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准备工作
叶蓁蓁觉得中心里刚建成的会议室已经很先进了，在叶蓁蓁心里，这里完全可以举行国际性会议。
“我们疾控中心的会议室承办中小型会议还可以，但是，今年团山论坛的与会人员比往年多，座位恐怕不够，以前都会租借大型酒店的会议室，小汤山就有几家，场地设备都很好。”
南之乔说着，又从抽屉里拿出一张名片放到桌上，叶蓁蓁拿起名片一看，“森林温泉度假酒店”，再往下看，经理“梁晨”。
梁晨？不会是南之乔的那个发小，梁记酒楼老板——梁晨吧？
叶蓁蓁看看名片，再抬头看向南之乔，一脸疑惑。
南之乔点点头，“没错，就是梁晨，那个森林温泉度假酒店就是梁晨家的产业，五星级的，条件还不错，可以考虑一下。”
叶蓁蓁心里感慨，南学长，你确定你这不是给你的发小拉生意？
面对叶蓁蓁赤裸裸质疑的眼神，南之乔也不心虚，用手指了指办公室门口，“好了，该说的我都说完了，接下来，就靠你自己实践了。”
抱着一摞会议资料走出南之乔的办公室，叶蓁蓁本来有些头大的脑袋，被刚才南之乔这么一梳理，顿时感觉条理清楚，接下来就是跟其他会议组成员商量具体的细节。
走回自己的办公桌，立刻有实验组的学生围上来，张雯一脸笑意地凑上前，瞟了一眼叶蓁蓁手中的资料，问：“小叶姐，都是些外国专家的资料啊，最近要准备学术年会了吗？”
叶蓁蓁从疲惫的状态中挤出一丝笑意，“嗯，团山论坛，南老师推荐我进了会务组，哎，好多事情要忙啊。”
张雯倒是一脸兴奋，“太好了，又是一年一度的学术年会，这几天我要安排一下实验，把团山论坛的那三天时间空出来。”
“你想参加？”
“当然了，这种机会不多，尤其对于我们这些在读的学生来说，机会一年少一次，我们现在还在这里上学，所里所有的职工、学生都可以参加学术年会，等我们毕业，就没机会参加了。”张雯语气里尽是惋惜。
“不用担心，以后，你可以变成传染病领域的专家，我代表传染病所邀请你来学术年会作报告。”叶蓁蓁带着鼓励说。
“呵呵，我也希望有这么一天，就像南老师一样。”
张雯一脸憧憬，自顾乐了两秒之后，又看向叶蓁蓁，不好意思地问：“小叶姐，最近能不能帮我养两瓶vero细胞，我最近忙着写硕士毕业用的小论文，时间比较紧……”
张雯一脸希望地看着叶蓁蓁。
“可以，你什么时候用？”
见叶蓁蓁答应，张雯立刻从心底溢出笑意来，“谢谢小叶姐，一个星期后。”
“好的，到时，分给你两瓶。”
得到肯定的答案，张雯乐呵呵地离开，叶蓁蓁看着桌子上团山论坛的资料，自言自语道：“看来今天晚上又要加班了。”
——
当天晚上十点多，叶蓁蓁抱着一堆资料回新城公寓，出租屋内，尤可心在自己的房间内，正不知跟什么人煲电话粥，看到叶蓁蓁回来，匆忙挂断电话，迎了出来。
“蓁蓁，带这么多资料回来！你晚上回来还要加班吗？”
叶蓁蓁把资料放到客厅的大茶几上，身体沿着茶几旁的大沙发顺势躺倒，叹道：“还是躺着舒服啊。”
尤可心也凑到沙发跟前，伸手给叶蓁蓁捏捏肩膀，“怎么样？捏捏肩膀舒服吧。”
“嗯，舒服，还是可心最贴心。”叶蓁蓁闭着眼，很享受的样子。
蓁蓁一脸疲惫，尤可心担心地问：“蓁蓁，你刚从G省回来，手上的伤还没完全好呢，怎么又把自己搞得这么累？”
“快年底了，实验室的事情多，除了平时的工作，还要写一篇有关G省炭疽疫情的论文，还有明年要毕业的研究生，他们忙着写小论文大论文，我要帮他们做一些收尾的实验工作，毕竟，学生走了之后，相关的课题实验还要继续，有句俗话怎么说来着？哦，对了，‘铁打的实验室，流水的学生’。”
尤可心噗哧一笑，“我只听过‘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你这个‘铁打的实验室，流水的学生’又是怎么来的？”
“呵呵，本质都一样嘛。”叶蓁蓁闭着眼解释。
给沙发上好闺蜜捏着肩膀，尤可心的眼睛瞟向叶蓁蓁带回来的一摞资料，略带抱怨的口气说：“南大神是怎么回事？知不知道怜香惜玉啊，你看你自己，好好一个如花似玉的大姑娘，都被累成什么样子了，南大神不是很喜欢你吗，怎么还这么折磨你？”
叶蓁蓁立刻给南之乔辩解，“这不是折磨，这是南学长在锻炼我。”
尤可心摇着脑袋，笑着打趣道：“蓁蓁，你被洗脑了，不过，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别人管不着，你们自己是乐在其中就好。”
叶蓁蓁笑而不答。
可心转头瞅见茶几上的一大摞资料，关心地问：“蓁蓁，你带这么多资料回来干嘛，写论文吗？你都硕士毕业工作了，还这么拼？”
叶蓁蓁闭着眼睛，手指头轻微摆了摆，“不是论文资料，是关于传染病所一年一度学术年会——团山论坛的资料。”
“团山论坛？就是那个著名的传染病应对团山论坛？”
“嗯，是啊，南学长推荐我参加这次团山论坛会务组工作，以前不知道，原来举行一次学术会议，有那么多琐碎的事要处理，联系专家、请同传翻译、联系会议场地……”
叶蓁蓁自顾说着，突然，肩膀上一轻，尤可心的手“嗖”的一下挪开。
好奇地睁开眼，就发现，尤可心已经跑到茶几旁，盯着团山论坛的资料，一页一页翻看着，边看边感叹：“这么多大神级的人物啊！你们中国CDC不愧是国家级的研究平台，接触交流的人物也都是世界大牛，真想去现场看一看。”
“可以啊，我今年是会务组成员，可以给你一张通行证，让你去旁听。”叶蓁蓁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
尤可心翻到会议日期一页，惋惜地摇摇头，“团山论坛的举行日期是在三个工作日上，我们南木集团课题组最近也忙得很，估计请不了假，哎，如果团山论坛是在周末多好啊。”
“这个我帮不了你，团山论坛的举办日期都是固定的。”
第4章 神秘博士
“哦，对了，还有一件事，我等你到这么晚就是为了这件事。”尤可心像是突然想起什么，急忙转开话题。
“什么事？”
对尤可心这种一惊一乍的说话方式，叶蓁蓁已经习以为常。
尤可心神秘地凑到叶蓁蓁耳朵旁，“我今天看见一个超级大帅哥！”
叶蓁蓁哑然失笑，“大帅哥？你们家梁晨啊？”
“谁说梁晨他啊，梁晨也就是比普通人稍微特别那么一点点。”尤可心一边说一边用手指比划着那“一点点”有多少。
“是吗？一点点？那刚才你在跟谁煲电话粥呢？你别说不是梁晨啊。”
尤可心脸色微红，嗔道：“别打岔，跟你说那个大帅哥的事呢，他是个外国人，你知道是谁吗？”
叶蓁蓁心里急着整理团山论坛的资料，不想继续这个花痴话题，但尤可心的脾气，她也知道，想说的话没说完，就不会消停，于是，很应付地问：“谁啊？我认识吗？”
“就是我在南木集团干细胞课题组的大老板啊，以前，我一直以为，能领导这么大一个课题组，能被南木集团赏识，有那么高专业能力的人物，应该是一个老头子，今天偶然遇见，竟然是一个大帅哥，金发碧眼，年龄也就三十来岁的样子，那身材那眼神，太迷人……”
对于尤可心花痴的表情，叶蓁蓁一点都不奇怪，让人奇怪的是，还有跟南之乔一样年轻有为的学术大神，“那个大帅哥叫什么名字？”
“大卫博士，他自称Doctor
David，全名我也不知道。”
“你们实验组的大老板，你竟然不知道他的名字？”
“不光我不知道，我们研究组的很多人都不知道大老板的名字，只知道大卫博士是我们整个干细胞研究中心的最高责任人，也是整个研究方向的决策者，听说，大卫博士直接归南木集团董事长南建国的管辖，公司网站上都没有大卫博士的介绍，很神秘奥。”
被尤可心这么一说，叶蓁蓁也来了兴趣，还有这么神秘的人物？“那个大卫博士总会发表一些学术论文吧，论文上肯定有署名，怎么能查不到他的名字呢？”
“这就是更让人奇怪的，大卫博士没有任何论文发表，至少目前我们整个研究组的人都是这样认为，有些胆子大的人，问过大卫博士发表论文这个问题，你猜他怎么回答？”尤可心一脸神秘。
“怎么回答的？”
“大卫博士说，论文那东西是写给别人看的，真正有用的东西从来不会出现在论文上。”尤可心故意学着大卫博士的口气，粗声粗气地说。
“这么有个性！”叶蓁蓁第一次听到这种观点，不免惊讶，考虑了两秒之后，又摇头道：“他的这种观点有些偏颇，论文又不是专利，写论文是各行业学者之间的交流，是科技进步必不可少的一种积累手段，如果人人都像大卫博士那么想，科技只会停步不前。”
尤可心可不管大卫博士的话有没有道理，出于对帅哥大神的崇拜，辩解道：“大卫博士虽然没有什么可以查到的论文，但是在干细胞研究领域肯定有什么过人的地方，要不南木集团的董事长南建国怎么会用他带领这么大一个研究中心呢？”
叶蓁蓁也觉得有些奇怪，南建国是商人，商人最注重利益，如果大卫博士不能给南木集团带来收益，他也不会做这么大的投资。
尤可心又凑近叶蓁蓁的耳边，神秘地说：“我还听说，很多年前，我们干细胞研究中心这个南木集团最大的科研楼是根本不存在的，后来，大卫博士来了，南建国董事长不知道怎么被说服了，专门给他建了一座庞大的实验楼，你别以为那个实验楼只有地面上这几层建筑，其实……”
尤可心一边说一边神秘地指着脚下，“实验楼地下的建筑群才是真正庞大地吓人，也是整个实验组的研究核心所在。”
“这么神秘！可心，你已经接触到那个干细胞研究组的核心内容了？”叶蓁蓁也好奇起来。
尤可心被问到痛处，摇摇头，“还没呢，我还没那么快进入核心团队，不过，就凭我尤可心的实力，很快就能进入，我刚才说的都是我偶然发现的。有一次，我去核心实验室送实验动物资料，在一张办公桌上偶然发现整个实验楼的设计图，那家伙……咳咳……”
尤可心神秘地顿了顿语气，用双手比划出一个倒置椭圆形形状，说：“那个地下的建筑群，就像一个巨大的橄榄球，里面的建筑群就像蜂巢一样紧密有序排列，宏伟、大气、神秘，我觉得，我们那个实验楼也不用叫什么‘干细胞研究中心’了，直接‘叫蜂巢’得了，就是那个《生化危机》里的‘蜂巢’，整个故事的核心，秘密的研究基地，科幻一般的存在啊，这在当年，南木集团要花多少钱才能建造出来啊。”
相比尤可心对秘密实验基地规模和建筑成本的感叹，叶蓁蓁更关心它所能带来的收益和作用，“你们研究组的干细胞课题，有什么进展吗？有没有进入到临床试验阶段？”
“不知道。”
“研究组在研究干细胞之前，还做过什么研究？”
“不知道。”
“现在呢？除了干细胞，还有没有其他课题在同时进行？”
“不知道。”
尤可心开始进入摇头模式，叶蓁蓁的每一个问题，可心都不知道。
“可心，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啊，你进南木集团那个核心研发部门也快有半年时间了吧。”
尤可心很无奈地叹了口气，“是啊，可是进入课题组那又怎样？有比我早去两年的同事比我还惨，连地下实验室都没进去过，我上个星期还得到了通行授权，可入进入地下实验室的普通区域，方便我汇报动物实验结果。”
“管理的这么严格，有问题！”直觉告诉叶蓁蓁，这个挂着“南木集团干细胞研究中心”牌子的实验室一定不简单，但哪里有问题又说不出来。
第5章 团山论坛
叶蓁蓁揉了揉有些麻木的太阳穴，闭着眼睛，打了个哈气。
尤可心的手机响起来微信的声音，叶蓁蓁眼睛微睁，瞥见手机上闪过梁晨的照片，尤可心忙把手机藏到背后，站起身往自己的房间跑，边跑边喊：“蓁蓁，我看你也累了，快回屋休息，明天见。”
尤可心跑回房间，眼角眉梢都是笑，轻声带上门，叶蓁蓁揉着脑袋想，还不承认喜欢梁晨，接到人家的微信，都这么高兴，恋爱的气息都写在脸上，只有当事人自己不知道吧。
——
晚上十点回新城公寓，再用一个小时的时间写论文和整理团山论坛的资料，早晨坐最早一班中心班车去实验室，一个多星期忙下来，团山论坛终于正式举行。
本届团山论坛的第一天，本来八点半开始的学术年会，叶蓁蓁等会务组成员早晨六点就到了森林温泉酒店二楼的会议报告大厅。
报告大厅的巨型液晶显示屏上，滚动播出着一张张介绍团山论坛历史及此次会议主要内容的PPT。
梁晨作为酒店的老板，也亲自来监督现场，跟在叶蓁蓁身旁，看着屏幕上一张张PPT闪过，读着上面的内容：“团山，团结之山，中国疾病预防控制中心内一道美丽的风景线，见证着几代科学家的努力和梦想，见证着我国传染病防控事业60年的发展。”
梁晨叹道：“你们的宣传标语写的不错啊，蓁蓁妹子，你写的？”
“不是，沿用之前的。”叶蓁蓁一边调试着主讲台上笔记本，一边跟梁晨有一句没一句地聊天。
梁晨一直围在叶蓁蓁身旁，看着叶蓁蓁忙碌，时不时地搭话，“我特意抽出三天时间在这里盯着，蓁蓁妹子，你有任何需要可以随时跟我提，仪器设备、人员服务、间歇茶点……所有的一切我都配合，我会做你们这次团山论坛顺利进行的后勤保证。”
“谢谢。”叶蓁蓁对梁晨这种热情的配合态度很感激，但这么大酒店的老板，跟在现场忙前忙后，也是极少见。
叶蓁蓁笑着问，“梁晨，你这么积极不光是因为这是在你家的酒店里，是不是有人拜托你特意过来帮忙的？是南之乔？”
“南之乔？他才不会来拜托我呢，他只会跟我狠命压价。”梁晨装出一副愤愤的样子。
“不是南之乔，那就是可心了。”叶蓁蓁笑着打趣。
“嗯……这个嘛……就算可心不说，我也会来帮忙，我们大家都是朋友。”梁晨支支吾吾地掩饰。
叶蓁蓁装作看不出来，注意力都集中在液晶屏幕上，梁晨也把目光重新聚在屏幕上的内容，照片闪过，梁晨突然问了一句：“蓁蓁妹子，啥是四位一体啊？”
“疾病控制、卫生应急、科学研究、教育培训。”叶蓁蓁脱口而出，再看屏幕上的内容，答案都在上面。
指了指超大液晶屏幕，叶蓁蓁没好气地对梁晨说：“答案都在屏幕上，你还问，我这里忙着呢，有问题自己看屏幕。”
叶蓁蓁开始忙其他事情，确认各种设备是否正常运行，确认各个参会作报告的专家能否按时到达，确认同传人员的时间安排……
梁晨也自觉地不去打扰叶蓁蓁，而是站在大屏幕前，小声读着大屏幕上的内容：“团山，团结之山，团山论坛，正如团山的精神，宗旨在于团结国内外一切可以动员的力量，为我国传染病应对的核心技术能力建设提供国际交流平台，协助缩短与世界先进水平的差距，迅速提高我国传染病防控能力。论坛围绕有关无形体、衣原体、支原体、流脑、艰难梭菌、炭疽杆菌等新发传染病原体的流行现状、实验室诊断、分子分型以及疫苗研制等进行交流和研讨……”
梁晨在液晶屏幕前碎碎念，报告大厅内的工作人员不是酒店的员工就是传染病所会务组的成员，都知道梁晨是酒店老板，也没人去招惹这个公子哥，等把屏幕上循环的PPT内容看了一遍，梁晨觉得无聊，又凑到叶蓁蓁身旁。
此时的蓁蓁正给同传的人打电话确认，一挂断电话，梁晨就凑上来，问：“做同传的人都安排好了？”
“嗯，今天上午有四场报告，三场英语同传，一场法语同传，同传的人都确认好了，正在赶来的路上。”
抬手看着腕上的机械表，已经快上午八点，这个时间，第一场作报告的专家应该快来了。
抬头朝报告大厅入口方向张望，已经有听报告的学生、各所各中心工作人员，陆续开始走进会场，会场内的座位很快被坐满。
叶蓁蓁站在离入口不远的走廊一侧，看着有序进来的人群，人群中一个年轻的女孩子朝叶蓁蓁跑过来，“小叶姐，你来的这么早！”
说话的女子正是南之乔实验组的研究生张雯，身后还跟着两个男生，张晓龙和李国一，都是一个实验组的同学。
往三人身后望了望，没看到实验组其他的学生，叶蓁蓁问：“就来了你们三个？其他人呢？”
“在后面，他们的实验还没做完，要坐下一班公交车过来。”张雯主动解释。
“好的，那边还有空座，赶快去吧。”叶蓁蓁朝左前方的两排空位置指了指。
张晓龙立刻跑到前面，张雯在后面小声提醒：“快去占座，我看所里的学生基本都来了，我们实验室的那几个再不来，就快没位置啦。”
看着会场里满是年轻的面孔，梁晨忍不住叹道：“这些都是你们疾控的人才啊，看着他们，感觉特心安。”
“心安？为什么？”
“因为他们是疾控卫士，有他们在，那些恐怖的传染病就会被控制，我们这些老百姓就会觉得很安全。”梁晨说着，拍拍自己的胸口，做出一副很心安的样子。
叶蓁蓁被梁晨的举动逗笑，但还是正经地回答说，“谢谢你对我们的信任。”
喧嚣的会场突然安静下来，众人看向入口方向，一群人漫步走进会场，人群中一个英俊挺拔的身影，落在叶蓁蓁眼里。
南之乔和中心的几位领导，陪着邀请来的专家报告团，正缓步走进会场。
第6章 同声传译
远远地，叶蓁蓁看到南之乔一众人慢慢走近。
南之乔看见叶蓁蓁，微微点头，同时，瞟了一眼会议大厅主讲台对面，最靠边的两个玻璃窗木头门小房子，那正是同声传译人员做同传时呆的地方——同传箱。
叶蓁蓁立刻明白南之乔的意思，伸出右手做出一个“OK”的手势。
南之乔嘴角微翘，从叶蓁蓁身旁经过，外国专家团中一个络腮胡子的老头子最是惹人注目，老头儿正是法国巴斯德研究所里的T教授，也是叶蓁蓁在巴黎联合培养时的导师。
T教授看到叶蓁蓁，先是愣了一下，紧接着走到叶蓁蓁面前，看了一眼叶蓁蓁胸前挂着的工作证，笑着用法语问：“你在中国CDC工作？”
“是的，刚参加工作半年时间，就在南学长的实验室。”叶蓁蓁边回答边用眼角余光瞥向站在一旁的南之乔，心想，T教授可千万别问当年自己突然离开巴黎巴斯德研究所的事啊。
南之乔只是微笑着，并没有帮叶蓁蓁说话的打算，还好，T教授也没有追问，只是很鼓励地说了一句，“嗯，不错。”
说完，T教授就跟南之乔等人进入第一排的专家组位置就坐。
叶蓁蓁舒了口气，一直跟在叶蓁蓁身后的梁晨凑上前来，问：“那个大胡子老外，你认识？”
“嗯，我在巴黎时的导师——T教授。”叶蓁蓁回答着，目光却盯着最前排主席台。
梁晨也盯着前排主席台上的T教授，好一会儿之后，才说：“看着怎么这么眼熟呢？哦，我想起来了，这个T教授，好像是之乔家的世交。”
“世交？我怎么不知道。”叶蓁蓁惊问。
“之乔没告诉你吗？说是世交也可以，也算是亲戚，这个T教授好像是之乔外婆妹妹的丈夫的表弟，嗯……好像就是这么个关系。”
这复杂的关系！叶蓁蓁有些被弄糊涂了，这么远的亲戚关系，梁晨竟然都知道。
叶蓁蓁先是极度惊讶，但想起之前南之乔说过他小时候的事，他的外婆当年就是一个大学教授，还有留学经历，这么看来，能跟T教授扯上亲戚关系也是有可能的。
很快到了八点半，叶蓁蓁坐回会务组工作人员一排，梁晨也在后面找了位置坐下，倒不是这个公子哥多么求知上进，而是纯粹地来凑热闹，因为，今天上午第一场报告的主讲人就是南之乔。
中心领导简短的学术年会开幕式致辞之后，南之乔开始报告，内容有关人兽共患病的几种病原体，既有国内的疫情分析，又有国际抗疫工作形势，既有现场调研，又有实验室分析，一番报告下来，听众席里鸦雀无声，报告结束，两个外国专家还有一个学生，提了几个问题，南之乔解答完，第二场报告开始。
第二场报告是美国马里兰大学的一个教授，教授用略带方言的英语作报告，同声传译成汉语，一切进行的很顺利。
第二场报告进行到一半的时候，南之乔找到叶蓁蓁，问：“法语同传的人呢？第三场就是T教授的报告，同传人员至少应该提前半小时到这里准备。”
“五分钟前，我刚打过电话，他们正在路上，很快就到。”
“再打电话确认一下。”南之乔命令道。
叶蓁蓁拿着手机再次拨打法语同传人员的号码，拨打了两次，都是无人接听。
两人都开始着急，叶蓁蓁再次拨打号码，又拨打了三次，手机终于接通，接电话的却变成女生。
女子略带急促的声音带来一个噩耗，两名法语同传人员乘坐的出租车在高架桥上遇到车祸，两人重伤……
“车祸！南学长，两个法语同传车祸住院，来不了，现在再重新找同传人员也来不及啊……”
叶蓁蓁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南之乔却冷静地拿出自己的手机，拨通一个号码，两秒钟之后，手机接通，“高院长在吗？”
“他手术什么时候结束？”
“不确定？至少一个小时！……那算了。”
南之乔挂断电话，看来寻找紧急外援失败，南之乔拉住叶蓁蓁的手，问：“T教授报告的资料，你都看过吗？”
“嗯，看过。”
“那好，你跟我一起做T教授这场报告的同传。”
南之乔说完，就拉着叶蓁蓁往会议大厅后面的同传箱走。
叶蓁蓁更慌了，“我做同传？不行、不行，我的法语水平日常交流还可以，做同传，不行啊。”
“没事，有我，你只要配合我就行。”
南之乔拉着叶蓁蓁走出报告大厅，问：“蓁蓁，T教授报告的资料在哪里？”
叶蓁蓁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型U盘，“都在这里。”
“需要打印出两份纸质版的。”南之乔接过U盘，瞅见坐在最后一排的梁晨。
梁晨早已注意到南之乔和叶蓁蓁两人悄悄地走出报告大厅，南之乔一看过来，梁晨立刻会意，跑了出来。
南之乔把U盘塞进梁晨手里，“里面的资料，打印两份，要快！”
“好，我马上就去。”
梁晨拿着U旁跑开，南之乔拉着叶蓁蓁站在报告大厅门外的走廊上，压低声音说：“我现在跟你说一下做同传的几个要点，你注意听。”
叶蓁蓁被赶鸭子上架，但在这么紧急的时刻，还是稳住心神，认真地点点头，“嗯，南学长，你说。”
“同声传译首先要对报告的知识背景有了解，你之前就在T教授的实验组，对于他所有的研究都有了解，这一点就不说了。我现在要说的，是同声传译的一些基本方法和技巧。同声传译，即听即译，翻译和报告者之间的时差不要超过三秒，有些译员很难做到形意两全，这种情况下，要优先意译，以简洁的语言迅速将来源语所包含的概念和命题传达给听众。还有就是顺译、截句、词语前置、减词、重复……”
南之乔一一举例，用了十几分钟的时间，已经说了个大概，叶蓁蓁也是精神高度集中，对南之乔所讲一一放在心里。
很快，梁晨拿着厚厚一摞资料跑回来。
第7章 紧急补救
梁晨把一摞资料塞到南之乔手里，说：“所有资料都在这里，两份，你检查一下。”
南之乔把其中一份资料递到叶蓁蓁面前，“再熟悉一遍，过一会儿，跟我一起进同传箱。”
“嗯。”
叶蓁蓁开始翻看资料，之前已经看过T教授要做的报告内容，而且当年在巴黎的时候，对T教授的研究方向和研究思路都有了解，现在再看，轻车熟路，只是，这次做的是同传，考验语言功底，蓁蓁心里还是非常紧张。
梁晨看着两人的架势，目瞪口呆地反问：“你们两个要去同传？”
“嗯，有什么问题吗？”南之乔头也不抬地反问。
“呵呵，没问题。”梁晨摸了摸自己的脑袋，略带羡慕地说：“在您南之乔这里，任何事都有无限可能。”
第二场报告结束，T教授开始第三场报告，南之乔和叶蓁蓁坐在同传箱里，每人一份资料。
T教授的语速跟往常一样，但思维很跳脱，南之乔坚持同传了二十分钟后，捂着自己的话筒，示意叶蓁蓁接上。
有了刚才南之乔的指导和示范，叶蓁蓁开始跟着T教授的语速同传，生僻的专业词汇、演讲者跳脱的思维、偶尔不在资料内的小插曲，叶蓁蓁都能及时应付，出乎意料地，叶蓁蓁同传了十分钟，竟没有卡壳或错误的地方，十分钟后，趁着T教授喝水的空隙，南之乔又捂着话筒，示意轮换一次。
T教授的报告很顺利，一个多小时的时间，两人交替了四次，一场报告下来，南之乔一共同传了近四十分钟，叶蓁蓁同传了二十多分钟。
报告过后，是简短的提问时间，有两个中心的研究生，用汉语每人提了一个问题，南之乔同传成法语，T教授拿着耳机仔细听了一遍，明白问题之后，用流利的法语解释，叶蓁蓁又将T教授的解释同传成汉语，台下的听众们听得清楚明白。
T教授的报告和提问时间都结束后，第四场报告是从中科院邀请来的一个研究员，相应的同传人员，也换成了英汉同传。
南之乔和叶蓁蓁从同传箱里走出来，梁晨摘下耳机，迎上来，竖起大拇指，“厉害！你们两个如果不在疾控干，可以去做专业同传，保证赚的比现在的工资多。”
南之乔把自己手中的资料放到叶蓁蓁手里，又冲着梁晨摆摆手，“还是算了，我对同传没兴趣。”
梁晨又看向叶蓁蓁，由衷地赞叹道：“蓁蓁妹子，你真是让我刮目相看啊。”
叶蓁蓁抹了一把额头上因紧张而冒出的冷汗，又伸开双掌，掌心也是汗津津的，如释重负般地叹道：“你看我，都紧张成这样子，哪里能做什么专业翻译？”
“你紧张吗？可我一点都没听出来。”
梁晨无聊地想继续跟两人聊天，叶蓁蓁抱着一摞资料，看向会务组人员的一排座位，所有人都有事情忙。
“你们聊吧，会务组那边还有事情忙。”叶蓁蓁抱着资料离开。
南之乔看向专家主席台，刚做完报告的T教授正四处张望，“我有事，先走了。”
“两人都走啦！”梁晨撇撇嘴，“两人都忙，我也忙，哼，我去看看中午的自助餐准备地怎么样。”
——
阳历一月份的北京，正是一年中最冷的时候，团山论坛的第二天，就下起鹅毛般的大雪，厚厚的积雪覆盖在郊区小麦田上，瑞雪兆丰年，新的一年开始了。
为期三天的团山论坛顺利闭幕，除了紧急同传这个小插曲，一切都进行地很顺利。
经过这三天传染病应对团山论坛的精神洗礼，叶蓁蓁突然明白，难怪南学长以前经常说，一个人所处的平台，决定了一个人的高度。的确，只有经常参加这种大型的国际学术会议，才能提高自己的眼界和水平。
会议结束后，叶蓁蓁本以为会轻松两天，可南之乔又要求对本届团山论坛做总结，不光叶蓁蓁要写，其他参加这次论坛的实验组内学生都要写，还有年底的工作总结，G省炭疽疫情论文初稿修改，动物房内正在进行染毒实验的小白鼠，自己建立的原代细胞系，帮组内学生培养的细胞……一大堆的事情。
实验组研究助理的工作，琐碎忙碌，再加上南之乔对叶蓁蓁又格外“照顾”，正常工作量之外，还有提高能力的小插曲，某某杂志某某大牛新出了一篇文章要翻译一下，某学术期刊的投稿论文要审稿的，地方疾控来人短期培训的……这些事情，南之乔都推给叶蓁蓁，美其名曰，相互学习，共同提高。
时间飞快，一月底就是农历新年，国家法定假期，春节有一个星期的长假，叶蓁蓁对春节假期盼望已久，离放假还有一个多星期的时间，就开始准备回家的东西。
与叶蓁蓁对春节假期兴奋期待的心情不同，实验组内的学生有人欢喜有人忧，研一研二的学生，实验进展顺利，或是已经有论文发表的，都忙着回家过年，实验不顺利，研三等快毕业的学生，都忙着实验或是毕业的事情，还有毕业后工作的事情，没有心情回家过年，很多学生就打算整个假期就留在实验室。
叶蓁蓁私下打听了一下，不光南之乔的实验组，所里很多其他实验室，也都是这样的情况，春节假期留守在实验室的工作人员和学生还不少，中心的领导还会象征性地慰问一下。
南之乔虽然鼓励春节假期回去跟家人团聚，但对执意留下来的学生也都尽心照顾，对每年留下来加班的学生，除夕夜一顿水饺，还有够吃一个春节的水果零食，都放在实验组办公区的大会议室里，比平时严肃的气氛热闹了很多，组内的学生私下议论，都说最喜欢南老师这种平时高冷、假日亲民的样子。
寒冷的冬天，因为春节的临近，空气中也弥漫着热闹的节日气息，各大超市的货架被抢购一空，平日里熙熙攘攘的街道也清静下来，在外忙碌了一年的打工人群，都拖家带口，大包小包地返回老家。
叶蓁蓁所住的新城公寓，居住人口也是锐减，平日上班出行高峰拥挤的电梯，也只有零零落落几个人乘坐。
第8章 异体融合
在实验室忙了一天，晚上下班以后，叶蓁蓁坐着中心班车返回新城公寓。
新城公寓楼下是一排商业街，里面有卖北京特产的商铺，叶蓁蓁走进一家物美价廉的，选了几样特产，准备春节带回老家。
从特产店里出来，远远地看到尤可心正站在楼下，跟一个男子手牵着手，两个人脸上笑意嫣然，叶蓁蓁忽的停住脚，现在这种时候，还是不要上前做电灯泡的好。
尤可心身旁的年轻男子很眼熟，正是梁记的老板，这几天为了团山论坛，帮着忙前忙后的梁晨，叶蓁蓁笑着小声嘀咕道：“两个人终于过了爱情萌芽期，恋情要光明正大地晒在阳光下了。”
叶蓁蓁站在小店门口，看着尤可心梁晨两人拉手拥抱告别，直到梁晨开着红色的小跑车离开新城公寓，尤可心才恋恋不舍地回头，往回走。
快走几步到尤可心身后，可心还沉浸在刚才热恋的气氛中，毫无察觉，叶蓁蓁从后面拍了拍可心的肩膀，“喂，可心，发什呆呢？”
“啊，吓我一跳！”
听到叶蓁蓁的声音，尤可心的确被吓了一跳，捂着胸口问：“蓁蓁，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从你跟梁晨下楼，手牵着手，抱抱，吻别……快交代，什么时候开始的？保密工作做得很好嘛。”
“好了好了，别说了，我交代，就是最近的事，上个星期，晨哥跟我表白，我……我就答应他了，本来想告诉你的，这不还没来得及，就被你撞上。”尤可心一脸羞涩，是热恋中少女特有的表情。
“恭喜恭喜，早知道你们两个会成一对儿，不过，你这个‘晨哥’的昵称，真肉麻！”叶蓁蓁呵呵笑着打趣。
尤可心也不恼，拉着叶蓁蓁往电梯门口走，“还说我呢，我可听苏婉茹师姐说过，你当年在巴黎的时候，称呼南大神为‘之乔师哥’，这个跟我家‘晨哥’的称呼不相上下。”
“什么？婉茹师姐竟跟你说这些，其他事没说吧？”叶蓁蓁担心自己在巴黎的糗事都被苏婉茹给抖出来。
“其他事？做基础工的事？乌龙恐怖袭击事件？还是你昏迷住院的事？又或者是你坠河南大神给你做人工呼吸的事？”尤可心一件一件列举。
叶蓁蓁脸红，心里抱怨道，这个婉茹师姐，当初说好要保密的，结果还是告诉了可心。
被人说到糗事，叶蓁蓁忙转开话题，问：“可心，马上春节了，你准备什么时候回家？”
尤可心瞬间臭了一张脸，抱怨道：“今年回不去啦，要加班！”
“啊？南木集团这么压榨员工吗？”
“也不是。”尤可心拉着叶蓁蓁进入电梯，叹了一口气，说：“是我们那个干细胞课题组，最近突然有了新进展，所有人都要加班，而且，假期期间的工资是平常的五倍。”
尤可心伸出手掌，五根手指在叶蓁蓁面前晃了晃，叶蓁蓁笑着反问：“你是舍不得这五倍的工资吧。”
“是啊，五倍工资，春节七天假期，是平时一个月的工资，任谁都会心动，但是……”尤可心故意停顿一下，凑到叶蓁蓁耳边，悄声说：“我留下来加班的原因是，我更好奇我们干细胞研究组这次的研究进展。”
“什么进展？”
叶蓁蓁刚问完，电梯门“叮”的一声打开，尤可心拉着蓁蓁走出电梯，边往出租屋门口走，边悄悄说：“我们回屋说，这个要保密的。”
打开出租公寓的房门，尤可心把蓁蓁拉到自己的房间，关上房门，掏出手机。
惊讶地看着可心这一系列动作，叶蓁蓁笑着问：“可心，你在干嘛呢，神神秘秘的。”
尤可心从手机里调出一张照片，递到叶蓁蓁面前，“你看这张照片，跟南木集团干细胞研究中心的这次进展有关。”
叶蓁蓁接过可心的手机，手机照片里，一只实验小白鼠的后背上长着一个人的耳朵，“这是人体软骨组织跨物种移植的一个实验，几年前，上海一家医院院长，好像是姓曹的一位教授做过这个研究，还发表了很多相关文章，怎么？你们课题组也在做这个？”
尤可心神秘地摇摇头，指着手机，说：“继续往下看，我们的那个研究组研究的可不止这个。”
用手指轻触手机屏幕，照片变换，一只皮肤裸露的大白鼠背上，长出一团黑乎乎的，类似人类毛发的组织。
盯着照片里黑色毛发与鼠背皮肤连接处，毛发与皮肤完美地融合在一起，叶蓁蓁轻叹，“这些毛发是怎么移植上去的？太完美了，而且没有排异反应。”
尤可心又摇头，“不是移植。”
“不是移植？这怎么可能？”叶蓁蓁不相信在不是移植的情况下，大白鼠的背上会长出毛发组织，就算是改变基因，也不会出现这样的效果。
尤可心神秘地指指手机，“再往下看。”
再次滑动屏幕，另一张照片更加诡异，皮肤裸露的小白鼠背上长着一颗白色眼球，眼球上有一圆形黑点，黑点中央是涣散的瞳孔。
继续滑动屏幕，每只实验鼠身上，都有不同的人体器官，手、脚、皮肤、肌肉、骨骼……
叶蓁蓁已经惊讶地说不出话，这么多人体组织，竟然都能生长在鼠背上，而且每样器官都跟实验鼠完美地融合在一起！
“这是怎么做到的？可心，你确定这些照片不是PS出来的？”
尤可心指着自己的双眼，“我亲眼所见，亲手所拍，就在我们南木集团干细胞研究中心的实验大楼内，在地下四层的啮齿类动物实验室，这可是绝密，蓁蓁，你千万不能说出去，否则，我的工作就没了，还可能被追责。”
叶蓁蓁点点头，“嗯，我不说出去，可是，你们是怎么做出来的呢，如果这项技术运用到临床，将是一个革命性的突破，哪个器官坏了，就移植一个新器官。可心，你确定这不是从人体采集下来成体器官，再移植到鼠背上？”
“我确定不是移植出来的器官，再给你看几张照片，你就明白了。”
第9章 诱导技术
尤可心又从手机里调出一组图片，叶蓁蓁一张张翻看，这次的照片是一组动态图片，记录了一根手指在实验小鼠身上，从萌生到长出成指的过程。
叶蓁蓁将图片又看了一遍，略一思虑，说：“这是诱导出来的人体器官！这种诱导技术及其复杂，涉及的细胞因子种类繁多，世界上还没有成功的报道，你们南木集团的干细胞研究中心竟然成功了！”
叶蓁蓁一脸兴奋，问：“关于这种诱导技术的论文什么时间发表？我一定要好好拜读。”
尤可心摇摇头，“蓁蓁，你忘了，大卫博士曾说过的话，‘真正有用的东西从来不会出现在论文里’，所以，关于这些东西的论文你是看不到的，而且，这些东西是我们研究组里的绝密，绝密啊！”
“大卫博士不想公布研究成果也可以理解，毕竟耗费了那么多人力、物力、财力，总要有些收益才行，他是想用这个申请专利？”叶蓁蓁猜测地问。
“或许是吧，可我从没听说这个干细胞研究中心有什么专利。”尤可心皱着眉，憋着嘴，一副深思的样子，“很奇怪是不是？”
“南木集团花费那么多，难道就不想收益问题？”
“收益也许在我们看不见的地方呢。”
尤可心摆出一副高深莫测的神秘样子，叶蓁蓁竟然觉得，可心的话的确有可能，只不过现在这个看不见的收益还不知道在哪里。
看完照片，叶蓁蓁把手机还给可心，并嘱咐说：“既然是绝密，就应该删掉那些照片，万一被你们研究中心的人发现，可心你就有麻烦了。”
尤可心也明白事情的严重程度，自己把研究中心的照片给闺蜜看，本来就是违反保密协定的，只是自己太好奇，又特别相信蓁蓁，这才偷拍了几张照片。
把手机里的相关照片删除干净，尤可心叹了口气，说：“有秘密憋在心里真难受，说出来，感觉轻松多了，蓁蓁，你说南木集团的这个干细胞研究中心里，会不会进行着什么秘密实验？”
“哪家公司的实验不是秘密进行的？这都涉及商业机密。”蓁蓁对可心的担心不以为然。
“可是，我有种直觉，总觉得那个研究大楼里不简单，藏着什么秘密。”
“可心，你是不是因为不能成为干细胞研究中心的核心研究成员，有些压力太大，开始疑神疑鬼的。”
“才不是，我心里强大明白的很，这种神秘的感觉，我有线索的。”
尤可心说的一本正经，叶蓁蓁也开始相信起来，“什么线索？”
“我听研究中心的门卫大叔说，当年这个研究中心刚成立时，南木集团的董事长南建国，每天都会来研究中心，后来次数才慢慢变少，最近几年，南建国都不来研究中心，可能是因为实验进展太慢吧，就上个星期，董事长突然来了，跟研究中心的负责人大卫博士密谈了一番，之后，整个实验室的气氛都忙碌起来。”
“这算什么线索？这么大的研究中心建立，董事长总要亲自到场。”
“刚开始来视察工作还算正常，你见过六年中，风雨无阻，每天没有间断地来一个不起眼研究中心的董事长吗？”尤可心故意夸大口气。
“六年！无间断！还风雨无阻？”
叶蓁蓁也开始怀疑起来，一个小小的研究中心，被大集团的董事长如此重视，一定有什么原因，可是后来为什么又不去了呢？还有上个星期的突然到访视察，是否跟研究中心最近进展有关？
叶蓁蓁一阵疑惑，虽然自己平时很少关心这种大集团的事情，可是南木集团跟南学长有密切的关系，平时的关注自然就多了起来，今天被尤可心这么一说，也觉得南木集团投资的这个干细胞研究中心很神秘。
想到南之乔，叶蓁蓁心里突然有了主意，凑到尤可心耳旁，低声说：“可心，拜托你件事情。”
“什么事？”尤可心被叶蓁蓁突然神秘又严肃的表情和语气吓了一跳，自己的这个闺蜜，很少用这么严肃的态度请求人。
“你帮我注意南木集团这个干细胞研究中心的进展和动态，有什么可疑的情况，及时跟我说。”叶蓁蓁说出要可心帮忙的事情。
“这个没问题，不过，蓁蓁，你怎么这么关心干细胞研究中心？不只是因为我这次给你看的照片吧？是不是还有南大神的原因？”尤可心笑嘻嘻地问。
叶蓁蓁也不隐瞒，点点头承认，“的确有南学长的一部分原因，之前我看到南学长调查过南木集团下属的这家干细胞研究中心的资料，当时南学长的表情，是皱着眉，这是担心的表情，所以，我也想帮他留意一下。”
叶蓁蓁如此坦诚，尤可心也很够朋友，“好，我当你们的小间谍，帮太子爷监视自己家投资的研究中心，也帮你这个未来的太子妃……”
尤可心又开始打趣起来。
得到可心的同意，叶蓁蓁忙岔开话题，捂着嘴打了个哈气，“好困啊，太晚了，早点休息，明天很忙的。”
尤可心拉住叶蓁蓁，“还早着呢，跟我说说你和南大神的进展呗。”
“我们目前还是纯粹的同事关系，以后不知道。”叶蓁蓁说得直白，但接着话锋一转，“要不说说你和梁晨的事吧，你是怎么把梁晨这个公子哥拿下的？给我传授传授经验呗。”
这次轮到可心打哈气了，不但不再拽着蓁蓁聊天，还把蓁蓁往外推，“是有点困了，早点休息。”
被推出可心的房间，叶蓁蓁回到自己的小屋，躺在床上，闭着眼睛，脑海里不断出现刚才看过的手机画面，一个个被诱导生长在鼠背上的人体器官，这些如果是在医学或生物学杂志上看到，肯定是轰动全世界的研究进展，可是，现在这项技术却被严格保密着……
叶蓁蓁总有一种奇怪的感觉，隐隐地还透着一股担忧。
一项划时代的技术出现，如果没有很好的约束，带来巨大变革的同时，也会带来无数隐藏的危险。
第10章 早间新闻
不知不觉到了深夜，叶蓁蓁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满脑子都是可心手机里的照片。
从床上坐起身，叶蓁蓁双手揉着自己的脑袋，为难地嘀咕道：“这件事要不要告诉南学长呢？那个干细胞研究中心目前也没有什么出格或违法的事情，记得南学长以前提过，他老爸南建国虽然想让他接手南木集团的经营，但是不允许他参与生物医学领域的相关部门，尤其是那个干细胞研究中心，如果自己就这么跑去跟南学长说，会不会恶化他们父子两个之间的关系？”
犹豫了半天，叶蓁蓁终于下定决心，还是先不说，等可心把接下来的情况探清楚再说。
有了主意，安下心，叶蓁蓁躺回床上，很快睡着。
——
第二天清晨，像往常一样，叶蓁蓁把预约煮好的杂米粥，煎好的鸡蛋，放到餐桌上，闻着饭香，可心从屋里睡眼朦胧地跑出来，第一件事，先打开客厅里的电视机，调到早间新闻频道，之后才跑到洗手间洗脸刷牙。
叶蓁蓁放好碗筷，笑着朝洗手间里的可心问：“每次都这样，你能看到电视画面吗？”
“不用看，我用耳朵听。”可心刷着牙，传出来模糊的声音。
尤可心刷牙洗脸的速度快得惊人，不过两分钟，等叶蓁蓁把做好的芝麻饼端上桌，可心已经坐到了饭桌前。
叶蓁蓁早就习以为常，开始听可心早餐前的评论，“蓁蓁，你真是个贤妻良母，谁能娶到你是谁的福气。”
“能换一句吗？这一句都连着说了两个星期了。”
“嗯……”尤可心搜肠刮肚想着赞美的词，“我们蓁蓁，绝代风华，宜室宜家。”
“夸张地过头了啊。”
“不夸张，《诗经》里不是有那么一句‘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就是用来赞美你的。”
“越说越夸张！”
“不夸张，你的名字叶蓁蓁，不就是取自《诗经》里的《桃夭篇》嘛，‘桃之夭夭，其叶蓁蓁，之子于归，宜其家人。’我说的没错吧。”
叶蓁蓁不反驳，的确，自己的名字是来自《诗经桃夭篇》，南之乔的名字也来自《诗经》，“南有乔木，不可休思。”一想到这里，叶蓁蓁有些出神。
“蓁蓁，你看，电视里的是我们南木集团董事长南建国啊，他又上新闻了。”
叶蓁蓁被可心的声音拉回现实，可心正兴奋地指着电视屏幕。
电视新闻里，南木集团董事长南建国正跟一位卫计委领导握手，播报员用标准的普通话解说，南木集团出资一个亿，用于全国疟疾防治项目。
电视画面里的南建国，六十多岁的年龄却只有五十来岁的样子，精神矍铄，笑容和蔼，尤可心端着手里的米粥，盯着电视画面，叹道：“我们董事长果然是个大慈善家，捐出一个亿，就用于防治疟疾，蓁蓁，你说，他是不是特别讨厌疟疾这个病啊？”
“也可能是喜欢，或许对他有某种特殊意义。”
“可能吧，富豪的思想我们理解不了。”
尤可心自顾感叹着，叶蓁蓁心里却有一丝难过，南建国虽然是进入世界富豪榜的大企业家，可是，也是一位迟暮的老人，没有妻子的陪伴，没有儿子的理解……
想到这里，叶蓁蓁突然觉得自己要做点什么。
匆忙吃完早饭，拎着包坐上中心班车，赶到实验室。
南之乔也刚走进办公室，叶蓁蓁趁早晨实验还不忙的时候，走进南之乔办公室。
“南学长，后天就是春节假期，我要回家过节，你有没有什么事安排？”
南之乔坐到办公桌前，打开电脑，想了想，“没什么特别的事，你只要像之前假期那样，把实验室工作提前安排好就行。”
“实验室的事我都安排好了，南学长，我刚才是问，除了我们实验室工作，你打算怎么过这个春节假期？是出去旅游还是回家过年？”
南之乔愣了一下，抬起头，目光从电脑屏幕转到面前女子的脸上，“怎么？如果我回家过年，你想跟我回去吗？”
叶蓁蓁脸色微红，嗔道：“说正事呢。”
“我也是认真的。”南之乔的口气也很严肃。
叶蓁蓁心想，前两天从实验组学生中听到的消息，最近几年的春节，南学长都是在实验室里加班，假期七天，几乎是每天都在，学生们都感慨南老师的敬业，但叶蓁蓁知道他不回家过年的真正原因。
南学长对自己理想事业的追求，父亲的不理解，父子关系多年来积累的矛盾，这些才是他不回家过年的真正原因。
正是因为如此，叶蓁蓁才决定帮南学长缓和一下他们之间的父子关系，第一步就是，回家过年，有什么事情当面谈清楚，消除误会，解除心结。
叶蓁蓁开始进入正题，用劝说的口气说：“南学长，春节是我们中华民族几千年来的传统节日，是合家团圆的日子，所以，春节假期应该回家。”
说完，叶蓁蓁盯着南之乔的反应。
南之乔点点头，“嗯，我知道，所以呢？”
“所以，我回Y市老家过年，你也应该回家跟你爸爸、爷爷一起过个团圆年。”
南之乔笑了笑，反问：“你今天这么早过来找我，就是为了春节回家过年这件事？”
“呵呵，我只是看时间有点早，过来找你随便聊聊天，南学长，中国有句俗话，‘每逢佳节倍思亲’，在这种合家团圆的日子里，长辈的心都是很柔软的，之前有什么误会，心结啊，尽管说出来，都是解决的好时机。”
南之乔看着面前女子的眼睛，仿佛能看到对方的心底，叶蓁蓁被看得有些心虚，问：“南学长，你怎么这么看着我？”
“蓁蓁，谢谢你。”南之乔的声音难得的很温柔。
“干嘛谢我，我只是来找你随便聊聊天。”
“谢谢你的心意。”
“什么心意？”
“你过来说了半天，不就是想让我回家过年，趁机让我与父亲解开多年的心结，谢谢你的这份心意。”
第11章 春节假期
叶蓁蓁摸了摸自己的脑袋，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表达地这么明显吗？”
“嗯，很明显，是人都能听得明白，况且是我这么聪明帅气的男人。”
南学长又开始自恋了！
既然劝说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叶蓁蓁退出南之乔的办公室，回到实验室，把一年的实验室工作做了个收尾，该冻存的细胞放进液氮里保存，动物房的实验小白鼠也交给假期不回家的学生照顾，一切收拾安排妥当，春节假期也正式开始。
——
这是叶蓁蓁工作后的第一个春节假期，在北京工作了半年，期间还没回过家，本来十一放假的时候要回去，却跟南之乔在南方L市森林公园里经历了一场地狱生死之旅，当时怕家里人担心，随便找了理由搪塞，现在终于能回家了，叶蓁蓁心里高兴，自然也带着大包小包的礼物回家。
叶蓁蓁的家乡，在北方Y市，父亲是一家五星级酒店的大厨，母亲是本地一家造纸厂的会计，去年因为身体原因，办理了病退，当初脑溢血留下来的后遗症，经过一年多的康复训练，已经大体恢复，走起路来已与常人无异。
腊月二十九晚的火车，在寒冬中颠簸了一夜，才从北京到达Y市。
一下火车，远远地就看见蓁蓁爸和蓁蓁妈在火车站台挥手，“蓁蓁，这边！”
“爸？妈？你们怎么都来了，我在电话里不是说，我自己打车回去就行，这么冷的天，你们出来干嘛。”
蓁蓁爸满脸笑容地接过蓁蓁手中的行李箱，乐呵呵地拉着行李箱，随着人群往站外走，边走边说，“我们在家呆着也没事，出来接你就当是晨练了。”
“我妈腿还没好，走这么远的路，没事吧？”
叶蓁蓁凑到母亲跟前，担心地上下打量。
蓁蓁妈故意在蓁蓁面前走了一圈，自豪地说：“看，我全都好了，连医生都说，我能恢复的这么好，简直是个奇迹，不过，这还是因为我天天锻炼的多，本身基因又好。”
听到“基因”这么时髦的生物词汇从母亲这个老太太嘴里说出来，叶蓁蓁噗哧一笑，“妈，你懂得真多，我留在家里的大学课本，你没白看，完全康复就好。”
蓁蓁妈一脸严肃，“完全康复那时必须的，我还要带外孙呢。”
“什么外孙？那是很久以后的事，不着急。”
“怎么不着急，你都研究生毕业参加工作了，过了年就二十六岁，这个年龄已经不小啦，你看邻居王阿姨家的闺女，比你还小一岁，今年过年回来，娃都两岁了，什么都会说，那个外公外婆叫得亲热啊。”
叶蓁蓁看着老妈脸上的羡慕神色，心里突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老妈这是要逼婚的节奏啊。
叶蓁蓁清楚地记得，当年刚上大学的时候，父母千叮咛万嘱咐，说虽然上了大学，但还是要以学业为重，不能早恋，所以，叶蓁蓁这个乖乖女理所当然地像读高中一样读完大学，大学期间那些明恋的、暗恋的，送情书、送玫瑰的，都被蓁蓁一句“不想早恋”给挡了回去。
等考上研究生，虽然整天呆在实验室，但还是有不少追求者，也没了父母对早恋的限制，但蓁蓁的心思却都在实验上，等到研究生毕业，别说初恋了，连个暗恋的对象都没有。
在中国CDC工作半年，每天面对的都是实验室里的学生，还有寥寥的工作人员，再加上繁杂的工作，更没时间谈恋爱。
这么几年下来，自己突然就变成别人口中的“剩女”，也加入到被逼婚的行列，叶蓁蓁心里着实感觉很无奈。
叶蓁蓁一家三口随着人群走出Y市火车站，一路上，蓁蓁妈见蓁蓁对自己说得都没反应，终于忍不住，问：“蓁蓁，你在新的工作单位，有没有相处的不错的同事？”
“我们同事都很好，都相处的不错啊。”叶蓁蓁故意装作听不明白。
蓁蓁妈急了，直接问：“那你有没有找男朋友？”
叶蓁蓁脑海里突然想到南之乔，当初在L市森林公园小河的碎石滩上，那一通没头没尾的话，不算是表白吧，那我叶蓁蓁就算是没男朋友了，哎……
叶蓁蓁摇头。
蓁蓁妈一点没有不高兴的样子，因为在蓁蓁妈心里，自己这个闺女上了这么多年学，都有些学呆了，像这种终身大事，当然要父母出马。
蓁蓁妈有一些小兴奋地说：“你二婶单位的一个女同事，他们家儿子今年夏天大学毕业后，考上了北京的公务员，那个男孩子的照片我看过，一看就是个忠厚老实的孩子，他们家想让儿子定居北京，已经在北京买房买车，你二婶还特意打听过他们家周围亲戚，是个正经人家，我和你爸商量了，等你爸明年退休，我们也去北京，过了年就把老家的房子卖了，凑个首付，等你再回北京的时候，也能够按揭一套小户型的房子，这也算是我和你爸给你准备的嫁妆……”
蓁蓁妈一路上自顾说着，叶蓁蓁听得头大，忙制止道：“妈，你都说的什么啊？为什么要卖老家的房子？我会自己攒首付买房，还有，那个二婶的同事跟我有什么关系？”
“怎么没关系？你要去相亲啊，在北京有自己的房子，相亲才有底气啊，蓁蓁，你放心，相亲对象这件事包在妈身上，除了你二婶介绍的那个，妈还有很多朋友，认识很多好孩子……”
叶蓁蓁无奈地叹了口气，心想，老妈这架势，是恨不得我立刻嫁人，这个春节是不能消停了。
叶蓁蓁求助地望向老爸，蓁蓁爸会意，忙开口替蓁蓁解围，“蓁蓁妈，先别说了，这在大街上呢，回家说啊。”
蓁蓁妈一点没有要停止的意思，微怒地反驳说：“蓁蓁这次回家过年就住七天，下次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呢，我现在不说，女儿的终身大事什么时候才能有着落？你这个当爸的，一点都不关心，都要我这个当妈的操心。”
蓁蓁爸的话非但没起到劝说的作用，还被蓁蓁妈一顿抱怨，蓁蓁爸朝蓁蓁撇撇嘴，做了个无奈的表情，蓁蓁苦笑了一下。
被老妈唠叨了一路，一回到家，叶蓁蓁便以“坐了一夜火车太累，要休息一会儿”为借口，把自己关进自己的小房间里。
躺在自己熟悉的小床上，叶蓁蓁拿出手机，拨通南之乔的号码。
第12章 哄人主意
拨通南之乔的号码，电话一端传来熟悉充满磁性的声音，“蓁蓁，你到家了？”
“嗯，刚到家，南学长，你呢？回家过年了吗？”叶蓁蓁躺在床上，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准备做聊天的打算。
“我现在在南通老家这里，爷爷突然要我们回来祭祖，昨天半夜就到了老宅。”
“哦，那你跟你爸两个人一起回去的？”叶蓁蓁很关心南之乔父子之间的关系能否趁这次机会得到改善。
“三个人，还有我爷爷。”
“你爷爷也在北京？他不是一直在南通老家吗？”
“之前爷爷是一直住在南通老宅，后来，也就是今年下半年的事情，突然瞒着家里人来了北京，如果不是他主动联系我和我爸，我们还不知道他已经在北京悄悄地住了四个多月。”
从南之乔对爷爷描述的字里行间，叶蓁蓁感觉到一股老顽童的气息，蓁蓁笑着问：“你爷爷真是童心未泯，他为什么悄悄去北京，又不不告诉你们呢？还有，你老爸的关系网那么庞大，怎么就没发现你爷爷已经离开南通四个多月？”
南之乔幸灾乐祸地说，“我爸的势力虽然大，但也不敢去监视我爷爷，爷爷这次来，好像是为了看当年的一位战友，再多的消息，爷爷也没说，我爸也问不出来。直到昨天下午，爷爷才通知我爸和我，要我们一起回家祭祖。对于爷爷，我爸也是毫无办法。”
“一物降一物，你爷爷就是你爸的弱点，搞突然袭击，像是二战老兵的风格。”
“我爷爷从来都是这样，我行我素，尤其是从集团董事长的位置退下来之后，行事更让人琢磨不透。”
叶蓁蓁心里想象着南之乔爷爷应该是个什么模样，是个精明干练的老头子，还是个和蔼可亲的老顽童？
不对，现在的重点是缓和南学长的父子关系，叶蓁蓁忙把话题转到正题上，“南学长，你跟你老爸……还好吧？”
“跟以前一样，只要不提到我的专业和工作，大家都能和谐相处。”南之乔颇为无奈的口气。
叶蓁蓁用过来人的口气开始劝说：“对于老人家，就是要用哄的，说两句让你老爸开心的话，什么事情都能解决，就像我对我爸，如果我爸生气了，只要我哄两句，他立刻就能高兴起来。”
“我的情况跟你的不一样，你的招数对我来说没用，我爸才不会因为我一两句话就改变他的观点，我也不会放弃我的原则。”
南之乔说的严肃，叶蓁蓁叹了口气，“就知道南学长你会这么想，哄老人家又不是让你放弃自己的原则，你可以继续干自己喜欢的专业，喜欢的事业，哄人又不是骗人，你可以换种口气，换种方法跟你老爸说啊，只要不针锋相对就行……”
叶蓁蓁开始传授自己的经验，电话另一端的南之乔，一边听一边想象着自己用叶蓁蓁的办法说出来是什么效果，一想到要用娇滴滴的、哄人的口气说话，南之乔就立刻摇头，“不行，这些方法行不通，我做不到。”
难得找到一个教育南大神的机会，叶蓁蓁语重心长地说：“南学长，有句话叫‘哄死人不偿命’，况且是对自己的老爸，只是说几句哄人的话而已，又不是让你上刀山下油锅，而且，我想来想去，这样是解决你们父子心结的最好办法，南学长，你就试试呗。”
南之乔一口否决，“这个办法不可行，首先我爸会不会吃这一套先不说，那些话，我是说不出来。”
叶蓁蓁有些急了，“南学长，你不试试怎么知道不行？从你以前的描述来看，你和你爸都是严肃的人，换种交流方式说不定可行呢……”
叶蓁蓁拿着手机躺在床上，心急给南之乔出主意的同时，声量不自觉地提高起来，房间外的蓁蓁妈，敲着房门，问：“蓁蓁，你在干嘛呢？不休息，一直跟谁聊天呢？”
叶蓁蓁忙回应：“哦，没什么，马上休息。”
应付完母亲，叶蓁蓁又对手机话筒小声说：“南学长，你先试试我说的办法，我这边还有事情，过会儿聊。”
挂断电话后，叶蓁蓁又想起老妈给自己安排的相亲大阵，真是想想都头疼，更别说身临其境地去面对，尴尬啊……
叶蓁蓁用被子蒙着脑袋发愁，心想，如果南学长在身旁就好了，就算不是男朋友，不能用他来当挡箭牌，也可以帮忙出出主意。
再次拿起手机，蓁蓁脑海里突然浮现出南之乔那张俊美又严肃的脸，蓁蓁心里一颤，南学长如果知道我要相亲，不会生气吧？
叶蓁蓁被自己突然冒出的念头吓了一跳，南学长为什么要生气？我又为什么要这么认为？脑袋好混乱啊……
犹豫了半天，叶蓁蓁最终还是没拨通南之乔的号码，只是躲在被子里哀嚎：“好不容易盼来的春节假期啊，就这么被相亲给毁了……不行，我得想个办法解决。”
叶蓁蓁一直窝在被窝里，直到中午吃饭时间，也没想出什么好的主意。
按照蓁蓁家的过年传统，大年三十的午饭是团圆饭，一大家子都聚在一起，爷爷奶奶，叔叔婶婶，几个堂弟堂妹，都聚在爷爷家里，蓁蓁妈和几个婶子忙做饭，蓁蓁爸和几个叔叔忙着贴对联，孩子们忙着放烟花、炸鞭炮，叶蓁蓁虽然年纪不小，过了年就二十六岁，可还是被长辈们划到小孩子的行列。
叶蓁蓁不喜欢鞭炮的喧闹声，几个堂弟却玩的很开心，唯一的一个堂妹叶倩倩，跟叶蓁蓁一样，不喜欢震耳欲聋的鞭炮声，两个女孩子悄悄躲进安静的小屋，关上门，说起私房话。
堂妹叶倩倩，今年大三，在本市的一家师范大学读播音主持专业，因为两人有血缘关系，叶倩倩和叶蓁蓁眉眼间有两分相像，都是高挑的身材，柳眉杏眼，白皙的皮肤衬着年轻的笑容，光彩动人。
叶倩倩比叶蓁蓁小四岁，两人凑到一起，无话不谈。
叶蓁蓁关心堂妹的学业，问倩倩是否想考研继续深造，倩倩的回答却让叶蓁蓁惊讶不已。
第13章 堂妹倩倩
堂妹叶倩倩摇着头回答，“我不想考研了，我打算毕业后就考本市的电视台。”
叶蓁蓁有些惊讶，“你之前不是一直想考研的吗？怎么突然改变主意，想直接参加工作了？”
叶倩倩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堂姐，我找了个男朋友，是我本校的学长，他明年毕业后要直接留校任教，所以，我也想早点参加工作，早点结婚嘛。”
“男朋友？结婚？”叶蓁蓁惊讶地合不拢嘴，反问：“你才多大啊？不到二十二吧？怎么能……”
叶蓁蓁生生地把“早恋”这个词给憋了回去，转而用委婉的语气说：“这么就结婚，是不是有点早？”
“我现在大三，等毕业参加工作稳定下来，就要二十四了，二十四岁已经到了晚婚晚育的年龄，不早啦。”
叶倩倩一边解释着自己的人生规划，一边盯着叶蓁蓁，反问说：“堂姐，听大伯母说，你还没男朋友？”
“嗯。”叶蓁蓁有些尴尬地点点头。
叶倩倩看着堂姐的脸色，是有些尴尬为难的意思，作为堂妹，直白地理解为堂姐正在为自身的终身大事发愁呢。
堂妹叶倩倩用过来人般的口气，安慰道：“堂姐，你不用担心，我妈和大伯母都给你安排好了，光相亲宴至少有这么多！”
叶倩倩伸出四根手指，在叶蓁蓁面前晃了晃，说：“至少四场，总能挑到一个你满意的，这四个都是我妈和大伯母千挑万选出来的，如果你不满意，还有候选的。”
叶蓁蓁顿时头大，哀嚎道：“相亲宴？还四场！我的天啊，快饶了我吧。”
对于叶蓁蓁反应，堂妹叶倩倩有些纳闷：“堂姐，你怎么这个反应啊？年龄大了，不都要去相亲嘛，再蹉跎几年，就成老姑娘啦，到时候再相亲，都挑不到好的。”
叶蓁蓁本来就头大，再听到堂妹的话，“年龄大、老姑娘”，一颗玻璃心顿时碎成一地，“倩倩，你堂姐我还不到二十六，正风华正茂的年纪，哪里需要去相亲了？”
见堂姐对相亲极为排斥，倩倩想起老妈这两天交代给自己的任务，一定要配合大伯母的相亲计划，还有自己心里也真的为自己这位整天泡在实验室里的堂姐着急，于是试探着问：“堂姐，你不想去相亲，是不是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叶蓁蓁想起南之乔，心里不禁漏跳一拍，自己对南学长一开始的敬畏仰慕，到现在的无话不谈，这种心境的变化，是不是就是所谓的喜欢？
叶蓁蓁发愣，堂妹叶倩倩瞅出端倪，追问：“堂姐，你真有喜欢的人？”
叶蓁蓁不正面回答，“总之，我就是不想相亲而已。相亲这种事，太尴尬了。”
堂妹叶倩倩极力发挥自己劝人的本领，“相亲就是吃个饭而已，看好了就继续聊，看不好，就拍拍屁股走人。”
“倩倩，你说的就好像你经历过相亲一样。”
“虽然没经历过，但在电视上看过啊，还有那些大型的相亲节目，男女嘉宾在台上都很自然嘛，而且这个年代，相亲也是再普通不过的事，没什么好尴尬的。”
“我就是不想相亲，倩倩，你主意多，帮我想个办法，看看怎么把这些相亲给推了。”
堂妹叶倩倩做出冥思苦想样，过了半天，说：“我妈和大伯母这次的气场太大了，想推了这次相亲，我看难！”
叶蓁蓁不甘心，想来想去，终于想到一个自己觉得很好的办法，“装病！我就不信，如果我病得起不了床了，还能去相亲？”
堂妹叶倩倩无奈地摇摇头，这个堂姐，为了不去相亲，也是拼了。
——
大年初一，是传统走亲戚拜年的时间，叶蓁蓁不敢装病，等过完大年初一，几家要好的亲戚朋友都串了一遍门，当天晚上，叶蓁蓁开始装病。
大年初二一大早，叶蓁蓁用热水袋把脑袋焐热，同时把体温计在热水袋上调至三十九度八，准备完毕就装的一脸憔悴，躺在被窝里不起来。
蓁蓁妈喊女儿起床，叶蓁蓁把提前准备好的体温计拿出来，“妈，我发烧了，三十九度八，浑身疼，不舒服，今天出不了门了。”
蓁蓁妈接过体温计瞅了一眼，的确是三十九度八，再伸手试了试蓁蓁的额头，很烫，叶蓁蓁心里开心，心想，这样应该就能蒙混过关，今天的相亲也能推掉啦。
蓁蓁妈脸上不动声色，将手中的体温计使劲甩了甩，体温计的水银柱液面降到三十五度，重新把体温计递给躺在被窝里的叶蓁蓁，命令说：“把体温计放到腋下，再量一遍。”
叶蓁蓁心里暗暗叫苦，自己除了额头上的温度是用热水袋伪造出来的，身体上其他部位体温都正常，再量一遍就露馅了。
叶蓁蓁慢腾腾地把体温计接过来，放进被窝里，还好热水袋还藏在被窝里，可以用热水袋的温度使温度计再上升到三十九度八。
手在被窝里摸索到热水袋，温度计刚要放上，就听到蓁蓁妈在一旁说，“温度计别放在热水袋上！”
叶蓁蓁的手抖了一下，嘴上不自觉地问：“妈，你是怎么知道的？”
“就你那点小伎俩，你老妈我不用想都知道，你也别装了，今天中午就有一场饭局，你去也要去，不去也得去，赶快起来收拾一下。”
叶蓁蓁极不情愿地从被窝里坐起来，把热水袋和体温计也都拿了出来，抱怨道：“妈，我真的不想去相亲。”
“不去也行，你自己带男朋友回家给我们看看。”
“找男朋友也需要时间啊，等明年过年，我一定给你们带回来。”叶蓁蓁开始保证。
“等明年你带回来，我跟你爸亲眼看了之后，你就不用再相亲了，但是，今天必须去。”蓁蓁妈的口气不容商量。
“我不去！”叶蓁蓁发起脾气。
蓁蓁妈立刻扶着自己的额头，痛声道：“头疼！”
见老妈身体有恙，蓁蓁立刻从床上跳了下来，“妈，你怎么了？”
“被你气的！”
叶蓁蓁忙扶着蓁蓁妈坐下，同时安慰说：“好，我去相亲还不行吗。”
蓁蓁妈立刻恢复笑意，“那好，今天中午在隔壁街的酒店包间有聚会，你别想打什么别的歪主意，倩倩都告诉我了，我可有防备。”
第14章 相亲安排
叶蓁蓁在心里暗骂：“叶倩倩，你这个小叛徒，竟然出卖我！”
只能在心里抱怨几句，叶蓁蓁脸上还是尽量保持微笑，哎，老妈她们也是一片好意，可是，自己心里怎么这么难受呢？纠结尴尬之余，还有隐隐的内疚感。
——
折腾了一上午，终于到了中午时间，所谓的相亲宴是以家庭间聚会的形式进行，蓁蓁妈带着蓁蓁，二婶还有堂妹倩倩，对方一个大男孩，身旁有母亲陪着。
相亲宴在一家酒店的包房里，名义是蓁蓁二婶请朋友来聚餐，等蓁蓁来的时候，圆形的餐桌前已经坐满了人。
几个家长相互寒暄之后，注意力开始放到今天的主角——叶蓁蓁和那个男孩身上。
叶蓁蓁如坐针毡，只顾低着头看着面前的餐具，心里数着时间，希望这顿相亲午宴赶快过去。
蓁蓁妈一个劲朝蓁蓁使眼色，看着老妈快生气的脸，叶蓁蓁勉强应付地笑了笑，礼貌性跟对方母亲打招呼，“阿姨好。”
“蓁蓁好，真是个好孩子。”对面中年女人满脸堆笑，看样子就是对蓁蓁十分满意。
面对对方母亲的笑容，蓁蓁心里竟有些发毛，赶紧低着头，用筷子数碗里的米粒。
“蓁蓁学姐，你好，我是高晓伟，你还记得我吗？”
今天的相亲对象，也就是对面的男孩子终于开口说话了，自从进入这间包间，叶蓁蓁的眼睛就没仔细注意过这个人，怎么突然称呼“学姐”了？
叶蓁蓁忍不住抬头，看着对面的相亲对象，一个瘦高的男子，脸上还带着学校里特有的气质，一股呆呆的学生气，一眼看上去就像一个大男孩。
大男孩高晓伟看着对面女子，眼神灼热，期待着叶蓁蓁能想起自己。
叶蓁蓁搜索记忆，高晓伟这个名字很大众化，可自己没什么特别印象啊，他既然称呼我为“学姐”，那应该是某一时期的学弟，研究生时候的？不对，老妈说过，今天的相亲对象是本科学历，那就是大学时候的学弟，可是细想大学四年，真没有哪一个有印象的学弟是叫高晓伟的……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叶蓁蓁还是一脸茫然，竟然真想不起来，场面有些尴尬，就像是熟人见面，对方喊出你的名字，你却忘记对方的称呼一样……
一脸尴尬叶蓁蓁刚想说“抱歉，我不记得”，对面高晓伟看出叶蓁蓁反应，忙提醒说：“蓁蓁学姐，六年前的暑假，在我们市第一高中的校门口，有一个高一的男生，被一群社会上的小混混围攻，你上来三两下就把那群小混混给赶跑了。”
高晓伟说完，再次期待地看着叶蓁蓁的反应。
仔细回忆，好像是有那么一回事，当年大一暑假的时候，叶蓁蓁回高中母校看望老师，走到校门口，正看见五六个社会上的小混混，围着一个戴眼镜的小男孩，男孩被吓得缩在墙角，手上的课本散落一地，脸上还有青一道紫一道的淤痕。
叶蓁蓁最好打不平，当初刚过了跆拳道黑带三段，看到有小同学受欺负，当然上去帮忙解围，几个标准动作下来，再加上几句恐吓的话，“本姑娘刚拿了黑带三段，正想拿人练练手，谁想断胳膊少腿的，尽管上来试试。”
几个小混混挨了拳脚，又被叶蓁蓁的气势给震住，竟然都抱头鼠窜地跑了。
“哦，我想起来了。”叶蓁蓁指指对面男生的眼睛，“我记得，那个小男生是带着眼睛的，而且个子只有这么高。”
叶蓁蓁在自己耳边比划了一下，意思当年的小男生只到自己耳朵这么高，也就一米六左右吧，可眼前这个高晓伟，至少一米八的个子，而且眼睛明亮，不像是带着隐形眼镜的。
高晓伟不好意思地摸摸自己的脑袋，竟然有些害羞地笑了笑，解释说：“我做了激光矫治手术，现在已经不用戴眼镜，至于个子问题，当年我正在读高一，还没开始长个呢，六年过去，个子长到一米八二，估计以后也不会再长了。”
叶蓁蓁在心里算了算两个人的年龄，当年自己大一，高晓伟高一，两人最起码差了三岁，在现在这个年代，都流行找年龄小的女朋友，可以从这里入手。
“哦，我比你大三四岁呢，呵呵，年龄差的有点大。”
叶蓁蓁故意说出自己的年龄，希望对方会放弃这场相亲。
高晓伟的母亲乐呵呵地插话说：“俗话说‘女大三，抱金砖’，这年龄差距刚刚好。”
对面的高晓伟竟然也点头附和，还眼神灼热地望了过来。
叶蓁蓁禁不住在心里打了个寒颤，这势头不对啊，要打住！
叶蓁蓁开始挑毛病，“我平时喜欢运动，练练跆拳道什么的。”言外之意，我不喜欢文弱的男生。
高晓伟会错意，以为开始谈论两人爱好呢，忙接话说：“自从高一那件事情之后，我也开始练习跆拳道，现在已经是黑带四段，还有，我平时喜欢爬山，在北京工作后，我在北京房子附近的一家健身馆办了张会员卡，蓁蓁学姐如果想去，我们可以一起，我知道你在昌平上班，我在朝阳上班，虽然有点远，但有地铁，还是很方便……”
高晓伟自顾说着未来的打算，叶蓁蓁却一脸黑线，低着头，又开始数碗里的米粒，心里呐喊：“苍天啊，谁来救救我啊……”
不知是上天听到蓁蓁心里的呐喊，还是巧合，叶蓁蓁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救星来了！
叶蓁蓁的第一反应，忙拿出手机，仔细一看来电显示，却又是满心惊讶，竟然是南建国，南之乔的老爸！这是南建国第二次主动来电话。
拿起手机，闪到包间外，接通电话，“南伯伯，新年好，您给我打电话，有什么事吗？”叶蓁蓁尽量压制自己的好奇心，让口气听起来很平和。
手机里传来南建国着急的声音，“蓁蓁，你们传染病所是不是接到这次抗震救灾的任务？”
叶蓁蓁被问得一头雾水，“什么抗震救灾？我没接到通知啊。”
南建国着急中透着疲惫，“今天上午，之乔接到电话，南方W市发生地震，中国CDC有救灾任务，他挂了电话之后，就离开了南通老宅，你能联系上他吗？”
第15章 意外来电
叶蓁蓁心里也开始着急，“南伯伯，您先别着急，南学长是不是在飞机上，或是手机信号不好，所以联系不上？”
南建国语气顿了一下，说：“上午的时候，之乔跟我吵了一架，他现在不接我的电话。”
原来是这样，父子两个又吵架了，昨天跟南学长通电话的时候，还嘱咐过他，老人家是要哄的，怎么又吵起来了呢？
不过，现在吵架不是重点，南学长现在的下落才是最重要的。
叶蓁蓁立刻用安慰的口气说：“南伯伯，我现在立刻联系南学长，一有消息，我就给您回电话。”
“好，等你的消息。”
挂断电话后，叶蓁蓁立刻又拨打南之乔的号码，第一遍关机，第二遍关机，等到第三遍，终于接通了。
“南学长，你在哪里？刚才一直联系不到你。”叶蓁蓁急切地问。
“我在W市机场，刚下飞机。”手机里的声音有些嘈杂，南之乔的声音有些震颤，像是在一边走路一边打电话。
“W市？那里是不是发生了地震？”
“你已经知道了？是在网上还是电视上看到的消息？”
“都不是，听南伯伯说的，他说，我们中国CDC接到救灾任务，你是被派去抗震前线参加救灾任务的？”
“我爸？你不要管他，我来W市是参加救灾任务。”
叶蓁蓁顾不得南之乔与他老爸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现在最关心的就是南之乔本身的安全，“南学长，W市的地震很严重吗？电视新闻上还没有相关报道，你在地震灾区，会不会有余震的危险？你这么早被派去，是参加被埋人员的搜寻工作吗？”
叶蓁蓁把之前对地震的想象都搬了出来，地震天灾，地动山摇，山体崩塌，河流改道，房屋倒塌……一切都是毁天灭地的，一想到南之乔现在正处在那样一个环境里，蓁蓁的整颗心都悬了起来。
听出叶蓁蓁话语中的着急担心，南之乔把自己的口气放缓，尽量轻松地说：“W市的这次地震严重程度还没有官方说法，不过从飞机上看到的情形，W市东北方有明显地貌改变，地震造成的次生灾害和人员伤亡估计会很严重。至于我具体的工作，不是去搜寻具体被困人员，这些有专门的救援队负责，我就是中国疾控中心派来的第一批疾控支援人员，先与这里的市疾控中心进行会商，商量下一步工作计划，总之，就是保证大灾之后无大疫。”
南之乔的话，让叶蓁蓁悬着的心稍稍安定下来，回头看看酒店包间里的相亲宴，再想想奋战在抗震前线的南学长，叶蓁蓁毅然下了决定，“南学长，我也要去抗震救灾前线。”
“什么？你要来？不行！”南之乔一口回绝。
叶蓁蓁顿时有些气闷，“为什么你能去，我就不能去？”
南之乔也不解释，而是直接安排工作任务，“蓁蓁，你在家过完春节假期之后，直接回实验室，实验室里还有一些事情要忙。”
叶蓁蓁迅速在脑海里过了一遍年后实验室里要忙的事情，除了常规工作，就是几个硕士研究生毕业的事情，根本没有什么紧急的事，“南学长，我们实验室里没什么重要的事要忙啊，还是抗震救灾比较重要。”
叶蓁蓁坚持，南之乔强硬拒绝的口气有点缓和，但态度依然明确，“我是接受中心派遣的第一批救援人员，没有中心命令，你不能随意行动。”
对于南之乔的这个拒绝理由，叶蓁蓁突然有了一个想法，既然南学长能去，那我也可以向中心申请去参加抗震救援，说不定第二批救援人员里就会有自己的名单。
“嗯，南学长，你自己在那边注意安全，我先挂了。”有主意之后，叶蓁蓁很快挂断电话，接下来要准备的就是回北京，提申请，这种缺人的时候，自己要去参加地震救援的申请应该很快就会被批准。
身处电话另一头W市的南之乔，很惊讶于电话里的忙音，这个叶蓁蓁怎么转性子了，按照以前，非要跟他磨叽很久，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今天的表现很奇怪，就这么轻易地挂了电话，肯定还有什么别的事情。
虽然奇怪于叶蓁蓁的反应，但身旁同行人员的提醒，拥挤的人群，还有W市机场被地震损坏的设施，一切都提醒着南之乔，自己正处在抗震前线，心思集中眼前才是正事。
南之乔等第一批抵达W市的救灾人员，开始各自进入紧急救援状态，而另一端，还沉浸在节日气氛中的Y市，关于地震的报道铺天盖地而来，电视新闻，移动网络，社交朋友圈，各种途径上都开始有关于W市地震的报导。
叶蓁蓁挂断电话后，第一件事就是给南建国回电话，简短地说明南之乔的状况后，又好心地开解安慰了南伯伯两句。
对叶蓁蓁带来的消息，南建国心里自然是极度担心自己的宝贝儿子，那个不听话的儿子总是哪里有危险就往哪里冲，自己的心也跟着儿子的行踪备受煎熬，叶蓁蓁说的几句安慰话，让南建国心里更不是滋味，为什么别人家的孩子都那么听话，自己的儿子就非要惹自己这个亲爸担心呢？真是父母恩儿女债，躲不开的因果轮回啊。
跟南建国通完电话，叶蓁蓁开始准备接下来的事，首先，给中心办公室直接打电话，提出自己要参加第二批抗震救援队的申请，然后，解决今天的相亲宴，买票回北京。
因为W市的地震，各个相关部门都处在紧急应对状态，除了向灾区运送救援物资，派遣救援队搜救幸存人员，还有就是避免“大灾之后有大疫”的出现，应对“大疫”的出现，正是疾控部门的责任，因此，中国疾控中心办公室电话也是二十四小时有人值班，叶蓁蓁的一通电话，简洁地说明了自己的想参加救援队的打算。
跟中心办公室申请之后，就是解决今天的相亲宴，一想到包间里的情形，老妈还有亲戚朋友的期待，高晓伟灼热的眼神……叶蓁蓁顿觉头大。
第16章 推辞理由
叶蓁蓁硬着头皮，重新走进相亲包间。
酒店豪华的包间内，因为刚才蓁蓁的短暂离开，挂在墙上的电视不知何时被打开，新闻频道正播放着W市地震的画面，倒塌的房屋，哭喊的人群，天灾面前，人类的生命是那么脆弱……
包间内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电视画面上，突来的天灾牵动每一个的心，就连叶蓁蓁打完电话走进来，都没人注意。
叶蓁蓁拿起座位上自己的随身包，走到老妈身旁，开口打破包间内的沉默，“妈，我有急事，要先回北京。”
蓁蓁妈立刻回过神来，惊讶地反问：“大过年的，你回北京干吗？”
蓁蓁妈以为蓁蓁为了推掉相亲宴，竟然想回北京，但当着亲戚朋友的面，这样一走了之，实在是尴尬，蓁蓁妈有些生气。
一看母亲的脸色，叶蓁蓁立刻明白，老妈这是误会了。
叶蓁蓁忙解释，“妈，是单位有急事。”同时指向电视上关于地震的报导，说：“W市发生地震，中国疾控中心已经派了第一批救援队去了灾区，其他人员也要回岗待命。”
叶蓁蓁的话半真半假，前面一句是真的，第一批救援队也就是南之乔他们，的确去了灾区，可是后面一句，所有人员回岗待命，却是假的，为了摆脱这次相亲宴，也为了尽快去抗震前线见到南之乔，叶蓁蓁故意说了个小谎。
蓁蓁妈的脸色立刻从生气变成担心，问：“你们单位不会要派你去抗震前线吧，多危险啊。”
“不去前线，只是在实验室里，有从灾区送来的标本，我们就帮忙检测一下。”
为了不让老妈担心，叶蓁蓁继续善意的谎言。
“现在就走吗？吃完午饭应该也可以吧？”这次疑问的是高晓伟的母亲。
叶蓁蓁离开的心意已决，故意说：“中国疾控中心的要求比较严格，接到通知就必须赶回去，像这种应急加班的事情经常会遇到。”
高晓伟的母亲面色犹豫了一下，“你的工作这么忙啊？”
叶蓁蓁见效果不错，故意又补充了一句，“是的，疾控人员都工作在抗击疫情的第一线，一遇到重大疫情，应急加班是常事。”
说完，叶蓁蓁心里就想，南伯伯当时就不满意我这个工作，现在高晓伟母亲也知道了这疾控工作的危险性，说不定也会跟南建国一样，不同意这门婚事，那就太好了。
果然像叶蓁蓁预料的一样，高晓伟母亲露出可惜的神色，问：“这次W市只是地震而已，没有你说的那个什么疫情，你们为什么也要加班呢？”
“大灾之后有大疫，像W市发生的这次大地震，后面紧接着可能会有很多次生灾害和瘟疫发生，我们要做的就是在这些发生之前做好预防。”
高晓伟的母亲还想再问，高晓伟似乎察觉到母亲对蓁蓁工作的不满，忙打断母亲，对蓁蓁说：“蓁蓁学姐，还是工作重要，你怎么回北京？坐火车还是飞机？我去送你吧。”
面对高晓松的热情，叶蓁蓁连忙拒绝，“不用，我刚才已经在网上订好了火车票，我家离火车站很近，我自己去就行。”
叶蓁蓁朝老妈使了个眼色，拎着包就准备离开。
蓁蓁妈忙跟着站起来，朝蓁蓁二婶嘱咐道：“她二婶，你陪客人们吃饭，我就先回去了，给蓁蓁收拾一下回北京的东西。”
——
从相亲宴上中途回来，蓁蓁爸吃了一惊，等问明情况之后，除了不舍女儿这么早离开，还担心蓁蓁以后的工作加班情况，一番叮咛嘱咐之后，才把蓁蓁送到车站。
坐在火车上，看着站台上挥手送别的父母，叶蓁蓁才开始体会到那种亲人离别的伤感，“儿行千里母担忧”，说的就是现在蓁蓁爸妈和南伯伯的感受吧。
——
大年初二的火车，比想象的还要拥挤，下了火车之后，已经是大年初三的早晨。
先回新城公寓把行李放下，尤可心刚起床，还没来得及刷牙洗脸，看到叶蓁蓁大包小包地回来，朦胧的睡眼立刻瞪圆，问：“蓁蓁，你怎么现在回来了？”
“W市发生地震，你知道吗？”
“知道啊，昨天上午的事，你回来是因为W市的地震？”
“嗯，我先去单位。”
叶蓁蓁把行李放回屋，就急冲冲地准备去中国疾控中心实验室，尤可心一把拉住蓁蓁，问：“你刚下火车，吃早饭了吗？”
“在火车上吃了点，现在不饿。”
尤可心把叶蓁蓁按到餐桌前，“等两分钟，早餐马上就到。”
叶蓁蓁一脸茫然地看着尤可心，“几天未见，可心你养成了自己做早餐的习惯？”
尤可心盯着墙上的挂钟，数着秒针，“……三、二、一，时间到！”
可心话音未落，公寓门铃声响起，“叮咚……”
尤可心开心地小跑过去开门。
门打开，一身西装革履的梁晨，手里捧着两个食盒，站在门口。
“小晨晨，快进来！”
尤可心亲昵地把梁晨拉进屋，梁晨也毫不客气地在可心脸颊上亲了一口，宠溺地问：“饿了吧，我带了两份早餐，一起吃，我的小甜心太瘦了，跟我在一起，一定要把你养得白白胖胖的。”
尤可心和梁晨站在门口腻歪，听着两人对话，“小晨晨，小甜心”，叶蓁蓁突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热恋中的人啊，跟掉进蜜罐里似得。
可心用手指了指叶蓁蓁坐的位置，梁晨才发现屋子里多了一个人。
“蓁蓁妹子，你怎么回来了？”梁晨捧着食盒，一脸惊讶地问。
“我好像回来的不是时候，打扰你们两个的二人世界，不过，我马上就会离开。”
叶蓁蓁心急远在W市参加抗震救灾的南之乔，恨不得立刻赶到中心大院，参加第二批抗震救灾队，现在又有梁晨和尤可心两人在面前秀恩爱，更是想赶快闪人。
尤可心拉着叶蓁蓁，把梁晨手里的食盒拿了一个放到蓁蓁面前，“吃完早饭再走。”
“我真的不饿。”
叶蓁蓁心里着急，一点食欲都没有。
尤可心拉着蓁蓁不放手，“不行，吃完再走，现在才七点，时间还早，我还有很多事要问你呢。”
第17章 三人早餐
“什么事？你现在可以问。”叶蓁蓁着急的神色都表现在脸上。
“边吃边问。”
尤可心把食盒摆到桌上，丰盛的早餐，足够三人的量，叶蓁蓁看着桌上的早餐，心想，按照这种吃法，尤可心早晚会被梁晨喂成小猪，真能实现“养的白白胖胖”。
三人坐在餐桌前，尤可心没有问题，反而是梁晨先问，“蓁蓁妹子，你这么早回来，是不是因为想念南之乔了？可惜，他现在在南通老家呢，你之前怎么不给他打个电话呢，那家伙如果知道你现在回来，肯定屁颠屁颠地跟回来。”
“南之乔现在不在南通，他在W市。”叶蓁蓁喝了一口面前的豆浆，淡淡地说。
“什么？初一早晨打电话拜年的时候，他还在南通老家呢，W市刚发生地震，他跑那里去干什么？”梁晨一脸不可置信。
“昨天中午的时候，南学长作为第一批疾控救援人员，已经去了W市。”
梁晨一阵沉默，尤可心担心地问：“蓁蓁，你这次提前回来，也是因为要去地震前线救援？”
“嗯，我已经报名参加中国疾控中心第二批抗震救援队，今天回去就能知道具体的名单。”
“你爸妈知道你这次回来是去抗震前线吗？”
叶蓁蓁轻轻摇头，“不知道，他们只知道我是回来应急加班的，不会离开北京的实验室，所以……万一我爸妈打电话来查岗，可心你一定要帮我隐瞒。”
面对叶蓁蓁满是期待的眼神，尤可心有些犹豫，“蓁蓁，我知道你向来都是乐于助人的性格，可是这次去抗震前线可不是小事，万一有什么余震，很危险的。”
“我知道，所以才让你帮我瞒着我爸妈，我不想让他们担心。”
“你自己呢？你不害怕吗？”
叶蓁蓁认真地想了想，想到当初在巴黎遇到的生物恐怖袭击，想到在绵羊牧场看到因布病死亡的尸体堆满山谷，想到在南木集团总部因无意中受到核辐射人群的惨状，想到在医院被艾滋病人用带毒针管抵在脖子上的惊险，想到森林公园里发狂咬人的野人，想到安安感染出血热后的鲜血淋漓，想到炮楼山上食人皮肉的变异老鼠……
所有的这些经历，当时面对，心中恐惧，现在回想，仍觉后怕。
面对死亡，每个人都会害怕，害怕的恐惧让有些人后退，但有些人却能克服恐惧和害怕，带着勇气毅然前行，这种勇气就是所谓的勇敢吧。
叶蓁蓁放下手中的豆浆，看着可心的眼睛，认真地回答：“我害怕，但我会变得勇敢。”
尤可心有些似懂非懂，坐在可心身旁的梁晨却是一脸佩服，说：“蓁蓁妹子，你刚才那句话是南之乔教给你的吧。”
“不是，难道南学长说过相同的话？”
“嗯，一模一样，连语气都一样，如果这句话不是南之乔教给你的，那么你们两人也是太有默契了，不光行动，连思想都难得的默契，我现在总算是明白，南之乔为什么喜欢你，因为你和他之间有太多相像和默契的地方。”梁晨一边说一边感慨。
叶蓁蓁沉默，尤可心却反问说：“一个是高傲冷酷，一个热情呆萌，我看一点不像。”
梁晨立刻反驳：“其实，南之乔是外冷内热，外表有多冷酷，内心就有多热情，跟我们蓁蓁妹子刚好是性格互补，内心一致。”
“你这么一说，我也觉得是。”尤可心忙附和梁晨。
叶蓁蓁拿起桌上的豆浆，喝了一口，在梁晨和尤可心之间来回打量了一番，“话题怎么跑到我和南学长身上了？说说你们两个呗，就这么不声不响地在一起啦，什么时候请客吃饭？”
“什么时候都可以，只要你和南之乔有时间。”梁晨一边答应，还不忘一边把南之乔拉上。
尤可心在一旁附和，“是啊，等四个人凑齐，一起聚聚。”
想到南之乔还在W市抗震前线，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叶蓁蓁心里就止不住地担心，所有的心思都表现在脸上。
梁晨和尤可心看着坐在饭桌对面的叶蓁蓁，又回头对视了一眼，两人心有灵犀地分别开始安慰蓁蓁。
尤可心先说：“蓁蓁，你别担心，地震都过去了，余震应该不会有多少，而且南大神不是一个人，会没事的。”
梁晨瞟了一眼可心，心里暗叹，可心啊，就你这劝人的方法，越劝对方越担心。
突然，梁晨紧锁眉头，自言自语般地嘀咕说：“不知道南伯伯知不知道这件事？万一被他知道他的宝贝儿子又去了地震前线，肯定又要天翻地覆一番。”
叶蓁蓁不解地问：“南伯伯知道会怎样？还有，你刚才用了‘又’字，难道南学长之前也去过地震前线？”
梁晨点点头，“嗯，那还是六年前的事。”
叶蓁蓁和尤可心都好奇地盯着梁晨，六年前，蓁蓁和可心两人还在读大学呢，那个时候南大神就已经能去抗震前线参加救援了？那又是一种什么样的经历？两人好奇地期待梁晨往下讲。
“你们想听六年前的事？”
“当然！”蓁蓁和可心异口同声。
“好，我就给你们说说，不过话有点长。”
梁晨喝了口水，润润嗓子，做出一副要讲故事的样子，“六年前的唐川大地震，你们还有印象吧？”
尤可心忙点头，“嗯，记得，印象太深了，当时我还在读大学，大二下学期，虽然我们学校离唐川有几百公里远，但震感也很明显，地震大约是在凌晨四点钟左右，我们宿舍的几个舍友都被吓醒。”
叶蓁蓁也有印象，“六年前的唐川大地震，有印象，当时官方报道的震级是7.8级，死了近二十多万人，我们学校还组织过师生捐款救助灾区。”
梁晨叹了口气，说：“你们都是在后方支援，我和南之乔则是亲身经历了那场地震。”
“什么？当年你在地震现场？你也是去参加抗震救援的？没受伤吧？”尤可心上下左右打量她的梁晨，关心地问。
梁晨略有些尴尬地笑了笑，“我当时在唐川出差，刚好碰到地震，南之乔是因为地震，第二天被派去支援的。”
“哦，那你是受害者，南之乔是救援者。”
梁晨忙反驳，“其实我也参加救援了，我当时没受什么伤，地震后就跟着当地救援队一起参加救援活动，南之乔是地震后的第二天才随着第一批外地支援队赶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