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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伤全文阅读

作者:东方了凡     魏伤txt下载     魏伤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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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读

    有书友问我三公九卿是什么意思,在这里我为大家解释一下,也有利于大家读这本书,因为这本书是以三公九卿制度为官职体系的。

    先说三公,因为三公争议最多,西汉时期用《尚书大传》、《礼记》等书认为三公为司空,司马,司徒。而后受经学影响,以《周礼》改为太傅,太师,太保。后来将百官之首丞相和武官之首太尉列为三公,在我这本书里三公为太傅,太师,太尉,因欧阳长青专权三公中只有武官之首太尉有实权,太傅以及太师没有,只是虚职,也无人有此职衔。

    三公说完了,就说一说九卿,九卿大家相对来说比之六部要陌生一点,简单来说九卿是六部的前身。

    下面介绍九卿的职称和职责:

    奉常,掌管宗庙礼仪,地位很高,属九卿之首;(类似六部之一的礼部)

    郎中令,掌管宫殿警卫;(带刀侍卫老大)

    卫尉,掌管宫门警卫;(御林军)

    太仆,掌管宫廷御马和国家马政;

    廷尉,掌管司法审判,掌刑事;(类似六部之一的刑部)

    典客,掌管外交和民族事务;(就是鸿胪寺)

    宗正,掌管皇族、宗室事务;

    治粟内史,掌管租税钱谷和财政收支;(类似六部之一的户部)

    少府,掌管专供皇室需用的山海池泽之税及官府手工业。(类似内务府)

    除了三公九卿之外还有中书省,发布诏书,政令,掌管机要的最高机构,有中书令和中书监两位老大,也就是书中的欧阳长青和长孙良,欧阳长青是中书令,长孙良是中书监。

    另外还有大理寺和御史台等,书中都会有介绍,大家看书吧,记得多多支持,我会努力让大家看的过瘾,多多支持,谢谢!

    ps:这本书节奏快,不拖沓,剧情紧凑,没有废话,大家看的时候最好不要跳着看,否则你会看不懂其中的乐趣。

第二章、微服私访

    第二章、微服私访

    洪四浩来到这个世界已经五年了,在这五年里,他凭借着自己的努力接受了这具身躯原有的一切。

    可笑的是包括仇恨和一个令常人闻之崩溃的责任也一并接受了,并且还妄图改变这具身躯原有的命运。

    不过这是他的选择,洪四浩。

    而这具身躯的原主名叫洪世浩,和洪四浩也就差一个字,读音但是差不多,一个四,一个世,不知是不是天意。

    今天洪四浩伤愈归来,在段刚的护送下离开了养伤的银林宗,回到自己的一亩三分地,方山。

    而离方山百里外的官道上一行人格外引人注意,因为稍有眼力的都可以看出来此行人个个来历不凡,气宇轩昂,特别是中间年过半百的老者更是颇有威严。

    “大人,前面就是林凤镇了,咱们是不是要进去打尖住店?”嘴上长着乌黑山羊胡的男子躬身询问老者。

    老者闻言微微有些不悦,并未搭理与他。

    老者身后一位腰间跨刀的精瘦汉子很会察言观色,看了一眼老者,上前对着山羊胡轻喝“李长史,说了多少次了,此次大人出行乃是微服私访,不得称呼官称,要叫老爷!”

    原来这位山羊胡男子正是此地也就是常州的长史李季,官位仅在一州刺史之下,可想而知那位老者的身份有多高。

    此言一出吓得李季一哆嗦,连忙请罪“大...不,老爷,小的知罪,都怪小的一时疏忽,请老爷见谅。”

    老者眯着眼看了一眼李季,并不打算真的责罚与他,又见他态度诚恳,便挥挥手道“行了,起来吧,以后不要再出差错就是了。”

    “是是是,小得谨记。”李季如蒙大赦,连连谢恩。

    “嗯。”老者满意的点点头,抬头看向前方隐隐绰绰有一座小镇,问“哪里就是林凤镇了吗?”

    李季受了惊吓还在晃神中,竟没有听到老者询问,一时间没有回答。

    精瘦男子立刻怒喝“大胆,老爷问话,怎敢不答?”

    “啊?”李季吓了一跳,差点坐到地上,可是他确实没有听到老者刚才问了什么,求救般的看向其他人。

    老者原本舒展的眉头又一次微微皱起,眼中闪过一丝失望,挥挥手示意众人出发,不再理会李季。

    看着老者一行人离去,李季彻底懵了,不知发生了什么。

    精瘦男子停了一下,回身对着李季说道“你回去吧。”眼神像是看一个死人一样,因为这个人已经完了,再也没有出头之日,至少在老者这里没有了,他自不必再对他客气,说完便追随老者而去。

    良久之后李季也终是明白了过来,扑通一声坐倒在地,嚎啕大哭,却无人理会与他。

    老者一行人来到林凤镇时已经傍晚时分,随便找了一家客栈。

    “老爷,这家看着还不错,我们今日就在这里安歇吧?”精瘦男子指着一家客栈问。

    因为一路来看到林凤镇颇为繁华,不同于其他城镇,老者的心情也好了许多,此时的脸上也带着些许笑意,抬头看了一眼招牌。

    “天然居,好名字,就这里吧。”老者微微点头,称赞了一句,率先走了进去,其他人紧随其后。

    店小二突然看到一群气势不凡的人进来一时有些懵,竟忘了招呼。

    老者也不在意,温和的问道“你们掌柜的呢?”

    “啊?”店小二愣了一下,笑着反问“客官是打尖还是住店?”

    “住店。”

    “好嘞,您稍等,小的这就去请掌柜的,稍等。”说着,店小二便去了后面去请掌柜的。

    老者看看四周,这里虽然不算华丽却也简单大气,满意的点点头,吩咐道“嗯,不错,我们也座吧,等等掌柜的。”

    “是。”众人领命。

    等老者坐下之后,其他人才找地方坐下,隐隐将老者护在中间,不让其他人靠近。

    唯有精瘦男子和一名略带书生气的长袍男子,看打扮应该是师爷之类的陪坐在老者身边。

    各自坐定,老者亲自倒了一杯茶,还给精瘦男子和那名师爷模样的人一人一杯,精瘦男子和师爷自是感激不尽。

    等到精瘦男子喝过茶后,师爷才喝,见两人无事,老者才放心饮用。

    “老爷,这里好像没什么人啊?”精瘦男子到底是细心,率先发现这家店除了他们,好像没有其他客人,在如此繁华的小镇中显得颇为奇怪。

    “哦?”老者轻嗯,也觉得不对劲,正想问问,店小二已经带着掌柜的来了,掌柜的是个瘦小的小老头。

    “几位客官,小老儿有礼了。”掌柜的弯身行礼。

    老者微微抬手算是还了一礼“老哥哥可是掌柜的?”

    “正是,几位客官可是要住店?”掌柜的反问。

    “正是,请掌柜的给我们几位旅客安排几间上房吧。”老者笑着点头。

    掌柜的抱拳施了一礼“几位客官请恕罪,小老儿这间客店明日就要易主了,所以就不再接待客人了,还请客官另择他处吧。”

    “这。”老者等人有点哭笑不得,也明白了为何这家客店为何没人了。

    “呵呵,老哥哥,我们一路舟车劳顿,着实有些累了,这样吧,你就让我们在这里住上一晚,明日一早便离去,绝不会误了你的事。”老者温言相劝,说罢示意精瘦男子。

    精瘦男子领会,从怀中掏出十两银子放在桌子上。

    掌柜的看到十两银子变得犹豫了。

    正在此时又一位青年男子进来了,一身青衣,手拿纸扇,嘴角挂着不羁的笑容,一看就是一位潇洒的公子哥。

    进门便大喊“掌柜的,收拾一间上房,本公子要住店。”

    掌柜的连忙上前,用同样的理由婉拒青衣公子。

    “掌柜的,你好不识趣,来,本公子赏你的。”青衣公子很不以为然,抬手塞给掌柜的五两银子。

    五两加十两可就是十五两了,算的上是一大笔钱了,掌柜的终归难以抵挡钱财的诱惑,怀着一只羊也是赶两只羊也是放的心思,便都同意了下来,只是约定好明晨一早便送客。

    老者一行人和青衣男子自是没问题,各自开了房间休息。

    用过晚饭之后,老者房间内精瘦男子和师爷相陪着。

    “夜榫,那个青衣年轻人你派人看着吗?”师爷对着精瘦男子询问。

    夜榫自信一笑“师爷放心,我早就派人看着他了,不会有事的。”

    “嗯,如此甚好。”师爷放心的点点头。

    “哎~!”老者突然轻叹一声,缓缓起身“没想到现今我魏国境内还有如此繁华的小镇,可喜可贺啊。”

    老者虽如此说,脸上却是一片忧虑之色。

    师爷闻言也同样如此,附和道“老爷,现今恶贼当道,独揽朝政,弄得民不聊生,实在可恶至极。”

    夜榫本不想发表意见,但听到恶贼两字,双眼忍不住的喷火“早晚有一天我夜榫必要手刃恶贼,匡扶皇室朝廷,为民除害。”

    老者却神色更加忧虑“要除去恶贼谈何容易。且不说汴、徐、鲁三州皆在此人控制之下,就是军中此人的党羽更甚,天下兵马,钱粮皆在此人之手,若无他国窥伺,皇上在位,他欧阳老贼心有忌惮,我魏国早已亡了。”

    说到这里老者已经双目含泪,心痛不已。

    “难道我们就不管了吗?”夜榫狠狠道。

    “哎,汴徐鲁三州皆是鱼米之乡,天下粮仓大半出于此......”师爷眉头紧锁,苦无良策,暗叹敌人太过强大。

    良久之后老者渐渐收起悲切之情,一双老目精光闪闪“不怕,有老夫在,欧阳老贼就别想轻易得逞。”

    “老爷可有良策?”师爷忙问。

    老者整理了一下思绪,道“若想扳倒老贼,仅凭你我是不行的,必须要招揽更多的人才重整朝纲,才有希望。”

    “老爷此言不错,可是欧阳老贼势大,有才之人都投奔他去了,我们又哪里寻得着大才。”师爷轻叹。

    “哼!”老者不屑冷笑“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虽说众多人才都投奔了老贼,但那些人才薄不足为虑,人多而已,老夫相信,真正有大才之人是不会助纣为虐的,老夫此次微服私访就是要寻求遗落荒野的大才来的。”

    “可是,我们也不知那些大才在何处啊。”

    说到这里老者也是暗暗伤神,他何尝不知道此点,但就是不甘心,就算寻遍天下也要找到。

    三人又交谈了一个时辰,才各自安歇,师爷回了房间,但是夜榫却留在老者门外守护,寸步不离。

    第二天清晨老者醒来,一行人下楼用饭正好遇见昨日的青衣男子,客气之后便一起下来了。

    刚走到楼下夜榫便惊呼一声,众人随即看去,皆是大惊,昨日还好好的天然居掌柜的此时已经硬邦邦的躺在了地上。

    夜榫反应最快,先是看看四周无异样之后才来到掌柜的身边查看。

    “夜榫,怎么样?”师爷追问。

    夜榫轻叹“没了气息,已经死了。”

    “死了?怎么死的?”师爷微惊。

    “身上并无伤口,也无伤痕,应该是毒死的。”夜榫判断道。

    正在此时店小二从外面进来了,打着哈气,随口问道“掌柜的,客人们起了吗?”

    并未看到掌柜的已经死在地上了,走近了才看到,立刻大吃一惊“掌柜的?!!”

    刚要过去,便看到好几双眼睛盯着自己,他虽然没见过大世面,但是在客栈也学了一身察言观色的本事,当时便明白过来,吓得身子发软,脸色发白“大,大,大爷!我什么都没看到,我什么都不知道,饶了小的一命吧,我就是一个跑堂的伙计。”

    不等老者一行人发话,青衣男子便轻叹道“哎,世风日下啊。”

    老者闻言扭头看了一眼青衣男子,见他神色如常,不似是凶手,但是昨夜在这里的只有自己一行人和他,再有就是哪位店小二。

    老者自然会认为这位青衣男子嫌疑最大,问道“小哥是哪里人士?”

    青衣男子也不隐瞒直言道“本地人,宋桥。”

    “嗯。”老者微微点头“宋公子,此事蹊跷,我们还是报官吧。”

    宋桥微微惊愕,在老者眼中他的嫌疑最大,但在他眼中老者一行人的嫌疑何尝不是最大呢?听到老者要报官,怎能不惊讶?

    “好,在下正有此意。”

    “那,小的去报官。”店小二急中生智,立刻请缨,想要开溜。

第三章、大才

    第三章、大才

    “不行。”不等老者发话,夜榫立刻擒住了店小二,疼的店小二吱哇乱叫,连连求饶。

    老者对此视而不见,店小二也是嫌疑人之一,怎么会轻易放他离去,转身对着一名随从吩咐“你去吧。”

    “等等。”不等随从答应,青衣男子宋桥立刻阻拦道,笑着问“你们不放心店小二,难道就放心自己人?”

    “放肆!我们大...老爷是何等样人,岂容你大言不惭。”夜榫立刻怒喝。

    “呵呵...”宋桥轻笑“这位壮士勿恼,诸位,人命关天,岂容小觑?说白了,你们怀疑我和店小二,难道你们的人就一定是清白的吗?我看既然不去就都不要去了。”

    夜榫还要大喝,老者却多看了宋桥两眼,似乎颇感兴趣,制止了夜榫,缓缓道“既如此,老夫记得今天有人要买掌柜的的客店,等他来了,请他去好了。”

    这样的建议可以说很合理了,但宋桥依旧摇了摇头。

    “不必了,那个人就是我。”

    “什么?你要买这家店?那昨天为何不说?”夜榫大声质疑。

    宋桥丝毫不慌,反驳道“我既然要买这家店,提前来看一看有什么问题吗?”

    说着移步到掌柜的尸体旁边,仔细查看,不久便起身面无表情的走到一旁的桌子旁坐下,倒了杯茶自酌自饮。

    众人都被他这番奇怪的举动弄迷糊了。

    老者却对他更加有兴趣了,来到旁边坐下问“小哥以为应该如何啊?”

    “等着。”

    “什么?等着?这是什么主意?”夜榫冷笑。

    宋桥轻摇纸扇,笑而不语,同样有些摸不着头脑的老者虽然也有此疑问,看夜榫吃了个哑巴亏,便忍了下来,同时对面前这个自己有点看不透又极为自信的年轻人更加有兴趣了。

    “哼!”夜榫见宋桥不理会自己,顿时便气上加气,松开店小二撸着袖子就要收拾宋桥。

    “嗯~!”老者立时不悦的嗯了一声,用眼神制止了夜榫。

    夜榫虽不满,但还不敢违背老者的意愿,愤愤的退了回去。

    宋桥闪亮的眼眸在老者与夜榫之间扫视了几圈,依旧没有言语,也一点不畏惧老者一行人。

    对于宋桥的表现老者从欣赏已经转变为赞赏了,笑着说道“嗯,不错,算得上是个可造之材。”

    “老先生是在说我吗?”宋桥反问。

    “呵呵...小哥以为在此处除你之外还有谁当得此言?”老者笑着回答。

    宋桥装模作样的左右看了看,耸耸肩不否认也不表示承认。

    “呵呵...”老者暗自点头,看小哥的眼神越来越觉得顺眼,便又多聊了几句,谁知这一聊之下两人似是老友相逢一般打开了话匣子便止不住了。

    弄得老者的随从等人和那个沉浸在恐惧里的店小二一脸懵,不知道这两人在打什么算盘,要知道这里刚刚出了人命案子,他俩都有嫌疑的,可是看他们的样子似乎谁都没有太在意这件事,似乎没有发生过一般。

    老者倒还罢了,这个年轻人也能如此实在令人匪夷所思。

    两人硬是从市井趣事聊到了人生理想,又从诗词歌赋聊到华丽文章,谈古论今,但是一直都没有聊如今朝廷国事,不是不聊,而是每当老者将话头引到这上面时都被宋桥巧妙的岔开了。

    直到日上中天,两人早上就没用饭,到了此时宋桥还好些,没有什么感觉,老者却是忍不住了,便吩咐师爷弄些吃的来。

    师爷等人早就饿得不行了,只因不敢打扰老者的谈性一直忍着,此时听到吩咐,哪里还忍得住,立刻派人到后厨去做饭。

    师爷也趁此机会来到老者身边坐下休息,到了此时别人或许不明白,他心里已经很清楚了,老者这是看上了这位年轻人,又听了一上午宋桥的言论,也觉得此人是位可塑之才。

    心中对他的怀疑也随之减弱,因为他也是文人,推己及人,他不认为这样的一位青年才俊会做出谋人性命之事。

    不一会儿功夫饭就做好了,师爷也在此期间顺利的加入到一老一少的交谈之中,主要是师爷懂得老者的心思。

    两人通过眼神交流便能心领神会,一起旁敲侧击的套取宋桥对当今时局内心的真实看法。

    此时饭菜上来,遵循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用餐时众人都没有再说话,饭菜都是些家常便饭,虽不好吃却也不是难以下咽,又因都饿了,所以众人吃的到还都很香甜。

    就连店小二也分到一碗,蹲在地上狼吞虎咽。

    用餐之后,师爷和老者都心怀心事,早已忘了掌柜的的尸体还在一侧的地上,拉着宋桥继续畅谈。

    若是之前只有老者一人有意无意的提到朝廷,现在又加入师爷,宋桥也隐隐明白了面前两人的一点心思。

    不知是故意还是怎么宋桥依旧不接话茬,总是岔开话题,弄得老者渐渐有些不悦。

    正在此时一位身着末流官服的官爷趾高气昂的走进店中,看着一众人,惊奇出声“呦呵,听说张老头的店要卖了,居然还有这么多客人,不错啊。”

    因为宋桥和老者座的位置正好挡住了末流官爷的视线,所以他没有看到掌柜的尸首,故而没有惊讶。

    但是早已心如死灰的店小二却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只因畏惧夜榫的手段不敢明言,一个劲的对着末流官爷挤眉弄眼。

    但这位官爷眼睛似乎里没有店小二,一摇三晃的来到老者和宋桥的桌前问道“几位看着眼生,外地来的吧?”

    老者本来心情就不好,再看到这位流里流气的官职人员,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如不是不想过早暴露自己身份,早就呵斥与他了。

    老者不发话师爷自也当做没听到,宋桥见此情景,只得自己来了,起身抱拳“官爷,我乃本地人士,幼时出家游学,近日方归。”

    “哦?还是位读书人,哪家的?”末流官爷继续问。

    “回禀官爷,刘家沟宋家人。”

    “刘家沟宋家?莫非是宋干城家?”

    “正是,宋干城正是家父。”

    “家父?好,好好好,哈哈哈...”不知为何末流官爷大笑了几声,转而看向老者“他们是你的朋友?”

    宋桥犹豫了一下才说道“昨日我同他们一起入住此店,算是相识吧。”

    “哦~!既如此,尔等快快报上姓名来历。”末流官爷立刻神色一变,轻喝道。

    老者眉头微皱,不怒自威,师爷见此连忙起身,笑着道“我等乃是过路商人,路径此地,打尖住店。”

    “商人?”末流官爷冷笑着打量老者一众人的打扮,眼中闪过一丝轻视,冷笑道“商人好啊。”

    说罢身体一转,绕过宋桥等人走了两步,正好看到掌柜的尸身,立刻大叫一声“呀呵!这是怎么回事?”

    本能将手放在腰间刀柄上,上前一步细看之下才看清是此地掌柜的,当即后跳一步,刷的一声拔出官刀指着宋桥等人。

    “大胆贼人,竟敢光天化日之下行凶杀人!当本官爷是吃素的吗?”

    看着末流官爷一本正经,一身正气的做派,老者终于对他露出一点笑意,觉得此人虽有些流氓气息倒也不失为一个好官。

    “官爷,误会了。”宋桥连忙起身解释。

    “误会?宋家的,尸首在此,何来误会?少要巧言狡辩,如实认罪,本官爷或许还能酌情对尔等开恩一二,如要负隅顽抗,律法无情!”末流官爷立即义正辞严威吓道。

    “呵呵...”宋桥摇头轻笑“官爷,只有尸首,一无人证,二无物证,何以证明是我等所为啊?”

    “这...虽然如此,但也与尔等脱不了干系,如实招来,还能减罪一二,不要逼本官动刑!”末流官爷继续威慑。

    宋桥无奈一笑“官爷难道就不问问事情的经过吗?”

    末流官爷想了想点头到“本官正要听听。”

    “好。”宋桥立刻将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的讲述出来。

    “哼!”听完之后末流官爷便一声冷笑“宋家的,说的好,这样说来,你们所有人都脱不了干系了?都跟我回衙门。”

    夜榫当即便脸色一怒想要发威,但是被老者用眼神制止住了。

    宋桥自然不会跟他回衙门,如今朝廷可谓烂透了,不管是哪里的衙门只要进去了不扒层皮就休想出来。

    宋桥不是傻子,自然不会去,看老者也没有要去的意思,便笑着问“如果我们不去呢?”

    “去不去,你们说了不算!”末流官爷冷哼。

    “那谁说了算啊?”夜榫咬着牙问,一脸杀气。

    末流官爷丝毫不畏惧,反倒更加嚣张,从后腰掏出一根锁拿人犯的铁链,哗啦一声仍在宋桥和老者面前的桌子上,指着它道“它说了算。”

    宋桥微微一愣,伸手想摸摸铁链,末流官爷立刻抬手制止了“宋家公子,这东西可金贵,你摸坏了可赔不起。”

    这话说的有深意,宋桥当即来了兴趣,笑呵呵的看向末流官爷,不紧张反倒更加放松了。

    笑着问“官爷,这东西怎么个金贵法?摸都摸不得?”

    末流官爷眼中闪过一丝得意之色“它是干嘛的啊?拿人的!宋家公子可知道这条铁链锁拿过多少人吗?有多少人死在这条铁链之下?它可比人命,宋家公子,你说说人命值钱吗?”

    宋桥恍然大悟,很是认可的点头“值钱。”

    “值多少钱?”末流官爷话里有话的问。

    宋桥摇头笑了笑,没有回答,反问道“官爷可知,依照我朝律法没有人证物证是不能锁人的,官爷是要知法犯法吗?”

    “吆喝?叫板?好好好,宋家公子,本官本以为你游学归来,见多识广的,应该懂得事理,原来是个书呆子,好,要人证是吧,那本官爷就给你人证。”

    说着末流官爷眼神扫向一旁颤颤巍巍的店小二。

    本以为吓破胆子的店小二,没想到此时硬气了起来,慢慢站起身子,指着宋桥和老者等人大声到“官爷,就是他们,合谋杀害了掌柜的,我亲眼所见,官爷要替我们做主啊,还我掌柜的清白。”

第四章、破局

    第四章、破局

    此言一出,就是傻子也明白过来这是一个圈套,一个深不见底的圈套。

    老者终是忍不住的,气得胡子乱抖,啪!的一声拍案而起“混账!”

    一旁的夜榫早就等不及了,大喝一声便冲了过去,一记擒拿手将末流官爷拿住。

    “你!你们想干什么?造反吗?我告诉你们,杀一个平民最多抵命,杀官员可是要灭九族的,你们考虑清楚!”末流官爷虽被拿住,依旧不肯服软,继续恐吓不止!

    “混账东西!就你这样的狗屁官员,老子见一个杀一个!”夜榫岂会受他恐吓,当即手上力道加重三分。

    疼的末流官爷龇牙咧嘴的,但就是不肯服软依旧恐吓不止。

    “我告诉你们,你们要是敢杀我,你们也活不了!”

    “哼!勾结栽赃,向人索贿,任由哪一条都够叛你死罪!”师爷冷哼!

    “呵,判我?你们当你们是谁啊?我告诉你们就算你们把我送交官府也没用。”末流官爷冷笑。

    “人证在此,你以为你逃得了吗?”师爷指着店小二反问。

    店小二没想到这群人如此强硬,知道踢到铁板了,早就慌了,诺诺不敢出声。

    末流官爷见店小二靠不住了,心下一狠,冷哼道“他是受你们胁迫,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只是依法从事!”

    老者见末流官爷如此可恶,怒从心起,就要下令让夜榫将其就地处决,可夜榫不等他下令便大喝一声“恶贼,如此厚颜无耻,老子这就结果了你!”

    眼看就要动手,师爷突然大喝“夜榫,不可!”

    “师爷,这样的人留着只会祸害百姓,留之何用?”夜榫反问。

    师爷不理会与他,走到老者身边咬耳朵道“老爷,要结果此人简单的很,但老爷的身份也会提前暴露,到时老爷恐只能回京了。”

    老者惊醒,轻叹“哎,我都被这混账气糊涂了,算了,暂时留他一命。”

    末流官爷闻言,长出一口气,冷笑道“我看你们也不敢。”

    夜榫冷哼,手上再度用力,差点将其胳膊扭断了,疼的末流官爷满头大汗,嘴唇发白,就这样也不肯松口。

    “老爷,不杀他,难道放了?就算将他送到官府,以他的巧言善辩,定会被他脱罪的。”夜榫不甘心道。

    老者也很头疼,杀不得,判不得,带着他更不可能了,正在为难之际。

    宋桥突然笑了起来,拍着双手“好戏,好戏,真是一出好戏啊。”

    众人都被他弄的愣了,夜榫问道“你什么意思?什么一出好戏?”

    宋桥不理会他,对着老者拱了拱手道“既然他不肯承认,那我们就让他认罪就是了。”

    “哦?小哥可有妙计?”老者顿时兴起,问道。

    宋桥微微点头,走到末流官爷面前“官爷,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安排的天衣无缝啊?”

    末流官爷虽不承认,但也得意的哼了一声“哼!”

    “哎呀,只可惜,百密终有一疏,官爷,你这颗脑袋我看是保不住了。”宋桥笑道。

    “哼!从来只有老子吓唬别人,还没有哪个能吓唬住老子。”末流官爷嗤笑。

    “吓唬?那好,我就给你捋一捋看看是不是吓唬你。”宋桥胸有成竹,纸扇轻摇,整理一下思绪便开口道“这件事说实话,你做的真的很好,但就是因为太完美了,所以不合理,第一,我们一大早起来,就看到掌柜的莫名其妙的死在那里,一无伤口,二无伤痕,明显毒死。这就很证明很可能是我们这群人做的。”

    “这怎么就证明一定是我们做的呢?”夜榫冷笑。

    “因为如果是别人报仇杀他,不会毒死,试想一下,如果是你,你要报仇杀他,怎么做最解气,最解仇恨?”宋桥反问。

    “报仇当然是手刃最解气了。”夜榫刚说完就意识到为什么了,但依旧不服气“那也有可能是因为其他的什么事杀了他。”

    宋桥摇摇头“不可能,一个孤苦的老头,不管是情杀,还是欠债,都不可能。”

    “为啥?”夜榫再问,

    宋桥忍不住翻个白眼“情杀就不说了,欠债的话,你觉得那些放债的人会是什么好人,不折磨折磨他就毒杀了,会让欠债的这么轻松死去吗?不可能,还有一种可能就是嫉妒,别人嫉妒掌柜的生意好杀了他,但是你们看看柜台的角落里有着长久累积下来的积灰,证明这里的生意并不太好,至少不会好到让人嫉妒杀了他,一个孤苦开客栈的老头除了上面几种之外,只能是我们这些住店的因为某些事杀了他,这就是这位官爷的第一个高明之处。”

    老者听完,觉得虽有些牵强,但也合情合理,暗自点头,示意宋桥继续。

    宋桥微微一笑,接着说道“第二点,我们刚发现老者尸体,店小二就恰到好处的出现了,正好撞见我们看到尸体,当时我就觉得奇怪,因为这实在太巧,之后也证明了店小二是他的人,这就合理了,因为他要一个目击证人,证明我们的罪行,好向我们索要钱财。”

    “第三点,就是这位官爷,一进来就将我们所有人的身份都问了个遍,这很正常,但是...”

    宋桥话还没说玩,末流官爷就笑了“呵呵......”

    “你笑什么?”宋桥皱眉问。

    “我笑你是不是傻啊?说了半天无非就是想证明老子陷害你们,不错是老子陷害,你能拿我怎么样?没有证据,你就奈何不了我。”末流官爷得意冷笑。

    “妈、的!找死!”夜榫气急,咔嚓一声将末流官爷的胳膊给卸了下来。

    “啊~~~!”末流官爷惨叫一声,抱着胳膊满地打滚。

    宋桥冷眼相看,淡淡道“本来我想让你死个明明白白,既然你这么着急,我也不废话了。”

    说完走到掌柜的身边,其他人都感到莫名其妙,不知道宋桥要做什么,但末流官爷却有点慌了。

    只见宋桥捏住掌柜的鼻子,另一只手在掌柜的身上拍了好几下。

    “呼~!”不过一会儿功夫掌柜的居然可以呼吸了。

    末流官爷彻底震惊了,其他人也一脸懵,瞪大眼睛,仿佛见鬼了。

    宋桥再细看了一下,察觉无恙之后,扭头对末流官爷说道“江湖上让人假死的方式虽然少,但恰巧宋某知道一点,这种手法最后能撑三个时辰,三个时辰没人给他解开他就真的再也醒不过来,本来眼看着时间差不多要到了,但是一直没有人出现,我正纳闷呢,官爷您就来了,再过一个时辰掌柜的就会醒过来,官爷,你还有什么话说嘛?”

    “呵呵呵......”看着末流官爷一脸死灰的样子,老者终于笑了“我说宋公子怎么一直都不慌乱,原来早就看穿了这一切,不错。”

    此时老者对宋桥的赞赏更胜三分,想要招揽他的决心也更加坚定了。

    经过老者提醒,其他人也都纷纷明白过来,师爷更是夸赞道“宋公子慧眼如炬,见多识广,遇事有条不紊,行事沉稳老练,未来不可限量啊。”

    宋桥忙谦虚不已“先生过誉了,我也是想看看到底是谁在设计害人,说到底此事都是因我卖这家客店而起,诸位都是被我连累了,还请勿怪。”

    “哈哈哈...”老者抚须长笑“不骄不躁,好。”

    师爷也附和道“对于我家老爷来说,相比遇见宋公子,这点事不算什么。”

    随后三人又闲聊几句,都是夸赞宋桥的话,而那位末流官爷和掌柜的、店小二则被夜榫带人押送官府了。

    老者等人一边闲聊,一边等夜榫等人回来,没想到刚过去一炷香的时间,夜榫便气愤不已的回来了。

    “夜榫,怎么了?”师爷察觉不对,问道。

    “哼!别提了,我们刚出了镇子,就遇到一伙贼人,将那恶贼抢走了,很可能是他们的同党所为。”夜榫咬牙道“老爷,不能这么便宜了他们,请您下令,我去衙门调兵,定把他们捉回来。”

    “什么?”师爷惊呼,扭头看向老者。

    老者轻叹一声“算了,就让他多活几日吧。”

    “什么?老爷,就这么放了他们?”夜榫难以置信道。

    师爷最是懂老者心思,将夜榫拉到一旁道“你怎么这么糊涂,他虽可恶,但是老爷的大事要紧,不能暴露身份,等到老爷回京,下海捕文书,他就算再厉害又能逃到那里去,就让他多活几日又如何?”

    经此解释,夜榫也明白过来,虽不甘心也只得作罢,狠狠道“便宜他了。”

    他们声音虽小,但是宋桥还是听见了,顿时察觉老者一行人身份非凡,绝不是什么商人。

    老者一直观察着宋桥,见他察觉,也不再隐瞒,直言道“小哥,你这一身学识老夫颇为看重,老夫愿意举荐你为官,不知你可愿意?”

    “什么?”宋桥彻底懵了。

    “呵呵...”师爷见此,立刻道“宋公子不必惊讶,我家老爷保举你,一定能让你做官,而且不会让你失望的。”

    在这个朝代没有科举,想要当官只能自荐或由他人举荐,当然那些高门子弟除外。

    这样的机会可以说是天上掉馅饼了,任谁都不会拒绝。

    宋桥是个谨慎的人,小心问道“敢问先生是?”

    老者微微一笑示意师爷,师爷微微点头,从怀里拿出一块金牌,一看便不是凡物,这可是只有三公九卿才能拥有的玺印金牌。

    宋桥自也是识得的,顿时震惊的瞪大眼睛。

    师爷微微一笑“宋公子,这样的机会百年难求,你意下如何啊?”

    老者并未再多说什么,静静等待宋桥的回答,按理说宋桥这样的书生是不会拒绝这样的机会的,但是宋桥却出乎意料的摇头拒绝了。

    这一点大大出乎了老者意料,不由问道“这是为何?难道是因为那欧阳老贼?”老者的第一个想法就是专权跋扈的欧阳老贼。

    宋桥再次摇头。

    “那是为何?”老者更加不解。

    “呼~!”宋桥长出一口气“听闻朝中有位老臣忠心耿耿,一心为我魏国朝廷,辩忠奸,斗恶贼,为招贤纳士不惜游历天下,我宋桥甚是敬佩。”

    宋桥此言无疑是点出了老者的身份,老者非但不恼更加欣喜,沉声道“那你可愿助那位老人一臂之力?”

    宋桥微微摇头起身,轻叹“哎!非我不愿,而是我之才能实在上不得台面,怎敢厚颜窃位。”

    这话一出老者反而心中更喜,更加坚定了招揽之心。

    “宋公子过谦了,你的才华老夫亲眼所见,你不可妄自菲薄啊。”老者再次温言相劝。

    宋桥再次摇头。

    老者眉头微皱,夜榫更是拍案而起“你这书呆子好不识趣,我家大人如此抬爱你,你怎可接二连三的拒绝?”

    夜榫此言如虎吼,吓的宋桥一哆嗦,想起末流官爷被卸掉胳膊的惨状,暗自咽了口口水。

    连忙道“大人误会我了,我之所以不答应,不是我不识趣,而是我确实无大才,不过我倒是知道一人。”

    “哦?何人?”老者忙问。

    “大人不知,小生这身本事就是他教的,我在他座下学习三年,从一个不识字的人变成现在这样,先生与我恩同再造,我与先生相比如萤火比正午之日,不可同日而语。”宋桥说起自己的先生,一脸的崇敬之色。

    老者听闻虽觉得有些夸大,但是能教出这样学生的人又岂是凡俗之辈?只是有些担心那人会不会年纪过大,当不得大任。

    宋桥看出老者担忧,立即道“大人不知,我先生年仅不过二十五。”

    “什么?”老者惊讶差点站起来,二十五岁就教出这样的学生,那他会是什么样啊?未来又会有何等成就?神人下凡吗?

    “他在何处?”老者眼巴巴的看着宋桥问。

    “方山之巅,流水之侧。”

第五章、寒素

    第五章、寒素

    “方山?”老者看向师爷。

    师爷皱眉沉思了一下“我好像听说过这个地方,方山...对了,近几年来民间有一则传说,传得神乎其神,传言方山上有一人乃是神仙弟子,神机妙算,堪比东方月凤在世。”

    “东方月凤?东方亮吗?”老者深吸一口气道。

    “不错,正是我家先生。”宋桥颇为得意的肯定道。

    “哦?有意思,宋桥,你家先生名讳不知可否告知?”老者双眼微眯,问道。

    “大人客气了,先生姓寒名素。”宋桥恭敬回答。

    “寒素?”老者凝神想了一会儿,忽然道“如果老夫没有记错的话风云阁发布的风云榜上好像没有此人吧?”

    师爷闻言露出一副恍然的模样,想起昨晚老者的话,原来老者并非没有目的的出来寻找人才,而是冲风云阁的榜单来的。

    宋桥却笑了“大人有所不知,风云阁的风云榜虽然号称揽尽天下三教九流,五行八作的人才,但是却不会有我家先生的名讳。”

    “这是为何?”老者好奇问。

    “不满大人,我家先生和风云阁的少阁主乃是故交,风云阁本也是想将我家先生写入风云榜的,但是被我家先生拒绝了。”宋桥笑着回答。

    此言一出,让老者对寒素的好奇心更胜三分,忍不住到“举凡大才,行事总有些怪异,此言不虚,宋桥,可否引老夫去见见你的这位先生?”

    看着老者真诚的眼神,宋桥犹豫了一下,轻叹道“不是我不愿,而是先生轻易不会接见陌生人,只怕...”

    “哼!宋公子,你也太高抬你哪位先生了吧,我家大人岂是他想见就见,想不见就不见的?”夜榫冷哼。

    宋桥闻言不由皱眉,虽然隐隐猜出了老者的身份,之前也对他恭敬了许多,但是宋桥并非追名逐利的小人,恰恰相反,很有风骨,若是老者好言好语,自己或许还会引荐,但夜榫这般态度也激起了他的傲骨,眼神转冷,挺直身躯,轻摇纸扇,仿佛入定了一般不闻不问。

    老者见此,微微不满了瞥了一眼夜榫,笑着对宋桥道“宋公子勿恼,夜榫一向都是这个脾气,是老夫管教不严,还请见谅。”

    对于老者来说能说出这番话,可以说给了宋桥天大的面子了,拱手道“不敢,大人言重了。”

    “呵呵...哪里,哪里,不知宋公子可否引荐?我家大人此次出行可谓冒着生命危险,就是为了给朝廷谋取人才的,还望宋公子体谅我家大人的一片苦心啊。”师爷也温言相劝。

    宋桥看了看师爷,又看了看老者,知道今日自己不答应他们是不会放过自己的,无奈之下长叹一声“好吧。”

    见宋桥答应,老者和师爷皆露出了笑意。

    “不过,丑话在下要说在前头,如果我家先生不见你们,就不管我的事了。”宋桥想了想,还是打了一剂预防针。

    “无妨,到时若是你家先生不见,老夫定不会怪罪你。”老者笑着保证。

    “那好吧,如今天色不早了,我们明日出发如何?”宋桥看了看门外,建议道。

    “嗯,好。”老者自是点头答应,因为天色确实不早了。

    第二天天还未发亮,老者就已经起来了,叫醒宋桥,命夜榫顾三辆马车,一行人架着三辆马车直奔方山而去。

    宋桥带着老者还未到达方山,就已有人提前到了。

    “吴桐,你怎么来了?”此人来到一处暖阁,被守门之人拦下。

    “肖文,少主在吗?我有急事禀报。”吴桐焦急反问。

    肖文看吴桐一脑门子的汗,便打消了逗逗他的想法,侧身让路,放他进去了。

    吴桐进了暖阁直接来到二楼,看到卧榻上坐着的年轻人正是洪世浩立刻单膝跪地,禀报道

    “少主,宋子文依照计划已经带客人来了。”

    “哦?这么快?看样子计划进行的很顺利啊,通知下去,准备迎接贵客。”洪四浩缓缓起身,笑着吩咐。

    “是!”吴桐领命而去。

    洪四浩也起身来到卧榻一侧空无一物的墙边,伸手轻轻一推,墙便像门一样被推开了,洪四浩侧身进入,里面是一间密室。

    密室里并无机密,而是存放着一张长桌,长桌上放着一排牌位,香烛等一应俱全,显然时常祭祀。

    洪四浩来到此处,心情莫名其妙的变得沉重,抬头看去,最下面放着的牌位上炽然写着洪世浩之灵位。

    洪四浩上前点燃长香,插进香炉,拜了拜。

    静静看着‘自己’的牌位,波澜不惊,淡淡开口“洪世浩,你放心,你生前未能如愿完成之事,我会替你完成,算是报答你赠与我这幅躯体的恩情了。”

    “今日之后便是开始,此次或许是我最后一次给你上香了,今日一别,希望可以再见。”

    说完洪四浩转身便离开了密室,只留下一缕青烟还在冉冉升起。

    等宋桥带着老者等人来到方山上时,一骑快马也进入了魏国帝都,直奔当朝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的太尉兼中书令的府上。

    此人虽然身着普通百姓衣衫,却能在太尉兼中书令府长驱直入,无人阻拦,直接来到当今太尉兼中书令欧阳长青的书房。

    “禀报中书令,属下翎鸽求见。”翎鸽报门请入。

    “进来吧。”一个略微沙哑的声音响起。

    翎鸽便推门而入,书房内并无他人,只有一位体型微胖,鬓发花白,眼袋很重年过半百的老人,此人便是当朝太尉兼中书令欧阳长青。

    “有消息了?”欧阳长青直接问道。

    “是,长孙良那个老匹夫自以为悄无声息,无人知晓他微服私访,实际属下一直暗中尾随,两天前他去了常州的一座名为林凤的小镇,遇到一个年轻人...”翎鸽将长孙良和宋桥在林凤镇发生的一切都一一讲述了出来,就连谈话内容都分毫不差,令人难以置信。

    “哦?这么说来,还真的让他找到了一位人才。”欧阳长青神色不动,看不出心里的想法。

    “是的,根据属下探查所知这位名为寒素的年轻人确实十分了得,常州很多百姓都知道他,名声很好,传说也很多,传得神乎其神,他自己也号称是神仙弟子,具属下分析,就算此人有沽名钓誉之嫌,也应该有些本事的。”翎鸽缓缓分析。

    “何以见得?”欧阳长青依旧神色不动,淡淡问道。

    “别的属下不敢说,单看自称他学生的宋桥,此人年不过二十出头,才智,心智皆属上乘,比之帝都里那些号称人中龙凤的人丝毫不差,以此便可看出寒素此人应也非普通人。”翎鸽如实说出自己的想法。

    欧阳长青微微点头:“不错,有进步,懂得看人了,不过你说漏一样。”

    翎鸽垂目想了一下,表示不知自己哪里说漏了。

    欧阳长青淡淡的看着他,缓缓开口“如果你带回来的消息不假,此人非但才智双全,结交人才的手段也很厉害。”

    “大人何出此言?”翎鸽不明白的问。

    “他能让风云阁不把他的名字列入风云榜中,足可见此人与风云阁的关系非同一般,传闻不是说风云阁一向孤傲吗?他能和风云阁走的这般亲近,你说他结交人才的手段能不厉害吗?”欧阳长青缓缓说道,眼神凌厉,仿佛能看穿一切,而别人却看不透他的眼神。

    翎鸽闻言恍然大悟,连忙道“大人果然眼光毒辣,一针见血,属下实不能及也。”

    “好了,废话少说,多做事。”欧阳长青挥手打断了翎鸽后面的话。

    “是,属下知错,大人,长孙良那个老匹夫已经前去方山请寒素了,我们该怎么办?还请大人示下。”翎鸽连忙认错,接着请示。

    欧阳长青嘴角一动不知是笑还是不舒服。

    “放心,长孙良不可能这么轻易的就把人招揽到他的手下的。”

    “为何?”

    “此人既然不愿上风云榜,就证明此人不甚在乎虚名,长孙良就是个老顽固,以他的口才,是请不动人的。”

    翎鸽闻言甚觉有理,对面前这个人的崇拜之情不禁又深了几分“大人神机妙算,细想之下果然如此,那我们就不管了吗?”

    “事情虽如此说,但是总会有意外,你派太史令以我的名义去方山,能把人招揽过来最好,如不能也不能任由长孙良把他带走,明白吗?”欧阳长青平淡的语气问道。

    翎鸽眼珠一转便明白了话中含义,冷笑一声道“属下明白,属下这就去办。”

第六章、招待

    第六章、招待

    话说宋桥带着的老者正是长孙良,一路上翻山越岭的可苦了他,他却丝毫不在意,劲头十足,特别是看到方山如天上仙山一般的景象时,更加坚定了他要见到这位神仙弟子的心。

    所以说人很奇怪,只要是认定的事,不管见到什么都会找到借口加深自己早已认定的想法,这一路来路途艰险非但没有消磨掉长孙良的信心,反倒更加坚定了。

    日上头顶,一行人终于来到了方山之巅,因为洪四浩早有吩咐,所以他们没有遭到阻拦,被引领着进入其中。

    此时洪四浩正在正房之中,对面坐着银林宗的谢宗主。

    两人正在交谈,吴桐来报“少主,人来了,已经进了山门,马上就到。”

    洪四浩点头“嗯,我知道了。”

    吴桐便施礼下去了,洪四浩看了一眼面前有些玩世不恭的谢宗主,心中一动问道“谢大宗主,你猜谁来了?”

    谢宗主翻个白眼“还能有谁,不就是被你骗来的长孙良嘛。”

    “既然你知道是长孙良,你难道就不回避一下?非要让我赶人?”

    “你!好,我走。”谢宗主孩子一般怄气冷哼一声,站起身也不啰嗦闪身离开了,隐隐飘来一句话“我还不想在这呆了呢,我找我亲爱的月英玩去。”

    洪四浩莞尔一笑,也站了起来,来到门前台阶上,长身而立,静待长孙良的到来。

    不一会儿便看到宋桥带着长孙良一行人款款而来。

    洪四浩面无表情的脸扭转过去,细细打量着来人,露出一丝温和的笑容。

    而此时长孙良也看到了站在台阶上的洪四浩,只觉得这个年轻人很不一样,到底哪里不一样又说不上来。

    “先生?”宋桥看到洪四浩惊呼一声,舍了长孙良快步来到阶前恭恭敬敬的作揖行礼“弟子宋桥拜见先生,外面风大,都怪宋桥累及先生受累,宋桥有罪。”

    “呵呵...”洪四浩亲切的笑了笑“子文说的哪里话,快快免礼,不用来这套虚礼,我不喜欢。”

    “嘿嘿...是。”宋桥撒娇一般挠挠头傻笑。

    长孙良看着这一幕平常的不能再平常师徒见面的场景,从心里觉得格外的亲切舒适,所以静立在后没有去打扰。

    宋桥多日不见自己恩师,就想多聊两句,完全忘了他还带着客人。

    洪四浩心里苦笑,只得提醒道“子文,你我来日方长,你不是带着客人来的吗?怎能放着客人不管,只顾与为师叙旧,太过失礼了。”

    “哦,对对对。”宋桥这才醒悟过来,来忙请罪“是我见到先生得意忘形,怠慢了大人,还请赎罪。”

    “哪里哪里,你们师徒情深义重,理当如此啊。”长孙良随意的挥挥手,显得十分的大度。

    “大人?”洪四浩却敏锐的抓住了宋桥话语中的重点,笑着看向宋桥。

    宋桥刚要解释,洪四浩不在意的摆摆手,对着长孙良拱手道“在下寒素,见过前辈。”

    长孙良微微抬手还了半礼,笑容温厚“方山之巅,流水之侧,寒素先生的大名,老夫久闻了,今日一见果然是人中龙凤。”

    对于长孙良官话十足的过年话,洪四浩就当做没听到,微微欠身请道“山路崎岖,外面风大,还请前辈屋内饮茶,去去疲乏。”

    “嗯,好。”长孙良笑容更胜,也不客气,拾阶而上。洪四浩相陪在侧引路,给足长孙良面子。

    “寒素先生,你这里真是世外桃源啊。”长孙良边走边感叹。

    洪四浩微微一笑没有答话。

    “就是路难走了点,要是老夫年轻时倒也不惧,但终归是岁月不饶人,着实有些累了。”长孙良像是对待自己亲近晚辈的口吻靠近洪四浩抱怨。

    洪四浩却不着痕迹的后退了一点,既不逢迎而上也不退避以示疏远,不远不近,不卑不亢。

    不咸不淡的回了句“前辈说的是。”

    长孙良也是人精,哪里看不出来,心里有点打鼓,越发看不透这个年轻人了,不过面上却是笑容不减。

    两人进入大堂分主客坐定,洪四浩吩咐上了茶。

    长孙良着实是有些累了,也口渴得紧,一连喝了三口,要不是顾忌形象估计会一口闷了。

    洪四浩对此视而不见,既然长孙良夸赞方山风景好,洪四浩便等长孙良喝完茶之后热情的给他介绍方山的风景名胜,而且讲解的很是细致。

    长孙良哪里真的有心思听这些,几次想要岔开话题,引到朝廷上去,但洪四浩丝毫不理会,只谈风月,不谈政治。

    长孙良也有些无奈,又因洪四浩的口才确实好,讲的栩栩如生,如临其境,加上长孙良也明白此事急不来,便慢慢融入了进去,时不时也发表一下自己这一路来看到的风景的看法,两人相互交谈倒也十分融洽。

    不知不觉已经到了晚上,洪四浩自是设宴款待,还让宋桥作陪,宴会上相互敬酒,你来我往气氛虽不热烈却也十分舒坦。

    宴会过后,洪四浩亲自给长孙良安排了住处,便回了自己的房间,到了第二天,洪四浩依旧照方抓药,还是只谈方山的人物风情,绝口不谈朝中之事。

    长孙良虽然心急却也还耐得住,试探了几次失败之后便也不再提了,就这样两人又过了一日。

    深夜,吴桐来到洪四浩的卧室之中,洪四浩还未入寝,报门而入后,洪四浩递给了他一杯温水,深夜不适宜饮茶。

    吴桐也不客气接过一口饮尽“少主,刚刚山下传来消息,中书令的人已经到了山下,估计明日一早便会来拜见的。”

    “哦?来的挺快的嘛,看来咱们这位长孙大人的身边也不干净啊。”洪四浩轻轻一笑,不在意的说。

    “嗯,依照时间来算,中书令一定在长孙大人身边安排了人,而且是亲近之人,估计就在哪几个随从之中。”吴桐认可的点点头。

    “哼!”洪四浩眼眸中闪过一丝冷光“查!”

    “是,我已经安排人查了。”

    洪四浩抬眉看了一眼吴桐,微微点头“还是你做事让我放心,很好,不过查出这个人不要动他,也不要让他察觉出来,这个人或许以后会有用。”

    “是!”吴桐被称赞心里很开心,但是多年来从事暗中之事早已让他养成了一种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宠辱不惊的心态,所以被洪四浩夸赞他没有表现出来。

    虽然如此,但他的左眉却跳动了一下,这是他兴奋时才会有的表情,他自己都不知道,洪四浩却是知道的。

    微微一笑“你也辛苦了,下去休息吧。”

    “是!”吴桐抱拳退了出去,顺带着将房门关上了。

    月落日升,清晨方山烟雾缭绕,长孙良急着找洪四浩,根本无心观赏美景,可惜了。

    来到大堂正准备进去,正好撞上宋桥。

    “大人为何行色匆匆,可是招待不周吗?”宋桥关心的问。

    “哦,宋桥,寒公子在何处?”长孙良并未搭话,直接问道。

    “原来是找我家先生,先生就在堂中。”宋桥笑了笑,答道。

    长孙良闻言就要进去,宋桥却只身挡住去路。

    “混账!让开!”

    这几日虽然洪四浩热情招待,对他们也颇为尊敬,但是每次看到自家大人的话被打断岔开,夜榫便有怒气,此时终于忍不住爆发了出来,大声呵斥宋桥。

    长孙良都吓了一跳,责怪道:“夜榫,不得无礼,成何体统?”

    夜榫气势一弱,努努嘴不肯认错,抱着膀子看向一边。

    长孙良也知他为何如此,轻叹一声也不再管他,转身对宋桥道“为何不让老夫进去?寒公子可是有事?”

    宋桥知道夜榫的脾气,也不生气,笑着行礼“大人勿怪,不是我家先生无礼怠慢大人,而是堂中来了位客人,我家先生说您见了可能不合适,为了避免尴尬,特意让我在此阻拦,还请见谅。”

第七章、问罪

    第七章、问罪

    “什么?”夜榫立时大怒,大喝道“什么客人敢让我家大人避让?还有没有规矩?”

    长孙良也觉得洪四浩如此行事有些过分了,神色有些不悦,没有再阻止夜榫。

    夜榫见自家大人默许了,冷哼一声“闪开。”直接推开了宋桥,大步走进大堂。

    长孙良也跟着进去了,两人进去之后,看到客人面容,都愣住了,他们怎么也想不到宋桥所谓的客人竟是位比九卿的太史令,谁都知道太史令乃是欧阳长青的人。

    长孙良顿时觉得不好,事情败露了,欧阳长青知道了自己行踪,而且还十分的清楚,不然也不会派他的忠心走狗太史令过来抢人了。

    长孙良和夜榫定定的看着太史令,太史令也看到了他们,相比之下,这位太史令倒显得从容许多,笑着起身,缓缓行礼。

    “太史令司马戌拜见长孙大人,见过夜兄。”

    太史令乃是记录百官一言一行的人,也记录百姓中发生的大事,奇事,编纂成书便是史书,虽无实权却有一杆能杀人与无形的笔杆子。

    所以大小官员谁见到这位太史令都会客气三分,害怕他在史书上给自己留下难以磨灭的污点。

    长孙良也很在乎这一点,自己微服私访来着方山上拜见一位在野奇人被这位太史令亲眼撞见,不知道他会怎么编排自己呢。

    不得不说欧阳长青不愧是老狐狸,一出手就让长孙良先畏惧三分,可谓直中要害。

    有了这把无形的长刀挂在头顶,长孙良确实犯了难,就连太史令的问礼一时间都没来得及回礼。

    太史令见此嘴角挂起一丝冷笑,淡淡的看着这位比自己高好几个等级的长孙大人,静等他回神。

    最后还是夜榫轻咳了一声,长孙良才从自己的世界回到现实。

    微微抬手回了半礼“原来是太史令,不知太史令到这山野之间所谓何事啊?”

    太史令微微一笑,虽然看着恭敬十分,语气却丝毫不见客气。

    “欧阳大人听闻方山之巅,流水之侧有位奇人,自称神仙弟子,颇有大才,欧阳大人乃是爱才惜才之人,特命我来请寒素先生入朝为官,保我魏朝江山万年不倒。”

    长孙良双眼微眯,心中微颤,不是因为欧阳长青跟他抢人,而是因为太史令说的八个字,方山之巅,流水之侧!

    这八个字是前几天宋桥说的,他之前从未听闻过,他更不相信位高权重的欧阳长青会知道,如果早知道了,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来,只能证明一点,自己身边出了内鬼了,而且还是自己的亲近之人。

    想明白这点,长孙良心惊不已,但并未表现出现,而是绕过太史令,在客位首位坐下。

    “太史令不辞辛苦,从帝都赶来,还真是尽心尽责啊。”

    太史令闻言一笑“那是,欧阳大人一向爱才,从不吝啬惜力,我怎么能有所拖延,让人误会了欧阳大人的一片诚意呢?您说是不是这个道理啊?”

    太史令虽是回答长孙良,话却是对着洪四浩说的。

    洪四浩低眉垂目,根本就没在意,装作没看到。

    太史令眼神微动,眉头微蹙,暗觉这个山野小子也太过无礼不懂事了点,不过为了完成任务并未明显表露出来。

    不过心里对这位有些清瘦的年轻人有了不好的印象,他不仅掌管着撰写史书,更掌管着推算历法,占卜星象诸事。

    他本人更是精通此术,但正因为他深谙此道,恰恰也是最不相信此道的人,当他接到欧阳长青的命令让他来请这位号称是神仙弟子的时候,心里就有些鄙视。

    如今看洪四浩故作清高的姿态,这种鄙视便更重了三分。

    “欧阳大人?”长孙良一声冷笑,冷冷的看着太史令,对这位敢和自己的主子叫板的老头,太史令也不敢太过造次,被看的有些发毛。

    “太史令说这是欧阳大人的诚意?”长孙良慢慢问道。

    太史令想都不想便回答道“正是欧阳大人的诚意。”

    “混账!”长孙良突然大喝,吓得太史令都愣住了。

    “你身为朝廷的太史令,掌管史书和历法,哪一样都要求严格认真,一丝不苟,如今何以知法犯法?你该当何罪!”

    一连串的大帽子扣下来,太史令都傻了,努力稳定心神,硬挺着反问“长孙大人危言耸听了吧,下官哪里做的不对,又有哪里违法乱纪了?还请大人指点出来,如果没有,即使大人身居高位,下官也不会轻易揭过此事,定会在史书上留下一笔。”

    此言一出,就算是长孙良也有些怯怯,不过出弓没有回头箭,既然话说了出去便不能回头。

    眯了眯眼缓缓道“我魏国律法明文规定,各公侯招揽属臣不得使用朝廷人、物、财力,否则罪当如何太史令应该比老夫清楚吧。”

    太史令微微一愣,长孙良所言确实不错,律法确实如此规定的,但是这条规定好像和自己没什么关系吧,不由问道“长孙大人,您此言与我何干啊?”

    长孙良微微冷笑“你既然明白,为何还这般做?”

    太史令沉吟片刻,细细回忆,还是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触犯了这条律法,试探着问“长孙大人赐教?”

    “哼!”长孙良此时已经占据了主动,情绪也随之稳定了不少,慢条斯理道“太史令大人,你刚才招揽这位寒素先生,只提欧阳长青如何如何有诚意,不是打着朝廷的旗号为他欧阳长青招揽属臣吗?”

    “这...”太史令呆住了,不是他没想到,而是他根本就没往这方面想,律法中虽这般规定,但是在他心中欧阳长青不在此列,因为这早已是大家默许默认的事实了。

    “这什么?难道老夫还冤枉了你不成?”长孙良冷喝。

    太史令到想要狡辩,但是事实却是如此,又当着人家的面,这狡辩的话如何也是说不出口的,除非他这张脸不要了。

    就算他脸皮够厚,但是当着一个自己从心里看不起的年轻人的面,他也拉不下这个脸面。一时间羞怒之下,满脸通红。

    长孙良见此立刻又道“太史令,你也不必多说,今日之事,老夫亲见,定会上报朝廷,到时太史令有什么就在朝堂上说吧。”

    “你!好好好,我就在朝堂之上等着你的奏本,到时候我看你能不能动得了我!哼!”太史令气急之下,扔下一句狠话,转身便离开了。

    洪四浩此时也站起了身,向长孙良告假之后只身相送太史令,此乃正常礼节,长孙良就算想要阻拦也张不开口。

    送至山门外,气得胸膛都快炸了的太史令终于恢复了一点冷静,转身对着一直平淡恬静的洪四浩说“寒素先生,欧阳大人的意思本大人已经带到了,你意下如何?”

    洪四浩之所以执意送他就是等这句话的,当即拱了拱手笑道“太史令勿恼,欧阳大人的心意寒某知晓了,请大人回去替寒某向欧阳大人问好,就说寒某不日便会到帝都向他问安。”

    “哦?”太史令闻言不由一喜,本以为此事黄了,没想到峰回路转,自己多问了一句风向就变了,烦躁的心情顿觉顺畅,终于可以回去交差了。

    “呵呵,寒先生是明白人,好,我一定带到。”

    “多谢了。”

    “无妨。”太史令随意的挥挥手,又想到刚才的一幕,眼神看向山门里,冷的能冻死人,用带着警示的语气道:“寒先生,话我会带回去,你可不要心智不坚,害人害己啊?”

    洪四浩微微一愣,随即便明白了过来,微微一笑“大人放心。”

    “嗯,行了,你就不要送了,到时我在帝都为你接风洗尘。”太史令满意的点点头,转身便下山去了。

    洪四浩十分恭敬的在后行礼相送,太史令余光看到这一幕,脸上的笑容更胜了三分。

    直到太史令消失在岩壁之后,洪四浩才面无表情的转身回去。

    回到大堂,长孙良和夜榫还在等待,长孙良没有多问,洪四浩也没有解释,笑着请罪“不好意思,怠慢长孙大人了。”

    “哪里哪里,是老夫破了规矩,有点喧宾夺主了。”长孙良笑着客套,眼神灼灼的看着洪四浩。

    洪四浩知他心意,建议道“前两日晚辈害怕长孙大人舟车劳顿,只给大人讲了方山的人文景物,今日天气不错,晚辈陪着大人四处走走看看如何?”

    “哦?”长孙良一时间没有明白洪四浩什么意思,但还是点点头“好啊,只听寒先生讲述就令人向往不已,能亲眼看看也不虚此行了。”

    “好,请!”洪四浩也不啰嗦,抬手道。

第八章、天籁之音谷

    第八章、天籁之音谷

    长孙良微微一笑,起身随着洪四浩指引开始游览方山之旅。

    方山一共有四景,方山之巅的日出,天空湖的流水晚霞,天籁之音的山谷,万鸟归林的奇观。

    方山之巅的日出只有太阳升起之时才能看到,站在方山山巅之上,云雾缭绕,看不到山下,仿佛立身在空中云彩之上。

    当太阳从东方云层之中升起时,洁白的云彩如白玉一般被清晨的阳光刷上一层金漆,美的震撼。

    天空湖是一座高山上的湖泊,缓缓流向山下,形成瀑布,当夕阳披着晚霞缓缓下落时,乘坐小舟于湖面观看,仿佛太阳被流水带动落入山谷一般,妙不可言。

    显然这两处景观此时是看不到的,洪四浩便带着长孙良前去天籁之音的山谷,相陪左右引路,不知何时冒出来的吴桐则带着夜榫远远的坠在后面,宋桥则去陪还在客院中的师爷他们了。

    一边走洪四浩一边对长孙良叙说着什么,这次不用长孙良刻意引导,洪四浩主动谈起了当今朝局,而且字字珠玑,直中要害。

    长孙良一下子被提起了兴趣,随着交谈,长孙良对这位神秘的寒素越来越倾佩,有很多地方自己之前想不通的,此时听完寒素所言竟然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

    顿时觉得自己为了他与位比九卿的太史令彻底撕破脸很值得。

    夜榫和吴桐则远远的跟在后面,根本就听不到他们轻声谈话内容,当然这是洪四浩故意安排的,不是不信任夜榫,而是在长孙良身边的内鬼还没找到之前,不得不这么做。

    包括让宋桥去师爷他们休息的客院缠住他们,不让他们过来,也是因为此,因为今天洪四浩打算摊牌,自然不能让外人知晓。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目的,那就是提防欧阳长青,洪四浩根本就不相信欧阳长青只派了个太史令前来,暗中肯定还派了人。

    洪四浩之所以选择这样在山野间边走边说这些见不得人的话,并且支开长孙良身边所有的人,就是为了让那些欧阳长青派来想知道谈话内容的人想尽一切办法过来探听。

    要是寻常人肯定恨不得找一个密不透风的密室来说这些话,但洪四浩偏偏反其道而行之,我就是要你们来探听。

    要是不来洪四浩怎么发现暗中的那些人是欧阳长青的探子,而且洪四浩有十足的信心,只要他们敢来非但什么都探听不到,还会暴露自己的行踪,因为他们根本就靠近不了洪四浩的身边。

    走了大概一个多时辰,洪四浩说的也有些口干舌燥,长孙良也有些疲累了,洪四浩便引着长孙良来到一处凉亭休息。

    长孙良虽然很累但是精神很好,看的出来他为找到像洪四浩这样的人才而兴奋。

    坐下休息也不肯放过洪四浩,拉着洪四浩继续谈论当前的时局,洪四浩也不不耐烦,很是耐心,不管长孙良问什么都一一回答并且给出自己的见解。

    就算涉及到一些敏感的话题,洪四浩也没有丝毫要回避的意思,直言不讳。这一点让长孙良尤为欣慰。

    不一会儿夜榫和吴桐也跟了上来,洪四浩便停止了话语,笑着说道“长孙大人再向上半里便是方山四景之一的天籁之音山谷,你我先上去吧,就让他们再此休息。”

    “是,我们也累了,夜兄就留下来陪我好了。”吴桐抢着回答道。

    夜榫自然不愿,因为他不放心长孙良的安全,但是不等他说话,长孙良便笑着起身“好啊,夜榫,你就陪这位小兄弟在此休息,老夫就看看天籁之音山谷如何神奇。”

    夜榫无奈只得留下,看着洪四浩和长孙良有说有笑的远去,眉宇间隐隐有些担忧。

    “兄弟,放心吧,你们是贵客,我们会照顾你家大人的安全的。”吴桐笑着拍拍夜榫的肩膀,安慰着。

    夜榫脸色一怒,甩开了吴桐。

    吴桐愣了愣,随之一笑,也不在意,找个舒适的地方安坐休息。

    长孙良一边听着洪四浩的精彩言论一边随着山路上行,他其实一点都不在乎能不能看到美景,只想更加深入的对身边的年轻人多一点了解。

    走不过一百多米,身后的小凉亭早已被植被挡住,进入一座山谷之中,山谷中隐隐有声音传出,似风声,细听之下又不是。

    长孙良并未在意,依旧沉浸在洪四浩的谈论之中。

    又走了百余米,此时已经进入到山谷之中,山谷中回荡的声音已经清晰可辨。

    “夫天地之爱者,德之守,品无贵贱之高下,贫富无别,贵贱无分者也。”

    “这是?哪里来的读书声?”长孙良惊疑之下,举目四望,看到左侧山壁上有条石阶小路,小路一侧立着一块石碑,上书‘天籁之音谷’五个大字。

    “天籁之音?好!好个天籁之音,如此朗朗读书声不是天籁之音又是什么?好!好啊!”长孙良有些激动的感叹着。

    不用洪四浩指引,朝着石阶小路径直而去,抬着衣摆,有点迫不及待的想要去看看传来读书声的地方。

    洪四浩微微一笑,随之跟上,走过石阶,一座庄园映入眼帘,读书声正是从这里传出的。

    长孙良快步走到大门前,站定,聆听着院内的读书声,只觉得心旷神怡,浑身舒坦,登山带来的疲惫也消弭了不少。

    洪四浩不做声响,静静站在长孙良的身后,和长孙良一起等着读书声停下。

    一炷香后,读书声终于停了下来,接着便隐隐听到先生颇具威严的声音,好像还有竹板打手心的声音。

    听到这个声音,洪四浩笑了,这样严厉的作风也只有那位山长大人才能做的出来。

    长孙良正在看门楣上的匾额,上面写着方山书院四个大字,虽然书法不凡,但长孙良是何许人也,什么样的书法没有见过,也不至于看的这般入神啊。

    洪四浩心里清楚原因,因为这块匾额正是出自那位山长之手。

    “大人,请。”洪四浩抬手打断了沉思的长孙良,请道。

    “哦,好。”长孙良怀着心中疑惑,跟着洪四浩走进书院之中。

    “大人,这间书院说大不大,总共三进的院子,前面的是稚子班五十四人,都是十岁以下六岁以上的孩子,中间是少年班,也是五十四人,十岁以上十六岁以下,后面是成年班,十七岁到三十岁不止,七十六人。”

    不等长孙良询问,洪四浩便主动介绍。

    “什么?这么多人?”长孙良微惊。

    “嗯,都是附近百里以内穷苦人家的孩子,一心求学,我便办了这所书院,供他们读书,不足挂齿。”洪四浩谦虚道。

    长孙良深深的看了洪四浩一眼,微微点头“有此功德,你称为神仙弟子不为过。”

    “大人过誉了。”洪四浩宠辱不惊,微微一笑,也不在意,指着前面的二层小楼道“前面便是稚子班,我们去看看?”

    “好。”长孙良此时已经完全认可了洪四浩,更加不客气,径直走了过去。

    两人站在窗外向屋内求学稚子看去,一个个小脸上写满了对知识的渴望,看的长孙良眼泪差点落下来。

    正在讲课的山长发现两人,停了下来,放下手中的戒尺,走了出来,学生们一个个好奇的看着自己先生的奇怪举动,看到屋外站着两个人,一个是时常过来讲课的先生,另一个不认识,都很好奇,看来看去。

    长孙良起初一心只看那些求学的稚子并没有注意到教书的先生,此时对方站在面前,看清容貌,一头银发简单的束着,清瘦斑驳的脸颊,一抖一抖的山羊胡,一身灰白长袍。

    这不就是自己时常梦到老人吗。

    “您,您是方文清,方先生吗?”长孙良颤抖的问。

    方文清温和一笑“良,难得你还记得老夫。”

    “学生长孙良叩见先生,一别十年,能再见先生,良之幸也。”长孙良扑通一声,立刻跪倒在地。

    即使有心理准备的洪四浩,也不由瞪大眼睛,以长孙良现今的身份地位,这份礼也太大了吧。

    可方文清却丝毫不以为意,笑着上前搀扶起长孙良,轻声安慰“好了,起来吧。”

    再看长孙良已经满脸泪水,激动的浑身颤抖。

    “先生,良找了您十年,您怎么会在这里教这些稚子读书呢?”长孙良问。

    “呵呵,此事说来话长,你们先回去,等老夫教完这些稚子,晚间,我们再叙。”方文清,抚着山羊胡,笑呵呵的挥手。

    “是,良谨遵师命。”长孙良想都不想,立刻答应。

    “嗯,好。”方文清笑着点头,至始至终都没看一眼洪四浩,转身回去继续教书。

    洪四浩也只得领着长孙良原路返回,心里诽谤着‘昨天那坛好酒都到了狗肚子里了,连个招呼都不打,哼!老酒鬼,非断了你的酒不可。’

    转眼入夜,洪四浩的书房里,只有他和长孙良两个人,一桌酒菜,冒着热腾腾的热气。

    吱呀,房门打开,方文清缓步入内,长孙良立刻起身相迎,搀扶着方文清入座,十分狗腿。

    洪四浩也起身躬身相迎,等到方文清和长孙良都坐下之后他才入座。

    “先生,劳累您深夜行走,良之罪过。”长孙良拱手请罪。

    方文清眼睛里只有酒,看都不看一眼长孙良,不耐烦的挥挥手“老夫虽年事已高,但身轻体健,勿挂怀。”

    意思就是老夫硬朗的很,不用你瞎操心。

    一开始就吃了个闭门羹,长孙良却丝毫不在意,依旧嘘寒问暖,比对他亲爹都好,俨然一副孝子的模样,如果请丹青妙手张仪德过来照着他们画一幅画,一定会是一副留芳千古的师生图。

    眼看着长孙良絮絮叨叨的没完没了,洪四浩忍不住打断道“两位前辈,客套话咱们以后再聊,还是聊聊计划吧。”

第九章、送别

    第九章、送别

    帝都,中书令兼太尉的府上,欧阳长青正在训斥着下面的众人,脸色阴沉。

    “欧阳大人,这事不怪我们啊,是那些刁民闹事。”一位身穿刺史官服的中年黑须男子哀求辩解。

    “还敢狡辩!”欧阳长青身边的师爷轻喝,抬眼看了一眼欧阳长青的脸色,才说道“周大人,你身为徐州刺史,跟随中书令多年,难道还不清楚大人的心思吗?还敢如此胡为?”

    “下官怎会不知?只是往日向大人府中运送银钱从未出事,这次确实是意外,运银钱的马车遇到大雨翻了,那些刁民见钱眼开,冲过来哄抢,下官是极力阻止,可是他们人多势众,下官也无可奈何,银钱只抢回三成,其余的都被刁民抢走了,不过大人放心,下官回去一定想办法把银钱凑齐再给大人送来,只求大人能宽限些时日才好。”

    徐州刺史周衣虎哭着连连保证。

    师爷冷哼:“你个榆木脑袋,大人是生气那些银钱吗?”

    “啊?那,那是?”

    “你,大人是担心此事败露,被那些刁民知道,到时大人辛辛苦苦积攒的民心岂不都付之东流了吗?”师爷恨铁不成钢教训。

    徐州刺史也是聪明之人,刚才只顾着请罪了,没有往深了想,此时被师爷提醒,幡然醒悟“民心,对,下官知道了,下官这就回去一定处理好此事。”

    欧阳长青此时脸色才稍缓下来“知道了就好,记住一定要封锁消息,尽量不要扩散,对了,你回去之后张贴布告,徐州今年免去半年赋税,你明白吗?”

    “是是是,下官明白,下官会告诉那些百姓,免去他们赋税的是大人您,而不是那位。”周衣虎一副我懂的模样说道,伸手指了指天。

    “嗯,下去办吧。”欧阳长青这才露出一丝满意的微笑。

    “是,下官告退。”周衣虎这才躬身后退。

    周衣虎走后,师爷悄悄对欧阳长青道“大人,您就这么饶了他?”

    欧阳长青微微一笑“天下钱粮大半出自汴、徐、鲁三州之地,而徐州又是重中之重,他虽然有些急功好利,但还有些头脑,就这样吧。”

    话音刚落又有人来报,汴、鲁两州押运送来的银钱也都因各种意外相继出事了。

    “什么?汴、鲁也都出事了?”师爷对着报信人惊呼。

    欧阳长青却眯起了眼睛,低声自语“这么巧?难道是有人故意为之?”

    声音虽小师爷却听到了,小心的问“大人是说,有人故意捣乱?”

    欧阳长青沉思不语,没有回答。

    师爷皱眉想了想“大人,眼看就要到发饷钱的时间了,长风军,虎贲军等已经派人来催了,如今没了汴、徐、鲁三州的银钱,只怕会生变故啊。”

    欧阳长青闻言冷笑“想玩?那老夫就陪你好好玩玩,不管你是谁,老夫要让你知道朝廷是谁做主。”

    方山脚下的官道上,洪四浩带着吴桐等人负手静立,长孙良十分恭敬的搀扶着方文清进入到一辆马车之中。

    “寒公子,告辞了。”长孙良笑着向寒素告别,随之也进了马车之中。

    “寒素,恭送方先生,长孙大人,一路顺风。”洪四浩郑重抱拳。

    啪!随着一声清脆的马鞭声响起,两辆马车被夜榫护送着扬长而去,而方文清要去帝都的事情也像是长了翅膀一样,一夜间传遍了大江南北。

    方文清德高望重,在当今被天下读书人奉为圣人在世,是所有读书人心中最崇敬的一座高山。

    一时间听闻此事的读书人,全都激动不已,不管身在何处,在做何事,纷纷放下手中事物,启程赶往帝都,都想一睹方文清的真容。

    就在天下读书人像蝗虫一样涌向帝都时,洪四浩也在打点行装,准备入帝都。

    “少主,汴徐鲁三州那边都已经安排妥当了,等方先生在帝都立定之后,消息便会传进帝都的大街小巷。”吴桐沉声禀报。

    洪四浩手下不停,正在挑拣竹签书籍,微微点头“不用等方先生在帝都稳定下来,只要方先生到达帝都就散布消息。”

    “是。”吴桐俯首领命,神色有些担忧,犹豫一下还是问道“少主,我们这么做真的可行吗?”

    “哎!”洪四浩轻叹一声,停下手中的动作,盘膝做好,看着吴桐道“如想成事,第一步很重要,也很关键,如果这第一步我们走好了,那么就有了与之抗衡的本钱,如果第一步没有走好,我们都会完蛋,所以不成也得成。明白吗?”

    “明白,您放心吧,就是死我也不会让您受一点伤害。”吴桐沉声保证,神色坚定。

    洪四浩微微一愣,无言点头“放心吧,有我在你们都不会有事的。”

    “嗯,我相信您。”一旁的段刚认真的点头。

    “呵?你相信?”洪四浩轻笑,不是不相信段刚而是没想到段刚会在这个时候说话,有点诧异。

    “怎么?我说的不对吗?我就是相信您嘛。”段刚有点急了。

    “好好好,你说的对,我又没说你说的不对。”洪四浩连忙安抚。

    段刚这才满意的笑了起来,吴桐看着这位方山第一高手的模样,摇头莞尔。这家伙心眼实诚,武功却高的吓人,实在让人想不明白。

    正在此时院中隐隐传来吵闹声。

    “别拦着我,我告诉你,我可不是什么客人?我在方山玩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呢,新来的吧。”

    “这是谁啊?这么大口气?”刚刚过来的肖文好奇的看向外面,只觉身边一道疾风吹过,段刚风也似的冲过去了,肖文正在疑惑间。

    吴桐微微一笑“还能有谁?那位大少爷来了呗,不然谁还能让段刚这么兴奋?”

    话音刚落,便听到外面传来激烈的打斗声,还有哪位大少爷气急败坏的声音。

    “段刚,你来真的啊你,我告诉你,你再不住手,我可不客气了。”

    段刚中气十足的声音随即响起“来啊!”

    “我去!小浩浩,你的手下造反了,你管不管啊你!”

    洪四浩忍不住笑了出来,丝毫没有理会的意思。

    吴桐也笑的很开心“少主,没想到谢大少爷也有吃瘪的时候,实在是大快人心啊。”

    “呵呵...好了,差不多就行了,去让段刚住手,请谢大少爷进来。”洪四浩笑着吩咐。

    “是。”吴桐抱拳领命而去。

    不一会儿谢大少爷就进来了,头发和衣衫都有些凌乱,确实很狼狈。

    洪四浩忍着笑意,给谢步倒了杯茶“谢宗主,请喝茶。”

    “哼!”谢步满心怨愤的冷哼一声,气呼呼的一屁股坐在洪四浩的对面,指着洪四浩的鼻子问“小浩浩,我还是不是你的兄弟了?你就这么对待我?”

    洪四浩抬头看着往日风流倜傥的谢大宗主,终是忍不住笑了起来“哈哈哈...谢大宗主啊,你也有今天,这个样子可不多见,让我再笑会儿。”

    谢步气得刚想动手,但想起洪四浩重伤刚刚痊愈,又武功尽失,便放弃了这个打算,无奈道“笑吧,笑死你算了。”

    洪四浩见谢步真的有些生气了,忍住笑意,继续在那堆竹简书里挑选要带走的。

    谢步看着洪四浩挑选书籍,神色略转暗淡,沉声道“你真的要去帝都了?都不告诉我。”

    “我不告诉你,你不也来了吗?”

    “我来那是我消息灵通,和你告不告诉是两码事!”

    “呵呵,不管我告不告诉你,你都能知道,我也就不废那个劲了,那卷书,帮我拿过来。”洪四浩不在意道。

    “那卷?这卷?”

    “嗯,对,就是这卷。”

    谢步无奈深吸一口气,将书递了过去。

    洪四浩接过去确认了一下,才收归进要带走的书堆里,问“你那边怎么样?”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那你这个东风何时到啊?”

    “你放心不会耽误你的事的。”

    “嗯,那就好。”

第十章、人言可畏

    第十章、人言可畏

    方文清随着长孙良进帝都,已经彻底传播开来,更被有心人肆意宣扬,天下文人墨客无不趋之若鹜,俨然成为近些年来文坛最鼎盛的时刻。

    中书令府中,一众官员分座两旁,中书令欧阳长青高座在上,不知情的看到此场景还以为是百官上朝呢。

    “中书令,最近文坛出了一件盛事,您可曾听闻?”九卿之一的奉常施尚施礼之后,说道。

    “此事已经传遍天下,谁人不知?”另一位九卿之一的卫尉李牧武沉声回应。

    “不错,方文清,方先生突然到帝都,说要开坛授课,使得天下文人心潮澎湃,心向往之,以方先生之德望,这不足为奇,只是下官不明白,方先生早已归隐山林不知所踪,为何会突然现身帝都啊?”九卿之一的少府纪长明沉吟询问。

    欧阳长青神色不动,示意身边的师爷。

    师爷躬身而出“诸位大人都是我家大人信任之人,我家大人也不隐瞒你们,具下面来报,方文清是被长孙良请出山的。”

    “长孙良?他不是称病在家修养吗?”奉常施尚不解提问。

    “哼!修养?这个老贼老早就乔装打扮微服私访去了...”太史令冷哼一声,将长孙良的行踪简单说了一遍。

    众人皆是一惊,神色各不相同。

    “这个老狐狸,为了对付大人还真是机关算计啊。”奉常施尚随即附和。

    “那也没用,我受大人之托,早已去过方山,找到那个寒素,依我看这个寒素多半是个沽名钓誉之辈,不过他也识趣,已经答应了来帝都拜访大人。”太史令接过话茬,顺带着请功。

    “哦?这么说来长孙老狐狸是空手而回了?啊?哈哈哈哈...”卫尉李牧武得意大笑。

    “哎,也不能这么说,他不是将他的恩师带回来吗?”奉常施尚随之揶揄。

    “方文清吗?他虽然德高望重,但是一不懂朝政,二不谙谋略,请来何用?教书育人吗?”少府纪长明大人更是直言讽刺。

    “少府纪大人此言正准,方先生可不就是来开坛授课,教书育人吗?”奉常施尚随即大笑附和。

    欧阳长青面无表情的看着下面这群心腹重臣将此事你一言我一语的分析清楚,便不再多言,只是吩咐众人不可对方文清不敬,不但不可以不敬,而且要礼敬三分。

    因为方文清代表的可是天下文人的心,欧阳长青是想借此机会拉拢方文清,以期得到天下文人的依附推崇。

    在欧阳长青的示意下,方文清未到帝都之前,这些九卿便开始安排迎接方文清的仪式,颇为隆重,有意宣扬之下。

    那些提前赶到帝都不慎了解朝局的文人们对欧阳长青顿时生出好感,在茶馆酒肆之中谈论方文清之余,也会称赞几句欧阳长青。

    那些九卿们没想到效果这般好,在请功得到赞赏之后,将迎接礼仪直接提高了一个档次,迎来一片叫好之声。

    叫好声中自然少不了欧阳长青暗中派出的人,但其中还有一股人在为欧阳长青叫好,那就是洪四浩派出的人。

    此时方山下,一行车辆徐徐前进,这是洪四浩的车队,洪四浩此时正在一辆特意加大改装过的马车里静静看书。

    段刚在车外骑马护卫,肖文在一旁盘坐随时听从吩咐指派,吴桐突然掀开车帘进来。

    “少主,帝都一切进行顺利,效果比预想的还要好,看来欧阳长青的名声还是不错的,我们这么做会不会得不偿失啊?”

    “肖文,你觉得呢?”洪四浩依旧低头看书,轻声道。

    肖文沉吟了一下,犹豫道“属下觉得为了给方先生造势,如此抬高欧阳长青的名声地位,于我们而言,确实弊大于利。”

    洪四浩微微一笑“也就是说,你也认为得不偿失了?”

    肖文抿抿嘴,还是认真的点头“是。”

    “呵呵,你们俩个啊,还是缺乏历练。”洪四浩摇头一笑,言罢又继续看起书来。

    肖文和吴桐对视一眼,都有些不明白,但是也没有敢再问。

    这一路上走走停停,足足用了六天才到帝都,比方文清足足晚了三天时间。

    而在两天前,汴徐鲁三州刺史陷害汴徐鲁三州首富沈家,灭其满门,谋夺钱财一案已经传遍了帝都。

    洪四浩一边躺在马车里看书,一边听着外面议论沈家灭门一案,脸上不由露出了笑意。

    帝都一共有九坊,洪四浩来的正是长明坊,帝都中区域划分严明,皇亲国戚,朝廷重臣都在贤良坊中,而茶楼酒肆,青楼楚馆等商家聚集的都在长明坊,长安坊,长治坊三坊之中。

    而其他坊居住的都是平民百姓以及中末流官吏。

    洪四浩一行人来到一家颇为豪华的客栈,名为竹音客栈,这是银林宗名下的,虽然近几日帝都人满为患,此地依旧留有一间小院,专门留给洪四浩的。

    日后很长一段时间洪四浩都在此处。

    此时在长安坊中的一家酒楼中,众人正在议论此沈家一案。

    “哎,你们说说,这次徐州刺史会不会被罢官杀头啊?”一名年轻书生高声询问。

    “一定会,如今皇上虽病重,难以理政,但是欧阳长青大人为官公正,爱护百姓,时常免除百姓赋税,此等好官,怎会徇私舞弊?”另一位白面书生立刻回应。

    “哼!”话音刚落,立时便有人冷哼不满。

    “这位兄台,难道在下说错了吗?”

    “敢问兄台祖籍何处?”冷哼之人反问。

    “徐州,吕梁!”

    “那就难怪了,天下间除了汴徐鲁三州之人,谁人不知欧阳长青是何样人。”

    “兄台什么意思?”吕梁不解反问。

    冷哼之人冷笑摇头不语,却又有人站起身道“吕兄,你身在鱼米之乡,衣食无忧,若是到汴徐鲁三州之外的地方去看看,你就会知道咱们当朝的那位大人是何等的狠辣,对你们是减免赋税,但是对我们却是能加多重的税就加多重,如今百姓早已不堪重负了。”

    “什么?不可能?”吕梁一脸不信。

    “好了好了,他徐州之人怎会知晓他乡之事,不要跑题,今日我们聚集在此是为了讨论沈家灭门一案的。”

    “就是,扯那些没用干什么?”

    “那好,我们就说说沈家灭门一案吧,以我看,徐州刺史多半会无罪释放。”起初冷哼之人再次发表自己的意见。

    “这是为何?你难道有神算的能力,能知未来?”徐州吕梁再次质疑。

    “我虽不能知晓未来,但是我知道徐州刺史乃是当今那位大人的得意学生,试问有那个先生的会不偏向自己的学生呢?”

    此处议论很快就传了出去,不知怎地就被方文清知道了,直接放出话来要亲自过问此事,更要求面见圣上,询问此事。

    就这样,此事朝廷还未插手调查,就被所有人关注了。

    中书令府中,欧阳长青一脸怒色,指着跪在下面的徐州刺史大骂“混账!你怎么这般糊涂,如此节骨眼上,竟弄出这般动静!活腻了!”

    徐州刺史趴在地上浑身颤抖,话都说不利索了。“大人,我也没想到事情会到这个地步啊,都怪那个方文清,要不是他没事来帝都,那些嘴上无德的书生们也都不会来,此事断不会如此啊。”

    “方文清?你怪的着他吗?要不是你行事拖泥带水,他们就是想知道能知道的了吗?”欧阳长青气急大骂。

    “我,我,我。”徐州刺史还要狡辩。

    欧阳长青立刻打断了“你什么你?!你说你,贪图钱财也就罢了,你倒是把事情做干净啊,你倒好,活生生的让人家一家老幼从你的地面上逃到了帝都,还跑进了长孙良的府中你才来禀报啊你!你说你不是废物是什么?啊!!”

    “我,大人,我本来是想自己处理这件事的,不敢劳烦您,可是没想到他们竟然有人暗中相助,所以才一次次的逃脱了。”

    “有人暗中相助?”欧阳长青立时觉得不对,沉声问“你仔细说说,事情的来龙去脉,一个字也不许漏掉!”

    “是,那天大人您没有责怪我丢失徐州钱粮,我万分感激,就想星夜赶回徐州,肝脑涂地也要将钱粮找回来,可是没想到一回去就听说汴、鲁两州的钱粮也丢了,我知道快到发军饷的日子了,大人定为此事发愁,于是,于是我就想到了首富沈家,沈家可是汴徐鲁三州内最大的首富,家财何止百万,我就找了个借口去沈家抄家,可是没想到沈家早有准备,请了一帮武林高手,将他一家人都救了出来,一路逃向帝都,我也在路上几次阻截,但都失败了...”

    欧阳长青眼神微亮,和师爷对视一眼,低声问道“那沈家的钱呢?”

    “啊?哦,沈家的钱大部分都在,除了字画古董珍宝,还有一百三十万贯铜钱,五十万两白银。”徐州刺史连忙禀报。

    “大部分?”

    “是,沈家身为首富,家中定有大量的金银,可是只有五十万两白银,黄金更是一点都没搜到,我想定是被沈青风给藏起来了,也正是因为这一点,我没敢弄出太大的动静,可是...”

    “行了,我问你,你搜出的钱现在何处?”

    “正在押运进京的途中,为了以防万一,这次我和汴、鲁二州刺史一起商议,各自出了一千将士,共三千人马护送,定不会出问题的。”

    欧阳长青闻言长出一口气,这些银钱虽不足供给军队,但是也足以让欧阳长青腾出时间周转了。也算是暂时解决了燃眉之急。

    “好,这件事虽然出了些纰漏,但是也算你立功了,沈家除了逃出来的人,还有其他证据吗?”欧阳长青再次问道。

    徐州刺史闻言,刚松下的一口气又提了上来,低着头边打量欧阳长青的脸色边缓缓道“我当时一心追捕沈家老少,没想到沈青风竟然派人到我府中行窃。”

    “行窃?丢了什么?”欧阳长青神目如电,紧紧盯着徐州刺史喝问。

    “丢了一个账本和几封书信。”

    “账本?什么账本?”

    徐州刺史一慌,连忙解释“大人勿急,那个账本是我精心做的,天衣无缝,查不出什么的。”

    欧阳长青这才松了一口气,接着问“那书信呢?”

    “书...书信...”

    “说!!”

    “是,书信是汴、鲁二州的刺史给我的亲笔书信。”

    “都写了什么?说!”

    “是我们共同商议沈家抄家之事的书信。”

    “什么?!如此重要的书信,你竟然这般大意,为何不当场焚烧掉?你留着它下崽啊?”欧阳长青终是忍不住大骂不已。

    徐州刺史吓得像是得了病的小鸡仔,身子抖的像筛子,大气都不敢喘。

    若是旁人犯下如此大错,欧阳长青定会要了他的脑袋,另换他人上位。

    但是这位徐州刺史不同,一则与欧阳长青有师生情谊,二则徐州乃是重地,多少人都盯着这块肥肉,轻易动不得。三则即使要动也必须事先准备好顶替的人选,可是像面前这位对自己忠心耿耿,用心办事又足可以充当一面的人岂是说找到就能找到的。

    思来想去,又念他是为了自己办事,话到嘴边,欧阳长青还是咽了回去,缓缓坐下,沉声道“算了,此事也怨不得你,起来吧。”

    徐州刺史闻言如蒙大赦,连连感谢磕头不止。

    “行了,别磕了,这是最后一次,如有下次,提着脑袋来见我。”欧阳长青冷哼。

    “是,是是,多谢恩师不杀之恩,弟子定当肝脑涂地回报恩情。”徐州刺史,呜咽保证。

第十一章、大朝会

    第十一章、大朝会

    欧阳长青随后又敲打了徐州刺史几句才让他离去。

    “大人。”徐州刺史走后,一直未发一言的师爷施礼问道“要不要请主管刑事的廷尉赵刚大人过府来?”

    欧阳长青微微摇头“不用,他会知道该怎么做的,对了,翎鸽哪里传来什么消息没有?”

    “哦,翎鸽刚刚传来消息,沈家老小一进入长孙府就被长孙良严密保护了起来,更是连夜审讯,长孙良打算在后天大朝会上,当着文武百官当众揭开此事。”师爷沉声回答。

    “哼,长孙良这个老狐狸,还是太天真。”欧阳长青冷笑。

    师爷十分认同的点头“是啊,即使这件案子捅破了天,但是终归还是要送给主管刑事的廷尉去处理的,只要到了廷尉衙门,那还不是大人说怎么样就怎么样吗?到时候说不得还能反将长孙良一军呢。”

    “哼!”欧阳长青讥讽一笑“长孙良,想动老夫的钱粮重地,你也得有服好牙口不是?”

    师爷微微一笑没有答话。

    欧阳长青笑罢,忽然又问“对了,小皇帝怎么样了?”

    师爷神色一正,低声回答“具宫里传来的消息说,咱们的这位小皇帝已经卧床不起,恐命不久矣。”

    欧阳长青闻言双目迸发出夺人的精光,不知心里在想些什么,脸色有些不正常的潮红之色,很是激动。

    而洪四浩自从住进了客栈边再也没有出来过,几乎寸步不离自己的房间。

    眼看着时间一点点流逝,大朝会到了,文武百官天还未亮边等在宫门外等着上朝,其中一辆华丽的马车尤为扎眼,镶金嵌玉且不说,更是由四匹宝马拉着,正是欧阳长青的座驾。

    其他官员乘坐的马车最多的也只有两匹马拉着,相比之下简直寒酸。

    时辰到,众多官员在欧阳长青和长孙良一左一右的带领下缓缓步入皇宫,进入朝堂。

    待各个官员依照职位大小站定之后,一位小太监从龙椅后踩着小碎步出现。

    欧阳长青位分最尊,站在左手第一位,双眼微眯,好整以暇,气度非凡,看着小太监出现,静静等着小太监说出往日的哪句话“皇上身体有恙,由中书令欧阳长青代理朝政。”

    小太监果然如往常一样踩着小碎步,来到龙椅左前方,清清嗓子,尖锐的声音刺出很远“皇上驾到,众卿跪拜!”

    此言一出无疑是在一汪平静的水面上丢下一块巨大的石头,掀起巨浪。

    欧阳长青都震惊的瞪大双眼,死死盯住那条很久都没人走的通道,其他人更是震惊出声,彼此相望,谁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只有长孙良那群老臣激动的满面红光,胡子乱颤。

    众目睽睽之下,那位数月不见踪影的皇上被八位太监抬着出现在众人眼中。

    往日曾英姿飒爽的皇上,此时已经衣宽带松,鸠形鹄面,眼窝深陷,眼眶乌青,面容憔悴无光。

    想要从龙撵上下来自己走到龙椅上去,但是却做不到,只能由两个太监搀扶着过去,不过坐是坐不直了,只能半依在那。

    “皇上~~!”长孙良老目含泪,哽咽的看着这位年不过二十六岁的皇上。

    皇上却置若罔闻,微微抬手示意小太监。

    小太监立刻转身面向众位大臣“朝拜!”

    不管愿不愿意,心情如何,都必须跪拜山呼万岁。

    只有欧阳长青和长孙良这两位中书省的中书令和中书监可以不用跪拜,但是长孙良却是第一个跪倒在地的人,高声山呼万岁。

    欧阳长青面无表情,拱手行礼,沉声了三句万岁。

    皇上努力调整自己短促的呼吸,尽量大声道“众位爱卿,咳咳咳......”

    话刚说了一半便剧烈的咳嗽起来,脸色变得更加苍白,旁边的小太监立刻递上一块手绢。

    “皇上?老臣有罪。”长孙良当即便哭了起来,以他为首的其他老臣也都泪眼婆娑,呜咽不止。

    良久之后皇上终于平息了下来,手绢上隐隐带着血迹。

    无力的对长孙良挥挥手,接着道“众位爱卿,免礼。”

    “谢万岁!”众臣这才起身,神色不一的纷纷打量这位久不上朝的皇上。

    “众爱卿,许久不见,你们都不认识朕了吧?”

    “臣等不敢。”

    “呵...”皇上冷笑,剧烈咳嗽之后,好了一点,趁此机会,能多说便多说一点。

    “大朝会,重在议论国之大事,各位大臣,有事便上奏吧。”

    一直面无表情的欧阳长青慢慢扭动头颅,看向一侧的长孙良,果然长孙良当即出班站定“老臣有事禀奏。”

    “奏!”

    “是!三天前,老臣收留了徐州逃难沈青风一家,得知汴徐鲁三州刺史合谋诬陷沈家,侵吞其家财,简直骇人听闻,详情老臣已写在奏本上,请皇上准臣当众宣读。”长孙良一改悲苦之色,意气风发,说的掷地有声。

    此言一出,群臣哗然,激愤难当有之,漠然视之有之,更多的是不以为然,高声反对。

    欧阳长青深邃的眸子直直看着龙椅上的病皇上,仿佛没有听到。

    被这样的目光盯着谁也不会没有感觉,病皇上却目不斜视,尽最大的力气下令“准!”

    欧阳长青双眼瞬间迷成了一条缝,其他跟随欧阳长青的官员当即愣住了,纷纷看向欧阳长青。

    “遵旨。”长孙良得意的看了一眼欧阳长青,慢慢打开奏折,一字一句缓缓念到“时徐州刺史周衣虎以诽谤武德帝之罪名,污蔑徐州首富沈青风一家,抄没其家财为己有,屠杀其亲族,致使沈青风一家一百三十五口人罹难殒命,仅沈青风及其妻子,老母幼子,长女得义士相救,保全性命......”

    煌煌千言,字字血泪,长孙良读的义愤填膺,气愤难当,颇有恨周衣虎不死的感觉。

    “长孙爱卿,此事可是真的?”病皇上同样很是生气,冷着脸问。

    “启奏皇上,徐州刺史周衣虎现就在帝都,皇上可诏他上朝,当面询问。”长孙良立刻回禀。

    “哦?徐州刺史在帝都?好,下诏。”病皇上嘶哑着嗓子下令。

    “遵旨!”长孙良当即下达诏书,命太监去召见周衣虎。

    欧阳长青藏在袖笼的手不仅紧了紧,看着病皇上和长孙良你一言我一语的唱双簧,虽生气但不发一语,不置一词,静静看着,其他人见欧阳长青如此,也都开始作壁上观,静静看着。

    长明坊一家青楼之中,徐州刺史周衣虎左搂右抱,好不快活,还不知道今日的大朝会和他想象中的大相径庭,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

    想象着长孙良气急败坏,拿他没有办法的样子,周衣虎就开心,笑声穿透了屋顶。

    “大爷,你今天怎么这么开心啊?”青楼女子笑吟吟的问。

    “哈哈,高兴,爷今天就是高兴,过了今天爷就把你们全部都赎身,一起跟大人我回徐州接着高兴。”

    “真的啊?大爷,您可真是我们救命恩人,活菩萨啊......”

    “哈哈哈哈哈...好!来喝!”

    哐当~!雅间的门随着一声响声被踢开了,周衣虎刚想发火,便看到一群皇宫内卫拥着一位太监进来了。

    “周衣虎接旨。”

    周衣虎顿时酒醒了一半,离开酒席,趴在太监脚下“徐州刺史周衣虎接旨。”

    “徐州刺史周衣虎见诏令立即上朝面圣!”

    “面...面圣?皇上上朝了?”

    “混账!你的意思皇上还不能上朝了?”

    “不,不是。”

    “那走吧!”

    “是,臣领命。”

    周衣虎再不敢放肆,一路上跟着太监,心中想着是不是出事了。

第十二章、任命

    第十二章、任命

    此时的朝堂上落针可闻,都在等着这位徐州刺史大人前来。

    当看到大殿外周衣虎缓缓上朝是,欧阳长青眉头不由一皱,长孙良却笑了。

    “臣,徐州刺史周衣虎奉诏面圣,吾皇万岁!”周衣虎上得殿来,行大礼参拜。

    病皇上淡淡的看了一眼欧阳长青,轻声问“周衣虎,你可知罪?”

    “知...知罪?”周衣虎懵了,本能的看向欧阳长青“臣不知所犯何罪,请皇上明示。”

    “混账!咳咳咳......”病皇上气急之下一口气没上来,又剧烈咳嗽起来了。

    “皇上!”众人顿时一慌。

    咳了一阵,才止住,病皇上强撑着身子,推开小太监,怒视着周衣虎,喝问“周衣虎你身为封疆大吏,却无招进京,尔视国法为何物?”

    周衣虎当即傻了,这么多年了,他早已习惯了无招进京,都忘了封疆大吏无诏书是不能进京的,此罪说大了等同谋逆,说小了也不算什么,所以他也没当回事。

    “皇上,臣...臣...”周衣虎一边想着怎么脱罪,一边向欧阳长青投去求救的信号。

    欧阳长青冷冷看了一眼长孙良,缓缓向皇上抱拳行礼“皇上,周刺史是臣命他进京的。”

    “哦,是吗?那朕为何不知啊?”病皇上反问。

    欧阳长青神色一寒,冷冷道“皇上卧病在床,臣奉命总理朝政,此等小事便没有打扰皇上。”

    病皇上被欧阳长青看的有些气弱,轻轻道“哦,既然如此,此事暂且不议,周衣虎,朕问你,徐州首富沈家是怎么回事啊?”

    “沈家?启禀皇上,沈青风一向任性妄为,言论多次涉及武德帝,有辱先皇,臣依律惩治。”

    “胡说!周衣虎,你可看清楚了,皇上在上,当着众大臣的面,趁早如实交代,否则天都救不了你。”长孙良当即大喝。

    周衣虎一直偷偷打量欧阳长青的神色,见欧阳长青神色淡定,便心中安定,笑道“长孙大人,您这话什么意思?我身为徐州刺史,徐州出了逆贼,难道我就不能惩治吗?”

    “好,那你能拿出证据吗?”长孙良冷笑反问。

    “如何不能,当时听到沈青风发表狂悖之言的大有人在,下官也都一一录了口供,早已呈报廷尉衙门。”周衣虎冷哼。

    廷尉赵刚不等问立即出班站定“皇上,欧阳大人,长孙大人,徐州刺史周衣虎所言不假,我廷尉府确实收到了沈家一案的人证口供等证物。”

    “是吗?那可有物证?”长孙良接着问。

    周衣虎眼神一飘,咽了口口水,说起物证确实没有,但没想到廷尉赵刚却再次开口。

    “长孙大人,送来的证物中,人证物证俱在。”

    长孙良稍愣了一下,微微皱眉问“那请廷尉大人将人证物证送来如何?”

    “长孙大人开口了,下官自然遵命,巧得很,此案下官本也想上报的,证物都带着,请长孙大人过目吧。”

    廷尉赵刚说着从袖笼中拿出一沓文案,上前递给长孙良。

    长孙良半信半疑的接过,打开一看,口供自不必说了,重要的是那张沈青风亲笔写的文章,其中确实有影射讽刺先皇武德帝的言论。

    “长孙大人,您还有什么话说吗?”廷尉赵刚胸有成竹的问。

    长孙良看了一眼赵刚,转身对病皇上道“启禀皇上,臣请求沈青风上殿辨认此文章是否为他所书。”

    “准!”病皇上当即答应。

    而欧阳长青一众人也没有人出来阻止。

    长孙良可不管他们,不出来更好,立刻下令“传沈青风上殿。”

    “传沈青风上~~殿!”随着太监尖锐的声音传出,不一会儿沈青风一身青色长袍来到殿上。

    “草民沈青风叩见皇上,吾皇万岁。”

    “沈青风,你来看看这封文章是否是你亲笔所书。”长孙良立刻拿着锦绢问。

    沈青风连忙接过去,仔细看了看,当即吓得额头冒汗“这,这,这不是我写的,我没有写过这个,我没有。”

    长孙良看得出来沈青风没有撒谎,心安不少。

    “胡说,沈青风,当着当今圣上和中书令欧阳大人的面,还敢狡辩吗?”赵刚冷喝。

    “不,我..我...”沈青风虽是首富,但在这样的场合里还是胆怯,吓得话都说不利索了。

    “赵大人,赵廷尉,你说这是他亲笔所书,他说不是,争论无益,吉大人是三朝元老,一向公正,又是当今书画大家,不如让沈青风依照此书再写一遍,请吉大人辨认一下,不就知道真假了吗?”长孙良随即道。

    “好!吉大人的书法确实无人可比,就依长孙大人所言。”赵刚当即同意。

    长孙良孤疑的看了一眼,命人拿来文房四宝,让沈青风写完之后,拿着两件字迹相差无几的锦绢来到吉大人面前。

    “吉大人,还请您老辨认一下。”

    吉大人虽然年迈但眼神却还不错,点点头,接过锦绢,仔细看了起来,一炷香之后,摇头道“此锦绢所书文字,虽惟妙惟肖,却少了几分神韵,过于刻意,实为伪造。”

    长孙良闻言笑了“赵大人,您还有何话说?”

    赵刚脸色一沉,不再言语,长孙良更加高兴了,转身对皇上道“皇上,事情已经很清楚了,请皇上定徐州刺史...”

    话未说完,赵刚再次高声打断“慢着。”

    长孙良立即皱起眉头“赵大人,你还有什么补充的吗?”

    赵刚微微一笑“下官不敢,不过下官身为廷尉,掌管天下刑事,讲究证据确凿,既然长孙大人要定徐州刺史周衣虎之罪,还请长孙大人拿出证据。”

    长孙良暗暗一笑,心道‘既然你想死的彻底,那我就成全你。’

    “来人,呈证物。”

    随即便有一名太监捧着两封书信。

    “这里便是证据。”

    赵刚闻言走过拿起书信打开一眼,眉头微皱,隐晦的瞪了一眼周衣虎,高声问“周刺史,这两封书信是真的吗?”

    周衣虎看着赵刚的眼神瞬间领悟其意思,连忙道“不是,这不是真的,是伪造的。”

    “放肆!周衣虎,此书信上有你和汴、鲁二州刺史的亲书笔迹,何以造假?”长孙良喝问。

    “长孙大人,不要急吗,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吉大人不是书法大家吗?拿就再请吉大人辨认一下不就是了?”赵刚笑呵呵的说道。

    长孙良早就请人辨认过了,信心十足,冷笑道“好,那就请吉大人辨认吧。”

    吉大人闻言主动站了出来,拿过书信,仔细辨认,点点头“此书信却是汴鲁二州刺史所书,这二人的笔记老夫都是记得的,不假。”

    “吉大人!话不能这么说,您虽然是书法大家,那张锦绢可以伪造,您就能百分之百保证这两封书信不是伪造吗?”赵刚意味深长的说。

    “这。”吉大人为难的,不是畏惧赵刚,而是他为人谨慎,追求百无一失,让他保证他也没十分的把握,只得摇头道“不能保证。”

    “呵呵...”赵刚笑了“既然吉大人都不能保证这两封书信不是伪造的,那就证明这两封书信也不能取信,不能以此定徐州刺史周衣虎之罪。”

    长孙良怎么也没想到他们之前所作所为竟然都在这等着自己呢,气得脸色发红。

    “咳咳咳...”皇上突然也咳嗽了起来,悄悄看着欧阳长青,而欧阳长青也正在看着他,面无表情,眼神中却带着笑意。

    “皇上勿急,臣还有人证!”长孙良突然高声禀报。

    此言一出欧阳长青一脉的人笑意骤停,皆看向长孙良。

    长孙良丝毫不惧,继续高声道“传人证!”

    随即便有两名内卫压着一名年过半百的老书生进来。

    周衣虎看清来人,当即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

    长孙良冷哼“周刺史,这人你认识吧?”

    “不,我不认识。”周衣虎下意识的躲避。

    “不认识,那好,我就给你介绍一下,皇上,众位大臣,此人就是徐州刺史周衣虎的当堂师爷李丛文。”

    欧阳长青终于动容了,眼神直勾勾的看向周衣虎,周衣虎根本不敢看他,便知道坏了。

    “李丛文,说吧,周衣虎是如何勾结汴鲁二州图财害命,贪赃枉法的。”

    “是!”李丛文老实的答应一声,竹筒倒豆子一样将周衣虎与汴鲁二州所做之事一一道出。

    听着李丛文的招供,周衣虎知道自己完了,再也没希望了。

    一炷香之后,李丛文终于讲完了。

    “呵呵咳咳咳咳。”病皇上再次咳嗽起来,但又像是在笑,不等周衣虎再狡辩便下令道。

    “传旨!周衣虎贪赃枉法,肆意残害他人性命,知法犯法,天不容之,民不容之,朕亦不容之,命,贬去官职,推出午门斩首,汴鲁二州刺史同罪处之!”

    随着皇上下令,周衣虎彻底放弃了希望,任由内卫拖走。

    欧阳长青的脸色更是能拧出水来,他万万没想到,病成这样的病秧子,竟然还能给自己来这么一手,一次就将自己的三条臂膀给砍了,要不是还在朝堂上,他早就掀桌子了。

    至于李丛文举报有功,不治罪也不奖赏,功过相抵。

    而汴徐鲁三州涉案的其他官员也由长孙良处置,这下真的是要彻底斩断欧阳长青对汴徐鲁三州的控制。

    欧阳长青即使气得双眼喷火,在此时此地也只得忍着。

    “咳咳。”处理完汴徐鲁三州官员,病皇上不知怎地脸色竟好转了许多,露出一丝笑意接着下令“汴徐鲁三州,乃国之钱粮重地,不可一日无主,众爱卿有何人选推荐啊?”

    欧阳长青眼皮一跳,暗道‘小皇帝你也太心急了吧?’

    长孙良趁机站出“启禀皇上,大理寺左丞范进,卫尉右侍梁广,奉常左侍季赢都可担当大任。”

    病皇上并未立即答应,而是看了一眼欧阳长青,正要说话。

    欧阳长青自然不会看着这两人就这么将汴徐鲁三州给抢了去,立刻道“皇上!此事议的太急了吧?”

    “朕久不临朝,有事自然要立即解决,欧阳爱卿,你有人选吗?”皇上微微一笑,反问。

    欧阳长青眯眼沉思了一下,缓缓道“廷尉左丞李琦,中书舍人韩立,中书皇门皇甫傲,此三人为官二十载,皆有大才。”

    欧阳长青言罢,病皇上并未急着决断,众人都紧紧盯着,落针可闻,静等皇上决断。

    “两位爱卿所推举之人,朕相信都是可信之人,拟诏,命,廷尉左丞李琦任汴州刺史,大理寺左丞任鲁州刺史。”

    说道这里病皇上突然停了一下,众人的心也被提了起来,汴鲁二州一人一个,不知道最后这个徐州刺史皇上会认命谁的人。

    “命,廷尉右丞程斌为徐州刺史。”

    此言一出,众人皆哗然,谁都知道这位廷尉右丞程斌可是位难以相处的人,为人古板,做事一丝不苟,谁的面子都不卖,既不是长孙良的人,也不是欧阳长青的人,要不是他是当今长公主的儿子,早就被人搞死了。

    谁也想不明白皇上这是唱哪出,怎么突然把这位大爷搬出来了。

    就是欧阳长青也稍稍愣了一下,此任命虽不尽如意,但是也不算太差,何况来日方长呢。

    “臣,领命!”长孙良也有些迷糊,但还是拱手领命。

    欧阳长青不知为何也没有反对,缓缓道“臣,领命。”

第十三章、后账

    第十三章、后账

    大朝会结束,最高兴的莫过于长孙良了,多少年来与欧阳长青明争暗斗何时赢得如此痛快。

    下朝回家的路上,脸上的笑容从未减少过。

    欧阳长青也没有想象中的怒气难消,异常的平静,让人摸不着头脑,但是熟悉欧阳长青的人都知道欧阳长青越是平心静气,最后爆发出来的怒火就越是恐怖。

    平日里像狗皮膏药一样甩不掉的各个大臣,此时也都不敢靠近欧阳长青半步,害怕成为欧阳长青泄愤的出口。

    两位中书省的大佬,一前一后离开了皇宫大门。

    回到家中,欧阳长青便叫来了师爷和翎鸽两人在书房中商议。

    “大人,这么说来徐州和鲁州如今都丢了?”师爷苦着脸问,难以接受这个结果,想了想又问“大人,难道您就这么同意了吗?”

    欧阳长青冷冷一笑,眼眸深处的寒光足以冻裂钢铁“同意?为何不同意?”

    “大人此言何意?”

    “呵呵,这次是我大意了,不过如此缜密、高明又雷霆一般的手段绝不是长孙良那个书呆子可以想到的。”

    此言一出师爷当即反应过来,缓缓道“是啊,先是长风,虎贲二军催发军饷,随后汴徐鲁三州银钱不约而同的纷纷出事,周衣虎立功赎罪心切之下,便对首富沈家动了歪心思,与此同时方文清进入帝都,无数文人闻风赶来,又恰在此时周衣虎三人密谋沈家家财一事莫名泄露,尽人皆知,舆论涛涛之下,不仅让咱们束手束脚还毁坏了大人的名声,接着久不临朝的天子上朝,亲自过问此事,周衣虎的师爷叛变反咬,皇上趁机当场判了汴徐鲁三州刺史的罪,随即便选人任命,一环扣一环,步步为营,算计缜密,长孙良确实没有这般计谋,定有人为他筹谋了此事。”

    欧阳长青冷冷一笑“不错,这样的计谋,他长孙良再活五十年也想不出来,这个人是谁呢?”

    “难道是方文清?”师爷惊呼。

    欧阳长青随之冷笑“哼。”

    师爷也知道自己失言了,说起谋略,方文清不比长孙良强到那里去,自然不是他。

    “那会是谁呢?”师爷一时之间也想不明白。

    欧阳长青则对翎鸽道“翎鸽,不管你用什么办法,一定要给我查出这个人,这样的人如不能为我所用,就不该存在世间。”

    翎鸽立即领命“是,大人放心,翎鸽挖地三尺也会找到这个人。”

    “嗯。”欧阳长青满意的点点头。

    师爷随即小心的问“大人,难道徐州和鲁州,我们就眼看着长孙良的人上任吗?”

    “长孙良的人?”欧阳长青反问。

    师爷立即凝神细思,恍然道“对,廷尉右丞程斌为人古板,从不卖任何人的脸面,只会秉公办差,应该不是长孙良的人,程斌乃是长公主之子,难道是皇上......”

    欧阳长青深吸一口“是不是我不知道,不过这个长公主乃是小皇帝的亲姑姑,程斌暂时不能动,过段时间再说,不过......”

    感受到欧阳长青的眼神,翎鸽立刻领会“大人,属下明白,属下定不会让大理寺左丞活着去鲁州上任!”

    欧阳长青微微一笑,不做表态,翎鸽知道不否定就是认可,当即躬身悄悄退了下去。

    师爷随之笑了“大人高明,原来大人是故意不反对的,他长孙良以为这样就可以从大人手中夺走鲁州,殊不知到头来偷鸡不成蚀把米,话说这个大理寺左丞一向低调,不显山不漏水的,谁知道竟然暗中投靠了长孙良,要不是这次的事情我们还不知道呢,大人您这次顺水推舟可谓是一箭双雕啊。”

    欧阳长青冷哼“长孙良,我倒要看看你还有多少人可以拿出来。”

    “嗯。”师爷笑着点头,接着又问“不过大人,这次他们能成功,关键还是那个方文清,他...我们该如何应对啊?”

    欧阳长青微微皱眉,也觉得有些棘手,方文清德高望重,天下人无不敬他三分,包括他自己,皱眉想了想道“方文清说过何时离开帝都吗?”

    师爷摇摇头“没有,这几日方文清每日都在长明坊的一座书院中设坛授课,每次都人满为患,还有许多听到传闻的书生在从外面进京,每日络绎不绝,只怕一时半会儿方文清不会离开。”

    欧阳长青微微眯起眼睛,冷冷道“既然他不走,那就让那些书生走。”

    师爷面露难色“这恐怕不太好办。”

    欧阳长青不满的看了一眼师爷,道“这些书生每日不务正业,现如今边关紧张,每日都有大战,那就给他们一个精忠报国的机会不好吗?”

    闻听此言,师爷也不由露出惊色,嘴上虽不说,心里也觉得自己的这位主子太过狠了一点,这些书生手无缚鸡之力,让他们上战场无异于送死啊。

    犹豫道“大人,他们恐怕不会这么听话的。”

    “这事就交给你了,记住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古来那位豪杰不是踏着万千尸骨成就一番伟业的?”欧阳长青淡淡说道。

    师爷无奈,只得领命“是!”

    “嗯,对了,那个寒素现在何处?”欧阳长青突然问道。

    师爷连忙回禀“寒素早已来了,一到帝都便住进了名叫竹音的客栈之中,到现在也没有出来过,那个竹音客栈我也查过了,是风云阁的产业,寒素与风云阁关系非同一般,这点不奇怪。”

    “哦?”欧阳长青神色莫名的哦了一声。

    师爷小心的问“大人,可是有哪里不对?”

    欧阳长青微微摇头“倒也不是,我只是感觉这个寒素不一般。”

    “大人何出此言啊?”

    “只是感觉,说不上来。”

    欧阳长青虽如此说,师爷还是认真的想了想,突然道“大人,您说这个寒素会不会和方文清有牵连,方文清可是被长孙良从方山带回来的,方山可是那个寒素的地盘。”

    欧阳长青没有回答,再次问道“你查寒素都查到了什么?”

    师爷微微皱眉,有些不明白道“说来也奇怪,这个寒素好像是凭空冒出来的一样,五年前他第一次出现在方山,便出钱买下了整个方山,随后更是做了很多神奇之事,名声在常州广为传播,但是五年之前就再也查不到这个寒素丝毫的线索,好像是突然出现的。”

    接着师爷又把洪四浩在方山做的神奇之事一一向欧阳长青讲述了一遍。

    欧阳长青听罢,颇感惊讶“这么说来这个寒素还是有些能耐的。”

    师爷认可点头“从他做的那些事来看,此人确实非凡,应有大才,对了,您不是让太史令去方山请他,他答应进京之后便来拜访您,为何一直呆在客栈之中?”

    欧阳长青笑了“这就是他的聪明之处,他来的时候,我们正在和长孙良斗法,他肯定要看看,不会贸然拜访我的。”

    “哦。”师爷微微点头,接着又道“可是他既然自负有才,难道在当时拜访您,不是展示他才华的绝好机会吗?”

    欧阳长青笑着摇头“你呀,你也不想想,寒素即使真的有大才,可是他毕竟初到帝都,人生地不熟,这时贸然投靠我,我必定会问他如何应对长孙良,你觉得他能出什么好主意呢?出的主意就一定会高明过你们这些熟悉长孙良,熟悉朝廷的人?如果不能,他如何立足?所以他既然是聪明人,不会冒险行事,定会先了解清楚帝都的形势,知己知彼再来拜访我,我要是他,我也会如此,这样做才是最保险的。”

    师爷恍然大悟“大人此言甚是,是我眼光短浅了。”

    欧阳长青微微一笑“这不怪你,毕竟你的思维早已固定在朝廷的争斗之中,想不到也是当然的。”

    师爷惭愧一笑“大人宽宏大量,深思远虑,我远远不及,佩服佩服。”

    “呵呵...”欧阳长青轻笑“虽如此说,但是这个人也不可不管,你派人盯着他,看看他到底怎么想的。”

    “是。”师爷领命就要下去。

    欧阳长青抬手制止了“还有,那些书生的事也要尽早解决。”

    师爷神色微凝,沉声领命“是,我会尽快办妥的。”

第十四章、销账

    第十四章、销账

    华灯初上,夜已降临。

    一辆平平无奇的马车停在竹音客栈,两位身着异域风情衣服的男子从马车上下来,包裹的很严实,看不清容貌,虽引人注目却也不少见,在大魏帝都这样人还是有不少的,主要都是来自邻国的商人。

    进入客栈,要了房间,两人便很好奇的四处走动,似乎在感叹大魏的建筑风格,有说有笑的来到后面的院落。

    四下无人时,两人悄悄来到洪四浩所居住的小院,敲门。

    吴桐闻声出来开门,见是两个异域人,眉头一皱就要闭门谢客,其中一个异域抬手制止了吴桐,掀开蒙面,吴桐一惊,连忙将两人拽了进去。

    吴桐先将两人带到客厅,独自来到洪四浩的房间,推门而入。

    “少主,方老先生和长孙大人来了。”

    洪四浩惊讶抬起头“他们怎么来了?”

    “我也不知道,突然就来了,不过他们都打扮成了异域商人,虽然引人注意,但不会被认出来的。”吴桐连忙解释。

    洪四浩这才松了一口气,但还是皱着眉头,想了一下才到“来了也好,有些话还是当面说比较好。”

    说完洪四浩放下手中竹简,起身来到客厅。

    “寒公子,寒公子神仙手段,老夫为大魏皇室百姓,为皇上谢谢你了。”长孙良见洪四浩进来,快步过去,呜咽不已,当场就要跪下。

    吓了洪四浩一跳,连忙上前搀扶“长孙大人,你这是干什么?要折我的寿吗?”

    长孙良呜咽摇头,执意要拜,洪四浩无奈只得用蛮力将他强行扶起来。

    皱着眉问“长孙大人,万不可如此,我身为晚辈您这么做,我该如何自处啊?”

    方文清闻言笑着来到长孙良身边,将他拉到一旁“良啊,你糊涂了。”

    长孙良是因成功从欧阳长青手中夺回徐鲁二州,太过激动,现在冷静了一点,也觉得自己做的不妥,尴尬一笑。

    见长孙良冷静下来,洪四浩微微一笑,“两位前辈,我们还是座下说吧。”

    “好,有酒吗?”方文清最是轻松,笑着问,和长孙良在洪四浩对面坐下。

    “有,吴桐,上些酒菜。”洪四浩立即吩咐,吴桐领命而去,不一会儿便送上来四个菜一坛好酒。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长孙良感慨道“寒先生,在方山时你对我说起这个计划,说实话老夫心里有点怀疑,没想到竟然真的成功了,寒先生之大才,老夫自叹不如。”

    洪四浩微微一笑“长孙大人谬赞了,我也没有十足的把握,能成功,实乃侥幸。”

    “寒先生过谦了,回想起来,寒先生筹谋的每一步都是精心计算过的,欧阳老贼沽名钓誉,十分爱惜自己的名声,寒先生所做的每一点都是针对此处的,着实厉害,现在想想老夫也终于明白了皇上为何让老夫去常州微服私访寻找大才,有寒先生相助,我大魏皇朝复兴指日可待,吾皇圣明啊。”长孙良感慨万千道。

    说到皇上,洪四浩神色微微一暗,随即转移话题,问道“两位深夜来访,难道只是为了喝酒庆祝吗?”

    长孙良和方文清对视一眼,长孙良道“我们首战功成,喝酒庆祝是其一,二来也是想问问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

    洪四浩微微一愣,诧异道“长孙大人以为这件事已经结束了吗?”

    长孙良和方文清对视一眼,眨了眨眼反问“难道没有结束吗?”

    洪四浩忍不住扯了扯嘴角,暗叹‘难怪欧阳长青能壮大到这般地步,有这样的对手在,和没有有何区别?’

    轻叹一声“长孙大人,您如果是欧阳长青,一次丢掉两个钱粮重地,您会善罢甘休吗?”

    长孙良幡然醒悟“不会,欧阳长青定不会善罢甘休,难道他敢公然抗旨不成?”

    洪四浩摇头“公然抗旨他应该还不敢,不过有些事情也不需要明着做。”

    长孙良到底还是有几分头脑的,明白过来“你是说欧阳长青敢暗杀朝廷任命的封疆大吏?”

    洪四浩笑了“三公九卿,九卿中奉常,卫尉,廷尉,少府,郎中令,典客,治粟内史七个府衙都在他的手中握着,只有宗正和太仆保持中立,他自己更是三公之一的太尉,武职第一人,他又是中书省的中书令,权力堪比已经废除的百官之首、丞相,要不是还有您这个中书省的中书监在,整个朝廷都是他的了,他有什么不敢?这次能从他手中得到徐鲁二州实为侥幸,怎敢还抱有侥幸心理?”

    这一番话如一盆凉水倒在长孙良的头顶,将他浇了个透心凉,再也不敢心怀侥幸,沉声问“那我们该如何应对?”

    见长孙良彻底冷静下来,洪四浩长出一口气,缓缓道“长孙大人勿忧,此事我早有安排。”

    长孙良顿时眼中一亮,忙到“寒先生请说。”

    洪四浩微微点头“那就先说说马上就要到徐州上任的程斌,程斌是长公主的爱子,当今皇上的表哥,有这层身份在,我想欧阳长青多少会顾及一点,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对他下手,不过长孙大人,您的学生,大理寺左丞,即将上任的鲁州刺史,他就很危险了。”

    长孙良闻言眉头立刻皱起“寒先生可有良策救他?”

    “长孙大人,您放心,我已经派人暗中保护他了,不过这不是长久之计,就算再怎么保护也不能做到万无一失,我们还得给欧阳长青送一份定心丸,定心丸我来送,不过长孙大人您要告诉您哪位学生,听从我的安排,配合欧阳长青治理鲁州,也就是说欧阳长青想要什么,他都必须完全服从。”

    长孙良顿时呆住了,有些结巴的问“寒先生,您这么做是要助纣为虐吗?”

    看着有些想生气的长孙良,洪四浩有些无语,看来要给这位中书监大人好好分析一下当前的局势,敌我的弱点和优势,不清楚这些的话,以后定会出差错,玩弄朝政,党同伐异,从来都是极为凶险的事,一点差错都可能导致满盘皆输。

    想清之后便不再谈论大理寺左丞之事,话锋一转,缓缓道“长孙大人,刚才我说过欧阳长青的势力遍布朝野,我们现在实力弱小,不可正面相抗,若想占据上风,必须要充分利用对方的弱点,才有希望,您明白吗?”

    长孙良愣了,显然没明白。

    洪四浩也不着急,轻声道“您刚才不也说过欧阳长青沽名钓誉,过于看重自己的名声,这就是他的弱点,这些年欧阳长青虽然一揽大权,但是却没有怎么祸害过百姓,在百姓眼里欧阳长青的名声还是不错,也就是这几年边关连番战乱,国库逐渐空虚,欧阳长青才开始逐渐的增加赋税,但百姓有不少还是理解的,天下能让人敬畏的除了皇权还有人心,欧阳长青在这方面做的确实不错。”

    说着洪四浩站了起来,边度步边继续,这是他的习惯“如果不是连年增加赋税,百姓已经不堪重负,天下百姓早已忘了当今的圣上了,但即使如此,欧阳长青对待汴徐鲁三州的百姓依然很好,如今的汴徐鲁三州百姓纷纷称颂欧阳长青,要知道汴徐鲁三州不仅是天下首富之地,更是文人聚集之地,天下文人三分之一都在汴徐鲁三州。有了好名声,这些有才之人便是欧阳长青源源不断的后备力量。”

    “是啊。”长孙良神色一暗,虽不想承认,也难以否认。

    见长孙良有些消沉,洪四浩微微一笑,声音提高了一点“这就是我为什么要第一个对汴徐鲁三州动手的重要原因,若再拖下去,魏国迟早被篡权。”

    长孙良猛地瞪大眼睛,充满杀气“老夫就是死也不会让这种事发生。”

    洪四浩微微摇头“如今除了汴徐鲁三州,其他地方的百姓大部分都对这位欧阳大人失望了,不再说他的好,有这样的局面其实也是欧阳长青自己一手造成的。”

    “什么?他造成的?”长孙良不信道。

    洪四浩微微点头“咱们魏国共有二十五万军队,其中长风军,虎贲军十五万兵马都被欧阳长青的人掌握着,但是他却不让长风,虎贲二军去边疆对抗西夏的敌军,只让烈阳军和黑尾军这两支反对他的十万兵马对抗西夏的十五万大军,企图借刀杀人,不过他也不算过分,没有断过这两只军队的粮草,只是他没想到这一仗打了这么久,最后逼得他不得不增加赋税来供给这场战斗,也就有了如今的局面。”

    长孙良微微点头,又觉不对,问道“那他为何不断了粮草,这样不就能...”

    “您别忘了,西夏的兵力可不止十五万,而是三十万,如果我大魏突然被灭了十万兵马,你觉得西夏不会趁机全力入侵吗?仅凭欧阳长青的长风,虎贲十五万兵马是挡不住西夏的三十万大军的,更何况还有北齐,戎狄虎视眈眈,欧阳长青也曾是军伍众人,以他的智慧不会做这样的傻事,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他们彼此消耗,他才能坐收渔翁之利,只是他低估了这场战斗所带来的消耗,过于大了点,如今民心已失,后悔已经晚了。如果他早就全力以赴,早就能击退西夏,只要时机成熟,他便能一举颠覆魏国皇室,自立为帝。”

    “对,是个道理,幸好他没有那么做。”长孙良暗暗后怕道,曾经他多次反对欧阳长青这么做,现在看来真是侥幸啊。

    洪四浩看着长孙良一字一句的说“正因为民心已失,欧阳长青必定更加重视汴徐鲁三州的民心,所以我们这次能成功的将徐鲁二州换上自己人,已经很不错了,若再贪心,会彻底激怒欧阳长青,到时一切都不可预料了。”

    “哦,我明白了,寒先生放心我一定让大理寺左丞听从你的安排。”长孙良连忙保证。

    洪四浩这才放心的点点头。

    “可是,即将到徐州上任刺史的程斌是个认死理的人,我们左右不了他啊。”长孙良接着道。

    洪四浩再次笑了笑“正因为他是个认死理,办事一丝不苟的人,所以我们不用左右他,而欧阳长青也不会去收买他。”

    长孙良疑惑道“这是为何?”

    洪四浩活动了一下脖子,喝了口水才接着说“欧阳长青控制徐州无非就是因为徐州乃是钱粮重地,你觉得程斌会贪渎徐州的赋税钱粮吗?”

    长孙良想都不想便摇头道“不会。”

    洪四浩接着问“欧阳长青除了要徐州的赋税钱粮,无非就是免赋税收买人心,那您觉得程斌会拒绝给徐州的百姓免赋税吗?”

    长孙良再次摇头“不会。”

    “既然程斌一不会贪图赋税钱粮,二不会阻止欧阳长青收买人心,无非就是程斌不能像周衣虎那样为他欧阳长青做一些见不人的事,与大局来说无干紧要,你觉得欧阳长青会傻到现在就去动这位长公主的儿子吗?”

    长孙良终于明白过来,笑道“不会。那既然如此我们就不理会他了。”

    洪四浩再次笑着摇头“也不能不理会,我们现在只是刚开始,欧阳长青还不知道我的存在,日后我们争斗会越来越激烈,最后欧阳长青一定会对程斌下手,换上他的人完全掌握住徐州,他才会放心。”

    长孙良又糊涂了“那我们该怎么做。”

第十五章、吓唬?

    第十五章、吓唬?

    洪四浩温和一笑“这事我来办就好,您不要操心了,到了嘴边的肥肉,怎么能任由他再飞走呢?”

    “呵呵...好。”长孙良放心一笑。

    看长孙良已经明白了,洪四浩接着说道“既然徐鲁两州的事说完了,那就说说您二位的。”

    “我们两个?我们两个有什么危险吗?欧阳老贼还不敢把我和方先生怎么样吧?”长孙良不信道。

    方文清也不相信,擦了擦胡子上的酒渍,半开玩笑道“小子,你可别吓唬我老人家。”

    “小子不敢,先生,您如今可是在风头浪尖上,您在此事之中起到的作用谁都看的明白,您说欧阳长青能放过您吗?”洪四浩苦笑反问。

    方文清点了点头“嗯,不错,那你小子给老夫安排了什么退路了?如果没有那就给老夫找一块风水宝地,只要记着逢年过节的给老夫多送点酒就行,老夫也不挑剔,百年以上的,什么酒都可以。”

    洪四浩忍不住扯扯嘴角,翻个白眼道“您是不挑剔,可是我也得弄得来才行啊,算了,您还是好好活着吧。”

    “嘿嘿,那这么说老夫还能多活几年了?”

    洪四浩瞪着眼睛看着一脸小算盘得逞的方文清,心中跑过了一百万头草泥马。

    眨了眨眼,郑重道“先生,为了您能多活几年,您怎么也得大病一场。”

    “大病一场?老夫好好的怎么大病一场啊?”方文清反问,上下打量了一圈洪四浩,觉得有点阴谋的味道,摇头道“算了,你还是多给老夫准备点百年老酒吧。”。

    洪四浩眼神向左飘了一眼,缓缓道“先生,您是不是以为您德高望重,欧阳长青不敢怎么样你是吧?”

    方文清斜着眼睛看着洪四浩,虽没有承认,但却一副‘难道不是吗?’的样子,看的洪四浩想打人。

    不过想想胖揍方文清一顿的后果,还是放弃了,抿了抿嘴道“先生,不错,以您现在的地位,欧阳长青确实不敢把您怎么样,但是您别忘了您的功劳之下,主要是冲你而来的书生起到了很大的作用,欧阳长青不敢动你,难道还不敢动那些书生吗?只要没了那些书生,就剩您自己,他欧阳长青也就达到目的了。”

    方文清神色一怔,面露苦涩“小子,那些书生是无辜,无论如何你一定要保他们周全。”

    见方文清认真了,洪四浩也不敢再玩笑,同样郑重道“先生放心,我早已想好对策。”

    “哦?计将安出?”方文清忙问。

    洪四浩笑了“还是那句话,您得大病一场。”

    方文清瞬时眯起双眼“小子,老夫不就是给你开了个玩笑吗,你不会是想报复老夫吧?”

    洪四浩立刻傻笑起来“嘿嘿,人命关天,小子怎敢玩笑?”

    “真的?”

    “真的!”

    “那好,你就说说,让老夫怎么大病一场?”

    “先生,那些书生都是冲着您开坛授课来的,您要是病了,起不了床,下不了地,他们会怎么样?”洪四浩问。

    方文清仔细想了想,认真道“别的老夫不敢说,此事老夫敢断言,那些书生一定不会离开,会等着老夫病好。”

    洪四浩认真的点点头,不得不说方文清确实有这个实力,“不错,绝大部分书生都不会走,会时刻关心着您的病情,不过此事若是被欧阳长青知道他会怎么做呢?”

    方文清眯着想了想,摇了摇头,表示不知道。

    洪四浩微微一笑“我想他一定会抓住这个机会,趁机将那些书生赶走。”

    “嗯?可是你就能保证欧阳长青不会动用武力吗?”方文清问。

    洪四浩笑着摇头“他不会。”

    “那他会怎么做?”

    洪四浩眼露精光“我猜他会吓唬吧。”

    “吓唬?”方文清嗤笑“小子,你在开玩笑吧。”

    长孙良也不相信道“就是啊,吓唬?这算什么办法?”。

    洪四浩就知道他们俩会是这个反应,也不奇怪,淡淡道“好办法。”

    方文清孤疑的看着洪四浩问“你确定吗?”

    “确定。”

    方文清最终还会选择了相信洪四浩,点头道“好,那接下来呢?老夫不相信欧阳长青能吓唬走所有人,我要所有人都安全离开帝都。”

    洪四浩肯定的点点头,保证道“您放心,我一定让他们安全的离开,所有人!”

    方文清这才挥挥手“那好,你就接着说吧,老夫看看你有什么办法。”

    洪四浩听话接着说“只要欧阳长青能赶走一部分书生,您这时便病情好转,拖着病体,当众宣布,就说您病情不日就可康复,只是精力所限,恐日后不能再开坛授课了,那剩下的书生本就是担心您的病情,现在知道您的病情不日康复,又不再授课,就是再不舍得,也会放心的离开帝都。”

    方文清闻言轻叹“不错,是这样,可是...”

    话说了一半方文清皱着眉头,担忧的看着洪四浩,欲言又止。

    洪四浩知道方文清担忧什么,笑着安慰“先生,我知道您想尽您最大的努力帮我,担心这些书生都走了,就帮不了我了,其实您不必担忧,欧阳长青不是好对付的,这样的办法能用一次就不错了,想用第二次那是不可能的。”

    方文清闻言长出一口气“呼~!那以后我该如何做?”

    洪四浩想了一下道“欧阳长青虽然不敢动您,但是心里肯定已经恨上你了,您以后就住到长孙大人家里吧,我也会派人保护您的安全,如果有需要您出面的我会让吴桐告知您的,您到时配合做事就行。”

    方文清点点头“好!”

    长孙良却说道“不用寒先生派人了,我想欧阳长青还不敢在我家里行凶。”

    洪四浩笑着点头“嗯,不过还是派个人去吧,不怕一万就怕万一,确保无误,我也能安心。”

    长孙良还想说什么,最终还是忍住了“好吧。”

    洪四浩点点头“那好,现在就剩下长孙大人您了。”

    “我?就不劳寒先生再费心,在帝都之中,欧阳长青还不敢要我的命。”长孙良自信的说。

    洪四浩认可点头“不错,您这位中书监,职位不比他低,他还不敢杀您。”

    还有一点洪四浩没说,那就是以长孙良的智商对欧阳长青构不成威胁,欧阳长青自然不会顶着一个屠杀大臣的罪名去除掉他,说白了欧阳长青根本不把长孙良放在眼里。

    只是顾及到长孙良的面子,洪四浩没有明说。

    “呵呵呵。”长孙良颇为自得的一笑,接着问“寒先生,之后我们怎么对付欧阳老贼?”

    洪四浩微微一笑“之后的事,您不用出面,只管看戏就是,由我来安排。”

    长孙良有些担忧道“不用我出面?寒先生可是害怕老夫坏事?你放心好了,老夫一定全力以赴。”

    洪四浩无奈一笑“长孙大人,您多虑了,之后的事真的不用您出面,只要您做平时做的事就能帮到我。”

    长孙良孤疑的看着洪四浩“你的意思是,往常老夫如何以后老夫还是如何?”

    “对!您能做到吗?不要让欧阳长青看出破绽,也不要任何人察觉到您和我有联系,知道吗?”洪四浩认真的看着长孙良道。

    长孙良虽然有些不甘心,但还是保证道“你放心,老夫会做到的。”

    “嗯。”洪四浩点点头,低头想了一下,没有遗漏的才长出一口气,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站在门口的吴桐。

    吴桐见洪四浩看过来,微微点了点头。

    洪四浩这才笑着说道“先生,长孙大人,今天就说到这里吧。”

    长孙良和方文清对视一眼,两人皆点了点头“好吧,我们也回去了。”

    “等等。”洪四浩连忙阻止了。

    长孙良问“寒先生,还有何事?”

    洪四浩道“还有一些事要嘱托您二位。”

    “呵呵..”长孙良笑了笑“寒先生请说。”

    “是这样的,先生,长孙大人,以后不管发生任何事,你们都不可以再来找我,有事我会让吴桐派人通知你们,你们一定记住不可再来找我。”洪四浩十分严肃的看着两人道。

    长孙良和方文清再次对视一眼,知道事情的严重性,答应道“你放心吧。”

    “好,我送你们从后门出去吧。”洪四浩这才放心的点点头,头前领路将二人带到后门,这个小院原本是没有后门的,后门是一个小地道通往隔壁的一间空客房,外人是不知道的。

    长孙良看着地道十分的隐秘,便说道“寒先生,这个地道如此隐蔽,我们以后可以从这里来找你,不会被人发现,你也不必担忧暴露了。”

    洪四浩坚定的摇头“说实话,这条地道是给我的人准备,没想过让你们用,以后你们不能来看我,地道虽然隐蔽,但是欧阳长青不是好对付的,不能冒险,再说了用不了多久我也就该搬家了。”

    长孙良好奇的问“搬家?难道寒先生已经买好了宅院?”

    洪四浩摇了摇头“不是我买的,我也没打算买,不过会有人送给我一套,不要白不要嘛。”

    “哦?难道寒先生在帝都还有朋友?”长孙良好奇的问。

    “呵呵,那倒没有,不过有人送就是了,对了您二位回去以后,先回自己的客房休息,等到天亮再走,现在走太引人注意了。”洪四浩笑了笑道。

    “嗯,这个我们明白。”长孙良点头答应。

    送他们离开之后,洪四浩回到自己的房间,没有立刻去休息,而是拿起一卷书读着,一边静静等待着,直到听房门被打开,才抬头看去。

    吴桐已经进来了,洪四浩抬手制止了吴桐行礼,直接问道“怎么样?”

    吴桐还是抱了抱拳,才说道“一切如常,欧阳长青派来的人应该没有发现。”

    洪四浩点点头“好,那长孙大人府上的内鬼呢?”

    吴桐得意一笑“那个内鬼现在已经醉得不省人事了,不到明日中午不会醒的,不会发现长孙大人出去过。”

    洪四浩闻言也不由一笑“那就好。”

    吴桐犹豫了一下,小心的问“少主,您为什么不告诉长孙大人他府上有内鬼啊?”

    洪四浩轻叹一声“我本来也是想告诉他的,现在看来咱们这位长孙大人实在太过自以为是了点,还是不告诉的他为好,以免咱们这位长孙大人忍耐不住把我暴露出去,如今我们在暗,欧阳长青在明,对付起来还有胜算,一但暴露,明刀对长枪的,我们不占优势,没有胜算,你记住暗中盯住那个内鬼就好,万万不可暴露。”

    吴桐沉声保证“是,少主放心。”

    “嗯,时辰不早了,也该休息了。”洪四浩伸了伸懒腰道。

    吴桐试探着问“那我服侍您休息?”

    洪四浩猛地一惊,等着眼睛看着吴桐,一只手本能的捂住胸口。

    吴桐诧异道“少主,您怎么了?可是有哪里不舒服?要不要请孙大夫来看看?”

    洪四浩反应过来,知道自己的本能反应吓着吴桐了,连忙道“额,不用,没事,你回去休息吧。”

    吴桐担忧的看着自己的少主,迟疑的退了出去。

    洪四浩这才长出一口气,暗道自己的思想还是太杂了,以后得注意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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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伤介绍:
洪四浩身为一个现代人却穿越到了类似古代的地方,魏国,但并不是历史中的魏国。
在坦然接受了宿主的一切之后,包括宿主的家国情仇也一并接受了。
洪四浩本想着凭借着自己的聪明才智,力挽狂澜,扶大厦于既倒,再加上五年的筹谋,洪四浩信心十足。
事实上一开始也确实十分的顺利,但是渐渐的洪四浩发现事情慢慢的发生了偏移,脱离了他的计划,变得不可控。
洪四浩并非放弃,努力抗争,但是他并不知道,在他和敌人斗智斗勇的时候,自己已经一点点的陷入到了他人早就设计好的棋局之中,沦为棋子。
发现之后早已深陷其中,不可自拔,是奋力反抗,还是初心不变,坚持自我?
不可得知。
书友群:559018572魏伤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魏伤,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魏伤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