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见客
第八十九章、见客
“呵呵呵......”施尚温和一笑，慢慢还礼“寒先生客气了，冒雨前来，有失远迎了。”
“哪里，施大人言重了。”洪四浩谦虚道。
“呵呵呵，寒先生，外面风寒，请屋内一叙。”施山笑着侧身请道。
洪四浩微微欠身“恭敬不如从命，施大人请。”
施尚轻轻点头，便头前领路，洪四浩在后跟随，拐过两个弯路，来到施尚的书房内。
各自安坐，上茶之后，施尚才正式问道“寒先生此来所谓何事？”
洪四浩温温一笑，欠了欠身道“重阳已过多日，年尾将近，关于年尾祭天之事，不知施大人可知晓了？”
施尚微微点头“欧阳大人已经交代过了，听说是你向欧阳大人建议的？”
洪四浩反问“是，施大人认为此事可有不妥之处？”
施尚微微摇头“年尾祭天，魏国建国以来，每年必践，自皇上病重到今日，仿佛世人已经忘却了魏国还有这项仪典，如今能重新开始，我也是深感欣慰，寒先生不必多虑。”
洪四浩微微额首“若说魏国谁对年尾祭天最为熟悉与看重，除却皇室之外，只怕只有施大人了。”
“呵呵呵，寒先生说笑了，我不过是一个古板的读书人罢了。”施尚挥手自谦道。
洪四浩微微摇头“施大人过谦了，施大人在士林中的威望不是谁人都可以比肩的，尤其是礼之一字上，只怕无人能出施大人之右。”
施尚闻言不由直了直身子，眼神中不由自主的流露出一丝自豪之色，若说治国安邦施尚自认不行，但是说到礼字上他还是十分的自信的。
洪四浩接着道“寒素此次前来，一来是为了欧阳大人之命，二来，呵，说实话，寒素年幼学浅，特意来向施大人讨教的。”
施尚闻言更加高兴了，笑着道“哪里，寒先生的才名，我还是有所耳闻的，欧阳大人也时常对寒先生赞不绝口，令我等都十分的羡慕啊。”
洪四浩惭愧一笑“哪里，寒素有自知之明，欧阳大人过于偏爱寒素了，施大人所学，寒素万万不能及，尚须勤学。”
“哈哈哈.....寒先生说笑了。”施尚大笑了两声，说道。
洪四浩微微欠身，接着道“对了，施大人，关于年尾祭天的事宜，寒素还有许多不懂之处，还望施大人不吝赐教。”
“哦？有何处不懂，只管说来，我必定知无不言。”施尚心情很好，笑着说道。
洪四浩自也不在客气，接连说出几点不懂之处，施尚也像他自己说的那样，做到了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一番交谈下来，天色已经变暗了。
洪四浩故作惊觉到“哎呀，天色已经如此晚了，实在是不好意思，搅扰了施大人如此之久。”
“呵呵，哪里，哪里，我也许久没有与人聊的如此痛快了，你要不说，我也没有察觉天色已经这般了。”施尚也颇为惊讶道。
洪四浩连忙起身“施大人，今日一番交谈，寒素受益良多，寒素在此谢过了。”
“哎，寒先生客气了，快快请起。”施尚连忙搀扶起洪四浩。
洪四浩顺势起身，接着道“施大人之博学名副其实，寒素深感佩服，年尾祭天琐事甚多，一日两日只怕难以言尽，寒素明日再来请教，不知施大人意下如何？”
施尚微微额首“年尾祭天乃是国之大事，马虎不得，也好，明日，我在府中静候，你我再行商榷。”
“好，寒素明日再来叨扰。”洪四浩躬身施礼。
“好，我送你。”施尚抬手，亲自将洪四浩送出了府门，站在府门前的台阶上看着在雨中愈走愈远的洪四浩的马车，忍不住感叹道“孺子可教，此子日后必成大器。”
洪四浩坐在马车上，静思不语，神情也有些许的疲倦，但是又强打起精神对着小牛道“不急着回府，四处转转。”
“是。”小牛连忙答应了一声，调转马头，进了长安坊，在长安坊中转了起来。
洪四浩则打开了马车一侧的小窗，欣赏起雨中的长安坊，此时长安坊的街道上已经有了些行人，不过很少，零零散散的行色匆匆，估计是连着几天大雨，有些人家里的日常用物没了，迫不得已出来采买的，当然还有些人撑着油纸伞，一步三晃漫无目的的游走，显然是耐不住寂寞，出来散心的。
洪四浩面无表情的看着路过的行人，当路过一座牌坊时，牌坊的石柱上不知谁画的小圆圈映入洪四浩的眼帘。
看到这个小圆圈之后，洪四浩便放下了窗帘，对小牛道“从小路回去吧。”
“是！”小牛答应一声，便拨转马头进了小巷子里，拐了三道弯之后，在一个岔口停下了，洪四浩从马车上走下来，不用吩咐小牛便架着马车离开了，洪四浩则打着油纸伞来到一处茶楼的后门，轻轻敲了三下。
后门随即打开了，洪四浩侧身进入，开门的是这家茶楼的茶小二，见洪四浩进来之后，立即又关上了门，低声对洪四浩道“少主，人一会儿就到，您先到雅间用茶。”
洪四浩微微额首，茶小二立即头前领路，将洪四浩带到一间雅间之内，因为大雨的原因，这间茶楼里并没有人。
吩咐茶小二送来一壶热茶，洪四浩便在雅间中一边品着茶，一边等着客人。
不久之后便听到上楼的声音，脚步声很奇怪，一声重一声轻，很是怪异，但是洪四浩却眼神一亮，露出了笑意。
随之雅间的门就被打开了，一位身披大氅的中年男子进来了，身姿挺拔，很有威仪，洪四浩扭头看去，看清来人相貌，立即起身，上前行礼“方山寒素，见过翰王。”
原来洪四浩等的人就是大魏仅剩的一位王爷，翰王夏侯林。
翰王明亮的眼眸看着面前这个对自己恭敬行礼的年轻人，面无表情，伸手解开身上的大氅，身后茶小二立即小心的接住，放在一边的衣架上，躬身退了出去。
翰王没有理会洪四浩，径直走过了洪四浩，站着的时候看不出什么，但是一走起路这位翰王身形却是一瘸一瘸的，看上去颇为好笑，原来翰王是个跛子，但是在帝都却无人敢小觑与他。
第九十章、交谈
第九十章、交谈
来到茶几边坐定，翰王夏侯林才沉声道“寒先生不必多礼，过来坐吧。”
说的好像他才是主，被请的反倒是洪四浩一样，洪四浩微微一笑，也不在意，缓步来到翰王对面坐定，不瘟不火的与翰王对视着。
翰王不由皱了皱眉，道“寒先生请本王来此，究竟为了何事，说罢。”
洪四浩没有急着说话，端起面前还温热的茶，抿了一口道“王爷，寒素知道，您一向喜爱游山玩水，享乐人间，却不知王爷也喜欢江湖，或者说江湖人，倒是令人诧异非常。”
翰王闻言身体不由自主的紧了一下，定定的看着洪四浩，双眼微眯
“寒先生此言何意啊？本王不慎明了。”
“呵呵，王爷也是聪明人，难道一定要让寒素将话挑明吗？”洪四浩反问。
翰王瞳孔瞬间放大了一下，眼神中不由自主的流露出一丝惊讶之色，不过这并未让这位跛脚王爷感到慌乱，沉声道“寒先生此次请本王到此，是替欧阳长青来的吗？”
洪四浩并未回答，反问道“王爷以为呢？”
“哼！”翰王不屑冷哼，道“如果寒先生是代替欧阳长青的，有什么话直言就是，本王接着。”
洪四浩低头沉默了一会儿，才接着道“王爷，刀剑乃凶器，可伤人亦可伤己，王爷，听寒某相劝，趁着刀还在手，剑还在鞘，收手吧。”
翰王闻言，猛地瞪大眼睛看着洪四浩，眼神中有些不敢相信，洪四浩也抬起头与之对视，两人一时间都未说话。
良久之后，翰王率先开口，疑惑道“你是劝本王收手吗？”
洪四浩定定的看着翰王，发问“难道王爷不愿么？”
翰王收回目光，看向一边煮茶的炭火，缓缓道“你可知你在说什么吗？”
“知道。”
“你又可知你面对的是谁吗？”
“知道。”
翰王猛地看着洪四浩的眼睛问“你是谁？”
洪四浩笑了“方山之巅，流水之侧，一山野村夫而已。”
“呵呵呵...”翰王笑了，笑声很是渗人“山野村夫？好一个山野村夫，本王自认事情做的隐秘，不想居然被你发现了，欧阳长青好运气，能得到寒先生这般大才相助，我大魏还真是人才辈出啊。”
说完翰王的眼神突然转冷，紧紧盯住洪四浩，茶几下的双手开合不定。
洪四浩丝毫不惧，反而还笑了“王爷，寒某不会武功，你不必如此。”
翰王再次被说破心事，再次露出惊讶之色，难以置信的看着面前的年轻人，此时他很想问洪四浩是不是自己肚子里的虫子。
洪四浩接着道“王爷，我知道你爱子心切，但是我想问问王爷，江山社稷与子嗣相比孰重孰轻？”
翰王不知道洪四浩突然这么问是什么意思，缓缓道“古语云，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洪四浩点点头，问道“那王爷可知民为贵，君为轻，社稷次之的道理？”
“何意？”
洪四浩轻叹“王爷为爱子行事，不足为怪，且不说王爷是否可以成功，就算能成功吧，那王爷可想过成功之后怎么办？”
“之后？”翰王露出沉思之色。
洪四浩眼神变得凌厉，轻喝道“之后长风军与虎贲军就会大喊着清君侧，揭竿而起，帝都落入大军之手，各地诸侯趁势而起，边境虎狼之辈就会趁虚而入，大魏也将不复存在。”
“他们敢！”翰王怒目而视。
洪四浩寸步不让，同样怒吼道“他们不敢吗？！”
翰王沉默了，眼神中终于露出惊恐之色。
见翰王如此，洪四浩稍稍松了口气，道“一失足成千古骂名，翰王想过吗？”
翰王额头已经开始冒汗，慢慢的冷静下来，看着洪四浩问“这应该不是欧阳长青的意思。”
洪四浩没有回答，从怀里掏出两份口供，放到茶几上推到翰王面前，翰王犹豫了一下，才拿起来看了起来。
洪四浩道“王爷是聪明人，应该可以从这两份口供中看出小王爷之事，纯属自寻死路，与他人无关。”
翰王呼吸变得沉重，不敢相信，或者说不愿相信这是真的，道“你从哪里得来的口供。”
洪四浩似乎不愿多说什么，淡淡道“只要王爷肯收手，我可以保证小王爷不死，王爷可愿意？”
“你？你当本王是三岁幼童吗？本王身为大魏皇族，欧阳长青会轻易放过我儿？”翰王冷笑。
“如何不能？”洪四浩淡淡的问。
翰王不由冷笑一声“欧阳长青之心，只怕是三岁小儿都知道，寒先生是欺本王不懂政事吗？”
洪四浩不由有些怒了，冷冷道“王爷，只要寒某愿意，寒某可以让虎丘别院一夜之间消失在世上。”
翰王闻言不由惊恐的看着洪四浩，犹豫了良久，最终道“你说话算数？”
洪四浩冷哼“寒某虽不是君子，但是寒某一言，也可鉴日月。”
翰王沉默了，话说到这个份上，已经由不得他再有选择的余地，只能选择相信洪四浩，缓缓道“你为什么要帮本王？本王不相信你在欧阳长青哪里有这般的分量。”
洪四浩笑了“寒某的分量如何无需王爷费心，寒某既然说了就会做到，再说了，寒某帮王爷也不是无条件的？”
翰王抬头看着洪四浩“什么条件？如果说寒先生要当说客，本王只能告诉你，本王活着一天就是一天魏国的王爷。”
洪四浩点点头“寒某也并未想过要让王爷投靠谁。”
“那要本王做什么？”
“做官。”
“做官？”翰王笑了“呵呵呵，做官，你要本王做谁的官？”
“魏国的官。”
“魏国？”
洪四浩反问“怎么？难道王爷连魏国的官也不想做吗？还是觉得委屈了？”
翰王微微摇头，道“本王问的是，你要让本王做魏国谁的官。”
洪四浩神情一正“夏侯殇。”
翰王猛地睁大眼睛，怔怔的看着洪四浩难以置信道“你竟敢直呼当今皇上的名讳？”
洪四浩笑着反问“取名字不就是为了让别人叫吗？”
“你！”
洪四浩不再理会翰王，慢慢站起身子，道“行了，时间不早了，寒某也该走了。”
说完拱了拱手便走了，走了两步又停了下来，头也不回来的道“王爷，希望您记住今天答应寒某的事，别忘了。”
翰王依旧沉寂在洪四浩敢直呼当今皇上名讳的震惊之中，怔怔的看着洪四浩的背影，久久不语。
洪四浩从雅间出来，来到后院，从后门出去了，转过两个巷子之后，便看到小牛架着马车等在那里，没有说话，坐上之后，小牛便赶着马车走了。
回到寒府天已经早已彻底黑了。
吴桐和肖文早已经准备好了饭菜，洪四浩也确实饿了，一边吃着一边问“吴桐，有人察觉吗？”
亲爱的书友们，今天我很痛，每码一个字，手指头就会传来阵痛，写完这两章，我已经有了想死的心，各位慢慢看，不要嫌弃短小，我先去换药了。
第九十一章、最大赢家
第九十一章、最大赢家
吴桐连连摇头“没有，很奇怪，您这次从出去到回来，一路上都没有人跟随您。”
洪四浩闻言抬起头，疑惑道“你确定吗？”
吴桐也感到奇怪，道“这次我没有安排别人，一路上都是我亲自跟随您的，我确定没有人跟踪您。”
洪四浩放下手中的碗筷，思忖了起来，吴桐和肖文见洪四浩如此模样不由对视一眼，吴桐道“少主，您说会不会是欧阳长青已经对咱们放下戒心了？”
洪四浩虽然没有想清楚这次为什么没人跟踪自己，但是肯定的摇了摇头“不可能，我想即使是欧阳长青最信任的人，欧阳长青也会对他有戒心的，这是当权者的通病。”
“那这次欧阳长青的人为什么没有跟踪您啊？”吴桐皱眉道。
洪四浩扭头看着吴桐“这应该是你的事。”
吴桐愣了一下，连忙低下头道“是，少主放心，我一定尽快弄明白怎么回事。”
洪四浩点点头“来福说的那个神秘人，找到了吗？”
吴桐摇头“没有，这个人很神秘，没有留下一点线索和痕迹，咱们的兄弟已经尽力了，但还是找不到他丝毫的踪迹，像是突然来到世间又突然消失了一样。”
洪四浩闻言不由皱了皱眉，吴桐的能力洪四浩心知肚明，虽不说天下第一，但也却不是谁都可以做到让吴桐无从查起的，这只能说明一个原因，就是这个神秘人很强。
洪四浩不免心中感到一丝担忧，虽说这次神秘人是帮了自己，但是保不齐以后会怎么样，这是一个变数，一个让洪四浩感到不安的变数。
“少主？”吴桐见洪四浩久久不语，不由喊了一声。
洪四浩回过神来，看着吴桐道“你记着，这个人不知善恶，日后一定要加倍小心，继续追查他的来历。”
“是！我明白。”
随之又道“少主，这次这个神秘人，明显是通过来福告诉我们翰王要刺杀欧阳长青，这样说的话，这个神秘人应该是站在我们这边的吧，毕竟欧阳长青一死，极有可能会天下大乱，这样的局面是咱们最不想看到的。”
肖文也感叹道“是啊，这些年长风，虎贲二军已经快被欧阳长青搞成自己和欧阳家的私兵了，一但欧阳长青死了，欧阳家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洪四浩也是长长出了一口气，对着吴桐道“吴桐，只凭这一件事不足以证明一个人是善是恶，对于那个神秘人，你一定不可以掉以轻心，而且要比应对翎鸽还要加倍小心。”
吴桐不由皱眉道“少主，这样是不是太谨慎了？”
洪四浩摇摇头“咱们和欧阳长青之间，咱们在暗，欧阳长青在明，咱们是占了上风的，可是和这个神秘人之间就完全转变了，咱们在明，他在暗处，如果他要对咱们下手，是很难防范的。”
吴桐闻言明白了过来，神色变得凝重，俯首道“我知道了，少主。我会做好防备的。”
“嗯。”洪四浩点点头，想了想又道“翎鸽最近有什么动静吗？”
吴桐连忙回答“翎鸽今天早上离开了帝都，去往了宜州方向，但是他去干什么暂时还不清楚，不过我已经派人跟上去了。”
“宜州？”洪四浩低声自语，陷入了沉思，吴桐和肖文没有打扰洪四浩，坐在一边静静等待着。
不一会儿，洪四浩便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冷意“河套！”
吴桐和肖文没有听清楚，吴桐连忙问道“少主，您刚才说什么？”
洪四浩接着道“咱们大魏的战马十之八九都是出自宜州，而宜州境内最大的马场就是河套马场，如果不出差错的话，翎鸽这次的目的应该是河套马场。”
肖文想了一下道“少主是说那个朝廷最大的河套马场？”
洪四浩点点头“不错，正是哪里。”
吴桐道“少主，翎鸽去河套马场做什么？哪里的战马不早就被卫国公带到边关了吗？现在那里最多也就只有几百匹战马吧。”
洪四浩冷笑一声道“战马虽少，但是已经足够用了。”
吴桐闻言露出沉思之色，恍然道“少主您是说，翎鸽想利用河套马场搞太仆马珲大人？”
洪四浩轻叹“马珲身为太仆，总管天下马政，欧阳长青暗杀不成，自然会想在其他地方扳倒马珲。”
吴桐再问“少主，那您说，翎鸽会用什么办法来陷害马珲大人？咱们是不是要提前做好准备？”
洪四浩微微摇头“洪水泛滥，只堵是不行的，大坝早晚都会决堤，于其这样，不如主动疏流，就看淹没谁家的良田了。”
吴桐道“少主，您的意思是说咱们不管了？”
洪四浩笑了笑道“不管了，告诉兄弟们，不管翎鸽做什么都不要理会，更不要阻止，随他去吧。”
“这......马珲大人怎么办？”吴桐道。
洪四浩轻叹“马珲此人有大才，担任太仆这么多年也没什么劣迹，德行也还不错，是个治国的好帮手，如今深陷漩涡，想要逃离，只能先破后立，对他来说或许也不是什么坏事。”
吴桐点头“属下明白了。”
洪四浩接着道“还有什么消息吗？”
吴桐想了一下道“还有就是梁家了，梁家家主自从接了圣旨，担任御史大夫以来一直称病在家，并未来帝都上任，只是送来了一份谢恩的折子就再没有动静了，而且欧阳长青多次派人去梁家，都被拒而不见，欧阳长青为此似乎还很恼火。”
洪四浩笑了“总算有个好消息了，梁家终归是聪明人，做了最有利的选择。”
“是啊，还是少主高明，一道圣旨，就绝了梁家和欧阳长青结盟的道路。”肖文忍不住感叹。
洪四浩微微摇头“不是我高明，而是梁家没有被欧阳长青许下的重利蒙蔽了双眼，看清了朝局，才会这般做。”
吴桐和肖文对视一眼，都没有明白是怎么回事，一脸不解的看向洪四浩。
洪四浩耐着性子解释道“其实不能说是一道圣旨，而是两道，第一道是重阳节我让皇上下的，那个时候我就想提醒梁家，欧阳长青虽然权倾朝野，但是还不能完全掌控朝局，事实证明，梁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还想和欧阳长青结盟，我只能让皇上下第二道，再次借机提醒梁家，幸好梁家终于是看清了这一点，皇上并未彻底放弃和欧阳长青的争斗，犹在抗争，梁家能历经七朝而不衰，自有他的生存之道，在局势没有彻底明朗之前，梁家不可能主动投靠哪一方，因为凭借梁家的实力，以后不管谁胜利了都还是会重用梁家的。”
吴桐道“可是梁家还是接了圣旨，愿意担任御史大夫，足以证明他心向皇上啊，难道他就不怕为此得罪欧阳长青吗？”
洪四浩笑了“恰恰相反，梁家选择接圣旨，是最聪明的选择，一来告诉皇上，梁家不会和欧阳长青结盟，也在告诉欧阳长青我不会和你结盟，断了欧阳长青的念想，随后称病在家，就是不上任，便是告诉欧阳长青，我也没有投靠皇上，一来二去不仅得了御史大夫的头衔，还让自己保持着中立，如果换做你们，你们可以做到这样吗？”
吴桐连连摇头“不能，看来我是小觑了梁家。”
肖文道“这样算下来，梁家倒成了最终的赢家了，从始至终什么都不干，不仅得了一个治粟内史，还得了一个御史大夫，而且两不得罪，这些传承久远的世家，果然都不是省油的灯。”
洪四浩闻言摇头笑了笑，没有再说话，抬头看着门外，此时外面的雨已经要停了，阴沉的天空也露出了一丝想要晴朗的意思。
感谢风天清Ex的关心和月票以及推荐票的支持，谢谢，我很感动，不说了，码字去，下一章一会儿奉上。
第九十二章、正式见面
第九十二章、正式见面
第二天，整个帝都终于雨过天晴，久违的太阳再次挂在了头顶，萧条了数日的帝都街道也再次拥堵起来，比以往更加热闹，好像是被憋坏了，都在天晴之后涌上街头，发泄多日来的烦闷心情。
洪四浩也出门了，昨日和奉常施尚约定好的，今日过府接着商榷年尾祭天之事。
因为街道上行人实在太多，小牛架着马车不敢加速，只得一点点的向前走，所以过了半晌才到施尚府中。
施尚早已等待多时，见到洪四浩进来，连忙上前道“寒先生，你可算来了。”
洪四浩正打算行礼，却发现施尚旁边还站着一个人，正是参加欧阳长青重阳晚宴时见过一次面的少府纪长明。
“寒素见过施大人，纪大人。”
“哦？你们认识吗？”施尚惊奇的指着洪四浩和纪长明道。
洪四浩微微点头“在欧阳大人府中的重阳晚宴上加过纪大人的风采，只是未曾交谈，今日算是第一次正式见面吧。”
纪长明有些古板的脸上也露出了一丝笑意，点点头“不错，纪某也记得寒先生在重阳晚宴上的风姿，今日得见更胜往昔，可喜可贺。”
“不敢，不敢，纪大人过奖了，寒素惭愧。”洪四浩连忙谦虚道。
纪长明还想说什么，一旁的施尚却打断了，道“好了，好了，两位就不要再客气了，快快入座。”
纪长明闻言笑了笑，伸手道“请。”洪四浩也是微微欠身。
三人各自安坐，上茶之后，施尚再次开口“两位，闲话咱们以后再叙，还是先说一说年尾祭天之事吧。”
洪四浩闻言点了点头，表示同意，纪长明也没有说什么，看着施尚，等着施尚开口。
施尚见两人如此，也不再废话，直言道“寒素，昨日你我谈到关于祭台之事，今日一早我特意去看了看，多年不曾使用，祭坛又无人修缮，已经荒废了，杂草丛生，观之令人不胜唏嘘啊。”
施尚说道这里，真的露出了伤感之色，一边的纪长明脸色却有些尴尬，因为祭坛的常年维护和修缮都是归少府管的。
今日祭坛荒废，自然是少府的责任，但严格说起来也不怪纪长明，年尾祭天是欧阳长青不让进行了的，荒废了也是理所应当的。
所以纪长明虽然有些尴尬，但是也并不感到是自己之过。
施尚也没有趁机点名少府，一言而过，接着道“纪大人，既然欧阳大人下令今年恢复年尾祭天，祭坛之事还要少府多多费心，早日修缮完毕，不要因此误了时期。”
施尚的语气中带着深深的试探意味，因为他身为奉常，掌管宗庙仪典，他早就知道祭坛荒废一事，并不是像他说的那样，今日早上才知道，为此他曾多次请求欧阳长青修缮祭坛，但是都被拒绝了，所以这次说出此事，他心里还是有点虚，语气中多为试探之意。
关于这一点纪长明心知肚明，连忙点头道“施大人放心，昨日欧阳大人召我过府，特意嘱托过了，关于年尾祭天一事，让我少府全力配合两位，需要的一应事物，只管说，少府绝不会推辞拖延，至于祭台，也请两位放心，明日我便让少府的工匠开工，重新修缮，一定不会耽误年尾祭天。”
施尚闻言顿时大喜“如此甚好，如此甚好。”
洪四浩在一旁静静看着，并没有打算插话，施尚高兴之后，稳住心神，继续道“纪大人，年尾祭天不仅是祭坛，所需的器物等等数量也十分之多，距离上一次年尾祭天已经数年过去了，只怕这些器物都要重新制作。”
纪长明点头“那是自然，欧阳大人也特意交代了，这次年尾祭天，所用一切器物等，都必须是重新制作的，不得使用之前遗留的，我已经命人开始制作了，施大人放心，虽然时间紧了一点，但是我可以保证在年尾祭天之前都会制作完成的。”
施尚没想到欧阳长青这么重视年尾祭天，激动的浑身都有些颤抖，这些年他身为九卿之首的奉常，不知道受了多少的委屈，因为欧阳长青的原因，很多祭典议程都被缩减，甚至被取消，他掌管宗庙仪典，熟知古今礼仪，这些年备受委屈，有股有力无处使的感觉，今天他终于感觉到自己熬到头了，可以一展拳脚了。
想到这里便不再保留，将心中的想法一一阐述出来，三个人的客厅一时间变成了施尚一个人的舞台，洪四浩和纪长明只得在一边看着。
施尚却是越说越兴奋，将前朝的年尾祭天礼仪规程等一一罗列出来，拿出来做对比，在询问洪四浩和纪长明之后，才决定今年的年尾祭天，可谓极为严谨，也让洪四浩趁机学到了不少古典礼仪，受益匪浅。
在施尚滔滔不绝之时，欧阳长青府中。
法文和拿着一件密信来到欧阳长青书房之中。
“大人，有急件。”
欧阳长青闻言抬起头，道“拿过来看看。”
“是。”法文和答应一声，快步上前，恭敬的将急件递到欧阳长青手中。
欧阳长青看了看封口，见上面蜡封完好，便撕开了信封，拿出里面的密信，打开细细看了一遍，眼神动了一下，陷入沉思，没有说话。
法文和忍不住小心翼翼的问“大人，发生了何事？”
欧阳长青也不隐瞒法文和，抬手示意法文和自己看，法文和上前恭敬的接过书信，快速的看了一遍，沉吟了一下道
“大人，看字里行间，唐大人应该很着急，您看咱们是不是早点做决定？”
欧阳长青闻言起身，来到书房中，活动了一下腰身道“此事事关重大，只能成功，不可失败，这个唐茂约老夫还是有点不放心。”
法文和道“大人是担心没有了飞狼翡翠雕刻，唐大人难以取得西夏王的重视是吗？”
欧阳长青虽未承认，但是也没有否定。
法文和低头又看了一眼唐茂约的亲笔书信道“大人，我觉得唐大人说的对，此事不能再等了，年关将近，西夏的年节和咱们是一样的，唐大人想在年节之前见到西夏王，我认为是个不错的选择，再说唐大人的口才还是不错的，我相信唐大人应该可以游说成功的。”
欧阳长青还是有些犹豫，不是不相信唐茂约，而是因为此事只有一次机会，这一次如果失败，下一次会更困难，所以欧阳长青想做足充分的准备，有十足把握才行。
法文和接着道“大人，翎鸽首领一时半会估计追查不到那伙山匪强盗，多拖延一日，便多一日的变数，不如就让唐大人试试吧，唐大人说的不错，有飞狼翡翠雕刻固然可喜，但是没有也无关大局，只要咱们开出的筹码可以打动西夏王，就一定可以成功。”
第九十三章、不速之客
第九十三章、不速之客
欧阳长青神情变得幽深，缓缓道“边境之事，不易再拖，告诉唐茂约，务必功成，回来之时，老夫亲自迎接他。”
法文和闻言不由惊讶的瞪大眼睛，但是这也正是他要的结果，连忙俯首听命“是，那我现在就去给唐大人回信。”
欧阳长青微微额首，法文和这才躬身退下。
对于忙碌的人来说，时间过得很快，一转眼，天又要黑了，洪四浩也从施尚府中回来了，年尾祭天之事也大致捋了一遍，就剩一些细节问题还需要明日再做商榷，敲定之后便可以起草一份大致的规程。
回到书房，洪四浩有些疲惫，半靠在椅子上，闭目养神，肖文在一侧伺候着。
良久之后，洪四浩缓缓开口“吴桐呢？回来了吗？”
“哦，还没，不过时间不早了，应该快回来了。”肖文连忙回答。
洪四浩点点头，没有说话，肖文抬头打量着自家少主的神色，不由皱眉道“少主，您是不是累了，要不先去休息一下，等吴桐回来，我再去叫您？”
洪四浩摇摇头“不用了，我就在这里等他吧。”
肖文还想再劝，但见洪四浩似乎不想再说话了，便又忍住了，静坐一边，陪着洪四浩等待吴桐回来。
大概等了半个时辰，吴桐才从外面进来，刚要说话，肖文连忙拦住了，伸手示意，吴桐才发现自家少主好像睡着了。
便慢下脚步，悄悄来到近前，盘腿坐在肖文身边。
肖文悄悄问“有急事吗？”
吴桐看了一眼洪四浩，点点头，同样压低声音道“少主刚睡着吗？”
肖文点点头“刚刚睡着，如果不是特别紧急，还是等等吧。”
“好。”吴桐点头。
话音刚落，便听到洪四浩的声音响起“有事就说。”
吴桐和肖文都是一愣，吴桐眨了眨眼睛，发应过来，连忙道“刚刚传来消息，法文和派出了心腹手下，离开了帝都，前往了黔州，应该是给唐茂约回信的，具体内容还不知道，不过想来也是为了唐茂约出使西夏之事。”
洪四浩放下住着下巴的手，慢慢睁开眼睛，吐出一口浊气，道“欧阳长青果然还是起疑心了。”
吴桐不解道“少主是说欧阳长青察觉到了什么吗？”
洪四浩轻叹一声道“若只是对马珲动手，不能确定的话，现在又急着让唐茂约出使西夏，两件事足以证明欧阳长青现在的耐心越来越少了。”
吴桐闻言和肖文对视一眼，两人都露出了焦虑之色。
洪四浩接着道“看来是时候给欧阳长青送上一服安心汤药了。”
吴桐连忙问“少主打算怎么安抚欧阳长青？”
洪四浩没有回答，转而问道“确定翎鸽是去宜州了吗？”
吴桐愣了一下，点点头“对，少主料想得不错，翎鸽确实是去了宜州，不过他没有去河套马场，而是去了宜州刺史府。”
“刺史府？他去那干什么？”肖文好奇道。
吴桐摇摇头，问洪四浩道“少主，您说他去刺史府会干什么？”
洪四浩低头沉思了一下，道“宜州刺史是叫朱豪明吧。”
“对。”吴桐点头，接着又道“这个朱豪明我也查过了，之前也是军伍出身，是欧阳长青的老部下，对欧阳长青忠心耿耿，马首是瞻，这几年欧阳长青暗地里收购战马一事都是由这个朱豪明来做的。”
说到这里，吴桐突然明白了什么，道“少主，您说翎鸽去找朱豪明，是不是要通过朱豪明来搞马珲大人？毕竟这个朱豪明在宜州呆了这么多年，深谙战马之事，若是欧阳长青想用战马来搞马珲大人的话，这个朱豪明无疑是最佳人选。”
洪四浩深吸一口气，想了一下道“盯紧这个朱豪明，如果他们下手太黑，还是要早做准备，不能让他们一脚把马珲踩的太死，那样咱们就失去了一位好官了。”
“是，我明白。”吴桐连忙拱手领命。
正在这时外面突然传来一丝细微的脚步声，洪四浩和肖文都未察觉到，但是没有瞒过吴桐的耳朵。
听到动静的一瞬间吴桐便蹭的一下站了起来，警惕的看着外面，洪四浩愣了一下，瞬间明白了过来，轻声道“去吧。”
“是！”吴桐答应一声，便冲了出去。
刚来到门外，迎面就看到了来人，看清来人相貌之后，吴桐愣住了，惊呼道“岳大统领？！”接着便本能的四处查看，好在此时后院没有下人在，没有人听到。
来人正是岳满，禁军大统领，岳满见到吴桐出来，快步走了过去，咧嘴一笑“嘿嘿，没想到还是没有瞒过你，有两下子。”
吴桐闻言不由翻个白眼，问“岳大统领，你怎么来了？”
岳满没有回答，反问道“你家少主呢？睡了吗？”
吴桐无奈，知道不能让别人看到岳满，只得侧身让路，道“我家少主在里面，你进去吧。”
“嘿嘿。”岳满嘿嘿一笑，侧身进了书房，吴桐再次小心的左右看了看，发现没人，这才放心的松口气，转身跟着进了书房，随手关上了房门。
洪四浩见来人是岳满，也是愣了一下，惊讶道“岳大哥，你怎么来了？是出事了吗？”
“哦，没有。”岳满闻言摇着大脑袋，一屁股坐在了洪四浩对面，上下打量着洪四浩，皱眉道“小耗子，这才多久啊，你怎么又瘦了？都快没人样，哎，我说你们俩是怎么照顾你家少主的？啊？！”
吴桐和肖文闻言都低下了头，一脸惭愧。
洪四浩无奈一叹，道“好了，你也别说他们了，是我自己要这样的，不怪他们。”
“啊？！为什么啊？你不是伤势刚好吗？你这样不是糟践自己吗？我可告诉你啊，小耗子，你不能再这样了，你这样下去是不行的，你明白吗？”岳满一脸焦急的说道。
洪四浩深吸一口气，努力露出一丝温和的笑意“岳大哥，我没事，伤势早就好了，现在不过是瘦了一点，气力小点罢了，没关系的，再说了，我要是真的吃胖了，万一被人认出来怎么办？那样才更危险。”
“可是，你也不能太瘦了啊，你拿个铜镜自己照照，你脸上还有肉吗？”岳满皱眉道。
洪四浩却展颜一笑“没关系的，你看我这样不是挺好的吗？”
说着洪四浩还故意伸开双臂，晃了晃衣袖给岳满看，其实不这样做还好，还看不太出来，反倒是这样一伸展开，本就宽松的长袍穿在洪四浩身上，看上去像是只有几根木棍撑着衣袍一样。
岳满心疼的眼睛都红了，洪四浩也察觉到不对，低头看了一眼，苦笑一声，见岳满还要再说什么，抢先道“对了，岳大哥，你是怎么进来的？有人发现你吗？”
岳满无奈一叹，知道自己再说什么也没用，道“你放心吧，我是翻墙进来的，没人看到我。”
第九十四章、欣慰
第九十四章、欣慰
洪四浩闻言点了点头，扭头看向肖文，肖文心神领会，起身推开门出去了，在外面看着不让那些下人来这里。
肖文出去之后，洪四浩才接着问道“岳大哥，到底有什么事，说吧。”
岳满点点头“我这次来，不是我自己要来的，是有人拜托我来的。”
“拜托你？谁啊？”洪四浩问。
“翰王。”
“翰王？”洪四浩自语一句，想了想，大致明白了过来，随即便笑了起来。
果然岳满之后的话，证明了洪四浩猜测的不错。
“不错，我这次来就是受翰王之托来的，不过我不明白翰王是什么意思，他就让我给你带一句话。”
洪四浩没有答话，示意岳满继续说。
岳满点点头道“他说，他已经完成了自己的承诺，希望你也早日兑现自己的承诺，否则他会继续。”
洪四浩闻言看向吴桐，吴桐微微摇头，洪四浩不由皱了皱眉。
岳满接着道“小耗子，翰王这话什么意思？”
洪四浩想了一下，决定还是不隐瞒岳满了，既然翰王这么相信岳满，以后和翰王之间的联系也可以由岳满来完成，这样也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
想到这里，便把虎丘别院等一系列事，讲了一遍，岳满听完也是惊讶非常，震惊道“翰王要刺杀欧阳长青？”
“嗯！”洪四浩点点头。
岳满接着道“这是好事啊，你为什么阻拦啊？”
洪四浩闻言不由轻叹摇头，也懒得解释，但还是忍不住翻个白眼，岳满这才意识到自己好像说错话了，问“那个，我是不是又说错话了？”
洪四浩没有回答，递过去了一个眼神，岳满点点头“明白，看来不能杀欧阳长青。”
洪四浩这才开口道“不是不能杀，而是时机未到，不能杀。”
“哦，那什么时候时机才会到啊？”岳满接着问。
洪四浩轻叹“该到的时候，自然会到的。”
岳满更加糊涂了，但是也看出来洪四浩似乎不想回答这个问题，便没有再问，而是问道“你和翰王的交易又是什么？翰王为什么要杀欧阳长青啊？”
洪四浩回答“其实翰王刺杀欧阳长青是个误会。”
“误会？”
“嗯，翰王的宝贝儿子，年轻气盛，经受不住别人的挑拨，只因他去小虎山游玩，青溪县的县令没有去迎接他，他便出手失误打死了那个县令，翰王以为这是欧阳长青有意陷害，所以才会想着暗杀欧阳长青，其实不是。”
岳满闻言不由皱起眉头道“原来如此，这个小王爷我早有耳闻，整日里遛狗架鹰的不务正业，和那些小混混整天混迹在一起，没想到这次竟然惹下了这般大祸，差点连翰王都跟着受牵连。”
洪四浩也是忍不住长叹一声，常言道，富不过三代还是有道理的，当一个人的德行与所拥有的财富地位不相符时，就会产生一种扭曲的心理，什么都不放在眼里，肆意妄为，小王爷就是这样的典型。
看来翰王太过溺爱这个小王爷了，没有严加管教，才让小王爷一失足犯下重错。
岳满接着道“你和翰王的交易不会就是因为小王爷吧。”
洪四浩点点头“不错，我答应翰王，他收手，我保小王爷不死。”
岳满闻言不由一惊“你保小王爷不死？欧阳长青会答应吗？”
洪四浩呵呵一笑“不要把翰王看的那么重，欧阳长青根本就不在乎他。”
“不在乎？”岳满却是不信，摇摇头道“不可能吧，翰王可是先帝的亲兄弟，一母同袍，欧阳长青会轻易放过这么一个大好的机会吗？”
“好了，我既然说了，就有把握，你就不要费心了。”洪四浩挥手道。
见洪四浩这么有自信，岳满也不再说什么，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洪四浩接着道“对了，以后我和翰王之间还会有联系，就有劳岳大哥从中搭桥了。”
岳满立即咧嘴一笑“没问题，你放心吧，以后你和翰王有什么见不得人的话，只管告诉我，我来传递。”
洪四浩闻言脸色一黑，不过想想岳满的性格就是如此，也没有再说什么，安排了几句注意事项之后，便下了逐客令。
岳满虽然有点不舍，但是也知道这里不安全，自己不能长时间呆在着，只好离开了。
岳满走后，吴桐问道“少主，您真的有把握保小王爷不死吗？”
洪四浩笑了笑道“不是我保，而是欧阳长青根本就不打算弄死这个无法无天的小王爷，我也只是借花献佛，顺势而为罢了。”
“哦。”吴桐闻言，松了一口气。
洪四浩看了看吴桐，不由道“怎么？你觉得如何欧阳长青决心弄死小王爷，咱们就救不了了吗？”
吴桐摇摇头“这倒不是，我相信少主有办法救下小王爷，我只是担心，咱们现在的人手已经很紧张，如果再分出去一部分人去救小王爷，只怕会误了其他的事。”
洪四浩微微一笑“放心吧，这件事不用咱们操心，师兄会处理好的。”
“简大人？”
“嗯！”洪四浩点头答应，看着吴桐又问“看你的样子，似乎不想救小王爷。”
吴桐犹豫了一下道“说实话，我是有点不想救他。”
“为什么？”洪四浩眼睛一亮，笑着问。
吴桐小心的打量了一下洪四浩的神情，见洪四浩没有生气，才大着胆子道“您不是常说，如果要想一个国家强大起来，第一要素就是法律，要有一部至高无上，完整的法律，任何人都不能逾越他，不管小王爷出于什么原因，既然他杀了人，就应该偿命。”
说完吴桐还是有点心虚，不敢直视洪四浩，低着头偷偷的观察洪四浩的神色。
不想洪四浩却十分开心的笑了，伸手拍了拍吴桐的肩膀，欣慰道“说得好，吴桐，你果然没让我失望。”
吴桐惊讶的瞪大眼睛，不敢相信的看着自家少主，他本以为说出这番话之后会招来责骂，没想到竟然是夸赞。
洪四浩没有理会吴桐惊讶的眼神，接着道“你说的不错，这也是我一直以来坚守和追求的，不过现在是非常时期，有些东西不能完全依照我们的心意去做，我希望你能理解。”
吴桐闻言点点头“我明白，所以我虽然不愿意，但是我并未觉得少主这么做是错的。”
“嗯！”洪四浩点点头，突然间觉得自己的坚持有了成效，深感欣慰之余，也给自己打了一剂强心针。
第二天一大早。
洪四浩再次备好马车，来到施尚府中，昨天说好的，今天要确定一个草案出来，交给欧阳长青。
来到施尚府中，纪长明也到了，三人再次讨论了一番细节问题，最后才由施尚亲自执笔，起草了一份草案。
写好草案已经是下午了，三人又轮流检查了一遍，确认无误之后，才联诀来到欧阳长青府中，拿给欧阳长青过目。
第九十五章、施尚
第九十五章、施尚
欧阳长青早已等待多时，听闻洪四浩三人一起来了，顿时便吩咐道“让他们进来。”
“是！”
随后施尚为首，三人依次进入书房之中，躬身行礼。
“下官等拜见大人。”
“寒素拜见大人。”
“呵呵，好，免礼，起身说话。”欧阳长青笑着挥手道。
三人闻言起身，施尚上前一步“大人，我们三人经过这几日的商榷，已将年尾祭天之事梳理通顺，起草了一份草案，请您过目。”
“嗯，好，拿过来。”欧阳长青开心道。
施尚上前，恭敬的将草案递到欧阳长青手中。
欧阳长青抬手接过，大致看了一下，点点头“不错，很好，施尚啊，多年未曾主理年尾祭天之事，这规程倒还都没忘，很好。”
施尚连忙谦虚道“大人过奖了，各个仪典，本就是下官职责所在，怎敢忘却。”
“嗯，嗯~？为何日期没有定下？”欧阳长青点点头，突然疑惑道。
施尚连忙解释“哦，是这样，这次我们三人主要是商榷梳理了各个关节的规程以及礼仪等，起草了草案，想先请大人过目，如无问题，再让太史令推演日期也不迟。”
“嗯，好，这份草案可以......”欧阳长青说到这里突然停住了，眼睛定定看着草案的最后一段。
施尚和纪长明一时也跟着愣住了，不知道欧阳长青想说什么，或者发现了什么不对。
过了一会儿，欧阳长青合起草案，抬头看着施尚道“这最后的天子撒谷焚诏是怎么回事？”
施尚想了一下，不觉得哪里不对啊，反问道“大人，可是那里不对？请您指点出来，下官这就改正。”
欧阳长青看着施尚的神色不由皱了皱眉，转眸看向了寒素，道“寒素，你来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
施尚和纪长明不知道，但是洪四浩却是心知肚明，连忙上前解释道“大人勿急，这最后的天子撒谷焚诏确实是我们三人商定的，不是寒素故意如此，而是未得大人允许，寒素不敢擅自将那件事告诉二位大人。”
欧阳长青盯着洪四浩看了一会儿，轻叹一声点点头“原来如此，这不怪你。”
说完起身来到书案前，踱起了步，似在思忖比较，洪四浩缓缓躬身“谢大人。”
施尚和纪长明更加不懂了，悄悄交换了一下眼神，齐齐的看向洪四浩，洪四浩俯首垂目，不予理会，好像是没有感受到身上的两对询问目光。
又过了一会儿，欧阳长青才缓缓开口“施尚，你身为奉常如此起草并无差错。”
施尚连忙躬身道“是。”
欧阳长青接着道“可是年尾祭天礼仪步骤繁重，皇上如今病重垂危，只怕难以承受。”
施尚连忙道“这个下官也想到了，所以年尾祭天前面需要皇上出面的一概简略，不能简略的，大人身为中书令，可由大人替代，皇上只需最后现身出来撒谷焚诏即可，依照仪典礼仪是可行的。”
欧阳长青脸色一沉，施尚立时闭上了嘴，怔怔的看着欧阳长青，不知道自己哪里说错了。
见施尚如此模样，欧阳长青耐着性子，再次说道“施尚，皇上病重，不易出宫，我看皇上还是不要参加了，这也是为了皇上着想。”
施尚闻言顿时瞪大眼睛，呆呆道“皇...皇上不参加？这...这...这...”
见欧阳长青露出温怒之色，洪四浩连忙上前，悄悄拉了拉施尚的衣袖，小声道“施大人，您怎么还不明白，大人的意思是由大人代替皇上撒谷焚诏。”
施尚闻言艰难的咽了口口水，扭头震惊的看着洪四浩，发问“寒先生，你是说......”
“怎么？你觉得老夫不能代替皇上撒谷焚诏吗？”欧阳长青阴冷的声音响起。
施尚吓得一哆嗦，本能道“不是，可是这...这...这。”施尚很想说这是大逆不道，但是话到嘴边又不敢说出口，喃喃半天，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这什么？”欧阳长青皱着眉头问。
施尚快速搅动着脑筋，最终道“这在我朝没有先例啊，只怕会遭来反对。”
“哼！”欧阳长青闻言冷哼，刚要说话，洪四浩抢先道“施大人此言差矣，此举虽然在我朝没有先例，但是前朝却有。”
“哦？”欧阳长青眼睛一亮，道“说出来给他听听。”
洪四浩躬身领命“是”无视施尚逼视的眼神，缓缓道“前朝靖国文景时期，文景帝病重，但国富民强，太史令建议焚诏上告上天，以彰皇帝之功，但文景帝病重难以行走，当朝丞相蒙崎便代替文景帝蹬祭台焚诏，一时也传为美谈，至今都有人在赞美，称为君臣和睦之典范，如今我大魏国土虽胜于靖国，又如何不能依照先贤之例行事？”（虚构，纯属虚构，为情节设定，希望大家不要在意）
“你！”施尚顿时语噎，他饱读史书，岂能不知洪四浩所言是真的，可是此时焉能相比靖国文景帝时期。
欧阳长青却笑了，淡淡的看向施尚。
施尚虽然心中不愿，但是事已至此，他也无力回天，只得躬身道“是，下官领命，这就回去更改草案。”
“嗯。”欧阳长青这才满意的点点头。
施尚犹豫了一下又道“大人，此事事关重大，应何时上书朝廷，昭告天下？”
欧阳长青闻言想了一下，没有急着回答，而是看向洪四浩，道“寒素，你说说，此事何时宣布合适啊？”
洪四浩故作沉思了一会儿，道“大人，此事本意便是要试探，我觉得宜早不宜迟，如有变故，大人也有足够的时间可以应对，确保年尾祭天顺利进行。”
欧阳长青闻言点点头“不错，和老夫想的一样，施尚，三天之后便是大朝会，你务必在三天之内更改好草案，到时就由你来上书，明白吗？”
施尚闭上眼睛，缓缓躬身领命“是，大人。”
一旁一直未发一言的纪长明，见此场景，眼神动了动，上前道“大人，既然此事宜早不宜迟，是不是也应该早点通知太史令司马大人，让他尽早推算出吉日吉时？”
“嗯！不错，这事就由你去通知司马戌吧。”欧阳长青闻言挥挥手道。
“是！下官领命。”纪长明闻言一喜，连忙躬身道。
“嗯。你们还有其他事吗？”欧阳长青此时心情很好，笑着问道。
三人彼此对视一眼，一起躬身道“下官无事。”
“寒素无事。”
欧阳长青点点头“好，天色也不早了，这几日你们都辛苦了，正好府中歌姬新排练了歌舞，你们就一起留下来陪老夫欣赏他们新排的歌舞，就当是犒劳你们了。”
“是！”纪长明闻言，第一个躬身答应，寒素也跟着答应下来，施尚最后反应过来，也跟着躬身答应。
“呵呵，好。”欧阳长青一挥衣袖，笑着头前走了，三人紧跟其后。
跟在欧阳长青身后，洪四浩低头不语，看着走过的路径，感到有些奇怪，因为这条走廊是通往后院的，自己等人都是男人，后院乃是欧阳长青妻妾呆的地方，依照常理自己等人不应该进去的。
但是看欧阳长青的样子，似乎早就安排好了，想到这里洪四浩袖笼中的手不由紧了紧。
第九十六章、敬华夫人
第九十六章、敬华夫人
果然，欧阳长青带着三人来到了后院，相比前院，后院中栽满了各种各样的花，如果不知道的来到这里，一定会以为自己进了皇宫的后花园。
就算洪四浩见惯了前世那些奇花异草，但是来到这里也忍不住感到惊艳，因为此时节，很多花应该早就败落了，然而在这里却还开的正艳。
“呵呵，早就听闻大人府中各种花草四季盛开，美不胜收，今日一见果然如此。”少府纪长明忍不住感叹道。
显然他也是第一次来欧阳长青的后院。
欧阳长青闻言笑了笑，道“这些都是夫人喜爱的，老夫便让人多费了些心思罢了。”
洪四浩听到这里不由抬头看了一眼欧阳长青，见欧阳长青脸上难以遮掩的宠爱之色，洪四浩忍不住眼神一暗。
穿过花丛，来到一处独立的小楼，显然今日的晚宴要在这里进行了。
进入小楼中，第一层是一个大客厅，中间放了张主位，两边摆了三张客位，最中间的地方是空的，显然是给那些舞姬准备的。
欧阳长青径直走到主位上坐定之后，对着洪四浩三人道“来到这里都不必拘束了，各自入座吧。”
“谢大人。”三人躬身行礼，以次坐下。
等三人入座之后，欧阳长青一挥衣袖，身边的丫鬟便躬身退下了，不一会儿便上来了酒菜。
三人都没敢动，齐齐的看着欧阳长青，等着欧阳长青发话，但是欧阳长青却没有要说话的意思，看上去好像在等人。
不过盏茶功夫，从后面走出来一位妇人，第一眼看去的感觉便是雍容华贵，一身深色的罗裙，头戴掐丝朱雀簪，双手放于小腹前，虽年过半百，但保养的十分好，风韵犹存，头发还是乌黑的，面带微笑，不失华贵。
不用想，也猜的到此人应该就是欧阳长青的正房妻子，敬华夫人，敬华是诰命封的尊号，位份极高，除了皇后贵妃，见了其他嫔妃也可不用行礼。
欧阳长青见到敬华夫人出来，立刻露出了笑容，伸手将敬华夫人请到自己身边坐下。
然后才说道“夫人，这两位你都是见过的，这位就是寒素。”
敬华夫人闻言扭头看向洪四浩，洪四浩连忙收回眼神，起身行礼“方山寒素，见过敬华夫人，夫人安康。”
敬华夫人礼貌性的微微一笑，微微欠身道“寒先生客气了，我虽不常出门，最近却也常常听闻寒先生的大名，早就想见见了，可否抬起头让我看看？”
洪四浩闻言内心不由一紧，犹豫了一下，才缓慢的抬起头，看着敬华夫人微微一笑。
敬华夫人秀眉微蹙，洪四浩袖笼中的手猛地握紧了。
只听敬华夫人道“寒先生过于清瘦了些。”
洪四浩闻言心中猛地一松，撑起一丝笑容，拱手道“寒素向来如此，不管如何总是胖不起来，可是吓着夫人了？”
“哦，那倒没有。”敬华夫人微微摇头，眼神中闪过一丝异样的神情，见洪四浩还站着，连忙道“寒先生请坐吧。”
“谢夫人。”洪四浩微微欠身，重新坐好，见敬华夫人的目光并未离开自己，微微低下了一点头，不和她对视。
正在这时，一名丫鬟上前道“大人，歌舞已经准备好了，是否现在开始？”
“哦，开始吧。”欧阳长青一挥手道。
“是！”丫鬟福了一礼，便下去了，接着门外便进来了两排妙龄歌姬，来到中间站定，紧接着洪四浩身后的屏风后便响起了弦乐，歌姬便随着弦乐翩翩起舞。
欧阳长青也举杯道“诸位，最近几日辛苦了，来，与老夫共饮此杯。”
洪四浩三人连忙应承着，一杯过后，洪四浩偷偷看了一眼敬华夫人，见她终于移开了目光，才松了口气。
接着欧阳长青又举起了杯，看的出来今日欧阳长青心情不错，一连喝三杯才停下。
随之纪长明起了个话头，大家便聊了起来，不过洪四浩却没有加入进去，只是随口附和着。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敬华夫人突然对欧阳长青道“夫君，我突然想起来，我有本古籍，看了许久，却未能明了其中之意，听闻寒先生博学，不如让他帮我解解，不知夫君可同意？”
欧阳长青愣了一下，随之便答应道“好，寒素啊，不知你可愿意？”
洪四浩连忙起身“夫人相请，寒素自然遵命，只是寒素才疏学浅，敬华夫人所收古籍定然非同一般，寒素恐怕不能帮到夫人。”
“呵呵，寒先生过谦了，既然寒先生愿意，就请跟我来吧。”敬华夫人笑着道。
不仅洪四浩，就连施尚和纪长明也愣住了，神情骤变，纪长明多是嫉妒之色，而施尚则是皱眉不已。
欧阳长青却出乎常理的没有阻止。
洪四浩见欧阳长青如此，心中便明白了，这应该是欧阳长青早就安排好的，至于目的吗，应该是想让敬华夫人示好自己，而不是自己担心的那样。
想到这里，洪四浩顿时轻松了不少，躬身道“是。”
敬华夫人微微一笑，便起身先走了，洪四浩对着欧阳长青拱了拱手，也跟了上去。
出了小楼，来到一处凉亭中，虽已是深秋，但是这里好像不是那么的寒冷，夜风微微，吹在人脸上很是舒服。
“寒先生请坐。”敬华夫人抬手示意，让洪四浩坐在自己对面。
洪四浩自然不会坐，拱手道“敬华夫人，男女有别，寒素站在这里就可以了。”
“呵呵。”敬华夫人温和一笑“无妨，坐吧。”
洪四浩抬头看了一眼敬华夫人，犹豫了一下，坐在了对面，面上虽无表情，但是真的和敬华夫人面对面的坐着，内心还是紧张的，低着头不敢与敬华夫人对视。
敬华夫人见洪四浩如此模样，不由笑了“寒先生乃是大才，我夫君也曾多次夸赞你，甚至还说你是下一个东方月凤。”
洪四浩闻言连忙道“不敢，寒素乃山野之人，怎敢与东方月凤相提并论，欧阳大人过誉了。”
敬华夫人微微一笑“不知寒先生是哪里人士？”
“常州方山。”
“常州我也曾去过，哪里的山水很美，至今想起，犹难忘怀，寒先生好福气。”
“哪里，荒山野岭罢了，怎能入敬华夫人的眼。”
接着敬华夫人又闲聊了几句，多是嘘寒问暖，一副邻家阿姨的模样，一点架子都没有，让人感觉很是舒服，但是洪四浩却如坐针毡，只想早点离去。
因为洪四浩敏锐的察觉到敬华夫人虽然面上一副慈祥的样子，但是眼神中总有一丝难以言说的神情在里面，让洪四浩感到很是不安。
大概聊了一炷香的时间，敬华夫人所说的那本古籍才被丫鬟送过来。
敬华夫人也真的指出了里面几处晦涩难懂的地方，洪四浩知道的也都如实回答了，一副老实模样，不卑不亢，不远不近。
最后敬华夫人还是表露了示好的意思，洪四浩也顺势表了表忠心，拍了拍欧阳长青的马屁。
两人在凉亭中聊了大半个时辰才结束。
洪四浩从欧阳府中出来，后背的内衣已经湿透了，坐在马车里却浑然未觉，一口一口的喘息着，努力的平复自己内心的波澜。
回到寒府后院，吴桐和肖文依旧在书房中等着洪四浩回来。
见洪四浩进来，吴桐和肖文不约而同的长出一口气，肖文上前解去洪四浩身上的披风。
吴桐则倒了一杯茶送到洪四浩手中，或许是心情平复了，也或许是没了披风御寒，洪四浩才感到身上衣服被汗水侵透了，感到有些凉。
让吴桐拿来干净衣服换好，才觉得舒服点。
“少主，您今日怎么回来的这么晚？”吴桐问道。
第九十七章、大病一场
第九十七章、大病一场
洪四浩没有急着回答吴桐，喝了杯热茶，感受着带着温度的茶水在自己的胸膛滚下，精神也跟着恢复了不少。
肖文连忙又给洪四浩斟了一杯，洪四浩没有再喝，缓缓道“今日我见到了敬华夫人。”
吴桐和肖文闻言顿时瞪大了眼睛“敬华夫人，您是说欧阳长青的夫人？”
洪四浩点点头，吴桐接着问“那她认出您了吗？”
洪四浩摇摇头“应该没有，不过她看我的眼神很奇怪，让我感到有些不安。”
吴桐和肖文顿时皱起眉头，肖文道“少主，我记得您曾经说过，如果这个世界上谁最有可能认出您，就是敬华夫人，对吗？”
“嗯。”洪四浩点点头。
肖文扭头看向吴桐，吴桐眼神一冷，微微点头，洪四浩立即皱眉轻喝“你们想干什么？”
吴桐道“少主，既然敬华夫人有可能认出您，那就不能留她了，这也是您之前就定好的。”
洪四浩轻叹“不错，我是说过，但是现在不能动她了。”
“为什么？”肖文问。
洪四浩扭头看着门外的夜色，道“我发现欧阳长青对敬华夫人的感情很不一般，如果杀了敬华夫人，可能会激怒欧阳长青，盛怒之下的欧阳长青对我们很不利，所以敬华夫人暂时不能动。”
“可是，她要是真的认出您，那咱们怎么办？”吴桐担忧道。
洪四浩长长的吐出一口气，缓缓摇头“暂时不会，她应该只是觉得我有些不同寻常，并没有认出我。”
“可是万一呢？少主，我不能让您冒险。”吴桐此时显得很是执拗，一反常态的用强硬的语气和洪四浩说话。
洪四浩不由皱眉冷冷的看着吴桐，吴桐吓了一跳，但是依旧不肯让步。
洪四浩无奈，轻叹道“没事，我有分寸，如果真的到了哪一步，即便我们身上流着同样的血脉，我也不会心慈手软的。”
吴桐和肖文闻言，彼此交换了一下眼神，不再反驳。
良久之后，洪四浩再次开口“今天有什么消息吗？”
吴桐俯身回答“简大人送来消息，明日开审小王爷。”
“明日，好，我知道了，告诉师兄，务必保住小王爷一命。”洪四浩道。
“是，我知道了。”吴桐躬身领命。
洪四浩点点头接着道“朱豪明和翎鸽有动静了吗？”
吴桐摇摇头“暂时还没有，翎鸽自从进了宜州刺史府，就没有再出来，不知道在搞些什么鬼。”
“盯紧他，别让他尾巴翘得太高。”
“是。”吴桐再次领命。
洪四浩又想了想，没有其他遗漏的事情，便吩咐吴桐和肖文离开了，自己也回到卧室休息了。
这一夜洪四浩过得很不安稳，总是做恶梦，惊醒了好几次，每次醒来都会出一身的汗，到了第二天果然就受寒了，躺在床上浑身滚烫，意识模糊。
好在肖文发现的及时，请来了孙大夫，给迷迷糊糊的洪四浩灌了一碗汤药之后，洪四浩才平稳的睡着了。
到了晚上，洪四浩还未醒来，肖文只好又将孙大夫请了过来，把脉之后，孙大夫也不解的皱着眉头。
肖文和吴桐见孙大夫如此模样，顿时急了，肖文焦急道“孙大夫，您别皱眉啊，怎么样啊到底？”
“是啊，孙大夫，您不是神医吗？您别告诉我您治不了我家少主。”吴桐也跟着着急道。
孙大夫闻言立即竖起了眉毛，吹胡子瞪眼道“胡说什么呢？老夫行医数十载，什么病没见过，别说你姐少主这病，就是瘟疫老夫也有办法！”
吴桐闻言松了口气，道“那您为何皱眉啊？”
“谁告诉你老夫皱眉就是治不了了？啊！小兔崽子！看不起老夫吗？”孙大夫扯着脖子道。
吴桐虽然一身的本事，但是丝毫不敢对孙大夫放肆，连忙后退了两步解释道“不是，我没有怀疑您的意思。”
一旁的肖文看不下去了，拉着孙大夫道“孙大夫，您就先别急着责骂吴桐了，我家少主到底怎么样了？”
孙大夫闻言翻个白眼，也没想真的把吴桐怎么样，对肖文道“没事，你家少主脉搏已经恢复了正常，气息平稳，应当是无碍了，至于昏迷不醒，应该是身体虚弱，又大病一场，好好休息一下，明天就会醒的。”
话音刚落，洪四浩就慢慢睁开了眼睛，肖文第一个发现了，顿时大喜，扑到洪四浩床边小声喊着“少主，少主。”
吴桐随即也反应了过来，指着自家少主，诧异的看着孙大夫，即使孙大夫饱经风霜，也忍不住有点尴尬，轻咳一声道“咳！那个，既然醒了，那就没什么大碍了，多休息，再喝两剂温补的汤药就没事了。”
“哎！多谢孙大夫。”吴桐躬身感谢，目送着孙大夫离开，也跟着来到洪四浩床边。
小声呼喊着“少主，少主，您没事了吧？”
洪四浩粗粗的喘息着，只觉得脑袋还有些涨，抬手揉着太阳穴，有气无力道“我没事，现在是什么时候了？大朝会过去了吗？”
吴桐连忙回答“没有，明天才是大朝会。”
洪四浩这才松了一口气，接着问道“翎鸽和朱豪明呢？有消息了吗？”
吴桐摇头“没有，还没有消息。”
洪四浩身体一松，闭目养神了一会儿，道“小王爷呢？”
“小王爷已经没事了，简大人已经定案了，判决小王爷流放三千里，到北境服苦役，再过两日就要上路了。”吴桐回答。
“嗯，很好，安排一下，我要和翰王见面。”洪四浩接着吩咐。
“这...”吴桐犹豫了，看向肖文。
肖文道“少主，您大病初愈，孙大夫也交代了，要您好好休息，暂时还是别见翰王了。”
“不行，今天我必须见到翰王。”洪四浩摇摇头。
肖文脸色一苦，想了一下道“要不这样，您有什么事，安排吴桐，让他代替您去见翰王，行吗？”
洪四浩再次摇头“不，这一次见面很重要，以后可以交给你们，这一次我必须亲自去见他，吴桐去安排吧。”
“不，我，少主....”
“去！”
“哎！”吴桐无奈，只得起身去安排了。
吴桐走后，洪四浩又闭目养神了一会儿，才硬撑着坐了起来，让肖文帮着自己穿好衣服，起身走了两步，才觉得腹中甚饥，对肖文道“肖文，去煮碗荷叶粥，送过来。”
“哎，我这就去。”肖文连忙答应一声，小跑着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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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八章、老狐狸
第九十八章、老狐狸
喝过荷叶粥之后，洪四浩感觉好了很多，脑袋也不是那么的涨了。
又休息了一会儿，吴桐便从外面回来了，“少主，已经安排了，还是老地方。”
“好。”洪四浩答应一声，站起身来，披上披风，走了出去，小牛已经准备好了马车，上了马车，在长安坊上绕了一圈之后，再次来到那个小巷子中。
洪四浩独自下了马车，来到那个茶楼的后门，这次敲了四下，还是那个茶小二开的门。
“少主，人已经到了，还在那个雅间，您直接过去就行了。”茶小二低声在洪四浩身后道。
洪四浩微微点了点头，紧了紧披风，不用茶小二领路，直接过去了。
来到雅间外，推开门，便看到翰王独自一人坐在哪里饮茶，气定神闲，不像第一次见面那样眉宇间带着焦虑。
见到洪四浩进来，翰王连看也没不看一眼，洪四浩却微微一笑，因为大病初愈，并未脱下披风，缓步来到翰王对面坐下。
没有行礼，翰王似乎也没有见怪的意思，亲手斟了杯茶，送到洪四浩面前，缓声道“本王现在真的有点好奇，寒先生到底是什么人。”
洪四浩端起茶抿了一口道“这个问题上次见面我好想已经回答过王爷了，王爷忘了吗？”
“山野村夫？”翰王笑了“一个山野村夫能让欧阳长青放过小儿一命？你觉得本王会信吗？”
洪四浩缓缓道“能不能的现在王爷不是已经知道了吗？”
翰王闻言气息瞬间变了“本王是知道了，寒先生好手段。”
洪四浩虽然奇怪翰王的态度转变，但是也未多想，点点头“多谢王爷夸赞。”
“哼！夸赞，寒先生不仅手段高明，这脸皮也是无人能比啊。”翰王讽刺道。
洪四浩不由皱起了眉头，冷冷问道“王爷是要反悔吗？”
翰王直起腰板，傲气道“本王虽是闲散王爷，却也一言九鼎，答应过的事，从来不会反悔。”
“既如此，王爷又是何意啊？”洪四浩反问。
翰王冷冷的盯着洪四浩的眼眸道“本王答应的事做得到了，可是寒先生似乎把本王当成了傻子。”
洪四浩凝神想了一会儿，道“王爷是说小王爷被流放北境吗？”
翰王闻言神色一怒“世人皆知，北境苦寒，十人去一人回，已算是幸事，我儿何等尊贵，寒先生让我儿去那等下贱之地，性命堪忧不说，还要与那些下等人为伍，寒先生是在羞辱本王吗？”
洪四浩闻言握着杯子的手不由自主的紧了紧，面无表情道“那王爷以为应当如何？无罪释放吗？”
翰王冷哼一声，虽没有说话，但是也足以表明心意。
洪四浩笑了“王爷，如今朝局如何，难道您还看不透看不明吗？”
翰王微微抬起下巴道“正因如今朝局，本王才一再让步，来此地与寒先生见面，否则我儿就该当无罪。”
洪四浩看着翰王的样子，突然有种想要揍人的冲动，冷笑反问“王爷是说，小王爷杀害青溪县的县令乃是理所应当？青溪县的县令活该被打死吗？”
翰王反驳道“本王并非这个意思，我儿并非有意杀人，只是受人蛊惑，失手之下才误伤人命。”
“所以才没有被判决死刑，只是流放。”洪四浩接着道，神情转冷。
“你！本王身为大魏皇室，我儿身上流着皇室血脉，岂能与那些下等人同等论罪？”翰王轻喝。
洪四浩闻言气得闭了闭眼睛，良久之后端着茶杯起身，来到一侧，一边观赏着手中茶杯，一边缓缓道“王爷所说的尊贵，在我看来就好比一件精美绝伦的宝物，当人们把他捧在手心的时候，它就是高贵，无价，甚至是至高无上的代名词，可是如果人们不再把它捧在手心，就像这样。”
说着端着茶杯的手，突然松开了，茶杯滑落指尖，砰的一声摔在地上，碎了一地。
扭头看着翰王，接着道“一文不值。”
翰王皱眉看着地上的茶杯碎片，耳边回响着洪四浩的话语，久久不语。
见翰王如此模样，洪四浩接着道“王爷，我再给你讲一个故事吧，从前有一条蛇，很饥饿，四处觅食，突然从天上掉下一头野猪，摔死了，这条蛇很高兴，便张开大嘴想要吞下这头野猪，当它吞下野猪之后，自己也被撑死了。”
翰王闻言怔怔的看着洪四浩，洪四浩接着道“王爷，你可听懂这个故事了吗？”
翰王自是听懂了，神色犹豫了一会儿，问道“寒先生答应过本王，保我儿一命。”
洪四浩闻言看向窗外，淡淡道“王爷放心，只要在大魏境内，我就可以保证小王爷不死。”
“此言当真？！”
洪四浩嗤笑一声“我虽不如王爷尊贵，一言九鼎，但是吐出一口唾沫也能砸出一个坑。”
翰王定定的看了洪四浩良久，才开口道“好，本王就信你一次，只要能保住我儿一命，本王答应你的就不会变。”
“好，一言为定。”洪四浩平淡的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淡淡的看了翰王一眼，便起身告辞。
“王爷，寒某告辞了，日后你若有事情找我，也可以再通过岳满大统领告知与我，我若有消息，我会让我的人去找你。”
翰王闻言，想了一下，道“可以，不过本王想问你，你到底要本王做什么官，现在可以说了吧。”
“不急，时机未到，不过王爷放心，不会委屈了您的。告辞。”说完洪四浩便转身离开了。
翰王目送着洪四浩离开，眼神晃晃中带着一丝疑惑和深深的忌惮。
回到寒府后院。
洪四浩刚走进书房，吴桐就义愤填膺道“少主，这个翰王也太不知进退了吧，小王爷本就是死罪，能改成流放已经是万幸了，他怎么还要得寸进尺？”
洪四浩闻言愣住，直直的看着吴桐。
吴桐被洪四浩看的愣了一下，反应过来解释道“少主，您和翰王见面的时候，我就在隔壁，所以你们的谈话我都听到了。”
洪四浩恍然，盘腿坐下，点点头问“怎么？你觉得翰王很过分？”
吴桐认真的点点头“是。”
洪四浩不由笑着摇头道“你啊，看问题还是只能看到问题的表面，而不能看到其中的深意。”
吴桐愣住了，洪四浩接着道“你只看到翰王为了自己的儿子厚颜无耻，臭不要脸的一面，而看不到，他实际上是在试探我。”
“试探？”吴桐到底是聪明的，想了一下便明白过来，惊呼道“您是说翰王是用小王爷被流放之事来试探您在欧阳长青哪里的地位？”
洪四浩点头“不错，翰王心里明白，如今时局，小王爷有这个结局已经是万幸了，之所以那样做，就是想看看我能帮小王爷做到哪一步，也就是可以证明我在欧阳长青哪里的地位有多高。”
吴桐恍然点头“没想到这个翰王竟有如此心机，真是小看他了。”
洪四浩笑了“当年十三位皇子夺嫡，最后先皇得了帝位，剩下的那十二位皇子，只有翰王活到了现在，你认为这样的一个人会是傻子吗？”
吴桐闻言不由点点头“是啊，我竟然把这件事忘了，真是该死。”
洪四浩笑着摇头“连你都能被翰王所表现出来的表象所欺瞒，就足以证明翰王能活到现在，自有他的道理，这个人不能小觑。”
“是，我记下了，日后我会多多留意的。”吴桐连忙领命。
洪四浩点了点头，接着问道“这次有人跟踪我吗？”
第九十九章、大朝会（上）
第九十九章、大朝会（上）
吴桐再次摇摇头“没有。”
洪四浩不由皱了皱眉，吴桐接着道“少主，您说欧阳长青是不是真的已经对您放下了戒心？”
洪四浩微微摇头，因为洪四浩很清楚，自己现在在欧阳长青哪里还没有获得足够的信任，至少没有到可以让欧阳长青放弃监视自己的地步。
想了想道“查一下，翎鸽之前安排监视咱们的人现况如何，要尽快搞清楚这是怎么回事。”
“是，少主，我已经开始着手调查了，很快就会有消息的。”吴桐道。
洪四浩不由看了一眼吴桐，发现吴桐越来越懂得思考并且能做出正确的决定了，欣慰的点点头“好。”
吴桐开心一笑，接着又道“少主，今天传来的消息，唐茂约已经再次出发前往西夏了。”
“嗯。”洪四浩点点头，并未感到意外，缓缓道“谢宗主哪里通知过了吗？”
吴桐点头“小七已经通过四海镖局通知过谢宗主了。”
洪四浩闻言没有再说话，拿起一卷野史看了起来，最近洪四浩开始迷上了看野史，因为相比那些枯燥的正史，野史更加有意思，而且记载了很多正史上没有记载的东西。
吴桐见自家少主如此，想了一下道“少主，您也累了，要不就休息吧。”
洪四浩闻言看了看外面的天色，道“也好，明日注定是个风云涌动的日子，你们也早点休息，养好精神，明日不要出差错。”
“是。”吴桐和肖文拱手领命，起身退了下去。
洪四浩也并未急着去休息，而是沉思了起来，过了好一会儿，突然听到一声响动，洪四浩笑了，这个声音洪四浩太熟悉了，这是自己命人特意制作的玉石棋子撞击的声音，头也不回道“段刚，出来吧，陪我下下棋。”
“嘿嘿......”洪四浩身后的帷帐后传来段刚憨厚的笑声，接着段刚便走了出来，一脸的憨笑，手里还捧着棋盘，棋盘上的象棋已经摆列好了，当然，魏国是没有象棋的，这是洪四浩无聊的时候让人做的。
一共做了两幅，一副自己留着，没事的时候和吴桐、肖文、段刚他们下下，另一幅送给了谢步，谢大宗主。
陪着段刚下了半夜的象棋，洪四浩终于感到了困倦，才回到卧室去睡了。
这一夜或许是真的累了，洪四浩并未做恶梦，一觉睡到了天光大亮，精神也恢复的很好，不得不说孙大夫的医术确实了得，自己仅仅喝了两碗汤药，病就好了。
用过早饭之后，吴桐进来禀报“少主，大朝会已经开始了。”
洪四浩闻言点点头，表示知道了，抬头看向门外，那个方向正是皇宫，开口道“不知道咱们的长孙大人，能不能演好这出戏。”
吴桐随即也看向了皇宫方向，眉宇间带着担忧。
此时，皇宫大殿上，群臣列班站定，那个至高无上的龙椅上依旧空无一人，皇上没有出现，没有皇上的大朝会，无论是在哪一朝哪一代都是极为少见的，但是在大魏国似乎已经成为了常态，反倒是有了皇上参加会让人觉得奇怪。
下面的群臣正在激烈的争论豫州刺史的人选，因为豫州刺史刚刚告老还乡了，欧阳长青和长孙良都想让自己的人拿下豫州刺史之位，因为豫州是距离帝都最近的一个州，加上豫州的地理环境，也是帝都最后一道防御之地，因为过了豫州就是一大片平原，可以直冲帝都城门之下，两人自然互不相让，正在激烈争论。
不过暂时也争论不出什么结果，因为无论是欧阳长青和长孙良都没有发话，所以下面的人即使吵个天翻地覆也争论不出结果来。
吵了大概一个时辰的时间，两边都有些疲累了，欧阳长青扭头看了一眼长孙良，微微皱眉，因为这次长孙良一反常态的如此坚持自己的立场，就是不肯有丝毫的让步。
这让欧阳长青不得不担忧起来，因为一个豫州刺史长孙良都不肯相让，那接下来的年尾祭天，只怕争论的更加激烈。
不过箭在弦上也不得不发了，抬手一挥，正在争论的众多官员顿时安静了下来，纷纷看向欧阳长青。
欧阳长青没有理会他们，而是看着长孙良道“长孙大人，我看此事在争论下去也争不出结果，不如先放一放，如何？”
长孙良转身同样看着欧阳长青道“好，既然欧阳大人发话了，那就以后再说。”
两位大佬意见达成了一致，下面的人自然不会再多说什么。
欧阳长青接着道“诸位大人，还有什么事要上奏吗？”
奇怪的是，一时间没有人站出来，像是没有听到欧阳长青的话一样，气氛大概安静了一分钟的时间，施尚终于站了出来。
“欧阳大人，长孙大人，下官有事启奏。”
“哦？说来听听。”欧阳长青道。
施尚犹豫了一下，才缓声道“是，欧阳大人，长孙大人，我大魏建国数十年，年年年尾必定举行祭天，因皇上病危，近些年才耽搁了下来，如今大魏国力蒸蒸日上，正是举行年尾祭天之时，虽说今年凉州等地发生了蝗灾，但是在欧阳大人的操持之下很快就平息了，此一举也足以证明我大魏国力强盛，故，下官请求重新开启年尾祭天，一来向上天禀告我大魏之盛，二来也可为皇上祈福，两全其美，请两位大人上奏皇上，准许举行年尾祭天。”
一番话说出，瞬间引起巨大的震动，所有官员都一副震惊的模样，因为这件事知道的人很少，欧阳长青的人也只有几个与此事有关系的人知晓，其他人都不知道。
此时都震惊的看向欧阳长青，因为年尾祭天之所以被取消，正是欧阳长青一手所为，今日重新提起，所有人都想看看欧阳长青会是什么反应。
可惜欧阳长青面上一如既往的看不出喜怒，让这些欧阳长青的人，一时间不知道是该附和还是该反对，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终都选择了闭口不言。
而那边长孙良的人更是一脸懵，纷纷看向长孙良，长孙良是知道这件事的，但是还是配合着做出了一幅惊讶的表情。
诧异问道“施大人是要重新举行年尾祭天吗？”
施尚拱手回答“正是，长孙大人以为不妥吗？”
长孙良闻言看向欧阳长青，见欧阳长青还是那副坦然自若的模样，不由皱了皱眉，一副摸不透欧阳长青内心想法的样子。
试探道“重新举行年尾祭天，自然是好事。”
施尚连忙道“那长孙大人是没有意见了？”
长孙良猛地抬起手，反问道“如今皇上病重，显然是不能参加年尾祭天这样繁重的仪典的，施大人可有想到？”
施尚闻言偷偷看了一眼欧阳长青，道“下官自是想到了，所以下官建议，由欧阳大人代替皇上举行祭天仪式。”
第一百章、大朝会（下）
第一百章、大朝会（下）
“什么？”长孙良惊呼出声，瞪大眼睛看着欧阳长青，一副被吓傻了的模样。
欧阳长青依旧未发一语，长孙良的人也都震惊的下巴掉了一地，朝堂上一时间除了长孙良那声惊呼之外，就是一片吸气之声。
最终银光禄大夫赵世忠最先反应过来，上前道“此事万万不可！年尾祭天乃是国之大事，更是皇室之责，欧阳长青何德何能代替皇上祭天！简直就是笑话！”
此言一出，瞬间激怒了欧阳长青的人，纷纷指着赵世忠大骂，欧阳长青幽深的眼眸中也闪过了一丝怒气。
“大胆！”正在这时简言排众而出，指着赵世忠大喝“赵大人，朝堂之上，又值大朝会，当着众多大人的面竟敢直呼当朝太尉，中书令名讳，你心中还有上下尊卑吗？以下犯上，你可知罪！！”
赵世忠被简言强大的气势吓得怔住了。
趁着赵世忠没反应过来，简言接着道“来人，将赵世忠压下去。”
“且慢！”长孙良连忙伸手拦住，对简言道“简大人，即使赵大人言语之中有所冒犯，也是情急之下所为，有情可原，你就要拿人，太过酷辣了吧！”
简言自是不惧，坦然道“长孙大人，我身为廷尉，有人犯戒，我就有权拿人，到是长孙大人这般急着出来说情，是要拉帮结伙，结党营私吗？”
一顶大帽子扣下来，气得长孙良胡子直抖，指着简言道“放肆！你这般诬陷本中书，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吗！”
“不敢。”简言不紧不慢，对着长孙良缓缓行了一礼，道“只是长孙大人这般做派，实在是不得不令人多想一点。”
“你！好好好，老夫早就听闻简大人手段高明，言辞犀利，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不过即使你今日说破大天，你也别想在老夫的面前滥用职权！”长孙良似乎被逼急了，一反常态的放下狠话。
欧阳长青闻言也不由自主的多看了一眼长孙良，眼神中闪过一丝疑惑之色。
“长孙大人说笑了，简某只是履行职责而已，何来滥用职权之说？难道说赵大人在朝堂之上直呼欧阳大人名讳，言语之中多有不敬，众位大人都是亲眼所见，亲耳所闻，简某说他以下犯上说错了吗？”简言反问。
长孙良气得双目圆睁，指着简言半天说不出话来。
简言冷笑一声，接着挥手道“来人，将赵大人压下去！”
“谁敢！”见外面进来两个带刀护卫，长孙良一声爆喝，走到张世忠面前，挡在前面，道“简大人要拿人，就将老夫一起拿了去吧，到时候皇上知晓了，我倒要看看简大人如何交代！”
长孙良搬出皇上，简言犹豫了，偷偷看了一眼欧阳长青，欧阳长青见此情形，只得站出来道“呵呵，几位大人，何至于此，眼下重中之重是讨论年尾祭天，至于赵大人嘛，老夫也不是小肚鸡肠之人，简言，此事就算了吧。”
“是！”简言躬身领命，对着赵世忠道“赵大人，既然欧阳大人心胸宽阔，原谅与你，那此事就算了，不过再有下次，简某谁的面子也不会给！”
赵世忠脸色一怒，最终还是没敢再说什么，恨恨的挥了挥衣袖退了回去。
虽然此事最终没有拿下赵世忠，但是经过简言来的这么一出，长孙良的人都老实了很多。
欧阳长青见此，笑了笑示意施尚，施尚心神领会，再次排众而出“诸位大人，关于年尾祭天一事，可还有异议？”
长孙良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虽然不愿意，但是又都不敢站出来反对。
欧阳长青见此，正要宣布通过，上报皇上，宗正李志站了出来，沉声道“此事，我不同意。”
李志身为九卿之一的宗正，管着所有皇亲国戚，有权反对此事。
欧阳长青顿时皱起了眉头，他怎么也没有想到最后历来保持中立的李志会出来反对，不由多看了两眼李志，可是李志却没有看他，双手放于小腹前，眼观鼻，鼻观口，一副老实巴交的样子，但是却给人一种不可撼动的错觉。
施尚上前问道“李大人，因何不同意？”
李志也不看施尚，缓缓回答“年尾祭天，乃是皇权所向，我等身为凡夫俗子，岂可代天行事？施大人身为奉常，深知礼法，难道还要李某教你吗？”
施尚闻言眼神也是一暗，接着道“代天行事，自古有之，并非我等开先例，逆祖制。”
“哦？”李志轻哦一声，转身看着施尚，问道“还请施大人指教。”
施尚脑海中回想起当初洪四浩劝解自己的一幕，说道“前朝靖国文景帝年间，文景帝病重，当朝丞相便代替文景帝行祭天之事，至今被称颂，我朝如何就不能依照先贤之例行事？”
李志本来没有想到，但是被施尚一提醒，也想到了是有这么一个典故，眉头微皱，不知该如何辩解，犹豫了一下，便退了下去。
见李志败退，施尚并未显得很高兴，抿抿嘴唇，就要宣布，长孙良又上前道“施大人所说典故，老夫也是知道的，不过不能拿来与我朝相比。”
施尚眼睛一亮，道“还请长孙大人赐教。”
长孙良冷冷一笑，看了一眼同样在看自己的欧阳长青一眼，道“文景帝时期，国富民安，君明臣忠，而且代替文景帝祭天一事乃是文景帝自己提出来的，丞相蒙崎是受命行事，而不是主动要求的，其二丞相蒙崎代文景帝祭天，也是通过满朝文武一致同意的，如果施大人可以满足这两点，老夫就无意见。”
施尚闻言愣住了，这两点显然是不可能完成的，皱眉看向欧阳长青，欧阳长青也是眉头紧皱。
长孙良接着道“如果施大人执意要欧阳大人代皇上祭天，只怕会让人怀疑施大人要陷欧阳大人于大逆不道之境地，施大人还是谨言慎行为好，免得大家误会欧阳大人真的有大逆不道之嫌。”
“我。”施尚想要辩解，但是话到嘴边又不知如何说起，因为他自己也认为欧阳长青这么做就是大逆不道。
欧阳长青慢慢转过身来，紧紧盯着长孙良，突然心中感到此时的长孙良似乎有点陌生。
缓缓道“长孙大人言重了，老夫认为施大人之所以提出这样的建议，也是为了大魏国运着想，老夫本也不愿意，但是念在皇上身体有恙，老夫也是想着为皇上分忧，既然诸位大人与老夫意见相左，此事先放一放，过后再议也可以。”
第一百零一章、出谋
第一百零一章、出谋
寒府中，吴桐来到洪四浩书房之中。
洪四浩正在看书，见吴桐进来，放下手中书卷，看向吴桐。
吴桐拱手行礼“少主，大朝会已经结束了，长孙大人表现的很强硬，豫州刺史的任职人选和年尾祭天都没能通过。”
洪四浩闻言笑了“看来咱们这位长孙大人也是有过人之处的。”
吴桐也笑道“是啊，欧阳长青下朝的时候，脸色很不好看，估计他也没有想到长孙大人会突然变得这么强硬，有点措手不及了。”
“哼。”一旁的肖文冷哼一声“这些年，欧阳长青过得太舒服了，可谓心想事成，现在也该让他尝尝失败的滋味了。”
洪四浩接着道“好了，现在说这个还为时过早，师兄怎么样？今天表现的应该让欧阳长青很满意吧。”
“嗯！”吴桐连忙点头“简大人今天在大朝会上可谓威风八面，差点把银光禄大夫赵世忠给拿了，要不是长孙大人及时推出皇上做挡箭牌，赵世忠现在应该在廷尉府接受审问呢。”
洪四浩轻叹一声“如此一来师兄应该就可以获得欧阳长青的信任了。”
吴桐点头“是啊，欧阳长青万万想不到......”
吴桐话还未说完，洪四浩一个眼神过去，吴桐立即闭上了嘴。
洪四浩接着问“宜州那边还是没有消息传来吗？”
吴桐连忙摇头“没有。”
洪四浩不由奇怪道“不应该啊，翎鸽做事应该不会这么拖沓的，吴桐，再派人去宜州，查查到底怎么回事。”
“是！”吴桐拱手领命，起身离开了。
欧阳长青的书房外，法文和和双飞两人面色凝重的并肩站立着，书房内欧阳长青正在发泄心中的怒火。
“法师爷，大人今天怎么了？怎么发这么大的火？”双飞听着里面摔东西的声音，悄悄问道，他还不知道大朝会上发生的事。
而法文和同样也不知道，只得摇摇头道“我也不知发生了何事，双飞首领，一会儿还是小心一点，别往大人气头上撞。”
双飞点头“我知道，多谢师爷提醒。”
又过了一会儿，只听里面没了动静，双飞和法文和对视一眼，交换了一下想法。
接着书房门就被打开了，欧阳长青一脸阴沉的从里面走了出来，也不理会法文和和双飞两人，径直走了，法文和和双飞连忙跟了上去。
来到前院客厅，欧阳长青在主位上坐好，法文和和双飞连忙上前行礼“大人。”
欧阳长青嗯了一声，道“寒素呢？他怎么没来？”
法文和愣了一下，小心翼翼道“大人要让寒素也过来吗？”
欧阳长青顿时眉头一皱，法文和连忙躬身领命“属下明白了，属下这就去请寒先生。”说完直接转身匆匆离开了。
欧阳长青接着问道“翎鸽有消息了吗？”
双飞连忙回答“有，今天大朝会的时候，翎鸽首领传来消息，一切都已经准备好了，就等您一声令下，翎鸽首领还说，这次一定可以让马珲吃不了兜着走。”
欧阳长青闻言，吐出一口气，似乎整个人也放松了一些，沉声道“告诉翎鸽，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是！”双飞答应一声，抱拳离开了。
又过了一会儿，欧阳长青的一名亲卫进来禀报“大人，法师爷，寒师爷，简大人来了。”
“简言？”
“是！”
“他怎么来了？”欧阳长青本能嘀咕一声，接着道“来了也好，让他们一起进来吧。”
“是！”亲卫领命而去，不一会儿功夫，法文和，洪四浩和简言仨人联诀走了进来，躬身行礼之后，欧阳长青挥手道“都坐吧。”
“谢大人。”仨人谢礼之后，各自安坐，洪四浩率先道“大人，您召见我来可是为了大朝会之事？”
欧阳长青轻咦反问“你已经知道了？”
洪四浩连忙解释“在来的路上，偶遇简大人，听简大人说了一些。”
欧阳长青扭头看了一眼简言，简言连忙点了点头，欧阳长青也没有责怪简言，轻叹一声“知道了也好，那就说说你的看法吧。”
“是！”洪四浩俯身领命，一旁的法文和神色一变，有点不太好看。
不过在座的另外三人谁也没有把心思放在法文和身上，洪四浩更是看都不看法文和一眼，直接道“大人，其实这件事，您不必着急上火，长孙良一反常态，不过是为了报答师恩罢了。”
“报答师恩？”欧阳长青迷糊了，法文和和简言也都是一脸不解之色，纷纷看着洪四浩，神色不一。
洪四浩微微一笑，接着道“正是。”
欧阳长青见洪四浩这般自信，不由就信了三分，焦急的心情也随之稳定了一些，沉声道“寒素，不用绕弯子，说说你的想法。”
“是。”洪四浩拱手答应一声，沉思了一下还是问道“大人，我还是要确定一下，在大朝会上，长孙良确实如简大人所言，先是与您强势争夺豫州，然后又坚决反对年尾祭天，是真的吗？”
欧阳长青肯定点头“不错。”
洪四浩额首道“如果是这样的话，长孙良阻止年尾祭天暂且不说，与大人您争夺豫州刺史任职人选的目的我倒是能猜出大概。”
欧阳长青眼神动了动道“说。”
“大人您还记得方文清的故居在哪里吗？”洪四浩接着问。
“方文清？”欧阳长青皱眉反问，不知道这是和方文清有什么关系。
洪四浩点点头“不错，方文清一生都在研究学问，施教天下，很少有人注意到方文清的故居就在豫州，方文清虽然早已不在豫州故居居住，但是方氏族人还都在豫州安居乐业，这次方文清进京协助长孙良与大人为敌，现今豫州刺史又空缺下来，长孙良自然会担心大人拿下豫州刺史之位，对方文清的家人不利，所以才会在豫州刺史人选上寸步不让。”
欧阳长青闻言微微点头，想了想长孙良的性格说道“长孙良这个老家伙，虽然可恶，但是一向尊师重道到了骨子里，你说的不错，他要争夺豫州刺史，必定是为了方文清的族人着想的。”
洪四浩接着道“大人一言中的，长孙良就是这样的一个人，他可以把方文清接到自己的府中保护起来，但是方氏族人他总不能全部都接到自己府中吧，所以他只能选择夺下豫州刺史之位，至于反对年尾祭天嘛。”
洪四浩说到这里故意停住了一下，欧阳长青不由皱眉道“年尾祭天怎么样？说。”
“是！”洪四浩拱手领命“年尾祭天一事，在大朝会之前，应该只有大人和我以及相关的几位大人知道，我想就连法师爷事先也不知道吧。”
法文和闻言脸色一沉，当着欧阳长青的面，也不敢说什么，低头不语。
欧阳长青也扫了一眼法文和，接着道“不错。”
洪四浩这才接着道“既然如此，那么长孙良也不可能提前知道，之所以会反对，我想长孙良除了本能的和大人作对之外，应该还有另外一层意思在里面。”
“什么意思？”欧阳长青连忙问。
洪四浩缓缓吐露了两个字“交易。”
“交易？”欧阳长青低声自语一声，思忖了起来。
洪四浩接着道“不错，正是交易，或者说逼迫大人做出交易。”
欧阳长青眼神突然变得凌厉，盯着洪四浩道“你是说长孙良是想用年尾祭天逼迫我做出让步，让出豫州刺史一职？”
洪四浩点点头“除此之外，我想不出长孙良这么拼命反对大人的理由。”
欧阳长青凝思了起来，一时没有再说话。
第一百零二章、安心
第一百零二章、安心
过了许久，见欧阳长青还未说话，法文和眼神一动，笑了一下道“寒先生此言过于自信了吧。”
洪四浩扭头看向法文和，反问道“法师爷有何高见，还请赐教。”
欧阳长青闻言也看向了法文和，法文和起身对着欧阳长青施礼道“大人，年尾祭天一事，我虽然刚刚知道，但是也能想到，不管是长孙良还是其他人，反对此事，应该都是为了一个目的。”
欧阳长青道“什么目的？”
法文和微微一笑道“维护皇权。”
此言一出，欧阳长青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法文和接着道“长孙良那些人之所以敢和大人作对，最大的依仗说白了就是皇上，一但皇权受到威胁，他们这些人就会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坐立不安，心生恐惧，所以他们才会拼命阻止年尾祭天，甚至简大人出来威慑都不能让他们让步。”
欧阳长青闻言厚厚的眼袋跳动了一下，没有急着答话，扭头看向洪四浩，问道“寒素，你说呢？”
洪四浩同样起身行礼，道“法师爷所说也不无道理，只是有些言过其实，太过小心谨慎了。”
“哦？为何？”欧阳长青再问。
洪四浩接着道“年尾祭天确实是皇权所向，但是大人只是因为皇上病重代天行事而已，对皇权来说并无太大的影响。”
法文和闻言还要再说什么，欧阳长青一抬手，制止道“好了，此事我已有决议，都不要再议论了。”
法文和无奈，只得不甘心的抿抿嘴唇，无奈的坐回原位，洪四浩也跟着坐了回去。
欧阳长青扭头看向一直未发一语的简言，问“简言，你来是为了何事？”
简言连忙起身回答“回禀大人，我来也是为了大朝会之事，既然大人已经有了决议，那我也就没什么可说的了。”
欧阳长青却道“不，说说你的看法。”
简言皱眉思考了一会儿道“我觉得两位师爷所言都有道理，一时间我也说不出那个更好一些。”
对于简言溜光水滑的回答，欧阳长青只是翻了个白眼，抬抬手示意简言坐下，没有再说什么。
洪四浩见此情形，知道没有再留下的必要了起身道“大人，既然您已经有了决议，那寒素就先告辞了。”
接着简言也起身告辞。
欧阳长青微微点头“好，你们先回去吧。”
“是！”洪四浩和简言同时答应一声，躬身退了下去，而法文和留了下来。
出了欧阳长青府邸，两人互相告辞，各自乘坐马车离开了。
洪四浩并未回府，而是兜兜转转来到一处酒楼，要了个雅间，点了几样可口的饭菜，便吃了起来，不一会儿功夫，刚刚分开不久的简言便推开门进来了。
见洪四浩吃得正香，简言不由道“师兄没来，你倒是先吃起来，还有没有上下尊卑？”
洪四浩闻言放下手中筷子，反问道“怎么，师兄也要给我扣上一顶以下犯上的帽子不成？”
简言闻言不由翻了个白眼，在洪四浩一侧坐下，道“别开玩笑了，我问你，欧阳长青会相信你说的话吗？”
洪四浩道“我说的都是实话，他如何不信？”
“我知道，我是说欧阳长青会做出让步，让出豫州刺史职位吗？要知道豫州虽然不富裕，但是地理位置却很重要，欧阳长青是军伍出身，他应该很明白这一点，他会让步吗？”
洪四浩笑着摇摇头“不知道，这就看欧阳长青对年尾祭天有多重视了，不过我想欧阳长青不管信不信，应该都会尝试一下的。”
简言点点头“是啊，我觉得他也会选择试试的。”
洪四浩笑了，接着道“对了，你今天在大朝会上可是威风的很啊，刚刚看欧阳长青对你的态度，看来欧阳长青已经开始信任你了，可喜可贺。”
“哼！可喜可贺？你不是在嘲笑我吧？”简言冷笑反问。
洪四浩道“怎么会，我是发自真心的。”
“哦？那你说说有什么可喜可贺的？”简言反问。
洪四浩怀疑反问“你真不知道？别是打趣我吧？”
简言大摇其头“师兄为人一向坦诚，知道就是知道，不知道就是不知道，说说。”
“好吧。”洪四浩无奈只得道“今天我之所以让你陪我一起去见欧阳长青，就是想看看欧阳长青对你的态度有没有改善，如果今天欧阳长青没有让你跟我一起去见他，说明欧阳长青还是不够信任你，反之则说明你已经取得了欧阳长青足够的信任，否则像议论年尾祭天这样的大事欧阳长青是不会让你参加的，顶多还只是让你打个下手当个保镖什么的。”
简言闻言不由点头表示认可，举杯道“说的不错，看来是应该庆贺一下，来，走一个。”
洪四浩笑了笑端起酒杯，和简言碰了一下，不过两人都只是抿了一口，没有多喝，因为两人心里清楚这里不是久留之地。
简言放下酒杯接着道“还有一件事。”
洪四浩想都不想道“是关于小王爷吗？你做的不错，我已经知道了。”
简言不由愣住了，反问道“你怎么什么都知道？你不会在我哪里也安插了人手吧？”
洪四浩反问道“这又什么奇怪的吗？我在帝都之中，如果不能把握全局，掌握先机，怎么能事事料敌于先，把握主动？”
简言闻言张了张嘴，想了想也是，轻叹道“小耗子已经不是当年的小耗子了，看来师兄以后要对你刮目相看了。”
洪四浩闻言并未露出喜色，而是沉声道“如果师兄身上背负着和我同样的责任，我想师兄会做的比我更好。”
简言神情也变得沉重，点点头道“如此我就安心了。”
洪四浩怔了一下，简言接着轻叹道“好了，既然小王爷的事你也知道了，那师兄就先告辞了。”
说完起身就离开了，行事作风依旧洒脱，洪四浩也没有起身相送的意思，又在雅间中待了一炷香的时间，才起身离开，回寒府。
而寒府中却来了一位不速之客，等待洪四浩多时了。
第一百零三章、一部兵书
第一百零三章、一部兵书
洪四浩刚刚来到前院，肖文就过来禀报“少主，敬华夫人来了。”
洪四浩顿时愣住了，驻足了一会儿，才问道“她说来干什么了吗？”
肖文摇头“没有，她只是说，去城外看枫叶回来路过此地，进来看看神仙弟子居住的地方有何不同。”
神仙弟子是洪四浩故意给自己弄得噱头，至于路过此地更是笑话，因为无论从欧阳长青府邸出城还是从城外回府走那条街道，都不可能路过这里。
洪四浩想了一下，缓步向前，问道“她现在哪里？”
肖文紧跟其后道“正在后院走廊里赏花。”
洪四浩不再说话，径直走进后院，果然看到对面的走廊里敬华夫人带着她的两名贴身丫鬟正在观赏洪四浩亲手栽种的黄金菊，面带微笑，不时对着一朵自己喜欢的黄金菊指指点点，品头论足，看样子心情不错。
洪四浩连忙走了过去，拱手行礼“寒素拜见敬华夫人，不知敬华夫人贵足踏贱地，怠慢了。”
敬华夫人微微一笑“无妨，寒先生这是去了哪里？行色匆匆。”
洪四浩连忙回答“方才去见过欧阳大人，刚刚回来。”
敬华夫人笑着点点头，似乎不想过问洪四浩去自己家做什么，话锋一转道“寒先生府中的黄金菊养的不错，比我养的要好，寒先生可有什么秘诀吗？”
洪四浩没想到敬华夫人会突然这么问，不由看了两眼一侧的黄金菊，欠身道“夫人若是喜欢，我让人给您送去一些。”
敬华夫人微微摇头“寒先生博学多才应知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的道理吧？”
“夫人说的是，是寒素考虑不周了，外面寒冷，还请夫人书房用茶。”洪四浩侧身请道。
敬华夫人摆手笑了笑道“不用了，咱们还是去凉亭中坐坐吧。”
“是。”洪四浩答应一声，跟着敬华夫人来到凉亭之中，命人上来几样蜜饯和热茶。
洪四浩亲自给敬华夫人斟好茶，递了过去，随意问道“夫人来此，除了赏花之外，可还有其他的事吩咐？”
敬华夫人也不绕弯子，直接道“我来此，一是为了答谢上次寒先生解惑之情，二来也是在城外观赏枫叶时看了另外一部古籍，有很多不懂之处，想着寒先生博学，这不回来的时候特意来此，想讨教一二。”
说着回头示意身后的丫鬟，丫鬟连忙拿出一卷竹简，看样子有些年头了。
“寒先生，请。”敬华夫人抬手递了过来，洪四浩连忙双手接过，只见捆绑竹片的绳子都有些腐朽了，小心的放在石桌上，慢慢打开。
只见面前写了首诗，洪四浩低声念出“夜问江来江问夜，直钩枯坐牧渔船，星河似海地如盘，金戈铁马非吾愿。”
洪四浩不由低吟起来，微微点头，因为从这首诗足可看出写诗之人定然不是寻常人，必定是个大才之人，毕竟一般人也不敢拿星河大地做棋盘。
抬头问道“夫人，此书是何人所写？”
敬华夫人微微摇头“我也是偶然得到这本古籍，并不知道何人所书。”
洪四浩微微额首，继续打开竹简往下看，可越看越觉得不对，因为这本书讲的都是排兵布阵，运筹帷幄之事，虽然只看了三分之一，洪四浩足敢肯定，这是一部兵书。
当即合上了，因为兵书向来都是束之高阁，藏之深山，不会轻易示人的，特别是在帝都这样的地方，如果有人拿兵书给你看，只有两种可能，一是要收你为徒，传授兵书，二就是要坑你，因为大魏律法明文规定，私藏，私传，私阅兵书者，斩立决！
洪四浩瞪大眼睛，脑袋里快速思考着敬华夫人的用意，敬华夫人却笑着问“寒先生这是怎么了？可是有所不适？”
洪四浩回过神来，指着竹简道“夫人，您真的看过这部书吗？”
敬华夫人点点头“看过。”
“那您可知这是一部什么书吗？”洪四浩接着问。
敬华夫人不在意道“应该是兵书吧。”
洪四浩更加不解了，直直的看着敬华夫人，敬华夫人也是被看的愣了一下，接着便明白过来，笑了笑道“寒先生过于紧张了，这不过是一部残缺古籍，不碍得。”
洪四浩闻言差点骂人，就算这是部残卷，但是洪四浩也看的出来，这部书绝非一般人所写，足可以被深藏起来，视若珍宝。
当即站起身来，拱手道“敬华夫人，请恕寒某无能，不能为您解读此书，您还是另请高明吧。”
敬华夫人眉头微蹙，显然有些不悦，但是并未发作出来，修养很好，只轻叹一声道“既然如此，我也不勉强寒先生了。”
见敬华夫人要走，洪四浩连忙道“夫人，栽培黄金菊之法，等一下我书写出来，给您送到府上去。”
敬华夫人露出一丝微笑，心情好转了不少，微微额首“好，寒先生有心了。”
说完便带着两个贴身丫鬟走了，洪四浩也亲自将敬华夫人送到了府门外才转身回来。
回到书房，将吴桐喊了过来。
“少主，您叫我？”吴桐问。
洪四浩点头，直接问道“敬华夫人这些年在做什么？”
吴桐想了一下道“她除了呆在府里，就是出门游玩，别的倒是没有什么，怎么了？难道敬华夫人认出您来了？”
洪四浩摇头“那倒没有，只是她一个女流之辈怎么会看兵书？”
吴桐显然没有听懂，问道“少主，您说什么？”
“哦，刚才敬华夫人拿了部兵书让我给她解读，十分奇怪。”洪四浩解释道。
“兵书？”吴桐猛地一惊。
洪四浩抬手示意吴桐稍安勿躁，接着道“不用担心，她不是那个意思，就是想找我解读而已。”
吴桐顿时松了一口气，不由好奇道“那敬华夫人是什么意思？”
洪四浩也想不明白，脑海中快速回想刚才的一幕幕，突然发觉一个刚才忽略的细节，那就是敬华夫人的贴身丫鬟在收起兵书时异常的小心，生怕弄坏了竹简，小心的有点过头了。
因为即使敬华夫人喜爱这本兵书，这个丫鬟也至于那般小心。
这让洪四浩觉得更加奇怪了，不由低声自语“莫非这部兵书有什么特殊意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