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长老院会议
正在思量怎么在后面为一凡助力，这现成的好事就来了。
王邦辉主任顿时精神大振，马上让系秘书朱波去安排，让一凡作好准备，下午在“长老院”的老家伙们面前好好表现。
这场充满猎奇意味的见面会，安排在行政楼的大会议室，能走进这个会场的，也就是中层副职以上或副教授以上。
一凡走到会议室的门口，就被里面的壮观场面震住了，脚下的步伐也慢了许多。
会议室的中间是㮋圆形的会议桌，围着会议桌外还有四圈长条桌，全部密密麻麻坐满了人，少说也有五六十号人。
一堆白头发让这个会议室有点北国风光，万里雪飘的意思。
看到一凡，周主任站起来，热情的打着招呼。
“一凡老师，这边！”
任你心理素质有多好，在这种场合，在众人的目光下，一凡还是表现出了年轻人的一点羞涩。
并不是因为他怯场，而是周主任让他坐的位置是㮋圆形会议桌的中间，也就是大名鼎鼎的C位。
心里默念着“何德何能！”一凡左右点着头，展现着一个年轻人就应有的恭谦和良好的修养，坐在了周主任的旁边。
一凡根本无法想明白，他为教务处做的那些数据处理模块，是个计算机专业的学生都能做到，为什么这些人会搞这么大的阵仗。
这只能说一凡还是太年轻，还没有真正的融入到这种奇妙的社会文化之中去。
在座的这些“长老”，有些是已经退休的老教师，有些是从领导岗位上退下来的。
工作多年，忽然从自己熟悉圈子中脱离出来，成为边缘人。
再也不是众人的焦点，再也不能一言九鼎，就是面对以前的同事、下属，也能看出脸上的笑和恭敬的言语没有原来那么发自内心。
失落与不甘心，是这些“长老”中大多数的心态，那么能有件让他们突显自己的事，显示自己雄风不减当年，重温曾经的荣光，这种机会可不是常有。
于是也就机缘巧合，一凡和“长老”们互相成全，促成了这次见面会。
坐在一凡对面，稀疏的头发很讲究的倒成拉丝状的一位老者首先问道，“一凡老师，能不能就你做的这个教务数据处理系统，谈谈你的设计出发点！”
“系统？”一凡差点没笑出鼻涕泡出来。
死命的咬着牙帮子，一凡正正色，把心里打好的稿子说了出来。
无非就是发现问题、分析问题、用科学的方法解决问题，实现科学技术以人为本，为我所用。
这些套话太熟了，不就是毕业答辩的开场词嘛！
听完一凡的话，另一位合上自己的笔记本，问道：“一凡老师在大学期间选修过管理学？我很好奇，为什么一个计算机专业的学生，会对管理学感兴趣呢？”
周主任在旁边向一凡介绍，这位是管理学院的前任院长蔡瀚文，退居二线后被学校返聘担任校级督导组的组长。
向蔡院长点头致意后，一凡说道，“在计算机专业有门课叫《软件工程》，它是用工程化方法，系统化的、可量化的应用于软件的开发、运行和维护。
但是里面很多知识点并没有展开，而它又是脱胎于管理学，所以我就选修了这门课，同时还选修了经济学，这让我能更全面的掌握项目运行的各个时期的问题……”
蔡瀚文院长抿着嘴，边听边点头。
等一凡说完，蔡瀚文扭转身体，向旁边的喊了一声：“老郭呀！你们信息系出人才呀，一凡老师要是不做计算机这一行，转行搞行政，或者当项目经理人也没问题呀！你可要让小王重视这个人才呀，别留不住，把这么个能人给放跑了！”
被称作老郭的是信息系的前主任，他正在低头看着手机，听到蔡瀚文的声音，这才抬起头打量着一凡，说：“你老蔡这话冒酸水呀！我们信息系一向重视人才，今年干部年轻化，咱们信息系还推荐一凡老师任教学副主任呐！”
“咦，我听说那个马宏涛不是你们的重点培养对象嘛！你老郭现在说话不顶用吧。”蔡瀚文用手点着桌子揶揄着老郭主任。
老郭主任也不相让，“我虽然退下来了，也还是可以老领导的身份提提建议的！我就不信王邦辉会不听，他可是我一手提拔起来的。”
“要是在我管理学院，还建议，我就坐在那里，让他们直接拍板！”蔡瀚文直接就把桌子拍了一下，靠在椅背上双眼四顾，仿佛又回到了坐镇管理学院的岁月。
“老蔡呀！现在讲究科学民主决策，你那一套家长作派不流行了！”
蔡瀚文一扭头，对着取笑他的一个老家伙就放炮了，“好你个大刘呀，当初你来学校时，还不是我带着你，我可是你师傅，反了天喽！”
“师傅息怒，你那家长作风，我是怕了一辈子，当我没说！”
“啪！”一声震天响，大家把目光转移到了另一位西装笔挺的人身上。
周主任斜着身体，告诉一凡，这位是今年刚退下来的一个副校长。
“你们呀！一退休就放任自己，要时刻牢记自己是一名老教师，要有自己的仪表风范……”
“得了吧，你是不是又想谈几点自己不成熟的看法，过过瘾！”
“他呀，看法从来就没成熟过！”
……
听着这些老前辈互相挖对方的黑历史、老典故，从主角转为旁观者的一凡也听的当场津有味。
波哥真是没说错，这种会是最有趣也是最无聊的。
直到墙上的挂钟敲了五声，周主任这才笑着站起来，“各位老领导，今天听了大家的发言，受益匪浅，我希望这样的会以后有机会多开几次，大家畅所欲言，为学校的发献计献策，发挥余热，在坐的都是我学习的楷模。”
渐次提高的音量，终于让嘈杂的会议室安静了下来，周主任这时看向一凡，“今天我们请一凡教师来座谈，相信一凡教师也是收获颇丰。我相信，有了各位老领导、老专家的教导，一凡教师在以后的工作中，定会作出更加亮眼的成绩。”
话音一落，周主任马上就鼓起掌来，并示意一凡起身向在坐的专家、领导致谢。
在一片雷雨般的掌声中，会议总算了。
第33章 强敌浮现
在散会时，老郭主任和一凡走在一起。
他告诉一凡，王主任把情况向他作了汇报，今天这次会算是借这个机会给一凡争取到了人气，希望一凡好好准备这次高校网络对抗赛，只要做出成绩，就会好说话，他也会做做工作。
等与老郭主任话别后，一直跟在后面的周主任走上前来。
“这个会是不是感觉很没意思！”
一凡摇摇头，“前辈们的鼓励是对我的鞭策，以后我要……”
“说什么胡话，我那样说，是捧他们一下，让他们开开心心来，开开心心走，你怎么倒把我的话当真了！”
周主任抬头扭扭脖子，长舒了口气告诉一凡，这些督导组成员虽然都已退休，但是影响力还是有的。
在这次干部年轻化工作上，如果这些老人有什么意见，各级领导还是会听的，虽然不一定会采纳，但是说的人多了，也要掂量一下。
至于那个马宏涛，从各个方面看，一凡是竞争不过的，被PK下去的机率很大，所以就要争取到尽量多的支持。
“我其实对当不当那个副主任并不太在意！”
周主任拍了一凡一下，“小屁孩，懂什么！是机会就要争取的，多少人想争还没资格呢！”
望着周主任走远的身影，一凡摸着后脑勺，捉摸不透周主任为什么对他的事这么上心。
走在回信息系的路上，一凡皱着眉想来想去，也没想出个所以然。
一声口哨，靠在路边的大树后的波哥向一凡打了个招呼，“热闹吧！哥哥我没说错吧！话说长老们对你印象怎么样？”
刚要开口，手机响了。
波哥瞅了一眼，看着号码有些眼熟，但又想不起来是谁的号码。
一凡看到又是906开头的号码也有些意外，又来了。
按下免提键，一凡邀请波哥一起听听那个挑衅者的电话。
“我说！你是不是教你的那帮蠢学生搞社工？真是差点笑死我，你是不是想用这种方法弄死我，好消灭我这个强力的对手？”
“哪里做的不好，你有什么好的建议吗？”
对方按惯例“呵呵”笑了几声，“还冒充大会组委会的什么小刘，被我识破了，我就戏弄了一把。现在想来还是回味无穷，就忍不住想打个电话与你分享一下。
至于说有什么建议，那倒没有，朽木已无回天之力，再多的建议也是枉然。”
“没有建议，那就说说怎么个回味无穷，我也想知道！”一凡脸上一阵发热，徒弟丢脸，自己的面子上也无光呀。
“我发觉你的学生在对我玩社工，就问他，小刘哇，上次你洗桑拿被媳妇抓住打个半死，现在还往那地方去吗？喜欢几号呀？有没有搞什么非法勾当呀？你的蠢学生当时就嗝屁了，哈哈！”
一凡和波哥也笑了起来，这话题太特么有意思了，波哥怂恿一凡继续聊下去。
“你是怎么发现的？”
“一个反问就露馅了呗！我问你的蠢学生……”对方呵呵一笑，“对不起，你的学生的确是蠢的可爱，抱歉我这么说是不是太直接了，你不介意吧！”
“我不介意！其实你也挺可爱的。能告诉我你问的是什么吗？”
对方在电话里说，当他接到电话时，刚开始也并没有起疑，是一凡的学生自己犯了个错误。
学生在电话里问的问题都是经过一凡过目的，不存在明显的破绽，学生只是吃亏在没有工作经验，对方只是在交谈中随口说了句“今年的比赛裁判还住在华林学府吧！”
学生也算机灵，直接说了个模凌两可的话，准备应付过去，“是吧！具体情况还要看最后的安排。”
一凡听到这里，也是苦笑着直摆头，千算万算，怎么没把这些告诉学生。
比赛裁判的住地一向是单独安排的，也不会对外公布，虽然很多领队也会通过各种渠道知道裁判的住地，但大家也就仅限于知道，满足自己的好奇心，也不会下作到走裁判的关系。
作为组委会工作人员，是不可能与参赛院校谈到裁判住地的，即使对方问到也会礼貌的说不知道。
真是阴沟里翻了船呀！
知道了原因，一凡也没了兴趣与对方继续聊下去，挂掉电话和波哥向着实训室方向赶去。
“你在教学生搞传销还是……？”波哥走进实训室，那些学生正在热火朝天的忙着打电话，所说的内容，让波哥大为不解。
一凡可没闲功夫向波哥解释，一个错误不可能再犯第二次，他必须要让学生知道自己错在什么地方。
看到坐在墙角沉默不语的学生，失败者就是他没错了。
“蒋丹青！”
听到有人喊他，蒋丹青抬头看到是指导老师一凡，他勉强笑了一下，站了起来。
“没事！不要气馁，吃一堑长一智，咱们来分析一下你失败的原因，后面遇到相似的问题就知道该怎么应付了。”
“你都知道了？”蒋丹青低下了头。
一凡和蒋丹青走到实训室外，拍了一下蒋丹青的胳膊，“怎么啦？跟你过招的可是指导老师，虽败犹荣，有什么不开心的！”
看到蒋丹青还在纠结自己的失误，一凡向他承认是自己考虑不周，这怨不到别人，让蒋丹青也不要为这事而没了信心。
“老师，我是不是拖了大家的后腿？”
一凡哈哈笑着，手在蒋丹青的头上揉了两下，“你难道这样认为吗？我还准备表扬你立了大功呢？”
看出蒋丹青没有明白他的意思，一凡给蒋丹青讲了那个挑衅者打电话的事。
“他每次给我打电话，用的都是网络电话，这次你让这个挑衅者露出了马脚。这还不是大功一件？
你马上查查你打的那个号码是哪个学校的，这个家伙可能是我们这次比赛上需要重视的对手。”
“不用查了，我知道。”蒋丹青直接报出了学校名——“是江宁大学。”
在心里念着校名，一凡也感到些压力。
这个江宁大学和那个南海理工都是往届的第二名，有一次在最后一项实时攻防赛时，要不是他反击动作及时，差点就要丢掉关键的一分，送这个江宁大学上位了。
校园的广播已经响了不短的时间，马上就要到晚自习时间了，一凡让蒋丹青通知实训室的同学马上去吃饭，今天晚上他要和同学们加个班。
第34章 临行之际
点了外卖，一凡吃着晚饭，把丰小辉他们今天对各个参赛院校进行社工行动的战果进行了分类，然后作了认真分析。
十四所他圈定的重点目标有十二所得到了他想要的信息。
只有两所学校没有收集到信息，其中就包括那个打挑衅电话的江宁大学。
从已经获取的信息来看，各个参赛院校培训紧紧围绕大赛项目，内容大同小异，无外乎边界安全、WEB安全、逆向工程、数据安全这方面的东西。
主要的培训内容包括了防御向的防火墙、入侵检测、数据包分析、系统安全建设、网络设备安全配置，蜜罐技术，攻击向的漏洞挖掘、渗透、取证分析等等，其中只有一所学校的学生透露说他们的指导老师还讲了社会工程学。
在这些院校的指导老师中，有许多的名字一凡都还有印象，他毕业一年多，离开这个比赛就就只有一届。
相信这些指导老师除非嗑了仙丹，否则他们的知识和对技术应用的理解，应该没有什么变化。
技术都是相同的，一凡最大的优势是他拥有丰富的实战经验，这可是在实验室做一百次演练也无法得到的。
只要学生们能够掌握理解他所教授的技术和实战技巧，对付这些指导老师手下的学生就是铁沙掌拍豆腐。
目前关注的焦点就是江宁大学和另一所高校——燕北大学。
江宁大学有那个神秘的挑衅者，得不到信息是正常的，在一凡心中是早就划归到此次比赛的重要对手。
而这个“燕北大学”没能从它那里有所斩获，这就有意思了。
等丰小辉他们回到实训室，一凡就问起了燕北大学是怎么回事。
丰小辉说，燕北大学是他进行的社工。
他在网上找到了燕北大学原来参赛的一名学生的信息，又通过一些手段找到了这个叫夏超的QQ，在仔细翻阅了他的QQ空间，丰小辉把夏超参加比赛那段时间的说说、日志、相册看了许多遍，等有了把握才以这个学生的身份向领队老师打了电话。
在电话里，丰小辉通过夏超这个假冒身份说毕业两年了，中间手机丢了，联系不上原来的老师，心里十分难过，希望对方能够提供一下指导老师胡瑞文的电话。
丰小辉特别留意了夏超在日志中说的一句话“领队老师今天的胃病犯了，但他没有回酒店休息，全程陪伴着我们。”
为了取得燕北大学领队老师的信任，丰小辉还特意在电话里问到领队老师的胃病好些没有。
一切都按照预料的在顺利进行。
但是点子太背，这个领队竟然对夏超有很深的印象，听说打电话的是夏超，就热情的聊了起来，刚开始丰小辉仗着看过夏超的信息，还能应付着。
可是这话题越聊越让丰小辉招架不住，他怕再这样下去，可能会让对方有所查觉，就扯了个谎，说现在有事，等有空了再打过去。
虽然没能得到什么信息，但是对于丰小辉的沉着与冷静，一凡还是进行了表扬，然后以丰小辉今天的表现，和其他同学总结了今天进行社工行动的得失与成败。
“胜不骄，败不妥，处乱不惊，灵活应对。这是作为一名黑……”
一凡的舌头在嘴巴里紧急拐了一个弯，继续说道：“是作为一名网络安全从业人员的基本素质。今天我们所做的，为比赛的胜利先打好了一个基础，至少我们大致知道了谁是我们的主要对手。有了目标，再作好充分准备，练好了技术掌握对了方法，只要临场发挥稳定，你们会发觉对手都是软柿子，捏一个烂一个。”
给学生打足了气，一凡向他们说明了后面两个多星期的培训安排，同时要求学生们每天都要写下实训总结，反思自己的问题，在比赛前一定要把这些问题解决掉，就是由于自身原因某些问题暂时无法解决，也要在比赛时很好的隐藏好，避免被对手抓住，造成损失。
时间过的很快，当一凡出现在系主任王邦辉面前时，王邦辉都不敢认了。
一凡的脸黑了也瘦了，嘴巴四周也露出了一圈黑茬，相比以前，看上去倒显得老成了许多。
让一凡在办公室的沙发上坐下后，王邦辉取下眼镜，捏了捏眉心说，“听说你这段时间，除了上课就和那些学生泡在实训室里，有时候还搞得很晚，教学楼都锁门了，你就带着学生翻窗户出去的。”
一凡低头一笑，说：“也不是太晚，只是有几次为了和学生解决一个难点，耗费了一些时间。”
看着一凡笑得如此灿烂，王邦辉责备中带着爱怜之意，“还不太晚？教学楼值班的邓师傅都报怨了几次，连后勤处都打来电话问，说那个带着学生翻窗户的是不是真的是老师。你呀！”
王邦辉站起来，坐到一凡了身边，看着面容有些憔悴的一凡，摆了摆头说：“要注意休息，为了比赛把身体累垮了，那人家还不指着我的脊梁骂我，说我为了拿到名次，不顾老师的死活？”
“没事，学生们也很刻苦，我这个当老师要是不尽心，那不是枉费了学生的热情！”
对一凡的这股子冲劲，王邦辉很是欣赏，他问道：“明天就要出发了，准备的怎么样？”
一凡端正身体，向系主任王邦辉汇报了这两周来他的培训工作和学生的学习情况，并把几所他眼中的重点对手作了一个分析，最后得出的结论就是如果学生发挥没问题，拿第一名也没问题。
王邦辉赞许的点点头，这个年轻人有头脑，有干劲，工作态度端正，也正是出成绩的时候。他在一凡肩上拍了一下，“你也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第一名固然是好，但是我也不强求。只要能得到名次，只要不是那个得了无数次的组织参与奖，你一凡老师就立了大功，就是为我们信息系、我们学校争光了，至少实现了零的突破！我预祝你们载誉而归。”
第35章 餐厅冲突
早上八点四十的火车，在七点半时，学校安排的通勤车把一凡和参赛学生送到了火车站，但是他们的领队娄主任却还没有来。
眼看时间都来不及了，左右打了十几通电话，领队娄主任的电话却一直处于无人接听状态。
直到离开车还差十五分钟时，就在一凡考虑是不是马上带学生进站上车，不等娄主任了，波哥甩着一身的肥肉，背着一个包向他们一路小跑了过来。
还没等一凡开口，波哥抹着汗，喘着气，向一凡直摆手，“唉，别提了。赶快上车！上车再说。”
看来是娄主任有事，临时让波哥顶上了。
对于这个突然的变故，一凡也没时间多问，一行人就慌张的进站、检票、上车。
等坐在自己的铺位上，车厢轻轻晃动了一下火车就启动了。
波哥长长的从嗓子眼里哼了一个咏叹调，倒在铺位上，胸膛还起伏的厉害。
一凡安顿下学生，来到波哥所在车厢，看到波哥还在喘着。
等波哥休息片刻缓过劲来，一凡这才问起学校怎么会让他来当领队，娄主任是什么原因没来。
波哥双手枕在头后，鼻子哼了一声，“为什么？当然是人家娄主任不想丢这个脸。”
波哥扭扭身体，让自己躺的更舒服些，向一凡说出了原委，“哥哥我当时正在教学楼里检查学生早自习到课情况，接到电话就下楼、上楼、再下楼。又赶回家拿行李，我的个乖，累死我了！”
说到激动处，波哥把四根手指伸到一凡面前，“都特么四届了，四届了，娄主任的脸皮也红了四届。
都是教育系统的，多少也认识些人，你让人家老娄的面子往哪搁？
就算老娄不在乎脸面，可是他心脏受不了呀！所以今早老娄刚起床就感觉心脏不舒服，进了医院。”
“那就换你来了？”
波哥伸着脖子吞咽了一下口水，说：“可不咋地，最后还不是看着哥哥的脸大肉厚，于是呢，这个打脸的差事就落到了我的头上。”
“打脸？”一凡反问道：波哥，有我在，打脸也是打别人的脸吧。”
波哥歪头看了看一凡，“哥哥当然知道你有这本事，要不我也不会二话不说就来了。”
“还是你够意思！”对于波哥的倾情支持，一凡心中很欣慰。
“可惜鸟！”波哥叹息着，“要是这次你能打个翻身仗，那老娄就没有机会把丢在地上的脸，捡起来了。我真担心他那心脏呀。”
经过十多个小时的车程，一凡等人来到了这次高校网络技能对抗赛的主办地。
完成向组委会的报道、验证等环节后，波哥要参加领队会议，一凡就和学生们在下榻的酒店放了行李，到二楼的餐厅就餐。
在就餐时，一凡与学生谈起了他以往参加比赛的情况。
比赛是轮流在全国四座城市进行，今年又轮流回了上京，而这里也是一凡首次参加比赛获得第一名的地方。
学生们还是第一次从一凡嘴里知道，原来他们的老师有这么风光的历史，一边吃着饭一边七嘴八舌的问了一凡很多问题。
这时，餐厅里又来了一所学校的参赛人员就餐，就坐在一凡背后的桌子。
“哎呀，这么多年了，酒店里的老风扇还没换。就算是个装饰品，也应该上个心呀！”这声音听着有些耳熟，一凡扭头看时，对方是背对着他的，看起来应该也是指导老师。
只听那人说道：“看到这风扇我就想起一个笑话，你们要不要听！”
得到学生的响应后，那人咳嗽了两声，开始了他的笑话。
话说还在上学那阵子，有一次我和宿舍的几个兄弟打完球，去学校外面的小餐馆腐败。
好家伙，生意好的不象话，一个位置都没有。
就在我们站在门口等位置的时候，我一哥们闹起了肚子。
这家餐馆我们常来，那哥们也是熟门熟路，就自己上了二楼的厕所。
很不凑巧，厕所门前横着两块木板，上面还挂着“修理中，暂停使用”的告示。
俗话说人有三急，我那哥们看水电正常，没有多想就钻了进去。
等他舒服完了，还没下到一楼，就看到空空荡荡一个人都没有了，这让他很奇怪。
正好躲在柜台下的老板站了出来，他就问老板，人呢？刚才还……
老板铁青着脸问他，你是不是到二楼上厕所了？
哥们就说是呀！
老板暴喝一声，操起菜刀就把我那哥们追出二里地去。
得亏我那哥们体能优秀，否则肯定要被老板大卸八块。
原来呀，这二楼厕所的下水道坏了，老板就封了门贴了告示，准备明天请人来修。
结果我那哥们就直接进去了，喷涌而出的五谷之物就顺着坏了的管道流了出来，落向正在转动的风扇上。
乖乖，那场面，那味道！
我到现在想起来还心惊肉跳。
这人讲的绘声绘色，声情并茂，连一凡的学生都听的入神，听到最后，和另一桌的学生一起大笑起来。
一凡却全程板着脸，当那个老师讲完了，他把桌子重重一拍，霍的一下站起来。
“为人师表，大庭广众讲这种上不得台面的低级笑话，简直有辱斯文，让人忍无可忍。你哪所学校的？看我不告到你们学校去。”
学生们收住笑声，瞪着一凡，不就一个笑话嘛，这老师的火气也忒大了。
旁边桌的学生看一凡言辞不善，都站起来与一凡怒目而视。
丰小辉等人也不甘示弱，纷纷站起来，给一凡撑场面。
讲笑话的老师并没有转身，只是笑了笑，招呼他的学生都坐下，然后说道：“告我？麻烦你在告我之前先想清楚，这个笑话是谁讲的。也不掂量掂量，免得……”
说完，对方慢腾腾站起来，转身面向一凡站定，双手抱在胸前，侧头看着一凡。
“我K！”
一凡当即就抬起了手，向对方呼了过去。
当着学生彪脏话了，还要动手，双方学校的学生们精神一振，看来今年的技能对抗赛要提前了。
第36章 相见欢
双方学生都是二十左右，正是血气方刚，天下老子第一的年岁。
他们就等着一凡手扇在那个老师的脸上，对面的学生要是敢动手，他们就一拥而上，坚决反击。
“啪！”
对面的老师并不躲避，结结实实的受了一凡这一巴掌。
看到老师被打了，对方的一个学生青筋暴起，操着桌子上的碗碟，跳上桌子就要动手。
“凡哥！真的是你？”
“果然是你小子，这都上班了，还改不了上学时的老毛病，天天没个正形。”
看到对方挂在胸前的参赛证，一凡的手在对方的脸上又用力拧了一下，“来，给我再呵呵一个，你不是挺喜欢呵呵嘛！”
对方打开一凡的手，“凡哥别闹，学生看着呢！”
“哟！现在才想到注意形象了，你特……”
这时，一凡才看到对面桌子上还站在一个学生，手里拿着一只碗，憋红了脸看着他。
再一扭头，丰小辉等人也拿着碗碟做出投掷状。
“干什么？摆这么好的造型给谁看，等着拍照呢！”一凡喝斥了一句，丰小辉等人这才讪讪的放下手里的东西，郁闷的坐了下来。
对面的学生在同学的帮助下，也从桌子上下来了，免不了也被自己的老师调侃了一番，“你属猴的？啥时候跳到桌子上，老……我怎么连声音都没有听到？”
真是神仙打架，百姓遭殃。
看着两个老师坐在一起聊得投机，刚才的火药味散的干干净净，充满了祥和之意。
双方学校的学生表情复杂的相互看着，有点同病相怜的意味。
正聊着，大堂经理来了，询问刚才是怎么回事，他差点就要报警了。
一凡赶紧向经理赔不是道歉，解释说学生们互相都认识，瞎胡闹没有分寸，已经被他骂过了。
称一凡为“凡哥”的老师把手放在大堂经理的背上，上下的抚着，说：“你消气，小孩子家，不懂规矩，见谅。你忙你的，他们要是再胡闹，我大嘴巴抽他们。”
又背锅了，双方学生再一次目光交错，心里有个相同想法——合伙打死他们两个。
大堂经理狐疑的看着这些人，看着这些人的确挂着赛事组委会颁发的证件，想着他们是参赛的老师和学生，心也就放下了。
“这里是公众场合，管好你们的学生，注意影响。”大堂经理背过身去就小声嘀咕起来，“吓死我了，还以为是道上的。”
既然认识，双方就换了一个大桌，坐在了一起。
“来，蒋丹青，我给你介绍一下。这就是那个跟你开玩笑的老师。帅华，帅老师。”
蒋丹青正在喝开胃汤，听了一凡的话，呛得直咳嗽，眼睛却咕噜着看向帅华。
帅华向蒋丹青打了个招呼，笑了起来，“小伙子挺厉害，我要不多问那一句，就真让你给骗住了。”
蒋丹青看着帅华，不敢相信在电话里把他耍了半天的人就坐在自己面前，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帅华又看向丰小辉，“你叫丰小辉？”
丰小辉马上不受控制的站起来，他没有想到这个帅老师竟然认识他，心里纳闷，老师没作介绍呀，他怎么认识我？
“你叫徐锐，你是李晓！……”
帅华把一凡的学生一一点了名，然后又说了他们的成绩和擅长的学科，甚至丰小辉正在追的女生叫薛燕馨，是美术系大一学生都说了出来。
这可把丰小辉他们搞傻了，局促不安的看向老师一凡。
一凡只是微笑着听帅华说话，脸上没有一丝的惊讶，好像这都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等帅华说完了，一凡指指在坐的学生，“别停呀！给我的学生上上课，要不他们今晚是睡不着觉啦！”
帅华侧着身体看同一凡，作意外状，“不是吧，凡哥！在你面前班门弄斧，你耍我呢！”
“青出于蓝胜于蓝，你说吧！”一凡说完就夹了一块红烧肉，细细品尝起来。
帅华瞅一眼了一凡的吃相，然后对丰小辉他们说，“事先声明，凡哥是我师兄，我这些可都是你们老师传授给我的，怨有头债有主，帅老师是靠这张帅脸走天下的，等下千万别打我。”
指指一凡，帅华说：“揍他！”
丰小辉他们对这个言语风趣的帅老师已经有了好感，都放下筷子，听着他说话。
只有一凡还在细嚼慢咽的品尝红烧肉，显得倒像是个吃货了。
帅华告诉丰小辉，社工的方式灵活多样，思路一定要活跃开阔，是人就有弱点，比如同情和乐于助人，反向求助和施加压力等，都可以作为社工手段。
多数情况下，成功的社会工程师都有着很强的人际交往能力。
他们有魅力、讲礼貌、讨人喜欢，并具有快速建立起可亲、可信感的特点。一个经验丰富的社会工程师，使用他自已的战略、战术，几乎能够接近任何他感兴趣的信息。
至于如何获取丰小辉他们的信息，帅华也如实相告。
首先，帅华被指定为江宁大学参赛学生的指导老师，他也带着学生对其他参赛院校进行了社工。
他并不知道禹江大学这次的指导老师是谁，但是在禹江大学官网上的最新资讯栏目，有各院系每日更新的新闻。
从那里他发现了一篇关于赛事准备的新闻，知道了指导老师是他的师兄。
自从那晚在图书馆的小路边告别，已经有一年多没见面了。
生性爱搞事的帅华就想着和师兄开个玩笑，那个挑衅电话当然也是他打的。
至于丰小辉他们的个人信息，帅华也是从禹江大学的官网获取的。
帅华根据以往经验，推测这次比赛的学生应该是大三、大四的学生，也只有这个层次的学生掌握的知识比较全面，是参赛的合适人选。
但是禹江大学的官网上并没有提到有哪些学生参加这次比赛，帅华就换了一种方式。
他侵入了禹江大学的交换路由设备，在设备里，他发现近期IP信息有了更新，又分配了十五个新IP地址，那就是说禹江大学购置了新的计算机、路由器，并为这些设备分配了IP地址。
在这个时候购置这些设备，那很大可能就是为这次比赛准备的，帅华知道自己摸到对方的眼皮子底下了。
第37章 兄弟之间
基于这个判断，于是帅华就对这些新分配IP的计算机进行了检测。
反馈的信息显示那些新计算机安装的是WINDOWS服务器版和linux系统，这只有搞网络实验才会安装这样的系统，而且系统安装了许多的服务类、检测类软件。
从这些信息帅华知道自己不仅判断正确，而且还找到了禹江大学这次培训的老窝。
很轻松的得到一凡的新电话号码，又故意打了几次挑衅电话后，帅华还是意犹未尽，他想了解他的师兄手下那些学生，到底水平怎么样。
趁实训室的系统还没有进行加固，帅华把自己写的木马程序种了进去。
通过木马，他不仅看到了对方学生渗透攻击信息系服务器的全过程，而且有个学生还在电脑上用QQ与他的同学聊天。
通过聊天记录，帅华知道了一个叫丰小辉的学生正在追一个美术系的女生，而且女生应该快答应他了。
这个丰小辉在QQ里和同学商量应该给女生买个什么礼物之类的话。
得到了丰小辉的名字，帅华推测能参加比赛培训的学生，成绩应该不会差，就再次回到禹江大学的官网，搜索丰小辉的名字。
果然又让他猜对了，在学工处的奖学金公示栏目中，他看到了丰小辉的名字，还有对他事迹的介绍。
其中一段话是这样的，“丰小辉同学的室友徐锐，本来学习态度不端正，但是在丰小辉同学的帮助下，也在此次学院奖学金资格评定中，获得了二等奖。”
再通过禹江大学官网查找徐锐的信息，结果又扯出了李晓，通过李晓的信息，又扯出了其他人……
有了这些学生的信息，帅华又侵入了禹江大学的内网，从教务管理系统中，获得了这些学生从入校到现在的各科成绩，通过这些成绩，大致可以判断出这些学生对各个学科的偏好及熟练程度。
到此为止，禹江大学所有参赛学生的信息被帅华掌握的一清二楚。
十几个学生听着帅华的讲解，眼中全是佩服与崇拜，当帅华讲完了，他们还在慢慢回味着。
帅华看到一凡还在桌子上搜寻着，就问道：“师兄，别顾着吃呀！给个评语呗！”
一凡这才放下筷子，“那我就说几点中肯的意见，说重了，想你这张厚脸皮也承受得起！”
伸出一根手指，一凡说道：“好的地方我不不说了，我就说说问题。首先，你做为一个老师，侵入我们学校的内网，盗取学生的重要信息，这是不道德的，也是违法的。”
伸出第二根手指，“再者，一个成熟的社会工程者，应该有不利用技术而获取对方信息的能力。你呢？种马、入侵都用上了，失败！”
一凡说的很直白，也象他之前说的那样，没有留情面，而帅华却听得直点头，不停的说，“师兄说的对，下次我注意。是我放松了对自己的严格要求，我一定改！”
“三……”
一凡想了想，“我还没想好，等我想好了再说。”
看着帅华态度诚恳，一凡又“嗯”了一声，说：“回头写个五千字的检讨，明天给我！”
帅华大笑起来，“写检讨这个我在行。你忘了，在学校时咱陈明德主任就说我检讨写的好，文笔佳，行文流畅，如果不是检讨的话，都可以发表到学校的学刊上去了。”
说笑一番后，一凡看着两所学校的学生，提了一个问题。
“明天上午开幕式，如果我让你们把今年参加比赛的所有人学生的手机号弄到手，有什么好的办法？”
帅华补充了一句，“你们所有学生的信息是不公开的，也不可能找到任何书面的、电子的信息。”
这是两位老师要考察咱们呢！学生们有的拧眉沉思，有的交头接耳，最后在所有的学生的答案中，归纳为三种可行的方案。
一，以加强交流为目的；二，主动套近乎，取得对方好感与信任；三，冒充比赛组委会工作人员；
在与帅华对视一眼后，一凡排除了前两种方案，“前两种太麻烦，成功率也不高；只有这第三种方案在实践上，还有可行性，为什么呢？”
学生心里清楚，但是就是找不到一个合适的词或话来表达。
“小帅，你说说看！”
帅华嘴巴里蹦出两个字，“权威！”
“对，人天生就有服从的本性，小时候服从父母，在学校服从老师，我们冒充比赛组委会工作人员，这些学生就会出于本能和思维惯性，乖乖的交出自己的手机号。相比而言，这个方案简单、高效、风险小！”
“吁！”学生们长出了一口气，这两位老师看似闲谈，却在话语中，把许多的知识传授给了他们，也对一凡和帅华更加的尊敬起来。
“好了，咱们一见面就说个没完，影响了学生们吃饭了！”
一凡招呼着还沉浸在思考的忘我境界的学生们说，“快吃，这一桌子的菜都快凉了！”
“是呀！趁热快吃，否则吃坏了肚子，难道你们也想到二楼对着这些电扇乱放一通不成！”
帅华的话又让刚准备动筷的学生笑成了一团，连正在喝水的一凡也呛得直抹眼泪。
饭后，两所学校的学生自发的聚集在一起，交流着彼此的比赛准备情况，有说有笑，完全没有把彼此当成对手，更像是好朋友。
一凡和帅华来到酒店餐厅旁边的咖啡厅，一人点了一杯喝的，聊了起来。
“没想到，你小帅这个学碴也当了老师！”
“师兄，不这样埋汰人的。你毕业以后，我可是为咱们学校又拿了一届第一名的，而且毕业论文也评的是优。”帅华笑着说。
“你怎么会想当老师的，你这个财迷，不是想进大公司，当CTO，赚大黄鱼的吗！”
“是陈明德主任为我推荐的，江宁大学听说了我在校表现，直接就让我过去当了助教。这不刚上班就让我当指导老师，带学生参加比赛。”
一凡隔着桌子，看着帅华，脸上还是保留着上学时的痞子本色，但行事言语却也沉稳了许多。
“为什么这么长时间不跟我联系，我原来的电话号码还一直保留着。”
帅华目光暗淡了下去，低头抿了一口没有加奶的咖啡，品味着嘴巴里的苦涩，说：“是陈明德陈主任不让我联系你的。”
第38章 迷失的代价
听说是系主任陈明德不让帅华与自己联系，让一凡感到十分意外，他连忙问道：“为什么？”
“他说我们之间还是少联系的为好，这样，对你对我，对所有人都是最好的选择！”
从帅华的眼神中，一凡知道，帅华肯定有什么事还隐藏在心里，并没有把实话说出来，至少没有说全。
“小帅，我是你师兄，也是你兄弟。想想我们当年，我和你、和大朱是何等的亲密无间，怎么这一年不见，你我之间倒显得生分了。这不象你的风格呀！”
帅华手里捏着象白色的咖啡杯，慢慢的转着，气也喘得粗重起来。
“是大朱！”
“大朱？怎么又牵扯到大朱了？”
一凡刚问完，心里就一缩，一股不祥的感觉就涌了上来。
帅华继续低着头，“大朱出事了！”
“什么？”一凡本来还靠在椅背上，听帅华这一说，马上直起了身体，声音也提高了许多，引得旁边的客人向他投来不满的目光。
一凡压低声音，带着不容拒绝的口吻，“告诉我，大朱出了什么事？”
“他……”
帅华咬咬牙，艰难的说道：“大朱被抓了，判了两年半！”
“怎么回事，打人了，还是被人打了！”
一凡实在想不出大朱能犯什么事会去蹲大牢，他唯一能想到的是大朱那个体格健壮的家伙，可能是和人起了冲突，闹出事来。
帅华摇摇头，“不是，他偷了他们公司的钱！事情败露了。”
说大朱打架，一凡相信，要说大朱偷东西，偷的还是钱，一凡是打死也不会信的。
大朱家里不宽裕是事实，但他在上大学期间拼命学习，把能拿的院、系奖学金拿了个遍，乘着课余时间还在外面打几份工。
大朱曾经对他和帅华言明，自己以后要凭大学的本事让父母过上好日子，等他攒钱买了房子，就把父母接过来一起住，让辛苦了一辈子的二老也享享福，以后再娶了媳妇，有了孩子，这才是一个家的样子。
一个如此顾家懂事的人，怎么可能会偷钱？
一凡平复了一下心情，问道：“偷了多少？”
“不到二十万，十八万左右吧！”
还真是的，一凡再也忍不住了，气得用手在桌子上用力一拍，鼻子发酸，泪水都快下来了。
他现在也顾不上四周射过来的异样眼神了，“小帅呀，小帅。你们是不是不把我当兄弟了。这么大的事为什么不告诉我。做兄弟不就是有难时可以一起扛吗？混蛋！”
“我是想告诉你的，可是大朱不让！他说自己没脸了，对不起老师，对不起父母，也给咱们兄弟丢脸了。如果让你知道他只有更难受，加重他的负罪感。”
拳头捏紧了又松开，反复几次，一凡用发抖的手作了一个往下按的动作。
“小帅，慢慢说，把所有你知道的告诉我！”
一凡和小帅所说的大朱名叫朱小龙，是他们在大学的好友，比一凡高一届。
他们三人因为一件机缘巧合的事相聚在一起，又在另一位师兄的指点下，三人自告奋勇的向系主任要求，参加首届全国网络技能对抗赛，从此一发不可收拾，接连为学校拿了三届第一名。
在朱小龙毕业时，凭着在校期间每门课都是优秀，又拿过无数的奖学金，也是用人单位的重点目标。
但是朱小龙考虑到父母年纪大了，身体不好，就选了一家离自己家比较近的全国性的零售企业，在那家公司的总部做网络管理工作。
由于朱小龙的家不在学校所在地，所以朱小龙毕业后，他和一凡、帅华之间大多数只是电话联系。
一凡和帅华在学校放假时，还去过朱小龙那里几次。
作为他们师兄的朱小龙，那时凭能力已经升任了网络部的主管经理。
他热情的带着一凡和帅华玩了几天，还与他们一起畅想着自己对美好未来的规划，并鼓励自己的这两个师弟，以后也要做出些成绩，让他们这个铁三角中的每个人都能走上自己事业的巅峰。
但是就是这个对未来充满希望的人，却开始慢慢迷失了自己。
作为公司网络主管经理，朱小龙负责公司庞大的网络维护，当然也包括结算系统的维护。
朱小龙在工作中，他发现在公司的零售、采购业务中，不管各种现金流的借和贷，对于零头都是采取四舍五入的。
于是，他就设计了一个小程序，趁着做系统维护时，挂到了系统的结算模块中，在结算涉及到四舍五入时，他这个小程序就会把舍掉那部分自动转到自己开设的一个账户里去，并抹去所有的痕迹。
由于涉及单个结算的金额极小，比一分钱还少，所以没有任何人发现，而且会计部门也不可能没事去查这个。
就算会计部门核查流水，也查不到这个问题，因为系统看来整体流水正常。
而公司的业务遍布全国，结算系统一天下来，这些四舍五入舍掉的零头，能够积攒的金额也是不少的数目。
这个暗藏在系统中的小程序就一直这么运行着，很久也没有人发现。
毕竟，这事大朱做的实在巧妙，没有人能感觉出不对劲。
直到有一天，一个老会计敏感的发现这个问题，“咱们结算系统那后面舍弃掉的零头，去了哪里呢？这帐看起来是不错，可这零头归集下来也不少了，应该在总帐上有所反映吧！可是这上面却没有，肯定有问题！”
这才有人去追查，最后曝光出来。
事后，帅华知道了，就去探望朱小龙。
他也知道朱小龙丢了工作，父母那里就断了生活来源，靠着那点退休金，光是往医院跑几次就没了。
小帅临走时把自己银行卡里的钱全部取出来，留给了朱小龙父母。
在上班后，小帅只要发了工资，第一时间就把钱打了过去，自己只留下些日常开销所用，反正单身一人，也算过得去。
一凡静静的听着，抛却其他的不说，这朱小龙也算是真正厉害的黑客了。
在他的身上，也体现的是对日常细节的洞察，对人性的理解，对规则的利用，最后才是高人一等的技术。
这个可以当作反面教材，找机会好好警醒一下自己的学生，技术是把双刃剑，千万别动什么歪脑筋。
第39章 波哥造势
朱小龙的事情讲到这里，两人陷入沉默中。
一凡拿着杯子放在嘴边，怔怔的发呆，一口未喝。
小帅也无言的转动着勺子，若有所思。
“把大朱父母的银行帐号给我，以后他们的父母由我来负责。你刚上班，可怜巴巴的几个小钱还是留着自己用吧！”
“我用不了多少！”帅华强自说着，其实他现在口袋里只有三百多块钱，那是他这个月的生活费，银行卡上也只有几毛钱了，这段时间他过得很拮据。
“我说把帐号给我，你就给我。大朱是你兄弟，难道不是我兄弟。就这么定了！”
不容置疑的态度，让帅华也不再坚持，把朱小龙的父母的卡号发给了一凡。
收到帐号，一凡马上就通过银行APP转了一个可观的数目过去。
“等比赛结束，我们一起去看看大朱吧！”一凡收起手机说道。
“不用了，听说大朱在里面表现不错，还当了计算机学习班的教员。再过两个月就出来了，等出来后，我们再相约去看看他吧！”
一凡想想也是，朱小龙生性倔强，又极重感情。
在这个时候去看朱小龙，他并不会因为落魄时还有兄弟惦记而高兴，而会因为自己犯下这并不光彩的事而让他更难堪。
与其事得其反，还不如等到这事过去后翻篇了更方便一些，这样大家面子上也都过得去。
奔波了一天，又经过这么一件让人不开心的事，一凡和小帅都感到身心俱疲，两人在酒店外抽了一根烟，各自回房休息。
回到房间，波哥却活跃起来。
“听学生说，那个打挑衅电话的是你的小师弟！人也挺有趣，啥时候给哥哥引荐引荐。让我看看他长什么模样。”
“什么模样，帅得很！”
一凡心里乱糟糟的，实在不想再说话了，洗了澡就钻进被窝睡了起来。
波哥无趣的碰了个软钉子，眼珠一转，一记巴掌隔着被子拍在一凡屁股上。
“给你说个事，你肯定感兴趣！”
“有事明天说，现在睡觉！”
波哥一把掀了一凡的被子，“关于咱们学校的，你不想听听！”
没了被子，睡在床上怪那个啥的，一凡无奈的坐了起来靠在床头，点上一支烟，看向波哥，“我知道，我要是不听，今晚上是睡不成了，你说吧！”
波哥把被子丢给一凡，然后坐在另一张床上，讲起了他今天开领队会议时的奇遇。
“你不知道有多笑人，哈哈……”
一凡弹掉烟灰，皱了下眉毛，“笑吧，笑点低的人就算是看到蚂蚁放屁也会笑上半天的。”
“蚂蚁放屁？你见过？这真是天下奇闻了。在哪里看到的，怎么放的？”
看到波哥还来劲了，一凡不耐烦的把烟摁熄，“是我错了，你快说吧！说了我好睡觉。”
波哥仰头作出陶醉的样子，然后向一凡讲述了今天在开领队会议时的趣事。
会议还没有正式开始，各个院校的领队入座后就互相打着招呼。
一个领队看着波哥眼生，就问是哪个学校的。
“禹江大学！”波哥报出校名，对方就用奇怪的眼神看着他，让波哥心有不快。
大家都是老爷们，都是两只眼睛一个嘴巴，有什么好看的，再一多想，波哥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没料想对方竟然扭头对他邻座的另一个说：“看到没有，这是禹江大学的。”
话音未落，前后左右“唰”的一下，无数人都向波哥看了过来。
“这就是禹江大学的？”
“老娄呢？他怎么没来？”
“是呀！老娄的名言今年听不到了！”
有人问道，“老娄的名言是……过了一年，我都记不清了。”
“唉！这你都能忘。”有人就模仿着老娄的语气说：“胜负不重要，重在参与嘛！我们这次是抱着锻炼队伍的目的……”
“这队伍再锻炼可就成精了！”
一阵哄堂大笑让波哥甚是恼火，刚要发作时，一个领队从后面探过身来，拍着波哥的肩膀，说：“恭喜！”
然后这人就大声说道：“咱们先预祝禹江大学获得组织参与奖！”
“那是必须的！要论组织参与奖，我们这些个学校甘拜下风，争——不过呀！”
也是波哥不小心，他进入会场也就随意一坐，没想到他四周的学校都是历届二、三名获得者，当然有资本来开他们禹江大学的玩笑。
波哥倒无所谓，就是心里心疼起老娄主任，这些年他当领队，都是怎么熬过来的。
“哈哈！”
波哥伟岸的身躯站起来，就像在会场中间立了一块大石头。
“各位的好意，我代表禹江大学心领了。可惜呀……”
刚才的一阵说笑，波哥所在这块区域已经成了会场的焦点，现在波哥说了半头话，也引得那些领队乐得再看看笑话。
“今年我们发扬风格，会把组织参与奖留给在座的某所学校。”说着波哥对他旁边那个挑事的领队说：“看咱们聊得来，就送给你们学校吧！”
“我们这次是要冲击第一名的，实力不允许呀！”
就是这个领队挑的头，波哥怎么能放过他。
“实力！论实力我想在坐的都是……”
波哥还是嘴上留了些情面，“今年第一名是我们禹江大学，各位没什么事，开完领队会就可以打道回府了！”
身材高大胖硕，天生就拥有对旁人的压迫感，波哥一席话让四周的领队们面面相觑，胸口发闷，这人不会脑子有问题吧！
“知道苟一凡这个名字吗？”
波哥的声音不大，却让会场的声音降了几个分贝，稍微安静一下又热闹起来。
知道的，说着那个名字留下来的传奇，不知道的也在向其他领队打听。
这个名字只要是做过两届以上的领队，哪个不知道。
那可是横扫千军的人物，虽说第一和第二的差距只是体现在名次上，但是比赛得分却相差的不是一分两分，而是几十几百分。
网络技能对抗赛总分一千分，如果按分数划段，第一名后至少有几十个段位都是空的，第二名就排到后面看不到的地方去了，更别提第三名了。
如果这是高考，一凡可以上QH之类的，第二名还要担心自己的分数能不能上高职。
什么是神，这就是神。
第40章 新的赛制
正当大家还在乱哄哄的说着，波哥又丢了个炸弹出来，“苟一凡，是我们禹江大学这次比赛的指导老师！”
波哥的这颗炸弹威力不小，炸得四周人仰马翻，鸡飞狗跳。
“我提醒各位，一凡老师刚毕业就受聘到我们禹江大学，这次他作为指导老师，还准备了神秘礼物。在比赛时，这个神秘的礼物将有他的学生奉献给大家。”
一凡问道：“什么神秘礼物，我怎么不知道，你不会是吓唬那些领队吧！”
波哥咧嘴笑了，“就是吓唬他们！”
对于波哥这种搞法，一凡也觉得有意思，“效果怎么样？”
“效果比WeiGe还好！我一说你有神秘礼物，当场有几个领队脸色都不好看了。”
“那是，很多院校看着我离开了，帅华也毕业了。
今年正好有空当，还想趁机进一步，尝尝第一名是个什么滋味。
结果让你这一说，人家好不容易产生的希望被你搞破灭了。人要没了希望，那就成咸鱼了。”
波哥从床头柜抽出一支烟，殷勤的亲自给一凡点上。
一凡装作受宠若惊的样子，接受了波哥的服务。
“兄弟，这势呢！我给你造起来了，到时候你带着学生再打他们一个落花流水，这几年的恶气也算是出了，让他们以后提到咱们禹江大学就如雷贯耳，就头疼。”
一向讨厌烟味的波哥完全没有在意喷过来的烟雾，他用力捶着床，说：“一群鸡贼还想看我的笑话，哥哥几句话就把他们全放倒了！等咱们拿了第一名，看我怎么编排他们，替老娄出口气！”
用力抽了三两口，想着心事的一凡熄了烟头，“那是后话，明天要抽签，根据抽签结果还要研究对策，赶紧睡吧！”
次日的开幕式在可容纳八百多人的大礼堂进行。
来自全国一百多所高校的参赛队伍和观摩嘉宾把会场挤的满满的。
主席台上是相关部门的领导和来自全国几十家网络安全方面公司的代表。
大赛组委会的吴小慧女士介绍了比赛活动概要并作了动员讲话。
“各位尊敬的领导，老师，以及同学们。
网络强国的建设必须依靠人才，顶尖网安人才需要从小培养。
高等院校更有责任为国家网络强国战略贡献力量……”
接着又是来自信息安全公司的代表发言。
“在信息化发展的新时代，网络信息安全系动企业命脉，但一直以来很多企业想积极融入网络安全建设，却苦于缺少培养、发掘网络安全人才的途径，本次大赛将为企业融入网络安全建设打开通道……”
昨天被朱小龙的事搞的心烦意乱，一凡晚上睡的并不好，趁着冗长寡淡的讲话，一凡闭目小睡起来，完全没有在意从会场各个位置看向他的目光。
“看到没有，这就是那个……傲气的很呐！”
“我见过他，原来还是学生时就表现沉稳。现在当了指导老师还是这么镇定……今年……咱们希望不大。”
“是个好苗子，就像咱国乒队一样，参赛是第一，当了教练带着学生照样得第一。有前途。”
“还有前途呢！尾巴翘的高，那终归要吃苦头的。”
……
正在熟睡中的一凡怎么也没想到，他就只是想补个觉，竟然会被解读出这么多出来，语文老师也要给这些领队跪了。
主席台上七八个人讲了两个多小时，当进入正题开始讲解本次大赛的赛制时，一凡被波哥推醒了。
虽然赛制文件早就下发到了每个学校，各个院校的领队和指导老师也都详细的研究过，知道这次比赛进行了重大改革，更残酷更贴近实战。
但每个人还是认真的听着吴小慧女士的讲解。
比赛分为三个阶段，在初赛阶段，是进行技能分析的对抗。
实行一对一模式，随机抽取一道网络信息方面的某个技术应用，由双方抢答。
评价方式是时间优先、正确率优先原则。
在这一环节涉及了当前常见的一些网络攻击与防护技术，包含编解码、脚本分析、取证分析、移动安全等。
主要考察参赛学生在实战中的分析和解决问题的能力，以及对相关攻防方法或工具的灵活运用。
而在一对一对抗中胜利晋级的，将进入第二环节的决赛。
在决赛环节，实行两轮淘汰制。
第一轮，大赛组委会将提供基本场景，模拟一个渗透测试过程中经常出现的场景。
由参赛队伍在真实网络环境中，综合应用各类技术进行渗透测试，涉及内容包含Web安全、常见网络服务安全、PWN等。
比赛时，由抽签决定参赛队伍是攻击方还是防守方，在规定的时间内成功防守住的为胜出方，反之亦然。
在这一轮失败的队伍将被淘汰，沦为看客。
而胜者进入第二轮后，则进行自由攻防，技术手段不作限制。
在大会组委会提供的服务器上面有完全相同的环境配置。
考评办法也很简单，参赛学生在保证自己的服务器安全的前提下，攻陷对方的服务器，并取得指定的一个文件。
让对方服务器崩溃无法工作，一个得十分；
提权成功获得对方服务器上的指定文件，一个得五十分；
只防守不进攻，得0分；
当很多参赛院校还在等着下文时，组委会的吴小慧女士说：“就这三点，预祝各参赛院校在此次比赛中赛出风格，赛出水平！”
跑龙套的院校心态各异。
“完了！真的改赛制了。”
“咱们明年见！”
“还是看看上京的旅游攻略是正经……”
而对自己实力有信心的院校，则是互相议论着这种简单又血腥味十足的赛制安排。
“更贴近实战了。”
“早该这样了！原来搞的那一套，更像是考试。”
“没错！只要强化练习到位，临场发挥好，就能得好名次，今年才更贴合对抗赛这个名字。”
言外之意，他们都是按照实战环境准备的，今年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
第41章 全记烤鸭
二十分钟后进行初赛抽签，一凡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翻着参赛院校名录。
此前的比赛文件上只有六十九所院校的队伍参加，可是现在凭空又多出来四十五支队伍。
据知情的一个领队说，这多出来的队伍是由大赛组委会特邀参加的，与某些网安企业也有些扯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应该是考虑到这些网安企业是大赛的合作伙伴，而这些网安企业又和这些院校有合作关系，所以就给了那些院校外卡。
这领队的话一凡并没有当真，作为曾经参加过三届比赛的元老，这项由相关部委牵头发起的大赛是以培养发现网安人才，促进网络信息安全建设为目的，有暗箱操作的可能性不大。
据他分析，这可能是大赛组委会为了贴合实战这个初衷的举措。
目的是要让这四十五支特邀院校充当真实网络中无处不在的黑手，来考验参赛队伍在未知对手面前，能不能经受考验，展示自己实力。
帅华指着那些特邀院校的名字，问一凡，“凡哥，来者不善呀！你怎么看？”
这些特邀院校只有个别学校有点小名气，大多数连名字都没有听说过，大概又是几所学校合并成立的新学校。
人们对未知的总是抱有某种神秘和恐惧，这些特邀学校最多也就是能造成一种心理暗示和压力，真实的实力应该很一般。
对于一凡的分析，帅华点着头，“实则虚之，虚则实之。这届比赛，组委会也算是煞费苦心了。我想有很多学校现在都已经慌了神，晚上可能还要加班加点的研究对策。”
一凡合上比赛文件，吐了口气，“只要有实力，那些障眼法不足为惧。
太祖说过，你打你的，我打我的，不要被眼前的事物给迷惑了，要把主动权牢牢的抓在自己手里。
何况咱们俩培训出来的学生，那实力可是明摆着的，就更不能乱了方寸，那是不自信的表现，否则就中了大赛组委会的圈套了。”
波哥听了一凡的分析，随口问了一句，“今天抽签，明天上午正式比赛，你们兄弟二人有什么安排？”
“去吃全记烤鸭如何？听说那地方的鸭子咬一口，油能滋出半斤出来。”说着，一凡已经拿着手机准备打电话订位子了。
波哥咕咚咽下去口水，“行！有魄力。刀山面前洗脚，火海面前抹澡，不是二傻子就是疯子。那咱们就去吃烤鸭，好好疯一把。”
这时，大会堂里的喇叭响了，通知抽签开始。
在主席台上已经由工作人员抬上来一个大箱子，里面放着写有数字编号的红黑两色纸条，抽到数字相同的两名学生自动成为一组。
以往的抽签人都是各个院校的领队，这次则改为学生自己依次上台前去抽签。
一凡暂时放下手机，和帅华关注着台上的抽签。
他们两人现在倒有些紧张了，不为别的，就怕他们两所学校的学生抽到一组，那不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打了起来。
还好，抽签结果并没有出现他们担心的情况，这让一凡和帅华两人高兴的互相击掌表示庆贺。
心情愉悦的一凡这个时候也拨通了全记烤鸭的电话。
前台妹妹的态度并没有传说的那么不堪，而是很热情的建议一凡不要选择晚上前去就餐，最好选择中午。
上京不仅是政商中心，还是旅游城市，而在晚上全记烤鸭往往是一位难求。
前台的建议一凡觉得很有道理，就订了位子，然后对学生们说：“明天就要上战场了，今天请你们这些战士去全记烤鸭吃顿大餐。”
不知谁的肚子“咕咕”的叫了起来，引得其他同学笑成一片。
“看来是饿了，这都条件反射了！”帅华打趣的说道：“那还等什么，赶紧的，出发！”
一行人走出大会堂，却被三个人拦住了，他们是大会组委会的新闻报道组。
当听说此次禹江大学和江宁大学的指导老师，就是原来连拿几届第一名的参赛队员时，新闻报道组觉得这是一个很好的宣传题材。
“两位老师也看到了，今年的赛制与以往相比，改革力度很大，也更有实战性。作为曾经的参赛选手有没什么感想？
还有，二位从参赛选手转变为指导教师，作为前辈有没有什么话要对今年参赛学生说的？
我很想知道，你们曾经的辉煌战绩，能不能在你们的学生身上继续发扬光大？”
一凡对于这些老套的问题并没什么回答的兴趣，如果让他对着新闻报道组的人进行高谈阔论，说些冠冕堂皇的话，光是遣词造句都会让他头疼。
一凡眼中闪过的一丝犹豫之色，波哥已经看出了一凡的心思，马上站到新闻报道组的面前。
“真是太巧啦，一凡老师和帅华老师刚才正好在谈论你们刚才所提的问题，现在他们还要下去对学生面授机宜，我们就不要打扰他们了。由我来回答你们的问题。”
身材宽厚的波哥把新闻报道组的人挡住了，但他们并不罢休，在一凡身后又大声问道：“请问，你们现在就要回酒店开始制定对策了吗？”
看到老师们没有回应，一个学生回头对新闻组的人说：“我们现在要去吃全记烤鸭。”
“什么？吃……全记烤鸭？”
吃肉不如喝汤，喝汤不如闻香，面对一桌子的“大餐”一凡深有感触。
他只吃了一片薄如蝉翼的鸭肉就放下了筷子，这也太油腻了，放在几十年前缺少油水的时代还行，现在大家生活水平提高了，再吃这么油大的，怎么受得了。
他不吃并不妨碍其他人的享用，学生们就吃的很开心。
波哥这种无肉不欢的人也是满嘴流油，而坐在一凡身边的帅华自从要拿工资接济朱小龙父母，肚子里的油水也欠的厉害。
空盘子撤下，又上来一盘，片鸭肉的师傅干脆站在他们桌子边，手里的小刀就没停过。
等到帐单摆到面前时，波哥手里的筷子差点脱手。
第42章 反败为胜
八千挂零的数字让波哥楞住了，虽说吃烤鸭是一凡提议的，但作为领队，帐应该是由他来结的。
这出差经费都是定死了的，临走时，系主任王邦辉还专门从系经费里特批了一万，让波哥灵活掌握，没料想这一顿就干的差不多了。
帅华瞅了眼帐单，想想自己口袋里的三百块钱，也是手脚冰凉，英雄气短。
一凡拿过帐单，把自己的银行卡一起交给了服务员，“买单，再按这里的人数把你们的礼盒各备一份。”
波哥起身拦住正要在POS机上刷卡的服务员，瞪着一凡小声说：“疯了！你有多少工资我不知道。”
波哥认为一凡这是打肿脸充胖子，此时他已经打定主意，主任特批的一万块钱反正由他自己把握，但这钱是不能让一凡出的。
“公家的钱，回去报账太麻烦。”
这个波哥当然知道，但一凡要这个面子，他当哥哥怎么能眼看着一凡大吐血，这可不行。
这时，有一桌客人喊着买单，服务员只好丢下正在“抢着”买单的一凡和波哥。
等服务员再次返回时，一张淡蓝色的发票摆在了一凡面前。
“有人替你们买单了！”
“谁！”一凡和波哥同时问道。
“对方是网络支付，我也不知道。”
向服务员要来了结算小票，看着付款人栏写着“王*轩”，一凡会心一笑，马上明白怎么回事。
回到酒店，一凡让帅华和学生们先回房冲洗一下，然后到他的房间商议明天比赛的事情。
波哥关上门就叫了起来，“说，你是不是真的黑了人家的结算系统，……这可是犯法的事儿呀！不要命啦？”
一凡两手摊开，“可能嘛，我全程都在你眼皮子底下，你哪只眼睛看到我耍小动作了？再说我也没那本事呀。”
“真的没有？”
“没有！”
一凡把波哥的肩膀一压，让波哥坐下。
“不是你想的那样，付账的另有其人。”一凡问道：“听说过沧海集团吗？”
波哥听到名字，嘴扭动了一下，然后点点头，表示知道。
沧海集团总部就在他们那个城市，是一个业务涉及房地产、高新技术、医药研发等领域的大型企业。
“我帮沧海集团解决了一个棘手的问题，这些钱就是他们给的，算是酬劳吧”
波哥倒在床上没有再说什么，双眼盯着天花板发起了呆。
等帅华和学生们过来时，一凡刚洗了澡，正点着烟和波哥看电视上肉包子打鬼子的神剧。
看到帅华进来，一凡说道：“果然是神剧，夏天看了不热，冬天看了不冷。”
帅华从一凡放在桌上的烟盒里抽出一根点上，滋溜了一口，说：“还是想想明天咱们的神剧怎么开场吧！”
自己的学生一凡心里门清，他只是很仔细的询问了帅华的学生。
帅华的六个学生也知道一凡和自己的指导老师那是穿一条裤子的死党，对一凡问话也老实的作了回答。
一凡和帅华、朱小龙原来参加比赛时合作无间，配合默契，包揽了多次第一，现在他和帅华又成了指导老师，这次还要继续打好配合。
他的想法是不仅自己学校要拿第一名，还要助力帅华的江宁大学也拿个好名次。
“初赛一对一，就看你们的临场发挥了，我没什么好说的。
今天的赛程说明也讲的很清楚，大家学的东西都是一样的，你们最大的优势是，我和你们帅华老师的经验是其他院校的指导老师不能比的，我们要有这个自信。”
帅华这时也说道：“我的很多绝招也是我师兄教我的，我也毫无保留的传授给了你们。
所以，明天的一对一，你们要时刻保持头脑清醒，反应要快，回答要条理清晰，切中问题的关键点。当处于劣势时，沉住气，找出对方的漏洞，争取反败为胜。”
如果说一凡教书的火候还不到家，一凡没意见，但要说到这种比赛，他再清楚不过了。
通过对学生的了解，一个初赛他还真没有当回事，只是想在比赛前给学生鼓鼓劲，增强信心。
真正需要他认真对待的，还是后天的决赛，那才是实打实的近身肉搏。
而在决赛上，一凡心里已经有了一套备战方案，到时候他自然会告诉学生们应该怎么做，现在说出来只是徒增学生的心理负担。
整个下午，师生十五人在房间里拿了几副牌，玩了一下午的接竹竿游戏。
要不是江宁大学的领队给帅华打了好几个电话，他们还要继续玩下去。
帅华临走时告诉一凡，他的领队和他没什么太多交集，也没把他这个小屁孩放在眼里，在抽签完毕后就招呼不打约了几个相熟的领队喝酒去了。
应该是酒足饭饱返回酒店才发现帅华和学生不见了，这才催命似的不停打电话。
第二天的初赛完全在一凡的意料之中，禹江大学和帅华的江宁大学顺利出线，他在赛前圈定的十四所学校也全部顺利晋级第二轮。
到下午七点多，加上另外十所被一凡归为龙套的学校，决赛队伍全部产生。
在领队们去赛事办公室签字确认成绩时，一凡问起初赛时的情况。
丰小辉首先就说起了他比赛时的情形。
“我那组抽的题目是，如何在入侵中不留下数字痕迹。”
这么简单的一道题，如果想赢就只能看谁反应快，抢先于对方按下抢答器了。
丰小辉说，当他看到题目就马上按抢答器，但是对方动作比他还快。
当时他就脑子发懵，心想这可要丢脸了，在这么简单的题目上被别人淘汰，那他还不如死了算了。
对方回答的也很简单明了，从渗透前和渗透后两方向做了阐述。
在渗透前使用代理或多层代理，以隐藏自己的真实IP，在完成渗透后，要清除系统日志，删除LOG文件。
丰小辉紧张的看着自己的对手，希望你找出对手叙述中的错误。
但这个题目太简单了，对手说的有条理，也很正确，这让丰小辉后背都湿了一片。
第43章 忍气吞声
当裁判问对手还有没有要补充的，看到对手摇头，丰小辉终于抓到了翻盘的机会。
在得到裁判老师同意后，丰小辉说道：“对方同学所说不错，也很有条理。但是他的回答太教科书，言之无物，可能只是把书上的标题背下来了，具体的操作未必知道。”
一上来，丰小辉就通过语言对裁判进行心理暗示，把对方的回答贬的一文不值，而站在他对面的学生向他直瞪眼。
“一个网络安全工作者，任何小的疏忽都是致命的。怎么解决？
要知道，人性的弱点往往是失败的根源，即使你知道的再多，思维浅显，只看问题表面，必定让你自食恶果！”
一凡老师的这句话是在培训时讲过多次的，丰小辉也是铭记在心。
对方同学的回答被一凡说中了，这道题题面上看似简单，却暗藏玄机。
而对方求胜心切，的确考虑不周，回答的貌似正确，其实并没有说到问题的点子上。
胜券在握的对手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问题所在，也没有因为丰小辉的话而担心。
清除痕迹就是需要注意这两点，自己的指导老师早就说过很多次，他就不信丰小辉还能再说出个花儿来。
而事实上，丰小辉却的确说出花儿来。
面带笑容的丰小辉看了看盲目自信的对手，就让你看看我怎么回答的，让你也死个明白。
丰小辉整理好思路，向裁判说起了他的答案。
首先使用代理作为跳板是没错，但还是要考虑代理的安全性，否则相当于跳入了一个大的蜜罐系统，你的所有动作就像笼子里的狮子，被别人看得一清二楚。而对方同学应该是没有考虑到这一点。
接着丰小辉双按照自己培训期间的实战经验，从WINDOWS系统和LINUX系统两方面，详细的说明了清除痕迹掩盖自己的行为的方法。
裁判面无表情的在记录本上写着，并没有让丰小辉停下来的意思，这已经向丰小辉表明了态度，他的答案裁判很有兴趣继续听下去。
丰小辉向对手瞟了一眼，那小子明显有些紧张，手指在桌面上不停的扣着，丰小辉的回答让他认识到自己确实大意了。
这是个可怜的失败者，现在醒悟太晚了！丰小辉好胜之心大起。
他继续说道：“即便如此，可能还会在系统上留下连接记录，需要清理登录日志来解决。
而日志都是一些文本形式的文件，可以用文本编辑器来删除相关的日志记录，达到擦拭脚印和隐藏自己的效果
但这样做是很笨的，太麻烦，工作量也太大。”
一个裁判抬起头，问丰小辉，“那你认为有什么好的办法？说说你的思路！”
“最好的方法是隐藏而不是擦除，因为我觉得入侵的痕迹只能无限隐藏而不可能完全清除。
很多入侵者为了方便以后可以再次远程访问控制，而不是做一锤子买卖，他们会使用自己写的后门或者rootkit驻留系统，这就是隐藏的最好实例。”
三名裁判低声细语一番，向丰小辉说道：“丰小辉同学，恭喜你进入下一轮！”
听了丰小辉的叙述，帅华对一凡说：“思维缜密，环环相扣，要是让我回答，不一定比小辉同学全面。师兄，强将手下无弱兵呀。”
对丰小辉的表现，一凡心里欢喜，表面上却没有表现出来，“这也值得夸奖？要不是对手太弱，差点翻船了。”
正说着，一个中年人背着手走了过来，“帅老师，怎么还有功夫闲聊，别以为过了初赛就万事大吉，明天可是最关键的，还不抓紧时间好好研究一下明天的安排。年轻人要稳重呀。”
看着这个头上地中海，肚子帕米尔的男人，想来就是帅华的领队了。
“苏主任，我来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
苏主任并没有理会帅华，而是扭过头与人打起了招呼，“我说老伙计呀，昨天不厚道，三杯下肚就要搞海陆空，我到现在头还疼的厉害。”
“哎呀老苏，话可不能这么说，你郑三斤的名头可不是盖的，今天我们两所兄弟学校成功晋级，是不是……嗯……嗯”
对方作了一个喝酒的动作。
“好！就这么定了。”
尴尬的帅华话说了一半，只得生生吞下后半句，讪讪的看着一凡，作了个无奈的表情。
上班不比上学，在社会这个大林子里，什么鸟都有，像苏主任这种自认为有资历交游广阔，喜欢在年轻人面前摆架子的人不在少数。一凡拍拍帅华的肩膀，宽慰他不用放在心上。
“帅老师，你怎么还在这里！时间宝贵，今晚你要有挑灯夜战的思想准备。”
准备把酒言欢的苏主任看到帅华还站在原地，不满的埋怨起来。
看到自己的兄弟被苏主任这般轻慢，一凡心里很不好受，他真想甩手给这个苏主任两记耳光，表达自己此刻的心情。
但想到帅华还要在江宁大学混下去，自己这一巴掌倒是痛快了，帅华的饭碗也就丢了。
帅华当然了解一凡的脾气，不停的向一凡使眼色。
等苏主任和他的酒友走远了，一凡说道：“我又不会揍他，你紧张什么。”
帅华说道：“凡哥，你改变了很多！要是在上学那会儿，这姓郑的可能已经趴在地上了。”
“不是我改变了，是我看你的面子！”一凡看着自己张开的手，说道。
“别看我面子，要是我还要面子，这姓郑的能在我面前说上两句话，算他有能耐。”
“那你的面子呢？”
“都换成工资了！”
一凡和帅华笑了起来，在好兄弟面前永远是艳阳高照，所有的苦与涩都不算什么，最多不过是一个笑话罢了。
当学生时，看谁不爽，哥几个可以上去用拳脚侍候。
上班了当然不能这么任性，得改变方法。
要想有面子，终须拿出点东西向人证明自己有赢得尊敬的实力。
一凡在帅华的背上用力拍了两下，“回酒店，我给你说说明天决赛我的杀手锏。”
第44章 连环套
禹江大学和江宁大学的学生围在一凡身边，专心的听着他的排兵布阵。
波哥怕打扰到学生，很识趣的跑到酒店三楼独自去SPA。
一凡在纸上画着图对学生们讲解他的战术。
决赛第一阶段是抽签决定攻方还是守方。
第二阶段是自由攻防，技术手段不限。
明天第一阶段有二十四支队伍互相攻击和防守，双方各十二支队伍。
不管我们是抽到攻击方还是防守方，基本策略都是一致的，那就是在第一时间劫持交换路由设备。
如果抽取的是防守方，尽量赶在其他参赛队伍还处于准备阶段先控制了路由设备。
只要路由设备控制权在手，那就像十字路口的交警，我想让你往哪走，你就必须往哪里走。
通过这种方法，先把所有的攻击流量引向其他学校的机器。
十二打一，我就不信哪个学校的学生真能防守到最后。
这样一来，通向我方的路径是控制在我们手里的，倒霉的是别人，我们则高枕无忧，大可放心看他们打的死去活来。
两所学校的参赛学生都是大三、大四的佼佼者，一凡也不用讲得很透，这些学生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
这就好比双方掐架，他们就是带路党，带着人把别人干熄火了就行，自己则屁事没有。
如果抽取到攻击方，按照赛制，只要攻击成功一次就算胜出。
那道理也是相同的，先通过控制路由设备，引导其他参赛队伍逮住一个卯足了劲的打。
而他们就可以在剩下的机器上，慢慢扫扫漏洞，找到防守最弱的一个，进行渗透提权，拿到关键的一分。
为了提高效率节省时间，同时也为了防止意外发生。
一凡还给学生们提供了一个自动验证端口，快速完成注入、提权的源代码。
这个源代码可是一凡多次行动中总结出来的，现在拿出来对于其他参赛队伍来说，简直是灭顶之灾，实在有失公允。
至于第二阶段的生死之战，一凡又拿出了自己的第二个宝贝。
这是一个连环套，他的宝贝能否起作用，还要看对方能否进入他的第一个圈套。
只要进了圈套，那他的宝贝就可以让其他参赛队伍彻底完蛋。
吊了一下学生的胃口，一凡开始说出了其中的原委。
既然是无技术限定的大乱斗，那咱们就不要急于动手，先在系统上准备一个蜜罐。
这个蜜罐虚拟出一个假的系统，为了保证逼真，还要多设置些障碍，让对方相信这就是一个真实的系统。
“可是……，如果对方进入蜜罐，那他已经很深入了，我们要是出了差错，对方可能就会立即探测到真实的系统。毕竟蜜罐技术大家都不陌生啊！”很安静的听着一凡讲解的丰小辉，这时提出了自己的疑惑。
帅华把丰小辉看了一眼，向一凡眨眨眼。
一凡对丰小辉真是越来越喜欢了，这是一个很有头脑，善于思考的学生。
“帅华，丰小辉的问题问得有道理，你来说说！”
一凡也想让自己的师弟能在学生面前表现表现，自己也可以趁机休息休息，算计人可是一个消耗脑细胞的细致活。
帅华接着一凡的话，说道：“设置蜜罐的目的就是要让对方探测到真实的系统，要不怎么叫连环套呢！”
帅华在纸上画了两个同心圆，给学生解释这个局中局，套中套。
就像丰小辉说的，外层的蜜罐技术其实就是造个假系统欺骗入侵者，这种技术搞网络的大多数都知道，是一个应用广泛的欺骗和检测入侵的手段。
而一凡的意图很明显，他先用众所周知的蜜罐技术来麻痹对方，然后再露出破绽让入侵者找到真实的系统。
能找到真实的系统的确是件让人开心的事情，而恰恰在这个真实的系统上，一凡就把自己的宝贝放在入侵者必经的一条路径上。
通过这条路径，入侵者就可以获取大赛组委会在每台机器上指定的一个文件，获取这个文件就可以得到宝贵的一分。
当然为了营造真实感，相应的困难还是要有的。
等入侵者突破重重阻碍，得到比赛组委会指定文件时，一凡放置在那里的宝贝也开始发挥作用了，目的也算达到了。
一凡的这个宝贝是一个脚本，之前帅华已经看过源代码，对这个宝贝的运行机制也有所了解。
帅华告诉学生们，入侵者千辛万苦得到这个文件，一凡那个脚本会以二进制插入形式，依附在这个文件上。
文件大小并不会改变，也不会改变文件原有的格式属性。
就在入侵者认为已经大功告成，胜利在望时，一凡的这个宝贝脚本就会自动触发运行，马上检测入侵者路径信息，进行逆向溯源，获取入侵者原始IP。
有了IP就像得到了小偷家的住址，再通过线程技术，反向得到入侵者本机的帐号信息，那就如同得到了小偷家的钥匙、家里保险柜的密码。
那一凡视若宝贝的脚本就要发威了。
入侵者机器上的重要端口全部会被开放，在生成一个新的管理员后，会同时禁用其他帐号，并自动关闭所有USB端口。
现在的鼠标和键盘都是USB接口，老旧的PS/2端口早就从主板上消失了，禁用了USB端口，就无法向计算机发出任何指令，也就相当于是把主人关在门外了。
讲解完毕，一凡让学生好好研究他的这两个源代码，要求在明天的决赛时，每个人都能自己写出来。
站在消防楼梯口，帅华给一凡点上烟。
“凡哥，有一件事我要告诉你。”
一凡吐出一口烟，“我也在等你说出来。”
帅华摇摇头，独自猛吸了两口，“对不起了，我把你的那个攻击软件卖了。”
说完帅华马上说道：“不过，我把关键的部分删掉了，有些功能也禁用了，应该……”
一凡抬头吐了一个烟圈，“卖就卖了，你也不用自责。”
“你就不问我为什么要卖？”
一凡看着帅华，自己的师弟为什么卖掉他的软件，他之前还有所怀疑，现在心里很清楚，还不是为了换钱接济朱小龙父母。
“话说回来，我还要感谢你呢！”
“感谢我？”
抽着烟，一凡把马宏涛千方百计从别人手里搞到他的攻击软件，又反被一凡打败的事告诉了帅华。
“还好你在卖掉时没有改掉我的后门，否则就是亲爸爸，我的那个攻击软件也会六亲不认的。”
帅华笑了半天，才顺了气说：“我倒想改你的后门，可我没找到修改的位置。”
“一个黑……”
一凡停顿了一下，与帅华会意而笑。
“写出别人无法读懂，无法修改的代码，不是很有趣的事吗？”
第45章 乱套的决赛
决赛阶段在上午九点进行，八点半学生进入比赛场地后，所有的领队和指导老师被工作人员带到另外一间休息室。
在休息室的三块屏幕上，其中两个可以从不同角度看到比赛场内的情形。
另外一个屏幕上面滚动显示着参赛院校的名称、攻击还是防守的角色，第三栏显示着目前的状态。
通过屏幕，一凡看到禹江大学和帅华的江宁大学的个别学生抓耳挠腮，完全不在状态的样子。
这都是他昨晚和学生商量好的，事先把自己的信息传递给对方，免得正式比赛时，误伤友军就闹笑话了。
休息室的电子钟报了时，九点钟比赛正式开始了。
显示比赛场内情况的显示屏熄灭了，大家只能盯着唯一的显示屏，通过不断滚动的信息，了解场内的状况。
禹江大学和江宁大学的状态一直显示“进行中”，而其他院校的状态隔几分钟就有的显示“失败”，有的显示“成功”。
一凡和帅华坐在一起，脑子里模拟着场内的攻防，推测学生们现在进行到哪一步。
“呃——”
帅华的领队郑主任不合时宜的打了个嗝，散发着一股沉重的酒气，随着呼吸混着胃里的浊气让帅华几乎想呕吐。
“小华子，你……我要向你提个意见了，呃——”
郑主任嘴巴一鼓又伸长脖子作了个吞咽的动作，“你这两天不在房间里带着学生好好准备，都不知道跑哪里去了。如果比赛成绩不理想，那年终绩效考核可是要扣工资的。”
帅华正在关注着屏幕，只是支吾应付了一下，并没有搭理郑主任。
这让郑主任很不高兴，他拍着椅子的扶手，提高了嗓门，“别以为你来我们学校是你们系主任推荐的，就找不到东南西北了，我可要提醒你，如果这次不能比去年有进步，你就等着去当辅导员吧！我也保不了你。”
“呃……”
帅华胃一阵抽搐，连忙起身对一凡说道：“借过，我要上厕所。”
正在玩手机的波哥曲着腿让帅华过去，眼睛向郑主任瞄了一眼，也与一凡的眼光撞在了一起。
“我说，一凡兄弟，你刚才是不是放屁了，咋这么臭呢？有点公德心行不行！”
“我没有！”
波哥怒视一凡，“还说没有，这屁里都带酒味。昨晚吃饭就你喝酒了，你还说你能连吹三瓶。三瓶呀！那就是三斤的量，别说我没提醒你，小心喝多了生不出儿子。”
“行啦，不就一个屁嘛，哪有这么多说叨，保持安静，看比赛。”
“行，怨我喽！在这里说屁的话，真是掌嘴！”
一旁的郑主任把好几个嗝给硬憋了回去，酱紫色的脸皮抖了好几下。
隔着帅华的位置，一凡还是能闻到郑主任身上的味道，这到底喝了多少酒，全身都在散发着酒气。
一凡感觉自己的胃像是被捏了几下，有点受不了，他看了一眼屏幕，已经有九支队伍状态显示为失败，而禹江大学和江宁大学的状态还是“进行中”。
“不行！我出去透透气。”
波哥盯着手机，鼻子里哼了一声，“挺能忍的嘛！都这么久了才说要出去。”
在休息室外，一凡呼吸着新鲜的空气，反胃的感觉减轻了许多。
“里面怎么样了？”帅华问道。
“只要学生们按我们昨天的策略，应该没问题！”
还没说上几句话，休息室的广播响了，“第一阶段结束，五支参赛队伍进入第二轮，休息十五分钟！”
两人隔着玻璃，看到屏幕上显示他们学校的状态下面是“成功”。
一凡吸了口气，不禁有些忧虑，“这比我预期的慢了许多，看样子高手不少，第二轮可能是场恶战。”
第二轮开始后，两人没有勇气再回到休息室，就站在外面隔着玻璃看着屏幕。
过了十分钟，一凡抬头闭上眼，小声说道：“现在丰小辉应该做好蜜罐系统了，徐锐的脚本也快写完了，只要脚本没有写错，那应该在三分钟后和比赛组委会的指定文件进行二进制绑定了。”
正在想着比赛现场的情况，休息室里响起了叹息声，一直盯着屏幕的帅华告诉一凡，有两只队伍出局了。
帅华手里拿着火机，不停的打着，“凡哥，现在只剩下三个学校，其中有两个是我们的江宁大学和禹江大学，二打一呀！不管结果如何，也算是锁定了前三。”
刚说完，休息室里又是一阵惊叹。
帅华的声音有些颤抖，让一凡赶快看。“凡哥，又有一只队伍出局了！”
在休息室里的屏幕上，显示的是禹江大学！
这太让人意外了，不可能呀！
一凡用力闭了闭眼睛，确实是禹江大学。
瞅了眼在休息室的波哥，波哥耸耸肩，手在脖子上划拉了一下，对着一凡作了个口型——“完——蛋”。
“我C，出幺蛾子了！”帅华指着屏幕说。
一凡转眼看向屏幕，上面显示帅华的江宁大学也出局了。
在休息室外还站着几个领队和指导老师，他们看到这个结果后也惊叹不已。
“东南科大？没听说过，黑马呀！”
“这才不到二十分钟就决出第一名了，真够快的！”
“听说刚才出局的那两所学校的指导老师还是参加过往届比赛的，拿过几次第一名，这……闻名不如一见呀，啊……哈哈。”
旁边有人把这个大嘴巴推了一下，然后指指一凡和帅华。
一凡和帅华这时也顾不得这些风凉话了，这怎么可能，一凡这次可是拿自己多年的经验来拼这个第一名的，难道这个东南科大的指导老师也和他一样，是个……
正在想着，休息室里就开始有人大叫起来，“怎么回事，在搞什么！”
休息室里面的人都站了起来，伸长脖子盯着屏幕。
屏幕上的状态信息发生改变了，“东南大学出局，禹江大学胜出。”
马上屏幕一闪，上面又显示“禹江大学出局，东南大学胜出。”
就这样三所学校的名字交替闪着，把那些领队和指导老师都看迷糊了。
一个工作人员小跑着穿过走廊，不一会胸前挂着“技术支持”牌子的三个人向赛场跑去。
没过几分钟，专家组也被工作人员带进了赛场，这几个专家里，一凡和帅华看到了他们的系主任——陈明德。
“各位领队、指导教师，请保持安静！”这是比赛组委会吴小慧女士的声音，她在广播里说道：“请在自己的位置就座！比赛正在正常进……”
吴小慧女士的话还没播放完，就听到里面传出刺耳的羊叫声，一声高一声低，婉转却不动听，直接挑战着所有人心理承受的极限。
第46章 决战时刻
“关掉，快把那喇叭关掉！”有人受不了，大声咆哮起来，更多的人则是选择离开这个休息室。
那抑扬顿挫的羊叫声终于被关掉了，一凡问帅华，“小帅，刚才的歌你听过吗？”
看到帅华摇头，一凡笑的更灿烂了，“我听过，叫白色食物。是徐锐昨天推荐我听的。那酸爽，当时听的我牙都要掉了。”
这就是说禹江大学并没有出局，而是正在战斗，而且还略占上风，只是这比赛怎么搞成这样了。
一凡轻轻笑道，“无技术限制嘛，从场内打到场外很正常。可惜呀！我们没有赶上，风头都让这帮子学生抢走了。”
“请问谁是一凡老师？”有个工作人员推开赛场的大门，冲着走廊喊了一声。
接着一凡被工作人员拽进了比赛场的大门。
陈明德主任正在和几个人围着桌子讨论着，三两个工作人员在旁边小声嘀咕着。
“休息室不知放的是什么鬼东西，把里面的老师都吓得跑出去了。”
“这算什么？外面的自动售货机还自动往外掉东西，人家还以为是我们组委会安排的呢！”
“你去外面看看马路对面的广告屏，循环播放恭贺禹江大学荣获第五届高校网络对抗赛冠军，人家广告公司不得不临时关闭了广告屏。这影响也太坏了！”
“要不要反映一下，切断外网。刚才相关部门都打电话来了，我们这里的线路已经快瘫痪了。”
一走进来，一凡就知道这些学生搞过头了，“说是无技术限制，让你们自由发挥，你们也太自由了。整出这口黑锅来。”
看到一凡进来，陈明德就向他招手。
见到陈明德主任，一凡心里就发怵，仿佛又回到了学生时代。
看来这事八成就要赖在他头上了，一凡心里委屈呀，那帅华也是有份的，怎么不叫上他，帅华写检讨可是一流。
“陈主任，一年没见，你还好吧！”
陈明德指指隔着玻璃的比赛场，“告诉我，哪些是你的学生，哪些是帅华的学生。”
指认完了学生，一凡有种被带到派出所指认罪犯的感觉。
“主任，怎么回事？”
陈明德研究着一凡的表情，确认一凡并不是装的，这才说道：“好家伙，这赛场还是不够大呀，都打到外面了。”
一个工作人员瘫在椅子上，拿着矿泉水用力的往嘴里灌着，“我看哪，这比赛要是明年还办，美帝时代广场的那块广告屏也没跑了，没准人家还要抗议。”
看着这个气喘不已的工作人员，一凡腹诽了一句——“就说是NX技校干的，人家一准儿信！”
一凡心里大致知道是怎么回事，但这事那是绝对不能揽到身上的。
“主任，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陈明德把刚打印出来的比赛数据递给了一凡，“这是裁判组刚刚发过来的，你看看他们在干什么！”
三张A4纸上按时间顺序，详细记录着比赛进程，前面还是按照一凡的预想按部就班。
从比赛记录上看，禹江大学和江宁大学合作无间，他们按照一凡的策略，先建好了蜜罐等对手上钩，然后又用一凡给的脚本对指定文件进行了二进制绑定。
有两所学校动作很快，他们也成功的识破了蜜罐，并顺序取得了文件，这时一凡的那个脚本被触发了。
这两所学校的计算机上所有的帐号被禁用，USB端口也被关闭。他们的键盘和鼠标完全成了摆设，已经不能向自己的计算机发送任何指令，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禹江大学和江宁大学的学生，通过脚本创建的管理员帐号进入他们的计算机，在里面翻箱倒柜，最后取走了文件。
干掉了两所学校后，场面上就剩下了禹江大学和江宁大学对抗东南科大。
东南科大的学生技术也很强悍，此时也顺利的从禹江大学和江宁大学的计算机得到了比赛组委会指定的文件。
也不知东南科大得到了什么高人的指点，他们很聪明的把得到的文件放到沙箱里试运行，结果发现了这个文件中那个恐怖的脚本。
丰小辉等人本以为东南科大已经玩完了，正等着脚本发送回传信息，用管理员帐号进入东南科大的计算机获取文件。
他们等了几分钟后，脚本发回了信息，通过数据包分析，丰小辉猜出了东南科大正在清理文件中的脚本代码。
这让丰小辉不得不佩服他们的一凡老师，即使在沙箱中，而且就要被大卸八块了，一凡的这个脚本还是顽强的完成了部分使命——在东南科大的计算机上打开了关键端口，创建了一个管理员帐号。
如果让东南科大清理完脚本代码，那东南科大凭借取得两份文件的优势，第一名是拿定了。
丰小辉暗自庆幸，幸好一凡老师在赛前还给了他第二个备用方案——心理战。
他直接攻破了比赛组委会的服务器，然后伪造了裁判组的信息，宣布胜利者是禹江大学。
当东南科大正在紧张的清除文件中的脚本代码时，赛场里的广播响了，宣布禹江大学获胜。
这一招障眼法很有效，东南科大的三位同学楞了一下，虽然他们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还是停止了手里的工作，准备接受失败。
而丰小辉却没有停止，他利用脚本回传的管理员帐号，登入了东南科大的计算机，他要干掉沙箱，同时销毁文件。
否则真要让东南科大清除了文件中的脚本代码，那第一名是没指望了。
当裁判们反应过来，提醒东南科大的学生比赛并没有结束，让他们继续。
这时已经晚了，丰小辉在徐锐和李晓的协助下，已经把东南科大获取的两个文件销毁了。
东南科大已经到手的第一名就这样丢了，又气又怒的他们不甘心，他们要悍卫自己的荣誉。
东南科大开始反击了，他们也侵入了比赛服务器。并通过广播宣布东南科大获胜。
虽然胜败已定，再进行反击，有些多余，丰小辉他们根本就不用理会。
但是年轻人争强好胜，马上就与东南科大把战场搬到了比赛服务器上，双方你来我往，不停的篡改着比赛信息。
几番争斗之后，双方也感到索然寡味，干脆就侵入外网，把比赛主办方所在地的网络搅的一团糟，看看谁的技术更胜一筹。
东南科大让自动售货机不停的往外吐着商品，丰小辉则直接攻占了广播系统，播放起了“白色食物”。
东南科大也不示弱，马上还以颜色，对禹江大学的计算机又发起了SYN洪水攻击，企图瘫痪他们的计算机。
要玩就玩大的，徐锐和李晓把东南科大对他们的攻击全部引流到了外网，造成附近的网络几近崩溃。
丰小辉则趁机侵入外面商场的广告屏，把获胜信息显示在巨大的广告屏上。
一凡看着比赛记录，脸上浮出了笑意，这才是我的学生嘛，干得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