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五章 野心家
秦牧想起第一次遇见秦弗狸的场景。
那也是个秋天,他第一次坐火车,第一次坐私家车,第一次踏进秦家大院。
秦家大院的秋天是红色和黄色的,红色的是枫叶,黄色的是银杏。
不管是情愿或者不情愿,秦牧第一次回秦家,秦家的上上下下还是在秦老的带领下出来迎接了。
秦弗狸躲在秦伯驹宽大的身后,只留出一个俏生生的,扎着双马尾的脑袋。
她小时候身材更加瘦弱,显得头顶很大,整个像个火柴棍。
她有一双很漂亮的眸子,那也是秦牧第一次从别人的眼睛里感受到什么叫憎恨。
他俩在长辈的呼唤下握手的时候,她悄悄用指甲掐他的虎口,他忍住疼没叫出声。
他爷爷总说,如果碰上陌生人冒犯你,一定要先忍一忍,因为你不知道遇到是个什么人。而如果一个圈子里的人欺负你,一定要立马回击,否则这个圈子里的人都会欺负你。
那时候的秦牧还不懂这个道理,即便是懂了他大概率也不会跟一个小女孩大动干戈。
秦牧想这些事情的时候,手机已经接连响了两遍铃声。
他接起来,冷漠的问道:“有事?”
秦弗狸的声音却很热情,甚至有些温柔:“哥,你也在海城啊,咱们碰个面吧”。
秦牧冷声道:“你怎么知道我在海城”。
秦弗狸今天是打算恶心秦牧到底了:“咱们兄妹心有灵犀呗”。
秦牧强忍着骂娘的冲动:“秦弗狸,你不觉得现在再来兄妹情深这一套有点晚了吗”。
秦弗狸依旧温情脉脉:“我最近在海城有个项目,正好有个西北的小男生非要来找我玩,爷爷说这是相亲,让你来帮我把把关”。
秦牧说:“不去,你爱跟谁相亲就跟谁相亲,想祸害谁祸害谁,别祸害我就行”。
秦弗狸道:“他叫拓跋白龟,也喜欢下围棋呢,而且人家是入段的职业棋手,说不定跟你有共同话题”。
秦牧调侃道:“乌龟的龟吗,什么样的家长会给孩子取这种名字”。
秦弗狸笑了笑:“希望孩子长寿的家长呗”。
秦牧道:“你俩一个乌龟一个狐狸,一个长寿有个狡诈,挺般配的,我不用看了,我同意这门婚事”
说完,挂断电话。
秦弗狸这种人,无论是跟她当朋友还是当敌人都是件很危险的事情,最她最好的相处方式,就是离她远远的。
海城大学的西门有一家瑞幸咖啡馆。
一张靠窗的桌子两边坐着一男一女。
女的皮肤白嫩像是终年不见阳光,她长了一双漂亮的丹凤眼,嘴唇很红,尤其是跟惨白的脸一对照,更是一种血淋淋的红。
她穿了一身大红色的针织裙,浑身三分慵懒,三分撩人,三分淡雅,一分鬼气森森。
她就是秦弗狸,秦牧同父异母的妹妹。
她对面坐着一个面容俊秀的小男生,像当下流行的那种又奶又狼的小鲜肉,他一身运动服,满眼少年气,他眼睛像是长在了秦弗狸的身上,他叫拓跋白龟,西北拓跋家族的公子。
秦弗狸咖啡勺在咖啡杯里旋转,她看着窗外,幽幽叹了口气,说道:“我真羡慕你跟你妹妹的感情,我哥哥从小就对我冷漠,不管我怎么讨好他,他就是离我远远的,今天我请他来一块坐坐,他也不来”。
拓跋白龟的眼里是那种天山水一样的清澈,他声音很温柔醇厚,说道:“我妹妹要嫁到雅苏台三角地了,离家很远,我也改变不了父亲的想法”。
秦弗狸浅浅一笑:“咱们这些人看起来风光,其实很多
事都是自己做不了主的,尤其是男女之事”。
拓跋白龟面色微红,一个像他这样的男孩害羞对女人还是很有杀伤力的,他有些局促的说道:“我觉得,我觉得,相亲能碰到你还是,很好的安排呢”。
秦弗狸也微微低头,面色含羞:“我觉得也是极好的安排”。
若是让秦牧看到这郎情妾意羞羞答答的一幕大概会感到一阵恶寒,秦弗狸的手段和心机他是领教过的,现在一副情窦初开的懵懂少女做派,比披着羊皮的狼更让人毛骨悚然。
而如果熟悉拓跋白龟的人看到他现在的模样也会大吃一惊,这个人畜无害的少爷可是个心狠手辣的主,拓跋家族那帮小辈,惧怕拓跋白龟甚过拓跋山河。
秦弗狸去洗手间了,这个时间段里,独坐在咖啡桌的前的拓跋白龟一改刚才略显局促的天真大男孩模样。
他低头抿了一口咖啡,再抬起头的时候,眼神里就充满了侵略性。
他目光锁定在隔壁桌一个带孩子的小少妇身上。
少妇长相平庸但身材姣好,应该是还在哺乳期不方便穿ra的缘故,胸前两个凸点尤为明显。
他的眼神就像扫描仪从上而下的扫过少妇的全身,最后落在那两个凸起上。
少妇也察觉到了拓跋白龟的目光,先是羞恼,想要呵斥,但当对上了他的时而清澈,时而撩拨,时而温柔,时而凶悍的眼神,她又有些难为情,不忍说些过分的话。
慢慢她开始享受这个少年的目光,那就像是一场眼神按摩,那炙热的眼光席卷她的全身,她舒服的迷上眼睛,伸个懒腰让本就爆满的胸脯爆炸性的展现。
不知觉间乳汁沁透了衣衫。
这个男孩紧紧用眼神,就带给了一种奇妙的快乐。
蓦地,男孩突然收回了眼神。
又变成了一个局促中带着青涩的大男孩。
眼前的一切变化的太快,快到少妇以为刚才的一切都是错觉。
若不是男孩和女孩走的时候,路过她这桌,那男孩漫不经心了留下了一张餐巾纸在他桌上。
上头有一串电话号码。
少妇还真以为这是她的一场自作多情呢。
秦弗狸和拓跋白龟一前一后走出咖啡馆,约好了下次一块去龙城爬山。
拓跋白龟很暖心的帮秦弗狸打开车门送她上车。
一直站在那里目送着秦弗狸的车消失在视线里。
这会是一场好戏,如果两个人都想扮猪吃老虎,那当有一天撕破了脸皮,都会被吓一跳吧。
秦牧坐上奔驰车,看着车窗外海城有些失神,南北朝时期,北魏有位饮马长江的皇帝小名佛狸,明朝有位大名鼎鼎首辅小名白圭,那可都是一等一的野心家呢!
第二百五十六章 童年阴影
回到莱安的第三天就是医科大沈一石沈公子的二十岁岁生日,作为一名刷父母信用卡心不疼的纨绔子弟,沈公子决定要大办自己的二十岁华诞,地点就选在了秦牧的菲林酒吧。
自从知道秦牧成了这个小县城最热的场子的主人,沈一石就一直嚷嚷着要来捧场,果然一出手就是大手笔。
浩浩荡荡了来了二十几号医科大的学生,这些人未必都是沈一石的朋友,但是今晚既然是沈公子买单,他们也愿意喊上几句生日快乐,然后喝个酩酊大醉,反正这种便宜不赚白不赚,若是再有一场艳遇,那就是锦上添花。
沈一石的二十多个同学是严格按照大夏的现有的男女比例分配的,典型的男多女少,粗略算一下女生也就占三分之一,男生中秦牧就认识沈一石,张有志和钱甲午。女生秦牧认得沐雨笙和李俊艳还有沈一石的女朋友商微微,还有个女生秦牧也有些印象,是张有志一直暗恋的一个女孩,如果没记错的话应该叫董长卿,当日在谭教授的公开课上,曾有过一面之缘。
秦牧看到他们就会想起吴暖暖来,她此时应该在江南省陪母亲,不知道是不是秦牧多心,他感觉吴暖暖这几天对他冷淡了许多,或许郭鹿萍跟她说了一些什么吧,其实秦牧早就料到会有这一天,但当这一天真的来临,他真的很难受,所以他今晚喝酒有些凶。
二十多人分了两个卡座,女生一边一半,李俊艳和沐雨笙这对室友以及董长卿跟秦牧,沈一石,张有志,钱甲午以及另外几个男生一桌,商微微在另一桌代表沈公子招呼其他同学们,大学生有种笨拙的人情世故,当知道秦牧是这家的老板之后一个个敬酒,看起来都有灌酒的嫌疑,但秦牧今天就是图醉,正中下怀,跟一桌子男生女生喝的热闹非凡。
沈一石喝了几瓶啤酒之后,也去了另一桌,他对商微微可是占有欲爆棚,把她扔在一帮男性牲口中间,他是不放心的,秦牧有些羡慕沈一石,他虽然是个不着调的纨绔子弟,但是可以大大方方跟喜欢的女孩在一起,也可以承诺一个美好的未来。
秦牧今晚喝酒很急,很快就有些头晕眼花,他摇摇晃晃的站起身子,说等哥哥去排排水,然后再跟同学们一饮三百杯。
走出洗手间之后,他却又没了喝酒的兴趣,走到酒吧一个不对外开放的小露台上,点上一根烟,吹着莱安秋日的晚风。
沐雨菲不知道怎么找到了这里,她跟秦牧并肩站着,轻笑道:“怎么不回去喝酒了?”
秦牧打心眼里不喜欢这位吴暖暖的室友,觉得她矫揉造作,满是心机,就是个小了很多号的秦弗狸,可他忽然想到自己也不是什么好人啊,都说表子配狗天长地久,他可能跟沐雨笙这种女人才是绝配吧。
他打了个酒嗝,道:“你怎么找到这里来得。”
沐雨笙理了理被秋风吹乱的发梢,柔声道:“我看你喝了不少酒,担心你会在洗手间摔倒,就一路跟着你,也就跟到这里了”。
秦牧笑了笑,他用鼻子都能嗅到这话里话外的虚伪,可这有什么不好呢,他一个满手鲜血的刽子手却妄想在这座小县城做一个好人,甚至还试图去触碰那世间最高洁的东西——爱情,这是比夸父逐日更大的笑话。
沐雨笙一脸真诚的看着秦牧的侧脸,问道:“你在笑什么?”从这个角度去看秦牧,更能感受到他那种独特的气质,阴郁,神秘,高贵。沐雨菲自认不是那种颜值控,但是如果有钱又有颜,那岂不是两全其美吗。
秦牧依靠着栏杆,跟沐雨笙面对面,盯着她的眸子,问道:“告诉我,你想要什么?”
沐雨笙本能的就想说些撩拨人心又进退自如的茶言茶语,这一套是她惯用的,从小到大没有一个男生扛得住,但是当她对上了秦牧那双仿佛能看穿世间
一切的丹凤眼,她知道这些伎俩在眼前这个男人身上行不通,虽然他看起来跟她岁数相当,或者只比她大个一两岁,可他能看透她,她也不在绕弯子,说道:“在我跟你讲我想要什么之前,我先讲一下我的故事吧,我出生在巴蜀一个你应该都没听说过的小县城里,从小就长得漂亮,也爱漂亮,上小学的时候我就会缠着我妈妈带我去县城里最好的理发店去拉直头发,会学着她的样子染指甲,画眉毛,但是这些并没有影响我学习,我一直都是年纪前三名,但是几乎所有的老师都不喜欢我,尤其是我初中的班主任,一个头发花白,满脸横肉,总是一件褐色军便装的老太太,从我第一天进班,她就让我去剪头发,剪指甲,但我以为只要我跟以前一样学习足够好,那就总能保留一些特权,可她就是跟我作对,等到发现罚站,不让进教室,叫家长这些招数都对我无效之后,就是编排我的谣言,跟全班同学说我是个sao货,还说我堕过胎,让全班的同学孤立我,我实在没想到一个老师竟然可以如此下作,那时候我也明白了一个道理,人就是不能完完全全的做自己,哪怕没有伤害到任何人也不行,于是我学会了察言观色,学会了怎么不动声色的让男人迷恋上我,学会了伪装可怜,假扮清纯,你猜怎么着,等我初中毕业的时候,那个女老师被孤立了,成了老师和同学们最讨厌的人。我觉得我赢了,但是接下来发生了一件事让我明白,有些人我无论如何也赢不了,我被学校里一个门阀子弟看上了,他并不打算跟我见招拆差的谈恋爱,他只想在我的身上释放青春期的野蛮和无知,我在女生宿舍里被他侵犯了,宿舍里当时还有七个女生没人帮我,老师也没有帮我,巡捕也没有帮我,最后我的父亲也没有帮我,可笑的事这事反而帮了他,让他成了我们县的一个小处长,本来以他的资质,一辈子也迈不过去的仕途门槛,他女儿帮他迈过去了,既然现在你问我想要什么,那我告诉你,我要权势和财富,至少是凌驾于我们那个小县城所有人之上的权势和财富”。
秦牧听完这个满是青春伤痕的故事,内心毫无波澜。
真实的世界里,总是充满残酷,几乎每个人都能找到一段童年阴影。
他问道:“给你这些,我又能得到什么呢?”
第二百五十七章 交易
沐雨笙也是第一次跟男人这么直白谈这种交易,浑身上下有些不自在。
她今天穿了一件粉红色吊带鱼尾裙套装,走的是收腰纯欲风,面料质地柔软,整体很贴身,把沐女神的身材曲线发挥的很完美。
莱安秋天的晚上已经有了凉意,尤其是晚风一吹,沐雨笙感觉有些冷。
秦牧如果是个绅士,这时候他应该把外套脱下来为女士披上,可他现在并不想做个绅士,如果这是一笔生意,那生意场上谈判就不允许有什么绅士精神。
沐雨笙抱着臂膀,被秦牧一句话问的一愣。
秦牧又说道:“实不相瞒我确实有些钱也有些实力,你说要在一个县城里想踩谁就踩谁,说不定我还真能帮你做到,但是我能得到什么呢,沐小姐”。
沐雨笙思考了一会,说:“我可以把我自己给你,我的身体我的灵魂,我的一切,我不要任何名分,做你的一只圈养的金丝雀,只要你想要,我愿意满足你的各种欲望,只要我能做到,我拼了命也会给你,如果你需要,现在都可以”。
面对一个女孩把一切的奉献。
秦牧的眼神异常的冷漠,他随手一弹,烟蒂飞出好远,击中一个花盆,火星四溅。
他冷声道:“仅仅是一个床伴,一个性弩,一个玩物,这些怕是不够的,你想要的太多,而你付出的太少,这场交易我明显吃亏呀”。
此时的秦牧内心坚硬又冷血,满身的锋芒。
沐雨笙面对秦牧的气场,进退维谷,这个男人跟被她玩弄于股掌的同学或者老师完全不一样,在他面前她或许只有被玩弄的份。
沐雨笙想了想又说道:“我还可以为拉我的同学一块进来,为你打造一座后宫,李俊艳你有没有兴趣,我可以帮你拿下她,或者我俩可以一块伺候你”。
秦牧摇摇头:“不需要,你再想想你还有什么是可以交易的,想好了告诉我,让我看看值不值,既然这是一场交易,你并不值这个价”。
他说完就要走。
沐雨笙望着秦牧坚定远去的背影,感到一种莫大的屈辱,从小到大,还从来没有一个男人这么不拿她当回事,尽管她也懂得像秦牧这种男人对美色肯定是有免疫力的,这种人身边肯定不缺女人。
但是处于本能她还是感觉到一阵巨大的愤怒。
她喊道:“吴暖暖就值得吗,你以为她这次回老家是做什么去了,相亲去了,她就是跟你玩玩罢了,你跟我一样可笑”。
秦牧脚步停了下来。
同样他也感觉到了一阵巨大的愤怒。
他猛然转身,猎豹一样扑向沐雨笙,一把攥住她娇嫩的脖颈,几乎要把她整个身子拽离地面。
死亡的阴影笼罩住她的全身,她感到一种可怕的冰冷。
秦牧丹凤眸子里全是杀机,脑子里闪过跟吴暖暖的一个个画面,他把被人下药的她拖回家的画面,在医科大宿舍楼门口因为围巾的拉扯拥吻画面,雨夜里他背着她走在大街上知道月亮升起的画面……
那些画面都是美好的,如今却让秦牧感到分外的痛苦。
手机铃声,让秦牧恢复了神志,是杜白,他没有接起。
他松开攥住沐雨笙脖子的手,长出一口气,看着蹲在地上捂着喉咙猛烈咳嗽的女孩,他冷声道:“沐小姐,刚才是什么感觉”。
沐雨笙咳嗽干呕,她咒骂道:“你这个混蛋,刚才我以为我要死了”。
秦牧笑了笑:“面对死亡,你觉得财富和权势还有那么重要吗”。
沐雨笙仰起脖子,眼眶里因为窒息全是泪水:“很重要,死了都值”。
秦牧悠悠道:“你真幸福,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一个人笃定的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是幸运,这样就不至于浑浑噩噩的过一生。
手机铃声再次响起。
是杜白,连续打了两个电话,或许是有急事吧。
杜白说:“你家那个小姑娘来酒吧玩了,我看了她身边有两个看起来不是什么正经人的男人正在灌她酒,你要不要来看看”。
秦牧问:“我家小姑娘,谁啊?”
杜白回道:“就是那个火锅店老板娘她闺女,可不是你家小姑娘嘛,现在的小女孩啊,发育的真快,又会打扮,挺带劲”。
秦牧说:“你说韩冰啊,那我过去看看”。
放下手机,秦牧又扫了一眼沐雨笙,这个女孩不再矫揉造作扭扭捏捏的时候,还是挺好看的,要模样有模样,要身段有身段,虽然有些不切实际的野心,但也愿意为这种野心付出东西。
这样挺好,豁出去了,总有人说我懂得很多道理却依旧过不好这一生,之所以如此就是懂得太多了,而真正豁出去人往往只认一个死理,而后一以贯之。
他说道:“你知道女人,跟我做交易最基本的要求是什么吗”
沐雨笙站起来,直视秦牧的眼睛:“姿色吗?”
秦牧说:“是忠诚!跟了我之后要是再想给我戴绿帽子,我可是会杀人的,这不是玩笑话,你想清楚了再跟我联系”。
秦牧说完就走开了。
时间已经是凌晨,酒吧气氛整热闹。
舞池里年轻男女疯狂的扭动身子,音乐穿透耳膜又操控大脑,一杯杯被包装成各种名头的劣质酒水,经过卖酒小哥小妹的手灌进一个个灵魂饥渴的喉咙里.......
来酒吧里寻欢作乐的人都是灵魂空虚的,意图通过酒精和艳遇来填补这份空虚换来的只能是更大的空虚,秦牧很久之前就懂得这个道理,但是面对失去吴暖暖这个巨大痛苦,他真的有打算通过沐雨笙来弥补这份空虚。
这时候沈一石那一桌大多已经醉的不成样子,张有志那个怂货正在抱着垃圾桶呕吐,那个他朝思暮想的董长卿正温柔的拍打他的后背,或许两个人真能发生一些故事。
秦牧穿过逐渐兽化的人群来到了韩冰那一桌旁边。
他没有着急去质问或者干扰。
挥手要了一大杯啤酒,坐在那静静的听他们谈话,像个刺探敌情的特务。
第二百五十八章 一丘之貉
韩冰是上个礼拜放学的时候又遇到的她爸。
她花了好长时间才把这个一口黑牙体型佝偻的男人跟她记忆里那个帅气的父亲形象联系在一起。
关于她妈和她爸之间的婚姻破裂,她早就接受了,也没觉得做个单亲家庭的孩子有什么不好。
而她妈徐飞燕女士对于她爸韩志军,那可谓是恨之入骨,她去回忆自己的童年时光,能想到的场景,那就是跟着她妈一个出租屋搬到另一个出租屋,每一次搬家徐飞燕都会歇斯底里的哭一次,哭着骂人,大部分时候都在在骂韩志军。
有时候她为了让她妈开心,也会附和着骂上几句。
徐飞燕总说,韩志军是个烂赌鬼,工资输光,到处借钱,把她的陪嫁首饰偷偷卖了去输光,谎称家里进贼,谎称老家父母生病骗了去赌,并感慨当初幸亏市面上没有那么多网贷产品,否则韩志军肯定会各种撸口子然后输光,征信出了问题,有可能会连累到韩冰的将来。
其实韩冰那时候年纪小,跟着徐飞燕在这座城市里颠沛流离,并没有感觉到生活的艰辛,反而把那当成一种有趣的迁移。
所以她其实对于韩志军没有多少恨意,反而有些好奇,好奇于自己的父亲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当韩志军找到她的时候,她虽然也有些抗拒,但终究做不到拒人于千里之外。
何况最近她爸确实对她很好,跟她买新手机,换新衣服,买最流行的鞋子。
让她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地满足。
那天韩志军问她周末要不要一块出去玩。
她问去哪。
韩志军说去莱安最热闹的酒吧。
她开始是有些犹豫的,徐飞燕是不可能同意她去酒吧这种地方的。
韩志军又说,她现在已经长大了,应该去一些成熟有趣的地方。
韩冰确实也想去看看,只在影视剧见到过的那种灯红酒绿是什么样子。
于是在这个周末,她跟徐飞燕谎称要去同学家里玩,就跟着韩志军来了酒吧。
跟他爸在一块的还有一个中年男人,她爸让她管这个中年男人叫孙叔叔。
她本能不喜欢这个姓孙的中年男人,尽管他笑的和蔼,一见面还给了她一个大红包,但是她总觉得他的眼神里有些可怕的东西,就像是饿极了猛兽一样。
第一进酒吧,韩冰看哪里都新鲜,那些舞动青春的男女,那些五彩缤纷的灯光,那调酒的小帅哥,打扮前卫的美女,她一时间目不暇接。
从小她妈就想把她培养成个乖乖女,但事与愿违,她骨子里总有一种叛逆。
起初她只是喝饮料。
后来孙叔叔问她要不要喝杯酒,她正在犹豫的时候,她爸已经给她端来了一杯酒,并鼓励她喝下去。
听他爸说这位孙叔叔跟她妈一样,都是开火锅店,而且就隔了一条街,往后大家就是邻居了。
一杯酒喝过,韩冰整张脸红扑扑的,天真无邪的眸子里沾染了醉意,这时候她爸又给她端来一杯酒,说像她这么大的时候,她妈也已经喝酒了,喝点酒没关系的。
韩冰也觉得喝点酒没什么,况且有她爸在旁边,也是安全的,也是她又喝了一杯。
这杯酒一下肚,韩冰就感觉一阵头晕目眩,而后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所谓的孙叔叔,就是那位龙城来的土豪孙修桐,他今天轻韩志军父女喝酒当然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因为放学之后也没回家,韩冰穿的还是一中的秋冬款的校服,那种松松垮的蓝白运动款。
学生们总会抱怨校服难看,但校服本来就不是为了好看设计的,它就是松松垮垮的遮盖男生女
生的身体,从一定程度上防止早恋。
但韩冰这种美人胚子,校服也掩盖不住她的亭亭玉立,美艳动人。
此时她一身校服,醉卧在酒吧的酒桌上,上身衣服被这个姿势微微拉起,漏出纤细的腰肢,夸张纤细的腰衬托着本就饱满的蜜桃更加丰盈圆润。
孙修桐也算见过不少美女,却也被眼前这种清纯和妩媚的结合体给迷住了,他端着酒杯,迟迟没有喝酒,又想起徐飞燕那个风姿摇曳的女人,若是那个女人和这个女孩,一块趴在这张桌子上那该是何等美景。
想到那一幕,这些年来一直靠蓝药丸硬撑的玩意,竟然有了感觉。
韩志军喝了一口酒,谄媚道:“孙总,您看我这闺女怎么样啊”。
孙修桐不舍的收回落在韩冰身上炙热的目光,咧嘴一笑,漏出几颗大金牙,答非所问道:“志军啊,你跟我说说,你现在一共在外头欠了多少钱啊”。
韩志军笑的更欢快了,像个被人把银票塞进了怀里的老鸨子,他掰着手指头:“莱安的黄家欠了几十万,利滚利得有个两百万了,葡城的大黑哥那里欠了一百来万,还有省城的几个小贷公司,加吧加吧得有个一千万吧”。
“一千万啊”孙修桐沉吟道:“过了今晚我替你还三分之一,等哪天晚上你能把堂前燕的老板娘约出来,我能再帮你还三分之一,再有一回你把她们母女一块约出来,那我就把你的欠款给你清零,怎么样啊”。
韩志军面露为难道:“他们可是我在这个世上,仅有的两个亲人了,一个还是我的骨肉”。
孙修桐讥讽道:“怎么,这时候开始顾念亲情了”。
韩志军无耻道:“得再加点钱,欠款都清零了,我也得有点再战江湖的本钱呀”。
孙修桐嗤笑道:“钱不是问题,就是喝了酒的女人,跟个木头一样,不爽利啊”。
韩志军给孙修桐满上酒:“一回生,而回熟,今后都是一家人,还不是孙总你想怎么调教,怎么调教”。
坐在邻桌的秦牧感觉到一阵恶心,比喝多了假酒还恶心,他五感极佳,哪怕是在这么嘈杂的环境里,他平心静气还是能听清楚韩志军和孙修桐的每一句对话,一个无良商人,一个把妻女典当的烂赌鬼,腌臜不堪,一丘之貉。
秦牧是在听不下去了。
直接坐到韩志军的身边,伸手按住他的后脑勺,一下子把他的额头拍在桌面上,碰,玻璃的台面直接被砸碎了。
孙修桐被吓得站起身,有些后悔,因为今天要做些下做事,而没带随从。
他说道:“这位兄弟,是跟这个韩志军有仇吗,说实话我也看他不顺眼,我哥他不熟悉的”。
秦牧手按在韩志军的脑袋上,淡淡的说道:“滚!”
孙修桐混了这么多年,尤其是在龙城混了这么这些年,最懂得什么叫能屈能伸,他连连点头,伸手就要去拉韩冰。
秦牧眼中寒光一闪:“你敢碰她,我就剁了你的手”。
孙修桐这就不乐意了,他可以不管韩志军的死活,但韩冰这种到嘴边的美味他可不愿意轻易放弃,他说道:“兄弟,你这就不对了,抢女人抢到我头上了,我叫孙修桐,刚回莱安投资创业,回馈乡党,我可是跟县里的长官们很熟的,跟莱安的一些江湖人士也有些交情,咱们可以盘盘道,说不定大家都是朋友呢”。
孙总自从过了四十岁,就很少跟人正面起冲突了,不管到了哪里,遇到了硬茬子,坐下来提上几个人名,总能压对方一头或是扯上关系交朋友。
秦牧厌烦与这个拽着一口龙城口音的男人跟他喋喋不休,他本来就心情不好,扬手一个嘴巴子,直接把这位身价惊人的孙老板,扇飞出去。
孙老板勉强站起来,秦牧一字一顿的说道:“再不滚,就让你永远都走不出这里”。
孙修桐整理了一下身上滚在地上粘上污垢的衣服,说了句:“你给我等着”。
第二百五十九章 尖叫
“你等着”或者“你给我等着”这种话,大概就是男人最后的倔强。
不管遇到了多大欺侮,受了多少委屈,这句话一出,就能给自己个台阶先离开,然后再算计君子报仇,几年不晚的问题。
秦牧很想问问这个不知道从哪冒出来,意图对韩冰不轨的男人不等行不行,有什么事就今晚解决。
因为他今晚很生气,很想打人。
但孙总显然没有今天晚上就解决问题的打算,他推开围了一圈看热闹的人群。
匆匆离开了。
秦牧看了眼趴在桌子上的这对父女。
抱起韩冰来把她送回家里去。
到了富城家园小区,抱着韩冰敲响了徐飞燕家的房门。
徐飞燕一看到韩冰被秦牧抱在怀里先是一愣,处于一个母亲的本能她并不愿意看到女儿跟男人身体过分靠近,这种感觉就跟韩冰看到秦牧跟她腻腻歪歪的时候的一样。
然后鼻子又嗅到了酒气。
她迟疑的问道:“你们喝酒了”。
秦牧把韩冰放在客厅的沙发上:“是喝酒了,但不是在一块喝的酒”。
徐飞燕显然还没有睡觉,穿了一件黑色的复古改良旗袍,很收腰很显曲线,脸上的妆也没卸,像是随时准备要出门的样子。
秦牧有问:“你怎么还没睡呀”看了眼墙上的挂钟,已经是凌晨一点半。
徐飞燕一边忙活着给女儿倒水擦脸,一边说:“哪能睡得着啊,她说去跟同学问,结果一晚上不接电话,我问遍了她所有要好的同学,都说没跟她在一起,你再不把她送回来,我就得去报警了,这孩子啊,真是不让人省心”。
韩冰第一次喝酒也是第一次喝醉。
她本就是个睡姿不雅的姑娘,此时在沙发上,迷迷糊糊的撕扯衣服,很快就漏出了一些白花花的少女禁区。
秦牧略显尴尬的一扭头。
徐飞燕发现后赶忙找来一床棉被给她盖上。
她又问道:“你在哪碰见韩冰的呀,她跟谁喝酒的,男孩还是女孩,怎么喝这么多”。
徐飞燕接连问了好几个问题,任何母亲见到女儿喝酒喝成这样都会问这些问题。
秦牧做到一旁的餐桌上,招手示意徐飞燕过来。
把整个客厅留给韩冰,担心他们的谈话会影响到她的睡眠。
他小声说:“有个韩志军男人,是不是孩子她爸”。
徐飞燕挨着秦牧坐下,旗袍下的美腿紧贴着秦牧腿,一个肉体和灵魂都被征服的女人,总是不由自主想要贴近男人一些。
她给秦牧倒上一杯柠檬水,说:“你怎么知道啊,那是个赌鬼加无赖,我这辈子最倒霉的事情就是遇到他”。
秦牧拉过徐飞燕有些凉意的手,握在自己的手心里,他说:“接下来,我跟你说什么,你一定要保持冷静”。
徐飞燕点点头,神情肃然。
秦牧喝了口水,接着道:“今天我在酒吧里碰到的韩冰,他旁边还有两个男人,一个就是韩志军、还有个姓孙的,他们一直在灌韩冰喝酒,我听那他们道谈话,那个韩志军是想把韩冰送到那个姓孙的床上,姓孙就给他一笔钱,他们谈话的时候,还提到了你”。
徐飞燕听到这里已经完全听不下去的了,极度的愤怒让她全身颤抖。
她挣脱秦牧的手,跑进厨房里拿出一把菜刀。
秦牧赶紧抱住她:“别冲动你要干什么”。
徐飞燕说话带着颤音,握住刀柄的手指因为过度用力而泛白:“我要去杀了他,这个烂赌鬼,当年他把所有亲戚朋友的都骗了一遍,房子都卖了去赌博,这些年我一
个人拉扯孩子,好不容易过上几天安生日子他又回来,还要打韩冰的主意,我一定要去杀了他,他不配做个父亲,也不配做人”。
秦牧把徐飞燕搂在自己怀里,手掌抚摸她的后脑,柔声道:“没事的,没事的,一切有我呢”。
徐飞燕在秦牧的安抚下逐渐放松下来。
秦牧轻轻夺过她手中的菜刀,一个因为孩子而被激怒的母亲是可怕的,刚才那个瞬间,徐飞燕身上的气势,让他都有些心惊。
他用公主抱把徐飞燕横抱起来回到卧室里。
跟她一块躺在床上。把她揽在怀里,哄小孩子入睡一样,轻轻拍打她的后背。
徐飞燕就这么睡着了,这一晚她睡的很踏实。
第二天一早。
韩冰在沙发上醒来,秀气的鼻子先嗅一阵难闻的酒味,她又把脖子凑近自己的衣服,真难闻。
她还有些摇晃的站起来,宿醉的滋味让她有些头疼。
她会想昨晚发生的一切,她只记得,她是跟着她爸去酒吧里喝酒了,喝完两杯之后的事情她就记不清了。
现在她家里的沙发上,她想大概是她爸把她送回来的吧。
一想到她妈对她爸的厌恶,她妈知道了她跟她爸出去玩,现在应该还在生她的气呢。
她蹑手蹑脚的走到她妈的卧室门口。
耳朵贴在门板上听了听里头没有什么动静,她妈还在睡觉。
她缓缓的打开门。
她想一下子钻进她妈的被窝里,跟徐女士一番打闹,撒娇,让她把气消了。
这是她惯用的伎俩,屡试不爽。
她当然不可能穿着臭烘烘的衣服钻进她妈的被窝里,徐女士是个多么体面爱干净的女人,她比谁都清楚。
一中的校服被仍在地上。
她像个跳水运动员一样,一个猛子扎进了徐飞燕的被窝里,如鱼归海,如鸟投林。
此时,一床被子下,盖了三个人。
时间像是一下子凝固了。
十几秒后。
三个人几乎一块尖叫的蹦下床。
天刚蒙蒙亮。
脸上还带了一个巴掌印的安修桐和头上缠了一大盘绷带韩志军坐在火锅店的大堂里。
火锅店已经开张两个礼拜,实话实讲,生意有些惨淡,除了刚开业的那几天不计血本的大酬宾笼络一些人气,这几天已经冷清到门可罗雀。
铜锅里煮了一锅羊肉。
韩志军大口吃肉,挨了顿打,倒也没有什么心理障碍,他这些年,到处赌博,到处欠帐,到处挨打。
世上的所有事,都无外乎一个熟能生巧,爱挨打这事也是。
但孙总就不一样,他很愤怒,完全吃不下东西去。
第二百六十章 在于晨
韩志军没心没肺的吃涮肉,抬头看了紧锁眉头的孙修桐一眼,擦擦嘴说道:“孙总,打听到昨天晚上那小子是谁了吗,他打我无所谓,可是打了您的脸,真是有眼不识泰山,您啊,可得好好教训教训这家伙,我跟您说,小地方的人没见识还好惹事,您正好趁这个机会在莱安抖抖威风,毕竟您在这也有生意了,杀鸡儆猴,让莱安的小混混们都瞧瞧您孙总这条过江龙的实力,省的他们再来店里找麻烦”。
孙修桐摸了摸还隐隐作痛的左脸,说道:“打听到了,叫秦牧,是那家菲林酒吧的老板”。
韩志军冷哼一声:“酒吧老板啊,怪不得这么横呢,碰上您也算他倒霉,招惹谁不好,招惹您孙总,他算是活腻歪喽”。
孙修桐尽管心里恨不得把秦牧挫骨扬灰,但面色却很平静,他总不能在韩志军这种人面前失了体面,他看着没个吃相的韩志军:“他还有个身份,是对面火锅店老板娘的男朋友”。
韩志军当时就炸了,站起来道:“什么!这孙子给我戴绿帽子呀这是,我这就去弄死他”。
喊完了,就四处寻摸着找武器,板凳不行,啤酒瓶不行,又去后厨拿了个切果盘的刀子。
孙修桐就在冷眼旁观,看他做戏。
韩志军嚷嚷够了,见孙修桐完全没有劝他的意思,有些下不来台,他喊道:“孙总,你信不信,我今天就去弄死他”。
孙修桐看到韩志军这种小丑模样,郁闷的心情得到了一定的缓解,竟然有了一些胃口,他自己夹起一片肉,在蘸料里打了个转,放嘴里细细品尝,这羊肉可不是他店里平常卖的那种羊肉,这是最顶尖的盐池滩羊,现杀空运,天然饲养,肉质鲜嫩,吃完这一口,孙总顿时就来了精神,他招呼韩志军过来坐下:“你要真有这本事,咱俩昨晚就不会挨打了,我看的出来这家伙是个练家子,而且能在莱安最热的厂子里做老板,肯定是有些背景的,对付他咱们不着急,跟他玩玩”。
韩志军好不容易找到个台阶,赶紧顺坡下驴,他坐下说道:“那就跟他玩玩”。
孙修桐盯着一条马路之隔的堂前燕火锅店,说道:“也跟徐老板玩玩,一街之隔的同行,就像擂台上的拳击手,总得把一个干趴下才行”。
韩志军附和道:“那就把她干趴下”。
孙修桐脸上带着荡笑:“干趴下你前妻,你不介意吧,好像你对给你戴绿帽子这事很愤怒呢。”
韩志军充分发挥厚颜无耻的精神:“您尽管干,尽管戴,只是是您,帽子戏法我都不介意”。
孙修桐被逗笑了,他喜欢现在这种感觉,他说道:“好啊,今天咱们等着看好戏”。
上午九点。
秦牧跟徐飞燕一块到火锅店开门。
对于今天早晨的尴尬事,两人都默契的不在谈论,万幸昨天晚上俩人并没有兴之所至做一些男女之事,睡觉得时候几乎算是合衣而眠。
秦牧跟着徐飞燕一块在店里拖地,擦桌子。
徐飞燕擦着吧台说:“你说我该怎么跟韩冰说呢,让她离韩志军远一点,跟她说实话吧,又怕她心理上接受不了,毕竟那是她亲爹,不说实话有担心她意识不到问题的严重性”。
秦牧说:“确实是个麻烦事,要不我再找那个韩志军谈谈吧,让他滚的远远的”。
徐飞燕今天换了一身双开襟的加绒长款旗袍,整体米黄色,脖子上带白绒毛,昨晚睡得晚,面容略显憔悴。
徐飞燕又说:“这个韩志军可不是个听劝的人,又无赖又下作,就是个粘在狗皮膏上的臭狗屎,又臭又粘人,你跟他打交道可得注意点”。
秦牧看了眼,弯着腰在那擦吧台桌面的旗袍美人,一日之计在于晨,他
有些食指大动。
他脚步轻轻的靠过去,一巴掌拍在那圆润饱满的蜜桃上,秋冬款的旗袍面料很厚实,没有预想中的那种脆响,是一声闷响。
徐飞燕背着突如其来的一巴掌震的身子前倾了一下。
两手撑住桌面,没出声,也没回头。
秦牧马上又来了一下。
徐飞燕这才回头看了他一眼,眼神里全是风流和风情。
反正现在还早,没有人会在大早晨的来吃火锅。
秦牧从后头抱着徐飞燕纤细的腰,这娘俩都有一副勾魂的腰,他贴在徐飞燕的耳边说:“记不记得咱们刚认识的第二天,你停车在保安亭门口,落下车窗指桑骂槐,说我这辈子也吃不上四个菜”。
徐飞燕记得,情人之间的相识,过段日子去回想,总会莫名其妙的就多一些浪漫的色彩,她说道:“记得呀,那天我记得门口马路上还停了一辆红色的玛莎拉蒂挂的还是龙城牌照”。
秦牧又问道:“知道那天我跟老陈说了什么吗”。
徐飞燕在秦牧的怀里转了身,两手勾住秦牧的脖子,问道:“说什么了呀,我的爷”。
秦牧一把把她横抱起来,就往二楼走,二楼有包厢更私密一些。我当时就说:“早晚要弄到你叫爸爸”。
顺着楼梯,把徐飞燕抱进一个沿街靠窗户的包间里。
一下子拉开窗帘。
把徐飞燕压在窗台上,让她的脸冲着窗外,秦牧搂着她的腰,撩起她的旗袍裙摆,贴紧她的后背。
从二楼居高临下,能看到对面的火锅店里,大早晨的竟然又两人在吃火锅。
秦牧说:“对面生意这么好吗,这么早就开始上客人了”
徐飞燕顺着秦牧的视线看去,不确定的说道:“吃饭的人有些面熟呢,好像是韩志军”。
秦牧被徐飞燕这话说得一惊,说道:“咱们要不要停下来”。
徐飞燕回头给了他一个热烈的吻,她不要停下来,她还要的更猛烈一些。
刺激。
那就来吧。
秦牧开始解皮带,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楼下却传来了一阵嘈杂的声音。
“老板,老板,在吗,我们要吃火锅”。
秦牧心中暗骂,这特么是一帮什么玩意,大早晨的就要吃火锅,怎么不去吃屎。
听脚步声,楼下的一个人已经走在了上楼的台阶上。
秦牧恋恋不舍的拉下徐飞燕的旗袍,怀着满腔的恨意,打开包厢门,去招呼这几个来得不是时候的食客。
第二百六十一章 恶心
徐飞燕整理好衣衫,把嘴上的口红对着包厢卫生间里的小镜子重新涂匀。
透过窗户又看了眼对面火锅店里的韩志军,这个男人化成灰她都认识,他带给她的苦难至今想来依旧让她耿耿于怀。
有人说时间会冲淡一切,再大的仇恨经过时间的冲刷,也就不恨了。徐飞燕觉得不是这样的,那不是不恨了,只是算了。
她睡不着的时候回忆那些过去,有时候也会想算了。
可韩志军这个混蛋,坏的完全超出了想象,竟然打起了女儿的主意,秦牧已经很斟酌了给她复述了韩志军跟那个男人的对话,什么东西,还想母女一块收了,真是心理变态。
秦牧招呼着几个食客让他们挑餐桌,点菜。
来的是四个男人,打扮的都很朴素,一个看起来有四十几岁,方脸浓眉,很高大,一双三角眼。另外三个是十七八的小伙子,三人都管那个四十几岁的男人叫师父。
刚才在楼上他也扫了对面火锅店一眼,一个韩志军另一个人就是昨天在酒吧跟他在一块的那个孙老板。
如果没有这师徒四人来搅局,他大可以跟徐飞燕在窗户前一番巫山云雨。
看着楼下的街道和对面火锅店里的人,想想还有些小兴奋。
四个人点了三斤肉,一份毛肚,一份黄喉,几分青菜。
一份鸳鸯,两打啤酒,在一个角落里,默默的吃饭。
可能是有什么事情要谈吧,声音都压的有些低,秦牧给他们多拿了一些火锅底汤,让他们注意加水,也就没再过去溜达,打扰人家的私密谈话。
他和徐飞燕挤在有些狭窄的小吧台里,看着手机嗑瓜子,现在是上午十点多,距离第一波客人来吃饭还有一段时间。
做菜的师傅和几个服务员陆续也来了,看到徐飞燕和一个小伙子在吧台里亲亲我我,都是会心一笑。.五
徐飞燕性格虽然有些泼辣,对员工的工作要求也有些苛刻,但也是个好老板,给的薪水在莱安的同行业里肯定是算高的。
秦牧说:“我看跟韩志军一块吃火锅的那个男人就是昨晚酒吧里灌韩冰喝酒的那个男人”。
徐飞燕皱了皱眉头,说:“那人是对面那家火锅店老板,刚开业,前几天还抢了我不少生意呢,不过做餐饮最重要的还是味道,去过他家的客人都说味道一般,我有信心把他家给干关门”。
秦牧笑道:“徐老板真厉害”。
徐飞燕骄傲的扬了扬下巴,说:“那是”。
秦牧用手指挑了挑她精致的下巴:“这个姓孙的应该是有些实力的,对你们这对母女花,他可是开价一千万呢,也算是一掷千金了”。
徐飞燕皱骂道:“他就是脑子有毛病,他把一千万给了韩志军跟我们娘俩有什么关系,还想收母女花,老娘现在恨不得刨了他家的祖坟”。
秦牧还挺喜欢徐飞燕现在这种凶凶的样子,他说:“昨晚也是万幸,他们是带韩冰去我的酒吧里,要是去了别的场子,现在想想都后怕”。
徐飞燕叹了口气,女人的美貌实一把双刃剑,肯定能在生活中讨来一些便宜,但也能招来一些祸端,她又焦虑了:“这事怎么办呢,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我总不能把韩冰关在家里不让她出门吧,她今年才十七,身子已经发育的太成熟了,哪像个还在上学的小女孩啊,今天早晨你也看到了.......”。
秦牧赶忙矢口否认:“我什么都没看到啊!”
徐飞燕也觉得这个话题有些不合适,就岔开话题说:“你最近有没有见裴主编啊”。
秦牧说:“没有,我去了一趟海城,一回来就先见的你”。
徐飞燕灿烂一笑,
对于秦牧的回答很满意,她说道:“咱们裴主编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离婚了,现在又辞职了,莱安日报社那可是旱涝保收的铁饭碗,现在经济形势不好,还有比她们这种吃公家饭的更舒坦吗,别人挤破脑袋都进不去,她说辞就给辞了”。
自从那天裴如衣过完生日,徐飞燕就没跟曾经都好闺蜜说过一句话。
女人之间再亲密的关系,只要一牵扯上男人,那肯定也会反目。
只是她俩毕竟是十多年闺蜜了,在徐飞燕刚离婚韩冰还小的那段日子里,裴如衣没少为徐飞燕提供帮助。想到这些,她心里总会五味杂陈。
秦牧小心翼翼的说:“要不改天我组合局一块坐坐,问问她离职之后的打算,要我说啊,什么铁饭碗不铁饭碗的,如果铁饭碗里头是臭饭或者直接就是空的,扔了也就扔了”。
徐飞燕一双狐狸眼,妩媚天成,她问秦牧:“就一块坐坐吗,不再做点别的吗?”
秦牧说:“要不再一块出去走走,看场电影也行”。
徐飞燕冷笑道:“就这些吗?”
秦牧见徐飞燕也就是表面生气,大胆道:“难道还得把你俩一块推倒在大床上,比比谁的蜜桃更翘,谁的小腰更细,谁的木瓜更圆吗?”
徐飞燕用力踩了秦牧的脚面一下:“你想得美,你是不是还想听听谁叫的更好听啊”。
秦牧忍着脚面的疼,压低声音说:“你叫道好听,你叫的搔”。
徐飞呀呸了一口,说:“去你的吧”。
时至正午,陆陆续续的就上来几桌客人。
秦牧跟着徐飞燕一块忙里忙外,有些老顾客看到他,还会跟徐飞燕开些善意的小玩笑。
现在人思想也开放了,姐弟恋这种事不稀奇。
忽然。
角落的的客人大叫起来。
巡着声音走过去,是今天早晨回来吃过一直吃到现在的那四个四个人。
为首那个中年男人,怒气冲冲的嚷嚷:“老板,你过来,老板你过来,看看在你家火锅里吃出什么来了,啊,这是什么呀,气球吗,这也太过分了吧”。
这男人用一双长筷子,从鸳鸯锅的红油锅里跳出一个橡胶底玩意,被他的叫嚷吸引过视线的顾客们一看,这可炸了锅了。
那赫然是一枚避孕套。
在汤锅里吃出这玩意来,这得多恶心。
第二百六十二章 网络风暴
四个人中有人负责嚷嚷,有人讲理,有人负责跟周围的人诉说自己的委屈,还有一个在那拿着手机拍照。
配合不可谓不默契。
锅底和菜品都是秦牧上的,他百分之一百断定这帮人就是自编自演一场闹剧。
他们从早晨十点来钟吃到现在,才吃出这玩意来,想来就是等着中午饭点有其他客人进来吃饭呢。
秦牧走上前去,问道:“先生,您是对我们的菜品有什么不满意吗”开餐馆呀,是个服务业,三教九流甭管谁来了都得点头哈腰的伺候。
筷子上夹着套子的中年男人,吊着一双三角眼,厉声道:“你觉得我在你们的火锅里吃出来一个这玩意,能满意吗?”
随着中年男人的叫嚷和那三个小年轻的起哄。来吃饭的客人也都围拢过来看热闹。
徐飞燕啊,做了这么多年餐饮,在菜品里找茬,试图吃霸王餐乃至讹诈餐馆的无赖客人都碰到过,但是像今天玩的这么恶心的还是头一回遇见。
她款款走来,平淡的说道:“这位先生,怕是这里头有些误会,我这家火锅店虽然开的年头不算长,也不敢说味道有多绝美,但是卫生这一块我还是感打包票的”葱白一样的手指一抬说:“这是卫生部门给我们发的3a级认证,整个莱安县也找到几家这种卫生级别的饭馆,还有在坐的各位有老主顾也有新朋友,都可以看一下,手边的桌椅板凳,包括地面,我们清扫的都十分干净,所以我们是不可能犯下这种错误的”。
这段话可以说是有礼有节,先说明是个误会,给对方留***面和台阶,然后又把火锅店的卫生标准给大伙看,尽量把其他客人的立场引导到自己一边。
但是无赖之所以是无赖,就是他们压根不讲道理。
那个中年那人,冷哼道:“什么卫生标准呀,这些玩意都是糊弄人的,那点钱上下一打点都能搞到,今天我就是在你家的汤锅里吃出避孕套来了,你说这事怎么解决吧”。
徐飞燕笑了笑,摇摇头冷静道:“这一桌,我们可以免单,权当交个朋友了”。
中年男人一双三角眼猛然一瞪,两只手掌一块撑在桌沿上,恶狠狠的道:“免单,你开什么玩笑,要不你把这玩意吃了,要不你就得赔偿我们几个精神损失”。
秦牧凑上前去,楼住他的肩膀,说道:“咱们别再这里聊了,让大伙看笑话,咱们去包厢聊行不行,你有什么条件尽管提,我们也尽量满足”。
中年男人就是来闹事的,打开秦牧的手:“不行,就在这里聊,就让大伙看着咱们聊”。
按照秦牧的脾气,现在就应该把那个被热汤煮过的避孕套塞进这个男人的嘴里。
但是不行啊。
看热闹的都在拍照,估计朋友圈各种短视频平台已经开始上传了,他现在如果打人的话,对火锅店就更加不利。
那个中年男人一双贼眼,在秦牧和徐飞燕的身上扫了一圈,意味深长的说:“这玩意是不是你俩用的呀,寂寞老板娘和小白脸干柴烈火的桥段,你俩玩的够野的呀,我们来得时候,正碰上你俩在楼上鬼鬼祟祟,是不是在吃野食啊,怕是我们打扰你的好事,那这玩意蓄意报复是吧”。
周围人一阵哄笑,还真让这家伙给猜到了一些真相,大家最喜闻乐见的就是这种带点荤腥的段子,所以都来了精神,竖着耳朵看看能不能听到什么更劲爆的花边。
徐飞燕满脸涨红,回到柜台上,冲抽屉拿出五百块钱,面若寒霜的说道:“就这些,拿上走”然后指了指一个房间的角落,说:“那里摄像头,不然咱们让巡捕司的人来调监控,看看这玩意是谁放进锅里的”。
中年男人哈哈一笑:“五百块,打发叫花子呢,这事
五万你都解决不了”。
徐飞燕掏出手机就打报警电话,见她来真的。
三角眼男人迟疑了一会,一把躲过徐飞燕手里的钱,大跨步的离开了。
秦牧起身想悄悄跟着他们,给他们一个毕生难忘的教训,恶人得有恶人磨才对。
但是被徐飞燕拉住了。
她说:“开饭店啊,总会碰上这种人,打他们都脏手而且容易节外生枝”。
一番折腾,在座的也都知道这是个闹剧。
徐飞燕很会来事的每一桌都送了几瓶啤酒,不喝酒的就送青菜拼盘,大家皆大欢喜。
秦牧也以为这只是一场无关紧要的闹剧。
结果,到了下午网络上就开始起风了。
各种标题悚人的短视频开始发酵起来。
到了晚上,一些关于这场闹剧的话题已经冲上热搜,短视频平台上也出了各种恶搞。
各种网红纷纷跟进,一时间群情激奋,对堂前燕火锅店口诛笔伐。
连带着莱安县的食品安全部门也被网友骂的狗血喷头。
对于国内的网络风暴,秦牧是深有体会的。
他还曾做过这种“网红事件”的主角,还亲手策划过一场针对大鹏化工的网络风暴。
这是个属于互联网的时代,随着流量变现越来越快捷,几乎每个年轻人都开始有了一个网红梦,如果十年前问年轻人的梦想可能是歌星电影明星,但现在去问,估计能得到一半的回答是做个网红。
其实这也没什么不好,总被年轻人都梦想去做官或者做个江湖大佬要对这个世界有益处,可这玩意好像对那些内向的人有些不公平,互联网的算法喜欢那些善于表达的外向型人格。
第二天早晨徐飞燕的这家火锅店在网上受到了更大的关注,这里一时间也成了县城网红的打卡圣地。
于是徐飞燕索性给员工放假,没去开门。
徐飞燕蜷缩在沙发上,光着脚,翻看着一条条关于火锅店的短视频,那些视频博主都是急进讽刺挖苦之能事,她神情凝重,意识到了里头的危机。
秦牧走到她身后拍了拍她的肩膀,说:“没事,不是店里有摄像头吗,调出视频来传到网上去,再花点钱买点流量推一下,舆论肯定会翻转的”。
徐飞燕抬起头,笑了笑,笑的有些惨淡:“哪有什么摄像头呀,我那是唬他们的”。
秦牧坐到沙发上,伸手把徐飞燕拦进怀里:“这事肯定是有蹊跷,网路上传的这么热闹,背后肯定是有推手的,咱们最近也没得罪其他人,我怀疑啊,就是对面那个孙老板做得,这孙子有点家底,开火锅店就是玩票,这种损人不利的事他做得出来”。
徐飞燕窝在秦牧的怀里,消瘦的肩膀惹得秦牧一阵心疼,就是这副肩膀这些年里担起了一个家庭的额重担,他虽然有个悲惨的童年,但是从物质上讲他并没有体会过什么叫人间疾苦,可他怀里这个女人,肯定体会过很多。
他说道:“别担心,网路世界的人是没有记忆的,你看看那些爆出过丑闻的明星,只要不是被司法机关逮捕,现在不都也活的好好的”。
徐飞燕叹了口气:“你说老天爷为什么就是不让我过安生日子呢,我是不是天生就该是个命苦的女人,在学校里我就遇到了韩志军,刚结婚他就成了赌鬼,好不容易生活有了点起色,还遇到了你,结果又来了个不知道哪来的孙总,我为什么总是碰见这种坏人啊,我就是想安安稳稳凭自己的劳动过个好日子,不招惹
谁,不得罪谁,怎么就偏偏有人要来欺负我呢,生活怎么就这么难呀”。
秦牧说:“相信我,这事有我呢,你就停业几天,安心在家里好好休息,实在闷了就出去旅旅游,这个姓孙的,还有韩志军,我来对付他们”。
第二百六十三章 打
菲林酒吧,秦牧的办公室里。
秦牧找来杜白,妖僧,徐雨农,杜耀武一块商量该怎能对付那位孙总。
这几个货,除了妖僧都是老烟枪,别看杜耀武岁数小,这里有数他烟圈吐的又大又圆。
哥几个聊事之前,先散了一轮烟在哪里吞云吐雾,没几个分钟整个办公室里就飘渺如仙境。
为了避免给搞成烟熏肉,妖僧起身去吧排风扇打开,他抱怨道:“秦少啊,自从我见到了你就是为你的女人效力了,给吴暖暖找妈妈,提徐飞燕收拾前夫,你往后能不能少招惹几个女人”。
秦牧起身摸了一把他的光头,开门散散烟,说:“小和尚,你是不是忘了,是老子九死一生才把你从三角地给救出来,否则这功夫已经做了别人的新娘了,说不定那位热内部族的少族长一开心,还得给您做一对硅胶的胸脯呢,做人啊得懂得感恩”。
妖僧平日里不怎么出门,就是在酒吧里活动,没事的时候就给那些保安保洁讲讲佛经,生意忙起来了他就自己坐到三楼大一间杂物间里读书打坐,其实酒吧里的隔音想过很差,即便在三楼也能听到楼下的喧嚣。
但秦牧最佩服妖僧的地方就是,这家伙可以随时随地的物我两忘,能做到自己跟世界的主动隔绝。
他今天受邀去为一位保洁阿姨的亲属做了临终法师,据那位保洁阿姨说,她那位亲戚生前就是个虔诚的佛教度,在妖僧的诵经声中走的很平静。
毕竟是去搞一些宗教仪式,所以妖僧今天穿了一间黄褐色的僧袍,他高挑又清瘦,一件不知在哪找来的僧袍松松垮垮对套在他对身上,偏偏有一种不惹尘埃的出世感。
他双手合十:“早就听说大夏老板们喜欢给员工画大饼喝鸡汤,一会狼性文化一会感恩教育,今天算是见识到了,阿弥陀佛”。
秦牧扬了扬手里的半截香烟:“你个小洋和尚竟然敢嘲笑我们的商界文化,信不信我这就给你烫几个戒疤,让你彻底皈依”。
杜白对杜耀武小声嘀咕道:“你见过这么漂亮的和尚吗”。
杜耀武诚恳道:“没有啊,我见过大和尚都是大胖子,这么好看的从没见过,从三角地回来大时候我就有个猜想,叔,你说他会不会是女扮男装啊”。
杜白说:“可是喉结和胸脯做不得假呀,反正现在他也在酒吧里住,等他洗澡的时候你去偷看一下”。
杜耀武长了个心眼:“你咋不去”。
杜白怒道:“我是那种偷看别人洗澡的人吗”。
杜耀武冷笑一声:“那些个做保洁的婶婶都说,换了新老板之后哪都好,工资也涨了,工作时间也自由了,就是不敢在酒吧里洗澡了,怕保安队长偷看,您就是保安队长吧”。
杜白老脸一红:“这帮老娘们,真是狗咬吕洞宾,老子那是给他们站岗放哨呢,她们也不撒泡镜子照照,自己也模样身材值得我偷看吗,是不是”。
杜耀武连连点头。
徐雨农看着耍贫嘴逗闷子的四个人,觉得自己跟他们之间好像总是隔着一堵无形的墙,有一种无法融入的距离感。
他有些好奇,秦牧作为一个四大家族出身的贵公子,身边怎么会有这么一帮奇怪的朋友。
秦牧拍拍手,示意大家安静下来,说道:“咱们开始谈正事吧,杜白你先说说,你给那个孙修桐做的背景调查”。
杜白喝口水,清清嗓子,两手拢进夸大的袖口里,说道:“这个孙修桐的啊,还真有点背景,早年也是江湖中人,做了某位大人物的黑手套,也不知道怎么的又成了白手套,最近这些年在做充电桩生意,莱安是他祖籍,这边已经没亲戚了,据说是某个算卦的说让他回来休憩一下祖坟这才回来,他
开火锅店的那个地方就是当年他家的祖坟,他注册的是连锁火锅公司,算是县里的招商引资项目,在县城有些人脉,根系主要在龙城,所以地方的长官们都拿他当座上宾,至于那个韩志军,乏善可陈就是赌鬼,根据秦少说的呢,就是这个赌鬼想把前妻和孩子卖给这个孙总,好得到一笔钱还赌债,现在呢是秦少的女人也就是那个堂前燕火锅店的老板现在遭受了网络暴力,各位如果刷段视频当话,应该能刷到关系恶搞堂前燕火锅店的短视频,现在就怀疑这场网络风暴肯定是有人推波助澜的,初步怀疑呢就是这个孙修桐,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
妖僧又说话了:“所以又是一场争风吃醋喽”。
秦牧撇了他一眼:“别阴阳怪气,让人误会你在为我帮其他女人而争风吃醋呢”。
妖僧没再言语。
杜耀武问:“这就是商战吗?”
杜白说:“商战个屁,两个火锅店之间矛盾也配叫商战”。
徐雨农接话道:“其实再高端的商战也就是这么回事,当您共享单车抢占各个城市道街区,就是业务经理带着工具刀去划对方的车坐,现在那些所谓新媒体平台商战就是组织人去对方直播间骂街,有时候这些简单直接的方法比那些高深莫测的要管用”。
秦牧坐着老板椅,两脚搭在办公桌上,两手抱着后脑:“现在呢,就是丫的发了个些照片啊视频啊,说在锅里吃出套子来了,所以怎么才能证明是他们自己放进去的呢”。
杜白阴恻侧的说:“好办,把那几个人找到,我把满清十大酷刑在他们身上用一遍,保管他们什么都说实话”。
徐雨农说:“要不跟龙城那边联系一下,跟这位孙总的后台聊聊,都是做生意,大家和为贵”。
妖僧说:“现代人交流肯定离不开网络,只要能搞到他们的手机,就能查到他们见不得人的谋划”。
秦牧手指以某种韵律敲击着桌面,说道:“那咱们就先按妖僧说的做,通过网络手段来回击,如果不行就去龙城找孙总的大老板盘盘道,如果还是不行,那咱们就打!”。
第二百六十四章 正常人
秦牧从老板椅上站起来,狠声道:“咱们三管齐下,杜白你去想办法搞到那个孙修桐的手机,妖僧你尝试通过网络手段翻翻那个孙的老底,如果杜白得手,黑进他所有的社交软件,找到他们栽赃火锅店的证据,在网上进行舆论回击,耀武和雨农跟我回龙城,看看能不能跟孙总背后的大老板盘盘道,马上行动,我想一举把姓孙的斩草除根”。有事情要么不做,要做就得做绝,这符合他的一挂作风。
听说秦牧要回龙城,正担心女儿再被她爸祸害的徐飞燕提议让韩冰一块去龙城跟秦牧玩几天,她到现在也没跟韩冰明说,那天韩志军把她带到酒吧的真实目的,这件事对韩冰来说有些残忍,能不让她知道就不让她知道。
这次北上,徐雨农还带了两个小伙子,都是从省城来得,看他们的表现是知道一些秦牧跟龙城秦家的关系,对秦牧格外的客气甚至带着一些谄媚,徐雨农私下里说这二位是省城两位新兴富豪家的公子,这两位的老父亲都是互联网起家的新贵,有钱,底子干净,但是苦于出身普通家庭,没有深厚的人脉,有了大把的钞票之后总有种怀璧有罪的不安全感,所以一直想找个大靠山投靠,听说徐雨农跟秦家人搭上线之后,就让家里的孩子跟来一块混。徐雨农说如果秦牧不喜欢他俩就让他们滚回省城,秦牧说让他们跟着就行,他们无非就是想看看秦牧在秦家的地位,然后在确定压多少宝在他身上,现在他也逐渐认识到了秦家嫡长孙这个身份究竟有多大的能量,他什么都不用做,就会有大量的金钱涌向他,大量的人才上赶着来为他效力,就像三国时期的刘皇叔,就凭着中山靖王之后的名头,要人有人要钱有钱,最后裂土称王。
老张正好有些事也要回一趟龙城处理,这一次也跟秦牧同行,就这样一行七人浩浩荡荡的坐上了开往龙城的列车包厢。.五
自然大家默契的把秦牧和韩冰安排进了一个车厢,虽然秦牧跟这个因为要去龙城显得有些格外兴奋的小妮子真的就是单纯长辈和晚辈的关系,但是其他牲口们都当他是玩什么养成游戏,这种事也不能过多解释,否则只能是越描越黑。
杜耀武和老张住在相邻的车厢里,十七岁的杜耀武跟着秦牧这段时间也算长了见识,开了眼界,他虽然跟杜白算是同宗同族,但这孩子长相上却不像,杜白那般不拘一格,他长相本就清秀如今又跟着秦牧见了天地甚至见了生死,平白又多了一份同龄人不具备的稳重和淡然。老张见过之后都觉得根骨不凡,相守他做徒弟,什么岁数有什么岁数的念想,到了老张这个年纪,就想着给把一身的好把式找个传人,换做十年前他连秦牧都不乐意教真的,现在见了杜耀武,反倒有了收徒弟的想法,这或许就是个人其机缘吧,该着杜耀武有这个福分。
徐雨农带着两个从省城来投奔他的富二代在另一个车厢,这俩哥们如果论起父辈的身价来,即便是富豪多如狗的省城也是拔尖的存在,但俩人有个共同的特点就是低调,甚至有点抠门,穿衣打扮就是简单的运动装身上不见名表或者名车钥匙,谈吐之间也都很有礼貌,那个五短身材戴个全框眼镜的小胖子性格还有些内向,他叫陈元亨,父亲曾经是海外某工具类软件大神级工程师,带着团队回国创业,五年就把公司做到上市,另一个身材瘦高的瘦伙子叫叶贞吉,他老子是玩币圈和直播的,虽然不像陈家那样做成了上市公司,但是据徐雨农透漏,叶家赚的才是真金白银,这两年赶上了风口,论净资产的话未必不如陈家。
这么两个贵公子愿意跟着徐雨农鞍前马后也侧面反应了徐雨农在省城某些小圈子里的地位,资产到了一定程度就会忧心继承人的问题,尤其是这种新兴的富豪,更担心辛苦白手起家的基业被下一代给折腾没了,所以教育上都舍得下本钱,不仅是从下到大读名校那种教育,步入社会之后还得找人带带,
否则社会上的一些人情世故潜规则学校里可是不教的,自己摸索不仅会吃亏,关键是浪费时间成本,时间对于富豪们来说才是最金贵的。
徐雨农年纪轻轻,在各种圈子里都能游刃有余,这种本事大家都是看在眼里的,所以省城的一些富豪喜欢把孩子扔到徐雨农身边让带两年,徐雨农也不客气,来了真当不还钱的劳力使唤,开车,伺候局,端茶倒水这些还算轻快的,有时候真被拉出去做力工,但只要被他带出来的孩子,不敢说都是人中龙凤,但都懂规矩,知分寸,而有了这两样了,守家业就靠谱。
时间还早,除了张楚峰在车厢里打坐,其他六人都聚在一个车厢里闲聊,秦牧坐在下铺,韩冰坐在她身边对面一张船上并排坐着徐雨农和跟着他的两个小伙子,杜耀武站在门口的过道走廊里,笔挺着身子,脚下却只有脚尖着地,火车行进难免有些颠簸,他却像生了跟一样,不动如山。
徐雨农抽出一根烟,看了韩冰一眼,又默默的塞回到烟盒里,笑道:“秦少,我隆重为你介绍一下我身边的这两位青年才俊,我右手边这个小胖子叫陈元亨,唯一的特点就是爱哭,遇到好事也哭,遇到坏事也哭,被表扬了会哭,被骂了也会哭,但是爱哭的人可不一定就胆小,有次去边区自驾游,我是亲眼看着他一边哭,一边用一把工兵铲把五个拦路讹钱的路霸给拍成了血葫芦,哭的越凶拍的越狠,后来巡捕来了他趴人家怀里哭,搞得巡捕以为他是那几个半死不活的路霸的家属呢”。
众人听完都是哈哈一笑,小胖子陈元亨脸红的把头扭到一边,看样子还真会随时就哭出来。
韩冰一双遗传自她妈的狐狸眼瞪大,真是匪夷所思。又看了眼坐在她身边的秦牧,感觉怎么亲叔叔身边的朋友都这么有特色,好像没有一个正常人。
第二百六十五章 机会
徐雨农用夹着烟的手,又指了指左手边危襟正坐的叶贞吉,说道“这位是叶贞吉叶公子,偏执狂加强迫症,数学小能手,从小就被他爸带着去到处显摆,酒桌上给大家表演背圆周率算是他家的保留节目,龙城大学数学系毕业的,现在自己炒股票玩。”
长相周正,性格内敛的叶贞吉微微点头,笑道:“今天秦少也在,我就给大家爆个小料,我就会背圆周率的前十位,每次我爸让我表演我就瞎编,反正至今没人能听出破绽”。
秦牧对着两个小伙子印象不错,那个陈元亨有些内向,但又不失勇敢,这个叶贞吉聪明却又不失真诚,都是很好的年轻人。
几个人又天南海北的聊了一阵闲天,秦牧还发现陈元亨这个小胖子知识面很广泛,不管聊到什么,都能有些不是那种烂大街的见解。而叶贞吉则是术业有专攻,对于金融方面的研究很有深度,尤其是对股市短线操盘这种成功率较低的玩法很有心得,据说每年他能都抓到一只连续涨停十天以上的的妖股,这种能力堪称是在股市里开挂。
后来几人玩了一会扑克,秦牧和叶贞吉搭档,徐雨农和陈元亨一伙,秦牧二人都是记忆里极好的人,走的是记牌算牌的路数,但是今天这几把牌,不怎么会玩的陈元亨手气异乎寻常的好,甭管秦牧俩人怎么机关算尽最后都难逃输牌的命运,最后输的人家小胖子都不好意思了,悄悄放水,但是一放水反而让两位算牌记牌的更是记不清算不准了,还是个输。最终是徐雨农谎称自己昨晚没睡好,要回车厢补觉,才结束了这场略显尴尬的牌局。
韩冰光着脚丫,靠着车厢看一本《乌合之众》这本书由勒庞写于19世纪,历经一百多年,当年名不转经传的小册子,现在几乎成了文艺青年的必读物,秦牧粗略的读过这本书,核心内容就是勒庞认为人们一旦形成群体,就会出现智力下降、情绪激动等特征。从某种意义上说就是否认群体智慧。
就好比广场上闲逛或经过的人群,他们相互之间也不认识,各自有各自的关注点,并没有一个统一的心理诉求,如果有人一直抬头看天,时间一久就会又一群人跟着抬头看天,慢慢的广场上所有人都抬头看天,虽然大家都不知道自己在看什么,但就是集体失了智一样在那仰头看着。
但群体的力量真的就一无是处吗,秦牧不这么认为,至少在战场上不是这样的,心理学上还有一个名词叫“看山效应”说的是,组织一群人,一个一个轮流看海拔几千米的高山,然后问他们,你觉得这个山陡不陡峭?你有没有信心爬上去?很多都觉得,山很陡,不好爬。然后,研究人员又组织了一群人,这回不是让他们分开,而是聚在一起看山。结果这些都表示,山看起来,好像也不是很陡。这就是看山效应。它说的不仅是人多力量大,是人一多,每个人都会变得更有力量。从这个角度看,加入群体,能获得安全感和信心。
而从乌合之众到人多力量大之间,差的就是一个组织力,就说秦氏集团,上上下下加起来有十几万人,能有效的整合在一起他们就能创造巨大的财富,但如果高层内耗,把上上下下搞得乌烟瘴气一团糟,那这十几万人就成了乌合之众,会一块把秦家这个高楼大厦拖垮的。
秦牧靠在床铺的另一边,盘算着秦家上下的人员结构,第一代就是秦老,萧白霜,霍家老太太这些人,他们都上了岁数,虽然在家族里还都能一言九鼎,但毕竟精力有限,有些事他们已经看顾不全了,下头的人跟随了他们这么多年,也知道怎么糊弄他们了。
至于第二代,家族内部这些创业元老的后人,可以说尽是庸才,都是些二流人物,倒是一些后来科班出身的一些少壮派都是一时俊杰,在很多要害部门上都做出了,非他不可的业绩。
现在是秦家,霍家,萧家的第三代开始
崭露头角的时候了,一个个或是自愿或是被动的被推上了前台,可能有了第二代培养失败的教训,这第三代都很出挑,秦家秦弗狸,秦东来。萧家的萧暮雪,霍家的霍东楼等等,都能独当一面。
但是又该怎么把秦氏控制到自己手里来呢,仅仅靠老爷子的偏爱,怕是阻碍会不小呢。
他给徐雨农发了条消息问道:“如果把这两个小伙子安排进秦氏的子公司中层,你觉得能站稳脚跟吗”
徐雨农那头一直显示正在输入,却一直没有回复,过了一会,他敲门进来,直截了当的说道:“如果在业务岗上的话站稳脚跟应该不难,毕竟他俩的老子都有些身价和人脉,甭管做什么业务,都不愁给他们找点订单出业绩。”
秦牧问道:“如果实在财务或者人事上,公司大了也就不只是赚钱的事了,还是得抓牢财政和人事大权”。
徐雨农小道:“别说他们,就是我去了也站不住脚跟的,太年轻了。”
秦牧也笑了笑道:“确实太年轻了。”
但也没办法,他身边人两只手能数过来,杜白,大熊,炽天使这些人打打杀杀可以,在公司跟一帮老家伙玩心眼怕不是对手,况且像大熊自己家里有摊子,也没精力来帮他夺权上位。
再就是于墨白和李从戎这俩少年玩伴了,他俩根基在龙城都很深,若是让他们帮忙或许能跟那些老家伙斗个有来有回,总不至于被扫地出门,但都是哥们,人家也不缺钱,找人家来自己公司上班,没法开口。
徐雨农有手腕有脑子,让他去某个子公司应该不至于像他自谦的那样站不住脚,但秦牧是打算带着他一块入主集团总部的,他身边太缺一个八面玲玲的大管家角色了。
秦牧说道:“你该物色一些人手了,不能说一朝天子一朝臣,但我进秦氏之前,得有一些可靠的人去摸清底细”。
徐雨农点点头,眼中燃烧着炙热的光芒,他一直等待的机会终于来了。
第二百六十六章 黑鱼
火车开到龙城。
陈元亨和叶贞吉却临时补票要去更北方一些的大草原看看,徐雨农提醒他们说,这时候草原上都是荒地,到处都是饿肚子的狼,让他们小心一些。
叶贞吉说,有个同学在那边戍边,去找他玩,还可以一块猎狼。
秦牧下车之后,问道:“这俩哥们你是来考察我在秦家的地位的吗,怎么不跟着去龙城了”。
徐雨农说:“我教他们的,以无用之心交知心之友,什么事都不能表现的太刻意”。
秦牧没在说什么,临来的时候分别给李从戎和于墨白发了消息,让他俩谁用空就来接一下站。
结果在出站口谁也没见到,这俩货看来还都挺忙的。
就在秦牧准备打个出租车回家的时候,一辆军用吉普,以一种顶死人不偿命的驾驶冲撞了过来。
搞得他以为是碰上了仇人,连连后退,袖笼的匕首已经握在了手里。
威猛的吉普车前杠在距离秦牧十多公分的位置停了下来。
车上下来一个身着墨绿色戎装,脚踩09式作战靴,身材火辣撑的戎装***的女人。
她长了一双幼鹿眼,鼻梁又直又挺,嘴唇跟秦牧一样带着几分凉薄。
充满力量感的腰上缠着条武装带,手头带着枪套,枪套里明目张胆的别着一把枪,要知道这里可是龙城的火车站,戒备森严,在站前广场拎个饮料瓶都有便衣过来让喝一口,这娘们竟然能带枪进站。
秦牧看清楚车上下来的人,放松了警惕,懒洋洋的说道:“黑鱼,多年不见一见面就跟我来这一套,就不怕我顺势倒下,直接碰瓷吗”。
被秦牧称做“黑鱼”的戎装美人,冷艳的脸上绽放出一个大大的笑,说道:“在龙城还没人敢在我车前碰瓷,有也被我碾死了,你要不要试试”。
她是于墨白一母同胞的姐姐,名叫白墨鱼,因为名字和她小时候喜欢到处乱跑被大太阳晒的倍黑的缘故,秦牧给他起外号叫“黑鱼”。
白墨鱼可能是遗传了她妈将门虎女基因的缘故,打小就是个狠角色,曾有过拖把粘粪烫撵着秦牧抱头鼠窜的彪悍战绩,至今想来依旧是心有余悸。
她看到韩冰顿时眼前一亮,调侃道:“这是从哪诱拐的黄花小闺女啊,看着就水灵”说着还用手指掐了掐韩冰粉嫩的笑脸。
韩冰也不敢躲闪,只觉得秦叔叔身边的男人一个比一个奇怪,而他身边的女人则一个比一个漂亮,眼前这位黑鱼阿姨则是又奇怪又漂亮。
她可怜巴巴的把脸脸转向秦牧求救。
秦牧也是哭笑不得,笑道:“黑鱼啊,你是不是在兵营里呆久了,性取向方面有了转折,眼前有这么个玉树临风风流个傥的帅哥你不摸,你霍霍人家小姑娘”。
白墨鱼扬了扬手,还想像小时候一样直接给秦牧一个板栗,发现秦牧的个头已经不是她想打板栗就能打的着的了,秦牧小时候身材矮小,上中学的时候有些听年纪的女生还要比他高一些,白墨鱼有天生一双大长腿,那时节在身高上碾压秦牧不足为奇。
秦牧看到她扬手,本能的还缩了一下脖子,都被这个婆娘给打出条件反射来了。
他问道:“于墨白那孙子呢,自己不来接驾,怎么让你来跑腿啊”。真是女大十八变,他跟白墨鱼最后一次见面还是她大学休学参军入伍那天,那时候她还是个黑黑瘦瘦的丫头片子,几年不见已经是一身的女人味,又有一袭戎装加持,更加招惹男人的眼球。
看到她,秦牧就想起了莱安巡捕司机动大队的杨队长,那也是一位制服尤物,最近没来问询他,他还有些想念了呢。
白墨鱼回道:“跟我爸去拜占庭了,把人家公主
的肚子都搞大了,这婚是逃不了了,李从戎最近有任务在身,估计一时半会也回不了龙城,他俩没空,就让我来接你呗”。
秦牧一行人坐上白墨鱼的军车,上车后才发现后座上还扔了一柄突击步,秦牧道:“有个持枪许可证也不用这么显摆吧”。
白墨鱼横了他一眼:“不显摆我搞这玩意干嘛,我跟你说啊,姐姐现在是现役军官,最好对我客气点,否则告你个调戏军人送你上军事法庭”。
还是杜耀武来开车,老张回秦家大院有事就没跟着他们这帮年轻人瞎折腾自己打车先回去了,徐雨农坐在副驾驶上。
秦牧坐后排,左边白墨鱼右边韩冰,两只手却很规矩的放在身前,却没有一点左拥右抱的心思。
车发动之后,秦牧问:“你跟李从戎最近怎么样啊,他可是暗恋了你这么多年了,还没跟你把那点意思袒露一下吗”。
白墨鱼大马金刀的坐着:“可别玩表白那一套,都是哥们,别把那点意思给搞成不好意思最后再给弄成没意思,再说了他衔还没我高,见了面是得立正敬礼的,我要是跟他成了,洞房花烛夜,他得先打报告再进门”。
“进门?”秦牧别有意味的一笑,明显是想歪了,然后捧腹大笑。
韩冰疑惑的看着秦牧,是在不明白这家伙在笑什么。
白墨鱼却猜到了他的龌龊心思,骂道:“老娘说的是洞房的房门”扭住秦牧的耳朵转了一圈:“再笑我就枪毙了你”。
秦牧还在笑,笑着说:“我还以为是蓬门今始为君开,那个门呢,是我想多了,哈哈哈”。
韩冰又歪着脑袋想了一会,然后俏脸一红:“秦老师,你好污啊”。
白墨鱼又打了秦牧的肩膀几下,最后用胳膊勒住他的脖子,把他搂进怀里弹脑瓜蹦:“你别叫秦牧了,你往后叫禽兽吧”。
秦牧昂着头感受着戎装下的波涛汹涌,暗道李从戎好福气,李从戎的子女也是好福气。
在白墨鱼的指挥下,秦牧一行人来到了一家中学门口的小饭馆,这里当年就是秦牧这帮人的小据点,如今故地重游,有种梦回当年的恍惚感。
千里之外的江南省余杭市。
同样是一家高中门口的餐馆里。
坐了一对男女。
第二百六十七章 出局
如往常一样,跟人约见面,吴暖暖习惯性的先到了十几分钟。
她坐在余杭市第二中学门口一家名叫“老地方”的小饭馆里,要了一壶绿茶,自斟自饮。
这家店有些年头了,她上高中的时候它便已经存在,而据她舅舅郭囚牛说,他上高中的时候也经常在这里吃饭,这是地道的余杭馆子,有两道菜在附近都很有名气,卤鸭和小炒黄牛肉。
上了大学之后,吴暖暖也在其他地方吃过这两道菜,不管用料刀工火候有多讲究,却还是觉得这里的味道才最正宗的。
回忆起高中那三年,首先想到的就是这两道菜还有就是路两旁栀子花的香气。
当然在花香和饭香之中还有一个男同学的身影。
几乎所有人的高中生涯都会有一段情愫,或是情窦初开后的热恋或是埋在心底无人知晓的暗恋。
吴暖暖也不例外,她高中三年曾暗恋过一个男生。她还曾给他写过情书,不过都没有署名。
今天她要见的就是那个人。
余杭的深秋比北方小城莱安要温暖一些,她上身穿一件红色的法式小西装下身是一件黑色的阔腿裤,长期跳舞的缘故让她身材笔挺又不失风韵。
她看着小饭馆门外路旁的一排法桐,那随风凋零的落叶,就像她逐渐凋零的心。
这个世界上比马里亚纳海沟更深不可测应该就是人心,就在几天前她对秦牧的感情还牢靠又坚固,像是能经得起世间任何力量的考量。
而在跟她母亲的一番对话之后,那坚不可摧的终究轰然倒塌,她曾以为她们的感情是一座城池,如今好像正在化为废墟。
郭鹿萍说的对,郭家人不能跟一个江湖客结婚,那有可能会把整个家族拖入万劫不复。她知道秦牧肯定不仅仅是个网约车司机或者酒吧老板,但是从没想过他手上会沾染人命。ap
哪怕什么也不是,哪怕就是个没有前途的保安,她都有勇气跟他去经营一生,但是郭鹿萍描述下的秦牧就太危险了,她不能为了个人的感情就去毁掉自己一家三代人的积累。
而且她回头审视这段感情,扪心自问这真的是爱情吗,会不会只是她孤身一人在一个陌生的县城里,无聊之下找到的一个依赖,秦牧只是恰巧在合适的时间出现了,他未必是那个合适的人。
情感上讲她和郭家都是亏欠秦牧的,他救过她也救过她的母亲,这些余生的日子里她会偿还。
准时准点,那个男孩出现了。
他叫刘山涛,如他的名字一样,他是个沉稳的男孩子。
他走进门,看到吴暖暖温柔一笑:“好久不见啊”。
他手里拿了一摞彩纸写成是信,它们或是叠成心形或是被折叠成纸鹤,每一封他都不止读过一遍,当时学业紧张,他无心他顾。
如今都是大学生了,他觉得也可以跟信件的主人好好聊一聊了,其实在读信的过程中他已经爱上了这个字迹娟秀的女孩子。
他回老家被安排相亲,本来是极不情愿的,但听说是她,欣喜若狂之余就产生了一种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的感觉。
或许这就是命中注定吧!
刘山涛又说:“我从高二下学期开始,课桌洞里就会时而多出一些信件,每一封都是纸短情长,我记得上头的每一个字,连标点符号都能默写下来,从那之后我热衷于在各类考试的时候收考卷,就是为了对照一下一些女生的字迹”。
吴暖暖看着刘山涛,他还有那种如朝阳一般的少年感,她说:“我得跟你坦白,我在莱安上大学的这段时光,有过一段恋情”。
刘山涛眼神依旧温柔,回道:“你也说是有过,有过就是过去式,我
在乎更是你的将来,我虽然名字里带山,却也有个涛字,涛字属水,流水不争先,争的是滔滔不绝”。
刘山涛是吴暖暖的高中同学,又是郭家为她选中的佳婿,两人之间还有过一段朦朦胧胧的暗恋,郭家是医药世家,刘家则是铁路世家,祖祖辈辈都在铁路系统里经营,如此看来一切都是天作之合。
至于秦牧,他就像是闯进来搅事的反派,注定要以一种惨烈的方式出局。
跟白墨鱼在中学门口吃了顿午饭。
点菜的时候,他点了一只卤鸭。
老板竟然还能认得他,可能是因为当年他们几个小伙伴,踢完球或者打完架都要来这里喝几杯的缘故。
他问道:“黑鱼,要不要喝点酒啊”。
白墨鱼豪爽道:“喝就喝,喝多了你可别乱来”。
秦牧冷哼一声:“我还喝多了乱来呢,这朋友妻不管是不可欺还是不客气都是个麻烦事”。
几杯酒过后,白墨鱼当着一帮人的面,把他小时候的糗事翻了个底朝天。
什么跟人打架打输了,气的捶墙又把手指锤骨折,什么考试考第一名因为帮同学作弊被学校判他作弊成绩零分,什么为了不做暑假作业把书包扔垃圾桶被环卫工人给到学校......
凡此种种,当时觉得无比尴尬的事情,现在听来也只是会心一笑。
吃过饭之后。
杜耀武开车先送白墨鱼回家,喝成这样她,不愿意听她妈唠叨,于是就指挥着杜耀武开往她外公外婆的府邸。
路过那些那三步一岗五步一哨的卫兵,他们纷纷经历,这种待遇把第徐雨农几人震惊到无以复加。
有些东西是再有钱也买不到的。
下车之后,白墨鱼并没有让秦牧送进门,她说:“你还是别进去,打小我外公外婆就说你小子蔫坏,一肚子坏水,还把于墨白长大后的玩世不恭完全归咎于是小时候跟你学的,你进去也不会给你好脸色的”。
秦牧说:“那就带我给两位老将军问好,天地良心,白墨鱼现在这幅德行,完全是他自学成才,我都要跟他画清界限,我害怕跟他学坏喽”。
白墨鱼骂了一句“玩蛋去吧”摆摆手就摇摇晃晃的往那栋二层小楼里走。
秦牧重新上车,对杜耀武说:“秦家屯走起”。
第二百六十八章 偏爱
“秦家屯”韩冰听到这个乡土气息的浓郁的地名,还以为秦牧家是住在龙城的棚户区,确实也如她预想的那样,杜耀武驾驶着这辆军车一直往城市的西郊开。
出了城沿着一条河畔公路又行驶了十几公里,远远地就看到一座双向四车道的桥梁,横跨河两岸,河道虽然不宽却也有百米之距,这桥修的极为考究,明明只是横跨了一条小河,远远望去却又铁索拦江的气场。
秦牧环顾了一下车里的人,笑了笑说道:“各位这就是我的家,秦家屯,听得土气吧,实际上也土气,里头了一帮从西北农村窑洞里钻出来的老顽固,到现在都觉得年轻人上网就是网瘾是种病,玩手机就是玩物丧志,追星尤其是追国外的明星就是数典忘祖,但他们本质上也都算是好人,所以,耀武啊,一会进了村,开车尽量慢点,不要按喇叭,碰到遛弯横穿过道的老头老太太离他们远远的,虽然这些家伙都不缺钱不至于碰瓷,但我也不愿意听他们唠叨。”
韩冰侧身趴在车窗上,瞪着跟她妈如出一辙的狐狸眼看着这一片占地不知道有多少亩的别墅区,轻声道:“这里可不能说土气吧?”:
徐雨农早就有了要被秦家的豪气震撼的准备,但还是被结结实实的震撼到了,迟疑道:“这片地这么大,又是在龙城的西郊,依山傍水,这么好的地段,秦氏集团当年买先来盖别墅区,现在仅是这片地的估值就超过很多所谓的上市公司了吧,秦氏集团土豪的有些夸张啊。”
秦牧摇摇头道:“确切的说,这片地不是属于集团的,算是老爷子的私人财产之一,我爷爷发迹之后,每年除了必要开销之外,其他个人收入几乎九成用来购买各种土地和房产了,当时的财经评论人还有取笑老爷子小农思维的,有了钱就知道置办土地,成就也就是个地主老员外,现在回头看老爷子眼光毒辣呀,这些地皮翻了不知道多少倍了,就算这两年地产行业不景气,但老子那些几乎都是一线城市的优质地块,长线依旧看涨的。”
跟上次回来一样,秦牧还是远远就在那座“四福碑”下停车,带着几个人步行往上走。
同样跟上一次一样,秦冷娃站在自己的小四合院门口,拄着拐棍,不知道已经在凌厉的秋风中等了多久,他看到秦牧,浑浊的眼睛里满是宠溺。
徐雨农,杜耀武,韩冰都恭恭敬敬的行晚辈礼,秦冷娃笑着让他们不用拘谨,就当到了自己家,然后把着秦牧的手,把众人往院里领。
杜耀武紧跟着秦牧的脚步,却被徐雨农拉住了肩膀,示意他不要跟着,以他俩的身份进这个院子有些不够格,秦老爷子可能不在乎这些,但他俩不能不懂事,徐雨农说,想在附近转转,看看风景,就不进门叨扰了。
秦冷娃笑了笑,也没再虚让,到了这个他这个年纪和地位,早就用不到那些虚情假意的客套了。
最后只有懵懂的韩冰跟着秦牧进了院子,秦冷娃的院子向来冷清,今天却有些热闹,霍家的小孙女霍灵宝正穿了一身小恐龙外套,在院子里疯跑,这个小家伙如今是这座四合院的常客,她还年幼不谙世事跟秦冷娃经常说些童言无忌的话,或许正是因为如此秦冷娃对这个小姑娘格外亲切。
院子里还有两个人是秦牧不愿意看见的,慕容秋荻和秦弗狸,这对母女此时正在正屋的茶几边上坐着,姿态优雅的喝茶。
她俩看到秦牧都是一种程式化的熟络,秦牧也会以虚假的客套,毕竟当着老人的面,母慈子孝,兄妹情深的画面感还是要有的。
她俩出现这里自然不是为了迎接秦牧,是在跟老爷子商定跟拓跋家族的婚事,拓跋白龟和秦弗狸见过一面之后,双方都很满意,两人也都到了适婚的年纪,现在就是想双方家长再会面一下,敲定个日子,把婚事定下来。
老爷子说,这事用不着他来决定,由秦伯驹和慕容秋荻这对当爹当妈去跟拓跋山河见一面就能把事定了,说完就去午睡了,这是近几年秦冷娃雷打不动的午休时间,今天算是为秦牧破了个小例,但现在明显有些精神不济。
临走的时候老爷子,随口问了一句:“弗狸啊,你们结婚之后是打算在龙城发展啊,还是去西北啊”。
秦弗狸说:“我舍不得爷爷,还是想留在龙城”。
老爷子点了点头,意味深长的对秦牧说:“看看你妹妹,她就知道留在龙城好”。
老爷子走了之后,气氛有些冷了下来。
慕容秋荻和秦弗狸脸上挂着的淡淡笑容不见了,取而代之的一种皮笑肉笑的阴鸷。
秦弗狸站起身,绕着怯生生的韩冰走了一圈:“哥,这是你给我领回来的小嫂子吗,看着年纪不大,模样和身段倒是极品”。
慕容秋荻放下茶杯:“是从莱安带回来的小姑娘吧,莱安这个地方好啊,人杰地灵,生出来的女子,一个比一个狐媚勾人”。
韩冰能听出这对母女话里话外的来者不善,却又不知如何应对,她也不明白怎么第一次见面,这对漂亮的母女对她就有敌意,她委屈的看了秦牧一眼。
秦牧挑了挑美貌,对韩冰说道:“这两位一个是我后妈,一个是我继妹,别看长得都人模狗样,实际上都是一肚子坏水,你别搭理她们,我要是知道今天她们在这里,我肯定不会回来的”。
论阴阳怪气指桑骂槐的功夫,他再修炼个一百年也不是这娘俩的对手,索性就打明牌。
慕容秋荻一拍桌子,怒道:“秦牧,这就是你的教养吗?怎么跟长辈说话呢,老爷子定下的规矩,跟长辈说脏话可是要掌嘴的”。这娘们今天穿了一身很贴合她身份的后妈裙,粉红色,很贴身,生气的时候,也有几分风韵,平心而论秦伯驹怎么也配不上这位慕容家的大小姐。
秦牧站在那居高临下,看向慕容秋荻的眼神里,可没有晚辈对长辈的憧憬,反而有种男人看女人的玩味,他懒洋洋的说道:“爷爷订过这个规矩吗,用不用我把请出来,咱们当面对质一下。”
秦老确实订过这个规矩,春天时候,秦牧还用这条规矩打过秦松的脸。
但被偏爱的人,有恃无恐,秦牧自信便是现在把秦老请来,他老人家一样会配合他睁眼说瞎话。
第二百六十九章 三槐五柳
如往常一样,秦牧跟这对母女的见面以假装热络为开局,以针锋相对为中盘,以不欢而散做收官。
傍晚时分,秦牧带着韩冰、徐雨农,杜耀武三人沿着被夕阳照样着金光闪闪的霸下河漫步,偶尔捡起小石子在河水里打水漂。秦家屯背卧龙山,襟带霸下河,风水气运得天独厚,一些风水先生说,汇聚了王气的霸下河被秦家给做成了护城河。
在河边不时会遇到几个或是遛狗或是拿后背撞树的老头老太太,这些人多少都跟秦牧沾亲带故,但秦牧很少回来的缘故,大部分都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他们,只能嘴里又快又含糊的胡乱叫大爷大娘,万幸他们都上了岁数耳朵都有些背,也听不出来秦牧叫的什么。不过他们都是认得秦牧的,毕竟秦东来大婚那天,这些人大部分都在,秦牧闹出那么大动静来,算是露了个大脸。
对于跟在秦牧身边有些怯生的韩冰,他们都表现的很热情,虽然他们如今住在龙城近郊的别墅里,家底随着秦家也是水涨船高的富贵,可本质上讲他们就是一帮农村老人,对于秦牧这种后辈,总有种本能又过分的催婚热情。
现在的年轻人都觉得婚姻就是个人事情,别说是这种八杆子打不着的亲戚,就是父母都没权利干预,但是这种在宗族社会中长大的老人们,却总会认为晚辈婚姻是整个家族的事情,那是整个家族繁衍的根本,所以会毫无分寸感的参与。
相较于城市中的冷漠,这种乡土熟人社会更让秦牧这种年轻人难受。
只能行色匆匆的离开了河边,惹不起总躲得起。
晚饭是要一大家子在一块吃的。
秦伯驹出门夜钓了,今天看样子不打算回来,二叔出国了,三叔秦季彪人也不在龙城。所以老爷子借着秦牧回来的由头组织的这个小型家庭聚餐,只有慕容秋荻母女和三婶柳影带着儿子秦耀先来赴宴,秦牧带着韩冰坐在下手边,一顿晚饭吃的沉默无声,秦牧能感觉到,随着年龄的变化,爷爷秦冷娃愿意多跟家人们亲近一下,但是多年来他以治军的方式治家,全家上下已经没人愿意跟他亲近了。
吃过晚饭,秦牧陪着老爷子在院子里转了几圈,刮了一整天的秋风现在停了下来,因为是在山脚下,空气能见度很高,在这个小院里一抬头,就能看到满天的繁星,转了几圈之后,爷俩在大槐树下坐了下来,这三棵老槐树不知道有多少年头了,是从西北老家移植过来的。qs
老爷子问:“你知道在院里种三棵槐树意味着什么吗”。
秦牧说:“古人讲三槐五柳,陶渊明写过《五柳先生》指的是淡泊名利的隐士,而《周礼》中用三槐代指三公,爷爷种下这三棵槐树是想让儿孙辈走仕途吗”。
秦老笑笑说:“我年轻的时候还真有过这个念头,现在觉得本本做个商人家族也挺好的,就是从这三槐之家到五柳寒门其实也用不了几代人,就说咱们秦家吧,你觉得往后的路该怎么走”。
秦牧仰头看着星空,他能感觉到老爷子心中的那份忧虑,他安慰道:“爷爷,儿孙自由儿孙福,您给秦家的留下的这份基业,已经大到不容易倒了,现在的商业环境,典型的是大者恒大,强者恒强,虽然互联网造就了很多小人物逆袭的故事,但是看一下近五十年世界上前二十企业,没有一家倒闭的”。
老爷子叹气道:“堡垒都是在内部攻破,大树也都是在根上开始烂,咱们虽然是私人企业,但是内部的那些贪腐成型,人浮于事,依旧触目惊心,我现在老了,没了那个精力和心思去整顿了,这些事得留给你来做了”。
秦牧点点头:“您是顾念情分,我从小就跟所有人不亲不近的,这事***的顺手”。
秦牧在小院里跟老爷子聊天,慕容秋荻母女看着心烦就先走了,三婶柳影拉着
韩冰的手在茶室里喝茶聊天,不时看向窗外的院落一眼。
柳影不动声色的用茶叶,古董,奢侈品,文学这些话题试探着韩冰的底细,韩冰心思单纯,只觉得这个漂亮阿姨要比另一位漂亮阿姨好说话,就自然而然的跟柳影亲切一些,随意无论柳影问什么她都实话实说,不知道就说不知道,不懂的绝不装懂。
柳影通过韩冰拐弯抹角的打听到一些秦牧在莱安的一些信息,在脑海里归拢了一下秦牧身边的女人,发现这小子好像有点熟、女情节呢。
跟老椅子聊了半个钟头,秦冷娃就去看新闻联播了,这也是他雷打不动的习惯之一。
秦牧坐在老爷子的躺椅上,一个电话把在龙城市区某酒吧享受莺歌燕舞的秦松秦樟兄弟给喊了过来。
秦松小跑着来到院门口,看到躺在大槐树底下,跟着摇椅轻轻摇晃的秦牧,瞬间就有种错觉,好像躺在那里的是秦冷娃。
自从秦东来大婚那天被秦冷娃敲打过之后,他就老实多了,以前他热衷于跟着秦弗里混,一心想着秦弗里上位他也算是从龙有功。
那天之后他就看明白了,在老爷子心里,秦牧是无人可以取代的存在,他现如今就是担心秦牧将来会对他打击报复。
他快步走到秦牧身边,说道:“叔,您什么时候回来的呀,这次打算在龙城待多久啊,您上次来去匆匆我们这些小辈,和您的一些弟弟们想跟您聚聚,一直还没找到机会呢,用不用我来组织一下呀”。
秦牧晃了晃手腕,示意秦松坐下说话:“你替我谢谢他们的好意,我这次回来也打算待多久,再有三个多月也就过年了,到时候再聚聚吧”。
秦松眼中闪过一丝欣喜,忙不迭的说:“好来,好来,我跟他们说,到时候我一定把聚会的事给张罗好”。
信息也是一种权利。
秦牧让他给同族的年轻一辈传递这种信息,他就成了秦牧跟他们之间沟通的桥梁,这本身就是一种权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