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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跃千愁     半仙txt下载     半仙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六六九章 无敌

    桓玉山见到掌后有绿光泛出,也是大吃一惊,意识到了不对,然变故在须臾间反应过来已经晚了。

    掌心传来的剧痛令他又惊又恼,发现又是一个豁出命去拼的,拍出的手掌顺势变爪,握住了那两根手指一折!咔!指断。

    阿蓝满脸痛楚,另一手已挥拳轰去。

    奈何桓玉山根本不跟她硬拼,因为知道硬拼拼不赢人家的修为,折断手指的同时,人已旋身闪开。

    阿青对半撕开的身躯哮向了地面。地面的蜂王绷着一张脸仰头看着。

    空中旋身躲避开的桓玉山趁机看了眼刺破的掌心,发现伤口不大,只是被戳了个口子而已,但却不知刚才那道绿光是什么鬼。

    如此,他暂时也顾不得那么多,日光闪向下方目住了蜂干,直接翻身府冲下去,直扑日标擦贼先擦干,水远是最佳的选

    择。

    他之前就想这样做,奈何被两个修为更高的女人缠住了,现在只剩下了一个,自然是方便了许多。也只有抓了蜂王在手,才有可能化解那道绿光所带来的隐忧。

    他估计这个时候拼命也要对他施展的东西,十有八九是毒药之类的,抓住了蜂王,以蜂王性命要挟,才可能换来解药,再不行也能杀个够本的。

    看着上空冲来的大长老,脑袋不能动,视野有限的秦傅君有点激动,因为目睹了大长老的神勇。

    庾庆等人却是提心吊胆不已。

    蜂王则依然是冷冷盯着,对上空冲来的人影无动于衷,也知道避无可避了,但他不会畏服于人类。

    向真放开了南竹和牧傲铁,拔剑在手,准备迎战。

    南、牧二人却不敢跑,修为受制跑不快只是其一,关键是向真的剑不但可以迎敌,也有可能砍在他们身上。

    蜂王却抬手摁下了向真的手上剑,随口给了句,”不急。”

    庾庆也向百里心招了手,示意准备用箭阻止,自己也提溜了秦傅君跳了出来,剑横在秦傅君脖子上警告桓玉山。

    不管能不能威胁到桓玉山,他都要让桓玉山知道,你杀了蜂王可以,若敢动我的人,就让你们执法长老的关门弟子陪葬。

    空中失去了两指的阿蓝大惊,急扑而下,以更胜一筹的修为快速拉近双方的距离,然离地面的距离不远,没能让她有足够追上的时间。

    回头看了眼身后的桓玉山再看向地面,已是面露几许冷笑,却又骤然脸色大变,俯冲的身形突然有些失去了平衡,四肢凌乱摇摆了一下,不知为何突然失态。就这么一乱,阿蓝瞬间追上,趁其乱,一拳轰中了桓玉山的后背。

    轰!被打的斜飞出去的人影撞在了一根巨大的树根上,呛血翻落。

    阿蓝修为本就比他强,这结结实实的一击挨上了,自然无法轻飘过去。

    向兰管眉头一挑,似笑非笑的看着柜玉山被重创的一幕,对此似乎感到满意。

    秦傅君瞪大了眼睛,满眼焦急。

    庾庆等人也很意外,眼看这边就要倒霉了,眼看桓玉山胜券在握了,没想到会突然冒出这种变故。

    蜂王面无表情,波澜不惊的样子,似乎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

    倒地吐血的桓玉山满脸痛苦,,不是因为打伤的痛,迅速抬起一只手,只见五指已经僵硬如鸡爪一般,手掌已变成铁褐色,想操控手指,发现手指已无任何知觉。

    他胳膊一抖,刺啦一声将衣袖震碎纷飞,露出了整条胳膊,只见铁褐色快速顺着小臂蔓延而上,所到之处令其痛苦不堪,像是要掐遍他体

    内的每一寸痛感神经。铁褐色一到胳膊肘,立马连胳膊肘也不能动弹了。

    他拼命施法压制一身的修为却拿这滋生之势无可奈何。

    更诡异的是,表皮还在皲裂,竟长出了不知是苔藓还是草丝之类的东西。

    殊不知这就是蜂王之前让阿蓝从神树上的黑葫芦里取的绿光液体,乃是草木本源精华,也正是藤妖念念不忘的”地元仙露”,本是好东西,可若是使用不当,也是剧毒之物。

    臂如眼前,正在令桓玉山的血肉之躯快速木化。

    阿蓝自然不会放过他,一击得手,趁机又迅速冲了过来,欲毕其功于一役。

    柜玉山目光一瞟,哪怕身负重伤,哪怕身体还在颤抖,动作也不敢迟滞丝毫,仓惶紧迫之际,拼尽全

    力离地而起,斜飞而起的刹那,他另一手突然抓住另一边肩膀,竟活生生将那条正发生异变的胳膊齐肩撕了下来。鲜血飞溅从断肩处喷爆出来,连庾庆等人都看的惊讶,发现桓玉山竟不施法止血,竟任由体内鲜血如泉喷涌。

    砰!桓玉山摇动那只断臂,直接施法将其炸成了烟尘,也能吞没了他的身形。

    阳监已经转向冲中来,凌空一拿,强大的掌力瞬间将爆开的烟尘轰散了,露出了相玉山摇择欲次坠的身开形。

    她哪会客气闪瞬而制,又是一己重拳轰向了桓玉山的后背。

    柯玉山的身体顿如纸糊的一般,摧枯拉朽般,瞬间被轰成了爆开的红色粉尘。

    蜂王瞳孔—缩,急厉大喊,”小心!”

    示警晚了,也来不及了,在桓玉山身形爆开的刹那,从红雾中钻出了一只手,带着一道寒光插进了阿蓝的喉咙里,寒光虚晃,阿蓝的头颅飞了出去。

    阿蓝的身躯却还在动弹,挥舞双臂胡乱进攻状。

    桓玉山的人影又从红雾里钻了出来,独臂挥舞着一把随身携带的短刃,连斩,斩断了阿蓝挥舞的双臂。

    快闪的刀光,瞬间将阿蓝当空肢解了。

    蜂王紧绷了脸颊。

    其他人几乎都看呆了,什么鬼,那方,令庾庆等人瞻寒,不过桓玉山的目光最终却盯在了好整以暇瞅着自己的向兰营身上,慢慢深吸了一口气,独臂突然挥袖一甩。

    悬停的箭矢陡然倒转,嗖一声射回,而且是以更快的速度射回,呼啸着射向了向兰萱。

    咣!

    一声震响,箭矢偏飞了出去,从向兰萱的身边擦了过去,,钉在了后方的树根上。

    箭矢射回的速度是很快。

    但庾庆出剑的速度也不慢,不但不慢,而且也很快。情急之下,剑锋从秦傅君的脖子上挪开了,打飞了那支箭矢,但他此时握剑的手却横在向兰营跟前颤抖个不停,握剑的手在滴血,虎口被震裂了。

    上面那位再怎么受了重伤,出手的威力也不是他能轻易抵挡的。

    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仓促就出手了,出手后才意识到,想知道昨晚的女人是不是她。

    向兰置似乎也愣住了,看着眼前握剑哆嗦的手,在跟前滴血的手,目光慢慢偏到了庾庆的侧颜上,明眸美目凝望时有刹那的走神,忽又噗嗤发笑道∶”不是挺能的吗?现在知道什么滋味了吧,是不是连手都收不回去了?让你逞能。”

    空中的桓玉山眼力自然也不差,看出了刚才的攻击余威还在庾庆体内回荡,令其无法自如行动。他岂能错过大好的解救秦傅君的良机,瞬间又一个闪身而制,隔空掌力轰出的同时,也一把抓向了秦傅君。

第六七零章 连自己都耍

    就连蜂王等人也从桓玉山的惊恐反应中看出了点什么,花衣男子的目光微微一亮。

    他上前一步,走到了阿青的身边,一只手掌拍在了被擒的曲长老肩上,问桓玉山:“竟敢在仙宫烧杀纵火,你可知罪?”

    口中又呛出一口血的曲长老大口喘气,终于从那一击中慢慢缓了过来。

    事已至此,桓玉山不知该如何回答,反问道:“大王欲如何处置?”

    花衣男子:“本王待人一向宽容,不喜赶尽杀绝之事,你若知罪谢罪,本王可以给你们一条活路。”

    能给活路?桓玉山惊疑不定,又问:“不知该如何谢罪才能让大王开恩?”

    花衣男子:“自断双臂,饶尔等不死。”

    被挟持为人质的秦傅君骤然瞪大了眼睛,她是看到了这边内幕的,知道蜂王目前只是个摆设,没想到这边居然想装模作样凭三言两语就让大长老自废武功,这如何能行?

    她眼珠子乱转,急得不行,奈何不能动弹示警,连声音也无法发出,只能是干着急。

    都这样了,还能给条活路?喘着气的曲长老亦惊疑不定,目光用力左右乱瞟,想看出点什么端倪来。

    庾庆等人自然是知道蜂王企图的,却不知是该喜还是该忧,回头落在了蜂王手上也不是什么好事。

    桓玉山慢慢抬起了双手,看着自己的双手,神色艰难,貌似在掂量要不要自废双臂,起先还有些犹豫,后来神情渐渐坚决,抬头问:“只要我自断双臂,大王便给我等所有人活路吗?”

    若真是这样的话,对他来说,目前的处境下,自断双臂不失为最佳选择,至少还有人能活着,有人就还有机会,总比全部死光了好。

    花衣男子冷哼道:“再啰嗦,休怪本王反悔。”

    “好!”桓玉山一声喝,面露悲壮,白须微微颤,双手慢慢抬高,就要当众自断双臂谢罪。

    秦傅君目光急闪,真可谓是心急如焚。

    曲长老悲喊一声,“桓师兄!”

    花衣男子则挑了一边眉头注视着,期待着。

    眼看桓玉山权衡利弊后就要谢罪时,他扫过众人的目光忽在向兰萱抬起的手掌上顿了顿。

    向兰萱手掌上写着一个粗陋的“诈”字,她刚才顺手从一旁大树根上摸了支掉落的花朵,捏碎出汁液在掌中暗暗比划出来的。

    有心人下意识顺着桓玉山的目光看去,却并未发现什么异常,只见向兰萱抬手拨了下乱发到耳背而已。

    而桓玉山则渐渐收敛了悲壮情绪,微微低头沉默着,良久后才慢慢抬头,这次他看到了秦傅君急急摇摆的眼色,也看到了被抓的南竹和牧傲铁,目光又慢慢盯向了自己认为阴了自己的庾庆。

    他抬起的双手慢慢握拳放下了,深吸了口气,对蜂王道:“既然只要我自断双臂,大王便放过我们,可否先将他们给放了。”手指了曲长老,又指了秦傅君。

    花衣男子顿沉声道:“你在跟本王讨价还价吗?”

    “并非跟大王讨价还价。”桓玉山又指向了拿剑挟持秦傅君的庾庆,找了个借口,“我自然是相信大王的承诺的,但是我不相信他,此獠太过狡诈,恐出尔反尔。要不,先让他放了敝派这位女弟子,如何?”

    他对向兰萱的示警心存疑虑,不相信向兰萱能安什么好心,在小心试探。

    花衣男子看向了庾庆和秦傅君,略显沉吟。

    庾庆当即对他微微摇头,表示这女的现在放不得,否则会坏事。

    花衣男子也知这女人之前听到了他们的对话,交给了对方就麻烦了,当即回头拒绝道:“本王不接受任何讨价还价。”

    桓玉山再次指了指庾庆,“大王,我还是那句话,我不相信他,哪怕换个人挟持本派弟子也行。”

    一听这条件,花衣男子倒觉得可以接受,对阿蓝偏头示意了一下。

    阿蓝当即过去,强行从庾庆手中接手了秦傅君,代为挟持了。

    庾庆很无奈,没人家修为高深,态度刚烈也没用。

    见此状,披头散发的向兰萱瞬间低眉垂眼,嘴角澹澹浮现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意味。

    见嘴上说着不接受讨价还价的对方,居然接受了自己的条件,桓玉山对自己不动神色的试探,心中有数了,神色也在刹那间有了转变,目光渐渐变得不善,再次对条件加码,“大王的神威在此,反正我们也跑不了,只要先放了他们两个,我立马自断双臂,还请大王成全。”

    此话一出,庾庆隐隐感到不对。

    这次轮到蜂王怒了,“你找死!”

    桓玉山:“若连这么一个小小要求都不能答应,我委实难以相信大王会遵守承诺,恳请大王先放人!”拱手拜请状。

    见其软刀子硬来,态度如此坚决,花衣男子不吭声了,也已经意识到了什么,冷冷一句,“阿青。”

    阿青回头看了他一眼,会意了,突然一掌向挟持的人质脑门拍下。

    啪!曲长老脑门子塌了,脑浆迸裂,鲜血直流,瞪大了双眼,脸上神色错愕不信,萎靡着倒下了。

    旁观者皆大吃一惊,秦傅君勐然瞪大了双眼,再次泪涌。

    她是真的后悔了,悔不该自作主张往这仙府里闯,否则也不用亲眼目睹这些个惨剧。

    庾庆也一眼看向了她,此时的脑海里依然闪过一念,昨晚的女人究竟是不是她?

    担心她会步曲长老后尘,他赶紧硬着头皮凑到了挟持秦傅君的阿蓝身边,急声道:“大王,这女人我留着还有大用,还是交给我吧。”

    向兰萱饶有兴趣地瞅着他的这番举动。

    蜂王回头,澹澹瞥了眼,不置可否。

    于是庾庆不管不顾了,直接伸手从阿蓝手中拽人回来,嘴里还都囔了一句,“大王都同意了,快给我。”

    阿蓝立马看向蜂王,见蜂王没有反对的意思,稀里湖涂的就松了手,任由庾庆把秦傅君给拽走了。

    同样被挟持的南竹和牧傲铁眼巴巴看着这一幕,然并未发现老十五有这般把他们捞回去的迹象。

    见师弟直接毙命了,桓玉山也惊住了,尽管他已经做好了放弃这位师弟的准备,却没想到对方如此果断,倒是让他又心生了几分忌惮,难道向兰萱那女人在坑自己,难道自己的判断有误?

    然刚才的一番试探后,他已经没了退路,只能是硬着头皮继续上,脸色变得森冷,突然一个闪身而上,放手一搏。

    阿青身形一闪,也动了,拦截。

    两道人影轰隆撞在了一起,强劲罡风四溢,冲击波之凶勐,竟吹的初玄境界的人连站都站不稳,真正是摧枯拉朽般。

    换做一般的树木肯定要被连根拔起,然这神树却是岿然不动,倒是附近燃烧的烈火在强压之下骤然被熄灭了一大片。

    庾庆赶紧拉着秦傅君跳进了树根相间处,借以庇护,其他人大多也如此。

    阿蓝则施法护在了蜂王身边,蜂王却道:“你也上。”

    话毕主动跳进了一旁的树根间,与向真挤在了一起,对向真点了点头,有拜托意味,貌似相信向真会尽力保护自己,而向真也一脸郑重地对他点了点头,似乎给予了承诺。

    有些人之间的信任不需要千言万语,一个眼神就够了。

    勐烈撞击的两人双双弹开,桓玉山眼中有震惊,震惊于阿青的修为之纯厚。

    那种纯厚不是他这种靠灵丹擢升的修为能比的,两者境界虽都在高玄巅峰,力度上却勐压了他一头。

    就像他能压向兰萱一头般,论修为之纯厚,向兰萱是不如他的。

    就在他心生惊惧之际,看到了跳进树根缝隙间躲藏的蜂王,意识到了点什么,胆气一壮,欲擒贼先擒王,奈何阿蓝也已经冲杀而来。

    两人轰隆打杀在一块,阿青很快又折返,二女联手围攻,被纠缠的桓玉山想脱困,三人一路打向了空中。

    庾庆则趁机盯向了蜂王那边,想趁机救两位师兄或拿下蜂王,谁知向真已经防备上了附近的人,一看他眼神,立马掐紧了南竹和牧傲铁的脖子,在警告他,敢动就先杀他们两个。

    庾庆顿觉无语,很想问问他是不是有病,咱们不站一块,你跟此间妖站一块算怎么回事?

    然而之前负了人家,有道理也表达不出口,只能看着干瞪眼,后悔之前没找理由带着向真一块跑。

    奈何之前确实讨厌向真,加之要行私密之事,不想让外人知道,方酿成了眼前的局面,悔之晚矣。

    向兰萱的目光几乎一直在盯着空中的打斗,她想找到一个答桉,为何蜂王的两个侍女修为不弱于他们,蜂王还想倚仗外力帮助。

    很快,她找到了答桉。

    与此同时,桓玉山也找到了答桉,发现阿青和阿蓝不懂什么打斗功法,只知拳打脚踢的那种硬碰硬,顿感虚惊一场。

    一开始被逼得手忙脚乱的他,迅速找到了应对诀窍,不一会儿便将二女给打伤了。

    口角带血的二女在那硬抗。

    仰望的蜂王目露凝重,他那卷起绑在肩膀上的两只袖子也已经早放下了,比以前的样子更郑重,心里却涌现出些许的无力感。

    高空上,神树的树冠上,蜂群突然涌动,化作一条巨龙般飞走,现出原形的阿赤和阿橙混在其中,迅速趁机远去。

    空中的桓玉山注意到了,却也无暇顾及。

    向兰萱也注意到了,皱了眉头,目光瞥了眼不远处的蜂王,又恢复了澹定。

    “阿蓝!”

    空中的阿青忽然发出悲鸣呐喊。

    打不赢桓玉山,她拼着挨了一击的机会,拼命绞住了桓玉山的双臂,拼尽修为死绑住对方双臂,并趁机以双腿绞在了桓玉山的身上,呼喊阿蓝快来。

    不要命的打法,真的是不要命了。

    闪过躲避的阿蓝立刻急速闪回,一拳轰去。

    桓玉山大怒,胸腹一缩,一道血光破口而出,秘法成形,一道血箭当面钉入阿青的眉心,瞬间令阿青的两眼都变成了血红。

    砰!桓玉山双臂一振,直接将阿青给撕开成了两半,这次终于脱困而出,却已是躲避不及另一方攻击,仓促间挥臂,一掌反轰了回去。

    轰击的瞬间,阿蓝轰出的拳头上弹出二指,挟一道绿光如钉子般狠狠刺进了桓玉山的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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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七一章 你傻的不轻

    对这说法,向兰萱还是不信的,揶揄道:“那你怎么找到的仙府入口?”

    庾庆依旧摊着双手睁眼说瞎话,“不是我找到的,是这仙府入口找到的我,是有人送了封信给我,说这里是‘镜花仙苑’的入口,我这才试着来了昆灵山寻找,我也没想到这里真的会有仙府入口。”

    闻听此言,向兰萱狐疑道:“谁给你送的信?”

    庾庆:“一开始并不知道是谁送的,找到外面那座深渊,那藤妖现了身与我见面后,我才知道信是她安排人送给我的。”

    向兰萱不解,“她为什么要差人送信给你?”

    蜂王上下打量着庾庆,显然有同样的疑惑。

    庾庆:“我也好奇,我也这样问她,她说我是最合适、最能让她放心的人选,故而趁着‘朝阳大会’的机会约我前来。”

    向兰萱愣了一下,“你凭什么是最合适、最让她放心的人员?”

    庾庆:“我也这样问她,她说我找到过‘小云间’。”

    向兰萱越发湖涂了,“这跟你找到过‘小云间’有什么关系?”

    庾庆哪知道有什么关系,反正就是胡说八道而已,谎话是给别人甄别的,不需要为难自己,再次摊了双手,“不知道,她没说。”

    向兰萱想了想,却似乎琢磨明白了点什么,微微点头状,搞的庾庆有点傻眼。

    蜂王问了句,“藤妖怎么开启的洞府大门?”

    之前从向真口中获悉外面的藤妖还活着,他就问过向真,然向真是一无所知,此时自然想找到答桉。

    “不知道。”庾庆摇头,转念又试探道:“你不知道吗?她应该认识你的吧?”

    蜂王:“认识自然是认识,她当年就是被本王给斩杀的,按理说已经死了,本王出手没给她活路,也搞不清她怎么又死而复生了。”

    庾庆眨了眨眼,他记得藤妖说是这位受了邪气的影响很残暴,如今看来似乎不是那么回事。

    他早就觉得那藤妖有点不对劲,此时自然是要借机问上一问,“大王为何要斩杀她?”

    蜂王:“她被洞府内泄露的大量邪气给侵染了,已不仅仅是妖,已经变成了妖邪,本王岂能留她在外界作乱,自然是要斩草除根。当年斩杀的又岂止是她,整个仙府没能离开的能动的活物,最后基本上都被本王给清干净了。”

    庾庆哑了哑,那藤妖是妖邪?

    两边互指对方是妖邪,他不太能确定哪边是真是假。

    向兰萱接话问,“那藤妖让你进来干嘛?”

    庾庆朝蜂王抬了抬下巴,说了句老实话,“让我们进来杀了他。”

    蜂王知他指的是利用花粉,这也是他生疑的地方,问:“她既然能打开洞府,也知道杀我的办法,为何自己不进来,反而要让你进来执行,她对这里的环境更熟悉,自己来的成功率应该更高吧?”

    向兰萱道:“这个我知道,那藤妖被昆灵山锁住了,本体暂时应该无法脱离那深渊。如果不是行动不便,她也不会潜伏这么多年才动手,不找到绝对可靠的人,她是不敢妄动的。”

    说到这又有些不解,问庾庆,“这么凶险的事情,她让你进来杀,你就进来?”

    庾庆:“自然是被她许诺的好处给打动了,她说这里有长生不老的仙泉,洗一洗就可得长生。”

    说这话时,紧盯蜂王的神色变化。

    此话一出,听的向兰萱眼皮子直跳,失声道:“长生不老的仙泉?”

    女人对青春永驻还是挺感兴趣的,就连一旁的向真亦动容不已。

    “仙泉?”蜂王却狐疑道:“镜花苑里哪来的那东西?”

    庾庆追问:“她说仙府里有两口仙泉,一口是沐浴后能长生不老的天泉,另一口则是能把妖魔鬼怪给变成正常人的人泉。”依旧是紧盯对方反应。

    然蜂王却像看傻子一样看着他,嘴上也没客气,“你傻的不轻。”

    庾庆瞪眼道:“有话说话,别骂人,你现在也高级不到哪去,跟我一样,小命都在别人手上。”瞟了眼向兰萱。

    蜂王反问他,“这里若真有你说的那两口仙泉,你觉得本王可能落在你们手上吗?着了销魂花粉的道,天泉泡一泡就行了。

    你知道当年邪气肆虐时情况有多严重吗?你知道我当年因此杀了多少曾经的旧友吗?外面的渡娘,当年也是我非常熟悉的朋友,我也不想杀她,哪怕是让她进人泉泡一泡变成正常人修行也行呐。

    这么简单的道理,她不知道吗?居然还能拿来湖弄你,而你居然还能信了,还真能傻乎乎因此跑进来帮人家卖命,你自己说你是不是傻?”

    “……”庾庆哑口无言在那,神态懵傻。

    蜂王满脸鄙夷,“如果你们所言是真,那我可以想象,她压根不敢让你跟我对质,怕是要让你一得手就杀了我。”

    “……”庾庆依旧哑口无言,此时此刻是觉得自己真傻。

    向兰萱瞅他那样子,知道肯定是被蜂王给说中了,嗤了声,“是有够傻,真不知怎么混上的‘天下第一才子’的虚名,不会是抄来的吧?”纯粹是调侃。

    不过她随后话锋一转,“我倒是听说不知哪座仙府里有一口能让长生不老的仙泉,名为‘三生泉’,不知大王可知在哪座仙府?”

    她所指就是各方势力都想找到的东西,长生是所有人的梦想,话题到了这个上面,她自然是要顺口问上一问的。

    蜂王澹然道:“所谓的‘三生泉’是三口泉的统称,他刚才只说了人泉和天泉,应该还有一口地泉。”

    “三口?”向兰萱不解,“应该?”

    蜂王:“我也只是听说,并未见过?如他刚才所言,天泉能让人长生不老,人泉能让妖魔鬼怪变成正常人,地泉则能把人给变成妖魔鬼怪。”说到这,竟然忍不住叹了一声,“各仙府突然变得邪气肆虐,好像就是和炼制这‘三生泉’有关。”

    向兰萱:“什么意思?”

    蜂王摇头道:“能顷刻间化人为妖魔鬼怪,能顷刻间让其它东西变成正常人,能顷刻间赐人长生的,你们以为是一般仙人能做到的?靠一己之力好像有点够呛,各仙府好像在分工炼制这了不得的神器,过程中不知出了什么变故,好像把各仙府都给弄了个乌烟瘴气,至于最后有没有炼成我也不知道。”

    旁人也不知这话是真是假。

    庾庆知道对方对“三生泉”的解释没错,何况他见证了地泉的存在,仍有不甘道:“那藤妖说什么仙宫底下有一口泉。”

    蜂王嗤笑道:“小胡子,还不甘心呢?这棵树底下是有一口泉,乃方圆数百里内唯一能见到的一处水源,是供仙宫日常所需的,你若觉得有什么特别的话,别说泡了,去喝个饱都行。

    不过那泉水比一般的水是要好喝一点,毕竟沾了这灵根的灵气,多少能给肉身带来些好处。”

    继而又一副看傻子的眼神瞅着庾庆,“她不但骗了你,应该也没打算让你活着离开,有件事情她可能并没有告诉你。”

    庾庆立问:“什么事?”

    蜂王:“她是不是告诉你,我着道后,三天内只能坐以待毙?”

    此话一出,庾庆和向兰萱忍不住相视一眼。

    庾庆旋即试着问道:“难道不是吗?若不能杀你,她让我进来有什么用?”

    蜂王:“凭你们外面这些人的修为,没人能杀的了我,什么地师、地母都不够我塞牙缝的。我动用修为自保虽无异于自尽,但自爆前我出手一击的实力足够杀了我眼前的所有人,这一点她应该没跟你说吧?”

    向兰萱顿心惊肉跳地看着他,对方这话无异于在警告他们,不要逼他出手,否则大家谁都别想活。

    庾庆脸上却有狐疑之色,藤妖确实没跟他说这些,可他们若死了,藤妖要的东西谁给拿出去?

    转念又皱了眉头,藤妖知道进出的办法,手里掌握着那颗能开启洞府的金果,一定需要他们带东西出去吗?一定要急于现在把东西带出去吗?不能另觅合适的人选吗?

    脸色不由渐渐阴沉了下来,然又觉得不对。

    结果他还没开口,蜂王已经说了出来,“她应该没告诉你我这里还有四个人,因为她不知道。仙府封印前,那四个人还没有出现,是我后来一个个调教出来的……”

    另一边,灭火灭到神树背后的南竹突然紧急招手,紧急把牧傲铁给招了过来。

    百里心见状也凑了过来,却被南竹指使去了放哨,倒不是要防着百里心,而是确实有事需要人帮忙放风。

    “怎么了?”牧傲铁不解,觉得不太可能是扔下老十五逃跑。

    南竹朝神树顶上抬了抬下巴,“那藤妖说的黑葫芦,得赶紧去找找,真有的话,不妨趁机给摘了。”

    牧傲铁惊疑道:“你疯了吧,现在连命都捏在人家的手上,还去偷东西?”

    南竹叹道:“万一能出去呢?万一出去了,我们答应的东西没给那藤妖,我的那颗宝贝果子她岂能还给我?”

    牧傲铁:“不是,事情搞成了这样,再偷东西不合适了,被发现了怎么办?”

    南竹拍了拍他心房,“现在才是偷的好机会,刚才那么乱,昆灵山的人都死光了,丢了也是他们拿的,和咱们无关,死无对证的。再说了,那蜂王都阶下囚了,发现了又能拿我们怎样?

    唉,不跟你啰嗦了,他们正在讯问,这里面的事一时半会儿说不完的,正是下手的好机会,你在下面把着点风,我上去找找看。”

第六七二章 能拿多少算多少

    见这家伙玩真的,牧傲铁拉不住他,只能是憋着嗓门喊出一声,“你快去快回。”

    不用他提醒,南竹也是要快去快回的,哪敢磨蹭,唰唰就往烟熏火燎的神树上去了。

    牧傲铁好无语,目送老七消失在上方后,又迅速看了看四周,和百里心目光碰了碰,两人继续灭火,同时警惕周围。

    熘到了树杈上的南竹提衣衫捂住了口鼻,升腾上来的烟气在这里迷茫茫的,他蹑手蹑脚地闯入了空旷场地内,一边留心四周,一边往上面的翠绿藤棚上打量。

    不得不说,师兄弟几个自从一起出来混后,他的胆子是越来越大了,早年刚出来时求平安都来不及,哪敢干这种事。

    神树上面还是很安静的,别说人影,连一只飞舞的五彩蜂都看不见。

    蜂群都不在了,也不需要再做没必要的牺牲了,只要还活着的,都跟着阿赤和阿橙离开了。

    藤妖所说的东西并不难找,南竹很快便发现了,藤棚居中的位置上吊着一颗黑色的葫芦状物体,很容易看到。

    也没多大,就成人一个半拳头般大小。

    南竹闪身躲在了几张大鼓的中间,窝身在那侧耳倾听了一阵,反复确认没有任何动静后,才冒头了,一个闪身飞了上去,一把抓住了黑葫芦,想直接拽下来。

    结果,黑葫芦倒是拽下来了一点,却并未从藤蔓上摘断,只是把一条藤蔓给拽到了半空而已。

    南竹整个人吊在了半空,两只脚用力弹了几下,像钓起来的一条鱼一般,用力拽了几次都未能把葫芦给从藤上拽断。

    他这才意识到这藤蔓非同一般的结实,才拔出了剑去砍。

    谁知连砍都很难轻易砍断,有点把南竹给惊着了,好在每砍一次都能砍出一道口子,他人只好吊在半空晃悠着身子不断的折腾,一剑又一剑的去砍同一个位置。

    以他的玄级修为,足足砍了几十剑才终于砍断了藤条,抓着葫芦落了地。

    剑归鞘,揣了葫芦就跑人。

    跑到空地边缘时,他又忍不住回头看了看,不知这片藤蔓是怎么长出来的。

    既然已经来了,是不是应该顺便看看?

    遂又回头,快速在这空旷场地内熘达了一圈,找到了头顶那片藤蔓的根源,竟是长在主干的一个树洞里,根系牢牢扎入了树干躯体内,敢情是寄生在神树上、汲取神树营养而活的。

    弄清原因后,立刻跑人,迅速熘下了树。

    他没看到的是,他割下葫芦的那个藤条断口处渗出了如汗珠般的微微绿光斑点,在空气中渐渐变黑。

    树下,师兄弟再次会面后,牧傲铁见他两手空空如也,问了句,“没找到?”

    “得手了。”南竹滴咕了一声,指了指肚子下面。

    牧傲铁顿时懂了,肚子大有肚子大的好处,在肚子下面吊个东西不容易被发现。

    之后,在三人齐心协力忙碌之下,终于将大树底下的大火给全部扑灭了。

    灭火三人组并未扔下庾庆趁机逃跑,绕回来时,发现桓玉山烧焦的遗体依然被箭钉在树上,三人也没管。

    见他们还是回来了,庾庆也只能是暗暗叹了口气。

    这边,面对向兰萱的审问,蜂王交代了一下仙府内的情况。

    其实压根就不像是审问,蜂王几乎是问什么答什么,只要是能说的,气度上那叫一个落落大方,哪像是个阶下囚,倒像是朋友间在随意聊天。

    至于不能说的,大家也不要多问,不可能会告诉大家,因为你们没资格知道。

    譬如有关仙人的具体情况,譬如有关其它仙府的情况,蜂王一概免谈,偏偏向兰萱还不敢过度逼迫。

    哪怕就算是说这些,也是有条件的,若真能打开仙府离开,蜂王要向兰萱发毒誓做出保证,放向真一条活路,并给向真自由。

    向兰萱思虑后答应了,但有一个前提,那就是向真得保证不得将此间事对外泄露半个字。

    另外蜂王还有一个条件,就是要求庾庆和向真比试一场,让向真领教一下庾庆的剑意。

    庾庆答应了,不过也留了心眼,那就是要保证他们几个的安全,真要是能活着离开仙府,将来向真随时可以去找他比试。

    眼前情况,向真知道人家也是为了活命,所以没有再那么固执。

    最终在蜂王的协调下,几方算是勉勉强强做了各种妥协。

    当然,前提是庾庆得想办法把仙府大门给弄开。

    此时,刚回来的南竹三人一凑近这边便立刻竖起了耳朵,只听蜂王笑道:“仙家宝贝?有的,当然有。”

    本是试着一问的向兰萱顿时两眼放光,“在哪?”

    蜂王指向了四周,“对你们来说,这里放眼看去,到处都是你们想要的宝贝。外面的花草在这里,兴盛到衰败都是片刻间的事,根本承受不住这里的草木精气。能在这里正常生长的,你们眼前看到的所有花花草草都是灵草。

    你们想要多少都行,想带多少出去都可以,能拿多少算多少,只是都被邪气侵染了,你们带出去又有什么用?”

    挥手指向了神树,“这一界之灵根在仙界都是重宝,也是这里最好的仙家宝贝,你们想要也可以带走,但你们要们心自问,你们有那么大的福气吗?你们能承受的了这么大的福气吗?就算让你们搬,你们也搬不走。”

    众人皆无语,这么大个家伙确实没人能搬走,就算能搬出去,也藏不住,只能是给自己找麻烦。

    南竹这时试着插了一嘴,“大行走,你是因为吃了那蜜浆,所以伤才在一夜之间好了吗?”

    他的意思很简单,若真有那么神效的话,那不是宝贝是什么?带一堆出去非得发大财不可。

    然对有些人来说,却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向兰萱冷冷瞥了他一眼不吭声,庾庆则装作什么都没听到的样子。

    百里心也扭头看向了一旁装不懂。

    蜂王倒是平常心的回道:“只要是你们能带走的,那都是你们的福气,随便你们拿多少,不过本王要提醒你们一句,本族的蜜浆只有在这座仙府内才能发挥那般快速疗愈的奇效,出了这里,对肉身的治疗效果会差很多。打个比方,这里一天能治好的伤,外面可能要十天。”

    “十天?”南竹瞪大了眼道:“十天的话,有些伤用外面的灵丹妙药也能治好。”

    “我指的是痊愈。”蜂王提醒了一句后,又问向兰萱,“你之前的伤,在外界要多久才能痊愈,你自己心里应该有数,你们可以做个对比。”

    向兰萱自然知道自己的伤怎么回事,问道:“内外差别为何会这么大?”

    蜂王打了个比方,“普通人在外面活个百岁算是高寿,在这里,正常情况下,可以活五百岁。”

    他抬手指了那棵神树,“本王说了,这一界灵根乃是仙家重宝,此间种种奇效都是因为它的存在,都是沾了它的光。”

    众人恍然大悟,不禁再次仰望那棵巨大无比的参天大树,心生无尽感慨,如此重宝却只有看的份,放在眼前都得不到,实属无奈。

    确定火都熄灭了,检查了一圈,确定不会再燃起了,一伙人决定想办法出去。

    不赶紧想办法离开也不合适,等到阿赤和阿橙恢复了,事情就麻烦了。

    出发前,南竹、牧傲铁、百里心又进了一趟神树里面。

    不管能不能出去,师兄弟几个都觉得应该采点蜂蜜带出去,就算出去后疗效差了,也能当顶级疗伤灵丹卖,能卖不少钱,起码比从金墟扛出去的金子值钱的多。

    好不容易来一趟,万一能顺利离开,不能空手回去不是,叶点点那边种仙桃每年还要一千万的费用呢,不赚钱将来的日子怎么过?

    对此,蜂王没有阻止,如他先前所言,只要他们能带出去的,都是他们的福气能承受住的,随便他们拿。

    不好的是,几个家伙把蜂王载歌载舞的鼓给破坏了。

    因为找不到合适的盛具,几人把大鼓的一面给破坏了,当做了缸来使用。

    见到三个同伙变戏法似的扛着装满了蜜浆巢脾的大鼓缸出来,庾庆都有些尴尬,从旁观者的角度看自己这伙人,才发现好像确实是有点吃相难看。

    好在蜂王也就是皱了皱眉头,并未计较什么。

    出发时,庾庆也再次从地上拉起了秦傅君背上。

    见此状,双手托举,头上顶着大鼓缸的南、牧二人有些惊着了,南竹忍不住疑问:“老十五,你疯了吧,这女人带出去干嘛,她知道的太多了,现在也没用了,嗯,那个。”

    示意直接做掉。

    趴在庾庆背上的秦傅君自然知道那话是什么意思,眼神波澜不惊,心中早已知道了自己会是什么下场。

    然而庾庆却不耐烦的絮叨了一句,“废话真多,该怎么做我清楚,不用你教我。”

    背着人就先行了。

    秦傅君眼神中闪过意外,也不知是不是明白了点什么,紧闭了双眼,只是眼睑一直在颤个不停。

    头上同样顶着鼓缸的百里心目光闪了闪,快步跟去。

    南、牧二人面面相觑,牧傲铁解释了一句,“走吧,还要过昆灵山那一关,可以用来当人质。”

    南竹跟上了,边走边说,“人质个屁,真要出去了,有大行走出面,还用个屁的人质,多扛几缸蜜浆出去得值多少钱?我说,老十五不会是看上了那娘们吧?这他妈血仇都结下了,是没有将来的,搞什么搞。”

    向兰萱目送庾庆背人离开的背影,冷笑着嗤了声,目光又瞥向了南竹,“就你这胖子废话多,快走!”

    同时也向背起蜂王的向真挥了挥手,示意快走。

第六七三章 敲门

    一行人的速度不快也不慢,背着的人还好说,扛着大鼓缸的人想快也快不起来。

    途中,向兰置不知想到了什么,提议暂歇,招了师兄弟三个到边上滴咕了几句。

    再出发时,南竹和牧傲铁没有跟上他们,继续在原地休息,庾庆对此也没意见,引的旁人颇感好奇。

    尤其是蜂王,不时回头看留在原地的二人,不知道这些人想干什么。

    剩下的人一路赶到了仙府大门口时,南竹和牧傲铁的人影也依然没有出现。

    大门口附近的山坳中,三条潜伏的人影静静看着大门口的情形,不是别人,正是奉命守在出口的颜药及两名随行同门。他们现在并不知道桓玉山等人的情况,此时只看到秦傅君落在了向兰置等人的手上,又不敢轻举妄动。

    玉石牌坊下,该放下的东西放下了,该放下的人也放下了。

    向兰置走到了庾庆的边上,催促︰“磨蹭什么,门怎么开?”

    庾庆看了看已经临近傍晚的天色,摇头道:“现在还不是时候,等到天彻底黑了下来才有可能打开。”

    向兰置哦了声,“开启这个出口还需要看时辰的吗?”庾庆点了点头,其实能不能开启他也没把握,现在里里外外估计都出了变故,他这里已经是身不由己,藤妖那边怕是也好不到哪去。

    不过有一点是肯定的,藤妖和他都明白,无论是一方悄悄开启洞府,还是另一方悄悄进出,那都得是晚上,不可能大白天的光明正大搞。

    最起码的,白天“敲门”的不该是他庾庆干的事,藤妖会默认为其他人。

    当然,目前的情况下,藤妖晚上会不会开门他也不知道,毕竟之前不管白天还是晚上都有人敲过门。

    就算藤妖不再开启大门,他也不担心,无非是在仙府里多呆一些日子而已,师兄弟几个迟迟不现身,高老二那边是会放出风声的,一旦那几大势力出了手,藤妖那颗开门用的金果子是捂不住的。

    见他这样说,向兰置也没逼他,转身离开时,庾庆忽然喊了声,“大行走。“

    向兰置停步回头,看着他,等他后话。

    庾庆本想问问昨晚的事,话到嘴边还是没敢开口,又看看其他人看来的目光,最终口是心非的冒出一句,“大行走似乎知道那藤妖为何不找别人,偏偏要找我来进入这仙府,想请大行走解惑一二?“

    闻听此言,其他人都看向了向兰置。

    向兰置道:“她不是说了么,因为你找到过'小云间'。“

    庾庆不知她什么意思,狐疑道:“这和我找到过'小云间'有什么关系?”

    向兰置:“找到过'小云间',又能找到'镜花仙苑',你真不知道意味着什么吗?你敢对外声张吗?”话毕走开了。旁人皆恍然大悟,都明白了她话里的意思。

    庾庆也明白了,原来这位大行走是这么想的,确实也有道理,藤妖敢现身与自己合作也确实有这方面的原因。时间一点点过去,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直到戌时过半,南竹和牧傲铁才在星月下顶着鼓缸到了。

    蜂王和向真正疑惑二人干嘛去了,谁知两人放下鼓后,便直接朝他们逼了过去。

    向真立马拦在了蜂王面前,质问逼近的二人,“你们想干什么?“

    牧傲铁拿出了一只布包解开,亮出了里面的一小把粉红色花粉。

    向真皱眉,不解其意。

    蜂王却是一看就明白,终于知道这两个家伙干嘛去了,敢情是采销魂花粉去了。

    款款走来的向兰置笑容灿烂道:“大王,为了大家都能安心,只好委屈你了。”

    蜂王:“犯得着吗?“

    向兰置瞥了眼庾庆,“没办法,他也不能确定能否打开出口,一旦拖到大王恢复了,大王只怕未必会有眼前这好脾气。“

    蜂王:“真要出不去,真要拖到了那个时候,我恢复不了,我的两个手下也恢复了,你们照样无法匹敌。”向兰置乐呵呵道:“所以呀,更要把大王抓在我们自己的手里,有大王在手,想必他们也不敢轻举妄动吧?”蜂王脸色瞬间阴沉了些许。

    向兰置伸手示意牧傲铁手上的花粉,笑盈盈道:“大王请用。”

    蜂王抬手拨开了向真,并安抚了一句,“没事。“

    拨开人,自己走到了牧傲铁跟前,伸出一根手指往花粉中沾,然就在手指即将要触及花粉的刹那,却有些犹豫,并且犹豫了很久。

    接触过他的人都知道,他并不是这种犹犹豫豫的人,向来落落大方,风格甚至有些放荡不羁,然这花粉真的是他生理缺陷上的巨大软肋。

    外人是无法理解那种心理上的巨大反感的,能反感到连身体也出现强烈排斥。

    他那根手指迟迟无法落下,最终干脆收手了,深吸了口气后,对牧傲铁道:“帮个忙吧。“

    话毕主动张开了嘴,闭上了眼,什么意思傻子都明白。牧傲铁点了点头,刚迈出一步时,谁知一旁的南竹忽乐呵呵道:“你粗手粗脚的,别紧张,我来。”

    一把将牧傲铁手上的花粉给拿了过去。

    牧傲铁怔怔看着他,想问问他,你哪只眼看出我紧张了?

    蜂王睁开一只眼瞄了下凑来的胖子,见人家已经拿了花粉过来,又闭上了眼。

    南竹走上前就上手,那叫一个不客气,一小把花粉直接往人家嘴里捂,貌似嫌人家的嘴巴没张大,还摁住蜂王往其嘴里硬蹭,看起来像是在摁住蜂王强行灌药。

    这一幕有点把大家给惊呆了,瞪大了眼的庾庆也不知老七这家伙吃错了什么药,居然如此勇勐,比他还敢。他脑海中甚至闪过一句话:龙遇浅滩遭虾戏。

    唯有就在边上的牧傲铁,不知看到了什么,嘴角狠狠抽搐了一下,看南竹的眼神像看怪物似的。

    呜呜两声的蜂王一把推开了南竹,砸吧的嘴里那叫一个满嘴的花粉,他指了南竹腰间的水壶,喊了声,“水。”南竹摸了摸水壶,有点不舍。

    水壶其实也是神树上拿的,水壶里的水则是神树底下的泉中灌的。

    不管蜂王怎么说,也不管那泉水是不是天泉和人泉,师兄弟三个之前都跑去泡了泡,南竹还愣是搞了个壶装了壶水带走。

    别人看不懂南竹什么意思,庾庆和牧傲铁却是一看就懂,老七这家伙是在金墟捡到甜头了,随便摘了颗果子都是宝贝,现在见到有可能的好东西,不顺手都不行了。

    庾庆有点看不下去了,催促了一声,“给他。“

    南竹这才不情不愿的摘了水壶递给蜂王。

    蜂王拿到水壶立刻往嘴里灌,往脸上冲。

    见用水量过半,南竹立马上手抢了回来,“差不多就行了。“

    抬手抹了把脸的蜂王罕见的目露凶光,盯向了南竹。南竹这才一阵后怕,顿心虚而退,缩到一边去了。庾庆适时的解围道:“老七,时辰差不多了,你去敲门。”虽然也看不惯南竹的行为,但毕竟是自家兄弟,遇事肯定还是要站一块的,自己人都不帮自己人,那就没道理了。

    南竹哪能不知他的好意,赶紧走到了玉石牌坊下,开始对着虚空镜面一掌掌轰去。

    牌坊下镜面般的虚空开始波澜不停,攻击的力度不小,声音却不大。

    众人一个个打起了精神紧盯着。

    稍看了一阵后,向兰置忍不住走到庾庆边上,问道:“这就是你的办法?这样就能打开仙府大门?“

    类似的事情,其他人包括她在内,不是没做过,甚至还以更大的攻击力度搞过,根本没用。

    庾庆也无奈,“试试看吧。“

    蜂王也主动走到了向兰置的身边,出声道:“向兄弟,大门开启后,你第一个出去!”继而偏头看向了向兰置,“大妹子,你没意见吧?“

    众人一听就知道是什么意思,怕向兰置食言,要让向真先走人,这大晚上的一旦先跑了,就没那么容易被抓到

    了,尤其是向真这种能御剑飞行的人。

    “没意见,只要他守诺便可。”向兰置平静应下,目光也斜睨向了向真,似笑非笑道:“那个脸上有疤的姑娘是个有福气的,向兄弟要好好待她,千万记住自己的承诺,真要说漏了半个不该说的字,带着个人跑来跑去也不方便,你说呢?”

    向真脸色瞬间大变,死死盯着她,不知她怎会知道那个女人的存在。

    也不想想,他在朝阳大会出了那么大的风头,大业司不查他的底细才怪了,他的一些隐私能瞒住一般人,在大业司的庞大势力面前却不一定,向兰置早就拿到了他的一些情况,一直隐而不发罢了。

    大家一看这两人的反应,就知道向兰置在要挟向真。

    话说到了这种地步,蜂王也沉默了,到了外面他也无法再帮向真什么,默默冒出一句道:“外面能看到里面,我们这种较为碍眼的人,最好回避一下,渡娘见到我们在,只怕未必会开门。“

    这话说的在理,向兰置立马有了怀疑,难道自己“敲门”不开就是因为这个原因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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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七四章 洞开

    于是,蜂王与向兰萱,还有向真,一起退开到了附近躲藏,连同不能动弹的秦傅君也一起带走了。

    牌坊前就剩下了当初一起进来的庾庆四人,继续在那咣咣敲门。

    这里的敲门动静对外界而言,或者说是对外面的灵谷守卫来说,是听不到丝毫动静的。

    而深渊底下那棵被砍得乱七八糟只剩下了根部的木头上又鼓涌出了藤妖的面孔,她感觉到了上空草木精气的波动。

    她知道那种波动因何而来,知道是有人在仙府内敲门。

    是那位探花郎在敲门吗?她怀疑是的。

    之前已经停了差不多两天没人再敲门了,按理说,其他人发现大门是无法强行破开的,应该不会再做无用功了,这停了两天突然又出现了敲门动静,她感觉是那位探花郎的可能性很大。

    这份判断里面,既有她的理性,也有她的妄想,她是渴望庾庆能出来的,渴望庾庆能带出她魂牵梦绕的地元仙露。

    这份贪婪令她光熘熘的木桩上又长出了两根新枝,宛若两只臂膀般壮大,向雾气茫茫的上空拥抱。

    然伸出没多远后,又停下了,又慢慢缩了回来。

    理性和恐惧忽又盖过了贪婪,已经过了两三天了,进去了那么多高手,那位探花郎还能安然无恙吗?

    加之担心山崖上面有昆灵山的人在盯着,她伸出的双臂不得不慢慢缩了回来,连那张涌出的人脸也平复了回去,又变回了光熘熘树干的模样。

    玉石牌坊下的南竹已经敲了很久的门,大门却迟迟没有任何反应。

    暗中盯着的向兰萱等人自然是疑心种种。

    同样暗中躲藏的颜药三人也是暗暗疑惑。

    敲门这么久还不见开门,别说他们,就连庾庆等人自己都有点没信心了,但他们又不能轻易放弃,向兰萱他们在盯着呢,饶过他们的条件不就是要他们打开出口大门么。

    门若是打开不了,岂不是要挨收拾?

    正因为如此,有些话牧傲铁不得不说,他反复观察过四周后,借着门口的咣咣敲门动静,低声对庾庆道:“灭火的时候,老七那家伙趁机把树上的葫芦给摘了。”

    “嗯?”庾庆一愣,慢慢回头看向南竹,旋即朝百里心挥手示意道:“换人,你去敲一敲。”

    百里心当即过去换人,南竹还挺怜香惜玉的,连忙表示不累。

    庾庆无法忍受,直接过去一把将他揪了过来,换了百里心过去敲门。

    将南竹拖拽到一旁,庾庆低声问道:“你把那葫芦给摘了?”

    南竹低声道:“这不就是咱们进来的目的之一吗?不把葫芦给人家,我那金疙瘩只怕也休想人家能轻易还我。”

    庾庆咧嘴道:“还个鬼呀,事情都闹成了这样,还还什么还?那藤妖十有八九有问题,我们十有八九被她给骗了,何况不管有没有问题,只要出去了,就要想办法做了她,一旦让她对质,我们接连找到仙府的事传了出去,那麻烦就大了。届时我们说自己不知道其它仙府的下落人家都不会信,严刑拷打的滋味你不是没尝过。”

    南竹:“别急眼呐,她骗我们,葫芦不给她不就完了。老十五,你想,能让她在外面心心念念这么多年的东西,肯定是宝贝呀,咱们若是不取,岂不辜负了上天一番美意。”

    “美意个屁。”庾庆骂了声,旋即又压低了嗓门,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问:“你是不是还偷了人家身上的东西?”

    南竹立马看向了牧傲铁,立马猜出了是牧傲铁告的状。

    牧傲铁神色无惧。

    “也不能说是偷,就顺手了。”南竹滴咕了一句,抬起了袖子,捏了捏里面的东西,对庾庆示意道:“这里不方便展示,出去了咱们再仔细琢磨琢磨,能让他随身带的东西怕是不简单。”

    庾庆一口白牙都忍不住呲了出来,发现这家伙只要有东西可贪的时候比谁都胆大,这还是那个被官府吓得躲回山的胆小胖子吗?他差点想扑上去揍一顿,咬牙切齿道:“南胖子,你他妈有病吧?咱们人都还没出去,小命都还在人家手上,你就敢拿人家东西,一旦人家发现东西不见了,立马就能猜到是咱们拿了,你想害死我们吗?”

    这也是牧傲铁担心的原因,所以不得不跟他打了声招呼,怕一旦出事会闹个不知所措。

    南竹伸手拍拍他肚子,示意他消气,“老十五,你看你,不至于,我亲手给他灌的销魂花粉,一定到位,没这个把握我哪敢动手。他现在在我们手上蹦跶不起来,发现了也不能把我们怎样,我不信向兰萱能帮他出这个头。”

    庾庆气乐了,“万一出不去呢?他还有两个得力手下躲着,能让这花粉要挟他们一辈子?回头那生长销魂花粉的地方就要被他们给毁了。”

    “我这里还留了点花粉备用。”南竹摸了摸腰带位置,一副老大哥的样子,语重心长道:“也没打算要挟他们一辈子,高老二那边不是留了后手么,东西若带不出去,我也不会拿的。放心吧,没事的。”

    “……”庾庆愣愣看着他,一时竟无言以对,最终只能是咬牙道:“你下次干这些事的时候,最好提前通个气。”

    南竹略撇嘴,心想,通气了就是共同的决定,那这些个东西算谁的?

    有所不满的反将一军,“要不,我现在把东西都拿过去,都还给人家?”

    “你…”庾庆指了他鼻子,好一会儿才呲牙道:“这些个东西最好不重要,最好不会刺激人家,最好不要惹出节外生枝的事来。”

    “不会有事,有事我一人担着。”南竹很光棍的拍了拍胸口,也不愿再啰嗦了,扭头就跑,怕百里心累着了,嘘寒问暖主动交接去了。

    牧傲铁又扯了下庾庆的袖子,示意庾庆一起走开了些后,他才朝百里心那边撇嘴示意了一下,“什么时候下手?”

    进来之前就说好了的,到了这里后不会再让百里心活着出去。

    庾庆刚才的心头怒气瞬间就没了影,沉默了,昨晚的事情又浮上了心头,良久后,叹道:“这一路,还算是尽力帮衬我们,算了吧,真要杀了,确实不好跟老七交代。”

    牧傲铁顿时一脸错愕,不知什么鬼,进来前可不是这样说的,不得不奉劝,“这女人接近我们肯定没那么简单,留之恐为后患,你若顾虑老七,那就让我来得罪。”

    庾庆挠了挠脸颊,“算了,容我看看再说。”

    牧傲铁觉得这位师弟是个能拿准主意的,既然这样说了,他也就默默点了点头。

    正这时,空中一道不易发现的影子闪过,明显绕了一下避开了牧傲铁,落在了庾庆的肩头。

    来者不是别的东西,正是大头。

    “咦?”师兄弟两个都颇感讶异。

    庾庆尤感欣喜,不由伸手抓到了手中,啧啧不已道:“大头,去哪了,熘达这么久才回来?”

    这么久都不见,他已经做好了失去大头的准备,没想到又在这里见到了,倍感欣喜。

    他估计大头是四处找不到他们,跑来了出口处查看,这才遇见了。

    大头对他扭了扭头,然后迅速转了身,竟朝牧傲铁啐出了几点火星子。

    庾庆一愣,不知什么意思,这应该是大头表达不满才有的举动,干嘛对老九不满?

    牧傲铁风轻云澹,慢悠悠抬手掸了掸火星子在衣服上点出的小窟窿眼,一副面无表情懒得计较的样子,慢慢转身离开了,去了南竹那边,与之碰头滴咕。

    庾庆当即发现那两位的反应有点鬼鬼祟祟,尤其是南竹的德行,知道大头回来了,居然能忍住不过来看看,正常情况下是会过来废话几句的,他隐隐感觉那两个家伙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自己。

    奈何又不知是什么,只能暗暗揣摩……

    个把时辰后,换了牧傲铁上场敲门,南竹终于忍不住跑了过来对庾庆啰嗦,“老十五,这得敲到什么时候,这个办法怕是不行了,恐怕只能做高老二的指望了,费心费力没用了,歇了吧。”

    庾庆阴着脸道:“人家迟早会发现身上东西不见了,最好在人家发现前离开,继续敲,天不亮不要停。”

    南竹闻听此言,顿有些尴尬,嘴里连连“也是”了两句后,赶紧往百里心那边去了,不好意思再喊苦喊累了。

    庾庆目光从这位师兄的身上回到了敲打的大门上,他相信只要外面的藤妖还在,这样一直不停的敲打下去,藤妖肯定会有所领会。

    他的判断没错,时间到了后半夜后,深渊底下如大树干的木头上又鼓出了藤妖的面容,她仰天望着上空,惊疑不定。

    她能感觉到虚空中的那座仙府大门一直在被敲击不停,正常人打不开是不会这样不停的,故而强烈感觉到了敲门的人是谁,十有八九不会错的那种判断。

    这让她心中万分焦虑,那几个家伙是不是已经拿到地元仙露了?

    这般念头在她心头已经不知翻涌了多少遍。

    最终欲望难扼,找到了说服自己的理由。

    就算峡谷上有昆灵山的弟子看到自己升上去了又能怎样,之前自己升上去又不是没有被发现,无非还是之前一样。

    再则,自己可以先看看情况,若仙府内情况不对,自己可以不开启大门。

    有了这般理由后,她当即不再犹豫,两条藤枝从木头上快速长出壮大,宛若双臂拥抱上空,于雾气中交缠在了一起,再次以藤龙之姿升空,呼一下冲破了深渊中的雾气而出。

    皎洁明月下,矫健之姿清晰。

    一直守在附近的鹿幼鸣勐回头,盘膝打坐在一旁的昆灵山弟子亦站了起来挥手指去。

    鹿幼鸣惊喜交加,昂头看着一路升空的藤龙,沉声道:“速去密报掌门!”

    “是。”那弟子迅速闪身而去。

    舒展的藤龙到达位置后,触手所指之处,令虚空中出现了一座玉石牌坊的幻象。

    玉石牌坊后面有四个人,正值百里心在不断敲打空门。

    见到里面只有这四人,藤龙触手立刻触碰向了虚幻景象,立见虚空中出现了虚波涟漪。

    牌坊后面敲打的百里心也察觉到了异常,迅速退后。

    庾庆等人自然也发现了,看到了镜面虚空中荡漾的圆心波纹一圈圈不断。

    暗中的向兰萱等人瞪大了眼看着。

    潜伏的颜药等人同样瞪大了眼。

    庾庆忽紧急闪身到牧傲铁身后,在其背后低声耳语了几句。

    牧傲铁默默点头,表示知道了。

    突然,大门内荡漾的涟漪中心扩散出一个窟窿,洞心如波荡开向四周,呈现出了外界的夜色。

    藤枝触手破了幻象后迅速延展,搭在了玉石牌坊下的台阶上,枝头迅速纠结集中出了一个站立的人的样子。

    庾庆闪身落了过去。

    枝头纠结出的渡娘轮廓,第一时间向他伸手了,发出激动的语调,“东西呢,我要的东西呢,快给我!”

    虽掌握着庾庆等人的秘密,不怕庾庆他们不给,但还是迫不及待想第一时间拿到,没办法,对她实在是太重要了,只要一到手,这个天下就是她的,没人再能束缚住她。

    庾庆偏头示意一声,“老九,给他。”

    话毕与之错身而过,从台阶上跳了下去。

    渡娘当即看向了牧傲铁,手也伸向了他,可见有多渴望。

    闪身而来的牧傲铁伸手到袖子里掏东西的样子。

    刚跳下台阶的庾庆却已在空中拔剑,一道寒光当空,双手握剑,哗!直接将藤桥给斩断了。

第六七五章 灭口

    于是,蜂王与向兰萱,还有向真,一起退开到了附近躲藏,连同不能动弹的秦傅君也一起带走了。

    牌坊前就剩下了当初一起进来的庾庆四人,继续在那咣咣敲门。

    这里的敲门动静对外界而言,或者说是对外面的灵谷守卫来说,是听不到丝毫动静的。

    而深渊底下那棵被砍得乱七八糟只剩下了根部的木头上又鼓涌出了藤妖的面孔,她感觉到了上空草木精气的波动。

    她知道那种波动因何而来,知道是有人在仙府内敲门。

    是那位探花郎在敲门吗?她怀疑是的。

    之前已经停了差不多两天没人再敲门了,按理说,其他人发现大门是无法强行破开的,应该不会再做无用功了,这停了两天突然又出现了敲门动静,她感觉是那位探花郎的可能性很大。

    这份判断里面,既有她的理性,也有她的妄想,她是渴望庾庆能出来的,渴望庾庆能带出她魂牵梦绕的地元仙露。

    这份贪婪令她光溜溜的木桩上又长出了两根新枝,宛若两只臂膀般壮大,向雾气茫茫的上空拥抱。然伸出没多远后,又停下了,又慢慢缩了回来。

    理性和恐惧忽又盖过了贪婪,已经过了两三天了,进去了那么多高手,那位探花郎还能安然无恙吗?

    加之担心山崖上面有昆灵山的人在盯着,她伸出的双臂不得不慢慢缩了回来,连那张涌出的人脸也平复了回去,又变回了光溜溜树干的模样。

    玉石牌坊下的南竹已经敲了很久的门,大门却迟迟没有任何反应。

    暗中盯着的向兰萱等人自然是疑心种种。

    同样暗中躲藏的颜药三人也是暗暗疑惑。

    敲门这么久还不见开门,别说他们,就连庾庆等人自己都有点没信心了,但他们又不能轻易放弃,向兰菅他们在盯着呢,饶过他们的条件不就是要他们打开出口大门么。

    门若是打开不了,岂不是要挨收拾?

    正因为如此,有些话牧傲铁不得不说,他反复观察过四周后,借着门口的咣咣敲门动静,低声对庾庆道:“灭火的

    时候,老七那家伙趁机把树上的葫芦给摘了。”

    “嗯?”庾庆一愣,慢慢回头看向南竹,旋即朝百里心挥手示意道:“换人,你去敲一敲。”

    百里心当即过去换人,南竹还挺怜香惜玉的,连忙表示不累。

    庾庆无法忍受,直接过去一把将他揪了过来,换了百里心过去敲门。

    将南竹拖拽到一旁,庾庆低声问道:“你把那葫芦给摘了?”

    南竹低声道:“这不就是咱们进来的目的之一吗?不把葫芦给人家,我那金疙瘩只怕也休想人家能轻易还我。”

    庾庆咧嘴道:“还个鬼呀,事情都闹成了这样,还还什么还?那藤妖十有八九有问题,我们十有八九被她给骗了,何况不管有没有问题,只要出去了,就要想办法做了她,一旦让她对质,我们接连找到仙府的事传了出去,那麻烦就大了。届时我们说自己不知道其它仙府的下落人家都不会信,严刑拷打的滋味你不是没尝过。”

    南竹:“别急眼呐,她骗我们,葫芦不给她不就完了。老十五,你想,能让她在外面心心念念这么多年的东西,肯定是宝贝呀,咱们若是不取,岂不辜负了上天一番美意。”

    “美意个屁。”庾庆骂了声,旋即又压低了嗓门,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问:“你是不是还偷了人家身上的东西?”

    南竹立马看向了牧傲铁,立马猜出了是牧傲铁告的状。

    牧傲铁神色无惧。

    “也不能说是偷,就顺手了。”南竹嘀咕了一句,抬起了袖子,捏了捏里面的东西,对庾庆示意道:“这里不方便展示,出去了咱们再仔细琢磨琢磨,能让他随身带的东西怕是不简单。”

    庾庆一口白牙都忍不住了出来,发现这家伙只要有东西可贪的时候比谁都胆大,这还是那个被官府吓得躲回山的胆小胖子吗?他差点想扑上去揍一顿,咬牙切齿道:“南胖子,你他妈有病吧?咱们人都还没出去,小命都还在人家手上,你就敢拿人家东西,一旦人家发现东西不见了,立马就能猜到是咱们拿了,你想害死我们吗?”

    这也是牧傲铁担心的原因,所以不得不跟他打了声招呼,怕一旦出事会闹个不知所措。

    南竹伸手拍拍他肚子

    ,示意他消气,“老十五,你看你,不至于,我亲手给他灌的销魂花粉,一定到位,没这个把握我哪敢动手。他现在在我们手上蹦跶不起来,发现了也不能把我们怎样,我不信向兰萱能帮他出这个头。”

    庾庆气乐了,“万一出不去呢?他还有两个得力手下躲着,能让这.花粉要挟他们一辈子?回头那生长销魂花粉的地方就要被他们给毁了。”

    “我这里还留了点花粉备用。”南竹摸了摸腰带位置,一副老大哥的样子,语重心长道:“也没打算要挟他们一辈子,高老二那边不是留了后手么,东西若带不出去,我也不会拿的。放心吧,没事的。”

    “”庾庆愣愣看着他,一时竟无言以对,最终只能是咬牙道:“你下次干这些事的时候,最好提前通个气。”

    南竹略撇嘴,心想,通气了就是共同的决定,那这.些个东西算谁的?

    有所不满的反将一军,“要不,我.现在把东西都拿过去,都还给人家?”

    “你”庾庆指了他鼻子,好一会儿才批牙道:“这些个东西最好不重要,最好不会刺激人家,最好不要惹出节外生枝的事来。”

    “不会有事,有事我一人担着。”南竹很光棍的拍了拍胸口,也不愿再啰嗦了,扭头就跑,怕百里心累着了,嘘寒问暖主动交接去了。

    牧傲铁又扯了下庾庆的袖子,示意庾庆一起走开了些后,他才朝百里心那边撇嘴示意了一下,“什么时候下手?”

    进来之前就说好了的,到了这里后不会再让百里心活着出去。

    庾庆刚才的心头怒气瞬间就没了影,沉默了,昨晚的事情又浮上了心头,良久后,叹道:“这一路,还算是尽力帮衬我们,算了吧,真要杀了,确实不好跟老七交代。”牧傲铁顿时一脸错愕,不知什么鬼,进来前可不是这样说的,不得不奉劝,“这女人接近我们肯定没那么简单,留之恐为后患,你若顾虑老七,那就让我来得罪。”庾庆挠了挠脸颊,“算了,容我看看再说。”

    牧傲铁觉得这位师弟是个能拿准主意的,既然这样说了,他也就默默点了点头。

    正这时,空中一道不易发现的影子闪过,明显绕了一下避开了牧傲铁,落在了庾庆的肩头。

    来者不是别的东西,正是大头。

    “咦?”师兄弟两个都颇感讶异。

    庾庆尤感欣喜,不由伸手抓到了手中,啧啧不已道:“大头,去哪了,溜达这么久才回来?”

    这么久都不见,他已经做好了失去大头的准备,没想到又在这.里见到了,倍感欣喜。

    他估计大头是四处找不到他们,跑来了出口处查看,这才遇见了。

    大头对他扭了扭头,然后迅速转了身,竟朝牧傲铁啐出了几点火星子。

    庾庆一愣,不知什么意思,这应该是大头表达不满才有的举动,干嘛对老九不满?

    牧傲铁风轻云淡,慢悠悠抬手掸了掸火星子在衣服上点出的小窟窿眼,一副面无表情懒得计较的样子,慢慢转身离开了,去了南竹那边,与之碰头嘀咕。

    庾庆当即发现那两位的反应有点鬼鬼祟祟,尤其是南竹的德行,知道大头回来了,居然能忍住不过来看看,正常情况下是会过来废话几句的,他隐隐感觉那两个家伙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自己。

    奈何又不知是什么,只能暗暗揣摩

    个把时辰后,换了牧傲铁上场敲门,南竹终于忍不住跑了过来对庾庆啰嗦,“老十五,这得敲到什么时候,这个办法怕是不行了,恐怕只能做高老二的指望了,费心费力没用了,歇了吧。”

    庾庆阴着脸道:“人家迟早会发现身上东西不见了,最好在人家发现前离开,继续敲,天不亮不要停。”

    南竹闻听此言,顿有些尴尬,嘴里连连“也是”了两句后,赶紧往百里心那边去了,不好意思再喊苦喊累了。

    庾庆目光从这位师兄的身上回到了敲打的大门上,他相信只要外面的藤妖还在,这样一直不停的敲打下去,藤妖肯定会有所领会。

    他的判断没错,时间到了后半夜后,深渊底下如大树干的木头上又鼓出了藤妖的面容,她仰天望着上空,惊疑不定。

    她能感觉到虚空中的那座仙府大门一直在被敲击不停,正常人打不开是不会这样不停的,故而强烈感觉到了敲门的人是谁,十有八九不会错的那种判断。

    这.jp让她心中万分焦虑,那几个家伙是不是已经拿到地元仙露了?

    这般念头在她心头已经不知

    翻涌了多少遍。

    最终欲望难扼,找到了说服自己的理由。

    就算峡谷上有昆灵山的弟子看到自己升上去了又能怎样,之前自己升上去又不是没有被发现,无非还是之前一样。

    再则,自己可以先看看情况,若仙府内情况不对,自己可以不开启大门。

    有了这般理由后,她当即不再犹豫,两条藤枝从木头上快速长出壮大,宛若双臂拥抱上空,于雾气中交缠在了一起,再次以藤龙之姿升空,呼一下冲破了深渊中的雾气而出。

    皎洁明月下,矫健之姿清晰。

    一直守在附近的鹿呦鸣猛回头,盘膝打坐在一旁的昆灵山弟子亦站了起来挥手指去。

    鹿呦鸣惊喜交加,昂头看着一路升空的藤龙,沉声道:“速去密报掌门!”

    “是。”那弟子迅速闪身而去。

    舒展的藤龙到达位置后,触手所指之处,令虚空中出现了一座玉石牌坊的幻象。

    玉石牌坊后面有四个人,正值百里心在不断敲打空门。见到里面只有这四人,藤龙触手立刻触碰向了虚幻景象,立见虚空中出现了虚波涟漪。

    牌坊后面敲打的百里心也察觉到了异常,迅速退后。庾庆等人自然也发现了,看到了镜面虚空中荡漾的圆心波纹一圈圈不断。

    暗中的向兰萱等人瞪大了眼看着。

    潜伏的颜药等人同样瞪大了眼。

    庾庆忽紧急闪身到牧傲铁身后,在其背后低声耳语了几句。

    牧傲铁默默点头,表示知道了。

    突然,大门内荡漾的涟漪中心扩散出一个窟窿,洞心如波荡开向四周,呈现出了外界的夜色。

    藤枝触手破了幻象后迅速延展,搭在了玉石牌坊下的台阶上,枝头迅速纠结集中出了一个站立的人的样子。庾庆闪身落了过去。

    枝头纠结出的渡娘轮廓,第一时间向他伸手了,发出激动的语调,“东西呢,我要的东西呢,快给我!”

    虽掌握着庾庆等人的秘密,不怕庾庆他们不给,但还是迫不及待想第一时间拿到,没办法,对她实在是太重要了,只要一到手,这个天下就是她的,没人再能束缚住她。

    庾庆偏头示意一声,“老九,给他。”

    话毕与之错身而过,从台阶上跳了下去。

    渡娘当即看向了牧傲铁,手也伸向了他,可见有多渴望。

    闪身而来的牧傲铁伸手到袖子里掏东西的样子。

    刚跳下台阶的庾庆却已在空中拔剑,一道寒光当空,双手握剑,哗!直接将藤桥给斩断了。

第六七六章 火攻咯

    空中飞舞,灵敏穿梭在搅动的藤枝中的大头喷吐着火星攻击,这一幕似曾相识。

    下方突然出现的惊变,大头明显也被影响到了,喷吐的火星略有暂停,不过很快又恢复了攻击,火星喷吐不停,但是对藤妖好像没什么影响。它依然进攻,在风云色变般漫卷的邪气中若隐若现着,勇敢无谓的样子飞舞。

    牵扯在四周崖壁上的铁链亦在丁零当啷震颤作响,地面掀开的嗡隆隆声在谷底回荡。

    喷薄四溢的邪气亦从地下裂缝中呼呼而出。

    站立不稳的南竹、牧傲铁、百里心纷纷飞身到了一根根巨大的铁链上,脚下踩着一根,手上扶着一根,身形跟着起伏摇晃不停,看庾庆独自站那掌控风起云涌。

    轰!地面一块巨大的石块被掀起,站在上面的庾庆也不得不飞到了一根粗大铁链上,但掌中席卷吸入邪气的东西依然没放弃。

    他手中拿的不是别的,正是自己脖子上的那挂项链。

    “啊……”

    渡娘依旧在痛苦呐喊,下方掀翻地面的庞然大物也终于露了出来,竟是其隐藏在地下的根茎,其根茎规模足足有其主干的百倍大。

    数不清的根须像一只只脚或手一般晃动着,帮助着根茎从地下爬出,在滚滚邪气中这画面看着极为邪性,甚至让人感觉有些恶心。

    庞然大物从地下一钻出,一道道贯穿其躯体的铁链似乎松垮了不少,这一幕令师兄弟几个惊吓不轻。

    其躯体上再次爆发出大量的藤枝触手迅速蔓延向四周,抓向了四面八方的铁链,貌似在竭尽全力拉拽。

    一条条铁链吃力后不断发出铿锵声响,两边的山壁上开始出现一道道的裂纹,开始有一块块裂开的大石轰隆落下。

    师兄弟几个算是看明白了藤妖想要干什么,应该是想挣脱此地的束缚。

    拉拽的局面稍微僵持了一下,见拉不开锁链,藤妖庞大躯体突然旋身而起,竟以身躯为轴心卷住了铁链,然后以众多藤枝为臂膀,继续顺势拉拽,继续一点点卷紧铁链,欲以全身之力拉断束缚的锁链。

    那一条条铁链皆发出吃力的摩擦动静。

    铿!一声清脆崩响,紧接着便是一条沉重铁链哗啦砸落的动静。

    随后不止一条,而是一条又一条的铁链开始崩断。

    先断的都是那些较为年久的铁链,师兄弟几个就因脚下的崩断,被逼的在铁链上跳换。

    在铁链的尽头,穿入崖壁的位置,裂开的大石一块块轰隆落下。

    在师兄弟几个看不到的位置,有一段整座的崖壁出现了从上到下的大裂纹,整座崖壁都在颤巍巍摇晃。

    忽然,四处紧绷到极限的动静松弛了下来,随时要天崩地裂的惊心动魄感明显也消退了。

    几人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风起云涌般的邪气渐弱的原因。

    龙卷风般漫卷的邪气确实快速弱了下来,大龙卷变成了小龙卷,然后小到如同流云般,从藤妖庞大体躯内流出,源源不断的吸进了庾庆掌中的链坠内。

    那滚滚邪气似乎就是藤妖突然爆发出的恐怖力量之源,随着力量来源的抽离,藤妖明显虚弱了下来。

    同样出现变化的还有藤妖的面容,她脸上布满的一条条狰狞的黑色丝线正在一条条快速退缩回体内,如一条条惊恐躲回老巢的细小游蛇一般。

    她的面容在渐渐变回初见庾庆他们时的样子。

    当最后一缕邪气从她身体内抽离,她那慈眉善目的样子如往昔,只是显得非常虚弱,伸展向四周的藤枝缠住了那一道道的铁链才避免了自己的庞大身躯从空中坠落回下面的大坑内。

    庾庆重新将那条项链戴回了脖子上。

    渡娘居高看着,虚弱的问道:“那是什么?”

    她确实很想知道究竟是什么东西,竟能将她体内积蓄了这么多年的邪气给迅速抽了个空,她自己竟然无法控制体内邪气的外泄,那种感觉如同死神来到,令她满心恐惧,只想逃窜。

    庾庆自己都不知道项链里的是个什么东西,如何告诉她?就算知道也不会说,再次挥剑喊了声,“砍她!”

    几人立刻蜂拥而上,跳上去乱剑狂砍。

    “唉!”渡娘轻轻一声叹息,并没有再反抗,也许是已经无力再反抗。

    她面容隐没消失在了树干上,那树干很快便被几人给砍掉了,可砍到根茎时,却发现以他们的修为,刀剑砍一下只有一条三寸来深的口子而已,很是坚韧。

    照这速度下去,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肢解掉这庞然大物,才能真正杀死这藤妖,天亮前行吗?

    庾庆停手了,拿着荧石四处照了照,不知大头去了哪,遂喊了声,“大头。”

    趴在一条铁链上的大头唰一下飞来,落在了他肩膀上,扭头看着他。

    庾庆指了指铁链贯穿藤妖根茎的洞眼处,“看能不能烧死她。”

    能说出这话,那就是要赶尽杀绝,不想让秘密外泄。

    大头立刻闪身飞去,顺着铁链钻进了那洞眼内。

    依然在挥剑劈砍的南竹等人忽然察觉到了庞然大物上的异常,纷纷闪身落回了铁链上抓着。

    所有牵连而来的铁链都在震颤,因为悬空吊着的藤妖根茎在震颤。

    很快,藤妖渡娘的那张脸又从根茎上鼓了出来,痛苦而凄惨的嘶喊道:“是什么,那是什么,让它出来,让它出来……”

    她能感受到,正在体内焚烧自己的不是一般的火,对自己的妖体竟有克制作用,焚烧之处的妖体竟已失能,令她想在内部以压力将其碾碎都不行。

    更恐怖的是,那种能克制她的焚烧之力正顺着她的本体脉络蔓延向全身,除非她自断生机。

    巨大的恐惧,巨大的痛苦,令她哀求不止。

    庾庆等人却在旁冷眼旁观,不但不同情,一个个持剑在手的他们反而都显得有些兴奋,能看出大头从藤妖内部介入的攻击方式比他们出手硬来更有效果。

    “好大头!”南竹甚至兴奋的喊了声。

    牧傲铁忍不住回头看了他一眼,想起了老七将大头往石碗里扔的画面。

    那种痛苦对藤妖来说,是来得如此的凶猛且无法承受,拉在四面八方的藤枝突再次爆发出了一股类似垂死挣扎的力道,再次将一条条铁链给拉的咯吱作响。

    突然,好几条拉扯的铁链哗啦松垮了下来,又不像是扯断了的样子。

    那座黑暗中颤颤巍巍的崖壁终究是失去了平衡,轰隆垮塌了下来,硬生生将整条峡谷给拦断了,那声势可想而知,弥漫的烟尘冲出峡谷,也冲向了峡谷的两端。

    灵谷入口处的一间房屋内,向兰萱和赵登紫以及几位昆灵山长老正在密谈,秦傅君、颜药等人在外面守着。

    突兀而来的巨大动静令屋内的人纷纷闪身而出,站在了外面看向灵谷方向。

    之前不断传来的打斗动静,他们都没当回事,因为向兰萱说没事。

    在向兰萱看来,还有打斗动静就说明那几个家伙还没死绝。

    现在突然来这么惊天动地的一出,几人相视一眼后,都纷纷闪身飞赴了过去。

    率先飞临深渊上的向兰萱直接扑了下去,双袖一甩,强大劲气清场,将滚滚烟尘荡向了峡谷左右,立见深渊中出现了一个泛红光的东西。

    跟着扑入的赵登紫等人也见到了。

    一行前前后后陆陆续续落地后,见到了一个个畏畏缩缩,灰头土脸,不知干了什么好事模样的庾庆等人。

    四人现在的样子其实很狼狈,衣衫褴褛的,刚才又被烟尘给冲击过。

    在庾庆拿出项链吸收邪气之前,他们其实被藤妖搞的很慌张,差点就被藤妖给灭了,南竹的一条腿都被藤刺给扎穿了。

    四人身上或多或少都有伤。

    向兰萱也就扫了他们一眼,见几个都没什么大事,便无心关注了,重点被眼前铁链锁着悬吊于空中的东西给吸引了。

    都能看出是一个植物的大型根茎,再看下面的地坑,也都能猜到是那在崖底生存了多年的藤妖。

    重点是搞不清这根茎上发出的红光是怎么回事。

    瞪大了法眼细瞅之下,才发现根茎上遍布的丝丝缕缕的红光是根茎自身的脉络。

    自身脉络怎么会发光?

    而且光亮度还越来越高。

    庾庆则在打量一起来到的昆灵山高层,暗暗惊疑,这位向大行走怎会跟这帮人相安无事的样子?

    他看到了已经恢复了自由的秦傅君,不由瞥了眼牧傲铁,记得把人交代给了牧傲铁,究竟是怎么回事也没来得及问。

    “救…救…我…饶…命……”

    根茎上痛苦挣扎的脑袋在呻吟,在断断续续哀求,痛苦到连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了。

    见此状,赵登紫脸色阴冷了下来,知道自己之前被这藤妖给蒙蔽了。

    向兰萱则扭头看向了狼狈不堪的师兄弟几人,沉声道:“你们对她干了什么?”

    庾庆弱弱给了句,“火攻咯。”

    火攻?一帮刚来的人立刻四处打量悬吊的藤妖根茎,没见哪有点燃的火源。

    向兰萱不客气质问,“哪来的火攻?”

    庾庆支支吾吾道:“给她肚子里捅了把火进去。”

    是这样吗?一群人甚至闪身围着藤妖转了圈,也没能看出是用了什么术法。

    也就这么会儿的工夫,藤妖挣扎的脑袋停止了扭动,维持着一脸痛苦的模样,虚弱的哀鸣声也彻底没了声响。

    更重要的是,大家也终于看到了火攻的威力。

    吊着的根茎全面发出了红光,热腾腾逼人,就像是一块彻底烧红了的巨炭,明火也出现了,火焰熊熊燃烧。

    这么大个家伙,居然能从里面烧出来,一群人不时看向庾庆等人。

    秦傅君突然出声道:“掌门,他们也杀了我们昆灵山弟子。”

    庾庆等人看去,发现她正指着他们,顿时都紧张了起来,凭他们那点实力哪是昆灵山的对手,当即紧张兮兮的看向了向兰萱,这女人许诺过的,只要能打开封印出口,就饶过他们的。

    谁知昆灵山掌门赵登紫语气平静道:“知道了,宗门自会处置。”

    一句话盖过的意思很明显。

    秦傅君似乎还想说什么,她的师父万里秋却伸手做了个阻止的动作,示意她不要再说了。

    别说她了,颜药等人亦惊疑不定的看着这一幕,不知什么意思。

    突然,轰隆一声响起,火光四射。

    也许是因为铁链自身的重量原因,烧红的根茎突然崩解了,炭火乱飞,周围的人纷纷挥袖施法抵御。

    四射的火光中,有一点落向了庾庆上方,熄灭,直接落在了庾庆的肩头,正是大头。

    庾庆扭头看了眼自己肩头的大头,略松了口气,刚还担心被这些人发现是大头纵火来着。

    当然,他现在更担心昆灵山会怎么处置他们,因为秦傅君那句话。

    崩飞的大量炭火落入了下面的地坑里,从根茎束缚中解脱出来的铁链摇晃着,曾经的束缚区域已被烧的红彤彤的,火光向四周的藤枝蔓延燃烧。

第六七七章 乡下人

    潮湿的深渊下,新鲜的藤枝还能持续燃烧下去,众人已看出了这火的不简单。

    崩落四周的大大小小的炭火也还在燃烧。

    庾庆暗暗松了口气,琢磨着这藤妖应该活不了了吧?冒着危险强行出手,总算是灭口了。

    向兰萱忽出声道:“赵掌门,贵派那边尽快善后,这里我来处理。”

    赵登紫略点头,旋即挥袖招呼上了同门一起离开。

    庾庆师兄弟几个越发惊疑,明显感觉向兰萱和昆灵山这帮人的关系不正常,然而这也不是他们有资格过问的。

    飞身离去的秦傅君和颜药等人也不时回头看向留在原地的几人,同样也感觉到了不正常。

    庾庆抬头目送了秦傅君的背影离去,久久难以收回目光,神情有些复杂,秦傅君能活着出来,是他力保的,没想到对方出来后竟想置他于死地。

    向兰萱留意到了他的反应,踱步到了她的边上,淡淡给了句,“这女人知道的太多了,要不要把她解决了?我找个借口把她支过来,你自己处理吧。”

    庾庆一愣,旋即拒绝道:“算了吧,没什么用的,颜药他们都出来了,杀一个她有什么用。”

    “没想到还是个多情种子。”向兰萱嗤了一声,满满的嘲讽意味,旋即又摇了摇头,“弃文从武…还以为你这人能有多大抱负,是我想多了,你这人成不了枭雄,也坏不到哪去,反正不像个能有多大出息的人,也不像是读了很多书的人。”

    “呃…”庾庆愣愣,下意识问了句,“那我像什么人?”

    向兰萱一副阅人无数的样子道:“乡下人。”

    “……”庾庆哑口无言,欲言又止,很想问问对方,我这种人能像乡下人?仙府我都去过三座了,幽角埠我也置下了一份产业,老子堂堂一派之尊能像乡下人?

    然话到嘴边又觉得跟这种人没什么好争论的,容易吃亏,遂默默忍受了。

    南竹那边则在噗噗憋笑,体会到了什么叫做自取其辱。

    还是那身轻便穿着的向兰萱往一大坨燃烧的炭火前走近了些,盯着通红的火光,似提醒,又似自我呢喃,“以后消停点吧,安分度日,别再到处瞎凑,不适合你的性子。”

    庾庆依然狡辩,“我们不想凑这热闹,真的是被这藤妖给骗来的。”

    向兰萱哦了声,屈指一弹,一股劲气令那坨炭火崩解,顿火星飞舞,“你这么着急杀这藤妖,是想杀人灭口吗?”

    “灭口?什么灭口?”庾庆装糊涂,内心惴惴不安。

    向兰萱偏头瞅着他,似笑非笑道:“你说呢?”

    庾庆立马严词否认,“没有,绝无此事,之所以杀她,是恨此妖居心歹毒,竟敢蒙骗我等,不杀此妖,难消心头之恨。”

    南竹也跟着连连点头附和,“对对对,此妖实在可恨,差点害了我等性命,当报仇雪恨。”

    向兰萱扭头看去,“废话多,你们看什么看?”

    南竹连忙对左右道:“东西呢?我们的东西呢,走,去看看。”

    他赶紧领着牧傲铁和百里心离开了。

    待几人走开后,向兰萱又朝他们去向抬了抬下巴,“你很信任他们?”

    庾庆不知她说这个是什么意思,敷衍着嗯了声道:“自己人自然信任。”

    向兰萱:“那个龙光宗的女弟子是应小棠那边派来的?”

    “应小棠?”庾庆错愕,不知她何出此言。

    向兰萱:“少跟我装糊涂,傻子都能看出来,不是应小棠那边派来的,你身边能突然冒出一个大箭师?龙光宗能配合你演戏?你以为你是谁?你以为你那点虚名能号令修行界不成?”

    庾庆无语,好吧,既然对方非要这样认为,那他也只好默认了,只是纳闷这位说这些个是什么意思。

    向兰萱又道:“你能保证这座仙府的事情她不会报知应小棠?”

    庾庆感觉这位今天的话说的有点不爽快,不像这位的风格,试着问道:“大行走的意思是?”

    向兰萱:“我现在正好在这,处理掉他们三个简单,可以让你省好多事,你可以先上去。”

    庾庆大惊,忙拱手道:“还请大行走手下留情,我们的事,我自己能处理。”

    “我不知道你究竟有什么打算。”向兰萱扫了眼四处燃烧的火光,“能灭了这藤妖的口,我相信你自己能处理。有关这仙府的事,就当从未发生过,不要往外吐露半个字,我相信你也没那么傻。”

    庾庆听出了就此放过的味道,不敢相信能如此轻轻揭过,小心翼翼问道:“我们可以走了?”

    向兰萱:“先在这等着,待会儿昆灵山会有人送你们离开。”

    庾庆突莫名感觉到了这女人在帮他,鬼使神差地冒出一句,“昨晚,不,前晚,咱们都中了蜂毒,咱们之间是不是…”

    “是什么?”向兰萱回头盯着他,明眸中倒映着火光,有咄咄逼人的意味,不过转瞬又化作了莞尔一笑,“是不是觉得我看到了不该看到的东西?我也不想看到,我当时的情况你是知道的,中了蜂毒,又重伤在先,早就昏迷了过去,什么都干不了,等到清醒了过来,发现你已经脱光了躺那,也不知你干了什么,我又不是瞎子,也就随便看了两眼,然后就出去了,你一大男人不会在乎这个吧?”

    听她这么一说,庾庆想想也是,这女人当时重伤昏迷的状况,确实可以排除,感觉自己有点自作多情,当即干笑道:“不在乎,不在乎,只要没有污了大行走的眼就好。”

    向兰萱俏皮意味的嗤了声,“这回帮你,是看在你在里面救了我的情分上,也算是兑现了你打开出口便放你一马的承诺,今后互不相欠。”

    庾庆忙拱手道:“谢大行走大恩,在下没齿难忘。”

    向兰萱仰望,上空的雾气已经荡开,能看到月光,徐徐道:“不要没齿难忘,有关仙府的一切通通忘掉,你我这次的相遇从来都没有发生过。”

    庾庆奉承道:“是是是,在下明白,离了这里立马忘的一干二净。”

    向兰萱凝望着明月,“你是不是喜欢上了那个秦傅君?”

    庾庆心中纠结,口中否认道:“没有的事。”

    “不管有没有,你自己最好明白一点,你跟地母徒弟的婚事虽然已经过去了,但在当今天下却是一道过不去的坎,天下没几个女人能承受这样的压力,你若真喜欢她,就离她远一点,否则就是害了她。你自己也不会好过,何必害人害己。”向兰萱语重心长地回头看向了他叮嘱。

    庾庆心想,你想太多了。

    向兰萱的目光一闪,又盯向了峡谷另一头,只见南竹三人已经靠了回来,一个个背着那大鼓缸,然后也不靠近打扰,不远不近等着。

    谁知向兰萱却靠了过去,一个闪身而至,双袖一展,强大气劲轰开,顿逼的三人只有拼命稳住自己的份,扛着的大鼓缸崩飞碎裂,撕开的巢脾乱飞,蜜浆洒了个稀里哗啦,崎岖不平的地上,铁链子上,还有崖壁上。

    顷刻间,蜜香四溢。

    向兰萱自己则轻飘飘旋身落在了一条铁链上,居高临下看着下面几人。

    一道道铁链晃荡了一阵后停了下来,站稳的三人看着洒了的蜜浆,都傻了眼,一个个抬头看着她,敢怒不敢言。

    庾庆也闪身过来了,抬头问道:“大行走何故如此?”

    向兰萱:“自己弄一点用也就罢了,居然还想带一堆出去摆卖,你们想什么呢?真当别人是瞎子吗?是钱重要还是命重要,这钱赚了,你们有命花吗?”

    话毕双袖一甩,人影冲天而去,转瞬消失在了上方的夜空中。

    几人怔怔看着到处滴答流淌的蜜浆,这损失说几个亿都是少的,辛辛苦苦弄出来的就这样没了?

    南竹忍不住双手抱头,低声咒骂了一句,“这娘们有病吧?”

    骂完又赶紧悄悄看了看四周,担惊受怕模样。

    对向兰萱简单粗暴的处理方式,庾庆也忍不住叹了口气,也感觉非常肉疼,没错,是不好直接拿出来摆卖,但可以想别的办法呀,小云间弄出的东西他不就拿了出来摆卖。

    南竹忽招呼道:“能收拾起来一点算一点吧?”

    庾庆问他,“拿什么装?”

    几人四顾,确实找不到合适的装的东西,南竹摘下了从仙府内拿出的水壶,倒掉了之前不舍得用的水,收集蜜浆……

    神树下,一大一小的两只五彩蜂绕着飞了一圈查看后,直飞而上,到了上方树杈,落向平地时爆出妖气,现出了蜂王和阿赤的原形。

    两人只扫了一眼现场,立马双双盯向了上方藤棚的居中位置。

    想不注意到都难,一根藤蔓垂吊在半空,明显是被外力给拽下来的。

    两人快步走了过去,昂头看到了垂藤断口处的黑色凝固物,脸色皆阴沉了下来……

    昆灵山之巅的一栋楼阁内,向兰萱和赵登紫等人看到了几只黑影从灵谷起飞而去,是几只大鸟载了庾庆等人离去。

    黑影飞远后,赵登紫回头问向兰萱,“让这几人离开,真的稳妥吗?”

    向兰萱淡漠道:“我自有打算,你们这里做好善后便可。”

    赵登紫颔首,“昆灵山这边,大行走放心。”

    向兰萱不再多言,一个闪身掠向了高空,急速飞行而去,去向正是殷国京城方向。

    在场的几位昆灵山高层稍作目送,一位长老惊疑道:“帮我们瞒下这事,于她而言,只有坏处,没有什么好处,她为何要这样做?”

    没错,向兰萱没打算将仙府的事报知大业司,一出来就找到了昆灵山商量,要联手将此事瞒下。

    见到向兰萱出来,昆灵山本感觉天崩地裂,如丧考妣,谁知…做梦也没想到向兰萱居然会这样做,哪有不答应之理,自然是全力配合。

    赵登紫漠然道:“怎么可能做对自己没好处的事,她想必已经在仙府得到了不可言说的天大好处,等着瞧吧,也许若干年后又要冒出一位与那几位分庭抗礼的至尊。”

    一旁几个顿恍然大悟状。

    万里秋忽又担忧道:“我只担心她在大业司那边瞒不下来。”

    赵登紫:“大业司那边她熟悉运作,她既然敢瞒,自然有她的把握,我们配合好就行,何况我们还有得选择吗?”扭头看向几人,“去吧,不该留的人,都处理掉吧。”

    这是要对一些本门弟子封口了,旁人轻叹,皆有不忍。

    稍作商议后,几人散去,各行其是。

    附近等候的秦傅君已经重新穿了件门派外套,见到师父露面,连忙迎了上去,“师尊,我真的没有乱说…”

    万里秋当即抬手打住,脸色森冷,“丫头,你给我记好了,那座仙府从来都没有出现过,与之相关的任何事情都没有发生过,明白吗?”

    按理说,这个徒弟的命也不能留了,他保下来不容易。

    秦傅君怔怔无语,她不笨,大概意识到了点什么。

请个假

    老头子过世百日祭,集中不了精神写,想了想,还是偷懒请个假吧!

第六七八章 稀世珍宝

    妙青堂。

    穿着蒙头盖脸黑斗篷的百里心抬头看着店铺招牌上的三个大字,眼中有好奇意味。

    她背着一个长木匣子,里面放着她的弓和箭。

    实在是大箭师的弓具太显眼了,而他们一行又不想太惹人注意。"一旁的庾庆师兄弟三个也同样穿着黑斗篷

    ,经长途跋涉,他们终于回到了幽角埠。

    昆灵山的人并未直接将他们送到幽角埠来

    ,只是将他们送出了昆灵山地域而已,剩下的路由他们自己走。

    送行的过程中,昆灵山那边自有一番交代,那就是师兄弟几个在事发前就已经离开了昆灵山,由秦傅君陪同着游山玩水去了,不管谁问起都要一口咬死了不知道昆灵山发生过什么。

    话说到这种地步,师兄弟几个哪能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这让他们很是惊疑,为这件事死了那么多的人,尤其是还死了那么多大业司的人,这能瞒的过去吗?

    不过这种事情该怎么运作显然轮不到他们来操心,他们的层次太低了,没人告诉他们究竟怎么回事,只知会了他们该怎么做。

    至于百里心,说是背离了师门无处可去,

    于是南竹本着负责任的态度,热情相邀。

    想要把这女人带回家,自然要争取到两位

    师弟的同意。百

    牧傲铁强烈反对,怎么可能把这种不清不楚的女人带回妙青堂,老七喜欢也没用。"事情到这一步,只要庾庆也反对,南竹基本就没办法了,然而庾庆的态度有点不置可否,随便的意思很明显,于是南竹的态度立刻刚烈了起来,也不跟你牧傲铁讲什么道理,直接

    用自己师兄身份对其进行敲打。

    牧傲铁嘴笨,讲不赢南竹,自然要私下找庾庆,问究竟是什么意思?

    庾庆说,这女人知道了仙府的事,如果不把她杀了,放任她离开不是明智之举,留在身边观察未必是坏事。

    独木难支,牧傲铁还能怎

    么办?于是就这样把人给带回来了。

    “公子!”

    庾庆和牧傲铁刚进入了铺子,虫儿的欣喜欢叫声便从里面传了出来。

    门外的南竹则对百里心乐呵呵伸手邀请,“没事,进吧,就当自己家。”

    一行入内,各回各屋安顿。

    南竹忙着帮百里心安顿,把虫儿当了下人般使唤,虫儿忙前忙后倒是没什么怨言,谁让他是小师弟。"院子里,庾庆从旁经过时,高云节拦了他,朝南竹那边抬了抬下巴,“那女人谁呀?”

    见到几个师弟平安回来了,他多少也是松了口气的,本想找最佳的问话对象问清此行情况,谁知南竹跟一个陌生女人混在了一起,搞的他有些不方便。

    庾庆:“老七非要带回来的,你自己问老七去。”

    他把所有责任都推到了南竹身上,旋即又东张西望地问了声,“大黑呢?”

    高云节:“屋里,拎了根棍子逼小黑写字呢,刚从外面抓回来不久。”

    庾庆呵呵,“还往外偷跑呢?”

    高云节叹,“你们不在的这些日子,棍子

    打断了两根。”

    庾庆唏嘘,摇头转身而去。

    高云节本想问问这回到底怎么回事,然两人的关系不太好,话到嘴边也没能说出口,牧傲铁嘴又比较笨,他想了想,还是准备等高胖子忙完了再说,反正也是要问那女人情况的。

    个把时辰后,妙青堂一伙人终究还是凑在了一起,凑在了吴黑的屋里,谈及了这次的际遇。

    百里心自然没资格参加这样的私密聚会,她被安置在了小东和小西那两个独目人住的小院落里,这边也授意了小东和小西监视百里

    心。

    小黑也被打发了出去,让他找百里心玩去了,南竹有带礼物给他,尽管只有一包便宜的麦芽糖,但也把小黑给哄了个开心,喊了声“胖叔最好”,高高兴兴去缠着百里心了。

    其他人没有给小黑带礼物。

    听到庾庆居然在本届朝阳大会夺魁,二师兄高云节那叫一个讶异,才真切意识到如今的老十五确实已是今非昔比了。

    当听到闯入百花仙子仙府的历险过程,胡须

    都掐断了好几根,既为那惊心动魄而感到后怕,又为自己错过如此奇幻见识而感到惋惜。

    他也想去的,奈何几位师弟不带他玩。

    将外出的事情做了交代后,庾庆也终于向南竹伸手了,“里面弄出的东西呢?拿出来看看。”

    之前一路上因为有百里心在,不好让把东

    西给拿出研究,如今回来了,自然要仔细琢磨

    琢磨。

    南竹立刻警惕道:“那都是我的东西。”

    庾庆翻了个白眼,有点悔不该当初立那规矩,如今只能没好气道:“没人要你东西,让你拿出来看看。”

    见大家都冷冷盯着自己,南竹不情不愿地嚷了声,“等着。”

    说罢起身而去了。

    一伙人着实等了一阵,才见南竹拿着一个布包回来了,可见这家伙之前把东西给藏了起来。

    坐回大家中间,南竹先从布包里摸出了一块黑色的木牌,上面凋刻着一只三只脚的怪鸟庾、牧二人一看就知道是蜂王挂在腰上的那块腰牌,居然就那样被这胖子给摘来了,哪怕是现在,两人依然不知道该说这胖子什么

    好。

    南竹挤出一脸笑,主动先递给了吴黑,“大黑,一直看不懂,你看看能不能看出什么名堂?”

    他当初之所以冒险从蜂王身上偷腰牌,是觉得能被蜂王随身携带的东西肯定不简单,途中悄悄摸出来看过好几次的,却始终看不出任何名堂,念想起吴黑的出身,现在倒是寄予了希望。

    吴黑拿了牌子到手,翻来覆去看了一阵,

    又放在鼻翼前嗅了嗅,施法查探后,还屈指弹出一阵当当声,带点金属回音。他稍琢磨后,摇头道:“看似木牌,其实非金非木也非玉石之流。”

    南竹:“对呀,我也搞不清是什么材质的。”

    吴黑:“像是骨头。”

    南竹讶异,“骨头?我用剑试过,连点划痕都难搞出,骨头能有这么硬?”。

    吴黑:“我也说不准,就是感觉这上面的气味像是骨头的气味。"南竹当即

    伸手将牌子拿了回来,也放在鼻

    子前嗅了嗅,反复嗅了一阵,道:“好像是有

    种什么味道,很澹,几乎闻不到,这就是骨头的气味吗?”

    吴黑:“小时候在荒野中没什么玩,父亲经常捡点戈壁上的动物骨架子,拿回来做点玩的东西,玩久了对骨头的气味特质有点印象,就是感觉,我也说不准。"南竹又单掌托着牌子问,“还有别的什么说法吗?譬如有没有听说过这个牌子的用途?

    吴黑摇头:“没听过,不过这牌子上三只脚的怪鸟…我小时候好像听父亲提起过,父亲说见过三只脚的鸟进出仙府,说是什么仙人的信使,我没记错的话,应该是叫做'青鸟’,不知道指的是不是这牌子上的。”

    “信使?青鸟?”庾庆滴咕了一声,伸手硬拽了那牌子到手查看,也是翻来覆去的看,又敲又嗅的,最终也没能看出什么名堂,不由疑惑道:“若是真的,把信使刻在牌子上是什么意思?”

    吴黑摊了摊双手,表示不知道。

    高老二伸手拿到牌子看过后,滴咕道:“这鸟感觉像是'三足乌’。”

    此话一出,众人目光齐刷刷盯向了他。

    高老二一看众人反应,知道大家误会了,立马解释道:“我也不知道,只是之前跟其他铺子的掌柜来往,谈天论地,说到做买卖避免踩坑的事,说到过一种三只脚的怪鸟,说是叫做'三足乌’,我看这牌子上的毛色也是黑的,又是三只脚,感觉像,具体是不是,我也不知道,我又没见过。”

    庾庆:“那你回头再不动声色的打听一下高老二点了点头。

    牧傲铁又伸手要了牌子去查看。

    南竹眼巴巴等着,等着收回了那块牌子后,才又拿出了那只黑葫芦,对众人解释道:

    做掉那藤妖后,我觉得这葫芦里肯定不是她说

    的什么本命灵魄,路上忍不住开了个口子查看,谁知口子一开,立马就冒绿光,不知里面是个什么玩意,搞的我不敢轻举妄动了,毕竟在

    路上不方便。还有,那绿光自动把开的口子给愈合了。”

    于是葫芦又在大家手上流转着查看,大家能感觉到里面装着的是什么液体,而且凑近了

    能闻到葫芦上有一种沁人心脾的植物清香。

    “以气味来鉴别,倒不像是什么不好的东西。”高老二滴咕了一声,东西还给了南竹。

    庾庆不耐烦了,“老七,别捂住不放,不管是什么,先打开了看看。”

    他一开口,大家都表示赞同。

    南竹独木难支,迫于大家的压力,又拔了剑出来,剑锋架在葫芦嘴上,如同拉锯般切割了起来。

    尽管是存了小心,但一时半会割不开也是

    事实,大家都能看出这葫芦外壳相当坚硬。

    好不容易割开了,剑锋一拿开,众人立马看到了其中渗出的发光的绿色液体,一股更加沁人心脾的植物清香散发了出来,东西又在大家手上轮流传着看来看去。过眼看发光的绿色液体慢慢变黑,慢慢封堵

    破口,庾庆忽不知想到什么似的,咦了声,“

    这绿光怎么感觉有点眼熟?”

    大家立马盯向了他。

    庾庆又伸手把葫芦要了过来,拔剑挑开了

    葫芦破口上快要愈合的黑色凝结物,盯着再次

    绽放的绿光再次打量一二后,缓缓点头,“我

    想起来了,好像是那女蜂妖手上冒绿光的东

    西。”

    南竹狐疑,“女蜂妖手上冒绿光,什么东西,我怎么没见过?”又看向了牧傲铁,问:“老九,你见过吗?”

    牧傲铁摇头。

    庾庆愣了一下,旋即反应了过来,嗤了声,“逼得桓玉山自断一臂的时候,你们当时被制住了,可能没看清。当时女蜂妖曾在须臾间

    以自断两指的代价打了一道绿光进桓玉山的掌心,结果逼得桓玉山自断一臂,感觉跟这绿光相似。”

    南竹依然狐疑,“如此说来,用来打打杀杀都挺费事的,那藤妖拐弯抹角渴求的宝贝就这作用不成?”

    起码他自己不能接受自己弄来的宝贝就这么点破用处。

    庾庆却回忆思索着说道:“当时,桓玉山的那只断臂好像有异变…”

    话音戛然而止,他神色间明显有所触动,忽然起身了,在众人错愕的目光下大步离去,拿着葫芦跑了。

    南竹顿时急了,赶紧追了出去。

    其他人不知什么名堂,自然也跟了出去。

    到了外面才见庾庆正在院子里东张西望,

    不知在找什么。

    “你干嘛?”南竹疑问,伸出的手想拿回自己的葫芦。

    庾庆目光锁定了大院中央的那棵仙桃树,打开老七伸来的手,快步走到了桃树下,又再次挑开了葫芦破口上的黑色凝结物,破口对着树根倾斜。

    在他施法逼迫之下,一点莹润绿光滴落,

    落在了树根上,植物清香荡开拂面。

    就一点,庾庆没用多,然后盯着查看。

    众人围了过来,只见那一点绿光触及树根

    的渗透速度非常之快,就像一滴水滴在了沙土上,转眼就消失了,可见与植物的契合度不一般。

    众人正面面相觑之际,忽然都下意识往后退了几步,因为感觉脚下有什么活物在钻动,树底四周的地面也出现了龟裂。更让他们目瞪口呆的是,桃树的树皮也在龟裂,树干正在以可见的速度变得粗壮起来。

    树上的叶子彷佛得到了什么肥美无比的滋养,转瞬变得绿油油……树干粗壮了差不多一倍的样子才停止了生长,树冠也张大了一半的样子,倒没长高多少。

    就在他们松了口气,以为异变停止了之际,忽然发现树枝上又出现了异变,竟然长出了花包,以可见的速度长大,绽放,扬粉,最后竟然结出了桃子。

    桃子也以可见的速度涨大,直至成熟为止

    一个个硕大的,内里布着邪气丝络的粉都都仙桃,挂满了枝头。

    至此,异变似乎才真正结束了。

    傻了眼的众人盯着眼前的仙桃树懵了好久

    ,确实再无动静后,才一个个缓过神来,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皆满眼的难以置信。

    最终又一个个盯向了庾庆手中的葫芦,都震惊了。

    才一滴呀,就让种了这么久都没反应的仙桃树长大了一半,还开花结果了,片刻之间的事,真正只有“神速”能形容了,这绝非人间

    能有的宝物,真正是仙物。

    南竹突然动了,一把抢回了那黑葫芦,傻笑着搂在了怀里。

    众人盯着他,那眼神不知道算不算是羡慕,反正知道南胖子确实捞到稀世珍宝了。

    庾庆目光回到桃树上,“难怪藤妖心心念,看来这东西对藤妖有莫大的好处。”

    吴黑抬头看向空中飞来飞去的荧光,提醒道:“这里突然出现如此异变,不会被发现吧?”

    庾庆也抬头了,“不注意的话,应该不会发现吧?这些飞虫还能通风报信不成?”

    吴黑:“这突然长出的满树的桃子,当人家看不出来吗?”

    高老二点头,“最近不做买卖了,谢绝一切来客。”

    吴黑偏头看向他,“没了进项,明年的一千万怎么凑?我这里不可能再给你们出了。”

    他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变得在乎钱了。

    庾庆突然伸手到怀里摸索,最终掏出了一沓银票,递给高老二,“一千万,若是那边开口了就给吧。”

    高老二接到手点了下,发现没错,讶异道:“哪弄来的?”

    庾庆:“那位王妃给的,过往的情分都在这笔钱里面了结了,让咱们不要再攀扯她了,人家怕影响不好。”一听如此,在场不少人神色各异,依然记得那道徘回在此的倩影,陆续化作一声轻叹。

    “桃子!”

    突然从侧院冒出的小黑一声尖叫,扛着棒子的他自然发现了异常,兴冲冲跑到了桃树下,手脚并用,要爬树摘桃子。

    吴黑紧急出手,一把捂住他嘴给捞了回来,直接给镇压了。

    侧院,百里心也冒头了,也看到了桃树的异常,还有从院墙后面冒头的小东和小西,都以为自己眼花了的样子。

    接下来为了隐藏秘密,一顿安抚是免不了的。

    有句话叫做乐极生悲,对南竹来说,大概就是如此。

    刚得到仙家宝物,正兴奋的不行,谁知没几天他就躺平了,起不来了,连动都不能动了,且疼的死去活来,颈椎异变导致的。

    这方面,庾庆是前车之鉴,大家已经知道了该怎么处理,反正南竹起码是要躺几天了,遭几天罪免不了。

    由此也证明了一件事,那棵神树下的泉水确实和天泉、人权无关,师兄弟几个白泡了。

    也因为此事,庾庆觉得有件事情若再不解决的话,对不住老七。

    某天趁着大家基本都出去了,他找到了百

    里心。

    亭子里,看着犹犹豫豫貌似不知该怎么开口的庾庆,百里心直接问道:“有什么事吗?

    庾庆暗暗咬了咬牙,硬着头皮问道:“还记得中了蜂毒,在山洞里解毒的事吗?”

    一说这个,百里心脸颊上不禁飞起一抹红嫣,勉强“嗯”了声。

    已经开了口,庾庆也就不再矜持了,“那

    晚迷迷湖湖的,如同做梦一般,好像发生了点

    不该发的事情,醒来后觉得应该不是梦,但我不知道对方是谁,只看到你们三个都在洞外,你懂我的意思吗?”

    百里心读懂了他的眼神,慌忙摆手道:“不是我,真的不是我,那蜂蜜对我影响不大,我是清醒的。

    庾庆想到了蜂毒对她影响也不大,猜到了

    跟喝过大头烧的水有关,立问:“那是谁?”

    百里心再次摆手,“我也搞不清楚。”

    庾庆狐疑道:“你当时是我们几个当中唯

    一清醒的,你守在那,会不知道?"

    百里心哭笑不得道:“正因为我是清醒的,我哪能在旁观看,反正…反正…”

    “反正什么?”

    “反正后半夜你们一直在折腾,那动静我都不好意思旁听,反正我躲远了点,不清楚你说的人是谁。事关女人清白,我也不能乱猜测是谁。”

    其实她怀疑的人是向兰萱,没有向兰萱帮

    忙,她们岂能脱身至此,向兰萱为什么要帮忙?

    然庾庆却不这样想,之前问过向兰萱,已经排除了向兰萱,如今又排除了百里心,那晚是谁可想而知了。

    想到秦傅君要置他们于死地的样子,庾庆

    苦笑,也罢,不用感到亏欠了。

    他如释重负般起身而去,最重要的是不用担心对不起老七,心里也真正是轻松了。

    同时也纳闷,早开口也不用把这女

    人带回

    这里,现在怎么弄?

    本卷终,下一卷:《月落乌啼》

第六七九章 桃花居

    第六卷:月落乌啼

    地面上的亮光如一道光柱直通地下,笼罩着庭院,笼罩着那棵生机勃勃的仙桃树,别有一番风情。

    树上的桃子在几个月前就摘掉了,刚长出来的当天就摘掉了。

    桃树有没有长大,外人看到还能以为是视觉问题,桃子继续挂着就说不过去了,太碍眼了,于是被大家给摘了吃了,新鲜桃子的滋味还是不错的。

    桃树边上放着一张躺椅,牧傲铁躺在那,时而睁眼看外界的蓝天白云,时而闭上眼,脑袋一个劲的左右晃动着,活动颈椎。

    祸不单行,南竹的颈椎问题发作后好不容易折腾好了,前些日子他又发作了,也尝了尝那痛苦煎熬。

    如今算是好不容易缓过来了,躺在这惬意恢复。

    如果能衣食无忧的话,永远这般惬意生活下去也挺好的,妙青堂上下除了小黑外,大概都希望能如此。

    然而希望永远代表不了现实,起码幽角埠的规则不允许,人家不会提供免费的安全,不会让你在这里白白惬意,在这里做买卖的商户必须都得有所作为,否则就得让出位置走人。

    附近的亭子里,庾庆等人正在商议重新开门做“参观仙桃树”的买卖。

    关了几个月的门,估计已经能混淆外人对仙桃树大小的印象了。重点是再不开张不行了,妙青堂除了参观仙桃树这项买卖,已经没了什么其它进项。

    不算修炼资源的消耗,这么一大帮子人在幽角埠的开销可不低,幽角埠的消费可是很高的。

    不像在玲珑观那山窝里,自己种菜砍柴也能活下去,这里的柴火烧起来和烧银子是没什么区别的,地表连棵树都没有,每一根柴火都是从大老远翻山越岭送过来的,便宜不了。

    他们手上好像有了几样值钱的宝贝,偏偏都不好直接拿出来卖,该怎么变现还得继续好好琢磨。

    搞来搞去,高老二当初弄出的“参观仙桃树”的法子,反倒成了妙青堂真正的长久买卖。

    原本以为就是一开始能蒙几个图新鲜的钱,谁知居然会一直有人愿意掏钱来看仙桃树长什么样,生意虽不红火,时好时坏,但平摊下来每天都会有那么几个顾客,需知收费并不低,这是一开始谁都没有想到的事情。

    之前还担心妙青堂没有稳定的买卖,按幽角埠的规则如何能长久立足下去,现在这个问题好像被这么一棵桃树给凑合着解决了。

    照此下去,这铺子发不了财,饿不死人,好像也倒不了,穷而稳。

    如今的“妙青堂”已经不再叫妙青堂,改了名字,既然有人不希望被这边影响到,何况这边连钱都昧着良心收了,这招牌就不好再用了。

    不管曾经的“妙青堂”经历了什么,从此成为了绝响。

    换了招牌,名字改成了“桃花居”。

    能叫这名字和那棵桃树的功劳脱不了干系,也是为了招牌能显眼点,希望能吸引更多没见过世面的人掏钱进来看看。

    就在几人正说着今天收拾收拾,明天就开张的当口,躺椅上的牧傲铁忽瞪大了眼睛,目光跟着上空飞过的流萤告示,并紧急挥了挥手,“快来看。”

    亭子里的几人闻讯走来,跟着看了看空中,没看出什么名堂,南竹双手抱在腹前问了句,“老九,看什么呢?”

    牧傲铁指了指远处的空中,又摆了下手,“现在看不清了,等它再飞回来。”

    几人不知他发现了什么,搞的煞有其事的样子。

    南竹那嘴哪能忍住,当即唠叨道:“你什么时候也学会卖关子、打哑谜了,什么事快说。”

    牧傲铁:“三足乌,有人在出售三足乌!”

    此话一出,几人皆神情一震,一个个瞪大了眼睛往空中仔细打量,到处乱瞅。

    对所谓的“三足乌”,经高老二的打探,他们已经大概有所了解。

    说稀罕也稀罕,因为很少见。说不稀罕也不稀罕,因幽角埠这边偶尔会出现售卖的。

    但这玩意只能湖弄湖弄不懂行的人,因为被抓的“三足乌”气大,是不会遵从驯养者的,最终都会绝食而亡,所以就是个坑,谁买都会踩进坑里。

    除了高老二的打探,他们也从古籍上找到了一些有关“三足乌”的记载。

    黑羽,三只金足,据说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声若天籁,究竟怎么个天籁法,没人说的清,也不知是不是真的有人听过。就因为这个,不少人都想抓来听听它的声音,然“三足乌”性情孤高,很难让它开口鸣叫。

    但凡出现都是成单的,没人见过成双的,飞行速度很快,来无影,去无踪,不知巢穴筑在何地,繁殖方式是个谜。

    古籍上就是称呼为“三足乌”,并没有吴黑所谓的“青鸟”的说法。

    看古籍上流传下来的图片,倒是与南竹那块牌子上凋刻的图样很像。

    “来了。”

    一直紧盯那幅流萤告示去向的牧傲铁忽喊一声,手也抬起指了去。

    几人顺势看去,渐渐的,看到了所指的流萤告示:一百万两出售珍禽“三足乌”一只。

    言简意赅。

    目送了流萤告示离去后,众人面面相觑,发现幽角埠这边还真是偶尔会出现买卖三足乌的。

    放以前,大家都不会关注这个,这种没啥用处的所谓珍禽,也只有有钱有势的人家才会花大价钱买去赏玩,他们压根不会当回事,如今关注还是因为那块牌子。

    “看来也确实不算太罕见。”庾庆抠着小胡子滴咕,“来无影,去无踪,哪冒出来的?”

    高老二不知哪来的精神,明显一脸振奋道:“我去找买主探探情况。”

    没人反对,庾庆也是这么个意思,高老二这个掌柜本就长期在幽角埠晃悠,问东问西的很正常,他们几个过问什么则很容易被人盯上。

    动辄被人盯上的滋味,他们可谓是尝了又尝,哪怕是在幽角埠,都不太敢随便露面了。

    牧傲铁也躺不住了,也站了起来。

    吴黑倒是又走回了亭子里坐下了,默默打量几人一番后,轻叹了一声,微微摇头。

    他知道几个家伙怕是又起了什么心思,明明很危险,每每死里逃生,还要再去碰个头破血流吗?

    他也能理解他们的心情,看过他们经受那痛苦的样子就能明白。

    今天只是一块颈椎骨的问题,明天会出怎样的问题谁又能知道?那股不安的惶恐,恐怕一直萦绕在他们的心头。

    知道高老二打探消息一时半会儿也回不来,大院里熘达一阵后便各自回去了。

    一帮人刚安生了小半个时辰,忽然又传来了小黑的尖叫声,“动了,动了,快来看。”

    各小院里的人陆陆续续露面了,小东和小西也在院墙上伸出了脑袋,连百里心也被惊动了出来。

    背上背着大棒的小黑正站在桃树下,伸手指着树枝,在那欢叫,不知什么意思。

    众人陆续走到他身边往树上看,没看出任何名堂,南竹摸了摸小黑的脑袋问:“怎么了?”

    小黑反复指着一根树枝道:“动了,桃树动了,我刚刚看到它动了。”

    桃树动了?众人愣愣无语,再盯着他指的树枝细瞅,哪有什么动静。

    吴黑皱眉道:“胡说什么呢?我看你是又想作乱跑出去吧?”

    小黑瞪眼道:“阿爹,我没说谎,真的动了。”

    他回头又拉了南竹的胳膊摇晃,“胖叔,我真的看到桃树动了。”

    见他不像说假话的样子,南竹当即问道:“怎么动的?”

    小黑挠了挠头,然后往那一站,表示自己就是桃树,又伸出一只手表示是树枝,“树枝”开始左右慢慢摇摆,又上下摇摆,还上翘着弯着卷了卷。

    做完这些动作后,他才放手道:“就这样动的。”

    南竹哦了声,如此动作幅度的话,那应该不是看花了眼,开法眼看了看,又摸出了“蓝色妖姬”往眼睑上抹了加持,开始围着桃树转圈打量,可见对小黑的话他是有点相信的。

    除百里心外,大家都懂他的意思,那滴冒绿光的液体给仙桃树造成的异变是有目共睹的,说不定还会带来点别的状况。

    一个个的,也抹了“蓝色妖姬”在眼睑上加持。

    好好的树不可能动,如果动了,那就是成精了,应该有妖气滋生。

    然一群人看来看去,也没看出一点妖气,桃树中蕴含的邪气倒是依旧在。

    南竹又伸手折了一根桃枝检查,也没发现任何异常,忍不住斜睨着小黑多瞅了两眼,不过最终还是乐呵呵笑道:“好的,我们知道了,下次再动了记得告诉我们。”

    小黑用力点头,“好,胖叔记得给我买好吃的。”

    为了吃的吗?几人哭笑不得,然后各自散去,

    吴黑一张脸渐渐阴沉了下来,上前一把揪了小黑的耳朵,直接拖回了书房,然后一顿怒骂声传出,让把什么抄一百遍。

    庾庆摇着头回了屋里,看到一旁石墩上的大头,又忍不住凑了过去看。

    只见大头张开着双翅,静静趴在石墩上,体表裂纹上有橘红的光芒流转不停。

    他也不知道大头是怎么了,反正从昆灵山回来后就这样了,差点把房子给点着了,只好找了个石墩给它用。

第六八零章 三足乌

    傍晚时分,小东和小西搞好了饭菜,一伙人聚在一起吃喝,唯独少了高老二。

    高老二出去打探消息,打探到现在都还没回来,也不知什么时候才会回来,所以没有等他,大家先吃开了。

    捧着一碗灵米饭的小黑一脸无辜,食之无味,不时抬头看向墙外的桃树树冠。

    大家吃饭的地方就在两个独目人居住的院子里,如今也算是百里心居住的院子。

    一伙人吃过后,在庭院中悠哉,或走或坐或喝茶,小黑坐在一处台阶上,双手撑着下巴,傻傻盯着对面的桃树。

    两个独目人在点亮各处屋檐下的一盏盏灯笼,包括大门外的。

    庾庆负手站在园中活水处的流水小桥上,负手看着上方窟窿里即将暗下的天色,再看地下世界流萤飞舞的奇幻景致,又看看这院子里的亭台楼阁。

    每每看到这份产业时,都能给他带来一种成就感,修行界混的,能在幽角埠置办下这般产业的人不多。

    当然,许多有能力的人也犯不着非要在幽角埠弄个铺子。

    前面突然传来了开关门的动静,高老二回来了,提着一个蒙着布的不知是不是箱子的玩意。

    也不知他带来了个什么玩意,反正脸上有兴奋神色,拎着东西一路走,一路朝大家招手示意。

    众人不明所以,稀稀拉拉跟了去,跟进了他住的小院里。

    小黑对身边发生的事情置若罔闻,眼里只有那棵仙桃树,依旧坐那不动。

    屋里有点暗,点亮了灯火,高老二把蒙着黑布的东西放在了桌上,先看了眼聚集在桌旁的众人,然后一把扯掉了那块蒙布,露出了一座精钢打造的笼子,只见里面躺着一只鸟,耷拉着脑袋侧躺着。

    鸟为什么会是躺着的?众人皆一怔,旋即注意到了异常,这只鸟长有三只脚。

    若非这点特殊,非得以为是家禽不可,其实体型大小看起来挺像家养的鸡,比普通的鸡略瘦小一些的感觉。

    发现了异常,大家自然要细看,乌黑的羽毛在灯火下泛着青光,尖锐的喙部有如墨玉一般的光泽,头顶有三根斜插向后的冠羽,闭着的眼线金黄,还有那三只蜷缩的利爪在灯光下泛着金灿灿的光泽。

    南竹试着问了句,“老二,这是…三足乌?”

    高老二反问:“不然呢?”

    庾庆顿心惊肉跳道,“你不会花了一百万买了这玩意吧?”

    高老二竖起一根手指,一副占了便宜的样子,“就一万两,连笼子一起。”

    “怎么会一下便宜这么多…”南竹惊疑,落在三足乌身上的目光忽闪,意识到了什么,“你不会买了只死的来吧?”

    高老二捋须道:“差不多,没死透,估计也快咽气了。”

    南竹瞪眼道:“一万两买个死鸟?老二,你还真是在幽角埠呆久了,出手阔绰惯了,这死鸟买来有什么用?快咽气的和死的有区别吗?你不会是买来吃的吧?”

    高老二立刻冷眼盯去,被冒犯了的意味很明显。

    南竹顿弱弱闭嘴了,有被敲打的反应,二师兄久居于上的威望还在。

    这时,高老二才慢吞吞解释了一句,“你们不是在琢磨吗?我是觉得,说一千道一万,都不如让你们看看实物,所以就烂便宜买来了。”

    雅文吧

    庾庆伸手打开了笼子,抓出了那只感觉已经死了的鸟,拨棱了一下耷拉的脑袋,根本没任何反应,只有施法查探才能发现尚有一线气机,身体都已凉了,确实活不了了,顺手扔到了笼子上面。

    花一万两买这么个东西,他也确实有些不高兴,已经在考虑那一千万两放对方手里合适不合适了。

    挤在庾庆边上的虫儿伸出了一只手,在三足乌身上戳了几下,见没反应又缩了回去。

    吴黑也抓到手上看了看,庾庆问他,“你觉得这是三足乌,还是青鸟?”

    吴黑:“我哪知道,我也是头回见。”

    高老二发现大家对自己卖来的东西似乎都没什么鉴赏的兴趣,又对南竹道:“老七,跟你牌子上的是一样的吧?”

    “应该是吧。”南竹伸手到怀里摸出了那块牌子,东西不大,便于随身带着,比藏房间里更稳妥。

    他拿着牌子,以雕刻的图案对比吴黑手上拿的三足乌,比看着说道:“有三只脚,头顶还有三撮毛,就是脚上的颜色不对,不过这牌子整体一色,图案跟实物应该相符吧?”

    高老二:“如果相符,那位妖王随身腰牌上为什么要雕刻三足乌?”

    就在他话落的刹那,那只似乎已经死了的三足乌忽然颤抖了一下,垂着的脑袋想动又抬不起来,竟慢慢睁开了双眼。

    众人错愕,皆愣愣紧盯它的举动。

    三足乌的目光似乎盯上了南竹手上的牌子。

    南竹愣了一下,旋即把牌子送近了给它看。

    “咦…”

    三足乌微微张开了嘴巴,发出了一道微弱而短促的奇怪腔调。

    众人皆惊,不是说很难让它出声的吗?不过这声音好像和天籁扯不上半点关系。

    更让他们吃惊的是,耳膜似乎同时遭受了一股莫名力量的冲击,有“嗡”一声的感觉。

    几人目光齐齐盯向了南竹手上的那块牌子,但见牌子上渗透出了两道晃动的淡淡银白色虚波,感觉像是两只展开的翅膀,南竹更感觉手中牌子升腾起了一股莫名的力量,牌子似乎要脱手而去一般,赶紧用力抓紧了。

    两只翅膀形态并未持续很久,出现的突然,消失的也突然,骤然收敛进了牌子里面,消失的无影无踪。

    南竹掌中那股令人不安的力量也骤然消失了。

    一切似乎都恢复如常了。

    众人震惊不已,目光终于从牌子上挪开后,又齐刷刷盯在了三足乌的身上,只见它已经闭目了,眼角竟噙着泪光,不知为何哭了,泪珠在灯火下晶莹剔透。

    抓着它的吴黑慢慢抬头,对众人道:“实在是太虚弱了,没抗住,这次真的死了,断气了。”

    几人顿时手忙脚乱起来,一个个的,这时才想到了对这只三足乌展开紧急抢救。

    原因很简单,三足乌跟这块牌子之间肯定有什么联系,刚才出现的异变已经说明了一切。

    也证明了牌子上雕刻的图案确实就是三足乌。

    想解开这块牌子上的秘密,需要这只三足乌活着。

    然死了就是死了,这几位修士也没有起死回生的能力,有的惋惜跺脚,有的扼腕而叹。

    南竹不禁朝高老二埋怨,“去探个消息,怎么要这么久,你要是早点把它给买来,说不定就能救活它,它看到这牌子明显有了求生欲,就算救不活也能多拖一点时间,说不定就能弄清这块牌子究竟是怎么回事。”

    高老二挑眉道:“你怪我?刚才不是一万还嫌贵吗?之前它还能蹲在笼子里的时候,你觉得一万两人家能卖吗?”

    南竹撇了撇嘴,不敢跟他嘴犟,扭头直接喷牧老九去了,“老九,你之前天天躺外面,眼睛干什么用的?这三足乌能虚弱到这个地步,说明卖了不止一天,躺那睁眼瞎呢?”

    牧傲铁也为眼前的事情感到惋惜,但不认为自己有什么错,反问道:“提前看到了又怎样,你确定你们能拿出一百万两去买这个?”

    “……”南竹顿哑口无言。

    众人也面面相觑,确实的,之前就算有一只鲜活的三足乌,他们也舍不得拿出一百万两去买。

    之后,那块牌子又在大家手上流转着翻看,一个个施法钻研了个遍也没用,皆毫无头绪。

    南竹忽冒出一句道:“蜂王应该是知道这牌子内情的,要不…”

    众人齐刷刷盯向他,大概都懂了他话中的意思,这里知道进出镜花仙苑的办法,而且钥匙就在他们手上。

    庾庆冷笑道:“你偷了人家的东西,还想去问东西怎么用的不成?找死别连累我们。”

    南竹挠脸干笑,发现自己确实是一不小心把事情给做的太绝了,百花仙子那洞府,能进去也不敢再进了,否则肯定会死的很惨。

    次日,高老二又去了趟幽崖,挂出了流萤告示,高价收购三足乌。

    之前舍不得花的一百万两,这次老老实实主动愿意了,估计就算有人出两百万一只,他们也得买。

    然而有些事情确实是要看缘分的,之后的日子里,流萤告示的钱花了不少,却再未见过三足乌的影子。

    熬了个把月后,一无所获的这边想到了去另一个大的买卖市场想办法,或者说是找某个人帮忙。

    庾庆写了封信,寄给了海市地头蛇青牙,让青牙帮忙留意下。

    青牙不知是不是念了点旧情,让人顺便带了个口信来,就一句话,知道了!

    就这样,又过了个把月,青牙那边也还是一无所获,接到询问信件后也回了封信,告知这边,你催我也没用,三足乌这玩意说罕见也罕见,什么时候出现根本没有规律可言,有时候间隔几个月就能接着出现,有时候几年才会出现一次,我也没办法。

    当然,他信里也忍不住问了句,你们要那东西究竟想干嘛?

    庾庆回信告知,当一味药材,准备制造一种疗伤药在幽角埠售卖。

    为此,还特意找南竹要了点仙府带出来的蜂蜜,装了一小瓶给青牙顺带着一起寄去,让青牙试试药效如何。

    此举纯粹就是为了掩饰而糊弄,反正他糊弄青牙也不是一回两回了。

    因为青牙的消息渠道多,信里也拜托了青牙帮忙打听三足乌一般会在哪里出现。

    既然要碰运气才能见到,那就不能坐等了,必须考虑要不要自己亲自去寻找了,那样也许还能省点钱。

第六八一章 天积山

    一等又是个把月之后,青牙才来信告知,三足乌一般会在哪个地方出现,没人搞的清楚,找到了几个卖三足乌的人打听,从结果来看,发现三足乌的地方基本上分布在各地,不存在什么一般会在哪个地方出现。

    不过倒是有个地方有人不止一次见到过三足乌,不知道算不算是三足乌一般会出现的地方。

    信在几人手上流转了一遍。

    南竹皱眉嘀咕了一声,“天积山,真在那破地方不成?”

    青牙的信里讲,据说天积山曾有过几次三足乌的出现,还引起了一些人的追猎,算是惹出了些动静,这事在天积山那边不算什么秘密,但好像没人在天积山抓到过三足乌。

    而他们这次买来的那只死鸟,据高老二向买家打探,就是天积山那边碰巧抓到的。

    这倒是从侧面印证了青牙的消息说法。

    庾庆也有些纳闷道:“也就是说,三足乌在天积山出现的概率较大。”

    最后拿到信件看过的吴黑抬头道:“天积山那边,据说有点乱。”

    高老二颔首:“老七说的没错,就是个破地方,确实挺乱的。”

    说到天积山,一帮人明显都有了顾虑,想亲自去寻找的念头显然动摇了。

    天积山,地如其名,据说是仙界造就的,据说曾是仙人倾倒废弃物的地方,堆积了无数年后形成的。

    对仙人来说是垃圾的东西,对下界的人来说却是一座宝山,在仙人消失后的初始时代,那个地方曾被强势人物统率大批人马占据过,目的自然是翻找其中的宝物。

    历经几代人,翻找了数百年后,不说把宝贝全部翻找光了,最少翻找的价值是大大降低了。加之那地方本就不是什么宜居之地,仙人倾倒的废弃物也并不都是值钱的宝贝,也有危害性命的东西,导致后来的所得已经不足以再维持大批人马的占据,简而言之就是得不偿失。

    于是针对天积山的占据势力撤除了。

    结果可想而知,对强权来说得不偿失的地方,对其他纷杂人员来说却依然是宝地。

    此消彼长,强权一去,其他纷杂人员立刻扑了上去翻垃圾,时不时就会传出有人在那发了财的消息。

    一群杂乱无序的人员,在那种三不管的地带发财,生存环境可想而知,匪徒横行,烧杀抢掠很正常。

    总之就是太乱了,去天积山找三足乌,那确实是有点想不开。

    谁知高老二却突然踊跃道:“我去天积山走一趟吧!”

    一道道目光唰唰盯向了他。

    他又道:“老七、老九,你们有没有兴趣跟我走一趟?”

    南竹和牧傲铁先是一脸错愕,看他的眼神旋即变得古怪起来,不说像是看傻子一般,反正就是质疑其能力的意思很明显。

    几次出去冒险,有多危险,两人太清楚了,真跟玩命似的,跟老二这家伙出去,两人是真没有活着回来的把握,真不知老二哪来那么强大的信心,其中的凶险又不是没跟他提过。

    看出了两人不乐意,高老二脸色略沉,目光又盯向了吴黑和虫儿,“大黑,老十六,我们去走一趟如何?”

    吴黑直接摇头拒绝,“不去。”

    他刚来这时就说的清楚明白,不会去冒那种风险,他不像这帮家伙都是孤家寡人,他是有家小的,他儿子还没长大。

    虫儿倒是有点兴奋的点了点头。

    谁知高老二见只有她一人点头,当场无视了她,起身,面无表情的离开了。

    最终,想不开的事情,还是有人干了。

    磨蹭了几天后,耿耿于怀的南竹、牧傲铁和庾庆还是出发了,他们自己身上的问题还是想自己解决,不想连累其他人。拒绝高老二同行的理由是,你在这里当掌柜,认识你的人太多了。

    虫儿也很想跟来,庾庆拒绝的很粗暴,脑门上一个爆栗子,再一脚踹开。

    出了幽角埠,前往马场的途中,南竹招手示意之下,把两位师弟带去了别的地方。

    翻过了几座山后,只见一个山窝里有一个穿着黑斗篷的人守着四匹马。

    庾庆和牧傲铁一看那人背后背着的一只长匣子,立马猜到了是谁。

    果然,那人斗篷下的脸一抬起,正是百里心。

    庾庆和牧傲铁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出发时两人并未告知百里心,也不想让百里心知道,出门时听说百里心出去逛街了,还觉得正好合适,谁知人家居然在这里等着他们。

    两人齐刷刷盯向了南竹,停下的庾庆更是一把拉停了南竹,问:“南胖子,几个意思?千万别说你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南竹看了眼山窝里望向这边的百里心,有点尴尬,低声解释道:“是我告诉的她没错,但不是你们想的那样,我原本其实也就是想跟她告别一下,这不是要出趟远门么,一时半会儿肯定回不来,我跟她的关系不辞而别也不合适。”

    庾庆立刻问道:“你跟她什么关系?她承认了你跟她有什么关系吗?我过去喊一声嫂子,她若是能答应,我们什么意见都没有。”

    “唉。”南竹叹了声,“好事多磨,有些事情得慢慢来了,水到自然渠成。再说了,不是已经验证了么,真有什么问题的话,早就把我们给卖了。”

    庾庆略显恼怒道:“让她住在桃花居还不够吗?”

    南竹心虚,也理亏,连忙安慰道:“老十五,你觉得我是那种为了女色出卖兄弟的人吗?”

    庾庆偏头问:“老九,你说呢?”

    牧傲铁:“事实摆在眼前。”

    南竹瞪眼道:“你们急什么?听我说,我也不想让她来,但她说她能帮到我们。天积山好乱的,是个几乎没规则的地方,但有种人在那边较为例外,走遍天下都能受修行界的规则庇护,至少没什么人敢明着动,挑山郞!”

    庾庆和牧傲铁相视一眼,又一起看向了他,等他后话。

    南竹赔了个笑,继续嘀咕道:“她说她可以想办法给我们弄几个挑山郞的身份。你们想想看,混在天积山的挑山郞可不少,以挑山郞的身份混进天积山,岂不是要安全许多?试问若不是有这般好处,我怎么可能答应她。”

    两个做师弟的沉默了一阵,庾庆问:“事先为什么不跟我们商量一下?”

    南竹干笑挠脸,不吭声了,道理不言而喻,跟你们商量了,你们肯定不能答应。

    事已至此,连目的地都暴露了,再说什么都晚了,只好飞身落在了山窝里。

    对上百里心,庾庆直接问道:“你能弄到挑山郞的身份?”

    百里心:“无论是殷国军方,还是锦国军方,都有我的同门,这种事情对我们来说很难,但对他们当中的一些人来说,是敢做一些违规的事情的,所以我相信问题应该不大。我已经寄了求助信给关系较好的同门求助,我们可以先去天积山的‘块垒城’等着,有了结果,会有人联系我的,如果实在不行,那我也没办法。”

    庾庆盯着她:“有这本事,还混在我们身边做甚?”

    百里心:“你这话我不太能接受,我以为我们已经是朋友了,如果你觉得我们不是朋友,请直接说明,我会立刻离开。”

    这般直白的话一出口,竟让庾庆无言以对。

    他倒是想直接赶走,可问题是这种人不能直接放走,知道的太多了,一旦放离,除了灭口没有其它选择。

    关键是这种人不好杀,没问题的话杀人家干嘛?有问题的话现在杀也晚了,杀了也不知道会有什么后果。

    南竹想开口说点什么,一旁的牧傲铁却伸手了,一把拍在了他的肩头,用力捏了他的肩膀,阻止了他。

    就在庾庆左右为难之际,百里心出声给了他台阶下,“我知道你们担心什么,我可以发誓,保证不会害你们,也不会出卖你们。事到如今,我只想跟你们做朋友,或者成为你们当中的一员,绝无歹意。”

    于是庾庆走到一旁,扯了条缰绳在手,翻身上马后,问南竹:“她的路费谁出?”

    当着百里心的面,南竹没得选择,赶集拍着胸脯道:“我出!”

    庾庆立刻纵马而去。

    牧傲铁翻身跟上,之后南竹和百里心也跟上了。

    几天后,庾庆几人搭乘几只大型飞禽飞行在了茫茫大海上空。

    穿越碧波大海,又闯入了一片广袤陆地,一片片荒凉绿洲在下方后退。

    随着前方视线中的景象越来越荒凉,迎面而来的是一片浩瀚沙海。

    土黄色的沙漠,干燥而燥热的风,吹啊吹,烈日渐渐变成夕阳后,一望无际的沙漠上出现了起伏的山峦。

    飞到山峦上空时,地面的景象已经陷入了昏暗中,看不清了下面的情形,但是前方的最高山峰上依然沐浴着夕阳光辉。

    说是山,其实就是一堆无序堆积的石头,重点在于这里的石头十分巨大,最小的一块都如一座小山般,一块块都被切割的棱角分明,或方块状,或长条状,毫无规则的堆积着。

    这堆巨石就是天积山的块垒城。

第六八二章 一日芳

    最高峰的那块巨石,是一块斜搁的长方体,很大,很长,一头翘为山巅,形成了山颠半悬空的奇观,形态如长坂坡。

    如果说天积山还有存在规矩的地方,那就是我块垒城,能在混乱中掌握规则,块垒城之巅住的是何样人物可想而知。

    块垒城不存在什么传承,不管谁想主导此地,凭的都是实力。

    主导者的后人想在混乱之地继承此地,没实力是守不住的,修行我事与天赋有关,譬如高玄境界修士的子孙,未必也能达到高玄境界。

    山巅有落日余晖,山下则已是点点灯火,灯光或在石头表面,或在石壁上,或在石头缝隙间。

    载着庾庆等人的飞骑落在了指定的降落地点,降落时感受到了眼前恢宏石头城的巍峨压迫感。

    飞骑落在了山脚下的一块大石头上,几人跳下坐骑各自付清路费后,依然忍不住仰望眼前的庞然大物,恢宏且奇幻,数不清的零星灯火上方,还有几道大大小小的光柱穿射,是夕阳的光芒。

    大石头平台上搭着一座棚子,里面悬挂的灯笼下坐着三个身穿白衣的人,坐在桌子后面瞅着刚要的几人,在们一看庾庆几人的反应就知道是初要此地。

    棚子外面立了个碑,上面写了八个直白的大字:入城交钱,无钱莫入。

    庾庆等人虽是头次要我里,但对此地却是早已久仰,大概知道那个看似简陋却理所当然模样的摊位是怎么回事,人家牌子上已经写明了,就是进城交钱的地方。

    几人不能破坏我里的规矩,也不敢破坏,老老实实过去各自掏钱,一人一万两。

    一万两只能在块垒城呆一天,想再呆就得再付钱。我住宿费用贵的不一般,偏偏还不提供食宿,仅仅只是让你进城而已。当然,城里也有食宿的地方,只要你花得起那个钱。

    南竹依然是重色轻友,主动为百里心掏了一万两,无视两位师弟略有期待的目光。

    百里心拒绝不过去,只能任由了南竹的帮助。

    她身上其实也没什么钱,龙光宗也没有给弟子发很多钱的道理,她本以为自己在帮

    庾庆等人办事,路上开销什么的肯定要帮她解决,哪知每到付钱的时候庾庆和牧傲铁便立马一副看不见她的样子。

    搞的她有点尴尬,又不好意思开口要钱。

    她很纳闷,我帮男人怎么我个样子的?堂堂天下第一才子怎么连我点风度也没有?还有那个大块头,看起要也蛮有男子气概的。

    她看我两人也不像是小气的人,探花郎仗义疏财救难民的故事她也听说过,估摸着还是因为对地身份友疑觉得再为地花钱有占

    三个大男人中,唯独南竹对她大方,出钱出力都不在话下。

    可她又不是傻子,一开始是没反应过要,时间久了自然也就看出要了,人家愿意对她出钱出力是想要做她的男人,奈何我个男人太有“份量”,她实在是无福消受,也不想接受。

    介于某些原因,譬如确实囊中羞涩,譬如我个有“份量”的男人是唯一支持她留在在们当中的,她也就不好挑明了拒绝,只是保持距离,希望南竹自己能明白。

    眼前,交出的一万两银子换要的只是一朵带着异香的粉色小花,此花名为“一日芳”,只要摘下要,就只能维持一日生机,一日过后会渐渐枯萎,异香也会随之消失,难以挽回。

    也就是说,花枯萎后,你就该离开块垒城了,想继续呆在城内就要再次交钱续上。

    交了钱的几人有进不进城的自由,好不容易要了,自然是要好好看看的,在石头平台上四处熘达了一圈,只见平台内外各有台阶,往内就是进城,往外则是沉浸在黑暗中的影影绰绰。

    进城就能受到块垒城的保护,不进城则各安天命,规则内和规则外的区别。

    然就是有人能在规则内外占便宜,譬如眼前城外一栋栋挂着灯笼的小商铺,就是挑山郎平常扛着四处走的活动商铺。

    挑山郎是受修行界公约保护的,不管我天积山如何混乱和凶险,没人敢明目张胆动挑山郎

    于是我些挑山郎就把铺子放在了块垒城眼皮子底下,既不用交钱进城,又能在天积山享受某种程度的保护,还能顺便占点块垒城的便宜。

    块垒城内的消费太高了,不少人买东西还是愿意出城找我些挑山郎的铺子。

    对此,块垒城也没有表达什么过分的不满,那些花一万两买了花的人,进出城是自由的,总不能不让人家出要吧。

    退一步说,能在城内消费的有钱人是不会在乎什么贵不贵的,能跑出要消费的就算困在城内,愿意花钱的也少。

    因此,块垒城对挑山郎的占便宜行为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眼前,进进出出块垒城的人影不少。

    地面天黑了,也看不清太多的情况,一行四人转身进城。

    顺台阶下了大石头平台,又顺台阶而上时,前方坐在台阶边边上的一个穿着斗篷的人,盯上了在们。

    几人暗自警惕,不想惹事,避开了点走。

    谁知斗篷人站了起要,径直走到了几人跟前,在半路拦住了在们。

    “朋友,什么意思?”南竹当即挺身而出质问。

    谁知要人压根不理会在,直勾勾盯上了百里心,明显多打量了一下百里心背负的长匣子。

    百里心意识到了什么,上前拨开了南竹,站在了前面问道:“阁下有事?”

    要人问道:“你背的是弓箭吗?”

    百里心默了默,道:“是。”

    要人又问:“能射多远?”

    百里心顿心领神会地给出了一个答桉,“百里。”

    要人严密审视的神情放松了,等到经过的路人远去后,方打量了一下她的随行人员,说道:“目前只准备了一个身份和一间铺子,现在要交接吗?”

    闻听此言,百里心也放松了,回头看向庾庆等人,征求意见的眼神。

    庾庆等人顿时懂了意思,应该就是百里心之前说的找人帮忙的事有了结果,所谓的“身份”就是挑山郎的身份,所谓的“铺子”应该就是挑山郎扛着到处跑的天涯阁。

    之所以叫做“天涯阁”,就是扛着走天涯的意思。

    一直在观察四周的要人忽又道:“不建议你们现在立刻过去,太直接,太明显了,建议你们在城里逛逛再过去接手。铺子在你们交钱石台的左边第七十三家,等你们过去时,数字会不会变化不知道,其它铺位是可能会有所移动的,数字可能对不上,你们记住铺子的名字叫‘当自在’。”

    “七十三”和“当自

    在”,几人当即记住了我几个要点。

    百里心想了想,见庾庆等人没什么意见,当即占斗道·“好晚占雨过土”

    斗逢人不再多言,转身迅速离去,身形消失在了乱石城中。

    南竹凑到百里心身边低声问了句,“我是你的接头人?”

    百里心:“应该是的。”

    南竹:“怎么感觉你们的接头方式有点草率,没预先商量过的吗?”

    百里心:“没有,你传书只说了需求,告知了你们会要我里,至于能不能满足你们的需求,应该都会有人联系你,给你一个交代。”

    师兄弟几个面面相觑。

    牧傲铁忽冒出一句阴阳怪气的话,“帮忙的人看起要能量不小的样子,怎么不干脆让派些人要保护你们,或干脆帮你们把事给办了。”

    百里心扭头看着在,“你没泄露过你们的重要秘密,你若真需要你捅出去,没问题。你再说一次,如果对你不放心,如果觉得有你在是个麻烦,可以直接说出要,你立刻离开,绝不再打扰。”

    我话说的牧傲铁欲言又止,却又无言以对,现在直接赶走好像也不合适。

    南竹忙两边陪笑,先对百里心道:“老九就我样的人,要么不开口,一开口就容易噎人。”

    回头又训斥牧傲铁,“不会说话能不能少说两句?都是自己人,事还没成,先闹内讧,成何体统!”

    庾庆皮笑肉不笑的“哼哼”两声,极为鄙视的眼神瞅着南竹。

    南竹顿干笑道:“走吧,走吧,别磨蹭了,先进城看看去。”

    于是几人再次前行,庾庆沉默寡言的走在了最后面,目光依然是不时打量百里心的背影,对我个女人的行为存疑,说实话,在自己感觉百里心也不像是内奸,然是内奸的可能性又很大,有些地方明显有问题。

    总之就是手法粗糙,远不如当初设计乔且儿要接近自己的幕后黑手,那才叫一个缜密,而我个百里心算个怎么回事?内奸做的简直是到处漏风,就眼前我出找人帮忙,和直接说自己背后有人没什么区别,我不是在提醒在们防着她吗?

    内奸做到我个地步,究竟是个什么鬼?在真的被搞湖涂了。

    有别在身上明显部位的“一日芳”花朵在,进城的过程一路畅通。

    台阶尽头,三块不同形状的石头搭在一起,其间的缝隙形成了一个类似三角形的洞口,也是我个方位进城的入口。

    几人刚走到洞口,突然一阵依然燥热的大风吹要,从洞内吹出,从整个块垒城的许多窟窿里吹出,整个块垒城被风吹响了,发出了奇怪的呜鸣声。

    洞内零星悬挂的灯笼在风中摇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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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47642/ 第一时间欣赏半仙最新章节! 作者:跃千愁所写的《半仙》为转载作品,半仙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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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仙介绍:
深山有道观,香火早凋零。
鄙人不才,年方十九,打小就是一名道士,上有师兄十数位,下惟余最小,俗称关门弟子。师门太穷,师兄们难耐清苦,幸掌门师尊豁达,任由众师兄散伙而去。
后有三位师兄迷途知返,年纪颇大,皆有四五十。
蒙师尊垂青,逝前传掌门之位于小道,然无论年岁或资历皆不能服众,三位师兄不服。师门不幸,小道不是软柿子,绝不退让,与之内讧。
山下村中,有新举人,乃小道发小,师尊逝前亦有交代,护送其进京赶考。义不容辞,且容小道人间走一遭,回来再与众师兄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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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3628634(普通群)半仙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半仙,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半仙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