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死者家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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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之乔继续翻看资料。
第四户：扎西的妹夫，家中只有1人独居，发病未死亡。
扎西的妹夫在发病前曾照顾过生病的扎西，病后一直在家休息，未接触过其他人。
第五户：达娃家，家中7人，发4人，死亡1人。
该户的四个病人是，达娃以及达娃的父亲、小妹和大姐。
达娃，女性，37岁，牧民，藏族，4月20日发病，4月23日死亡，也就是昨日，发病前，照顾过生病的扎西三儿子。
达娃的父亲、小妹和大姐也先后发病，目前在自家接受隔离治疗，发病前均接触过扎西生病的三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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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完所有的个案流调资料，南之乔继续刚才的问题，“除了天葬的丹增，其余六例死亡病例都是土葬，是否采集了尸体标本？”
“还没有。”依然是多吉做了解释，“我们调查组经过反复商量后决定，对已经天葬的尸体，采集剩余尸骨进行检测；对于土葬的尸体，重新挖出来，急性尸体解剖和采样检测。”
“这个决定很正确。”南之乔表示赞同。
多吉面露难色，“我们在与病人家属协商过程中，虽然有政策要求做尸检，但还是遭到死亡病人家属的强烈反对，调查工作被耽搁。”
南之乔明白调查组的难处，将下葬的人重新挖出来，这种违反当地风俗的事情，如果没有强大又正当的理由，很难被家属接受。
现在首先要解决的就是找到这样一个理由，一个能让家属们同意挖尸采样的理由。
蓁蓁看到临时帐篷一角，堆着很多防护和采样器材。
蓁蓁对多吉问道：“你们给接触过死者的人群采了样么？”
“采了，今天上午都送去州疾控中心，检测结果明天才能反馈回来。”
蓁蓁想到一个主意，建议说：“我们这次来，带了不少可以在现场快速检测鼠疫杆菌的胶体金试剂盒，20分钟就能出结果，如果我们能从死者生前生活的环境中，或是从接触人群中，检测出鼠疫杆菌，那么这就是说服死者家属同意挖尸采样的最好理由。”
多吉和老赵都同意蓁蓁的建议，最后，南之乔点头，“好，我们现在就去采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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调查组内开完碰头会议，已经是傍晚时分。
穿好防护服，带上采样箱，夕阳斜照下，调查组准备去小隔离圈内采样。
从临时搭建的医疗帐篷到最近的村民帐篷，走路要十多分钟。
穿着防护服，提着采样箱，蓁蓁感觉有些气闷，蓁蓁心想，平时穿防护服也没有这么闷的感觉，难道这次是因为长途跋涉的缘故？自己还从没连续骑马三个多小时赶路呢。
调查组去的第一家是村医丹增家。
丹增去世，整个家庭还沉浸在悲伤中。
多吉之前做过现场流病调查，跟村民打过交道，再次上门，说明来意，不是掘坟挖尸，只是给环境和家属采样，村民们都很配合。
蓁蓁先给村民采样，血、痰、尿液标本，对家畜采集腹股沟淋巴结穿刺液，疑似鼠疫杆菌污染的土壤、灰尘、物品表面，以及动物皮毛的擦拭子。
调查组分工，等37户村民的标本都采集完毕，已经是日落西山，天色完全黑了下来。
蓁蓁采样的最后一户村民，是达娃家，也就是流调资料中第五户人家，达娃已经死亡，剩下的6个家人，有三位已经出现症状。
达娃的丈夫——尼玛，面色悲戚，看着全套防护装备的疾控人员再次出现在自己家中，尼玛眼神有些惊恐。
给尼玛采完血，蓁蓁目光停留在尼玛脸上。
眼前这个快四十岁的藏族男人，脸色有些发黑，身上的藏服沾着几根白色羊毛，看样子是刚从羊圈回来。
蓁蓁觉得，眼前这个藏族男人有些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但一时又记不起。
再次打量眼前这个面色悲戚的藏族男人。
尼玛被蓁蓁这么盯着，有些不自在，眼神闪烁地坐在站在一旁。
蓁蓁环看达娃和尼玛的家，家具摆放跟一般的藏族牧民很像，中间一个火炉，用来取暖，周围是牦牛皮毛制成的毯子，还有一些生活必备品，其中最显眼的是一个狼头骨装饰品。
蓁蓁盯着狼头骨，想到曾在机场男旅客的相机里看到一个一模一样的狼头骨装饰品，跟狼头骨合影的还有一个穿着一身藏装的男人，而那个男人跟眼前的尼玛神似。
尼玛指着狼头骨，介绍说：“这头狼是我十二岁那年猎杀的。”
尼玛说的是藏语，多吉在一旁帮着翻译。
蓁蓁问：“前段时间，是不是有一位摄影师给你和狼头合过影？”
“摄影师？”尼玛努力回忆之前的事情，“十天前，有一个外地人到我们这来旅游，在我家住了两晚，他手里就有个照相机。”
蓁蓁拿出自己的手机，里面有机场男旅客的照片，把照片给尼玛看，尼玛一眼认出，“就是他，他就是住我家的那个人，他说他是来西藏采风，之前去过很多地方，但还是觉得我们这里最壮美，还跟我全家照相，他很喜欢这个狼头，我跟他说了我小时候猎狼的故事，他就给我和狼头合了影。”
蓁蓁眉头微皱，看来男旅客身上的鼠疫杆菌就是从这里感染的。
见蓁蓁表情沉重，尼玛担心地问：“他怎么样了？是不是被传染了？”
“他感染了鼠疫杆菌，已经在三天前死亡。”
说出事实，蓁蓁的意图是想借男旅客死亡的事情，让尼玛同意挖坟取尸采样。
尼玛脸色大变，本来就有些悲戚惊慌的脸色变成惊骇。
蓁蓁及时安慰说：“鼠疫可防可治，只要确定了病因，及时治疗，可以避免死亡。”
尼玛眼神闪着光，问：“我们是不是得了鼠疫？”
“目前还不确定，要看检测结果，对死者的检测也很重要。”
“你们是想把达娃从坟里挖出来吧？”尼玛知道蓁蓁的意图。
蓁蓁也不掩饰，直截了当地说：“对死者进行采样检测，更利于病因确定和疫情控制。”
尼玛脸色变化，看得出正在做思想斗争，最后，尼玛松口，“如果其他家同意，我们也同意。”
一同采样的老赵和多吉，惊讶地看着蓁蓁和尼玛，没想到，调查组费了那么多口舌也没让尼玛同意，蓁蓁两句话就搞定了。
第19章 死亡旱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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蓁蓁又问了一些有关机场男旅客在m村的情况，尼玛很配合，把自己知道的全说了。
从尼玛家返回临时医疗帐篷，天色已全黑。
高原牧场四月份的夜里，寒气袭人，这里还没有通电，临时医疗帐篷里，调查组带来的瓦斯灯是唯一光源。
瓦斯灯的灯光下，叶蓁蓁和南之乔身穿防护服，把下午采集回来的样品，按照快速检测试剂盒的要求，做了微微处理，加样反应，胶体金试剂在十五分钟之内出了结果。
鼠疫杆菌阳性。
m村聚集性不明原因死亡事件的病因，初步确定为鼠疫杆菌感染。
南之乔把结果告诉老赵和多吉，多吉开始挨家去死者家里，用确定的检测结果说服家属同意挖坟取尸采样。
碍于不精通当地藏语，蓁蓁也帮不上多少忙，再加上长途旅行劳累，南之乔坚持两人留在另一顶临时搭建起来的医疗帐篷里休息。
南之乔利落地在帐篷里整理好睡袋，蓁蓁打开随身带来的行礼，里面有两人的洗漱用品。
帐篷中央的火炉上，热水滋滋冒着热气，蓁蓁倒好热水，对南之乔说道：“这是多吉从牧场中央那条小河里打来的水，烧开了，病毒细菌什么的，都被杀死，可以放心的用。”
南之乔笑着接过水杯，表扬说：“野外防护做的不错。”
两人用热水做了简单的洗漱，正准备休息的时候，帐篷外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
“什么声音？”蓁蓁警惕地看向声音来源，因为帐篷是白色帆布料子，结实不透明，根本看不到外面的情况。
“放心，这里的治安很好。”南之乔笑着安慰。
“我不是担心有贼，这里这么偏远荒凉，不会有什么大型野兽吧？”蓁蓁下午刚在尼玛家里看到一个狼头，现在听到帐篷外的异响，最先反应可能是狼群出没。
“高原牧场这里，最大的野兽就是狼，但是，狼是群居动物，而且很少靠近人群。”
“那会是什么？”
“出去看看就知道了。”
南之乔掀开帐篷的门帘，朝外张望。
朦胧月色下，帐篷不远处，一只棕褐色牧羊犬，正低头啃咬着什么。
“是牧羊犬，跟尼玛家里的那只牧羊犬一个样子，它在啃什么？看起来像只兔子。”叶蓁蓁跟在南之乔身后，透过帐篷门帘，同样朝外张望。
南之乔走出帐篷，蓁蓁也紧跟着出来。
两人尽量轻手蹑脚，靠近牧羊犬。
牧羊犬听力极好，南之乔和蓁蓁没走两步，就被牧羊犬发现。
牧羊犬忽的抬起头，警惕地瞪着正在靠近的两人。
南之乔和蓁蓁停住脚，发现牧羊犬踩在地上的是一只被撕扯了一半的旱獭。
旱獭黄褐色的皮毛被血染红，血淋淋地摊在地上。
“它在吃旱獭，旱獭是鼠疫杆菌的储存宿主，这会造成疫情扩散。”蓁蓁想阻止牧羊犬，刚朝前迈了一步，牧羊犬发现不对劲，叼着啃了一半的旱獭，跑走。
“追！”蓁蓁想也没想，就追了上去。
南之乔晚上眼神不好，跟在蓁蓁身后，也追了过去。
牧羊犬叼着死旱獭，一路跑向河岸附近的山坡，越过山坡，进入一片山谷。
此处山谷不大，东西走向，长不过两百米，宽不足五十米，离m村不远，不到一公里的距离，牧羊犬停在山谷最凹处。
借着月光，蓁蓁发现，山谷里横七竖八躺着很多旱獭尸体，打眼望去，最少有二十多只。
“动物尸体腐烂的味道！蓁蓁，山谷里有什么？”南之乔眼神不好，鼻子却很灵，夜风吹过，山谷里腐烂尸体的臭味飘散过来。
“是旱獭，有很多，看起来，像死了很多天，有的已经腐烂变形，那只牧羊犬可能就是从这个山谷里叼的死旱獭。”叶蓁蓁捂着鼻子解释。
“此地的动物间可能也有鼠疫疫情发生，我们采集一些样品回去，用来确诊。”
两人返回临时医疗帐篷，穿好防护服，拎着采样箱，重新回到山谷。
山谷里旱獭的尸体散发出阵阵恶臭，因为风向问题，恶臭飘向远离村庄的方向，m村村民并不关注这里。
给动物尸体采样，蓁蓁很熟练，由于旱獭的个头比较大，不方便整只拎回去，蓁蓁只采集了心肝脾、淋巴结等重要部位，装入采样试管后，统一装箱带回。
山谷里，死亡旱獭数目颇多，经过仔细清点，一共26只，蓁蓁给每只死旱獭都采了样，整个过程下来，用了一个多小时。
两人拎着采样箱回到临时医疗帐篷，做了简单消毒处理，直接开始检测样品。
胶体金试剂检测，山谷中死亡旱獭体内鼠疫杆菌阳性。
结果跟两人之前的推测一致，此地同时存在动物间的鼠疫疫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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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之乔和蓁蓁这边刚做完山谷中死旱獭的标本检测，多吉和老赵那边也从死者家里返回。
多吉面露欣慰神色，蓁蓁问：“死者家属谈妥了？”
“终于谈妥，家属们同意明天挖坟取尸。”
“六家都同意了？”
“去了五家，都同意了，尼玛家没去，今天下午去的时候，尼玛不是说过，只要别家同意，他家也同意，时间太晚，都快凌晨一点了，所以就没去，明天早晨直接通知他就行。”
老赵看两人刚脱下防护服的样子，好奇地问：“你们又做实验了？”
蓁蓁把刚才在帐篷外发现牧羊犬吃死旱獭，后来发现山谷中旱獭尸体，以及后来检测的结果，详细说了一遍。
南之乔补充道：“山谷中旱獭的尸体要焚烧清理，防止动物间疫情在人间扩散。”
老赵：“没问题，明天早晨去清理，看来我们调查组要分两组了，一组去挖坟取尸采样，一组去处理旱獭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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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大早，调查组分为两组，一组是l县疾控的一名工作人员和当地卫生院的两名医生，去村子不远处山谷处理死亡旱獭尸体，另一组，也就是调查组的大部分人，老赵、多吉、南之乔、叶蓁蓁，还有当地疾控工作人员，一行十多个人，去墓地挖坟取尸。
第20章 挖坟取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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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接到通知的村民们，一大早集合在坟地周围，都是有关的死者家属。
死者家属们准备了祭品，挖坟取尸前做了一番祭奠。
调查组的工作人员等死者家属祭奠完，才开始驱散围观人群，在坟地周围拉起简单的警戒线。
六例实行土葬的死者坟墓相距不远，但连在一起，警戒带的范围还是很大。
穿戴好防护服的工作人员，逐一挖出已经土葬的尸体。
死者已经下葬多日，尸体开始腐烂，从地下挖出来的尸体散发出阵阵恶臭。
南之乔看向蓁蓁，担心她在高原气候下，受不了这么刺鼻的尸臭味儿，关心地问：“可以么？”
“可以，开始吧。”
六具尸体的腐烂程度不一，两人穿着防护服，虽然能阻隔细菌等微生物，但尸臭味儿却还是能穿过高效滤网，钻进鼻孔。
第一具是卓玛的尸体，她是除了村医丹增，第一例死亡并土葬的死者。
卓玛下葬最早，尸体腐烂程度最为严重，内脏已经开始融化。
蓁蓁拿着解剖刀，剖开皮肤和肌肉组织，采取了肝、脾、肺、心血，淋巴结，各个器官组织标本分别装入采样管保存。
剩下的五具尸体，腐烂程度轻，但尸体的外观更吓人。
鼠疫病人在早期又叫“黑死病”，病人死亡的时候，全身黑紫，七窍流血，符合人们对疫病死亡最恐怖的想象。
尸体腐烂程度轻，采样更简单，同样采取了肝、脾、肺、心血，及有可疑病例改变的淋巴结，装入采样管，标记清楚。
所有死亡病人标本采集完毕，标本统一装入采样箱，由专职人员护送去自治区疾控中心实验室，做鼠疫杆菌的确证检测。
采样完毕的尸体，由土葬改成火葬，尸体被焚烧处理，阻断了进一步传播疫情的可能。
原先土葬周围的环境，也进行了严格消毒处理。
考虑到当地人的风俗习惯，尸体焚烧处理后，调查组同意村民们请来几名喇嘛给死者做了一场法事。
法事进行期间，经过允许，死者家属们都到了现场，叶蓁蓁之前没见过这种场面，好奇地站在不远处。
老赵和多吉则负责看管死者家属们，因为疫情流行期间，禁止聚会活动，所以举行法事的时候，死者家属们只能在远处观望。
南之乔以前见过这种场面，葬礼请喇嘛做法事，是藏传佛教的一种风俗。
叶蓁蓁先是看着喇嘛们做法事的流程，后又被死者家属们吸引了注意力。
喇嘛们做法事的同时，死者家属们在远处虔诚地匍匐跪地祈祷。
蓁蓁的眼神掠过一个个悲戚的面容，这些人在昨天采样的时候都见过，都有印象。
忽然，蓁蓁漫无目的的眼神变成搜寻状态，在人群中看过两遍，蓁蓁靠近身旁南之乔的耳旁，小声问：“南学长，你有没有发现，家属中少了一个人。”
南之乔：“六例死者的家属不在少数，亲疏远近不同，不会都来参加，你指的哪一个？”
“达娃的丈夫——尼玛，这是他妻子的葬礼，他怎么不来参加？有问题！”
南之乔也觉察到问题的严重性，昨天见尼玛的时候，发现他脸色青紫，已经具有发病的初期症状，现场快速诊断，尼玛体内鼠疫杆菌呈阳性反应，尼玛不会是生病起不了床了吧。
南之乔和蓁蓁找到达娃家。
达娃家现在还有6个人，达娃的父亲、母亲、大姐、大妹、小妹，以及达娃的丈夫——尼玛。
除了尼玛，达娃的其他家人都在。
南之乔问尼玛的下落，达娃一家人支支吾吾不说重点。
直觉告诉蓁蓁，尼玛的情况，肯定不止生病这么简单。
现在南之乔和蓁蓁最担心的是尼玛是否离开了村子，如果他离开，是去了哪里？这一路上会遇到什么人？
一个鼠疫阳性患者私自离开隔离圈，会造成疫情扩散，后果很严重。
蓁蓁找来跟村民们更熟悉的多吉，把自己的担忧说出来。
在多吉的追问下，达娃和尼玛的家人终于说出尼玛的下落。
原来，昨天下午调查组在尼玛家里采完样之后，尼玛听说曾经住在自家帐篷里的外地旅客已经病死，本来就惊魂未定的尼玛，更加害怕起来。
调查组走了之后，尼玛感觉头疼的厉害，而且出现咳嗽加重、咳血痰的情况，这跟妻子达娃死前的症状一样。
尼玛十分恐惧，不相信调查组能治好他的病。
尼玛想离开村子，去县城大医院治疗。
在调查组的诊断结果出来之前，尼玛趁着月色，偷偷离开m村。
因为之前调查组已经通知村民，m村被划在隔离圈内，村民不能随意聚会，更不能私自离开。
因此，尼玛离开的时候，只告诉了自家家人。
虽然m村被划在隔离圈内，但由于调查组人手不够，隔离效果全靠村民自觉，以及村委会的监督。
尼玛知道这些细节，找准调查组和村委会巡逻的间隙，骑马悄悄离开。
多吉追问尼玛的具体下落，达娃的父亲交代，尼玛离开的时候，只说要去县城医院看病，至于具体走哪条路线，除了尼玛，其他人都不清楚。
多吉也问不出更多线索，现在派人去追尼玛的话，也来不及了，只能采取控制疫情的补救措施。
多吉派人返回l县城，将m村的情况作了具体汇报。
l县卫生局得到现场返回工作人员的疫情报告后，迅速对全县医疗机构发出紧急通知：加强对所有发热病人的监测，一旦发现来自m村的病人，立即隔离，并向县疾控中心报告，防止疫情进一步扩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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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多吉针对尼玛未按要求隔离、私自出走事件应急处理之后，当天下午，远在m村的调查组收到自治区疾控中心的第一批检测报告。
这批检测报告的检测样品，是调查组最早送检的一批样品，包括m村村民，以及现场家畜的部分采样标本。
15例病人中，除了已死亡的7例，剩余8例病人中，1例痰中分离出鼠疫杆菌，7例两次血清抗体滴度4倍以上升高，可确诊为肺鼠疫病人。
第21章 暗夜出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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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治区疾控中心返回的第一批检测报告中，还包含了家畜的检测结果。
早期调查组对m村的21只牧羊犬、27只羊、18头牛，采血，进行鼠疫血清学监测，结果：21只牧羊犬中，11只为阳性，阳性率为524%，牛和羊均为阴性。
对首例病人丹增宰杀的山羊皮，做反向血凝实验，滴度为1:100，达到阳性标准。
结合现场简易实验的结果，以及自治区疾控中心返回的第一批检测报告，专家组确认，此次m村事件为肺鼠疫爆发，爆发的原因为当地旱獭间疫情严重，而波及人间出现肺鼠疫病人，然后通过人与人的接触传播，引起该地肺鼠疫爆发。
确定为肺鼠疫爆发后，南之乔建议，对m村通往外界的交通，各种途径通往县城的交通、县城通往市的交通路段实施封锁，设立交通简易站。
由于本次疫情为肺鼠疫，疫情发展快，病死率高，又出现病人私自外出情况，根据鼠疫控制预案，为了有效控制疫情扩散，要对疫区进行封锁。
l县县长担任现场疫情调查处理指挥部的指挥长，向市政府呈报，经自治区政府批准，对疫区实施了封锁，当地公安和武警具体执行封锁任务。
严格封锁后的疫区，除进行疫情调查处理的工作人员外，任何行人、车辆、马匹等，不能进入m村，m村任何人、畜、物不能出村。
疫区10公里内的交通要道，设置了交通检疫，对过往的行人、乘客、司机、售票员测量体温，对车辆进行消毒，严格往外运送牛、羊、狗、旱獭等牧区动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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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调查组做出封锁检疫的严格安排之后，达娃的丈夫——尼玛，到达l县城，前往l县医院就诊。
县医院的医生询问尼玛的来源地和临床表现，发现是m村不明原因死亡事件的病例之一，于是，立即隔离了尼玛，同时报告l县疾病预防控制中心。
l县疾控中心的人立即赶到县医院，进行流行病学调查，同时采集尼玛的血液和血痰等标本，送自治区疾控中心实验室进行检测。
据尼玛自己交代，当天晚上离开m村后，他先骑马到g乡，然后自己开车赶往l县城，途中有三名熟人陪伴，先后居住在8户牧民家里，自身携带的物品和衣服放在多位农牧民家中。
l县疾控中心的人，根据尼玛的叙述，调查尼玛从m村到l县途中接触过的人群，最后发现，直接接触者有111人。
对这些尼玛的直接接触者，当地卫生部门立即对他们进行9天的医学观察。
有了尼玛的下落，m村的疫情控制也告一段落，南之乔、叶蓁蓁、老赵和多吉，现场调查组的一部分人员，离开m村，来到l县县城。
在查看了l县医院及尼玛的情况后，南之乔建议，由于县医院门诊量大，没有一个相对对立的区域隔离肺鼠疫病人，需要将尼玛转送到离县城最近的乡卫生院，因为那里相对独立，便于隔离。
为了防止转运过程中出现差错，南之乔和蓁蓁亲自跟随。
转移之前，南之乔亲自示范了防护装备使用，以及转移过程中应该注意的事项。
负责转移尼玛的医务人员均做好严密的防护准备，同时，给病人准备了痰盂，用于装病人咳出的痰液，有专职医生监测尼玛的身体状况。
到达乡卫生院后，尼玛被送进隔离病房，有专门的医生对尼玛进行治疗。
对运送尼玛的车，进行彻底消毒，尼玛的痰液，也进行了消毒处理。
尼玛被送来乡卫生院的同时，必要的抢救治疗药品和器械也同步送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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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自治区疾控中心第二批检测报告出来，6例土葬的死亡病例检测结果，全部为鼠疫杆菌阳性，至此，m村肺鼠疫爆发事件，确诊病例14人，死亡病例6例，病死率43%，发现可能病例1例，死亡1例。
根据专家组的确诊意见，l县疾控中心通过大疫情网络报告系统，对这次事件进行了修正报告，聚集性不明原因死亡事件，更改为肺鼠疫爆发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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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疫情被逐渐控制，再无新发病例出现的时候，身在青藏高原l县县城的叶蓁蓁，突然剧烈头痛，神志不清。
事发突然，当时蓁蓁正在l县疾控中心阅览室里，帮忙整理此次肺鼠疫疫情资料，南之乔也在一旁，蓁蓁突然毫无征兆地剧烈咳嗽起来，紧接着从口鼻涌出大量血色泡沫痰。
叶蓁蓁被紧急送去l县医院。
县医院的医生们，看到蓁蓁的情况，咳痰、咳血，呼吸困难，再加上最近闹得厉害的鼠疫疫情，医生们最先想到的是感染了鼠疫杆菌。
没有经过实验室检查，南之乔却很确定地告诉医生们，“她不是鼠疫杆菌感染，是高原肺水肿，先进行高压吸氧治疗。”
吸氧的同时，南之乔还用氨茶碱加入葡萄糖液中，缓慢静脉滴注。
蓁蓁躺在l县医院的病床上，因为滴注氨茶碱的作用，肺动脉压已经降了下来，咳嗽症状减轻，但依然处在半昏迷状态。
南之乔心里是从未有过的焦急，之前在巴黎的时候，蓁蓁曾因为肠胃受凉和惊吓，引起高烧，进一步引起脑水肿，还好及时治疗，从鬼门关捡回一条小命，现在又因为高原肺水肿引起昏迷，这里的医疗条件，实在让人不放心。
南之乔拨通南爷爷的电话，只说要紧急调用南木集团离l县最近的私人飞机，南爷爷不问原因，直接照办。
半个小时后，一架有南木集团logo的直升飞机降落在l县医院内的空旷草坪上。
随直升机一起来的，还有两名医护人员。
医护人员用担架把蓁蓁抬上直升飞机，南之乔随行，飞机上对蓁蓁的治疗继续。
直升飞机先到了拉萨贡嘎机场，转乘大型的私人飞机，直接飞回北京。
因为是从疫区回来，南之乔直接把蓁蓁送到了js医院的隔离病房，南之乔虽然心里确定蓁蓁没有感染鼠疫，但还是按照程序，决定把自己和蓁蓁两人在这里隔离观察9天。
第22章 自我隔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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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s医院里有最先进的医疗设备，最专业的医护人员，再加上从高海拔返回低海拔，高原肺水肿的诱因消失，蓁蓁很快恢复过来。
虽然高原肺水肿的症状来势汹汹，但经过妥善治疗，蓁蓁没留下后遗症。
蓁蓁康复，南之乔松了一口气，但心里还是责怪自己当初太粗心，没有一早发现蓁蓁的高原反应。
在剩下的隔离观察期里，两人继续关注m村肺鼠疫情况。
自从蓁蓁从l县回到北京，g乡没有再出现新发肺鼠疫病人。
以老赵为首的调查组，对疫区进行消毒，为密切接触者和疫区牧民监测体温，进行预防性服药。
8例病例全部治愈，6例土葬死者全部焚烧深埋处理，并进行了彻底的终末消毒，疫区处理工作全部完成。
最后1例患者治愈后9天再无新发肺鼠疫病人发生，经县人民政府上报，自治区人民政府批准，解除了对大小隔离圈的封锁。
南之乔和蓁蓁的隔离观察期也快结束，在最后两天时间里，蓁蓁已经看不出曾经经历过致命高原肺水肿的样子，正坐在病房的窗前，拿着笔记本电脑整理m村这次肺鼠疫疫情的资料。
两人在js医院的隔离病房里，南之乔正在跟巴瓦尔教授视频通话，听他汇报克隆猴的实验进展，叶蓁蓁在一旁用病床临时改建成的办公桌上写资料。
南之乔跟巴瓦尔教授的视频通话结束，又听了尤可心对国静医学中心的工作汇报，把所有工作处理完毕，凑到叶蓁蓁跟前。
凝视蓁蓁笔记本电脑屏幕，南之乔问：“你在整理肺鼠疫尸体的处理流程？”
叶蓁蓁一边敲着键盘，一边回应说：“嗯，当初说服死亡病例家属接受调查组挖坟取尸采样的建议时，费了不少功夫，还有挖坟取尸时的注意事项，我要把这些都整理出来，形成文字，为以后工作积累经验。”
南之乔看蓁蓁认真的样子，心里越发喜欢，“不错，这个疫情后的整理工作很有意义。”
蓁蓁抬起头，对上南之乔带着笑意的眼睛，想到一个事情，“刚好我快写完了，请南大神帮我看一下，提些修改意见呗。”
南之乔很乐意帮忙，再说，这也是自己的责任，于是滑动鼠标，细细看起蓁蓁写下的文字。
南之乔一边看，蓁蓁一边在旁解释说：“说服家属的理由这一块，首先要亮出政策法规要求，根据《鼠疫防治手册》的要求，鼠疫病人的尸体必须进行尸体解剖，按照《传染病防治法》的要求，死于烈性传染病的病人尸体，必须进行消毒处理。”
“嗯，通过政府做死者家属的工作，充分赢得家属的理解和支持，这是必要的。”
叶蓁蓁：“下面是挖坟取尸采样的流程，我按照防护要求、尸体取材的注意事项，鼠疫尸体的处理进行了分类整理。”
南之乔细看每个分类，思及以往的防疫经历和这次m村的实践经验，对比分析蓁蓁的文字。
防护要求：穿内隔离衣裤，穿防蚤袜及长筒胶靴……做好三级防护。
鼠疫尸体的取材注意事项，鼠疫尸体的处理……
所有的看完，南之乔赞赏地点点头，“不错，整理归纳的很好，可以作为教材使用了。”
“真的？！”面对南之乔难得的夸赞，蓁蓁心里也是欣喜。
“嗯，这一年多以来，你进步很大，可以出师了，以后你完全可以独当一面。”南之乔这次是毫不吝啬自己鼓励的话语。
叶蓁蓁把写完的资料保存好，环顾两人所在的病房。
这里是js医院的隔离病房，因为南爷爷的缘故，病房加了很多方便生活的日用品，这些多出来的东西，都是南爷爷找人送进来的。
本来，按照南爷爷的意思，要让南之乔和蓁蓁去南木集团的私人医院隔离观察，但南之乔坚持要求跟其他接触者一样，在js医院隔离观察。
南爷爷知道孙儿的脾气，一旦决定的事，很难更改，于是不再坚持让两人去私人医院，只是让人送来不少南之乔和蓁蓁平时用的东西。
两人虽然是在隔离期，除了行动不能离开隔离病房，其他都跟正常人一样，上网接受资料，处理工作，打电话……
想到南爷爷，蓁蓁有些担心，“之乔，现在已经是五月份，因为m村肺鼠疫疫情的事，我们在y市老家的婚期要推后了，南爷爷会不会为这件事生气？”
“不会。”
“可是今天早晨接到爷爷的电话，听他的声音有些不高兴呢。”
“他不高兴是因为我没照顾好你，你这次高原反应这么严重，以后要再想去高原地区，可要当心了。”
“我的高原反应怎么能怪你呢？我分析过，这次高原反应之所以会这么严重，主要是因为长途骑马劳累，晚上又有些受凉的缘故，高原肺水肿的三个诱因中，我占了两个，除了那个感染诱因。”
南之乔笑着摸摸蓁蓁脑袋，“你到分析的清楚，看来脑袋是没什么问题了，隔离日期还剩一天，想想y市老家的婚礼该挪到哪一天吧，希望岳父岳母不会因为时间推迟不高兴。”
“不会，我爸妈是通情达理的人，要不婚期也定在六月份？跟南通老家的婚礼定在同一个月，我们的婚假也请的方便，我俩决定后，通知我爸妈就行。”
“随你，只要你觉得合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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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之乔和蓁蓁的隔离观察期结束后，两人先回了北京西郊的老宅。
南爷爷早就吩咐李嫂准备了一大桌菜，准备给刚从疫区回来，又被隔离了九天的两人补身体。
看到瘦了一圈的蓁蓁，南爷爷很是心疼，当场责备孙儿南之乔，“好好的人让你带出去几天，怎么变成这样了？婚礼之前，你们两个哪都不能去。”
南之乔和蓁蓁对望一眼，南之乔面露为难之色。
蓁蓁明白南之乔的难处，就在两人回到老宅的前五分钟，南之乔接到巴瓦尔教授的电话。
电话中，巴瓦尔教授告诉南之乔，他准备将克隆猴的研究技术以科研论文的形式进行发表，在发表之前要征求南之乔的同意。
第23章 克隆技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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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隆猴是火种一号基地的研究成果，虽然巴瓦尔教授是整个研究团队的核心人物，但火种一号基地属于南木集团，南之乔又是火种一号基地的直接负责人，要公布基地的研究技术，事关基地利益，当然要南之乔的同意。
跟大卫博士的信念不同，南之乔希望各种科研进展可以及时地、正大光明地公布出来，方便世界各地的科研人员交流。
所以，当巴瓦尔教授提出要发表克隆猴的关键技术时，南之乔没有反对。
南之乔同意，巴瓦尔教授又提出另一个要求：在论文发表之前，有一个关于克隆技术的学术会议要在三天后法国巴黎举行，会议组要邀请克隆技术方面的专家在会议上做报告，巴瓦尔教授推荐了南之乔。
听到要去法国巴黎参加会议，南之乔的第一反应是拒绝。
巴瓦尔教授又给出一个不易拒绝的理由，会议组不仅要技术人员发言，还要求项目组的负责人能为克隆技术的使用签署一个协议，协议的内容大概是关于发展克隆技术要在不违反人伦道德的前提下，以及禁止将生殖性克隆应用于人类。
因为之前南木集团干细胞研究中心的爆炸，虽然南之乔及时处理，但舆论上关于南木集团秘密资助克隆人研究的流言一直存在，后来，在追查火蛇组织的过程中，南之乔主动跟警方交代了大卫博士进行秘密克隆实验的事情，虽然罪魁祸首是大卫博士，但南木集团还是受到舆论的非议。
这种时候，关于克隆技术的国际会议，主动邀请南木集团的人参加，这是国际舆论希望南木集团表态，也是南木集团公开澄清自己的最好机会。
事关南木集团，还有自己已逝的父母，南之乔最终答应。
巴瓦尔教授似乎早已料到南之乔会答应去法国巴黎参加这次的克隆会议，得到南之乔的肯定答复后，立刻将会议行程发了过来。
会议是在三天后，一共要四天时间，前三天都是学术报告，最后一天是各方代表签署协议。
叶蓁蓁也凑上前看会议的具体地点，竟然就在巴黎的巴斯德研究所附近。
叶蓁蓁一脸期待，“南学长，我也想跟你一起去。”
考虑到蓁蓁刚从西藏回来，虽然治好了高原肺水肿，但身体完全恢复还要一段时间，再加上会议可能会涉及南木集团之前某些不光彩的经历，南之乔不想蓁蓁再想起那些事情，于是拒绝了蓁蓁的请求。
拒绝的理由是，cdc实验室需要人来打理，两人去了西藏很多天，刚回来又被隔离了九天，长时间没有主持工作的人留在实验室也不行，这次去巴黎参加会议，蓁蓁就留下。
理由很充分，蓁蓁无法拒绝，毕竟她还是实验组的研究助理，本职工作先要做好。
南之乔和蓁蓁两人做好各自的安排，等南爷爷说起两人在大婚之前不准出远门的时候，蓁蓁主动替南之乔解释。
“爷爷，之乔这次去巴黎是有很重要的学术会议，您也知道，他是国际著名传染病专家，大型的传染病学术会议都要邀请他去参加，这是为国争光的事情，再说，只去四五天，这几天，我天天来陪您。”
南爷爷是军人出身，说到为国争光，心里不禁为自己的孙儿自豪，对于南之乔要去巴黎的事情不再反对。
对于蓁蓁的话，南爷爷还是很相信，被蓁蓁这么一劝说，南爷爷本来还有些生气的心情，也好了起来。
——
法国巴黎，克隆技术会议现场。
南之乔是会议组邀请来的嘉宾，但没有报告要发言，只有最后一天多方签署协议的场合要他露面签字。
火种一号基地的克隆猴技术由巴瓦尔教授上台介绍，南之乔只是静静坐在台下，其他人作报告时，南之乔也没离开，虽然有些技术对南之乔来说都很熟悉，但他还是坚持坐在那里，因为他知道蓁蓁喜欢。
前面几天的会议中，南之乔坐在观众席的最前排，用手机将会议的画面实时传送到蓁蓁的电脑上。
两个人，一个坐在巴黎会场，一个坐在万里之外龙腾山庄公寓书房的电脑桌前，看着相同画面，身相远心相近……
蓁蓁很喜欢这种感觉。
传来的画面中，巴瓦尔教授对克隆猴全过程技术解释地很详尽，还配有克隆猴不同发育时期的图片。
蓁蓁看得出神，通过对克隆猴不同发育时期图片的对比，蓁蓁有一个疑问：“南学长，这个克隆猴是在巴瓦尔教授一进火种一号基地后就开始进行的吧？食蟹猴的孕期在五个半月到七个月之间，按照巴瓦尔教授的方法，食蟹猴的孕期被缩短，这些关键技术是他之前在干细胞研究中心里知道的么？”
远在地球另一端的南之乔，通过视频通话轻声回应道：“当初干细胞研究中心大爆炸，所有资料被销毁，只有亲身参加过当年实验的人才知道那个实验究竟进行到什么程度。”
南之乔微微一顿，接着说道：“巴瓦尔教授当年参加过那个实验项目，多少会知道一些，我问过他，但自从因为梁晨，巴瓦尔教授从楼梯上滚下来之后就失忆了，他也记不得更多。”
叶蓁蓁：“这失忆地也太巧了。”
南之乔没有回应，目光注视着正在台上作报告的巴瓦尔教授身上。
此时的巴瓦尔教授，口若悬河，介绍起整个克隆过程，眼中闪着激动狂热的光芒。
台上的人讲到对克隆技术未来应用展望，显得更加激情澎湃……
台下南之乔默默看着，一言不发。
直到当天会议结束，南之乔关上会议视频，转而把自己放进视频中央，对万里之外的蓁蓁嘱咐说：“你那边已经很晚了，快休息吧，我还要跟几个专家讨论些事情，明天早晨再跟你视频。”
“嗯，亲爱的，晚安。”
南之乔朝镜头比了个心形手势，温柔一笑，“晚安，记得要梦见我。”
——
当天夜里，蓁蓁做了一个梦，梦里真有南之乔。
可是，这个梦却是个噩梦。
第24章 抗议人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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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里，蓁蓁又回到干细胞研究中心未爆炸之前，庞大严密如蜂巢的地下实验室，大卫博士站在装满克隆人的蓝色水池旁，手里拿着一管红色药剂。
金发碧眼的大卫博士旁边，头发已经灰白的南建国眼神凄凉，嘴里说着什么，像是正在哀求大卫博士。
南之乔不知何时从空中悬梯上走下来，奔到南建国身旁，拉着父亲南建国想要离开。
南建国却不理儿子，只是拉着大卫博士不肯放手，大卫博士的眼神同样凄凉。
突然，地下实验室里燃起大火，所有人都被包围在火中，化学药品燃烧的气味儿呛得蓁蓁难受。
蓁蓁跑上前，试图把南之乔和南建国拉出火海，拉扯间，巴瓦尔教授突然出现。
在巴瓦尔教授肩膀上，站着两只食蟹猴，猴子的样子跟克隆会议照片上的猴子一模一样。
火光中，巴瓦尔教授诡异地笑着，蓁蓁一阵毛骨悚然。
更恐怖的事情紧接着发生，两只食蟹猴突然跳到南之乔脸上。
两只克隆食蟹猴疯狂撕扯南之乔的头发，蓁蓁心急，想要帮忙抓住食蟹猴，身后却不知被谁推了一把，“扑通”一声，蓁蓁整个人落进装满克隆人的水池里。
冰冷的水淹没蓁蓁，口鼻涌进大量液体，手脚被供养克隆人的脐带缠住，越挣扎缠得越紧，身体像坠入无底深渊，不能开口，不能呼吸……
蓁蓁满头大汗地从噩梦中惊醒，睁开眼，天已经大亮。
“原来是个梦，可是怎么这么真实？”
叶蓁蓁爬出被窝，冲了个热水澡，因为噩梦，怦怦乱跳的心平稳了一些。
南之乔远在法国巴黎，只有蓁蓁一人在家，空荡荡的屋子让人心里发慌。
蓁蓁吹干头发，再看时间，北京时间早上7点，巴黎现在是午夜，之乔一定在睡梦中，不能打扰他。
蓁蓁随意吃了点早餐，之后便拎着包下楼，坐着中心班车早早到了cdc实验室。
一上午的实验，蓁蓁都无精打采，脑海里总是浮现那个奇怪的噩梦。
蓁蓁是个无神论者，在昨夜的噩梦之后，蓁蓁认真分析了噩梦的可能形成原因，最后推测分析的结果是，昨天通过视频看了克隆技术会议的内容，尤其关注了巴瓦尔教授的报告——两只刚克隆出来的食蟹猴，再加上巴瓦尔教授以前在干细胞研究中心工作过，所以在梦中才会把两者联系在一起。
虽然理智告诉蓁蓁，噩梦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想”的结果，但蓁蓁还是止不住地担心远在巴黎的南之乔。
一直挨到接近中午，蓁蓁盯着实验组会议室墙上的挂钟，北京时间中午十一点三十分，巴黎那边已经快凌晨了，再过一个多小时，南之乔肯定会醒来，等这边午餐时间结束，巴黎那边的太阳也快升起，到时候，再打电话询问情况。
蓁蓁就这样心里盘算着时间，等着确认心爱的之乔没有事情才好。
中午，被实验组的几个学生拉着去中心餐厅一起吃午餐，蓁蓁吃得很少，吃饭的时候也是心不在焉的表情。
一起同桌吃饭的学生们都以为小叶老师是思念出差的南老师，人高马大的研一学生杨飞，壮着胆子打趣了几句，见小叶老师没什么反应，也就转移了话题。
中心餐厅的电视里，正播放着新闻，新闻的音量淹没在嘈杂的用餐声音中，突然，秀气的高福山一声尖叫，“啊！你们看，那个是不是南老师？”
同桌吃饭的几个人都被高福山的尖叫声吓了一跳。
高福山右手拿着沾着菜叶的筷子，指向挂在中心餐厅墙柱上的电视。
电视里的新闻正在播放昨天在巴黎举行的克隆技术会议。
看到与南之乔有关的消息，蓁蓁一下来了精神，嘴里的饭菜忘记咀嚼，双眼紧盯着电视屏幕。
马卉拿来遥控器，调大电视声音。
新闻里的声音在中心餐厅扩散开来，“昨天在巴黎举行的国际克隆技术会议，会场遭反克隆团体抗议游行围堵，与会人员被袭击……”
画面中，会议大厦外，一群人打着横幅，围在大厦出入口位置，横幅上是血红色的字迹，各种语种，“no
clone
！”“反对克隆！”……
下午会议结束，参加会议的各国专家从会场出来，抗议人群中不断有鸡蛋、涂料包、西红柿被抛掷出来。
新闻画面的镜头被拉近，镜头聚焦在结束会议的专家组成员身上，巴瓦尔教授和南之乔走在最前面，一个红色涂料包砸向巴瓦尔教授的脑袋，南之乔侧身一挡，涂料包砸在南之乔肩头，深色西装瞬间被染成暗红色……
防暴警察赶了过来，催泪瓦斯被投掷到抗议人群中，场面非常混乱。
新闻镜头很快切换，在对示威游行横幅几个大特写之后，又切换至下一条新闻。
cdc中心餐厅里，正在吃午饭的一桌人异常安静，蓁蓁却觉得脑袋一阵轰响，远在巴黎的克隆会议果然出问题了！
联想到昨晚的噩梦，蓁蓁越来越不安，顾不得巴黎那边的天还没亮，立刻拿起手机拨打南之乔的号码。
“对不起，您拨打的号码已关机……”手机里传来机械的声音。
关机？！之乔的手机是从来都不关机的。
上次在四川处理猪链球菌疫情的时候，因为南之乔手机突然没电关机，蓁蓁担心，立刻买了机票飞去了疫情现场，自那之后，南之乔就一直保持手机二十四小时开机。
现在突然关机，一定是出了什么问题。
蓁蓁心里着急，脑袋里飞速想着能联系上南之乔的方法。
巴瓦尔教授！
巴瓦尔教授跟南之乔一起参加的会议，两人一定会相互照应，新闻上发生的事情是在巴黎当地时间的昨天下午，如果有什么事情，两人有足够的时间应付。
从手机电话簿里找到巴瓦尔教授的号码，拨通号码，对面传来一个朦胧低沉的男声，像是刚睡醒的样子，“hello?”
“巴瓦尔教授，是我，叶蓁蓁。”
“蓁蓁？！哦，现在应该叫你‘南夫人’了，这么早给我打电话，什么事？”巴瓦尔教授声音清楚起来。
“你能找到南之乔么？我打不通他的电话。”
第25章 网络视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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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南先生？……他就住我隔壁房间，我现在去敲门看看。”
“好，你别挂电话，找到他之后，让他听电话。”蓁蓁心里着急，恨不得马上听到南之乔的声音。
巴瓦尔教授似乎明白蓁蓁的心情，也没多说，只是“嗯”了一声，算是答应。
蓁蓁手机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像是巴瓦尔教授起床、走路、敲门的声响。
不久之后，手机里传来巴瓦尔教授的声音，“没人开门，真是奇怪。”
蓁蓁心里更急，在电话一端出主意，“让酒店服务人员开门，之乔睡觉不会那么死，一定有什么事情。”
手机那边传来嘈杂的声音，巴瓦尔教授叫来酒店工作人员，打开南之乔的房门，屋里竟空无一人。
“没人啊，昨天下午会议结束后，我们被反克隆团体袭击，小南先生身上挨了两个鸡蛋，还被红色染料弄脏衣服，他之后就回了酒店房间，应该再没出来过。”巴瓦尔教授跟电话那头的蓁蓁解释。
“晚饭时间呢？”
“小南先生回房间之前说，他晚上有事情要处理，不跟专家组一起聚餐，所以晚餐的时候，我们没有见面。”
“他说要处理的是什么事情么？”
“没有，自从昨天下午会议结束后，我就再没见过小南先生。”
“查监控！”叶蓁蓁在电话另一端提醒。
客人一夜未归，酒店方面也很着急，帮忙查找监控录像。
酒店监控录像被人做了手脚，从昨天下午到今天凌晨的监控记录全部被消除。
听到这种情况，蓁蓁心里预感不妙，太多巧合凑在一起，就不是巧合，南学长一定是出事了。
“巴瓦尔教授，你马上报警，让巴黎警方介入这件事情，我会以最快的速度赶过去。”
“小南夫人，您要来巴黎？这……”巴瓦尔教授语气惊讶，“也许小南先生只是因为什么事耽搁了。”
“先报警，他是南木集团继承人，可能有人劫财绑架，昨天又被反克隆团体的人袭击，之前南木集团干细胞研究中心的事闹得沸沸扬扬，保不准有什么狂热份子把那些事算在之乔头上……”
身在北京的叶蓁蓁一边给巴瓦尔下达命令，一边飞奔出中心餐厅。
同桌吃饭的几个学生被这突来的场面弄得莫名其妙，马卉追出中心餐厅大门，大喊：“小叶老师，发生了什么事？要我们帮忙么？”
叶蓁蓁脚步不停，只有焦急的声音飘来，“我去巴黎，实验室的事情先让李老师安排。”
飞奔出疾控中心大院，比脚更快的是脑袋运转速度，蓁蓁分析，如果是劫财，那一定会收到绑匪勒索钱财的电话，这种情况下，之乔应该没有生命危险，现在，最担心的是那些反克隆的狂热分子，如果是被他们劫持，那就危险了……
去巴黎要搭乘飞机，蓁蓁买了最近一班飞机的机票，在上飞机之前，蓁蓁给南爷爷发了条短信，把整件事情说了清楚。
蓁蓁不想南爷爷太紧张，所以短信的语气尽量轻松，可能是一场虚惊，等有消息，会及时再通知南爷爷。
——
等到巴黎的时候，已经是当地时间傍晚时分。
蓁蓁先赶往克隆会议专家组入住的酒店，南之乔也住在那里。
酒店里，蓁蓁第一个见到的人是巴瓦尔教授。
巴瓦尔教授面色沉重。
“情况怎么样了？”蓁蓁迫不及待地问。
巴瓦尔教授摇头，“还没找到，小南先生没有参加今天的克隆技术会议，可以确认的是，小南先生的确失踪了。”
压制掩盖住心里的惊慌着急，叶蓁蓁表面平静地问：“有什么线索？”
“巴黎警方搜查了小南先生住的房间，在屋里发现小南先生的行李摆放整齐，小南先生的护照钱包也都在房间里，警方分析是绑架。”
“绑架？！劫财么？”
巴瓦尔教授又是摇头，“如果是劫财，劫匪会主动联系我们，现在小南先生失踪已经超过二十四小时，我们还没接到绑匪索要钱财的电话……”
“所以，不是劫财，那是什么？绑架总要有个理由，警方有绑匪的线索么？”
“小南先失踪的时间正是克隆会议期间，再加上有关南木集团干细胞研究中心支持克隆人研究的传言，警方怀疑是反克隆团体所为。”
蓁蓁脑袋一阵轰响，如果真是那些反克隆的狂热份子所为，那么南之乔就真的有危险了。
蓁蓁面色苍白，“我要去警局，我要听到最新的消息。”
——
巴黎当地警察局里，满脸雀斑的白人警察负责接待叶蓁蓁和巴瓦尔教授。
警察告诉两人，警方目前正在挨个询问昨天在现场抓到的反克隆团体狂热份子，希望能从他们口中得到一点南之乔失踪的相关线索。
叶蓁蓁把南之乔这几天在电话中聊天的情况，又详细地跟警方说了一遍，希望对寻找线索有帮助。
正说话间，另一个白人警察风风火火地闯进来，用法语大喊：“快开电脑，上网看视频。”
打开警察办公桌上的电脑，登录网页，调出视频，视频画面中，一个身穿西装的黑发男子被绑在椅子上，男子整颗脑袋被黑布蒙着，西装一片红色污迹，正是昨天新闻画面中南之乔被涂料染红的西装。
“小南先生！”
“之乔！”
巴瓦尔教授和蓁蓁同时喊出南之乔的名字。
视频画面中，一个脸戴面具，身上穿着牛仔裤黑夹克的成年男子，手举一块写着反克隆标语的牌子，用英语朝镜头吼道：“agains
cloning，
this
man
is
sinner
……”
“这是哪里？快去救人啊！”叶蓁蓁大喊，恨不得马上赶到南之乔身旁。
警察们都盯着视频，画面中的绑架者头戴面具，身上也捂得严实，看不出什么能辨认身份的特征，再看场地，绑架者和被绑架者所在的地方只能看到后面有一堵墙，墙很高，没有窗户，墙上满是涂鸦。
仅从视频里的这些特点，看不出视频拍摄的地方。
突然，巴瓦尔教授指着视频右下角的一处，说：“你们看，这是什么？”
第26章 内脏组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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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瓦尔教授所指的画面上，有一个纸箱子，箱子上贴着一张方形纸单子。
“这好像是快递单子。”蓁蓁在巴黎生活过，一眼认出画面中纸箱子上贴着的是法国常用的快递单，“如果是快递单，上面肯定会有地址。”
坐在办公桌前的警察，快速对视频进行抓图放大。
放大的快递单出现在电脑屏幕上，单子上的地址也清晰出现在众人眼前。
得到地址，警方立刻出动，蓁蓁和巴瓦尔教授也坐上警车，一起去往现场。
视频中绑架者的地址离警局不远，就在塞纳河岸边的一所艺术中心里。
接到通知，艺术中心附近的武装警察先赶了过去，等叶蓁蓁乘坐的警察快到达的时候，突然，一阵剧烈的爆炸声传来，地面随之震动，紧接着艺术中心方向升起一股浓浓的黑烟。
警车的无线电里传来声音，“艺术中心发生爆炸，不少平民伤亡，请求附近警员支援……”
等叶蓁蓁所坐的警车到达现场，众人眼前的艺术中心已经是一座燃着熊熊烈火、冒着黑烟的建筑。
视频中显示南之乔被绑架的地址就是这里，叶蓁蓁下了警车，就要冲进火海，却被身旁的巴瓦尔教授一把拦住。
“放开，之乔就在里面，我要进去找他。”叶蓁蓁努力挣扎，试图摆脱巴瓦尔教授的束缚。
越挣扎，巴瓦尔教授的手抓得越紧，“小南夫人，火势太大了，你这样进去，不是被火烧死，就是被烟呛死，自己的命保不住，还怎么救人？”
此时的蓁蓁已经顾不得什么危险不危险，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就是一定要见到南之乔，不论生死。
“轰隆！”
一阵惊天动地的轰响，热浪卷着浓重的烟火味儿扑面而来，所有人都反射性地捂着头朝后退了两步。
再睁眼，只见眼前因为爆炸起火的艺术中心轰然倒塌，原先三层高的古式建筑变成火海中的一堆废墟。
废墟中发出火焰燃烧的噼啪声，还夹杂着人群痛苦的呻吟声。
叶蓁蓁呆站在原地，脑袋一片空白，直到灭火直升机喷洒下来的水浇在头顶。
冰凉的水沾湿头发，沿着脸颊流入脖颈，在面前火焰的炙烤下，冰凉的水变得灼热。
忽冷忽热的感觉，加上受伤人群痛苦的呼喊声，蓁蓁清醒过来，明白自己现在要做的事情。
有人从火海中爬出来，蓁蓁上前帮忙，扑灭那人身上的火，检查伤势，交给陆续赶来的救护人员。
蓁蓁开始忙着救人，心里隐隐期待，下一个从火海里跑出来的人会是心爱的南之乔。
看着蓁蓁忙碌的身影，巴瓦尔教授一愣，先是神色复杂，紧接着也跟着帮忙救人。
蓁蓁来到巴黎的时候已是下午，一番折腾下来，天色全黑，爆炸引起的大火被扑灭。
消防员、警察、医护人员还在现场搜救幸存者，整理遇难人员遗骸。
叶蓁蓁也跟着不停忙碌，但一直没看到南之乔的身影。
警方动用生命探测仪寻找爆炸火灾后的艺术中心废墟，确定没有生命迹象后，开始对现场进行调查取证。
因为这次艺术中心的爆炸火灾可能是恐怖袭击，警方搜索的很仔细，寻找着任何可能有关的线索。
生要见人死要见尸，幸存者中没发现南之乔的身影，蓁蓁和警方开始在死者中寻找。
从大火废墟中找出来的尸体，大都被烧得面目模糊，仅凭外部特征分辨不出身份，因此要做基因比对。
叶蓁蓁跟着警方从艺术中心火灾现场返回警局的鉴定中心，站在门口走廊等着鉴定结果。
南之乔曾在巴黎的巴斯德研究所做过访问学者，进入实验室之前，会留存一份血样在巴斯德研究所的实验室里，警方取来血样，跟爆炸火灾死者做一一比对。
蓁蓁心里祈祷，千万不要出现一致的结果，这样死者里就没有南之乔，与死亡相比，失踪代表着还有希望。
很快，比对结果出来，在从火灾中找到的一堆内脏组织中检测到跟南之乔留存血样一致的基因。
换一种说法，南之乔的内脏组织被找到，这说明南之乔在爆炸中死亡，没有其他遗骸，只有一堆内脏组织。
听到检测结果，叶蓁蓁一阵天旋地转，当场晕了过去。
——
等叶蓁蓁醒来，发现自己正躺在巴黎医院的病床上，巴瓦尔教授和老赵陪在病床旁。
老赵是当年南建国派到南之乔身边的保镖，他是一个四十来岁的断指男人，早年从部队退役后，受雇于南建国，一直守在南之乔身旁，默默暗中守护着。
老赵虽然跟在南之乔身旁，但从不主动出现，除非南之乔遇到危险，蓁蓁曾跟老赵有过几面之缘。
现在这个时候再见到老赵，蓁蓁一骨碌从床上坐起来，抓住床旁老赵的衣袖，问：“你怎么在这里？之乔没事对不对？”
老赵一身黑色西装，脸色很肃穆，低着头，不敢看蓁蓁的眼睛，“小南夫人，对不起，是我没有保护好小南先生。”
蓁蓁从心底凉透全身，抓着老赵衣袖的手慢慢松开，眼泪簌簌落下。
蓁蓁伤心地哭，老赵有些无所适从，想说什么，又不知从何说起，最后只道出一句，“小南夫人，对不起，请节哀……”
哭了一会儿，蓁蓁的眼泪还没有要止住的意思，仿佛会哭到天荒地老，老赵实在没办法，小声问道：“小南夫人，这个消息什么时候告诉老董事长？”
想起南爷爷，蓁蓁止住哭声。
南爷爷已经一把年纪，先是失去儿子，现在又是孙子，如果现在让他知道，南爷爷的身体如何能受得了？
还有那么多亲人要照顾，杀害南之乔的凶手还没找到，还没很多事情没做，自己不能倒下，蓁蓁擦干泪，吩咐老赵，“这件事，我会亲自跟南爷爷说，现在，你把之乔到巴黎之后的经历都告诉我。”
老赵开始叙述事情的经过。
四天前，南之乔和巴瓦尔教授一起乘飞机来巴黎参加国际克隆技术会议，保镖老赵暗中随行。
第27章 他人叙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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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议的前两天，一直很平静，第三天的时候，会议大厦的外面突然集中了大批反克隆狂热份子。
第三天会议结束的时候，与会的专家组成员陆续离开会议大厦，去往下榻的酒店。
小南先生和巴瓦尔教授、还有其他两名专家一起走出来，抗议人群突然袭击走出来的与会人员，小南先生为了保护身旁的巴瓦尔教授，被鸡蛋和涂料击中。
防暴警察及时赶来，但场面还是失控了二十多分钟，后来小南先生和巴瓦尔教授返回酒店。
直到今天早晨，巴瓦尔教授去敲小南先生的房门，才发现人已失踪。
叶蓁蓁皱眉，“你亲眼看见之乔进入房间？”
老赵：“是，我亲眼看着小南先生走进房间，确定没事之后，我才离开，等我早晨再来的时候，巴瓦尔教授已经把警察找来。”
叶蓁蓁分析，“从之乔跟巴瓦尔教授在酒店门口分开，到老赵亲眼看见之乔进入房间，再到清晨打不通电话，众人发现之乔失踪，这期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反克隆的狂热份子是怎么绑架了之乔？以南学长的身手，普通六七个壮汉不是他的对手。”
沉默了一会儿，蓁蓁突然拔掉手背上的输液针，掀开被子下床。
“你要去哪里？”老赵和巴瓦尔教授同时问道。
“去酒店，之乔的行礼还在那里，我要去找线索，我要查出凶手。”
巴瓦尔教授拦在蓁蓁面前，“小南先生在酒店的房间已经被警方封锁，要进去必须得到巴黎警方同意。”
“那我就先去警局，作为家属，去拿行李总是可以的吧。”
叶蓁蓁穿上外套，拿起包，正准备往外走，包里的手机响起。
掏出手机，来电显示竟是可心的号码。
手机一接通，就听到里面传来可心火急火燎的声音，“蓁蓁，你怎么才接电话啊，这边出大事了。”
现在什么事情能比南之乔的事情还大？蓁蓁脚步未停，就要走出病房，就听手机里可心的声音继续，“国静医学中心和火种一号基地被人围攻了。”
蓁蓁停住脚，问：“什么？你说清楚，什么人敢围攻国静医学中心和火种一号基地？”
“都是一些反克隆的狂热份子，巴黎那边不是在举行国际克隆会议么，不知谁把之前南木集团干细胞研究中心秘密研究克隆人的视频公布到网上，很多人看了视频后就围了过来，人太多，我们保安力量不够，我就报了警，警察正在驱散人群。”
蓁蓁感觉事有蹊跷，南之乔在巴黎刚出事，国内南木集团就被人围攻，还有关于克隆人的视频，当初干细胞研究爆炸后，所有资料被毁，是谁还保留这那么一份视频资料？还有火种一号基地的位置十分隐秘，对外界来说，那里只是一处名叫“茉莉山庄”的私家庄园，又有谁会知道那是南木集团的秘密研究基地？
蓁蓁感觉，有一只幕后黑手正操纵着一切，而现在仅仅是一个开端，他的目的是什么？是南家？还是南木集团？又或是其他的什么？
见蓁蓁不说话，电话那头的可心催促道：“蓁蓁，你给点意见啊，南大神在巴黎又联系不上，我又不想去麻烦老董事长，国静医学中心和火种一号基地这两个地方一直都是南大神在负责，巴瓦尔教授也不在，李秘书刚才还给我打电话，问我要不要向南木集团总部申请支援。”
“不用，我会让巴瓦尔教授回去，火种一号基地有他和李秘书在，不会出什么问题，国静医学中心那边，你和梁晨顶着，有警察帮忙，不会出大乱子。”
“你呢？蓁蓁，你不过来看看么？还有，你能联系上南大神么？他不在，我们心里没底啊。”
“我现在在巴黎，有些事情回去再跟你说。”
电话那头的尤可心还想说些什么，蓁蓁手机又一个来电，显示是南爷爷的号码。
蓁蓁挂了可心的电话，接起南爷爷的号码。
南爷爷声音略显着急，“蓁蓁啊，看到你给我发的信息，联系不上之乔是怎么回事？你现在到巴黎了么？”
蓁蓁忍着泪，忍着到嘴边的实话，心里万般纠结，如果现在就跟南爷爷说实话，他那刚做过搭桥手术的心脏怎么能受得了？最后打定主意，等事情调查清楚再回去跟南爷爷说。
蓁蓁努力用平静的语气说：“南爷爷，只是之乔的手机没电，是我大惊小怪了。”
“哦。”南爷爷语气微微停顿，“那就好，我刚才还担心着，就把老李派了过去，他在法国那边认识一些人，如果有什么困难就找他。”
“李叔过来了？”蓁蓁吃了一惊。
“嗯，老李坐我的私人飞机过去，现在应该快到机场了。”
蓁蓁一阵心慌，李叔是南爷爷的心腹，既然让李叔来，是不是南爷爷心里也隐约感觉到之乔有危险？
既然来了，刚好有个商量的人，“好，我一会儿联系李叔。”
跟南爷爷通完话，蓁蓁开始吩咐病房里的两个人，“老赵，你一会儿去机场接李叔，巴瓦尔教授你现在回国，火种一号基地需要你。”
巴瓦尔教授答应的很痛快，老赵却有些迟疑，“小南夫人，你一个人会有危险，要不你跟我一起去机场，等跟李叔会合之后我们再想办法。”
“我先去警局，不会有什么危险，现在时间紧迫，要尽快找到凶手，还有，你跟李叔见面的时候，一定要告诉他，先不要把之乔的事告诉南爷爷，等我们查出真相，再说。”
“是。”老赵答应。
走出病房，医院门口，三人分头行事。
老赵走后，巴瓦尔教授回头追上叶蓁蓁，递过来一瓶矿泉水，嘱咐说：“小南夫人，路上小心，那些反克隆的狂热份子还在活动。”
接过矿泉水，蓁蓁不以为意地说：“我跟克隆人技术没什么联系，他们不会找上我。”
“小南先生也没直接参与克隆人研究，但他们还是害死了小南先生，您又是小南先生的夫人，我担心他们会打你的主意。”
“如果他们能主动来找我，那就省的我去找他们，凶手自己送上门，求之不得。”
蓁蓁拿着水离开，巴瓦尔教授同样转身离开，只是似有似无地叹了口气，同时带着诡异的笑，轻声道：“这里的事情结束，回去之后，我的事情才刚开始。”
第28章 公海游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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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医院出来，沿着塞纳河岸边往前走，再经过一条老街区就能到警局。
蓁蓁的打算是先去警局找警察，带着警察去南之乔失踪的公寓，重新寻找凶手的线索。
坐了十个小时的飞机，又是救火，又是救人，还昏迷了一晚上，没吃过任何东西，还口渴的难受，手里刚好有巴瓦尔教授给的矿泉水。
拧开瓶盖，喝了半瓶水，蓁蓁觉得精神恢复了一点。
盖上瓶盖，加快步伐，蓁蓁心里只想着能快点找到凶手，沿着塞纳河继续往警局方向走。
走了十几米之后，蓁蓁突然觉得头晕，四肢酸软无力，只能扶着岸边石栏停下来。
使劲揉了揉脑袋，头却越来越晕，眼睛看向四周的景物也越来越模糊，“不好，难道水有问题？”
想到水的问题，蓁蓁惊出一身冷汗，正要开口呼救，却感觉后背突然被人推了一把。
失去重心的蓁蓁，身体就像一片树叶，翻过岸边的石栏，掉进塞纳河里。
塞纳河水冰凉刺骨，蓁蓁四肢无力，无法挣扎，只能任由自己在河水中不断下沉。
蓁蓁心里不甘，杀害南学长的凶手还没找到，她不能就这么死了，而且不知是被谁推下了水，如果喝的水真有问题，那么巴瓦尔教授是幕后黑手么？他为什么要这么做？还是巴瓦尔教授也是被人陷害？
冰冷的河水呛进鼻孔，蓁蓁感觉死神正在靠近，这是第二次掉进塞纳河里，第一次有南之乔在，救了她，这次，虽然蓁蓁学会了游泳，可中了毒浑身无力，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这次真要变成塞纳河里的水鬼了。
不甘绝望的蓁蓁渐渐失去意识，闭上眼之前，一束光伴着一双手突然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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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梦中蓁蓁感觉自己像是浮在云彩上，又像是漂在水面上，周围软绵绵、暖洋洋的，还有人在耳边轻声细语说着什么，像个小天使。
我死了么？这里难道是天堂？
蓁蓁睁开眼，朵朵白云就在眼前，真是天堂啊！
蓁蓁躺在白色枕头上，微微侧过脑袋看向一旁，蓝天白云相接的地方是一望无际的海洋，没有风，只有暖暖的太阳照在身上。
把头转向另一侧，蓝天白云大海，是同样的风景。
蓁蓁挣扎地坐起身，扭扭脖子，有些酸胀，揉揉脑袋，有些昏沉，像是睡了很久的感觉，环看四周，自己正躺在一张华丽的大床上，周围是透明玻璃围成的大房子，连屋顶也是透明玻璃，玻璃房外是蓝色大海，无边无际。
一位棕发少年坐在床旁椅子上，背靠着床边，腿上放着一个小巧的笔记本电脑，正在聚精会神地看着屏幕。
还有别人在，不像是天堂，是在海中的大船上。
喉咙发痒，蓁蓁忍不住咳嗽两声。
坐在床旁的少年被惊动，回过头，一张俊美的脸，清澈的异色双瞳。
“艾利克斯！”蓁蓁认出美少年正是她从马尔代夫海中救出来的艾利克斯，也是跟众人玩猫鼠游戏的天才黑客。
美少年微笑着，语气中尽是欣喜，“蓁蓁姐，你终于醒了。”
“我没死！这是哪里？我怎么会在这？”
“这里是太平洋公海海域，我的公海游轮，是我救的你。”
蓁蓁盯着艾利克斯，少年的眼睛透明清澈，欣喜的感觉从眼底溢出来，“我记得，我是在法国巴黎，怎么会是你救了我？”
艾利克斯毫不掩饰，“我一直跟着你的，从北京的首都机场，到西藏的高原牧场，再到巴黎，我一直跟在你身旁，只是你没有发现我。”
蓁蓁吃了一惊，没想到当时在首都机场因为突然出现的鼠疫病人，没发现艾利克斯，他却一路跟了过来。
艾利克斯伸手拭蓁蓁额头温度，烧已经完全退了，蓁蓁顺势抓住艾利克斯的胳膊，着急地问：“既然你当时在巴黎，那么南学长的失踪案你知道多少？你知不知道凶手是谁？”
任由蓁蓁抓着胳膊，少年艾利克斯没有正面回答问题，而是反问：“蓁蓁姐，你为什么要自杀？是因为他死了，所以你也不想活了么？”
“自杀？我不是自杀，是有人想要杀我，我是喝了有问题的水，又被人推进塞纳河里的。”
少年艾利克斯松了口气，“那就好，其实我也不知道多少，我跟你坐同一架飞机到巴黎，那时南之乔已经失踪。”
叶蓁蓁思考整件事情的细节，“绑架杀害南学长的人，跟要杀我的人，应该是同一拨人，艾利克斯，既然是你救了我，你有没有看清当时推我下水的人是谁？”
艾利克斯细想当时的情形，摇头，“当时塞纳河边的人很多，我只注意到你情绪低落悲伤，我担心你想不开自杀，就一直跟在你身后，有几个男女也在你身旁，你落水后，他们一哄而散，我急着下水救你，没注意他们的去向。”
“推我下水的人找不到，可是我喝的有问题的水是巴瓦尔教授给我的，难道他也参与了绑架案？”蓁蓁实在想不出巴瓦尔教授这么做的动机，干脆准备下床，“我要回中国，找巴瓦尔教授问清楚。”
艾利克斯拦在床旁，把蓁蓁又按回床上，“别着急，就算要回中国，那也要开着这艘游轮回去，不过，蓁蓁姐，你要想清楚，那伙人既然能杀了南之乔，又想杀你，背后一定有更大的阴谋，你如果回去，命可能真的就没了，如果你跟我呆在一起，我保证没人能伤害你。”
“开什么玩笑！”蓁蓁厉声道，“我一定要回去，我要保护南爷爷和南木集团，查出真相，揭穿他们的阴谋，我要为南学长报仇。”
“你会死的。”
“我也没想活着，但在死之前，我要完成南学长没完成的心愿。”
“之后呢？他死了，你也不想活了？完成了他的心愿之后，你要跟他一起去死么？”
蓁蓁沉默，沉默代表默认。
少年艾利克斯清澈的眼中，悲伤慢慢积聚，从小到大终于有一个吸引自己的女子，还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少年希望她能陪在他身旁，可是她却有了自己的心上人，就算如此，那就让他陪在她身旁吧，可是现在，她的心上人死了，她心如死灰、痛不欲生。
少年艾利克斯心痛如绞，不想让她难过，那就尽我所能帮你吧。
“蓁蓁姐，你看，这是什么？”
艾利克斯伸出手，掌心出现一颗闪亮的钻石戒指。
第29章 钻石来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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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利克斯掌心的钻石戒指太过眼熟，蓁蓁惊讶地将戒指拿回来，托在掌心，细细地看。
相同的重量、颜色、形状，蓁蓁小心抚摸过钻石戒指，没错，这就是南学长一直戴在项间的“生命年轮”戒指。
它是南学长母亲的遗物，南学长曾把这个戒指送给蓁蓁当做定情信物，后来因为误会，戒指又被蓁蓁退了回去，南之乔曾说过，要在两人的婚礼上，将这枚戒指亲自戴在新娘的手上。
“这个戒指怎么在你这里？南学长失踪之前一直戴着它的。”蓁蓁着急追问。
少年艾利克斯讲述事情经过，“这个戒指上的钻石，在宝石界是小有名气，传说是为某个富商所有，之前我入侵你电脑的时候，发现你跟南之乔还有这枚钻戒的合影，才知道拥有‘生命年轮’戒指的富商就是南家。
在巴黎把你从塞纳河里救上来之后，因为担心还有人对你不利，就带你回到游轮，开到太平洋公海，这里没人能找到你。
你在船上昏迷了半个月，这段时间，我上网时发现有场拍卖会正在拍卖这枚戒指，我就去把它拿了回来。”
艾利克斯说完，一脸邀功的表情。
“拿？！”
“额……这个戒指本来就是有主人的嘛，他们随便拿来拍卖，是他们不对，不能算我偷，我是帮你拿回来的。”
“好吧，谢谢你，艾利克斯，你知道这个戒指是什么人拿去拍卖的么？这个人可能就是幕后凶手。”
“我黑进拍卖行的电脑，发现拍卖品的所有者是一个中国男子，名字叫莫云山，他住在云南的一个小城镇——白山镇，名下有一家珠宝公司，叫‘云山珠宝行’，规模很小的那种，做的生意是倒卖二手珠宝。我黑进那家珠宝公司的电脑系统，查了交易记录，记录显示，‘生命年轮’戒指是他从另一个人手里买来的，成交价格一万元人民币。”
“什么？一万元人民币！这戒指至少值五百万美元。”
“五百万美元？那是十年前的价格，拍卖行这次给这个戒指定位的价格是一千万美元。”
不论戒指值多少钱，莫云山能用相差几千倍的价格从别人手里买到戒指，卖戒指的人肯定不知道戒指的价值，叶蓁蓁问：“莫云山是从谁手里买到的戒指？那人又是怎么得到的戒指？”
艾利克斯把笔记本电脑放到蓁蓁面前，调出一份资料，“蓁蓁姐，你看这里，云山珠宝行的交易记录里有一条，卖戒指的人叫李大柱，住址在小县城周边的一个寨子，我用gps定位了寨子的位置，寨子很偏僻，位于深山中，不通公路，只有一条山间小路通往外界。”
叶蓁蓁盯着电脑屏幕疑问，“这么偏僻的地方，南学长的戒指怎么会出现那里？”
“蓁蓁姐，你再看交易时间。”
交易时间是五月二十四号，正是国际克隆会议举行的第三天，也是南之乔失踪的当天。
“生命年轮”戒指一直在南学长身上，当天下午会议视频的时候，蓁蓁还看见那戒指就挂在南之乔的脖子上，就算是当天下午被绑架的同时，戒指被反克隆狂热份子拿走，戒指也来不及出现在万里之外中国的一个深山寨子里？时间对不上！
南学长失踪的第二天，反克隆狂热份子还发布了一份视频，视频里南之乔被炸得粉身碎骨，只留下一团快烧焦的内脏。
真相只有一个，眼前的戒指是真的，那么当时的视频资料就是假象。
“南学长有可能还活着！”蓁蓁心中突然充满希望，颤抖着声音说出自己的推测。
艾利克斯点点头，“我也觉得很有可能，之前让警方确认南之乔死亡的证据就是那段视频和从爆炸现场找到的内脏组织，既然戒指出现在万里之外，那么视频中的人可能不是南之乔本人。”
有了南之乔还活着的希望，叶蓁蓁头脑也恢复清醒，分析说：“反克隆团体公布的视频中，被绑架的人头部全被黑布蒙着，看不清面容，身上穿着南学长当天被袭击的衣服，南学长又恰巧失踪了，因此所有人都把他当做南之乔，这么想来，视频中被绑架的人根本就不是南学长。”
艾利克斯也跟着分析道：“还有从爆炸火灾现场找到的内脏组织，克隆人都能被制造出来，区区一团具有相同基因的内脏组织又算什么。”
叶蓁蓁想起之前大卫博士曾跟南之乔签过血契，取走南之乔一部分手指血，有了那些血样，再加上大卫博士掌握的技术，真是什么事都有可能做出来。
可是，大卫博士已经死了，火蛇组织也被清除，那团跟南之乔有相同基因的内脏组织又怎么来的？
难道是巴瓦尔教授？他也曾参加过当年南木集团干细胞研究中心的克隆人研究，掌握核心技术，只要他想，完全可以做得到。
布下这样的阴谋，要有大量人手帮忙，难道巴瓦尔教授身后也有一个像火蛇组织一样的幕后集团，又或是火蛇组织根本就没有被消灭？
想到这里，蓁蓁心里不安，感觉一张无形的大网笼罩在所有人头上。
不管谁是幕后黑手，现在找到南之乔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叶蓁蓁推开放在床边的笔记本电脑，跳下床，“走，现在就去云南，云山珠宝行、李大柱所在的寨子，一定有南学长的失踪线索。”
美少年拦在蓁蓁面前，正要说话，却被蓁蓁抢先开口，“艾利克斯，你别拦我，我现在就要走，一刻都不能耽搁。”
“我不拦你，蓁蓁姐，我要跟你一起去。”
蓁蓁停住脚，看着眼前的混血美少年，少年眼神坚定，说话的决心不容置疑。
“这次去会有危险。”
“就是有危险我才要跟你去啊，蓁蓁姐和南之乔都对我有恩，我帮你们是为了报恩，蓁蓁姐不要有心里负担。”
蓁蓁还是疑问地望着少年，去年从海里救出来的少年还是一副未成年的样子，现在却又少年初长成的模样。
被蓁蓁的眼神盯得难受，艾利克斯拍拍自己手中的笔记本电脑，再指指蓁蓁手中的“生命年轮”戒指，说：“我能帮上忙，而且你也需要我的帮忙。”
第30章 生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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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蓁蓁不再反对，“好，你要跟着我，就要听我的命令。”
少年艾利克斯做了个ok的手势，“没问题，我听蓁蓁姐的安排。”
“好，现在送我去云南。”叶蓁蓁提出要求。
艾利克斯做出请的动作，“蓁蓁姐，先去游轮的指挥舱，那里有出发前要你了解的东西。”
公海游轮指挥舱。
指挥舱位于游轮的前端，面积颇大，方形的液晶显示屏挂在一侧，圆形的会议桌放在中间。
一位年纪约有五六十岁、棕发碧眼的高个男人站在圆形会议桌一侧，见到艾利克斯和蓁蓁进来，男人颔首点头。
这个高个男人，蓁蓁以前见过，当时在马尔代夫岛上医院里，艾利克斯介绍说他是自家仆人。
此时的艾利克斯，朝高个男人做了个手势，说：“把南木集团的资料调出来。”
高个男人什么也没说，只是默默的操作电脑，把艾利克斯所说的资料投影到大屏幕上。
叶蓁蓁纳闷，“南木集团又出了什么问题？”
少年艾利克斯拉开会议桌前面的一张椅子，让蓁蓁坐下，解释道：“在你昏迷的这半个多月里，南木集团发生了很多事，巴瓦尔教授回到火种一号基地之后，不但没有抑制住反克隆狂热份子对基地的围攻，事情愈演愈烈，变成暴力冲突，同时，网络上又爆出南木集团财务问题，现在南木集团已接受调查，对外界来说，目前南之乔是死亡状态，小南夫人也就是蓁蓁姐你，是失踪状态，老董事长生病状态。我们这次要去云南找人，南木集团那边是帮不上什么忙了。”
“南爷爷生病住院？我要给南爷爷打电话。”
蓁蓁的手伸向口袋找手机，才发现身上的衣服不是自己的，虽然也是女装，却不是之前在巴黎穿的那套，手机自然也不在身上。
“衣服是玛丽忙你换的，手机在这里。”艾利克斯拿出一部手机交到蓁蓁手上，“你掉进塞纳河的时候，手机进水，我已经帮你修好。”
蓁蓁拿起手机就要给南爷爷打电话，找到号码，正要拨，却停下手，只是呆呆坐在那里。
少年艾利克斯知道蓁蓁为什么犹豫，“蓁蓁姐，现在幕后黑手不明，他能弄出这么大动静，实力不能小觑，老董事长周围可能有他的眼线，在找到南之乔之前，不能打草惊蛇。”
“这也是我想防备的。”叶蓁蓁面色纠结，“可是，我还是担心南爷爷的状况。”
艾利克斯又调出一份病例资料，“这是老董事长南建国的病例档案，我黑进医院电脑系统弄出来的，目前来看，情况还算稳定，只是受了些刺激，现在找到南之乔才是事情关键。”
“嗯，说说云南那边的情况。”
艾利克斯又调出几张图片，第一张是一个四十来岁的胖男人，秃顶圆肚，一双小眼，两条弯眉毛，贼眉鼠目的样子。
艾利克斯介绍说：“这人叫莫云山，是云山珠宝行的老板，为人奸诈圆滑、唯利是图，做的都是一些低买高卖的买卖，遇到不懂行的人，就使劲压价，去年因为用极低的价格收买附近村庄的古董，再高价卖给懂行的人，赚了一笔钱，不过因为这事，跟附近村民闹过矛盾，莫云山被几个壮汉打了一顿，住了十天院，这事还有专门的新闻报道。”
艾利克斯把那篇新闻报道也搜了出来，投影在大屏幕上，报道的题目是“黑心奸商百元骗走村民价值百万的传家宝”。
叶蓁蓁：“用一万元买下价值千万的钻石戒指，的确是个奸商。李大柱呢？他是什么情况？现在最关键的是查出‘生命年轮’戒指怎么会出现他手上。”
艾利克斯有调出一张照片，照片中男人满脸坑洼，像是被毁了容，左手手指残缺不全，身上的衣服也很破旧。
“他就是李大柱，是个麻风病人，住在位于深山中的麻风村里。”
“麻风村？”叶蓁蓁惊问，“难怪李大柱满脸麻斑，手上还有残缺，原来是麻风病的后遗症。”
艾利克斯附和道：“李大柱所在的麻风村是整个白山县唯一一个麻风村，根据云山珠宝行交易记录中的地址，李大柱就住在这个麻风村里。”
叶蓁蓁叹道：“建国前，麻风病流行，为了集中收治有传染性的麻风病人，各地成立麻风病院，时间一长，麻风病院中需要长期康复的人群聚集成村落，村落大多偏远，村民也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
艾利克斯又调出一份资料，“这是我从政府网站中看到的，白山县的麻风病村有四十二个人，每个人都是麻风病人，麻风村里的人没有经济收入，平时靠政府补贴生活，外界对麻风村抵触，麻风村的人也不愿出村，长此下来，他们生活的地方逐渐变成与世隔绝的村寨。”
叶蓁蓁：“这就更奇怪了，一个与世隔绝的村寨，村民又很少出来，从哪里得到的戒指？”
艾利克斯：“麻风村周围都是亚热带深山丛林，里面有什么，网上没记载，我能查到的消息只有这些，要想再了解，就只能去现场。”
游轮现在的位置在太平洋公海，离云南很远，蓁蓁心里盘算着怎么才能最快到达白山镇的麻风村。
“艾里克斯，你的游轮能开进中国领海么？”
少年微微一顿，无奈地摇头，“我的船是法国籍，因为一些问题，最近只能呆在公海。”
“你有案在身？”蓁蓁推测。
“不是，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可是守法的好公民，只是因为一些私事，我不想惹麻烦。”
蓁蓁不想打听艾里克斯的隐私，也不追问，“那我们怎么去云南？”
“我有飞机。”
蓁蓁对艾里克斯的能力没什么怀疑，他能拥有这么大的游轮，再有飞机也不是什么怪事，“游轮不能进中国领海，飞机可以进中国领空么？”
“我们当然不能直接飞去云南，要绕路，先飞去缅甸，再走陆路去云南。”
“我没带护照！”
“不用护照。”
“偷渡啊……”
第1章 跨境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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规划好路程，蓁蓁和艾里克斯两人出发。
先有飞机送两人到中缅边境的一个小镇，镇上有艾里克斯提前安排好的接应人。
接应人是一个比艾里克斯年龄稍长的缅甸小伙子，两人很熟络的样子。
缅甸小伙子先用越野车将蓁蓁和艾里克斯载到一处山脚下，穿过一片树林，扒开一堆树枝杂草，找到一个山洞。
拿着手电筒在山洞里走了半个多小时，约莫到了山腹中央，发现一条地下河，河边准备有装着马达的竹筏。
踏上竹筏，发动马达，借着手电筒的光，竹筏在山腹中的地下暗河中前行。
四十多分钟后，竹筏随着地下暗河流出大山，三人终于见到自然光线。
从大山里流出来的地下暗河作为支流汇入一条小河。
缅甸小伙子将竹筏靠岸，岸边有一个十五六岁白族打扮的男孩儿。
白族男孩儿用英语跟艾里克斯打招呼，“hi
，
i’m
sam
“lean
”艾里可是用英语自我介绍，紧接着换成汉语普通话，问：“车准备好了么？”
“准备好了，就在河边树林外。”
艾里克斯朝身后竹筏上的缅甸小伙子挥挥手，小伙儿回了个再见的手势，又启动马达，原路返回。
白族小伙儿带着蓁蓁和艾里克斯两人，步行穿过河边茂林的树林，找到一条小路，路上停着一辆破旧的越野车。
白族小伙儿指着越野车对艾里克斯说：“这是一辆二手越野车，刚从二手车市场上淘换来，不会有人根据车查出你们的身份。”
艾里克斯点头表示满意。
白族小伙儿开着越野车带着蓁蓁和艾利克斯两人，一路颠簸地在山区绕行，终于出了山区找到大路，上面有汉语标注的路牌。
越野车停在路边，白族小伙儿下车，“lean，前面就是白山镇。”
“好，你先回去。”
白族小伙儿很听艾里克斯的话，没追问任何问题，只是下车转身离开。
艾里克斯坐上驾驶位置，开着越野车继续沿着大路驶向白山镇。
蓁蓁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从下飞机到现在，一直跟着艾里克斯穿越国境，现在白山镇近在眼前，蓁蓁终于忍不住，好奇地问：“刚才的两个人是你提前安排的？”
“嗯，他们是我团队的成员，其实，我也是第一次跟他们见面。”
“团队成员？你的黑客团队？”
“算是吧。”
“第一次见面就这么信任？”
“要成为一个团队，信任是基础。”
“他们这么听你的，你是他们的团长？”
“嗯，团队里每个人分工不同，我是指挥。”
“我以为黑客都是单独行动的呢。”
“那是狭义的黑客，我的团队成员来自世界各地，他们有很多事迹，说出来都是可以载入史册的，蓁蓁姐，你想不想听？”
艾里克斯的语气带着骄傲和炫耀，蓁蓁不想打击他的积极性，但白山镇就在眼前，蓁蓁点头答应，“想听，不过要等这次任务结束后。”
破旧的越野车迎着夕阳驶入古老的白山镇。
进入小镇内，艾里克斯放慢车速，四处观察，“蓁蓁姐，接下来怎么办？”
蓁蓁早已在脑海中形成一个营救计划，“先找个地方休息。”
艾里克斯有些讶异，在游轮上的时候，眼前的女人还心急火燎的，现在到了目的地，却慢悠起来。
蓁蓁跟艾里克斯解释自己的计划，“如果南学长是被人绑架到这里，那么周围一定有很多监视的人，晚上行动方便，等到晚上，我先去云山珠宝行找莫云山核实李大柱卖戒指的情况，再去麻风村找李大柱。”
“哦，还是蓁蓁姐考虑周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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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里克斯用gps定位，找到“云山珠宝行”。
云山珠宝行位于白山镇的闹市区，艾里克斯将越野车停在离珠宝行五十多米远的马路斜对面。
透过珠宝行的玻璃门，可以看到店里没有顾客，只有一个贼眉鼠眼的胖男人正坐在柜台后面，用放大镜看着托盘里的珠宝。
那男人正是珠宝行的老板莫云山。
蓁蓁盯着莫云山看了两眼，看到珠宝行里有两个摄像头，再看四周，珠宝行店铺上面是六层的居民楼，对面是一家私人旅馆。
蓁蓁指了指旁边的私人旅馆，说：“我们今晚就住这里。”
艾里克斯看样子也很满意，“嗯，地点选的好，能监视莫云山的行动。”
蓁蓁下车，找到私人旅馆入住登记的前台。
所谓的登记前台，就是在一楼走廊的旁边摆着一张一米多高的长形柜台，柜台后面坐着一个四十来岁的卷发胖女人。
“你好，要两间房。”蓁蓁站在柜台前轻声说。
“就剩一间。”柜台后的胖女人忙着玩手机，头也不抬地回答。
蓁蓁犹豫片刻，胖女人不耐烦地嚷道：“现在是旅游旺季，别的宾馆也都这样，你到底住不住？”
“住！”
“一晚一百八，押金两百，还有身份证拿来。”
蓁蓁在巴黎掉进塞纳河的时候，护照和身份证全丢了，只有手机和自己这个人被艾里克斯救了回来，现在住宾馆要身份证，去哪里找呢？
蓁蓁开始编理由，“额……我身份证丢了，可不可以先住一晚，我可以加钱。”
胖女人终于抬起头，盯着蓁蓁，语气更加不耐烦，“住旅馆要有身份证，公安局会来查，你丢了身份证，去哪家旅馆也住不了啊。”
蓁蓁还想再找理由，突然，身旁一个热乎乎地人影靠过来。
带着墨镜的艾里克斯，右手自然搭在蓁蓁肩上，左手拿着两张百元钞票叠成的玫瑰花，放到胖女人面前，笑着央求道：“美女，行个方便吧，我和我女朋友来云南玩儿，装证件的包丢了，我们已经报了案，就是还没找回来，您这么美，心地一定更善良，不会看我们露宿街头吧。”
胖女人拿着两朵百元大钞折成的玫瑰花，再看艾里克斯那张美得像妖孽一般的脸，顿时喜笑颜开，“那好吧，记得晚上不要闹出太大动静啊。”
艾里克斯从胖女人手里接过房间钥匙，笑的更灿烂了，“知道了，谢谢美女姐姐。”
艾里克斯搂着蓁蓁的肩膀回到房间，关上房门之后，蓁蓁一把打掉艾里克斯依然搭在肩上的手，“没想到，小小年纪这么会拍马屁，还知道用美男计。”
第2章 小镇旅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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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里克斯也不恼，对着房间的镜子，欣赏自己，“老天给了我这幅绝世容貌，我当然要好好利用了。”
叶蓁蓁走到窗户旁，站在窗帘后面，用手撩起窗帘一角，透过玻璃观察斜对面楼下云山珠宝行的情况。
太阳落山，天色微暗，马路上的街灯陆续亮了起来，云山珠宝行里灯火通明，老板莫云山坐在柜台后面整理着玻璃橱里的珠宝。
有人推门走进珠宝行，老板莫云山抬头看了一眼进店的客人，一男一女两个年轻人，手挽着手，是一对小情侣。
老板站起身，热情招呼，十几分钟后，小情侣选了一款戒指，付了钱，走出店铺。
不久，又一个客人进店。
这次进去的客人是一个穿着土气的六十来岁老头儿，老板坐在柜台后面，抬头瞟了一眼老头，没有动身，只是撇撇嘴角，继续忙着整理珠宝。
老头儿没人招呼，自个在店里转了一圈，看了看价格，又悄悄退出店铺。
蓁蓁站在楼上，看着珠宝行里发生的一切，艾利克斯悄悄凑到蓁蓁身旁，问：“发现了什么？”
“莫云山是个很会察言观色的人。”
“嗯，这样的奸商更坑人。”
小县城的夜晚很安静，晚上不过八点，街上便没了行人，店铺陆续关门，云山珠宝行也熄灯关门上锁。
莫云山没有出门，而是从店铺里面反锁了门，紧接着，楼上二层灯亮起，半个多小时后，灯又熄灭。
叶蓁蓁拉上窗帘，坐回旅馆标间的小床上，一脸沉思状。
旅馆房间是有两张床的标间，艾利克斯坐到对面床上，盯着蓁蓁看了两秒，问：“什么时候行动？”
“凌晨一点。莫云山自己一人住在店铺楼上的房间，动手方便。”
“我做什么？”
“珠宝行里外各有两个监控摄像头，进去之前，先搞定它们。”
“没问题。”
“之后呢？”
“之后看我的，现在先休息，恢复体力。”
说完，蓁蓁躺倒床上，盖好被子，闭上眼。
艾利克斯本来还想跟身旁女子再聊一会儿，可看蓁蓁已经躺进被窝里，少年突然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孤男寡女共处一室……
蓁蓁的呼吸和缓绵长，少年躺在床上，侧头面向蓁蓁的方向，望着女子平静的睡颜，少年想起两人相遇后的种种，心里默念道，蓁蓁姐，这次就算是天大的麻烦，我也会陪你解决。
少年心中乱飞的思绪，随着对面女子平缓的呼吸声，少年心情也慢慢平静下来，进入梦乡。
——
凌晨一点，蓁蓁准时醒来，刚坐起身，发现旁边床上的少年正在黑暗中操作移动电脑。
“艾利克斯？”蓁蓁轻轻唤了一声。
少年抬头，笑道：“蓁蓁姐，珠宝行里面以及周围的摄像头都搞定啦。”
“你没睡？”
“刚睡醒五分钟。”
五分钟就能搞定那么多摄像头！蓁蓁心里暗叹，好吧，眼前少年是黑客天才，没有什么事是不可能的。
两人简单装扮一番，艾利克斯带上金色面具，蓁蓁带着路上买来的孙悟空面具，再带上简单装备，悄悄离开小旅馆房间，沿着规划好的路线到达云山珠宝行门口。
珠宝行最外面是一扇铁质卷帘门，从里面上了锁，老板莫云山现在正在二楼的卧室休息，因为初夏天气闷热，二楼窗户敞开着。
叶蓁蓁朝艾利克斯比了个手势，意思是自己要从二楼窗户进去。
艾利克斯点头表示明白。
蓁蓁手腕上一直戴着一个白色手环，那是南之乔特意给蓁蓁定制的高科技手环，除了能拆装组合成小型飞翔机器人，还能用作冷兵器。
按下手环上的按钮，一条银白色合金索飞出手腕，缠住二楼的窗户栏杆。
借着绳索的力量，蓁蓁悄然爬进二楼窗户。
双脚轻声踏上二楼地板，刚迈开一步，楼下艾利克斯不知用了什么办法，毫无声响地跟了上来。
蓁蓁一愣，回头看艾利克斯，只见少年正朝蓁蓁晃着手中的攀墙工具，同时小声说道：“出任务的常用装备，我一直带着。”
蓁蓁朝少年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少年听话地闭嘴，指指卧室方向。
卧室门敞开着，里面有鼾声传来。
两人走进卧室，卧室床上，一个胖男人四仰八叉地躺着，只穿着一条大裤衩，薄被一角盖在大肚腩上。
用绳索将胖男人的双手双脚全绑了，那人竟然还没醒。
蓁蓁打开手电筒，用手电筒的光线直射胖男人的双眼。
黑夜中的光线刺激格外明显，胖男人睁开眼，强光刺激下，紧接着又闭上眼，睡意朦胧中咕哝道：“妈的，什么东西这么亮？”
蓁蓁开口：“莫云山，我有事情问你。”
听到陌生人的声音，胖男人一下清醒过来，挣扎着想坐起来，却发现手脚被捆住。
不好！遇到入室抢劫的了！
胖男人的第一反应就是大喊，嘴还未张开，一个拳头狠狠揍了过来。
拳头力量很大，落在脸颊上，胖男人嘴角立刻流了血，嘴里也满是血腥味儿。
少年艾利克斯收回拳头，狠狠地威胁道：“你敢叫出声，就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胖男人胆子小，吃了一拳，再被恐吓，立刻吓得不敢动弹，嘴上连连求饶，“好汉饶命，我闭着眼，看不到你们，你们想拿什么尽管拿，只要别杀我……”
没想到这个莫云山还有点脑子，知道劫匪会杀了当场看到劫匪面容的人，为了保命，莫云山很配合。
“睁开眼！”叶蓁蓁命令道。
“不、不、不……”胖男人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不能睁眼，一睁眼你们就会杀了我。”
“我让你睁眼！”叶蓁蓁声色俱厉，耀眼的生命年轮戒指放到胖男人眼前，“看看这是什么？”
胖男人还是紧闭双眼，艾利克斯又是一拳上去。
胖男人另一个侧脸颊立刻也肿胀起来，艾利克斯狠声道：“睁眼，回答问题。”
胖男人莫云山慢慢睁开眼，戒指上的大钻石在手电筒光线下晶莹闪耀。
“我的戒指！”话语不经大脑，脱口而出，刚说完，胖男人就后悔了。
“啪！”一巴掌扇在胖男人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