，她从小就立志于自己的婚姻不由父母全权承包，至少夫婿得由自己选，奶奶十分支持的。
而顾九卿又哪里知道，姜还是老的辣，摆在她面前的小哥哥，是秦老夫人精心挑选过的。只待合适的时机，两人相见，若能促成绝世好姻缘，再好不过了。
第407章皇帝日常一怒
“陛下，这是监察御史悄悄递来的折子，老奴未曾打开过。”
苟银屏退齐观左右侍从，那轻车熟路的模样像是做了千百回了。
齐观接过折子迅速打开，本来面色宁静的齐观眉头越收越紧。苟银最擅长察言观色，他一抬头便看到了隐忍的齐观。由此而知事情不妙，看来又有人要遭殃了。
“立刻昭顾长风以及三省过来，有事。”齐观说完，整个人瘫坐在椅子上。
苟银忙称道：“是！”
齐观忍怒不发，到底是想发在那几位身上。
“这些个吃里扒外的狗东西。”
“陛下，可是发生军情要事？”顾长风大胆问道。在场四人，唯独有他职位最高，在皇帝面前有几分薄面，就算首当其冲，后果也不甚严重。
“你们自己看！庄前度啊庄前度，亏的朕有心放他一马，可他回报朕的都是些什么！”齐观一怒，双手插在腰上不解气，还拍在桌上，让桌子上的茶壶等物什抖了三抖，群臣俱惊，纷纷低头。
“陛下息怒，保重龙体啊！”侍从官员一齐作揖道，仿佛这句话已经训练过无数次了。
“边关劣质茶换区劣质马匹充做战马，侵吞国财，导致边关将士无良马可乘，战斗力大幅度下降，北蛮跃跃欲试，想要南下作乱，此事交由你等彻查，情况若是属实，立刻压入死牢。”齐观好不容易平缓了气息，生生的咽下了哽在喉头的气鼓。
“是，陛下，臣立刻着令六部去办。”顾长风作为丞相，统领三省六部，有绝对的发语权，齐观对他是信任的。
“边关战马紧缺，去年又逢天旱，粮食收成不好，此正为青黄不接之时，务必全国征调，以保边境安然，庄前度私吞了多少，就得给我吐出来多少。”齐观已经不知道该如何形容他自己现在的心情了。和毙了狗没什么两样了。
一个小小的节度使还没那个本事可以撼动这些，背后有人才是真的。至于是谁，不言而喻。
“你们下去吧，顾相留下。”
“是，陛下，臣等告退。”待到三高官官离开，齐观给顾长风赐了坐儿，上了茶。
“鹤之啊，还记得当年我和你是何等的风光恣肆，朕那时候与你一同书院读书，看美人，游山玩水，无忧无虑，可自从朕当上了皇帝，坐上了这个皇位，朕就觉得，以前的那些日子就再也回不去了，而如今朕老了，你也老了，我没几年活得咯，有些事情也得提上日程了，以免夜长梦多啊。”
“陛下此言臣不赞同，陛下的年岁那是千秋万代的，眼下还未过六十花甲呢。”顾长风的语气也软了下来，这会子到像是两人在拉家长。
“看看这些人，我还没死呢，就这般算计我了，既然都想让朕死，朕就活够给你们看。”
“陛下当有此心思。”顾长风起身拜道。
“你且平身，我问你，太子和大皇子如何？”
陛下这是动了私心，难道是想易储？不对，太子在朝中的声望甚高，大皇子虽然不错，但比起太子，还是稍微欠缺了些，再加上之前樊楼诗案与大皇子脱不了干系，这次的皇位之争，太子的胜算巨大。
顾长风私下也是站位太子，毕竟太子才是皇帝心中不二的人选。他一直都是皇帝的人，皇帝选谁为太子，他就帮谁。
“太子为人身正而睿智，同时又果决有方，大皇子亦是如此，臣不敢倍加妄言。”顾长风俯身一跪，深怕说错了话让这位即将花甲年岁的老年人再次动怒。
“你快些起来，朕没让你跪下。”齐观亲手扶起顾长风，年少时的情分还在，顾长风又是真心实意的在辅佐于他。他自然也不是忘恩负义之辈。
“陛下，不知陛下问此乃何意呀？”顾长风在齐观的搀扶下起身，再此躬身拜礼道。
齐观摇摇头，他也说不清楚为何要这样问，或许只是突发奇想罢了。他依稀记起自己是在年近五十岁时才从父亲的手上接过了皇帝大位，从此以后成了整个天齐的王，从那一刻起，他才发现自己的身边是多么的孤独与寂寞。
以前的一切都离他而去，他默默的做了几年帝王，深知高出不胜寒。但这种权柄天下的感觉又特别美妙，简直令人着迷。所以他不能过早的死去，他应该好好活着，好好的对待他所统治的万里江山。
“鹤之啊，朕想活的更久一些，你说这世上真的有长生之道吗？”
齐观转过身来，深切的看着顾长风，那眼神里装着一种渴望生命的亮花。
还未等顾长风开口，齐观便自顾自的说道：“你别说，朕知道你是不信的，朕也不信，你且下去吧，朕想一个人静一静。”
顾长风的嘴唇蠕动了几下，想说话却不知道从何说起。但他心中的警钟却是长鸣了起来。
皇帝居然关心起长生之道来了？这么不真是皇帝在和他开玩笑？不过看起来还真心不像，毕竟之前他是那么的讨厌那些炼丹士供给的药丸子。
但古来皇帝年近衰老因此而步入歧途的大有人在，顾长风仍是不放心的，不能和齐观说话，只能通过苟银来传达。
苟银表示他一定的看住皇帝，不让他有机会接触这些江湖混混。
嘴上虽然这么说，可这心里头像是憋了一个肉团子似的，堵塞的慌。
他哪儿敢阻拦皇帝的一切啊。
除非不要脑袋了。
顾长风摇了摇头，双手背在身后，缓缓了出了殿门。
“上回大皇子送来的药膳不错，还有吗？”齐观突发奇想，问苟银道。
“回陛下的话，太子的梨树新芽都给摘光了，眼下还缺了味药引，所以御膳房它开不了这个火儿。”苟银一副公鸭嗓，长得白白净净的，平时也和宫女耍的挺好，完全看不出来他已经六十几岁了。
“那东西还挺好吃，我吃了能虎虎生威呀！”齐观不着调的一句话彻底羞红了进门的宫女们。
第408章庄前度落马
顾长风一回到顾府，立刻修书一封递给了太子。当他将手中的信交给联络双方的暗探时才发现，他竟然已经汗流浃背。
皇帝过问长生之事非同小可，绝不能听之任之。否则天齐岌岌可危矣。
“陛下，要不咱家再派人去太子东宫问问？”苟银小心翼翼的说道。即然陛下食之有效，他这个做大内侍的也就不好阻拦了。陛下吃了这药膳，连咳嗽都好了许多，平日里精力也比较旺盛，不像之前那般憔悴了。
这也许是好事。
“不了，若是有人发现朕热衷于吃这些，还不以昏庸来诋毁朕的一世英名。”齐观否道。
“是。”苟银垂头退下。
夜已深，大皇子府内书房却亮着灯火，隐约可见两处人影。
“你说什么？陛下今日问了顾相长生？”大皇子敛下心中惊喜，面色甚至隐带难以置信之色。
“是的，宫里探子传回，应当无误。”说话者恭敬抱拳，似练家子。
“我知道了，你下去，别叫人发觉。”大皇子毁了挥手。
“是。”
不一会儿，屋内只剩下一处人影在火光中浮动。
“呵呵哈哈哈，如此甚好！”大皇子说完，仰躺在椅子上，咧嘴笑了起来。
三省动作迅速，加上黎清这股势力借助监察御史暗中推波助澜，庄前度私吞一案很快证据确凿，其全家三十二口被打入死牢。
但天齐有刑不上大夫之律法，有人为之求情。皇帝也推辞不过，承诺出放过庄家女子，充作官奴，流放北境。除庄前度以外的男子全都罚作苦役，开山采石。
至于其家产，全部抄没充公。
有心人却发现，其家产合计起来，根本对不上朝廷的损失。
那么剩下的都去了哪里？齐观再次震怒，派大皇子协助太子，务必查清此案，追回丢失的损失。
庄前度在牢狱中不堪刑法，写出了一份名单，被秘密传送到了太子面前。
一时之间，朝廷大多数人自危。生怕下一个要查处的就是自己。
太子与大皇子之间注定要产生一场腥风血雨，现在他们还稳得住，可之后就说不定了。
不过这一切风波与姜家小几口的关系不大。他们依然过着自己有滋有味的小日子。
黎清早料到，并且做好了防范。
转眼便是皇帝六十大寿，还没到寿诞那天，上京街市就已经红灯笼高高挂上，摆好了普天同庆的架势了。
齐观皇帝最近心情不错，顾向晚呈上了一盒子强身健体的药丸，让他感到了年轻时的活力。这让他愈发的坚定了要求药的决心，一切都得等到他寿宴过后再说。
这次寿宴唯一不同的就是北蛮也派了人过来贺寿。
北蛮夷之鄙人，素来与天齐不和，这次皇帝寿辰前来贺寿，必然不安好心。
无论是朝中大小官员还是上京百姓，无不警惕。万一这些蛮子在上京搞点儿小动作，他们岂不是要乱套？
听闻现在北蛮掌权的是摄政长公主完颜扎拉，这位北蛮奇女子乃是北蛮王的嫡亲大女儿，从小被父亲给予厚望。当然，她也不负所望的成了一个权势滔天的女人。
完颜扎拉在北蛮推崇汉文化，短短一两年内就使得北蛮强大了一倍不止。
所有的北蛮恶势力都被她给治理的服服帖帖的。
没有人知道为什么她这个十八九岁的草原女子会有如此魄力。
就连黎清也十分好奇。
她这也算见证了一代奇女的崛起吧，希望天齐能够幸运一点儿，毕竟战争是避免不了的了。
“娘亲，这次官家寿宴我作为国子监监生需要在旁观摩，不知宫里有没有送请帖来与娘亲呢？”云及站在黎清身旁问道。
黎清从袖中掏出一个折子，里面是经过礼部印章过证的请帖。
“皇帝寿诞，普天同庆，你娘亲我亦在邀请之列，不过我在女位，由皇后带领，你自求多福吧。”黎清打开请帖让云及看了一眼，立刻将其收了起来。
这次寿宴邀请的都是有名有份的人。
像姜氏就不在列位，管尚轩属于应天书院，也不在里头，所以寿宴那天，姜家只有二人入宫。
由于北蛮来人，为防生变，黎清提前在府中做好了布防。虽然这显得又些多余，但在这个杀人不眨眼的时代，小心翼翼总是没错的。
“你只需跟在别人身后，不该看的不要看，不该说的一律不开口，学习为上，念贺寿词的时候可滥竽充数，别叫人发现了就行。”黎清不放心的叮嘱着云及。
“好的，我会注意的。”云及点点头，与黎清告别，上了另一辆马车。有燕青贴身保护云及，黎清是放心的。
黎清的马车落在了宫门口，过了检查，又继续前行了两道门，黎清才被要求下车步行。
彼时，春华紧随在她身旁。
“小心观察，莫要出错。”黎清小声对春华说道。春华端着手顿了顿脚，表示明白了。这是她们两人之间的暗号。
虽然这不是第一次入宫了，但这次比起上次皇后娘娘举办的花夕宴更加隆重，需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来。
“阿清。”
寰氏见着了黎清，立刻眉开眼笑。“我就知一定会在此处遇见你，所以特意在此等候。”
黎清抬眸望去，正见寰氏拉着她女儿上官沫沫，两人微笑着看着她。
“黎娘子安好。”
“你们好。”黎清面露春风之色，回应着寰氏母女。“劳烦姐姐在此等候了。”
寰氏摆了摆手，不在意的说道：“有什么劳烦不劳烦的，净说些胡话，走，咱们快些进去，都等着你来呢。”寰氏攀上了黎清的手臂，两人如知己好友一般搀扶着往大殿里边儿走去。
男女不同席，所以分别在不同的门进去的，中间有纱帐隔开，虽在一个大殿，却只能看见对方的影子。
“听闻阿清送了一份好礼给陛下，陛下和皇后娘娘可开心的不得了。”
“费了些力气，总算没失败。”黎清答道。她送的，乃是失败了N次的双层生日蛋糕。
因为送的是糕点类，本身在一众礼物中就出奇的新颖了，所以一来就引发了热议。不过最后结果是好的，皇帝和皇后蛮喜欢。
她的目的还是达到了。
第409章北蛮送礼
“来了，黎娘子来了。”
“黎娘子，快来坐。”
黎清一出现，一堆后宅妇人像炸开了锅子似的，就要围过来。好在现实的场景堵住了她们的步伐。
从鄙夷到现在的最受欢迎，黎清用了几个月时间。她做的那几件事，让这些后宅妇人们的脸肿了又肿，最后只能自愧不如。
皇后等分位高的还没到场，现在这里只有一堆诰命夫人。
“我婆婆她们这会子都在皇后那儿，待会儿才到，我们落座等待吧。”寰氏温柔的说道。
黎清颔首，两人分别坐到了属于自己的位置上。连上官沫沫这样跳脱的女孩儿现在都规规矩矩的坐在自己母亲的身旁，可以说教养甚好了。
宫宴规矩是出奇的严，一切都按照特定的规则来，黎清与寰氏之间有差距，所以他们的位置并未安排在一起。不过这次黎清的位置就不再是上次花夕宴一样的在角落了。相反，这个位置是相当的显眼。
不一会儿，皇后带着一众重要命妇落了坐儿，主殿那边的官员们也都如此。顾九卿坐在母亲身旁同上官沫沫眉来眼去，她又看向面带柔光的黎清，不由得想到了云及那张傻乎乎的脸。只可惜，她现在被约束以礼，无法像以往那般纯粹的去追寻了。
不同于妇人这边的祥和安宁，主殿那边因为有几个北蛮人而显得火花四射。
北蛮是个马背上的国家，名字既然都称为北蛮，那必定长相与之也脱不了干系。他们大多粗犷，五官比较深，肤色偏棕褐，坐姿与站姿都与天齐人有所不同。
流程是有的。
首先是宣礼，即为祝寿，这一项由朝中分位高的巩固大臣卢国公带领。文武百官包括后宅命妇一同向皇帝祝寿，寿词黎清自然也收到了。
黎清很淡定的起身行了拜礼，然后念出“万寿无疆”这样的话来。
然后是苟银这位大内侍宣布宴会开始，随之而来的便是奏乐歌舞。
“娘娘，今日乃我天齐陛下寿宴，我们内宅自当齐敬一杯，为陛下祝寿。”靳贵妃托着酒杯对皇后道。
“贵妃所言有理。”皇后身旁的女侍立刻给皇后斟满了酒。又有侍从从纱帐后走出在齐观皇帝耳旁暗语，齐观知晓了皇后领命妇敬酒了，便停下了筷子，让主殿的人都安静。
“祝陛下寿比南山，洪福齐天！”皇后说完，一众命妇跟着说，而后皇帝端起酒杯起身与纱帐内的一众命妇对饮。
至此，主殿与偏殿成了两个世界。
云及只是国子监的监生，他被分配在主殿与偏殿交汇的角落处，与他一起的还有几个监生，他们的年龄大多是云及的两倍。
在一众臣子说完恭维的话之后，苟银开启了今日的正题：
“北蛮献礼！”
北蛮除了战马之外，还能有什么好东西？粮食种不出来，牛羊倒是能生长，但比起天齐众多鱼米之乡来，也是逊色了不少。
几乎所有的大臣都翘首以盼北蛮到底会送来什么物什为他们的天齐陛下贺寿呢？
只见三个北蛮汉子呈三角形走位走到齐观下首，为首的对齐观行了个礼。
那男子长相粗野，但粗野之中又能看到草原之人的英姿，暗暗有一种粗中的狂妄。
“天齐陛下，我北蛮皇上听闻天齐陛下大寿，便早早派我们北蛮使节到访，生怕错过，这么多年来，天齐岁供北蛮，北蛮感激不尽，今日我北蛮也为天齐带来小小的一点儿心意，还望天齐陛下收下。”北蛮汉子说完，立刻示意手下打开其手上所抱的盒子。
盒子是木头所制成的，在外形雕刻上很有草原气息。
众人都在期待着北蛮之礼，没想到等到它打开的时候，却发现，里面的东西简直平平无奇。
“这算是什么礼物，不过是两块儿破石头罢了。”
“对啊，没错，就拿破石头来搪塞我们天齐，北蛮不愧是蛮夷之人，一点儿华夏礼节都不懂。”
“没错没错。”
礼物一出，众人窃窃私语，奏乐之声都差点儿掩盖不过去。
“咳咳！”齐观象征性的咳嗽了两声儿，压下眼底的嫌弃，很好气的问道：“此乃何意？”
“回天齐陛下，这两块儿石头乃几个月以前的天降仙石，是天神赐予我们北蛮的礼物，还记得那日电闪雷鸣，尘土飞扬，牛马惊慌，忽然天降神迹，落下仙石，这两块儿乃跟随仙石一同落下的小仙石，我北蛮陛下感怀天齐陛下的恩德，特派臣送来仙石以祈求天神赐福于天齐陛下，给天齐陛下祝寿，祝您多活几年。”
北蛮汉子说完还不忘行了个礼，只是那眉眼间的挑衅赤裸裸的像是要飞奔出来甩齐观脸子一般。
这潜台词太过于明显：你天齐自诩与天齐，结果神灵连这等好物都不曾降下，还说什么天齐啊？趁早拜拜了吧。
“这是什么表情，分明是不屑。”
“对啊，这北蛮人实在是太嚣张了，没看到他说话时候的那副嘴脸哟！”
“还不是欺负咱没这石头，还是怪天神没给咱也掉几颗。”
……
“哦？既然是神灵赐给你们北蛮的，那就不是我天齐的神仙啊，你们北蛮信奉的是翱翔天空雄姿矫健的鹰，而我们天齐信奉的天神是真正的天帝，这东西要是降临在天齐，定然是大灾的象征，所以北蛮皇帝所赠之物朕心明白了，只是这物不敢要，你们还是拿回去吧。”
齐观揉了揉鬓角，用一种嘲讽的态度注视着下方的北蛮人。
小样儿，和他斗？想赢，没门儿。这种送礼的小把戏，早在他做太子的时候就已经经历过了。北蛮汉子没想到皇帝会和他来这招，不过这丝毫不能影响到他接下来要做的事儿。
“天齐陛下，这石头真乃仙石，它也并非灾难的象征，而是代表着无限的可能性，比如强身健体，让人重新焕发出生机，足以证明，这两块儿石头是至高无价的。”
北蛮汉子不遗余力的夸赞着两块儿黑黢黢的石头，这也让黎清对其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第410章面对北蛮挑衅
若北蛮来人说这石头来自于天外，是真的。那么这石头就是块儿陨石，也不知是何材质。陨石里面的矿物质一般比较新奇，黎清不是学理的，对这方面了解不多。
不过她对北蛮汉子的话倒是挺感兴趣的，这不就是大型传销现场吗？不对，他是在讽刺齐观一大把年纪了，该进补了。
不知道齐观皇帝能不能领略这其中的含义呢？
黎清等待着皇帝走出下一步。
果不其然，齐观面色一变，不过瞬息便恢复了正常之色。
“朕再说一次，礼物我心领了，石头送回去吧。”
齐观真不打算收下这石头，一旦他收下，意味着将要还礼，这群人就等着他收下石头，然后运走天齐大量的粮食资源呢。
如意小算盘就此落空吧。
“天齐陛下真不打算收下我们北蛮的仙石？可怜了我北蛮陛下还万分期许于天齐陛下万古同寿呢，可惜了，布衣，盖上盒子。”北蛮汉子对身旁之人说道。那个叫布衣的男子立刻将盒子给锁上了，一副你们不想要，我还不想给的模样。
“天齐陛下不领情，那么我们北蛮也不可能用热脸贴你们的冷屁股，天齐陛下等着吧，祝天齐陛下寿与天齐一般……”短，最后一个字北蛮汉子并未说出口，而那口型却做的夸张异常，反正齐观是看懂了的。
齐观不由得心惊，北蛮已经在天齐上京来公然挑衅，难道真如探子所说，北蛮已经有了南下入侵的实力？不管如何，寿宴还得继续过。
“呵呵，天齐与北蛮速来风俗不合，你们北蛮的礼物恰好是天齐的忌讳，何谈不领情？倘若是我天齐赠予你北蛮如此无礼的东西，你们皇帝陛下敢收么？”苏大学士起身趁机说道。
“！”北蛮汉子一眼勒过去，恍若一把眼刀子扎在苏大学士身上，不过大学士也不在意。
“在下文渊阁大学士，姓苏。”苏大学士对北蛮汉子拱手一礼而后道。
“如此倒是我们北蛮皇帝陛下的错咯，礼物没送到心坎儿上，还望天齐皇帝陛下不要计较北蛮此次的过失，不过北蛮来一趟天齐也不容易，还望皇帝陛下体恤。”北蛮汉子再次对齐观躬身一礼。
这要东西的意思很明显了。
从未见过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竟然想空手套白狼。
“咳咳。”齐观看向苏大学士，示意他继续说话。苏大学士也不客气，对付这种贪得无厌之人他最是擅长了。
“北蛮皇帝派人不远万里来我天齐贺寿，我君自然不会叫各位空手而归，陛下以为如何？”苏大学士唇角勾起，看向齐观，并冲他眨了眨眼睛。
齐观道：“自然！”
“这样最好了，还是天齐陛下通情达理。”北蛮汉子说完，自顾自的落了座，坐姿毫无形象感可言。
顿时群臣又开始窃窃私语，“这……正是青黄不接之时，我们哪里还有余粮可供北蛮拿走？”
“是啊，恐怕百姓又得叫苦了。”
……
齐观不耐烦听到这些，立刻让苟银恢复了歌舞，好似北蛮使臣方才那些事儿都不曾发生过。
见到如此淡定的齐观，北蛮汉子一股子意味不明。天齐皇帝未免也太过平静，难不成天齐的军备能够与北蛮抗衡，所以他们才有恃无恐？
云及躲在后头暗中观察着，这是他第一次见到北蛮人，确实与天齐人长得不一样。他们身上带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气息，好像只有艰苦的空旷的环境才能样的出来。
本以为北蛮会一直咄咄逼人，没想到他们就是来要东西的。
自岁供以来，北蛮与天齐之间的大打出手变成了小打小闹，边境这些年倒也安宁。而天齐此时正在休养生息，并不适合与北蛮开启国战。
不知道北蛮还能沉得住多久的气。
反正天齐此时的军备还交代不起。如此也只能小心的对待，尽量不要出现两国战争冲突。
云及有一种莫名的预感，国战不会太远了。原由是自从北蛮被长公主摄政之后一日强过一日，他们不会一直忍受艰苦的环境的，天齐这片沃土将是他们强有力的目标。
不过依照这次与使节的交锋来看，短期内并不会发生国战，只要天齐出一点物资，倒也可以免去北蛮的怀疑，而后继续养精蓄锐。
一顿饭吃的各怀心思。
下午，黎清被邀请到了公主府。昌平公主早就想见见她了，无奈昌平公主一直被圈养在公主府，说是要等胎儿稳定才允许见人。
昌平公主哪里是沉得住气的，直直的与驸马生了几个月的气。
如今见到了黎清，看她哪里都觉得顺眼。
“黎娘子，我可算见到你啦，我那该死的驸马天天框着我，不许我见人，就连母后我这几个月才只见了几次呢，我太可怜了。”昌平公主拉着黎清的手臂可怜兮兮的诉说着。
黎清噗嗤一笑，“公主怀有身孕，自当小心为上呀。”
“我也想啊，可我这性子你是知道的，没个乐子我可活不下去，你见着没，我都快成老尼姑啦。”昌平公主与黎清并排着往花园里走去，她在黎清的宅院看到了另类的园子设计，觉得喜欢的很，就把自己的公主府也改变了个够。随性而为，自然而然的模样果然比原来好看多了。
“你以后记得时常来看我，不知怎么的，看见你我心都安了不少。”
听到昌平公主依赖般的话，黎清觉得受宠若惊。
“承蒙公主厚爱，黎清会遵守的。”
“嘻嘻。”昌平公主眉开眼笑，接着说道：“我爹今天一定被那几个北蛮人气的不轻，不过这些事儿也轮不到我们女人家做主，我倒是有心上阵杀敌，可我爹不许，若是能够上战场，我一定是个英雄。”
“公主的志向远大，堪比花木兰，不过黎清初来乍到，对天齐与北蛮之间的局势还没理解到位，不知公主会有何高见呢？”黎清想从昌平公主口中套点皇室不外传的东西，毕竟外界所知有限。
第411章疯狂的计划
“这个啊，虽说女子不能干政，但我们也是天齐的一员，所以告诉你也无妨。”昌平公主轻轻摸着肚子，一脸柔情的说道：“儿啊，知道你娘亲是个胸怀家国的人哦！”
她抬头看向黎清，压低了声音说道：“北蛮原本是个北方弱小的马背上的民族，在吞并了不少部落之后逐渐壮大，并南下灭掉了前前朝，一统了中原，建立了前卫朝，可惜他们残暴无礼，我中原百姓可不是吃素的，谁对他们不好，他们就要反，所以最后我天齐异军突起，战胜了北蛮，将他们赶回了蛮荒之地，前卫朝不少余孽都在北蛮，百年过去了，他们还想妄图复辟，所以天齐建国以来，一直在为此事而烦恼。”
这些都是寻常的，大家知道的东西，并不是黎清想要的答案。
昌平公主接着说道：“可是人生百年，至少也得经历三四代，所以比起刚开始得时候，前卫的余孽着实弱了不少，但是北蛮这个马背上的国家依旧不能小觑，或许将来真的会有一场恶战。”
“想不到公主一介女流，竟然有如此的见地，黎清真是佩服。”
如果说在天齐岁贡发生之时可比作华夏的宋代，那么现在黎清也无法再断言天齐比之华夏古代可以具体到何处了。时代终究是不一样了，黎清遂不再纠结。她将目光放到了现世之中，以一种历史身份来关注身边发生的事。一切终将成为历史，而她正在经历的也将被载入史册。
“唉，其实这也是大势所趋，我虽为女子，却一直觉得生错了身子，还是男儿好，上阵四方，能文能武。”昌平公主不由得露出了羡慕的眼神。“不过黎娘子，你也是我佩服得对象啊，厨艺好，还会驯马。”
黎清微微一笑，顺着昌平公主得话说道：“除此之外，就只会看天发呆了。”
“哈哈哈，这也是很好得喜好。”昌平公主拉起黎清，“我在府中也建了一处高亭，放眼望去能够看到半个上京风貌，不如与我一同前去共赏夕阳？”
“好。”
两人坐罢高台，煮茶论风光，好不肆意。
驸马刘韩林处理完手边事务一回来看到自家公主媳妇和一妇人有说有笑，仔细看了才认出来，那妇人是黎清。黎清见驸马回来了，自知留在公主府多有不便，于是起身告辞。
“唉，时间过得真快，都怪你为啥那么早回来，我还没玩儿够呢。”昌平公主目送黎清上了马车，转身便嘟着嘴看向驸马。
“你这小妮子，怎么？还不欢迎我啊。”刘韩林没好气道。
“略略略。”昌平公主冲着刘韩林做了个鬼脸，进了屋去。刘韩林生怕昌平公主大大咧咧不小心伤到自己，立刻追了上去。
黎清坐在马车上，她掀开了马车帘子目视着街道的繁华。
“去淮水旁的水泊廊桥。”黎清关上帘子，对车夫道。
“娘子，咱们这个时候去水泊廊桥，怕回去会被老太太批啊！”春华担忧道。
“老太太见着孙子，恐怕想不起我这个儿媳妇来，咱们且放心去。”黎清不在意的说道。宫宴散场，黎清与云及匆匆见了一面，她便让云及先行回家。
云及告知她国子监有些事，处理之后才能回去，左右到不了天黑，黎清也就任他去了。只要家里有人回，姜氏绝对不会叨叨。
“好嘞。”
春华将双手伸进了自己的袖子里，端坐在马车内，她的双眸始终都照看着黎清，只要马车稍微颠簸的凶狠一点，那双藏在袖子里的双手便会如闪电般的迅速扶着黎清。
水泊廊桥是黎清安置上京生意的总坛。
那里有一栋独立的院子，才布置好一个月。黎清这次花了大价钱才得以使得自己生意上的所有部门负责人汇集在一起，由孔隐达统领着。
如今她的生意已经做成了体系，手中可用钱财越发的多了起来。平日里除了自己看看下边儿汇集而来的总账之外，还得顾着家里的小子。忙的可谓是脚不沾地。
在家刺绣的姜氏也被她重新调用起来，姜氏虽年事已高，但为人爽利，脑子活络。盛景宏在上京门店的生意平时是姜氏在看管。当然，姜氏以为自家只有盛景宏这一个商号铺子呢。殊不知黎清早已经把分店开到了天齐大江南北。
“东家安好。”孔隐达早已经收到了黎清要来的消息，自在一旁等候马车驾临了。
“安好，都准备好了吗？”黎清一下马车便直奔主题。
“是的，都到齐了。”孔隐达这两个月以来，一直在为黎清暗中搜罗人才，并且按照黎清给的方法培养。最终筛选出一些品行不端之人后，留下一批，以供黎清选用。
这次即将大干一场。
说实话，孔隐达现在有点跃跃欲试。
眼下正是七月，梁山显带领的商队正在杭州等地进行交易，黎清在北方上京，无暇顾及他了。再则黎清也不想在一棵树上吊死，纵然梁山显那边人手比较充足，但接下来她要做的，梁山显恐怕胜任不了。所以黎清只能另外培养人才了。
民以食为天，黎清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她有一个疯狂的计划，在三年内悄然聚拢一批土地用于粮食栽培以及各种副业制造。
她这心坎儿里老是发慌，就好像没了这些，云及会出什么事儿一样。
这个感觉和当年大灾的时候有些类似，只是这一次周围的万物没那么强烈。
有了一次经验，再来一回就轻车熟路了。
任何有关乎灾难的提前预警她都不会放过。
这件事情只能她一个人来做，因为没人会相信一个妇人的直觉，况且这件事在世人看来太匪夷所思。甚至如果被发现，还会以为她在搞土地兼并，想要造反，彼时皇帝也保不下她。
“他们愿意？”
“都是一群举目无亲之人，怎么会不愿意？”孔隐达反过来问黎清道。
“如此，甚好！”
两人走入院子，只见里面站着二三十人。
第412章意料之外
“都给我的打起精神来，主子来了。”孔隐达走到二十几中，举起双手，招呼着。见有人来，他们纷纷侧目。
黎清并未戴帽子，就这么大胆的看着院子中的二十几人。那二十几人也看向黎清。
天！东家竟然是个女人，还是个漂亮的过分的女人。
“东家，都在这里了，他们分别都是我从暗门各种渠道里挑选出来的，身世绝对清白。”孔隐达说完，那二十几人纷纷表明自己的心志。
“我等命皆是东家的。”
声音不是特别大，但气势也不容小觑。
这是连黎清都意外的，她没想到这些人不过才训练几个月就能有如此变化。如是所想，她并没有全权参与这些人的培养，只是听孔隐达不间断的汇报。起初并不只有这么点儿人，这些人都是通过层层筛选留下的。
黎清抬步走下梯子，准备对他们来一场灵魂的洗涤。咳咳，所谓的洗脑。
毕竟是要为以后着想嘛！
“我们的命都是东家救回来的，若是没有东家搭救，早就横死在街头了。”
“对，没错，我王铁牛这辈子要为东家上刀山下火海。”
“加上我李程一个。”
“刘德一个！”
“……”
黎清诧异，她都已经准备好洗脑说辞了，要在这二十几人面前演讲一番，却不曾想过这么快就“出师不利”了。
“咳咳，各位安静。”孔隐达将手放到嘴边，轻咳了两声。那二十几人顿时安静了下来，把目光都放到了黎清身上。
他们被救之后，一直被灌输着是东家救了他们，让他们有衣穿有饭吃，所以他们现在无比的感激所谓的幕后东家。
本以为会对他们做任何不利的事情，没想到还有人来教他们识字和算学，甚至是种地。短短几个月，他们过的无比充实。感觉人生都升华了。
现在见到了那个恩情大于天的东家时，他们也惊叹的无以复加。
东家竟然是个美人。
不管在什么时代，美人总是会受到人们的偏爱，更别提黎清那一身的气质了。看着就是一副人物仕女图，总之四个字，赏心悦目。
黎清可以说就靠着颜值和之前所做的种种无形之间收服了这二十几人。
“我并不要你们上刀山下火海，没那么严重。”黎清缓缓的说道。
“东家之恩，我等结草衔环，还请东家明示。”李程说道。
黎清看向李程，微微颔首。
有些教养的人，在面对天大的恩情时，都表现出了他骨子里的那股感恩。这就是她所遇到的古人。她很庆幸，所遇到的皆有此态度。
如此，信任托付出去又如何？
“首先，我要感谢你们。”黎清边说边走到这二十几人的前面，随后转身面对的他们。
众人面面相觑，不明所以。
“感谢你们对我的信任，也感谢你们自己，知恩图报。”
听到黎清的话，众人松了口气。
“当然，天下并没有免费的午餐，所以你们要明白，给你们的都不是无偿的，这是我作为商人的特质，而我正是需要你们。”黎清顿了顿，看向面前二十几人的脸。
在他们脸上，黎清看到了疑惑，也看到了惊喜。
这说明这些人是真心实意的想要报恩。
“我不会让你们做伤天害理的事，反而要让你们出人头地，不知各位是否愿意跟随我做出一番成就来？”黎清再次扫视了一下全场。
在这个男子为尊的时代，她一介女子说出这种话，是个明眼人都不会相信，甚至是耻笑，耻笑她的不自量力。
时代的桎梏太过于强大，黎清的确不敢保证真的会有人听她的话。
但这二十几人便生听下去了，并且表示愿意，还跃跃欲试。
这又让黎清轻松了不少。
愿来老天爷是向着她的啊。
“东家有此宏图愿景，我等自然愿意，东家虽为女子，但我能看出您不输于任何男子。”李程站出来说道。
“你们都是这样想的吗？”黎清看过每一个人的眼神，想要揪出一丝的别样情绪，但他们的目光都很坚定。
现在就连黎清自己也都怀疑是不是被欺骗了。那有人能够做到没有杂念啊？这分明就是有诈嘛！
“是！”
“隐达！”黎清不再多言，便吩咐孔隐达准备桌椅。
不过片刻，就有人抬了东西过来，黎清坐定后，孔隐达从袖子中掏出一叠文契来，隐约可以看到上面所盖的印章。此印章不是官府所有，而是盛景宏的商号印章。
“这是契约，一式三份，签了它，你们便没有后悔的余地，现在退出还来得及。”黎清再次看向那二十几人，其实本应该按照天齐二十三州来标配的，一个州放一个人。但又考虑其他变动因素，所以最终留下了二十八人，就怕有些人不愿意。
“我们不后悔，东家赏口饭吃，更何况我们牵挂两无，为何不就此跟随东家成就一番事业呢？”
没想到这些人都这么乖，一个都没有选择放弃。对此黎清是分外乐见的。谁会嫌手底下人多呢？
“甚好，签了吧，不会亏待你们。”
一个个的排好了队，走到桌前，拿起笔签了字后盖上红手印儿。
等所有人都签字完毕，黎清让人撤了桌椅。
“你们一定很好奇，我到底要你们做什么？我要让你们拥有地产，拥有屋舍，出门受人尊敬，家里有娇妻美妾，就这么简单。”
“这？怎么可能，那得花多少钱呢，还是算了吧东家，咱也不能让您白养着。”刘德搓了搓手，不好意思得说道。
“怎么不可能？这一切不仅可能，而且还要通过你们自己的双手去创造出来。”黎清看向刘德，她看到了刘德眼中的希冀。
她就知道，这些人哪儿有表面上看到的那般无欲无求。大家都想要过人上人的日子，而她就是能实现这些的推手。
所以聪明人都不会愿意舍弃这块看得见的肥肉。
作为商人的黎清并不需要他们忠贞不二，她只需要能做事的人。
第413章忍气吞声
会不会全心全意忠心于她，并不重要。就如同她也不需要孔隐达忠诚一样。没有这些人她也可以活得很好，而她最多损失一点钱财。
普天之下，像她这样不重利益的商人已经不多了。
虽然观念如此，但盛景宏她也制定了绝对严格的监督制度，并且做账方式一统，杜绝了中饱私囊的可能性。
咳咳，扯远了。
黎清将自己的蓝图描述给了在场的人，其实她就是想让这些人在天齐这个国家的这片土地上拥有属于自己的土地。说白了就是让他们做地主。
不过这个地，表面上是这些人的，实际上归黎清所有。而他们将是黎清土地的代理人。
黎清想要发展大庄园，但又不能亲自出马，只能采用这样的方式。
毕竟她一家名下财产太多会遭人嫉妒，甚至影响到云及以后。这是绝对不明智的选择，所以不得不出此下策。
她其实不搞这些也很富裕了，但心里那杆秤总是觉得，不，还不够。
天齐对土地兼并有很强的抑制力度，与其聚拢，还不如分散，这样损失小点儿。
“大体便是这样，你们有何疑问？”黎清抬眸看向众人。
李程站出来问道：“我们势单力薄，如果一开始便占据有利，会不会遭到排挤，因而失败呢？”
“有这个可能性，但为何你要一开始就显露出你的底牌呢？路给了你们，钱财也伴随左右，可以说一切的有利因素都在你手，能否成功就看你自己了，我相信你们都是聪明人，不然也不会留在此，这块糕点很厚实，就看你们怎么分配了，剩下的一切咨询都在孔隐达这儿，我不便久留，有事找他，具体出发时日就定在五日后，这几日你们尽可以游遍上京，毕竟此日一别，归来已不知何时了。”
黎清抛出了一块巨大的肥肉，而这些人都是虾子，眼前有饱腹之物，还有舒适洞穴可居，他们一定会为了这块肥肉以及洞穴奋不顾身的。
“东家慢走。”
黎清摆了摆手，让他们不要再送。
“我相信你们。”黎清朝他们微微一笑，那笑容在夕阳余温的渲染下，显得格外明净。
“我们也相信东家。”
……
黎清踏出门，孔隐达紧随其后。
“东家以为这些人如何？”孔隐达笑问道。
“你挑的人我自然是放心的。”黎清偏头痛面向孔隐达，认真的说道：“这件事绝不能走漏风声，他们表面上不属于任何人，他们只是他们自己。”
孔隐达第一次见黎清这幅模样，不禁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后续还有很多事要辛苦你，有什么拿捏不好的尽管找春华。”
“是。”孔隐达对黎清一礼，目送着黎清马车远去。
此时院内则炸开了锅。
黎清将剩下的都都给孔隐达去完成了，她自己则乐的逍遥。为了这个计划，黎清可以说是连棺材本儿都掏出来了。
这些年存的钱一分不落的全部投了进去。她只会给这些人买地的本金和一些个后期补助，等尘埃落定之后，他们就必须自己独立发展了。
黎清也是一个有原则的人，不可能花钱养闲人的。
还考虑到有的人会失败，可能血本无归的情况，所以前期投入是巨大的。
回到家中，云及正在院子里与管尚轩比划，姜氏则一头扎在膳房。黎清今日也累了，不管这几个，自顾自的躺在了懒人椅子上，很快睡着了。
一把老骨头了，动一动就随时要散架一样。
与此同时，齐观皇帝匆匆用过晚宴后急召了几位肱骨大臣觐见。
“陛下，北蛮要东西都要到家门口了，真是不要脸，我们本来每年都有岁贡，可他们贪婪，我们又没有余粮，可不能将活下去的口粮给了蛮子啊。”卢国公抱手颤微微的说道。
“北蛮明显是有备而来，万一咱不给，他们在我边境屯兵可咋办？”兵部尚书连凯之忧心忡忡。
若是北蛮有心打进来，他们可有力气与之一战？就算战，那也得万千生灵来陪葬，这不是一笔划算的买卖，所以不值得做。
“不是万一，是一定，我敢保证他们现在已经屯兵在天齐边境了，只待咱们不同意，立刻骑兵铁骑南下，我们天齐岌岌可危啊，陛下，左右不过是些粮食，咱们给就是了。”连凯之接着说道。
“左右不过是些粮食，所以像往常一样，给他们就是。”齐观顺接着连凯之的话说下去，忽然他面色一变，指着连凯之怒骂道：“他们早就在边境动手脚了，还用得着你说，朕最恨这种威胁，北蛮这些杂种，朕最恨威胁。”
“这……”连凯之立刻跪爬在地，“陛下息怒，陛下息怒，老臣并未收到任何消息啊。”
齐观撇过脸去，不再看连凯之。
眼下最重要的不是追究谁的责任，是要搞清楚被蛮到底在想些什么。
会不会一举进攻天齐？
依照天齐现在的兵力，能否抵挡的住？
一切的一切就好像大山一样沉重，压在齐观肩膀上，让他喘不过气来。
“陛下，当务之急应弄清楚北蛮此行的目的，并且预防北蛮不利，请陛下立刻下旨加强边境边防以及沿途设防，最大限度的争取时间，至于上京这几个北蛮人，早些送回去为妙。”丞相顾长风拱手道。
卫国公站在一旁止不住点头附和：“臣赞同顾大人的说法。”
齐观仰头闭眼，良久之后才缓缓说道：“照顾相的说法去做，朕猜测北蛮此次不会有大动作，但防着总是没错的，他们不是要粮食吗，朕给。”
北蛮不除，非君子也！
齐观简直恨的牙痒痒。然并卵，他拿北蛮一点儿办法都没有，只能看着它一天天的强大。北蛮越强，意味着天齐越弱，越危险。
这是哪一个君王愿意看到的事？
“下去吧！”齐观最后化愤怒为无奈，天齐目前与北蛮真的打起来的话，至少损失三分之一的国本。齐观不敢拿国本去赌，只能暂时忍气吞声。
他们要粮食，给就是了。
第414章有妻如此
这个寿诞过的真是糟心极了。
在一众大臣走后，齐观独自一人坐在椅子上生闷气。
皇后上官氏端着一盅燕窝外加一碟糕点缓步走进来。苟银很识趣的退下。
“陛下，今日是你的寿辰，妾亲自炖了燕窝，快来吃些吧。”
上官氏放下手中的托盘，走到齐观面前。她面色柔和，身上散发着一股迷人的光辉，齐观在见到她时，心中的火气瞬间消失了一半。
“每年你过寿妾都会炖上一盅燕窝，今年也不例外，不同的是，今年的燕窝里加了牛乳，味道更好了呢，你快来尝尝。”
对于上官氏的要求，齐观从来不会拒绝。谁让她是他最爱的女人呢。
上官氏将燕窝捧到齐观面前，看着他一勺一勺的吃，自己心里也无比的温暖。夫妻三十多年，一直都有的习惯，唯独的，只希望岁月静好。
今日的事她多多少少知道一些，准备的糕点里面自然也夹带了私货。
“这糕点是宫里新出的，妾暂且没那手艺，不过这东西看起来新奇无比，妾便拿来与陛下一同享用。”上官氏有将糕点摆到齐观面前，齐观抬头看了她一眼，顺手拿了一块递到上官氏嘴边，才开始说话。
“妻乃吾心头之痣，懂我心中之回旋。”
上官氏听之会心一笑，一口咬下糕点，，道：“夫乃妾心中之痣，毕生守护之人。”
齐观端起燕窝，一口食尽，并深情款款的看着上官氏。
“陛下，天伦即将来临，有些事情是否可以交给下一辈去做了，太子已经长大了，可以独当一面了，我们也不需要那么辛苦，权当锻炼他可好？”上官氏无比认真的说道。
“确实啊，将来这天下还不都是年轻人的，我这把行将就木的老骨头，也该让点东西出去了。”齐观慨叹道。
“说什么呢？陛下可曾记得你答应过妾的事？”
齐观有些懵，他答应过上官氏太多的事，不知道她指的是哪一件？
“一看你就是忘了，陛下可答应过妾，此生与妾一同白头到老，妾未曾白头，陛下怎敢？”
齐观恍然醒悟，直道：“是我的不是，我方才竟然没想起来，罪过，梓潼别往心里去。”
上官氏摇摇头，“妾怎么会生陛下的气呢？妾只要陛下能够平安就好。”
“有妻如此，夫复何求？”齐观走到皇后上官氏身旁，一把将她拥在怀里。
苟银也觉得此时进去打扰不合时宜，但没办法，靳贵妃他惹不起啊。
“陛下、娘娘，靳贵妃求见。”苟银说完便收到了齐观刀子一样的眼神，顿时觉得项上人头不保。
“她来作甚？”
“回禀陛下，奴不知，看靳贵妃挺急的样子，但奴不敢揣度。”苟银弓着身子回答道。
“陛下，妾暂且回避，你先见见她吧，毕竟是大皇子的母亲。”上官氏对大皇子这三个字咬的极重。
靳贵妃能有什么事儿？一个成天围着自己儿子转的女人，此时前来，不就是为了自己儿子的吗？
“去吧，我稍后再来找你。”齐观挥了挥手。
上官氏对齐观福身一礼，临出门时抬眸看了靳贵妃一眼。
“娘娘。”靳贵妃对于皇后在此并不觉得奇怪，每年皇帝生辰，皇后都会来此。
哪怕皇帝原本被她截了胡，最后他们两个也会在一起。所以她想明白了，帝后之间是真感情，而她不过是彻彻底底的插足者。
这女人啊，一旦想通了，就铁石心肠了。
从此，她所有的精力都放到了儿子身上，后宫的女人，无缘与帝王之爱，那就要努力的往上爬，爬过帝王，成为太后。
在业务上，靳贵妃可谓是尽职尽责的典范人物。皇后上官氏都无比佩服靳贵妃这一特点，只可惜，天时地利人和，靳贵妃都差了那么一点儿。
论地位，靳贵妃哪怕有贵妃之称谓，那也是庶妃，她生的儿子，哪怕占了长子的位子，那也还是个庶子。嫡庶有别，永远也越不过太子的尊位。
论帝王之爱，齐观皇帝也没有多给她一分。一个女人不能拥有丈夫更多的爱，是很悲哀的。
而她的母族，更别提了，敌不过皇后的母族。
但就是这样一个女人，她永远也不甘心自己沉沦，她想要去争取，想要得到更多。
“陛下在里头，你进去吧。”皇后说完，拂袖而去。靳贵妃脚步一顿，心有嫉妒，这个女人在她面前一直耀武扬威，总有一天，她会将这个女人踩在脚下。
齐观后宫的女人并不多，所以后宫之争并没有想象的那么严重，而且每一个女人或多或少都有子嗣。因为她们自己无论如何争斗，都不会将手伸向皇家子嗣，毕竟有关乎天齐国运，没人敢这样冒险。更没有所谓的使小手段的说法，行事也足够“光明磊落”。
看起来就是一派祥和的景象。
不过齐观本人却也喜欢风流，不然也不会背着一众大小老婆，从地道里去与风三娘幽会了。
“妾参见陛下。”靳贵妃对齐观一礼。
“你来作甚？”齐观有些不耐烦，他本就在气头上，皇后来了，好不容易消解了一半的怒意，靳贵妃又突然出现，就好似一只苍蝇。
“……”靳贵妃没想到齐观会是这样一种态度，不过一息，她便调整好状态，准备述说自己的来意。
“妾来看看陛下，今日大殿上北蛮无礼我是只晓得，虽说后宫不得干政，但陛下，妾实在忍不住了。”靳贵妃微微瑟缩了一下，做出一副楚楚可怜但又愤恨的模样。
“哦？你难道有什么妙招？”齐观很是有兴趣的样子看着靳贵妃。
说起来，靳贵妃比皇后要年长，他还是皇子时，先帝先给他指了侧妃，也就是如今的靳贵妃。
初见这个女人时他就不是很喜欢，因为这个女人目的性太过于强大，她不是一个为他甘心的女人。
好在后来青梅竹马上官氏被先帝指给了他做嫡妻，不然他还真不知道未来这么长的日子该怎么过。
第415章这可是你说的
靳贵妃想，今日经历了这么多事儿，皇帝一定不太耐烦听她在这里说过多的话。于是她只好长话短说。
“陛下，岁好于斯，妾本不该说这些的，可眼见得孩子们都大了，还一事无成，就期盼着陛下能派点儿事给他们做……”靳贵妃也没想到自己能说得这般直白，但她十分清楚齐观的为人，不管自己说什么，齐观总是不会和她面子上计较的。
“行了，朕知道了，你下去吧。”齐观摆了摆手，示意他不想再听。
靳贵妃知道自己的目的达到了，便再福了福身，道：“陛下寿辰，妾花心思准备了一份大礼，还望陛下笑纳。”靳贵妃抬手拍了拍掌，立刻有两宫女抬了箱子进来。
“礼物在此，请陛下自行开箱，妾先告辞了。”靳贵妃说完，缓步转身而出。
齐观看向那箱子，苟银上前准备打开，被齐观制止道：“不用开了，放进库房。”
“是。”
齐观瘫坐在椅子上，伸手揉着眉心，陷入沉思。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苟银小心翼翼地站在一旁，不敢搭话。
五月的草原已经是青葱的，高月悬挂，篝火正旺盛，整片草原在月光下显得幽深，显得宁静。与围在篝火前载歌载舞的人形成鲜明的对比。
热闹是那些人的，礼越独自一人骑上马沿着波光粼粼的河沟往山上走。
不知家人如何了。
多少年了？
他一直被困在这遥远的北方。一个看不到世界美好的地方。
他已经十七了，云及那个臭弟弟该十四了吧，照他的天赋，他现在至少也已经是个秀才了。也不知父母是否安好，啊娘有没有给他新添一个弟弟或者妹妹。更不知天齐将会如何面对如今的北蛮。
可笑的是，他现在竟然成了北蛮摄政长公主的右骁护卫，虽不能干涉北蛮朝政，却可以影响公主的决策。北蛮如今这幅盛况，少不了他的一份关系。
他恨自己，可又无可奈何。活下去，只有活下去，才能找到回家的路。
北蛮完颜长公一日不放人，他就一日被困在此处。
朔北的风和朔北的太阳已经改变了他本来的面目，原本白净的他已经变成了通体古铜色，眉眼间也足见沧桑，谁能想到他不是一个北蛮人。他的心一直都想着天齐啊！
回家啊！家啊！好想它。
礼越的眼角滑下一滴看不见的泪水。
看时间差不多了，礼越开始御马往回走。作为公主的护卫，他能有自己的时间不多，毕竟职责是保护公主完颜扎拉。
“你去哪里了？”完颜扎拉戴完最后一根发饰，对镜子里的礼越说道。
“今晚月光透明随处走了走。”礼越侧过脸去，不再看完颜扎拉。
完颜扎拉起身拉起礼越的手，在灯火下细细的看了看，勾唇一笑，道：“是该出去走一走，依你的性子一定是憋不住的。”
礼越唇瓣微微一动，想说什么，最终一个字也没说出来。
“十七了吧？我也快二十了。”完颜扎拉放开礼越的手转过身去，有意无意的说道：“一众的大臣都在催我，说我年岁不小了，该有夫婿了，可我在想，依照我如今的权势和地位，我何必要遵从他们的命令呢？。”
“公主权倾朝野，谁都盼望着能与公主接亲，好谋得一份利益，这么想来，公主和谁结亲都是一样的。”礼越道。
“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完颜扎拉说完，屏退了礼越。礼越心中闪过一丝不安，适才完颜扎拉好像话中有话。
“他们想要夺了本宫的权势，将本宫作为踏板，呵呵，想的美。”完颜扎拉退下食指上的戒指，面无表情的扔进首饰盒中。
她能有如今的地位，都是她一点一点的努力得来，没有人知道她吃了多少苦，也没有人知道她费了多少心思，除了礼越。现在可好，想要分走她一杯调羹，做梦去吧。
草原上的天气总是瞬息万变的，昨夜还可看见高高悬挂的月亮，今日天气阴沉了，不一会儿竟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公主的车架已经准备好，回宫。”
一队人马浩浩荡荡的朝着北蛮王都前进。
“公主，你已经想好了要嫁给谁了吗？”马车里，侍女暮萧弱弱的问道。这几年公主的成长无疑是巨大的，而她也很幸运的一直跟随在公主身边。只是公主终究是女人，女人总是要嫁人的。
“此事回宫你便知道了。”完颜扎拉说完便闭上了眼睛假寐，暮萧知晓完颜扎拉的脾性，自是不敢再问。
礼越披着一副自制的蓑衣，骑马走在马车旁，马车内的问话他听的一清二楚。公主无论嫁给谁都与他无关，但他心里却浮现出一种分外矛盾的感觉来，不知是不是错觉，他感觉自己有些可怜这个女人。
但这又如何，又不是他天齐人，用不着可怜。
礼越在心里冷哼一声，旋即放空眸子，回忆起自己小时候的事儿来。
他怕自己忘记，只好采用一直回忆的方法，来使得自己一遍又一遍的更新那份埋在心底的记忆。
“公主你要嫁给一个护卫？这怎么可以？他可是天齐人，北蛮与天齐不共戴天。”暮萧歇斯底里道。话一说完，暮萧就后悔了。充其量她只是一个侍女，你有什么资格质疑公主的决定？
“暮萧，你逾矩了。”完颜扎拉沉声道。
“公主恕罪，暮萧无心之失，可是暮萧今日就算拼了这条命，也要说出心里话，公主此举甚是不妙，还望公主三思啊，那个人身份来历不正，若是他上了位，有心搅乱我北蛮政局，北蛮顷刻之间不堪重负。”
暮萧跪在地上，抬头仰望着完颜扎拉，她不求别的，只求公主能够歇了这心思。哪怕不与贵族结亲，与随便一个北蛮平民百姓也比和那个叫王礼越的天齐人来的好。
只求公主别那么倔强。
“你以为你所想的本宫没有想过？”完颜扎拉凝视着暮萧。
第416章归齐之路艰辛
“所有的人都只是想将本宫作为踏板，在北蛮的政治上插手，难道本宫就这么简单被拿捏吗？”完颜扎拉背过身去，面向殿外。
她是北蛮新一代的摄政长公主，她的父王被她架空了权力。说实话，要不是为了防止北蛮嫡系正统大权旁落，她才不会如此雷厉风行。
事实上，作为女子，她的才能完全不输于男子。可现实呢？若不是她手段狠辣，有些人压根儿不服气。现在又想用她的婚姻来做筹码，逼她就范，她绝不妥协。而王礼越这个天齐人，是最好的可以利用的挡箭牌。
不管是出于某种利益，还是出于私心，她更倾向于找一个信得过的人。
这个人在北蛮这么多年，她可以说是对其知根知底。（当然，实际上并不知道王礼越来自于天齐哪里，只知道他的家人可能还活着）
“可是公主，那个人同样的有翻天覆地之能啊。”暮萧觉得自己一片苦心，可公主怎么就不能理解呢？就算真的不找贵族，也要找个北蛮人不是？
“他没有，本宫不给他任何权利，他就会被本宫压的死死的。”完颜扎拉不想再多做解释，于是厉声道：“本宫心意已决，无需多言，若没有十足把握，本宫但不得如此。”
暮萧知道，她说什么也没用了，公主性格历来如此。
“让他进来。”完颜扎拉顺势坐在了虎皮大椅上，目光决绝。
“是。”暮萧起身走出殿门，见到王礼越，她深深的剜了礼越一眼才说道：“公主传你。”
礼越已经见惯了这个北蛮侍女不善的目光，什么都没说，抬脚就踏进了大殿大门。
“你配不上公主。”暮萧好像是自言自语，又好像就是故意对礼越说。
“？”礼越心有疑问，却也没多加思考。直到见到了完颜扎拉才知道暮萧所说的意思。
“公主莫要跟我开这等玩笑，我受不起，也不愿意。”要他娶一个北蛮人为妻？这个女人还是北蛮的摄政长公主？礼越承认，他心慌了。
儿女大事，第一须得自己真心喜欢，其次便是父母同意。可现在他虽然对这个救过自己命的女人有些好感外，其余的一无所有。
要他娶她，对不起，他真的做不到。
“难道你就真的一点感觉都没有吗？”完颜扎拉试探性的问道。
礼越迟疑了片刻后摇头道：“公主乃千金之躯，礼越一介浮游，配不上公主，公主收回意思吧。”
“可本宫是真心喜欢你，你是天神赐给本宫的。”完颜扎拉在礼越面前表现出与众不同的和颜来，那眼神还真是看爱人的眼神。
恨天神将女人生的如此多情，几年的相处，她发现自己真的喜欢上了这个天齐来的男人，虽然对方比她还小三岁。可这么多年的朝夕相处，她的心就满满沉沦了。
王礼越身上有一股北蛮人都没有的气质，一种足以令人着迷的韧劲儿，还有君子的谦谦风度。
“公主，礼越非北蛮人，若是我侥幸不死，定要归齐。”礼越希望面前这位北蛮最仁慈的公主能够清醒一点，她的爱，他受不起。
礼越是真心慌了。
他还是第一次面对一个女人传达爱。
“你当真对天齐念念不忘？”完颜扎拉眼底闪过一丝暗芒。
“片刻不敢忘，我的家人俱在北齐。”
“可你也说过，天灾难测！”
“希望一直都有。”
沉默，一阵的沉默。
片刻后……
“好。”完颜扎拉在那一瞬间败下阵来，“如果你答应我成为我的驸马，三年之后，我放你归齐寻你的家人。”
礼越心有激动，但他面上不显，仍是沉着道：“公主说的可真？”
“千真万确！”
“三年期满，公主放我归齐。”
“是。”只是那个时候，我已经让你彻底爱上我，离不开我。完颜扎拉在心里说道。
“做公主的驸马必定危险重重，还望公主怜惜，保我命，让我足以安全。”
“这是自然。”完颜扎拉面上一笑，颜动花开。礼越难得的勾起了唇角。
届时哪怕完颜扎拉不放人，他也会想尽一切办法归齐。护卫的权势不大，做不了什么，但驸马又不在一个层次了，新的身份会接触到更多，他将有三年的时间来规划他的归齐之路。
……
云及百无聊赖的坐在书桌旁，这几天为了应对北蛮的突袭，整个朝廷上下又开始忙碌，所以他的老师就这么给他放假了。
但愿最终只是虚惊一场。
“云弟，你看这？”管尚轩递给云及一张小纸条，上面写着一句诗：“夜来南风一鉴开，思君与云共徘徊。”
“看这字写的稚嫩，又不是你的笔法，该不会是别个给你写的——情书吧！”管尚轩眉毛一挑，揶揄道。
“啥？咋可能？”云及接过纸条一看，这笔迹确实不是他的，而且他也不记得自己写过这样的诗句。
“这在哪儿找到的？”
“你居然不知道？就在这本啊。”管尚轩也有些诧异，他心底以为是云及自己写的呢。毕竟云及每天和他生活在一起，别提见人了，见只蚂蚁他都知道。
“哦，可能是小世子的吧。”云及又将纸条给夹了回去，接着说道：“待老师复学之后，我再交还给小世子。”
管尚轩终究是有些不死心的，这该死的八卦心愣是战胜了他。
“你就真没想过这是某个暗恋你的红粉偷送给你的情书？”
云及伸手敲了敲桌子道：“想一想也不可能，我不认得哪个女子啊！”
“嘿嘿嘿，别藏，小心一语成谶。”管尚轩不怀好意的看着云及，他的眼神让云及半天也说不出话来。
“在说什么呢？过来吃点水果。”黎清端了个水果拼盘到书房，正见管尚轩与云及说的热闹。
“清姨，有人给云弟写了情书。”管尚轩一把夺过云及手边的书，三两下翻出里面的纸条。
“诶，干什么呢！”云及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管尚轩完成了一系列的动作。
第417章转眼万千
“哦？”
一听说有情书，黎清一副吾家有儿初长成的感觉，她拿过纸条一看。
“哇哦，看来这位不知是谁的小娘子才情还不错呢。”
“可不是，云及还骗我说是小世子的，两人平日的书籍都有专人照看，哪里能够混在一起，这分明是……”
“你胡说，我根本不知道。”云及发怒似的起身，又悻悻然的坐下，他可没胆子去娘亲手里抢东西。
“行，娘相信你，这不是别人写给你的。”越解释越显得欲盖弥彰，黎清自然选择相信自己的儿子，他用愤怒来代替一切言语，不就是最好的证明吗？
“这还差不多，娘亲你可别听轩哥胡说，他是个什么样的人你可是清楚的很。”云及好不留情的揭管尚轩的老底，平日里这小子在娘亲面前表现得一副乖巧好人的模样，在他面前可倒好，欺负他都是论斤可算的。
“欸，饭可以乱吃，但话不能乱说哈，我那么乖，清姨心知肚明，你别想着给我抹黑，不会成功的。”管尚轩指着云及不由分说就要上手，黎清在一旁看着两娃子较劲儿，不由得笑了起来。
“好了，吃些水果吧，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黎清说完，走出门去。
而她的事业也才刚刚开始，一切的艰辛还长着呢，两个孩子现在还能无忧无虑，以后的困难还多着呢。
最终北蛮来犯只是虚惊一场，多少人被这场风波连累的丢盔弃甲，又有多少人死在这场风波中。黎清暗中拿到了资料，看了之后不禁嘘唏，这就是政治。
天齐给了北蛮一批物资，买了一场短暂的和平，与此同时，朝堂上的两种呼声也越发的高涨。还是一样的配方，一派主战，一派述和。这些年来，天齐与北蛮之间的小摩擦不间断，虽没有大规模的战争，但是边境的百姓分外不好过啊。
边境不太平，意味着朝廷上下也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不过就是中原大地的平头百姓一直被朝廷营造出来的安乐假象所蒙蔽，他们一直觉得自己生活的很幸福。就连没有拿到资料的黎清也是这么认为的，但当她看到一切的触目惊心时，她便不再安于享受了。
天齐是她的根，她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天齐与北蛮到达烽火交加的那一天。不为别的，就为她的瞬移范围出不了天齐。
这就像是一根刺长在她心上。
所以她要做点儿什么来尽绵薄之力。
所以说接下来的日子可有得忙咯，当然忙碌之余肯定要兼顾家庭，她励志做一位好母亲，好儿媳，所以对孩子的教育可不能落下，也不能忽视对姜氏的照顾。
在管飞鸿被贬几个月之后，黎清收到了他的来信。
信上说他与钟氏目前在一起，钟氏为了照顾他，变卖了商业上的大部分资产，全买了土地，分到了全家人名下，现在靠着地租生活。他们两人在荆州虽然艰难，但还过得去，希望黎清看在往日的情分上多多照顾管尚轩，不求他闻达于诸侯，只求平安就可。这让黎清感到一股深深的托孤之意，莫不是真的很艰难？黎清不太放心，还是打算托人打听一下他们目前的处境。
双方天各一方，消息互通实在困难。
黎清这时候才想起她会瞬移，自己亲自去看看不就行了。
说干就干，黎清收到信件的当晚就瞬移到了荆州，看两人住在一个竹屋里，四面墙壁还算遮风挡雨，家具置办的也齐全，便放心了许多。
至于管尚轩那儿，自然是报喜不报忧。
管尚轩听到了父母的消息，激动的快要在黎清面前哭出来，当然自尊心作祟，他也哭不出来。最后管尚轩一个人蹲在自己房间偷偷哭了一场。
黎清也只能叹息，这种世事无常的命运，谁也不愿意遇见。
与此同时，太子与大皇子之争也在如火如荼。对此黎清表示，只要不侵犯她的利益（主要是安全）她也就不在暗中插手了。毕竟这种东西，只要自己做了，就一定会留下蛛丝马迹，未来不管是谁赢了，她都会被记一笔。
当然，黎清本人是更倾向于太子的，她和燕青做了形式与本质的分析，大皇子从诸多方面来看都不能胜过太子，现在云及又跟着小世子一同在顾丞相处学习，总体来说太子会无形之中保护姜家的。所以在政治安全上，黎清没有后顾之忧。
转眼间就到了年底，新年是足够隆重的，天齐上京又不同于锦州，上京是政治乃至经济中心，它的年过得就比锦州的大气多了。
大街小巷从腊月开始就已经充满年味。
天齐的冬季可比锦州的冷，腊月开始就飘起了小雪，姜家今年的备置冬衣不多，姜氏每天忙的脚不沾地，就为了给家里添置冬衣。谁叫家里能做针线活的就她一个呢？加上几个丫鬟齐上阵，黎清只会裁衣，不会缝制，所以连个丫鬟都不如。这做饭的重任就落到她身上了。
在腊月二十六那天，顾向晚以及魏西晨拖家带口上姜家拜年。黎清已经于顾向晚长谈清楚，顾向晚对黎清不再是暗恋，两人重新成为了朋友，破了那层尴尬之后，双方交往果然顺利多了。至于云及，他对顾向晚的态度一直不温不火。
“阿姐，我来帮厨。”
魏西晨妻子林氏将小孩交给婆子带，穿上围裙，主动前来帮黎清弄厨。
“好嘞，阿姐我不跟你客气。”黎清爽快的答应了。姜家人丁单薄，再加之十分接地气，很多事情都是亲自动手，林氏从一开始的新鲜，变成现在的轻车熟路，离不开多次的实践。
这样洗手做羹汤的日子，才是向往的生活嘛！
整个上京勋贵之家，独姜家有这一份儿。林氏简直爱上了这样的日子，但是在家中就不一样了，她须得时时刻刻端着主家大娘子的身份，行事不能出一丝儿的错误，来黎清这里尽可能放下所有，因此她觉得很享受。
第418章团圆纪事（加更）
“阿清，你快些，大家都饿着呢。”姜氏笑呵呵的跑到厨房门口催促着。今日家里客人多，除了魏家和顾家来人，还有苏家人。当年的锦州县令，苏徐宁家的夫人和公子也来了。
“欸，好嘞。”黎清笑答道。
没想到苏徐宁竟然与名冠天齐的苏大学士是亲戚，苏徐宁调离锦州回归上京之后，又外任过一次，最近才重新回到上京，黎清得知这个消息之后，带着两个娃子上门拜访过，现在人家回访了。
姜氏一直对苏徐宁抱有感激的态度，当年天灾，若不是苏徐宁的明断，锦州乐旭县也不会那么安然的就度过难关。自家孙子与儿媳能走到今天，也是多亏了他。姜氏怎么会不心存感激呢？
“大娘身体健旺，整个人精气神儿真好。”苏夫人坐在客厅里，姜氏陪她坐着。这本该是黎清的主场，奈何黎清被她赶去厨房了。无奈只好她自己来接待，好在她早已经不是当初那个无知村妇，来上京快一年了，早就被上京的贵族圈子所感化。
虽然有些人表面上对她客客气气，但是暗地里还是嘲笑他们家乡巴佬，可她怕啥？她有能干的儿媳和孙子。这就对了！
姜氏现在的腰杆子要有多直就有多直。
“我这身子骨啊，阿清一直在帮我调养，不然哪儿还能撑的到现在？我啊，现在活得可轻松了，我这些年一直在为你们祈福，感谢当年苏县令拯救我们啊，苏县令是个好人，你也是。”姜氏边说边感慨，她的话里行间都在诉说着是黎清才成就了她的今日，又真心实意得感谢着苏夫人。
苏夫人微微有些动容。要说之前，她也是听说过得，这位姜氏也是早些年丧夫，独自一人将孩儿拉扯大，没想到孩儿也去了。这事儿要是她自己遇到，肯定早已经慌乱得不知牛马。足以见得，姜氏心理素质还是很不错得，再加之熬出了头，整个人看起来都很慈祥。
一听到姜氏这么多年为她们家祈福，顿时不好意思了，连忙说道：“谢谢大娘，怪不得这么些年我家官人如此顺畅，官人身在其位，就是为百姓谋福的，大娘一直记在心里，我这还有些受宠若惊，大娘劳神了。”
“劳什么神啊，替你们祈福啊，是我这个老婆子应该做的。”
“谢谢大娘，大娘的恩德，妾身之后一定好好与官人说。”
“娘，苏大姐，请你们移步膳堂，咱们开饭啦。”黎清已经换了一身衣裳，厨房乃油烟重地，每次做了饭出来，身上总是一股子油烟味，她不太能仍受。林氏来厨房之前，就已经换上了她平日穿的，吃饭时再换回自己得。
“来，妹子，咱一块儿吃饭去，我家阿清啊，手艺一绝。”姜氏起身拉起苏夫人的手，与苏夫人两人相携到了膳堂。
至于男丁，自然是云及与尚轩接待，再加上男丁那边关系更近些，所以相处起来容易。苏夫人的儿子和管尚轩差不多大，两人都喜欢周敦颐，相遇之后有聊不完的话题。
因为有客人，所以姜家这次也算作“入乡随俗”——男女分桌吃。这样的的话黎清自然就照顾不到男丁那桌了，不知道云及与尚轩两个能否独挑大梁。
事实上，她应该多给孩子一些信任。或者说，孩子长大了，改放手了。
云及与尚轩两个很会待客。
一宴席下来，宾主尽欢。
苏夫人也体会到了为何姜氏会说黎清手艺一绝。这简直是，她差点儿将舌头给吞了。要不是多年的教养在，她还真怕自己失态了。
黎清在上辈子厨艺丢在人海里连个水花都溅不起来，自从她穿越到这里，厨艺一经对比，便是上上乘的了。毕竟这里的菜系都还在萌芽阶段，自己稍微努把力，研究研究，自然就成一绝了。
苏夫人与儿子离开时，两人都带着浓浓的不舍，但又不得不离开。黎清准备了三娘做的糕点做回礼。礼尚往来嘛，定是要遵守的。
魏家与姜家是干亲关系，所以他们留到吃了晚饭才走，至于顾向晚，公事在身，必须走了，反正来日方长，不在乎这些时日。
自从两人摊牌只做朋友之后，他觉得自己行事都多了几分爽快，不再像以前那样猥琐了。
他知道黎清这辈子不会再嫁人，而自己也一辈子不娶，传宗接代有二弟在呢，何况二弟媳妇又给顾家添了个男娃，二弟媳是个能生的，不愁顾家未来人丁单薄。
想到此处，顾向晚觉得他走路都多了轻快风姿。顾家父母已经放弃自己所练的大号了，也是他们心大，若不然，换做别家家长，这样的不肖子孙，早就被逐出家门，吃乞丐饭了。
顾家大郎迟迟不娶，也不是没有人编排过，直到后来顾向晚代发修行之后，这样的议论声才逐渐停了下来。
又等到黎清的出现，世人见顾向晚与黎清走的颇近，偏生黎清的身份特殊又尴尬，背后的议论声再起。黎清与顾向晚讨论过这个问题，黎清认为身正不怕影子斜，嘴巴长在别人身上，让他们说去，顾向晚郁闷的心情这才有了起色。
果然，黎清行事也比以前光明磊落了许多，众人得以见得黎清与顾向晚之间的交往真的没有更进一步。毕竟顾向晚的年龄摆在那儿，他这个年纪娶个寡妇也没有多少人会说啥，但顾家却并未传来任何去姜家提亲的风声，所以只能比作金兰之交了。
“阿姐，你家到底是有什么神仙异术？为何我一走到这里就感觉疲惫全消，仿佛沐浴在春风中？而且你家布局也甚至典雅，移步一换景，好生神奇。”魏西晨在晚饭后，还赖在姜家不走，他已经研究这院子研究了一天了，企图学点什么，回去他也派人试着弄一弄。
“呵呵，能有啥？不过是按照喜好布置精致，我喜欢有自然气息，所以布置的也贴合自然。”黎清笑道。
估计魏西晨看中的是她园中常年不败的绿植，绿色的东西在上京的冬天总是显得可爱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