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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严于     尽余晖txt下载     尽余晖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二十一章 走在幕下

    等到项信走入勤政殿,秋然站在勤政殿门口,手握着腰间的佩剑,直接挺直胸膛站在勤政殿门口。

    往常勤政殿门口都是不允许任何靠近,更是不可能存在站岗的可能性。

    只是今日皇帝陛下与项信太尉他们之间欲要讨论的事情太过重要,因而才是让秋然独自守在勤政殿门口,防止消息泄露出去。

    按照正常情况,都不应该是秋然这位禁军统领兼任卫尉的朝臣守门,只是别人守着勤政殿的门口,到底是有些不放心。

    皇帝陛下安排这道任务之后,秋然思前想后,到底是没有安排来自禁军当中的心腹。

    而是选择自己一人单独守在勤政殿的门口,同时让禁军抽调部分守着金殿到勤政殿的通道。

    同时把勤政殿周围可以进入的门全部看守,不允许任何人靠近,防止皇帝陛下与项信太尉之间讨论得事情泄露出去。

    对于皇帝陛下的命令,秋然总是以最严格的标准执行,毕竟秋然明白他手中的权力富贵到底来自何人。

    不可能最那些自毁长城的事情,而且皇帝陛下对他们确实有着无与伦比的信任。

    以前的秋然不过是普普通通的学宫学生,承蒙皇帝陛下看待,先是守卫城门的侍卫。

    后面又是一跃成为帝国的禁军统领,再是后来以禁军统领的身份兼任帝国九卿之卫尉。

    要说起来,现在的秋然地位绝对不低,乃是帝国实权派人物,并且手中握着帝国的军权。

    但是他没有忘记是当年皇帝陛下的提携,方是让他有了今日的富贵荣华。

    因而断然不敢忘记,只能把那些东西恩情记在心中,凡是皇帝陛下用得着他秋然得地方,不管如何困难,秋然定然做到,保证万无一失。

    走入勤政殿的项信望着高座上面的皇帝陛下,再是扫视着勤政殿,没有发现他想要看见的人,有些奇怪。

    坐在高座上面的皇帝陛下一眼就是看出项信所有的疑惑,立刻站起来走下高台。

    随手给项信搬过来一把椅子,同时免了项信作揖行礼的礼节,示意项信可以坐下。

    正当项信准备询问的时候,皇帝陛下提前说道:“项老不必着急,朕派魏先生去请仝师去了,想来过些时辰便会来。”

    说着,皇帝陛下又是走到自己的高座上面,端起茶杯填满,平平稳稳的把茶杯端到项信面前,意思极其明确。

    “多谢陛下赐茶……”

    没有说别的话,项信只是看了眼皇帝陛下,就是立刻把端起的茶杯接过来。

    皇帝陛下同样没有多言,面对这些为帝国殚精竭虑的老臣,皇帝陛下还是极其尊敬爱护的。

    毕竟历经三朝的朝臣都没有几位,这几位都是对他有着教导的恩情。

    毕竟当年皇帝陛下曾经在项信的军中当过一段时间的小兵,要不是后来被发现,他也不可能离开,回到咸阳来。

    当然那是二十几年前的事情,如今再是想起来,只能让人觉得有些物是人非。

    ……

    ……

    太常寺在皇宫偏僻的角落。

    本来太常寺的位置该是在咸阳城中,而不是在皇宫之内。只是后来想着方便仝致远,便把太常寺搬到皇宫的偏僻处。

    如同黑冰台般,专门隔开,可以算是外面入皇宫的通道,但是有着禁军把手门口。

    要是没有得到皇帝陛下的旨意,禁军断然是不可能把那道门给打开的。

    同时黑冰台和太常寺都是和皇宫当中的嫔妃园所隔阂极为远,如同南北在侧。

    同时都有着禁军把守要道,不能允许任何男子随意出入皇宫,当然仝致远是意外。

    不过皇帝陛下宫中,并没有几位嫔妃,自先皇后去世之后,皇帝陛下对于嫔妃就不太在意起来。

    何况皇帝陛下本身就有着好几位皇子,自然不用在意未来帝位的传承,自然对于嫔妃的兴趣便是淡漠起来。

    尤其是云侯当年的事情发生之后,皇帝陛下对于嫔妃的冷漠可谓到了极点。

    直接选择视而不见,熟视无睹,很少踏足后宫当中,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御书房。

    昏暗中佝偻着身子魏功走的较为迅速,同时时不时的回头张望后面跟来的仝致远,发现其没有跟上来,又是驻足停留,或是走回去再看看。

    “太常卿,还是走快些,陛下在勤政殿等待了良久,三更天便是在勤政殿等着。”

    “现在这样的时辰,怕是项太尉早就到了,若是您迟到了,怕是要挨陛下的批评。”

    仝致远走在后面,双手放在袖子里面,穿着厚厚的披风衣袍,浑然像是田野间的老农。

    仝致远嘟囔着说道:“怕小孩子说话,老人家年纪大了,身子骨不如从前。”

    “现在夜晚的睡眠都不足,又是让老人家这么早就来勤政殿,再是铁打的身子骨都熬不住。”

    “还想着批评老人家,就不怕老人家在勤政殿坐着坐着,突然嗝屁,到时候你们哭都没地方哭。”

    听着仝致远说得这些话,魏功绕是阴森寒碜,都忍俊不禁的笑着,哭笑不得。

    以前都是觉得这位太常卿只是性子活泛,做任何事情还是有着度量,其实那是没有抓住把柄,否则肯定怒骂。

    魏功放慢步调,跟在踏足身边,劝慰道:“太常卿可别说这样的话,不吉利。”

    “在陛下眼中,您的身体可是最重要的,要是您有什么不测,怕是陛下又是整日整夜的睡不着。”

    仝致远皱眉:“又是……”

    重复了句,顷刻间明白。

    魏功低垂着眼帘:“可不是,云侯离世的那段时间,陛下在御书房,整日整夜都睁着眼,没有半点休息的痕迹。”

    “这样的模样大概持续了七八天,终是因为劳累而昏倒,这才休息了几天。”

    仝致远大惊:“这事老夫怎么不知道?”

    魏功扫了眼天空,又是瞥了眼急切的仝致远,说道:“还不是陛下的旨意,说御书房发生任何事情,都不可以泄露出去。”

    “等到陛下醒转,就是更不准老奴说……”

弟一百二十二章 心理阴影

    听完魏功说的话,仝致远倒是没什么好说的,毕竟他不是不了解那位皇帝陛下的性格。

    昔年,仝致远出任太常卿,和先帝乃是亦师亦友的关系,可谓算是帝国朝堂风云显赫之辈。

    可以预见,当时是太常卿兼任太子殿下老师的仝致远,必然成为两朝的风云人物。

    果不其然,先帝继位之后,仝致远仍然是太常卿,可手中的职权却是有了极其明显的改变。

    可以自由出入勤政殿处理帝国政务,同时对于皇室子孙有了更加明确的教导权。

    深得先帝的信任,当如今的皇帝陛下诞生之后,直接派遣仝致远出任皇帝陛下的老师。

    那时候,朝臣们便是预见那位才刚刚出生的皇子,定然是未来的皇帝陛下。

    果不其然,昔年的皇子,等到七岁的时候,成为帝国的太子,身边汇聚着众多的老臣。

    李立青和项信都断食皇帝陛下昔年的老师,当然只是名义上的老师,为得是互相庇护。

    毕竟项信和李立青乃是在帝国边境带领军队,有着他们的护持,皇帝陛下的帝位肯定是万无一失,自然能够安稳。

    仝致远可以说是看着皇帝陛下成长,且那时候他儿子出生,仝童和皇帝陛下几乎一起长大。

    作为两朝皇帝的帝师,足以看见仝致远在帝国未来该是何种可怕的程度。

    当然在皇帝陛下继位之后,仝致远年纪颇大,便自觉没有太过掌握权柄。

    但是同样如此,使得皇帝陛下对于仝致远极其放心,毕竟先帝对仝致远放心,而且仝致远乃是皇帝陛下的老师。

    可谓是看着皇帝陛下成长,两家又是有着姻亲关系,自然该是受到皇帝陛下的信任。

    对于皇帝陛下的性格养成,仝致远和仝童都有着明确的影响,且他们都知道皇帝陛下的性格。

    如同先帝那般重情重义,昔年云侯和皇帝陛下的感情,可以说比先帝和魏功还要强烈。

    想到这里,仝致远忍不住瞥了眼旁边走着的魏功,一派佝偻,看着可怜而阴沉。

    昔年仝致远乃是先帝的老师,而先帝和魏功基本上是同时长大,那时候魏功还是皇宫当中的小太监。

    被当年的皇帝打发派到先帝身边侍候,那时候他们都还小,仝致远初出朝堂。

    先帝和魏功同时长大,先帝仁厚,魏功真的是深深伺候先帝,两人之间有着难以言喻的信任与兄弟之情。

    在皇宫和帝王说兄弟之情倒是有些滑稽,不过在魏功和先帝身上,到时没有虚假。

    而且当今皇帝陛下与昔年的云乾,同样如此,可谓帝国英明,出现两位重情义的皇帝。

    同时这两位重情义的皇帝都可以称得上英明伟岸得帝王,在帝国历史上都排得上名号。

    对于皇帝陛下如此看中云乾的那件事,仝致远倒是没什么好说的,毕竟重情义不是坏事。

    一路走来,魏功没有在继续说话,毕竟他在宫里面待了那么久,和仝致远算是熟悉,没有那么多话说。

    他们都是自先帝朝走出来的老人,对于皇帝陛下都有着深远的影响。

    以前都算是熟悉,彼此之间倒是说得出几句话,谈的拢某些事情,打趣的话也说的出来。

    对于仝致远,魏功是完完全全的服气,古往今来之君子多少,但是仝致远绝对可以排得上前列。

    仝致远以读书领悟浩然道义,走到现在这样得地步,已然和曾经有些不同寻常。

    以前乃是单纯的君子之风,现在则是有着自然洒脱的意味深长,世间万物不拘束,乃是大道理。

    如此这般,魏功自然对尊敬自己的仝致远深深尊敬。同时他们都在宫内,自然而然见得多,彼此熟悉非常。

    仝致远保持着最开始的模样,慢慢悠悠走在道路上,完全没有着急的样子。

    不是他不担心皇帝陛下找见的事情,而是不想那么早看见项信那张黑脸。

    当年他们三人当中,就他是单身一人,身边连个书童都没有,李立青自带,项信半途找了个。

    真是运气好,而且项信极其严肃板正,做事情一丝不苟,和仝致远的性格随意洒脱有些差异。

    因而在以前的时候,项信就没有因为某些事情而和仝致远谈论,最后演变成项信的拳头。

    那时候的仝致远乃是纯正得读书人,自然扛不住项信的拳头。而项信那时候就有着文武双全的趋势。

    只是在学宫里面,项信极其低调,碍于自卑等情绪,更是不敢随意招惹,因而只有他和李立青方是知道项信不简单。

    他们三人宿舍,本该是四人,结果差人,便是他们三人。要说三人当中,李立青肯定最强。

    但是出自陇西道世家,李立青算不上端正守礼,可恭恭敬敬的世家公子倒是附和李立青。

    而项信沉闷不和,不善言辞,更是不招惹是非,不喜欢高调,因而在学宫名声不显。

    仝致远则是不同,文采卓然,在学宫之时,便被无数朝臣看中,打断引为女婿。

    反正项信这人,要是没见着还怪想念,要是见着了,仝致远肯定是最讨厌项信的。

    ……

    ……

    勤政殿。

    坐在高座上面的皇帝陛下看着外面渐渐明亮,仍旧没有出现人影,不适有些着急。

    “不知道是不是出什么事情,怎么魏先生还没有带着仝师前来,这都几个时辰了。”

    说着,皇帝陛下走下高台,项信则是稳如泰山,好似想到了什么,脸上带着笑容。

    皇帝陛下走到门口,问秋然是否看见远处的人影,秋然照实回答并没有看见。

    往外面瞭望了几眼,秋然便是派人去找,皇帝陛下继续在勤政殿内来回踱步。

    生怕那两位出现问题,毕竟在皇帝陛下看来,魏先生和仝师对他都是极其重要的人。

    要是出现问题,皇帝陛下真的怕来自于九泉之下看见先帝,不知道该如何。

    项信放下茶杯,笑着肃声道:“陛下放心,肯定是仝致远拖延时间,不愿意走快。”

    “不是他们二人出现问题,陛下不用过于担心!”

第一百二十三章 你在教我做事

    要说了解,还是项信对于仝致远有着更加深层次的了解,说出来之后,皇帝陛下愣了愣神,半响没有反应过来。

    但是项信既然如此说,皇帝陛下自然没有必要继续担心,同时心里面的疑惑,自然也不可能询问出来,那未免有些无语。

    只是在旁边瞧着项信脸上的似笑非笑的神情,悠着点玩味的味道,让坐在高座上面的皇帝陛下有些百思不得其解。

    但是想了想,便是没有在继续想,毕竟都是他们老一辈的事情,他不知道都是很正常的。

    而且他们得事情,作为帝国的皇帝陛下,要允许下面的朝臣们拥有自己的秘密。

    真要是完全掌控那些朝臣们的想法,那是完全不切实际的想法,只能适得其反。

    要是不好的话,恐怕还可以造成动荡,对于皇帝而言,掌控欲可以拥有的强烈些。

    但是不可以过于强烈,否则到时候造成适得其反的结果,恐怕是谁都不愿意看见的。

    这都是古往今来的历史来决定的,以铜为镜可以正衣冠,以史为镜可以明得失。

    赵元政作为大秦帝国的皇帝陛下,虽然认为自己的徳操能够比较上古帝王,却是没有自狂到认为自己可以不用借鉴历史。

    毕竟大秦帝国历史上,真的拥有因为帝国皇帝掌控欲太过强烈,使得朝臣在他的掌控之下生不如死,百姓名不聊生。

    幸而那位帝王没有太过长寿,实施没几年便是暴毙而亡,继位的太子殿下倒是仁德,直接废除了那位帝王所列下的措施。

    适当的选择给朝臣们放权,并且对于朝臣的掌控欲渐渐放松,不至于让朝臣生不如死。

    但是作为帝国皇帝,掌控欲是必须要拥有的东西,否则便是帝国名不聊生的时候。

    朝野动荡,百姓哗然,权臣当道的原因,都是因为皇帝的掌控欲不够,掌控的措施和手段不够强烈,导致大权旁落,全部被权臣接手。

    对于帝国而言,这都是无比恐怖的打击,不过本朝皇帝陛下,赵元政自诩还是明君仁君,只要合适得东西,都是允许朝臣自己决定。

    只要不僭越皇权,不要想着对帝国发起挑衅,始终保持着应该的尊敬,便是朝臣能做的事。

    旁边坐着的项信意味深长的笑着,时不时把眉眼放在外面的门槛上,听着是否有脚步声。

    要说真正了解,他对于仝致远和李立青都有着极致的了解。不过李立青却是要心机深沉些。

    毕竟李立青出身陇西道世家,自小的时候就开始养内敛之气喜怒不形于色是最基本的。

    相对而言,仝致远出身寒门,才华与世,有着难以言喻的才能,风流韵味倒是千古。

    与李立青相比,仝致远倒是非常合适被看出来,只是后来看着仝致远的路途,倒不是简单的人物。

    帝国太常卿要是简单的人物,怎么可能在先帝继位之前便是用短短几年坐上太常卿的位置。

    有些事情旁人看不出清楚,项信倒是非常明白,仝致远不愿意提早来,应该就是知道这点。

    项信倒是坦然,看得懂如何,看不懂如何,到头来都是在朝堂之上,有些不耻,都是正常。

    ……

    ……

    秋然派出去的人,正好到金殿之侧,就是看见一路悠哉悠哉的太常卿仝致远和总管公公魏功。

    魏功瞧了眼走过来的侍卫,没有说话,使了使眼神,又是挥了下手中得拂尘。

    时间长远,天空渐渐明亮起来,不是不可以看见魏功的眼神,那侍卫倒是聪明人,直接错身走过去,没有找他们说话。

    魏功朝着前面的仝致远说道:“太常卿,你看陛下都派人来请了,你说我们还要这样悠哉游哉吗?”

    仝致远把袖子里面的手哆嗦了下,没有伸出来,秋季的清晨到底有着雾气。

    带着淡淡的寒意,仝致远的古稀之年,不是很能忍受空气当中的寒冷,自然而然如此。

    插了插袖口,眼神极其轻巧的瞥了眼魏功,皮笑肉不笑的说道:“你在教我做事?”

    魏功无可奈何,差点气的爆炸,好在于皇宫当中几十年,总是要忍受些愤怒。

    拂尘一甩,再也没有跟着仝致远,速度极快的远离仝致远,渐渐消失在前面的拐角处。

    后方的仝致远看着前面的魏功消失,笑了笑,仍旧是没有理会的继续悠哉游哉。

    远处跟着的侍卫,松了口气,幸亏刚刚没有出去说话,恐怕太常卿这话就不简单了,怕是对他劈头盖脸的骂。

    毕竟在他眼里,连皇宫之内仅仅低于皇帝陛下的魏功公公都敢说,太常卿可不是简单的人物。

    又是想到太常卿乃是先帝和陛下两朝帝师,到底不是简单的存在,皇帝陛下都要以礼相待,说魏功公公几句话,倒是能够理解。

    ……

    ……

    站在勤政殿门口的秋然有些迷糊的时候,看见魏功公公阴沉着脸走过来。

    单独一人。

    再是四周都看了看,连忙问道:“魏老,您不是去找太常卿了吗?”

    “怎么就您一个人来,太常卿到哪里去了?”

    魏功看了眼秋然,格外的不爽,立刻反问道:“你在教我做事?”

    秋然语塞,不知所云:“我……我……”

    看着魏功佝偻着身子进入勤政殿,秋然仍然有些迷糊,不知道是谁招惹了魏功,结果让自己给背了黑锅。

    又转念一想,去请太常卿,结果吃瘪而回,那肯定是太常卿让魏功公公吃瘪的。

    立刻,秋然没二话,站在门口,神情上没有半点不该有的情绪,守着勤政殿的门。

    瞧着魏功单独走入勤政殿,再是看着后面没有人跟着,项信心中的想法大部分成真。

    又是不动声色的笑了笑,心里有着几分感概,当年风趣幽默才华横溢的仝致远。

    没想到到了老年的时候,居然还喜欢玩起心思来,全然把自己给当中老小孩。

    做的事情都显得有几分幼稚不成熟,倒是让项信想要笑一笑,不过却是没露出来。

    皇帝陛下看着单独的魏功,同样有些懵逼的皱了皱眉。

第一百二十四章 喜千重情义

    皇帝陛下没有说话,没有想着询问魏功,而是持续等着,在项太尉面前,没有必要问那些没有意义的问题。

    何况他们等了这么长的时间,又岂会在意继续等一段时间。项信不以为意,自然知道是仝致远在其中作怪,心照不宣。

    魏功站在皇帝陛下身边,没有说话,同样没有主动说是仝致远的原因。

    当着皇帝陛下的面说太常卿的不是,有点挑拨离间的味道,何况现在还有帝国太尉项信在。

    虽然魏功和仝致远有着熟悉,两者有点朋友的意味,可是和项信却不是如此。

    要是魏功当着项信的面说仝致远的问题,很难让人不产生挑拨离间污蔑朝臣的意思。

    后宫不得干政,太监总管同样如此,至少在大部分人面前,魏功没资格在朝堂上发表政见。

    至于项信是不是和大部分朝臣一样,魏功不得而知,却是不愿意为此涉嫌。

    何况项信和仝致远都是出自学宫,两人当年又是同窗,要是项信以此恼怒,该是如何解决。

    项信在帝国的名望极高,而且历来都是以刚正不阿出名,做事情一丝不苟。

    谁都不知道项信对于帝国倾注了多少情感,眼里可谓是容不得半点沙子。

    现在做出这样的事情,只能招惹是非,何况皇帝陛下都没有询问,那他自然没有必要说。

    该明白的东西自然明白,不该明白的东西,即便是明白了,都需要掩其耳目不可听。

    项信倒是没在意上面的魏功,虽然他不了解魏功,但是当年在先帝时期看见过魏功。

    至少仝致远和李立青对于魏功的评价还不错,之前在学宫的时候,梁兴居同意如此评价魏功。

    虽然是帝国皇宫内的太监,按照道理来说不该干预朝政,只是先帝允许,皇帝陛下又是与之亲近,仝致远和李立青,梁兴居等都是认可魏功有能力。

    而且梁兴居隐隐透露,魏功乃是皇宫之内的大修行者,天命巅峰的强者存在。

    基于此,项信对于魏功算是放心,倒是没有生出驱赶的意味。选择漠然视之。

    毕竟以前不是没有出现过太监干预朝政的事情,然后为祸帝国,陷害忠良。

    当年世祖皇帝之前的那位昏君,便是被皇宫之内的太监蒙蔽,导致帝国出现动荡。

    好在自世祖皇帝继位之后,对皇宫进行大量整改,把帝国朝堂的规矩都是重新制定。

    而现在魏功乃是天命巅峰的修行者,又在帝国几位高位者眼里有着贤明。

    对此,项信再是恩怨分明,都不可能对魏功做些什么,有人辅佐陛下,是件极好的事情。

    何况他了解到,魏功乃是孤臣,没有所谓结党营私,更没有半点招惹朝臣的意味。

    都是始终跟在皇帝陛下身边,老老实实照顾着皇帝陛下的起居,在项信眼里,这些都是极好的表现。

    基于这些,项信就是没有道理说些什么话,哪怕是皇帝陛下知道项信刚正不阿,乃国之忠臣,面对项信指责魏功,怕都是有些不舒坦。

    项信自然明白这些,来之前他了解过魏功,魏功和先帝一起长大,对于皇帝陛下幼年有着照顾的恩情。

    皇帝陛下和先帝都是重情义的帝王,对于仝致远对于魏功都是极其的保护,生怕他们出现半点问题。

    作为臣子而言,项信其实对于这点非常满意,毕竟他有着垂垂老矣的时候。

    若是皇帝无情,恐怕项信是没有道理殚精竭虑辅佐帝王的,没办法,活着到底是十分重要的事情,不能有半点马虎。

    要是皇帝无情,项信自己到了老年落得尸骨无存的地步,恐怕他自己也不愿意看见。

    ……

    ……

    半响之后。

    仝致远悠哉悠哉双手放在袖口里面走到勤政殿,外面的天空度大彻大亮。

    秋然看着走过来的太常卿仝致远,立刻小声说道:“太常卿,陛下他们都等着着急了。”

    “您可用点心好吧!还有刚刚魏公公极其愤怒,您老人家小心点,别让陛下骂了。”

    听着这话,仝致远异常不得劲,看向秋然,坏小子居然还憋着笑。

    这下子,仝致远颇为恼怒的在秋然脑袋上面拍了下:“你小子是不是就想看到老夫被骂,好趁机取笑老夫?”

    秋然连忙摆手:“太常卿哪里的话,就是借几个胆子给小子,小子都不敢抱着这样的想法。”

    “您老人家还是赶快进去吧,陛下和项太尉真的是等的着急了,就差找人把您抬来。”

    仝致远半天说了句:“那为什么不找人来抬……”

    说罢,转身走入勤政殿。

    留下在外面凌乱的秋然,差点懵逼起来,回头瞥了眼仝致远才进去的背影。

    自言自语。

    “他这是认真的?”

    说着就不寒而栗,要是旁人敢如此,皇帝陛下早就把他撕成碎片,不过几位老臣倒是仁厚。

    基于这点,秋然有些羡慕,要是来日等到他年老的时候,能遇到陛下这样的明君,该是何等幸运的事情。

    只是当他想着那位阴晴不定,喜怒无常而不善出世的太子殿下,便是板着脸摇了摇头。

    那位太子殿下,模样神秘,行踪神秘,做事情神秘,哪里像是帝国的太子,倒像是黑冰台里面的那些密使。

    这话只能在心里想想,要是让旁人听去,恐怕秋然的日子不好过,毕竟那位太子殿下虽然神秘,可手中的权柄却是不低。

    ……

    大摇大摆,如同老农般形态举止的仝致远走入勤政殿,随意而轻蔑的瞥了眼旁边的项信。

    再是直接忽视项信,直接朝着高座上面的皇帝陛下作揖行礼,而皇帝陛下则是没有免礼,让其做完再是坐下。

    毕竟之前他们等了这么久,要是如此轻饶,实在是说不过,可年纪大的仝师,又是不能对他做什么,只能做些虚假的动作。

    皇帝陛下还没有开口说话,项信倒是率先打趣起来:“本来还以为你不来,结果终究是来了。”

    话语简单,却有着针锋相对的意思。

    仝致远很明白,眯了眯眼瞅着项信。

第一百二十五章 针锋相对三言二语

    瞧着项信和仝致远的针锋相对的眼神角逐,皇帝陛下本来想要问出口的话,都直接被抹杀在喉咙里面,嘴角有些苦涩。

    旁边的魏功略带欣喜的看着项信,之前他就想怒骂仝致远,只是想着仝致远好歹是两朝帝师,同时还是帝国的太常卿,位高权重得人物,他一个太监骂太常卿实在是有些说不过去。

    现在项信太尉这般,摆明着没想和仝致远有什么好的开头,一句话直接说出来。

    虽然话语极其简单平淡,却是结合之前的等待,倒是能听出些不同寻常的讽刺意味。

    而明显坐在对面的仝致远自然听得出来,否则不可能爆发出那种凌厉的眼神与之针锋相对。

    只是仝致远始终没有说话,是否代表着不同寻常的味道,是否表明仝致远真的有些惧怕项信。

    之前魏功前去请仝致远的时候,尤其是走到金殿之前的时候,仝致远那种缓慢的速度,实在不是之前的模样。

    而且仝致远模样看着极其平淡,却是能从某些动作和举止当中看出来,仝致远好像有意无意的在拖延时间。

    总不可能是因为即将见到皇帝陛下而拖延时间吧!

    毕竟他们在此之前,太常卿仝致远乃是可以随意出入勤政殿,是勤政殿里面的常客。

    要说见到皇帝陛下,仝致远可是比朝臣们都见得勤便,之前都没有看出仝致远对于皇帝陛下有任何懈怠。

    现在却是露出这般倦怠的模样,好似懒散不堪,没有半点精气神的走路。

    只能是必然有着谁影响到了太常卿仝致远,而他们即将要去见得,唯有哪位才从岭南道回来得帝国太尉项信。

    当时还只是猜测,现在魏功却是肯定了大半,仝致远在某些方面定然是惧怕项信。

    否则不可能出现这般的神情,只是以前学宫有名的时候,李立青和仝致远乃是声名远扬之辈。

    唯独这位项信太尉是名声不显,到了后来,仝致远入朝堂,短短几年坐上九卿之首太常卿的位置,一时名声大噪。

    后来李立青坐上副元帅的位置,在帝国崭露头角,那时候项信仍旧无名。

    唯有到了后来,项信突然建立功业,走入帝国百姓眼中,再是迅速打出战绩,连番提拔。

    最后走到西军元帅的位置,和李立青同时间晋升南军元帅,时为帝国佳话。

    当时朝臣百姓才是发现,项信乃是和李立青仝致远他们的同辈学宫学生。

    能迅速崛起,手段高绝的项信,为何在学宫的时候名声不显,成了大部分朝臣百思不得解的问题。

    连是当年那些在学宫当中的学生,大部分都是不知道项信,却是没想到项信走的如此高。

    至于仝致远和李立青,他们自然没有资格询问,毕竟这两位不弱于项信,在帝国那是位高权重的实权派人物。

    只是后来魏功在仝致远有次喝酒的时候听到,项信乃是和李立青仝致远他们三人同窗,且几年都是住在同一间屋子之内。

    要说三人当中,武力最高的肯定是李立青,德行礼节最高的都是李立青。

    仝致远则是文采风流,才华与世。要说平庸,项信倒是真的平庸,只是没有突出特点。

    可实际说起来,仝致远都说,项信乃是李立青认可的治国治世之能臣,要是遇到明君,千古流芳都是极其轻而易举的事情。

    仝致远还说,三人当中,要说全才,项信足以碾压帝国所有朝臣,往后几代,往前百年,都没有超越项信的存在。

    要是旁人说这话,魏功肯定是不信,可太常卿仝致远说这话,魏功实在是不敢不相信。

    心里大惊,没想到李立青和仝致远对项信如此推崇,倒是先帝在位时,怠慢了这位帝国能臣。

    龙困浅滩,鱼虾戏之。

    对于项信而言,倒是有些夸大,可足见其才能确实非凡,魏功因而后来和皇帝陛下说了几句。

    ……

    ……

    瞧着项信那极其锐利而讨厌的眼神,仝致远自心底延伸出一阵恶寒,抚慰着胡须说道:“老夫来与不来,和你有什么关系?”

    “又不是你邀请老夫来勤政殿,何况这是陛下的勤政殿,是陛下的皇宫,客随主便,你项信有什么资格先说话?”

    说罢,好似吐出口混浊的恶气,仝致远脸上的神情渐渐放松下来,露出积分平常的意味。

    没办法,刚刚项信对他气势压迫有点恐怖,何况以前,项信这老小子没少对他动手。

    当初李立青都没对他动过手,结果项信仗着他有点武力,而他自己又是没有,屡屡打他。

    对于这点,别说现在仝致远记得,哪怕他仝致远来日埋在泥土里面,都必须记着。

    现在说出这些话,虽然没有什么事实的意义,却是能唬住项信,这里毕竟是帝国皇宫勤政殿,总不至于太过过分吧!

    项信只是沉沉眼帘,目光如炬的始终盯着仝致远,等到他彻底说完,方是语气平淡而摄人心魄的说道。

    “你是认真的?”

    一下子,勤政殿的氛围骤然将至冰点,仝致远不知道说什么话,有点畏畏缩缩的抖了下手。

    可见,真是打出心理阴影了。

    上方的魏功显得木讷,没有想到这位太尉脾气如此暴躁,虽然说话简单,却是句句要命。

    现在魏功丝毫不怀疑,这位太尉大人,下一刻就可以操着巴掌,与太常卿对打起来。

    毕竟刚刚那道语气,明显就是想要收拾太常卿仝致远,两人都是古稀之年的存在,要是在勤政殿打起来,传出去可不好听。

    皇帝陛下呼吸同样骤然凝滞,万万没想到项老的脾气如此暴躁,以前先帝就告诉过他,没事别招惹项信那老匹夫。

    后来李立青退隐的时候,特地在咸阳跟他说过,没事别招惹项信老匹夫。

    当然他们的意思不是别的,就是别让项信发脾气即可,当时皇帝陛下还不相信。

    现在看来,完全有过之而无不及啊!

    连忙站起来,压了压手,笑着调解:“两位老大人都年过古稀,莫要愤愤伤身。”

第一百二十六章 忍一时风

    项信没有说话,始终盯着仝致远。

    而仝致远则是愤愤然片刻,抖了抖肩,做出放松的姿态,略显的没有底气的说道。

    “看在陛下的面子上,今日便不与你争辩,若是来日再如此,老夫绝不可能轻易退让。”

    说完这话,还极其傲然的抬了抬手,朝高座上站起来的皇帝陛下拱了拱手。

    意思极其明确。

    但是上面的皇帝陛下则是直接懵逼了,他怎么都没有想到作为两朝帝师的仝致远,今日的样子实在是太过滑稽。

    完全没有曾经之乎者也的君子之风,好似市井里面说不过还异常硬气的那些泼皮无赖。

    几十年来,皇帝陛下倒是第一次瞧见仝致远有着这般古灵精怪的时候。

    只是碍于仝致远的面子,强行憋着笑,挥了挥手,示意仝师不用如此客气。

    后方站着的魏功更是无语,他怎么都没有办法把现在的仝致远和之前随性到了极点的太常卿联系在一起。

    这脸色变化,如同变色的虫子般,真是得心应手,应该是在项信太尉面前有过许多次,因而方是锻炼得如此炉火纯青。

    不过他站在后面,愤愤然的笑了笑,皮笑肉不笑,笑没有声音,不过确实落在仝致远的眼神里。

    没错,魏功就是想要报复仝致远这老小子,真是……之前还找他麻烦,让他魏功吃瘪。

    现在魏功就是要看着仝致远吃瘪,而且还要笑几下,就是专门要打仝致远的脸。

    皇帝陛下碍于仝致远乃是帝师,且是两朝的帝师,三朝的老臣,不能笑,只能憋着。

    但是魏功却是没有顾及,他们在先帝时期就是彼此熟悉,年纪又是相差不大,地位自然提高不少,没有后宫对于朝臣位高权重者的敬畏。

    何况魏功本来就是天命巅峰的大修行者,要是以这层关系来说,莫说仝致远,即便是学宫祭酒来此,都要喊一声前辈。

    毕竟天命巅峰乃是有资格超越七境的存在,是世间修行者能看见得顶峰。

    从这一点来看,魏功在修行界得地位就不低,和仝致远打趣说笑,都是简单轻而易举的事情。

    仝致远愤愤然看着魏功,好似要把魏功生吞活剥了般,苍老的面容上好似有着血盆大口在咬牙切齿愤愤不能言。

    察觉到仝致远的眼神,魏功全然不理会。

    旁边的皇帝陛下倒是看见,掩着的时候偷偷笑了两下,再是偏头看着魏功。

    “魏先生就别笑了,没什么值得好笑的,仝师为帝国殚精竭虑,忍受一时屈辱又如何?”

    这话说完,连是板着脸肃然方正的项信都是没忍住笑出来,哈哈大笑。

    外面的秋然听得里面的笑声,无比奇怪,怎么还有笑声,瞧着之前的氛围,不是应该大发雷霆。

    仝致远脸色铁青,不过没有说话,皇帝陛下虽然是他弟子,可到底还是皇帝。

    说些打趣朝臣的话,都没什么好值得置喙的,有些奸邪谄媚的朝臣,怕是要因此歌功颂德。

    还要谢谢皇帝陛下打趣说笑,算作他们光耀门楣的事情,说不定还要传承下去。

    仝致远虽然与他们不同,可是皇帝陛下说话,他倒是没有必要反驳,那些都是没有必要的事情。

    当然在勤政殿之内的都是知趣得人物,笑了片刻便是收敛,好歹仝致远乃是帝国太常卿,九卿之首的朝臣。

    同时历经三朝的元老级人物,又是两朝帝师,从尊师重道来看,皇帝陛下就不该说刚刚那话。

    只是眼前的氛围有些凝滞,皇帝陛下说那些话,调剂一下勤政殿的氛围倒是无可厚非。

    魏功和项信同样立即收敛。

    项信和仝致远乃是同门,且在同一间屋子里面住了好几年,彼此之间只有情谊,哪里来的恨意。

    之前的种种不过是老小孩的举措,打发一下彼此之间十几年不见得陌生感。

    魏功则是明白,仝致远到底是帝师,他和仝致远关系算不得疏远,同样也没有太过亲近。

    如他这般的太监,该亲近什么,不该亲近什么,自然心知肚明,打发下气氛,活跃下刚刚的熟悉感,都是外在。

    现在收敛,是因为存在度量的问题,开玩笑总是在适度之内,否则得不偿失。

    ……

    ……

    勤政殿沉寂片刻。

    以项信说话开头,项信凝眉望着高座上面的皇帝陛下,先是告罪道:“未得陛下允许,臣擅自接管守城军。”

    “同时初入咸阳便是搅扰起风波,抓捕执金吾家公子,有扰乱咸阳都城安稳之罪责,还请陛下降罪。”

    说罢,项信就是要跪在地上。

    皇帝陛下连忙站起来,虚空抬手示意项信不用跪:“项老说得哪里话,快快起来。”

    “项老在南境为帝国殚精竭虑,有事开疆拓土,又是整顿吏治,实为帝国之栋梁。”

    “咸阳都城中的事情,朕有些听闻,执金吾家公子确实有些过分,纨绔跋扈不说。”

    “伤扰百姓,又是勾结大理寺之内的狱卒,说什么进了大理寺监牢,便是好吃好喝招待。”

    “最多一日便能出去,而旁人惹恼了他,进入大理寺监牢,便是顷刻间毙命。”

    “此等言语实在是有损帝国官场,项老对其严惩倒是合乎情理,朕看,大理寺之内的狱卒,怕是也要整顿整顿。”

    说着,皇帝陛下语气平缓,却是对于项信接管守城军的事情只字不提。

    按照道理来说,在场勤政殿都没有旁人,他们没必要缄口不言那些事情。

    可是皇帝陛下不谈,项信想了想,有点明白其中的道理,同样没有接着问,而是转移话题说道。

    “以执金吾家公子严晨的话,老臣断言,咸阳之内官员,怕是大肆勾结,结党营私。”

    “使之陛下,下不能听取百姓民意,中不知朝臣所思所想,实为帝国之乱象。”

    说道此处,项信拱手道:“老臣请陛下降旨,许老臣特事特办之权,查查其中是否有藏污纳垢。”

    仝致远眉头微皱,没有说话。

    在他看来,项信初入咸阳,没必要立刻接任重担……

第一百二十七章 百年之奠基

    肃清帝国官场,乃是帝国三朝皇帝的所思所想,只是不断在积蓄力量,却是没有付诸实行。

    先帝在位的时候,开始对帝国朝堂的大部分官职进行整改,同时对某些官署得人员进行裁撤,都是最为基本的手段措施。

    但是想要靠着这样简单的手段措施达到把帝国朝堂官场肃清的作用,实在是有些难以置信。

    等到本朝皇帝陛下继位,通过十几年前的那场战争,借着军神李立青的手,把河北道官场来了整顿。

    同时对于山南道和淮南道边境的大部分官场都是来了巨大的清理,毕竟战争总是有着伤亡存在,即便这种办法看起来有些无耻,但是作为帝国的皇帝,却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山南道和淮南道作为原来帝国面对岭南道越国和江南道宋国的屏障边境,等到帝国把岭南道和江南道收复之后,便是在那场战争中,刻意造成大部分官员位置的空缺。

    至此之后,皇帝陛下便是没有在理会山南道和淮南道的官职空缺问题,没办法,帝国本来就处于冗官制度的顶峰,要是继续安排官员,怕是到时候都没有位置坐。

    何况在皇帝陛下眼中,来日的帝国科举召开,都没有足够的位置给那些科举书生担任。

    整座朝堂都是老头子,没有新鲜血液,同样是属于极其不现实的事情。

    正是有着这种极其具有前瞻性的预料,自先帝时期开始,便对官员制度的问题提出非常严格的管控措施。

    以前的帝国当中,丞相府事有资格提拔官员的,但是自从先帝明白科举的重要,更是知晓冗官长此以往的结果。

    便是开始把帝国官员提拔的权力自丞相府拉到太常寺,拉到勤政殿里面来。

    太常卿仝致远,乃是先帝的帝师,先帝在位的时候非常信任仝致远,知晓他不可能做出那些结党营私的事情。

    因而放心大胆把官员提拔的权力放在太常寺,使得丞相府的职权得到最为明显的改变。

    当时的那位丞相还想联合御史大夫上书先帝,好在先帝通过分化打压的手段。

    直接把那位丞相上书的想法扼杀于萌芽之中,渐渐后面的丞相习惯这种职权不在丞相府。

    便是没有谁继续敢上书说要回官员提拔的权力,更是没谁胆敢为丞相府说半句话。

    这是对于日后解决冗官制度最是重要的一步,毕竟官员的提拔和降职是帝国最根本的权力,同样是冗官制度解决得核心办法。

    先帝在位时期,河北道北军对漠北王庭战事失利,都是先帝出手或者划定奠基的时机。

    河北道对漠北王庭战事失利,当时还不是帝国军神的李立青自南军副元帅转任北军元帅。

    打退漠北王庭之后,开始对战事失利进行追责,自然而然河北道世家最先遭殃。

    李立青在河北道可谓做下了极其重要的贡献,直接把河北道世家大部分在官场的控制权都给打碎,再是由帝国内部安排,使得河北道世家权柄大失。

    至此之后,河北道世家对于李立青,对于陇西道世家都有着明显的深深的仇恨。

    因而方是有了林亦出渝关的时候,李立青遭受来自河北道神秘修行者的刺杀。

    其中绝大可能都是河北道世家安排的人手,毕竟李立青没有上任,河北道世家杀了他,可以全然当中不知道,而且帝国朝堂肯定无法追责。

    先帝离世之后,皇帝陛下继位。

    对于河北道同样做了明显的工作,那便是任命云乾出任北军元帅。

    作为皇帝陛下坚定的支持者,云乾在北军做事情,虽然看着轻巧到了极点。

    但是对于河北道世家的软化也是到了极点,甚至到了迫不得已要下手的地步。

    否则何以有着王家掺和云乾在西疆的那件事,只是帝国始终没有证据,无法扳倒河北道世家的庞然大物。

    其实要是说起来,河北道世家哪里算是庞然大物。

    要说帝国世家当中,唯有陇西道世家群方是庞然大物,在帝国举足轻重。

    还有剑南道以吴家为首的剑南道世家,好在剑南道世家对于蜀道天险,对于把守帝国边境西疆有着极其深厚的责任感。

    倒是对于进入帝国朝堂没有兴趣,算是如同陇西道世家般的存在,因而帝国才是对于以吴家为首的剑南道世家颇为关怀容忍。

    其余几座道州,山南道和淮南道受到十几年前那场大战的冲击,倒是有着明显的影响。

    早已算不得庞然大物,连是关内道某些新兴世家都是不如。另外的河东道和河南道,倒是帝国的隐患。

    昔年大部分割据势力都是在河东道河南道河北道三座道州,最后分化成三座道州的世家。

    河北道面临漠北王庭漫漫黄沙,倒是有着打压的机会。可河东道和河南道对于帝国向来平静,从来不捣乱。

    又是有着极其明显的态度,那就是支持帝国朝堂,毕竟他们知道桃源存在。

    可到底是冰山一角般的恐怖,还是虚浮的小冰块,让皇帝陛下看不清,隐隐成隐患。

    皇帝陛下在位的十几年,通过很多手段对道州世家进行打压,同时根除他们在官场的势力。

    但是长此以往,都是治标不治本,世家和冗官制度到底是度过难以开解的问题。

    现在朝堂有资格出游,有资格巡视天下先斩后奏的官员当中,唯有项信始终是好人。

    红脸和白脸始终都要唱。

    作为清理整肃帝国官场,必须手中握着军权方是可以,现在项信是帝国太尉,手握兵符军权,要是他出手,谁可以阻拦。

    再是加上丞相离偲,一文一武,操持着帝国那柄最是锋利的屠刀,朝着大部分不守帝国律法的官员出手,倒是快然。

    基于这些,项信方是被皇帝陛下直接从岭南道召回帝都咸阳,筹谋那件即将要做的事情。

    只是现在项信进入咸阳的手段,有些激烈,明显打算自咸阳为.asxs.,巡视天下。

    倒是让皇帝陛下有些吃惊!

第一百二十八章 抉择两难

    倒不是说自咸阳为.asxs.不好。

    只是咸阳作为大秦帝国的都城,算是整座帝国一切事物变化的风向标。

    要是以咸阳作为.asxs.,那些瞩目咸阳的官员和世家必然提早有所发现,到时候做些举措,便是不利于往后的发展。

    有着桃源两位夫子始终坐镇帝国咸阳,即便那些世家胆量超越天际,都是不敢造反。

    有着桃源这样世外修行圣地坐镇的帝国,哪怕是西方诸国真的打入帝国内地,只要没有攻到咸阳城下,那帝国斌不可能灭亡。

    但是反过来说,若是桃源都允许西方诸国大肆进入帝国内地,也就代表着帝国却是没有可能继续长存。

    世外修行圣地当中的天宗和仙林到底对于桃源有着忌惮,尤其是是之前桃源大先生战败大堰剑阁持剑伯的事情传到咸阳,官员们和世家们都是为之颤栗。

    大堰剑阁持剑伯是何人帝国世家官员都是知晓,被西齐天池点评为圣人之下最有希望者。

    无限接近超越七境的强者,天命巅峰的大修行者,又是修行以剑道杀伐的道路。

    大堰剑阁持剑伯始终都是帝国南境岭南道最大的隐患,而没有谁胆敢做出些什么。

    虽然有着明面上的宗圣坐镇帝国北境,可宗圣得存在导读事意外,他不可能受帝国驱使。

    而桃源两位夫子肯定是强于大堰剑阁持剑伯,否则何以震慑西方诸国和漠北王庭。

    可因为这样的小事,便是邀请两位夫子出手,实在是有些说不过去,若是流传出去,只能让世人耻笑。

    现在听到桃源大先生战败大堰剑阁持剑伯的消息传出来,直接把桃源的威望提到最高。

    无他,大堰剑阁持剑伯作为天命巅峰的大修行者,又是被西齐天池点评世间圣人之下最接近的存在。

    现在被桃源大先生战败,是否代表着桃源大先生有着天命巅峰之上,或是圣人层次的实力。

    如此这般,倒是让帝国朝臣有些动容,更加有着放心。至少帝国可以不用担心西方诸国。

    毕竟桃源两位夫子年迈,几百年岁月,谁知道两位夫子何时归天。

    没有后来者坐镇的桃源,虽然能减少对帝国的危害,却是难以震慑西方诸国的势力。

    现在桃源大先生问鼎,且他们知道桃源大先生乃是知礼守节的温和书生。

    断然不可能做两位夫子和桃源始祖那般废立皇帝的事情,从未保证帝国千秋万代。

    基于这点,同样威慑了那些宵小之辈,使得某些世家不敢轻举妄动。

    毕竟桃源强横无双,莫说世间诸多世家联合起来,就是面对一国,世外修行圣地都不可能惧怕。

    整肃帝国冗官的手段和措施,起于关内道,起于咸阳,若是日后被那些世家官员看在眼里,出手阻拦则是极其麻烦的事情。

    因而对于项信在咸阳出手的想法,皇帝陛下没有直接摆明说,确实有着顾虑。

    ……

    ……

    勤政殿内寂寂无言。

    仝致远皱着眉头,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对面的项信,虽说有拌嘴,但是他还是担心项信。

    他们都是古稀之年的老头,应该做的事情都没有太大的力气,做不出什么成果。

    如他以前,早就想着不那么劳累,向皇帝陛下请辞多年,不过皇帝陛下就是不愿意让他离开。

    美其名曰,发挥余热。

    说没有他仝致远坐镇的太常寺,权柄太过深重,要是继位着有野心,怕是帝国的灾难。

    而且皇帝陛下暂时没有选出合适的信任的太常寺接任者,因为不允许仝致远离开太常寺。

    对于这点,仝致远倒是无可反驳,但是他这把年纪,要是继续惯着那些事,实在是有些力不从心。

    所以皇帝陛下专门为他挑选部分官员,让他再是挑选,选择部分值得信任的进入太常寺办事。

    就这样,仝致远方是在主持太常寺事务的时候稍微放松些,可是勤政殿的政务,仍旧让他有些忙不过来。

    而项信管理了半辈子军队,要让他主持肃清朝堂官场的事情,实在是有些难为人。

    若是做的顺畅的事情,项信继续做,倒是没有什么压力,同样不需要浪费什么脑子。

    可是整肃朝堂官场,打理冗官制度,裁撤官员等任务,在仝致远看来,他都比项信合适。

    只是项信早就答应,对于此,之前和两位丞相在勤政殿商议过后,仝致远还单独问过皇帝,得到极其肯定的回答。

    所以现在哪怕仝致远真的不愿意项信吃面做事,都是没有半点反驳的意思,反而积极谋划。

    否则仝致远绝对不可能是慢慢吞吞而来,肯定是干脆称病直接不来。

    皇帝陛下思索了片刻,朝项信摆了摆手,示意其坐下:“项老,以咸阳为.asxs.,若是动作过大,怕是要引起反弹。”

    “天下臣民官员都是瞩目咸阳朝堂,风起云涌总是动人心,到时候他们狡兔三窟,该如何作为?”

    “……”

    项信主动打断皇帝陛下接下来的安排,说道:“天下都瞩目咸阳,那臣等做事,便不让他们发现即可。”

    “老臣听闻,之前丞相甘罗抓捕了部分官员,斩首了大农令,剩余部分仍旧在监牢当中。”

    “只需要静悄悄继续抓捕官员,再是让甘罗开始出手对付官员,到时候视线都在甘罗身上,我们做事,那些道州世家自然不知道。”

    让甘罗诛杀,分列抓人。

    这道办法在皇帝陛下脑袋里面想了想,瞬间脸上出现笑容,同时又有着纠结。

    甘罗历来是他裁撤冗官制度最重要的支持者之一,虽然战队有问题,倒是不妨碍用。

    这道办法则是直接让甘罗背锅,出于何种结果,甘罗都逃不开追责。

    重情义的皇帝,甘罗身上有战队,同样有支持,倒是让皇帝陛下有些决定两难。

    瞧了眼项信,再是瞥了眼上面的皇帝陛下,仝致远咬了咬牙,说道:“陛下,项信的做法,实在是有必要。”

    “咸阳乃是百官汇聚之处,要说冗官,此处最厉害,用重典,知难而上,该有抉择……”

第一百二十九章 目的扰前途

    听到仝致远的附和,皇帝陛下倒是没有办法继续反对,无奈的点了点头。

    “那便依项老所制定的那般开始,先把咸阳朝堂稳定下来,再是朝着四周道州开始蔓延。”

    “想来以桃源在帝国的威慑力,再是前些日子,桃源大先生战败大堰剑阁持剑伯的名声,没谁胆敢做出谋逆不贼的事情。”

    “虽然桃源和其他世外修行圣地有着约定,凡俗之间的战斗绝对不可牵扯插手。”

    “但若是那些世家官员想要反叛帝国,桃源出手强力镇压,西方诸国倒是没有资格说些什么。”

    “以桃源大先生现在得威慑,足以媲美镇压北境的宗圣相比,那些世家该是有所思量。”

    听着皇帝陛下的这些话,项信和仝致远深以为然,对他们而言,桃源并不是百姓想象当中的那般神秘。

    仝致远乃是帝国太常卿,专门处理帝国皇室之内的事务,同时有掌握着自由出入勤政殿处理政务的责任。

    对于桃源而言,仝致远算是帝国的代言人,和桃源接触当中,太常寺是免不了出面的。

    当然那些太常寺内的普通官员是没资格和桃源接洽,一般都是仝致远亲自出面。

    好在几十年来,仝致远代替皇室接洽桃源的时间很短暂,且仅有寥寥数次罢了。

    而且都是先帝时期的事情,到了本朝皇帝陛下的天圣年间,基本上没有太常寺和桃源接洽的事情。

    同时仝致远还是桃源仝二先生的父亲,可以说,在桃源当中的大部分师兄弟,都是知道这位在帝国朝堂将近五十年的太常卿。

    实在是太过有名,仝致远在帝国的名声,自学宫开始,到现在恐怕有五十来年。

    因而仝致远对于桃源当中的师兄弟并不陌生,再是加上他是仝二先生得父亲,更是对于桃源有着极其了解。

    连是桃源两位夫子,仝致远昔年都是见过的,只是次数比较少罢了。

    最开始作为太常卿接触桃源的时候,见过桃源两位夫子,往后都是见得那位桃源大先生书青。

    让仝致远没有想到的是,那位书先生居然有着这般强横的修行境界,连是大堰剑阁持剑伯都是轻易战败。

    作为太常卿,有资格审查来自黑冰台的详细消息,有事浩然道义的发扬者。

    仝致远对于修行陌生,但是对于修行者境界却是非常了解,大堰剑阁持剑伯被西齐天池点评世间最接近圣人的存在。

    可以说大堰剑阁持剑伯乃是人间宗圣之下最强,都不为过,可桃源书先生战败大堰剑阁持剑伯的剑道,居然只用了寥寥数招。

    足见那位桃源书先生的实力和修行境界,绝对是位媲美宗圣的圣人强者。

    初次听到这则消息的仝致远,开始有些震惊,而后则是狂然欣喜,谁能想到那位温和有礼的桃源书先生,拥有这般高深莫测的境界。

    再是想到之前,桃源那位晓白先生说,仝童乃是桃源师兄弟当中,仅次于大师兄的存在。

    那仝童最差都是天命巅峰,又是苦心闭关这些年,仝致远为此老怀感喟。

    至于项信,作为自李立青之后军方第一人,对于桃源的了解,在于桃源几次的寻找。

    作为帝国的守护者,在项信这位军方元帅来说,是非常非常合适的。

    虽然这次的动作当中,桃源两位夫子有着逾越的地方,但是在项信看来,都是可以忽略不计的。

    毕竟都到了他们这种层次,对于大部分事情都有着独特的理解和眼光认知。

    桃源两位夫子擅自做主,哪怕是他们有着信心肯定能劝服皇帝陛下,按照帝国律法来说,都是有着僭越的含义。

    只是为了千秋万代的帝国,项信不在乎所谓的对错,因为那些都是暂时的。

    他们共同的目标都是维护帝国千秋万代的统治,让东方这片辽阔的土地,不至于沦入千年前那般分裂割据的局面。

    而且桃源那位丹夫子在南境游历的时候,项信时常在清尘寺看见一位喝酒的老者。

    与之攀谈过,丹夫子对于帝国的统治不是那么在乎,但是对于桃源始祖的命令倒是很遵守。

    再是加上清尘寺主持为项信解释的那些,往后又是和丹夫子聊过几次,自然而然有了不同寻常的理解。

    至于那位岑夫子,游历南境的时候,出现过几次在清尘寺,不过辗转之间就是消失。

    ……

    仝致远思量片刻,笑得快然自得,很是张狂的说道:“别说现在桃源有着书先生那般的后继之人。”

    “就是没有书先生这般的存在,两位夫子活了几百年,在他们坐镇的时间之内。”

    “要完成所需要的改制,并不是什么难事,世间官员能够抵挡一时,却是没有办法抵挡一世。”

    “总有一日,他们必然陨落在帝国的涤荡清明之下,那时候,说不定两位夫子仍旧坐镇帝国。”

    对于仝致远的这些话,项信有些不满意,但是倒是没有什么问题,只是皱了皱眉,没有反驳什么。

    皇帝陛下明白桃源存在的意义,明白桃源两位夫子的真心,更是明白书先生在内的几位师兄有着何种深不可测的思维。

    他们断然不屑于帝国的权力,他们追求的乃是道,追求的是世间万物最本质的道法。

    因而皇帝陛下对于桃源极其信任,从来没有半点怀疑,因为这是帝国世祖皇帝传下来的。

    所以皇帝陛下听到仝致远的话,不像项信那般有些不满意,反而觉得理所当然。

    只是作为帝国的皇帝,他有着无与伦比的雄心,桃源坐镇帝国是好事,皇帝陛下始终信任。

    但是不可以因此丢掉帝国的发展雄心,有朝一日,皇帝陛下要帝国的军队足以压服西方诸国。

    而不是靠着桃源坐镇帝国,让那些西方诸国不敢擅自打击帝国,再是思量帝国的军队。

    对于这样的心思,几百年来,帝国都没有成功,无他,桃源有些东西,不是目的可以学来的。

    桃源的修行,没有目的,因而一日千里。

    但帝国不行……

第一百三十章 以失败告终的实验

    桃源自千年前建立在陇西道赵家祖地,没有明确的目的是要建立大秦帝国。

    而是当年桃源始祖只知道修行,在家中作为嫡长子没有想要继承赵家的家主之位。

    对于这样的嫡长子,倒是有些无可奈何,没办法,赵家家主只能把赵家家主的位置传给嫡次子,也就是当年大秦帝国的开国皇帝。

    好在当年的桃源始祖和帝国的开国皇帝乃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而且是桃源始祖自己不想要接手赵家家主的位置。

    即便是后来赵家建立帝国,那位桃源始祖都没有想要再次进入帝国的朝堂,成为帝国的皇帝。

    对于权力富贵荣华,那位桃源始祖并没有强烈的想法。

    那位帝国的开国皇帝同样明白兄长桃源始祖的真实想法,没有半点逼迫,始终兄友弟恭。

    昔年,喜欢修行的桃源始祖在赵家的祖地上建立桃源,其实就是一处小庄园。

    专门教导家族当中的孩子修行,没有明确的目的,就是想要他们强身健体。

    后来那位开国皇帝觉得兄长的想法非常好,而且那时候,这位赵家家主就有了结束割据的想法。

    开始联络陇西道世家联合起来建立庞大的帝国,结束分裂割据的局面。

    但是作为家族,想要拿下最高的位置,陇西道世家都有意思,必须具备最核心无可替代的竞争力。

    在这位后来的帝国开国皇帝的支持下,桃源始祖大幅度教导赵家的孩子们。

    连是些成年人都必须学习,昔年,那些陇西道世家不是没有学习过赵家,不过桃源始祖乃是天纵之才,对万事万物都有着超然的理解。

    在他的教导之下,赵家的孩子修行境界大幅度提高,连是他自己都突破到天命巅峰。

    在那样的时代,天命巅峰是可以预见的最强者,连是西方诸国的天池都只有一位天命巅峰。

    至于当时没有出世的仙林,或许有着圣人的层次的强者,只是他们没注意东方。

    前面没有目的,自然而然教导速度极快,只是后来专门培养那些成年人或孩子,速度却是大幅度下降。

    桃源始祖和帝国开国皇帝觉得如此够了,有了天命巅峰的桃源始祖坐镇的赵家。

    很容易在陇西道世家的联合当中拔得头筹,且压过同位陇西道世家领袖的李家。

    当然赵家能够成功建立帝国,在于陇西道世家的出力,同样在于着急本就是陇西道世家的领袖。

    最重要的是,当时的李家家主,没有在背后作乱,是真心实意辅佐赵家家主建立帝国。

    无他,昔年那位李家家主,乃是出了名的悲天悯人之辈,要不是李家嫡子当中仅有这样一位,怕是很难坐上李家家主的位置。

    不过这位李家家主悲天悯人不假,可到底作为家主,有着独立的思考,在大局上面,李家家主选择了辅佐赵家。

    往后赵家大秦帝国更迭几代皇帝,这位李家家主都是仍旧在,靠着悲天悯人的功德和智慧,这位李家家主活了上百年。

    后来皇帝想要让扰乱咸阳的陇西道世家离开咸阳,就让桃源始祖出面。

    桃源始祖正是和这位李家家主探讨,才是压住当代李家家主的意见,直接带走李家。

    可以说,这位李家家主对于帝国的安稳统治,起到了极其重要的作用。

    几百年前,世祖皇帝建立开国功勋的凌烟阁,其中排在第一位的便是这位李家家主。

    这位李家家主的功绩,不仅仅在于辅佐赵家建立大秦帝国,同时还有维护帝国的统治,李家家主起到了无比重要的作用。

    古往今来,李家在陇西道都是完全支持赵家皇室,同时对内打压那些蠢蠢欲动愚蠢不堪的陇西道世家。

    如此这般,方是有了千年帝国。

    桃源始祖建立桃源,现在里面的这些位先生,他们出现的目的,不是为了修行和成为世间强者。

    桃源两位夫子收他们为徒,是因为他们对于某种道理有着极其深厚的兴趣和了解。

    大先生书青,擅长奇技淫巧,深谙棋局之道,从中领悟出大神通天象。

    二先生仝童喜欢读书,传承仝致远的读书,明悟浩然道义,成为世间第一位浩然道义的圣人。

    三先生聂束君极其骄傲,于他而言,这便是聂束君的全部道理,更是他成道超脱的根本。

    之一其他几位,都有着明显而似是而非的道法,走的路都是千奇百怪,却是没谁把修行当中真正的目标,他们乃是为了探索道路。

    自后来,有几位帝国皇帝不是没有想法建立如桃源般的修行者队伍,即便拿出来桃源的东西,目的性太强,压住他们的修行。

    对于修行,心境最为重要,而帝国培养的目的极其简单明确,却是成为最可怕的枷锁。

    至此之后,以失败告终,帝国皇帝再没有想法,只能选择适当的邀请帝国的修行者成为帝国供奉。

    因而有了钟甫这般的供奉殿修行者,可却比不上跟随先帝身边修行的魏功。

    岑夫子曾经断言,如若魏功没有阉割,恐怕为超脱成为圣人,至少那机会不亚于大堰剑阁持剑伯。

    可是天不遂人愿,若是维护没有进入皇宫,又是怎么可能成为修行者。

    说起来,魏功还是目前为止,皇室培养的修行境界最高的修行者,站在天命巅峰。

    项信沉湎了下,点了点头:“仝致远说得有道理,桃源存在,我们的目标则是要轻巧。”

    “何况有着丞相甘罗吸引目光,想来我们能以最快的速度整顿朝堂,不过陛下需要把黑冰台暂时借给老臣使用。”

    说罢,又是看向对面的仝致远,指了指仝致远:“如果可以,太常寺最好能听从调遣。”

    仝致远愕然,又是怒不可遏:“你……老匹夫,你居然敢要我给你打下手?”

    项信横眉冷对:“不可以吗?”

    “你这书呆子,只知道读书,整日不做好事,老夫就要调一调你,修理修理你的懒骨头。”

    “你能耐老夫如何?”

第一百三十一章 相斗硬劝

    坐在高座之上的皇帝陛下无可奈何,只能立即站出来打圆场,让两位老大人莫要继续吵闹。

    先是看向项信,皇帝陛下沉声道:“项老,好歹仝师乃是两朝帝师,又是帝国太常卿。”

    “掌握着皇室事务处理的职责,给您打下手,实在是有些说不过去,要是您如此这般做法要求,恐怕来日群臣就要弹劾您逾越职权,有僭越皇权之意。”

    “想必您都古稀之年,回到咸阳本想着安然,总是不愿意在卷入这场硝烟弥漫的争辩中吧?”

    听着皇帝陛下的劝慰,项信没有说话,只是沉着脸,皱着眉头,始终没有开口回应什么。

    因为刚刚皇帝陛下说得这些话,确实是项信有些担心的事情,虽然他不在乎朝臣在朝堂上面对他的弹劾。

    可那样僭越皇权的名声,还是能够不要背着就不要背着,毕竟古稀之年,还是需要些身后名。

    如果此般做法,或许现在朝堂上面的事情对他影响小到了极点,但是来日如何,不可不估量清楚。

    项信身为帝国太尉,时常在军队里面行走,对于朝堂上面的腌臜事情没有深刻的感同身受。

    但是他却明白那些腌臜事情真的可以毁掉一位名传千古的忠臣,古往今来皆有案例。

    昔年,魏都最风流,六月飞雪,正是某位魏国昏聩国君听信谗言,把一位前朝忠臣的尸骸挖出来,给鞭尸的举措。

    导致那年炎热之中,魏国却是下满了白雪,造成异常恐怖的奇观,那位国君不日便是暴毙而亡。

    正是因为如此,往后来的事情,同样有,项信没必要担当那样的罪责。

    最终思量了片刻,项信没有说话的只是点了点头,意思倒是明确而又耐人寻味。

    看到项信的态度,皇帝陛下深以为然的笑了笑,有事看着旁边的太常卿仝致远,说道。

    “仝师,此乃为帝国造福的事情,虽然您历经三朝,又是两朝帝师,要说福分,谁能比得过您。”

    “可那些终究是外物存在,来日有谁评论是非功过,说到您老人家的时候,您总是不喜欢他们单纯写着历经三朝太常卿,又是两朝帝师,这样浅显的虚名,而没有半分拿的出手的功绩的文字吧!”

    “何况您不需要给项老打下手,只需要在合适的机会辅助项老他们完成对冗官制度的改革,同时把帝国的官场和冗官尽量打理的有条不紊。”

    “来日帝国功过是非之中,要说整肃朝堂,清理帝国官场,怕是怎样都绕不开您这位太常卿,这样来看,岂不是非常美妙。”

    这话说出来确实动人,连是旁边的魏功听着都觉得非常不错,不用做什么事情,功名就是被记录。

    而且不用和那些世家官员面对面的冲突,若是冗官制度改革成功,整肃朝堂完成,太常卿仝致远可是白白捞取功劳。

    若是他们没有完成,败在帝国世家官员的手中,那仝致远不是直接面对面那些世家。

    再是想到仝致远乃是帝国太常卿,两朝帝师的身份,那些世家官员都不敢做的过分。

    最多有着几道弹劾的奏疏递到勤政殿,恳请皇帝陛下降职仝致远,最后结果肯定是罚俸禄。

    毕竟仝致远好歹历经三朝太常卿,又是两朝皇帝的帝师,要死如此轻而易举被拿下,岂不是说这两朝皇帝都非是明君。

    要知道,仝致远乃是两朝帝师,要是仝致远有问题,自然代表着对皇帝的教导有问题。

    不说别的,皇帝陛下肯定就不可能同意,百姓们更加不可能同意,两朝皇帝陛下的功绩非常明朗。

    要是因为仝致远被弹劾而自我否定,再是忍让的皇帝都不可能完完全全忍耐下来。

    这些位皇帝之所以当皇帝,不仅仅是因为高高在上的皇权,更多的则是成为明君,流传千古,受到帝国百姓千万年的爱戴拥戴。

    一下子把皇帝的明君仁君打下来,谁都不可能接受,毕竟一下子,他们的奋斗目标就被隔断了,谁能忍得住。

    因而只要皇帝陛下依旧坐在帝国的皇帝宝座上面,就没谁胆敢触怒皇帝陛下。

    到时候项信如何都不可能牵扯到仝致远,因为仝致远得附身符就是皇帝陛下。

    说了这句话的皇帝陛下,其实就算是在给仝致远贴保护伞,让他不要有什么担心。

    瞧着听着皇帝陛下说过的那些话,仝致远发自内心肺腑的笑了笑,没有说话。

    根本的本质,是他根本不想给项信打下手,两者有点较真的意思,根本不是皇帝陛下想象的那般贪生怕死。

    当然刚刚皇帝陛下说得那些话,不是没有道理,只要仝致远真的做了。

    来日请功的时候,别人不说,皇帝陛下都是单独要给仝致远一分功劳。

    只是在仝致远这般年纪,又是没有子孙后代继承他的爵位,要那些功劳又有什么用处。

    人生七十古来稀。

    到了如今这般年纪,仝致远作为世间定鼎般的读书人,自然有着不同寻常的见解。

    与他而言,现在的种种都是过眼云烟,远没有曾经青年是那般追逐名利。

    到了他们这样的年纪,活得快然自得最是安逸,因而他才会不断请求归老,得到拒绝之后,又是把太常寺的权力下放,正是他明白这些。

    仝致远笑着,无可奈何的点头:“既然陛下如此说,老臣若是连这点功劳都不要,岂不是有些给脸不要脸。”

    说罢,就是盯着项信:“老夫可不是向你妥协,而是陛下循规蹈矩的规劝,让老夫迷途知返。”

    “只是你想要在别处麻烦老夫,那是不可能的,具体要做什么事情,必须老夫决定。”

    对于仝致远这些话,项信直接没有理会,毕竟死鸭子嘴硬谁都知道,几十年前的仝致远就是如此。

    朝着高座上面的皇帝陛下拱了拱手,项信说道:“谢陛下成全铺垫,想必有了太常寺加入,一切都会简易起来。”

    “层层围堵之下,那些尸位素餐的官员,定然会受到最为严厉的惩罚,以慰帝国千年。”

第一百三十二章 做与不做的安排

    劝服好仝致远,那便是安排部署下面要做的事情,其中必然涉及黑冰台的协作。

    对于这点,不需要怎么说,皇帝陛下都自然而然需要召见尹初年,只是想着尹初年之前出现过在勤政殿,现在再是把他叫来,有些说不过去。

    到时候随便通知两声就可以,黑冰台在皇宫的偏僻处,魏功时常到黑冰台去,最是简单的可以寻找到黑冰台的尹初年。

    这点不需要皇帝陛下担心,同样对于这点,项信没有多余的询问,黑冰台是绕不开的官署。

    只要在帝国之内做大事,首先就要把黑冰台当中的信息全部调出来,再是通过整合抓捕。

    要想整肃帝国朝堂,清理帝国官场,再是把那些冗官制度之内的官员全部罢黜。

    黑冰台手里面握着的信息将是极其有作用的,因而在此之前,项信就想过要黑冰台合作。

    当然黑冰台是隶属于皇帝陛下直属的官署,现在项信想要说动,还是张口直接说,都有些不知好歹的意味在其中。

    因而他没有选择说,要是皇帝陛下真心实意想要对冗官制度出手,那黑冰台的重要想必皇帝陛下肯定知道。

    到时候,不需要项信亲自张口找皇帝陛下询问,皇帝陛下都是会安排妥当。

    对于这点权谋之术,项信虽然没有在朝堂耳濡目染,可是这些年来,身在帝国边境岭南道和江南道,倒是明白些。

    那些朝臣时不时对他采取弹劾的措施,对他而言,倒是有着很明显的好处。

    至少可以证明他在皇帝陛下眼中,项信是绝对可以信任的,而项信不用担心皇帝陛下有朝一日给他来个莫须有的罪名直接下牢狱。

    毕竟项信有着自知之明,要说帝国之内皇帝陛下真正信任的,除了面前的仝致远之外,便是站在皇帝陛下身边的魏功。

    这两位对于皇帝陛下都有着极其深厚的影响,自先帝时期传承下来的圣恩深重。

    他项信和李立青虽然是帝国的老臣,手里面握着无与伦比的权柄,但是对于皇帝陛下的影响,还没有仝致远和魏功那般。

    仝致远乃是两朝帝师,又是掌握着帝国勤政殿自由出入的权力,还有处理帝国皇室事务的责任。

    这样的职责加起来,倒是让仝致远级别虽然不高,但是地位却是超然物外。

    至于魏功,传闻当中乃是和先帝一起长大的存在,先帝仁厚重情义,据传和魏功有着兄弟般的情谊。

    照着这点,魏功的地位在皇帝陛下眼里就是不低,再是加上魏功乃是天命巅峰的大修行者。

    整座帝国皇宫之内最强者,皇帝陛下都是靠着魏功保护,两者之前的关系自然非比寻常。

    他们一直在帝国朝堂,和皇帝碧玺关系亲近,皇帝陛下自然而然对他们了如指掌,肯定是极其的信任。

    李立青和他项信虽然手里面握着帝国最高的权柄,在军方来看,一呼百应最是寻常。

    但正是因为如此,他们对于帝国的威胁极其厉害,朝臣弹劾倒是对他们有好处。

    就像是在帝国之上的桃源,哪怕保卫帝国千年,时至今日,仍旧有着朝臣想要给桃源身上带上莫须有的罪名。

    其罪不在现在,而在未来……

    如这般的话自朝堂那些文臣口里面说出来,真是让人感到一阵阵恶寒。

    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多是读书人。

    这话自千年前传下来,倒是没有真假错误,而是板上钉钉得事实,让人有着无尽哀伤。

    项信明白这些,因而在此之前,历来不喜欢进入朝堂做到更高的位置。

    但是现在,他古稀之年,又是坐上帝国太尉,没几天好日子可以过,倒是没必要在意暂时的弹劾。

    或许对皇帝陛下做完这件事情,来日的项信便是直接了当的睡在棺材板里面。

    因而,项信出南境,到帝都咸阳来,做的手段开始讲求轰轰烈烈。

    不在其位,不谋其政。

    项信坐上太尉的位置,必须要把皇帝陛下这最后的安排做到明明白白,以告慰先帝的知遇之恩,同时感恩皇帝陛下在今朝的信任。

    毕竟项信自担任南军元帅起,皇帝陛下对他极其放心,任由项信在南境施为。

    同时还把项信扶上帝国几十年未曾有人落座的太尉宝座上,成为帝国最显赫的存在。

    如他这般,直接自军队当中调任太尉,没有经过几年过渡时期的太尉,可是少见。

    几百年来都没有的存在。

    无他,自军队直接调任太尉,那他手中握着的权柄将是极其恐怖,不需要兵符他便可以调动南军。

    太尉掌控帝国兵符军权,说起来倒是权柄深重,可比起帝国元帅直接调兵遣将,倒是有着差距。

    但是项信直接调任太尉,便是消除了这种差距,和以往过渡的太尉都不同,手中权柄深重了些。

    不过如此,皇帝陛下并没有理会朝臣那些弹劾,反而仍旧坚持重用他项信。

    或许背后有着桃源坐镇,半点危机感都没有,可这份信任导读是恩重如山。

    项信不可不报。

    仝致远听着皇帝陛下和项信的你来我往的安排,完全像是旁置般的听着。

    时不时点头说些话,脑海里面却是在思考着项信的来日,到底他这样不是简单的。

    依照他对皇帝陛下的了解,重情义倒是真的,可皇帝陛下毕竟乃是帝国雄主。

    有着远超普通帝王的镇定,丞相离偲和太尉项信共同主持,不管成功与否,他们的结局或许都显得悲凉。

    毕竟剩下的朝臣们即便没有受到伤害,但是如项信和离偲这般不合群的,都必然遭受群起而攻之。

    离偲坐在丞相位置上,这些年来早就失去锐意进取的意志,皇帝陛下不满,仝致远早就知道。

    这件事情就是离偲最后的挣扎,皇帝陛下重情义,只要离偲照做。

    来日即便离偲遭受群起而攻之,最多单单离偲受到万千唾骂攻讦,而离家却是全然无损。

    可项信掺和其中,仝致远实在想不通皇帝陛下的意图!

第一百三十三章 信任与利用

    大秦帝国的皇帝陛下,在项信等这帮老臣眼里,确实极其的看重情谊。

    但是在仝致远看来,皇帝陛下看中情谊不假,可作为帝国的皇帝陛下,这位皇帝陛下身上更是有着极其雄才伟略得一面。

    要是因为某些事情出手,那是断然不可能因为一些儿女私情断绝的,一旦出手则是雷霆万钧的趋势。

    现在皇帝陛下和先帝两朝的谋划,实在是迫不得已,毕竟冗官制度在帝国扎根时间太长。

    离偲主持清理帝国官场,不管成功与否,离偲都很难安稳的继续出现在朝堂之上。

    但是出于离偲对帝国做出的贡献,想必皇帝陛下应该会竭尽全力的保全离家。

    至于皇帝陛下为什么让项信插手其中,仝致远则是不得而知,对于项信的插手,仝致远本能的不想要项信继续掺和其中。

    虽然他们时常有着斗嘴,有着水深火热的趋势,可是到底青年时的挚友。

    又都是古稀之年的老者,要是现在遭遇不测,仝致远还是有些看不过去。

    昔年,项信算是很高的青年,李立青和项信都对他有这极其明显的帮助。

    如今到了他们这般的年岁,昔年那些朋友都已经埋入黄土之中,要是让仝致远亲眼看着项信不得好死,他实在是有些不忍心。

    让仝致远想不通的是,项信都是古稀之年的老者,完全没必要插手这件事。

    而且皇帝陛下同样没有道理让项信掺和其中,毕竟项信对于帝国的忠诚不可否认。

    并且项信还是帝国有名的孤臣,就是真真正正无儿无女的存在,按照这种道理,皇帝陛下应该是对于项信极其信任。

    同时将项信摆在最为明显的位置上供奉起来,对于帝国的将来绝对是有着异常明显的好处。

    如李立青之流,虽然对于帝国照样有着不可磨灭的功绩,只是李立青到底出身陇西道世家。

    对于帝国而言,陇西道世家虽然极其支持帝国皇室赵家,但时至今日,俨然成了禁忌。

    无他,陇西道世家有着治理陇西道的权力,且永远世袭罔替,即便陇西道世家无比支持帝国,哪怕赵家皇室允许这样的陇西道出现。

    可大部分朝臣都把陇西道世家当做假想敌,先帝在位的时候,李立青得到先帝的重用。

    在哪短短的二十几年里面,李立青受到的弹劾可谓古往今来之最强的存在。

    据传先帝在位时期,朝臣弹劾李立青的奏疏,足足堆满了一座小型的宫殿。

    还可以从某些小事上面,看出朝臣对李立青的莫须有,对李立青无比深刻的忌惮。

    李立青在南境坐镇的时候,不过是施恩百姓,便是被朝臣疯狂弹劾数日。

    理由极其可笑,说李立青有着笼络人心的嫌疑,肯定是想要来日意图谋反。

    李立青不过是把天寒地冻的乞丐安排到郡县的驿馆当中暂时住下,然后让县令安排乞丐们在天寒地冻的冬日能活下来。

    就这样的小事,直接被朝臣牵扯到谋反的事情上面,昔年为此,陇西道世家震动非常。

    幸亏皇帝陛下对于李立青极其信任,完全没有理会朝臣在勤政殿里面的弹劾。

    等到先帝去世,本朝皇帝陛下继位,对于李立青更是信任,直接把先帝时期对于李立青的弹劾奏疏全部烧毁。

    之后爆发西方诸国大肆入侵帝国的战争,皇帝陛下直接给予李立青无上的权柄指挥三军。

    当时朝臣又是弹劾一波,奏疏堆满了勤政殿的桌案,比现在项信出任太尉时的奏疏还要恐怖。

    朝臣他们说,李立青掌握帝国军权,若是战争得利或者失利,丢有可能谋反。

    毕竟陇西道世家和掌控帝国军权的李立青有着谋逆的能力,请求皇帝陛下不得不防备。

    不过皇帝陛下没有听从,仍旧坚持他的旨意,李立青携带帝国军队,打破西方诸国。

    战胜之后,朝臣又是开始弹劾,说李立青极其有可能在战胜西方诸国之后佣兵自重。

    毕竟攻灭南方的越国和宋国,要是李立青带着帝国军队在南方拥兵自重,倒是真的没有办法解决。

    皇帝陛下对于朝臣的话仍旧是不相信,坚定的信任李立青,之后李立青乞骸骨。

    皇帝陛下感同身受,几番的想要挽留李立青,都是没能把李立青彻底留下来。

    等到李立青彻底归老乞骸骨成功,且慢慢交出兵权,朝臣对于李立青的弹劾方是消停。

    不过没了李立青,他们便是盯上当时准备上任南军的南军元帅项信,开始疯狂对项信弹劾。

    皇帝陛下依旧不相信,坚定得任命项信出任南军元帅,同时督导岭南道和江南道诸事。

    若非后来朝臣看见岭南道和江南道有着许多管事空缺,可以让他们大量安排官员,怕是对于项信的弹劾就不可能消停下来。

    皇帝陛下如此信任李立青和项信,就是没有道理让项信这样为帝国半生忠诚的老臣去做那有来无回的事情。

    念及于此,听着皇帝陛下和项信之间讨论的安排,仝致远有些心不在焉的看了他们一眼。

    同时又是低着头,想着那些事情,不知道该不该问出来以他的身份和地位,问出来到时没什么。

    毕竟仝致远他乃是两朝帝师,帝国民风彪悍的同时,尊师重道的礼节照样严苛。

    两朝帝师仝致远可不是简简单单的人物,哪怕是在大朝会的金殿上面公然斥责皇帝陛下,皇帝陛下都只能始终陪着笑脸。

    现在问出这些问题,倒是有些挑拨眼前君臣和睦的嫌疑,毕竟项信没有在意危险后来。

    皇帝陛下同样没有袒露担心的神情,对于项信的信任和尊敬,仝致远看得出来,皇帝陛下事真诚的。

    可是并不妨碍,作为帝国雄主的皇帝陛下,对于朝臣的利用,毕竟帝国是最重要的。

    站在皇帝陛下身边的魏功心思玲珑,看出来仝致远始终没说话得神情纠结。

    微微皱了皱眉,知晓仝致远定然是想了些胡乱得东西,碍于时辰,他没有下去说。

第一百三十四章 临渊而行

    脑袋里面虽然想着,却是没有办法说出来,仝致远对此有些恼火,脸色因而阴郁。

    外面的天空有着极其强烈的光线,在秋日的时候,出现这样明亮的天空实在是难能可贵。

    清晨过去,外面的天色早已大亮,站在勤政殿远处看守着门口的秋然打了个哈欠。

    看了眼外面的天空,回头瞥了眼隐隐约约可见勤政殿殿内的几道身影。

    心想着他们怎么还没有说完,又是到底在讨论着什么东西,有着这样隐秘的举止。

    当然他站着的位置距离勤政殿有些距离,而且勤政殿乃是帝国皇帝陛下处理政务的地方。

    有着极其深厚的隔音效果,而且他站的巨鹿有些远,自然而然听不清里面说话的声音。

    好在秋然对于皇帝陛下是真正的忠臣,即便听到那些话,对皇帝碧玺而言,都没有什么关系。

    如这些之类的话,秋然早晚都会知道,只要不流传出去,被那些朝臣们知道即可。

    仝致远坐在位置上,有点如坐针毡的味道,实在是知道的太多,思量的太深,因而出现这种感觉。

    半响之后,皇帝陛下站起来,朝着项信拱手道:“如此,此事全权交于项老处置。”

    “帝国之千秋未来,都在项老一击绝中之间,还请项老莫要辜负先帝和朕的苦心孤诣。”

    项信同样站起来,就是朝着皇帝陛下深深鞠躬,再是以军队当中的礼节单膝跪地。

    “谢陛下给予老臣如此机会,深的陛下之圣恩深重,老臣定然不辜负陛下以及先帝的苦心。”

    “做这件事情,早就是几十年来老臣心中所想,还帝国朗朗乾坤,给百姓安稳太平。”

    “如今这些朝臣官员实在是有些过分,帝国出面惩治实在是正常不过。”

    “有陛下的全力支持,又是有着无数官署为之辅佐,想来整肃帝国朝堂,清理帝国官场的事情,没有想象当中的那般困难。”

    “还请陛下放心,老臣便是拼尽全力,都要给陛下还一个河清海晏的帝国朝堂。”

    皇帝陛下听到项信的坚定的回答,自然而然喜上眉梢,很是自然的走下高台。

    扶起项信来,眼神坚定而朕心甚慰的说道:“项老有此决心为帝国安稳出力,实在是让朕汗颜。”

    “来日千秋当中,帝国皇室定然不会忘记今日项老为帝国的贡献深重,帝国铭记于心千秋万代。”

    项信抬手:“陛下言重……”

    念及于此,项信本想着说那道来自桃源的消息,但是想了想又是没有说出来。

    昔日,桃源岑夫子来到清尘寺寻找他项信,先是询问了两件事,再是拜托了两件事情。

    当时项信没有给出任何回答,因为那些事情都是掌握在陛下的手中,他没资格决定。

    随着皇帝陛下下召让他回到咸阳,同时出任军部尚书,又是让他出任太尉的时候。

    那件他答应岑夫子的事情,自然而然就是开始,只是他没有当着面说出来。

    后来丹丘生出现在帝国皇宫御书房,同时是和皇帝陛下讨论帝国的事情,只是没有明确提及。

    现在如何和睦的状态下,项信要是说出那件他接下来即将要做的事情,未免有些过分。

    何况现在皇帝陛下都没有明说,他又如何可以做的了主,只是桃源两位夫子出面,他又必须要接着做下去。

    因而犹豫半响之后,项信没有选择告知皇帝陛下他回来的真实目的。

    不仅仅抱着肃清官场的想法,同时还有对于帝国未来铺路,想着这些,结果如何,项信都是早有预料清楚。

    想了很久,到底还是有着那样的决定,没办法,有些事情必须要有人接着做下去。

    但是到底是谁,可以不断的思考,只是现在这样的时候,思考的用处大幅度降低。

    外面的光线在退却。

    仝致远无聊的时候看着,脑袋里面思绪混乱不清的时候看着,现在百无聊奈的时候看着。

    魏功想着仝致远的想着,因而看着下面的皇帝陛下和项信太尉,却是注意着一切。

    外面的光线如何,都是有着炽热的感觉。

    好在秋意浓时,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寒意,吹散了那些来自太阳得炽热光热。

    项信又是和皇帝陛下说了些话,都是前尘旧事,如何如何做那些事情。

    他们讲究的是百密无一疏,做事情就要做到尽善尽美,万万不可留下些蛛丝马迹。

    对于项信掌握整肃朝堂,清理帝国官场这件事情,皇帝陛下本来是有着深深犹豫的。

    好歹项信乃是帝国太尉,有着无比深重的权柄,又是对帝国无比忠诚,没必要把他逼上绝路。

    可是后来丹丘生来到御书房,跟他说了那些话之后,得到项信的同意,皇帝陛下方是下召。

    至于项信为何如此快然的同意,以前昭告项信回咸阳的时候,都是选择直接拒绝。

    怎么到了现在这样的年纪,项信倒是想着要回到咸阳来,难道是因为老迈,想要在咸阳养老。

    于这点,皇帝陛下思量很重,不过没必要,要养老何必接下这样的重担。

    又是和项信说了些有的没的,都是在记忆前尘往事,毕竟以前先帝时期,项信时常见过太子殿下。

    现在这位皇帝陛下还是太子的时候,曾经在南军当中做过事,在西军当中也做过。

    对于皇帝陛下,项信非常赞同,因而让他做那些事情,他倒是无怨无悔。

    半响过后,皇帝陛下送别项信,又是送别仝致远,看着他们离开这座冰冷秋意浓的勤政殿。

    魏功来到皇帝陛下身边,看着皇帝陛下看着他们离开的地方,感慨着说道。

    “都是帝国的老臣,兮何年,那般意气风发,到底是抵不过岁月不饶人。”

    “只是那件事情太过危险,稍有差池,如临深渊,陛下当真决心让项太尉这位对帝国忠心耿耿的老臣出面?”

    皇帝陛下回头瞥了眼魏功,眼眸首次如此深邃:“都是朕的肱骨之臣,失谁都是朕的罪过。”

    “可帝国千秋,终是临渊而行,生死不知的亡命结局!”

第一百三十五章 几番故事

    帝国传承到如今拥有五十几位帝王,其中有不知几何的仁君明君,同样有着昏君。

    开国的那几位皇帝陛下,自然是帝国历史是上拥有名字的贤明君王,毕竟他们出自桃源始祖的教育,深谙帝国御下之道。

    后面的数位帝王当中,有着平庸之辈的皇帝,有着仁善的皇帝,有着不识五谷的昏君。

    两次世系调整,使得帝国出现两位功名卓著的皇帝,世宗皇帝和世祖皇帝。

    帝国的传承向来都是极其简单,获得皇帝陛下的认可,再是获得桃源两位夫子的认可。

    先帝在位时期,皇帝陛下还是太子殿下,便是和桃源有着极其深刻的瓜葛,再是加上皇帝陛下本就是先帝的嫡长子,同时乃是唯一的嫡子,自然而然不可能出现偏移的情况。

    先帝和当今皇帝陛下都是可以在帝国历史上留名的贤明君王,为帝国的建设做出过超然的功勋。

    而现在即将要做的这件事情,整肃帝国朝堂,清理帝国官场,把自几代皇帝流传下来的冗官制度彻底打垮。

    是当今皇帝陛下必须要做的事情,否则如这般的事情越是拖延,来日想要根除得可能性越低。

    皇帝陛下携带着十几年前灭国的功绩,古往今来都有着威望的帝王,由他坐镇的帝国解决冗官制度的问题。

    倒是没谁胆敢大不敬得做出些反抗的动作,否则便是雷霆万钧的帝国威望压破。

    若是等到来日当今皇帝陛下离世,太子殿下继承帝国皇帝之位,怕是很难对冗官制度下手。

    凡是再次登上皇帝之位,都需要重新整理帝国的安宁顺序,基于种种考虑,都是不可能再对朝臣有着大规模的动作。

    毕竟新旧交替的时候,处于帝国最不稳定的时候,帝国新任皇帝陛下都是以安抚为主。

    那些世家官员更是可能在这样的条件当中获得封赏,基于此,当今皇帝陛下对冗官制度下手,乃是势在必行的事情。

    冗官制度流传于几代皇帝之前,追根溯源可以到世祖皇帝继位的时候。

    当年世祖皇帝有着超然的雄才伟略,内忧外患之下,只能选择对内安抚和打压。

    对外则是采取强硬措施,可是要采取强硬措施,势必要获得国内的支持。

    因而世祖皇帝陛下靠着拉拢部分世家官员,打压那些昏君的残余势力。

    同时获得那些世家官员的支持,开始对外的征途,无他,就是击退来自西方诸国的蠢蠢欲动。

    如此这般,方是让世祖皇帝这位突然登上帝位的王爷,稳稳当当坐在帝国皇帝的宝座上。

    世祖皇帝在位时期勤勉,对内对外都有着明确的制度和手段,因而可以在帝国历史上留下极其显赫的名声。

    只是他对内提拔世家官员,以求获得世家官员支持的举措,倒是让后来的皇帝普遍拿起来应用。

    从而导致今日的帝国,冗官制度大行其道,一座官署里面不知道养了多少不相干的官员。

    让帝国的财政支出入不敷出,冗官制度成为帝国有史以来最可怕的顽疾毒瘤。

    先帝在位的时候深恶痛绝,开始二十几年的谋划,再是加上当今皇帝将近二十年的谋划。

    足以应对解决冗官制度可能带来的问题,何况现在机会正是最好的时候。

    桃源大先生在大堰剑阁战败持剑伯,在世间获得极高的名望和惧意。

    桃源永在,帝国千秋。

    这并非是来自以往的一句虚言,再是加上桃源的强横展露世间,更是让那些处于冗官制度当中的世家官员感到震撼。

    他们要是面对帝国的清理,想要做出些谋逆的事情,那势必本来兵不血刃的清理,将会变成血流长河的景象。

    对于冗官制度而言,世家到底最是根本,世家不敢面对血流长河的景象,他们势必退让。

    至于那些单打独斗的官员,对于帝国而言,如同一点半点的火苗,顷刻间便是覆灭。

    只是做成这件事,来日定然遗祸无穷。

    项信主持清理,成功声名再次提高台阶,可是朝臣便是对他恨之入骨,弹劾的奏疏来日肯定只多不少。

    毕竟谁都不想看见曾经对自己下手的官员继续待在朝堂,基于这点,是仝致远最深刻的担忧。

    项信在勤政殿的外面廊道上等着仝致远,他知道仝致远有些话想要和他说,而他同样有着些话想要打消仝致远对他说得话。

    不谋而合的话语,自然而然产生极其相似的结果。

    走出勤政殿,站在廊道的开始位置,一眼看过去,就是帝国的金殿。

    同样还有站着的项信,仝致远有点明白的走过去,说道:“不管陛下如何想,难道你不明白?”

    “做这件事情,无论成功与否,来日朝堂怕都是没有你的位置,或许严重的身前身后名,便是被极尽污蔑的结果。”

    项信双手放在小腹之前,袖袍遮住他的手掌:“有些事情,总是需要有人来做。”

    “项某恬居帝国太尉,现在又是古稀之年,陛下和先帝待项某恩重如山,有些不好安排人的事情,那项某自然义不容辞。”

    “何况一切哪有那么简单,非是陛下真心实意或强行要项某做,而是项某自愿做!”

    听到这话,仝致远有些不明所以,而后又是怒不可遏:“若非你脑子有事,怎么可能最选择自愿做这种不讨好的事情。”

    “来日不管如何,哪怕陛下再是看重情谊,看重咱们这些肱骨老臣,朝堂上奏疏纷飞的时候,陛下的倾斜,你我都知道。”

    “陛下仁善不假,可他到底是一位有着雄才伟略的帝王,一切的权衡,一切的御下之道。”

    “都是出自我,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不是虚假,陛下重情义,可无情起来,莫能敌者。”

    对于仝致远的这些话项信不置可否,因为对于皇帝陛下的理解,项信同样不弱。

    只是他不可能跟着仝致远说一切的一切都有着桃源的谋划,一切的结果都指向帝国的未来。

    “这场制度的改革,起源于那则最开始的故事……”

    秋风起,意浓时,几番故事……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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庙堂与江湖中,关于修行的篇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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