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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严于     尽余晖txt下载     尽余晖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章 化繁为简

    帝国南境的两座道州,岭南道上面盘踞着许久未灭的越国余孽,趁着交替的时机蠢蠢欲动。

    昔年,灭掉越国的南军元帅项信离开岭南道的南皋城,回到帝国咸阳担任太尉。

    这则消息对于绝大部分越国余孽而言,乃是这段时间以来最为兴奋的一道消息。

    虽然现在的南军元帅柳如逝和项信在大秦帝国之内的威望同样很高,而且有着南军副元帅向羽辅佐柳如逝掌控南军。

    可是项信毕竟是十几年前灭掉越国的罪魁祸首,对于项信,越国百姓自心底有着恐惧。

    哪怕是看着项信已经到了暮年,做某些事情的时候,都不自觉的畏手畏脚。

    正是因为昔年项信以西军元帅的身份用一月的时间攻破越国都城,直接把越国打到灭国的程度。

    这种快然的战争手段,让越国上下都对那位西军元帅项信产生极其难以言喻的恐惧。

    即便现在越国余孽蠢蠢欲动,但是只要项信坐镇岭南道南皋城一天,他们做事都需要考虑心中那股恐惧感。

    必须要克服那种项信带给他们的灭国的恐惧感,方是敢出现在岭南道的郡县作乱。

    只是时间流逝,他们每次做完叛乱,都是迅速被项信直接给剿灭,渐渐那种无力感出现。

    自越国灭亡十几年来,越国余孽的叛乱蠢蠢欲动不知道出现几十次,都是以失败告终。

    渐渐的在项信坐镇的岭南道南皋城之外,那些越国余孽爆发叛乱得次数开始增加。

    迅猛增加之后的迅速破灭,让越国余孽一下子低迷到了极点,他们已经发现克服不了心中的恐惧。

    因而他们想出了独树一帜的办法,那就是对于项信直接进行斩首行动。

    同时辅佐以大小规模不等的叛乱来吸引南军的注意,目的就是为了刺杀项信。

    刺杀项信之后,他们方是能克服心中的恐惧,使之完成光复越国的千秋伟业。

    只是前面的几次刺杀都无疾而终,或是被项信直接给发现,后来越国余孽勾结西方诸国的修行者对项信出手。

    可是这样的时候,项信直接去了江南道清尘寺避难,越国余孽根本不敢前往江南道。

    要说整座南方,岭南道和江南道两座道州之中,大堰剑阁作为修行者势力当中最为霸道的存在,可以说站在名义上的顶峰。

    那江南道清尘寺则是最为神秘的修行者势力,连是大堰剑阁面对清尘寺都需要退避三舍。

    还有西方诸国当中的西齐天池,点评清尘寺的时候,言语文字之间都是带着极致的尊敬。

    清尘寺历来神秘而且强横,没有必要的情况下,越国余孽根本不想和清尘寺对上。

    当年越国被称为南方最强的国家,面对富庶繁华的宋国不知道有过多少心思。

    都是没能付诸实践,正是因为清尘寺的存在,对于越国而言,宋国王室不足为奇,倒是清尘寺让人喘不过气。

    连是之前的大堰剑阁持剑伯,都是对越王有着警告,世间可招惹的国家很多。

    但不可招惹的国家仅仅有着那样几位,宋国和清尘寺,大秦帝国和桃源,漠北王庭和神秘苦修的天宗。

    越王到底是没有遵守大堰剑阁持剑伯的警告,经过西齐天池的挑拨,直接就敢对大秦帝国出兵,到最后落得身死灭国的下场。

    而清尘寺历来和大秦帝国交好,尤其是项信坐镇岭南道和江南道之后。

    项信则是时不时的都会到江南道的清尘寺小憩些时日,然后再是回到岭南道南皋城。

    这种情况不是上古时代出现,而是在十几年前,清尘寺主持大师南上大秦帝国都城咸阳之后。

    当然没谁知道清尘寺这位主持大师到咸阳去干了什么,又是真正到了什么地方去。

    可以肯定的是,这位主持大师到了帝国咸阳,见过那位雄才伟略得皇帝之后,又是去过历来闻名遐迩的帝国学宫。

    而后主持大师便是回了清尘寺,至今清尘寺当中有着传闻,这位主持大师曾经去过世外修行圣地桃源。

    当然对于这点,十几年来都是没有确凿的证据,清尘寺主持大师更是没有对此回应过。

    不管如何,清尘寺主持大师和大秦帝国关系极其密切,导致越国余孽定然不敢乱来。

    这位清尘寺主持大师修为神秘莫测,昔年大堰剑阁持剑伯成道的时候,曾经相邀一战。

    只是后来没有听见清尘寺主持大师回应,那位大堰剑阁持剑伯倒是自然的没有提及。

    对于这点,岭南道和江南道修行者多为不解,毕竟大堰剑阁持剑伯历来霸道。

    由他说出去的话,没谁胆敢不听,否则便是提剑上门问罪,可对于大堰剑阁持剑伯的邀请漠然视之,持剑伯居然没有提剑上清尘寺,实在是有些怪异。

    修行界众说纷纭,有人说其实清尘寺主持大师和大堰剑阁持剑伯在虚空当中精神一战。

    有人则是刻意抬高大堰剑阁持剑伯,说清尘寺主持大师直接在私底下认输,方是使得持剑伯没有提剑上清尘寺。

    而有人则是说清尘寺主持大师乃是高人,他们的一战被西齐天池大祭司给阻止。

    毕竟当年西齐天池对于南方两过有着足够的威慑力,传教的信仰同样在南方两国生根发芽。

    整座修行界可分成三部分。

    北方靠近极北寒川的漠北王庭由天宗掌控,问心无愧殿把握这王庭最强战力。

    中原故土当中,大秦帝国雄峙中原,北靠漫漫黄沙,东抵东海,西临无为峰天险,有着世外修行圣地桃源坐镇。

    剩余的西方诸国和南方两座大国,修行者势力倒是多,可掌控者却是西齐天池。

    西齐天池背后则是站着世外修行圣地仙林,以前的宋国和越国算是西齐天池联盟里面的附属。

    不过不同以往,越国大堰剑阁不弱,宋国清尘寺更是神秘,他们只是附和西齐天池,却并非完全听命。

    现在岭南道和江南道归于帝国,西齐天池威势降低,项信回帝都咸阳。

    于越国余孽而言,实乃化繁为简!

第二章 内忧外患授以柄

    对于越国余孽而言,把那位对于岭南道百姓有着极其强悍镇压能力的南军元帅项信调走,实在是难以置信的好事。

    别看项信是出任帝国太尉,按照大秦帝国的规矩,有着掌控帝国兵符军权的权柄。

    来日面对他们越国余孽,肯定手段措施将是极其强烈和霸道,但是对于越国余孽而言,他们根本不在乎。

    到底有着道传闻,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或是天高皇帝远,别看项信掌握大秦帝国兵符军权,对于越国余孽的手段更加霸道而坚定。

    但是那些措施想要实施起来,到底是存在偏差,而且柳如逝是否会照着项信的指挥做还不得而知。

    当然如若南军指挥的乃是以前跟着项信坐镇岭南道和江南道两座道州十几年的南军副元帅向羽,那倒是对越国余孽而言是困难。

    对于向羽此人,越国余孽倒是有着极其深厚的研究,应该是项信的心腹亲信。

    否则何以在几年前坐上南皋城城主的位置,毕竟那道位置历来是出自南军元帅。

    项信又是在他调任南军,出任帝国太尉的时候,强行把向羽提拔到南军副元帅的位置上。

    倒不是说项信留着向羽是想要监视柳如逝,想要在帝国都城咸阳遥遥掌控南军。

    但是对于帝国大部分不明所以的权谋者而言,他们肯定是有着这样的猜想。

    连是越国余孽都有着这样的猜想,因而他们在考虑是否可以联系南军元帅柳如逝,联合起来把向羽干掉。

    对越国余孽而言,干掉向羽的可能性比干掉柳如逝的可能性高,而且效果更加明显。

    历来上位者都是喜欢先掌控局势,再是和平演变,再是对那些外物重拳出击。

    向羽跟着南军元帅项信几十年,可谓深谙项信的想法和传承,对于他们越国余孽的措施肯定异常强烈。

    但是柳如逝则不尽然,因而干掉向羽的效果更是明显,至少能给越国光复争取时机。

    并且柳如逝乃是南军元帅,大秦帝国承认的高位者,有资格命令和掌控向羽。

    基于这些思量,越国余孽动了些心思,只是他们还在思考,没有快速出手。

    毕竟柳如逝乃是大秦帝国的前任军部尚书,现在出任南军元帅这样的实权人物。

    位高权重自然有着无数双眼睛盯着柳如逝,稍有不慎,柳如逝和他们越国余孽就都可以坠入深渊。

    柳如逝昔年又是灭掉西南几座小国的大秦元帅,现在要他勾结他们越国余孽,若是没有万全之策,肯定是不可能。

    柳如逝在大秦帝国军方当中可谓是活着的人物当中排的进前三的存在。

    除开大秦帝国太尉项信和河北道大总管,一等军侯的李立青之外,谁都只能在柳如逝之后。

    即便不看他前任军部尚书,现任南军元帅的身份,柳如逝辗转三军副元帅,可谓堆积了不知道几何的威望。

    现在柳如逝才是到达岭南道一月不到的时间,自然而然没有掌控南军和岭南道的情况,现在肯定不可能做出些强硬的手段措施。

    对于越国余孽而言,现在是最合适的放松时候,毕竟项信离开,对他们而言是放松。

    而柳如逝出任南军元帅,势必上下都要修整一段时间,让柳如逝彻底了解南军。

    否则来日调动南军,搞得什么都不知道,岂不是显得有些滑稽可笑一般。

    岭南道自帝国纳入版图开始,便是存在不确定不稳固的因素在其中。

    项信坐镇十几年,仍旧是没有完全消除那些因素,无他,内外交困,无从下手。

    岭南道内部有着百姓抵抗岭南道官署的政策,还有掩藏深处的越国余孽蠢蠢欲动,时不时出现捣毁岭南道官署的建设。

    对外则是有着西方诸国不甘寂寞,时常勾搭越国余孽做出些叛乱谋逆的举措。

    要是越国余孽缺钱缺粮草,西方诸国直接从南周调集粮草,通过南周边境给越国余孽,用来资助他们对付岭南道官署和南军。

    内忧外患当中,想要彻底拿下岭南道,实在是困难到了极点,毕竟收复不可能以强硬镇压的手段。

    必须采取怀柔的措施,否则到时候岭南道群情激愤,南军再是强硬出手,势必把那些本就心向帝国的百姓推到越国余孽的那方。

    柳如逝想要接下项信的担子,到底是存在极其不合理的困难,但柳如逝没有办法。

    待在军部尚书的虚职上面几年,让柳如逝开始内敛,开始迫切想要建功立业。

    自然而然,整治岭南道成为目前为止,帝国当中最鲜美的肥肉和功劳。

    凡是啃的下这块肥肉的官员,来日定然都是三公的存在,只是之前项信坐镇岭南道。

    没谁胆敢在项信的嘴里抢夺功劳,更是看见项信坐镇十几年无功而返,都是有些畏惧。

    毕竟项信乃是昔年灭掉越国的强力人物,在他的天然压迫下,岭南道都没办法同化。

    他们这些普普通通的官员若是插手,搞不好不出半月就可以命丧岭南道。

    越国余孽趁着岭南道南北的地理环境,隐藏其中,针对项信数次刺杀。

    好在项信乃是南军元帅,又是帝国军方的武道高手,曾经踏足过修行的存在。

    都只能勉强知晓或是抵抗那些越国余孽的刺杀,而没办法把他们彻底绞杀。

    要是他们这些文弱的官员出手,恐怕越国余孽会是更加疯狂,到时候没有功劳,罪名倒是极高。

    越国余孽始终是岭南道这座道州上的顽疾毒瘤,西方诸国的资助更是让帝国头疼。

    那些官员想要插手,有事害怕因为这件事情而功不成,倒是惹得一生骚。

    因而他们始终没有往岭南道的高层插手,都是在基层官员当中安排人手。

    高层的官员当中,大部分都是出自南军的将军,或是以前培养的文官来治理。

    对于岭南道而言,现在有的矛盾很多,得不到解决而堆积在一起,渐渐变成毒瘤。

    柳如逝这一月来,都是在整理那些堆积下来无法解决的事情。

第三章 互思量

    总得来说,项信出任帝国太尉,离开岭南道,算是对越国余孽的松懈。

    只是他们同时明白,项信出任帝国太尉,手里面掌握的权柄更是深重。

    到时候以兵符军权镇压调动三军开始强力镇压岭南道和江南道,对于越国余孽而言,则是变得更加恐怖。

    不过上有举措,下有对策,项信在太尉的时候颁布的诏令,是否真的能在岭南道完美实施,还是未知之数。

    毕竟项信担任南军元帅的时候,只要项信一声令下,便是整座南军都会随之动起来。

    按照项信的指示一丝不苟的完成那些任务,可是现在乃是柳如逝担任南军元帅。

    有些事情落到不同人的眼里,自然有着不同寻常的解答,柳如逝不同于项信。

    柳如逝初次出任南军元帅,首先需要做的事情乃是掌握南军,掌握岭南道和江南道的情况。

    而不是如同抓瞎般直接对越国余孽动手,开始纠集抵挡西方诸国自南周而来的入侵。

    之前项信出任南军元帅,十几年前本就是漠然视之的结果,他们对于岭南道都是不熟悉的模样。

    一切从头再来,南军以前便在李立青手里,项信是西军元帅,'自然而然有着极其迅速的掌控能力。

    而且昔年刚刚灭掉越国,防止动荡是最根本和紧要的事情,项信出任南军元帅,督导岭南道和江南道诸事的时候。

    第一道来自南军元帅府的命令,便是对那些想要挑起战斗,或是不断袭击南军官署的越国余孽全部缉拿归案。

    再是对他们直接出手,或是直接斩杀,或是抓捕归案诛灭九族,不可谓不严格。

    正是如此,方是让项信在岭南道有着无比厉害的镇压之力,导致那些越国余孽都没办法反弹。

    可是初次来到岭南道的柳如逝则不同,先是掌握岭南道和南军的基本情况,才能继续做着项信之前做过的事情。

    南军副元帅向羽正是明白这点,因而没有催促柳如逝对频频跳动的越国余孽迅速出手。

    而是在这段时间之内迅速帮助柳如逝了解和掌握岭南道与南军的具体情况。

    加上项信太尉离任时留下的军报奏疏,柳如逝一目了然的了解了那些复杂的关系。

    倒是对于岭南道和南军的情况有着完美的了解,没有超过一月的时间,就是完全落下,可以开始部署针对岭南道和江南道的治理工作。

    以及针对越国余孽这半月来的频频跳动,其心昭然若揭,摆明着想要趁着项信离开岭南道出任帝国太尉的时机,掀起些惊天的浪花。

    好在向羽作为南军副元帅,有资格调动南军,且向羽受到项信的嘱托,没有想着争权。

    只是在柳如逝了解军报和奏疏的时候,看紧那些越国余孽的动作,尽心竭力的维持现在。

    等到柳如逝了解清楚,再是安心辅佐柳如逝把南军和岭南道彻底治理好。

    对于向羽,项信的评价是为首者可,为辅者亦可……

    同样在项信离开的军报里面,有着项信对向羽的评价,柳如逝正好看见,细细思量近来向羽做的事情,倒是非常附和。

    没有半分僭越的地方,同时没有半点贪惧的地方,做事情丝毫不担心上位者有什么担心。

    该是向羽他做的事情,向羽是绝对不可能推辞,凡是向羽不该做的事情,那他绝对不可能僭越插手。

    ……

    ……

    柳如逝放下最后一本自项信留下来的军报,捏在手里看着地面的石板,又是抬头看了眼对面正襟危坐的向羽副元帅。

    近来两人都有着互相的打量,柳如逝在观察向羽是否是军中那些念栈权位者。

    有没有严重的夺权之心,更是有没有处理南军事务的能力,而向羽近来的所作所为。

    非常附和柳如逝的心意,不管如何来说,向羽都非常适合当做辅佐的存在。

    柳如逝已经决定可以对向羽放权,虽然向羽在南军几十年,有着极高的威望,根本不需要他柳如逝放权。

    但他柳如逝到底是南军元帅,是帝国亲自派遣来接任帝国太尉项信的位置。

    要是没有他柳如逝的认可和放权,向羽便是私自谋划权柄,就是帝国最厌恶的僭越。

    如此这般的僭越,别说向羽权柄威望不如他这位军部尚书,就是与之相同,柳如逝都可以随便把他的权柄给拿下来。

    好在向羽是非常合格的,不愧是跟在项信太尉身边几十年的将军,莫说南军副元帅,即便在别处出任元帅,都是可以。

    向羽同样在考察这位新来的南军元帅,以前不是没有听过这位前任军部尚书的名号。

    只是传闻到底是传闻,而且柳如逝占据军部尚书虚职几年,对于军队到底有什么了解。

    柳如逝是否脚踏实地,没有半分军方不该有的骄奢淫逸,都是向羽需要考察的。

    同时让向羽有些赞同的,柳如逝出任军部尚书好几年,倒是做事完备。

    有着好学之心,那股子军队高层的思维方式没有转变,之前做的那几件事情,倒是非常附和南军元帅高位者的思量。

    且柳如逝基本上有着叔父项信的沉稳,对任何事情都是思量清楚做事。

    唯一有差别的是,柳如逝沉稳过重,还不如叔父项信那般冲动热血。

    但是想想倒是附和常理,毕竟柳如逝乃是由南郡太守,文臣之位面对战争转任武职。

    昔年,柳如逝是南郡太守,文臣之位,面对战争倒是率先出手,三线出发,直接灭掉几座小国。

    对于这份沉稳过重,向羽倒是可以理解,毕竟现在时局看似稳定,实则微妙到了极点。

    平静的帝国表面,暗潮涌动不断,且他知道叔父项信回咸阳定然是要做大事。

    能让叔父项信这般帝国太尉出动的大事,自然而然风起云涌,柳如逝沉稳,倒是好面对来日战争。

    西方诸国在南周屯兵的事情,他们不是不知道,现在真正内忧外患,柳如逝沉稳些倒是最好。

    因而在他们二人的眼里,彼此都是非常合适现在的位置。

第四章 帝国变迁的一面

    岭南道自项信坐镇开始,便是处于风平浪静当中,毕竟项信乃是当年灭掉越国的西军元帅。

    看着那位高高在上的威武元帅坐镇岭南道南皋城,那些越国余孽想要企图造反,都必须掂量掂量自己的那两下子。

    帝国近三十年来,自张家那位元帅离开人世之后,便可以分为三个军方阶段。

    第一阶段,张家元帅离开人世,李立青接任南军元帅,成为帝国军方最高的存在。

    那十来年时间,李立青可谓无限辉煌,南军元帅又是掌控着三军指挥的军权。

    出身高贵的陇西道世家,又是深得先帝的信任,可以说李立青基本上代表着陇西道世家在朝堂最高的位置。

    当然现在李立青乃是加太尉,一等军侯的品系,可是那到底是拥有的虚名,而不是南军元帅和三军指挥这种强力的权柄。

    昔年,接着这样的重要位置,李立青可是没少受到朝臣群臣激愤的弹劾奏疏。

    十几年前,李立青指挥帝国那场针对西方诸国大肆入侵的战争,获得无上的声望。

    可以说,李立青若是不乞骸骨,定然在战胜结束可以坐上那把太尉的宝座。

    只是李立青声望太高,朝臣不可能允许李立青这样出身陇西道世家的人坐上太尉的位置执掌兵符军权。

    因而李立青极其知趣的乞骸骨退让,选择深藏功与名,皇帝陛下同样知晓这点,选择同意李立青的奏请。

    当然更重要的是无可奈何,李立青乃是云乾的义父,云乾和皇帝陛下如同亲兄弟,皇帝陛下自然不会怀疑李立青对帝国的忠诚。

    只是帝国长存,始终有着权衡之道在其中,陇西道世家的存在,让群臣不安。

    要是在让李立青这种出身陇西道世家嫡系的坐上执掌兵符军权的太尉宝座,恐怕李立青随便做什么事情,都可以引得朝野哗然,群臣激愤的上奏疏弹劾。

    为了避免这样的问题,皇帝陛下到底是无奈的选择同意李立青乞骸骨的事情。

    第二个阶段算是云乾和项信太尉共存的时代。

    李立青退隐,项信接任南军元帅,督导岭南道和江南道诸事,一下子权柄在握。

    风头无二之中,自然成为帝国军方的领头人物,督导两座道州的事情,更是把他手里面的权柄发挥到了极致。

    那几年,项信的风头可谓直接盖过了军方所有得人物,连是之前的李立青都略有逊色。

    当然只是从权柄在握而言,毕竟李立青的陇西道世家身份,让他没办法,更加不可能掌握督导道州的权柄。

    督导道州,乃是帝国很长久都没有出现的词汇,代表着能够直接指挥两座道州的任何事情。

    项信是百年来的第一位,自然而然有着无尽风光,那些朝堂官员,弹劾项信的弹劾,给项信温柔对待拉拢的自然更多。

    项信的风光延续几年,云乾自桃源而来,横空出世,直接坐上北军元帅的位置,掩盖了项信这位南军元帅的光芒。

    皇帝陛下极其信任云乾,把云乾安排在北军元帅的位置上,并且给云乾厉兵秣马的机会。

    让云乾指导对外的战争,虽然西方诸国大肆入侵的战争落幕,漠北王庭龟缩不愿再来。

    但是那些魏国和陈国,以及边陲之侧的西方诸国当中的小国,如卫国之类的,倒是频频挑衅帝国的威权。

    北军在云乾的带领下开始厉兵秣马的对外战争,目的极其明确的要把北军培养成南军那般的存在。

    一次次战争的胜利,云乾成为帝国军方第一位天命巅峰的修行者,让云乾名声大噪。

    至此,军队开始云乾的辉煌阶段,这段时间之内,云乾有着帝国小军神的美名。

    对于河北道世家,云乾更是采取强硬措施,对于世家绝对不姑息养奸。

    正是如此,云乾遭受世家的污蔑,不过云乾此番盛名提高最高,西方诸国为之忌惮。

    毕竟在那样的几年时间里面,云乾的名字传遍世间诸国,比之他北军元帅的身份。

    那天命巅峰的修行境界更是让人恐怖,何况天命巅峰的境界和北军元帅的身份合二为一。

    不出意外,来日战争再是出现,以云乾为首的北军或是可能横扫世间的军队。

    没办法,天命巅峰实在是恐怖至极。

    云乾在西疆的无为峰之外被伏击,一代天命巅峰的北军元帅身首异处,不见尸骨。

    代表着北军元帅,代表着军方的第二阶段,混合阶段的落幕,帝国咸阳为之震动,掀起场来自陇西道世家的压迫。

    为此,帝国损失了几位九卿,损失了那位德高望重的三公御史大夫,使得御史台沦为虚设。

    不过这些都没有任何错误,毕竟他们设计陷害如此一位名传千古的帝国元帅,该是受到惩罚。

    后面的五年,项信仍旧是定鼎的军方实权派人物,只是之前的光芒和讨论都不如曾经。

    没办法,那位北军元帅的事情,让帝国百姓对于军方都讳莫如深。

    谁能忍心看着一位预计能够带领帝国再次雄震世间的帝国元帅,就这样身死在内部的官员手中。

    因而,项信继续把持着帝国军方最高的权柄,只是项信已然接近古稀之年,没了曾经那般的健硕。

    无谁可以预料,这位问鼎军方的项信元帅还可以活多久,是否还有机会带领帝国走向辉煌。

    帝国军方的三个阶段相继落寞,别看项信走上太尉,只是他身体年纪不如从前。

    现在的军方实权派人物,可以说就是接任南军元帅的柳如逝,而柳如逝乃是曾经的名将,帝国百姓和朝臣的厚望,自然而然落到柳如逝身上。

    柳如逝自世家而起,居于科举起仕途,三十而立之时,出任帝国边境南郡太守。

    算得上是帝国封疆大吏的存在,又是年轻,又是出自学宫,来日进朝堂是板上钉钉。

    没想到西方诸国入侵,使得柳如逝投笔从戎,成为那场战争中仅次于李立青和项信的功勋。

    迁居三军副元帅,柳如逝的辉煌正是在最强盛的时候。

第五章 风向标

    千百年来的帝国变迁,总是在无数方面有着惊人的不同寻常,而近百年来的军队变迁最是频繁。

    毕竟帝国想要长存,想要拥有足够的力量面对西方诸国的蠢蠢欲动,面对漠北王庭的虎视眈眈,改革军队的制度是必然。

    近百年来的三军元帅,不断的变更,项信能坐在南军元帅的位置上十几年,已然是近百年来不可逾越的时间。

    军队的变迁,南军元帅的位置变化自然是帝国军方的风向标,自三十年前的那位张家元帅离世。

    李立青接任帝国南军元帅,可以说每一位南军元帅都是帝国军方最高的存在。

    当然太尉属于帝国朝臣,太尉属于武将序列,只是有着权力调动帝国的军队而已。

    南军元帅作为帝国军方最明显最深重的风向标,还是来自几百年前的世祖皇帝。

    昔年,世祖皇帝虽然在桃源的支持下坐上帝国皇帝的宝座,可那位昏君到底有着愚不可及的追随者。

    帝国内部的叛乱自然而然免不了,而世祖皇帝和当时的南军元帅交好,自然而然任用南军元帅这样的心腹开始征服叛乱。

    后来又是任用那位南军元帅对外征战,想要打退西方诸国那些蠢蠢欲动的野心。

    等到世祖皇帝彻底稳坐帝国的宝座,内忧外患解除,河清海晏的时候。

    这位南军元帅升任帝国太尉,有着掌握帝国兵符军权的权柄,亲缘关系的促使下。

    这位南军元帅自然会对南军有着格外的关注,凡是调任南军元帅位置上的,都是不世出的军事奇才。

    而皇帝陛下感念南军曾经在最危难的时候挺身而出,让世祖皇帝彻底稳坐帝国宝座。

    自然而然在原来的基础上对于南军大力扶持,随着世祖皇帝和帝国太尉两位的鼎力支持。

    原本三军制衡平衡的局面渐渐出现偏斜,等到后世皇帝的时候,更是倾斜到了极点。

    随着时间的推移,到了一百余年前的时候,南军俨然成了帝国军方最强的存在。

    而南军元帅的出任,更是成为帝国皇帝对于军队的看法,以及成为三军变迁的风向标。

    如李立青和张家元帅之流,都是在军方有着极高成就的存在,代表着皇帝陛下的贤明。

    同时预示着李立青和张家元帅乃是先帝和当今皇帝陛下最强信任,毕竟南军的重要,让这把位置上不得不坐些重量级别得人物。

    昔年,李立青出任南军元帅的时候,帝国朝臣不知道反对的人有几何。

    那时候对于李立青弹劾的奏疏更是如同天上落下的白雪那般纷飞不尽。

    但是昔年先帝威望隆重,号称帝国百年来最贤明的君王,权御之道更是冠绝古今的存在。

    若非几百年前的世祖皇帝生在那样纷乱的时代,恐怕世祖皇帝的威望不如先帝。

    先帝离世之后的谥号乃是秦文帝,庙号更是仁宗。

    代表着先帝在位时期对于百姓有着仁善的措施,而其手段更是温柔到了极点。

    即便这样,先帝在朝臣心中都是不可随便置喙的存在,温柔的先帝,可不是真正意义上的温柔。

    先帝在位时期的许多举措都是沿用世祖皇帝当年的举措,当然是在其上有着明显附和现在时局的改动。

    南军元帅的重要,就代表着这把位置的不舒坦,毕竟帝国之内无数朝臣的目光都是盯着南皋城。

    要是柳如逝做南军元帅有所差池,朝臣们势必把奏疏堆满勤政殿,即便拉不下柳如逝的位置,都要狠狠恶心他一把。

    自世祖皇帝开始奠定南军为帝国三军之首的位置,到百年前彻底成型无可憾动。

    南军历任元帅都是整座朝堂里面最受帝国朝臣弹劾得对象,任何一位南军元帅基本都逃不开这样的命运。

    现在柳如逝刚刚接任南军元帅,半月时间以来都是没有半点举动,不少朝臣都等着写好奏疏,准备时机一到,就往勤政殿或者御史台递呈奏疏。

    弹劾柳如逝在其位而不谋其政的无能无用之举,好在柳如逝迁居三军副元帅,更是做过南军副元帅。

    知晓其中的门道,否则真就可能被那些弹劾的奏疏给打垮,现在他明白这些都是正常的,自然而然不可能在意。

    坐在柳如逝对面的向羽正襟危坐,穿着宽松的常服,毕竟在南皋城,近来又是没有动作,倒是不至于时常穿着盔甲。

    只有固定时间需要去巡视南军驻地的时候,向羽才是穿着盔甲出发,平常时候都穿常服。

    当然更加重要的是,这段时间柳如逝了解南军,没有任何命令,向羽不能做事,更不能僭越,自然药放松些。

    向羽双手自然而然落在膝盖上,手里面带着一封信笺,上面的封蜡已经被打开。

    柳如逝沉着脸,抬起头很是自然的把手中最后一封军报给放在桌案上,再是看着向羽。

    柳如逝很是和蔼的说道:“近来柳某不做事,向来南军当中的事情都是向城主主持,劳烦了!”

    这段时间的互相考察,两者都是对彼此满意,自然而然说话的语气都变得平和起来。

    当然更多的是因为向羽确实是不可多得得人才,又是南军当中的副元帅,又是南皋城城主,柳如逝和蔼可亲些,往后倒是好一起协作。

    向羽很是自然的点了点头,板着脸有些肃然,看不出半分不悦的模样。

    出身军方,又是在项信太尉身边待着几十年,向羽很是自然的养成肃然的神情。

    没有半分盛气凌人,没有半点让人感到不舒坦得地方,就是觉得这种神情出现在向羽脸上极其自然。

    而出身世家的柳如逝,虽然是文官世家,可在军方任职已然十几年,自然知道军方高位者都有这样的脸色。

    即便是他柳如逝,在某些时候都是不自觉摆着这样的面孔,因为总是这样舒服些。

    瞧着向羽如此,柳如逝倒是恢复如常,同样板着脸的肃然,和向羽基本如出一辙。

    向羽回应道:“元帅说哪里的话,都是南军所属,都为帝国效命,何有烦劳……”

第六章 第一道部署

    对于向羽说的话,柳如逝听进耳朵里面,却是没有太过在意,很明显这些话不足为奇。

    世间或许真的有甘愿为帝国赴汤蹈火的存在,但是若是家族不保,食不饱腹,那这样的人肯定没有太多。

    向羽能做到如今南军副元帅,为帝国效力实在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何况向羽跟在项信太尉身边十几年,那种耳濡目染的言传身教并非是简简单单的。

    柳如逝整理了下衣衫,站起来走到桌案前面,端起茶杯润了润喉咙。

    这十几天来,他基本都在南皋城城主府里面看项信太尉留下的那些军报和奏疏。

    别的大动作基本上都是完全取消,连是南军当中的某些见面,他都是没有出席。

    因为柳如逝知道,他现在坐在南军元帅的位置上,不是来获得更高的权力和地位。

    而是来继承项信太尉没有做完的事情,把仍旧存在越国余孽的岭南道治理好。

    让帝国的统治彻底照拂岭南道和江南道,把这两座道州彻彻底底从根本上融入帝国的血脉。

    是他柳如逝能从军部尚书的虚职迁居到南军元帅这样实权位置的根本。

    同时他隐隐有些明白,项信太尉突然回到咸阳出任军部尚书,再是兼任太尉,肯定是皇帝陛下有着什么事情要做。

    凡是帝国之内的事情,能够牵扯到项信这样的存在,势必不是狭隘得动作。

    不管是帝国内部,还是帝国之外的西方诸国和漠北王庭,只要有所牵扯,那军队的出动当时理所当然。

    因而柳如逝对于彻底掌控南军有着极高的欲望,想要用南军打造他更加辉煌的前途。

    同时实现他柳如逝曾经那些抱负,要是正常来说,他本该在十几年前就坐上元帅位置的。

    没想到北军元帅云乾的横空出世,压住了他出任元帅,不过云乾厉害,柳如逝倒是极其佩服。

    五年前,陈岩又是出任北军元帅,压住了他柳如逝,对于陈岩,柳如逝自然不服。

    帝国朝堂同样知道陈岩不是前任北军元帅云乾,没有那样的能力压住柳如逝。

    因而直接把柳如逝调到帝国咸阳出任军部尚书,看似地位级别提高,可是手中的权柄却是减弱。

    至此之后,柳如逝对于权柄的欲望开始减弱,但是对于想要建功立业的决心却是增强。

    毕竟人生一世,总是该做些什么事情,不可能一辈子碌碌无为,更加不可能一辈子坐在军部尚书得虚职上。

    柳如逝双手杵着桌案,犹豫片刻,目光炯炯有神的看向稳如泰山的向羽,说道。

    “不知道向城主对于越国余孽的看法如何?”

    对于向羽,柳如逝一直以来都是称呼的向城主,毕竟向羽乃是南皋城城主。

    在军队建制当中,帝国三军驻地的城主都是位同三军副元帅的级别。

    不过别处的西军锦官城和北军盛乐城的城主,都是由西军元帅和北军元帅兼任。

    唯有南军驻地的南皋城乃是南军副元帅向羽出任,连是项信在位的时候都是如此。

    以项信那般的功绩和地位都是信任向羽,那柳如逝到此,自然没有道理剥夺向羽南皋城城主的位置。

    同时向羽乃是南军副元帅,可是要是称向羽为向副元帅的话,总是显得有些奇怪。

    因而一直以来,柳如逝都是称呼向羽为向城主这样的正职,算是避免那种副元帅的尴尬。

    对于此,向羽自然明白柳如逝的想法,却是不以为意,不以为然。

    到底是跟着项信在军方锻炼几十年的老人,洞晓世事,但是又清心寡欲,没有太过强烈的要求。

    听到柳如逝元帅的询问,向羽蹙眉思索了片刻,先是思考柳如逝问这话的目的。

    再是寻找如何回应柳如逝这道问题的思路,片刻便是回答:“越国余孽,实为岭南道治理最可恶的毒瘤和顽疾。”

    “昔年,项信太尉坐镇岭南道,有着灭掉越国的威慑,又是接连挫败越国余孽的叛乱,倒是对越国余孽有着强力震慑。”

    “让他们没有办法,或是没有胆量频繁发动针对光复越国的叛乱,只能选择接连刺杀项信太尉来完成他们的目的。”

    说到这里,向羽似不经意瞥了眼柳如逝的神情,没有半点不舒坦得模样。

    反而甘之如饴的低头思索着,倒是让向羽放心大胆继续说道:“现在项信太尉离开,回到咸阳出任帝国太尉。”

    “他们便是趁着元帅刚刚接任南军元帅,不够熟悉岭南道的空挡,想要发动更大规模的叛乱。”

    “因为在他们看来,元帅您没有曾经项信太尉带给他们的那种灭掉越国的震慑力度。”

    “更加不可能在他们心中产生如项信太尉那般的恐惧,不知天高地厚,想要妄图颠覆。”

    等到向羽说到这里,柳如逝忽地插嘴道:“既然他们嫌弃柳某没有项太尉那般的镇压力度。”

    “那柳某便是给他们几分压力,让他们知道,不管对面那位帝国元帅,针对岭南道和越国余孽的打击力度,都是不可能改变。”

    听到这话,向羽拱了拱手,由衷而言:“越国余孽确实是岭南道治理推进的毒瘤和顽疾。”

    “但是近来得动作表明,越国余孽对于岭南道的治理,倒还是其中最薄弱的存在。”

    “西方诸国在暗中频频插手,时不时通过措不及防的手段给掩藏的越国余孽运送粮草以及兵器,让他们对岭南道搅乱。”

    “或是更加严重的直接派遣修行者,针对以前的项太尉出手刺杀,或是斩杀岭南道官署里面得帝国官吏,实在是防不胜防。”

    柳如逝蹙眉摸了摸下巴,光滑的下颌上的胡须都被拔除干净柳如逝沉着脸说道。

    “西方诸国频频挑动的事情,在军部的时候,便有所耳闻,没想到他们如此猖獗。”

    “南周屯兵,到底是有着卷土重来的野心,那便让他们有来无回,尸骨无存。”

    说着,柳如逝眼神锐利:“在南周边境和岭南道边境交界处,陈兵而待……”

第七章 陈兵而待不可取

    柳如逝这些话说得极其具备分量,甚至足以让咸阳朝堂的群臣们震动。

    自帝国建立开始,各处规划好完备的边境线,都是自然而然的陈列兵马驻扎在边境上。

    如面临漠北王庭的渝关,虽然渝关里面没有太过重要的军队把守,却是在渝关之后的盛乐城驻扎着帝国三军当中的北军。

    盛乐城背靠河北道晋阳,再是面对作为渝关边境的靠山,进可攻退可守,很是简单。

    为什么帝国的北军不直接陈列在渝关边境上面,那是为了给彼此双方足够的缓冲,不至于直接发动不必要的战争。

    渝关矗立在河北道北方边境有着几百年的时间,漠北王庭首当其冲的便是渝关。

    渝关里面只是拥有着两百的军士,他们负责监听外面是否有着漠北王庭的铁骑南下,是否有着大规模的军队动作。

    当然以靠渝关这点兵力,只是负责观察罢了,算是战场上面的斥候。

    若是外面有着军队前来,他们可以立即禀告后面驻扎的军队,早些做准备。

    同时对于帝国和西方诸国的约定而言,只要不彻底触碰到各方的军队,那便是代表着还有撤退可言。

    其中的道理就是在于避免不必要的战争,战斗毕竟是要流血牺牲的,帝国到底是不忍心看到帝国军士死在战场上。

    因而方是和西方诸国和漠北王庭如此约定,而漠北王庭和西方诸国一直以来对于这条约定都是保持着遵守。

    如帝国西疆的锦官城,真正的边境线该是无为峰,而锦官城就在无为峰的后方不远处。

    驻扎锦官城的西军同样没有把帝国的军队直接陈列在边境线上,而是选择派遣部分军士留守无为峰罢了。

    现在柳如逝如此决定,要把帝国的南军在边境线上陈兵而待,可能造成的影响实在是不可估量。

    西方诸国自十几年前战败之后,一直都有着卷土重来的蠢蠢欲动的野心。

    可野心到底是野心,没有付诸实践,即便对南周屯兵调兵的举动,都是在合理范围之内。

    现在柳如逝想着直接把南军部分队伍放在边境线上,哪怕是没有出手,西方诸国都可以认定帝国有着侵吞他们的想法。

    到时候他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趁机出兵发动战争,对于帝国朝臣而言,可以直接把柳如逝弹劾到永世不可超生。

    何况向羽知道叔父项信回到咸阳肯定是要做大事情,否则绝对不可能出任太尉。

    要以太尉的权柄才能做成的事情,自然而然是能够牵动整座帝国的事情。

    要是现在柳如逝这般做法,恐怕有可能直接打断皇帝陛下和叔父他们的安排部署。

    更加有可能引起自十几年前平息的战争,到时候天下又是场难以预估的磨难。

    昔年,向羽以普通的帝国三军千夫长参加过那场战争,虽然是李立青和项信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拿下战争的胜利。

    可是那一月的时间里面,到底有着不知多少的军士死在战场上,向羽心知肚明。

    面对战争,向羽从来没有惧怕的意思,反而能够在战场上奋力作战。

    这是他叔父项信言传身教给他的道理,可是那是针对别国得入侵。

    时至今日,帝国始终秉持着和平的理念,基本上没有主动发动过针对别国的吞并战争。

    要是柳如逝在南周边境线陈兵而待,无异于对西方诸国的挑衅,无异于是想要主动发起战争。

    思量清楚,向羽蹙眉而厉声道:“不可以……”

    “自几百年前,帝国与西方诸国和漠北王庭签订约定成俗的条例,彼此之间不可在边境陈兵。”

    “否则视同挑衅,视同想要发动战争,虽然西方诸国暗中动作不断,其野心更是昭然若揭,但是这场战争,不可以由帝国主动挑起。”

    “我们大秦帝国不惧怕任何战争,更加不害怕西方诸国和漠北王庭的入侵,可是我们没有道理主动发动战争,来打破帝国的安宁。”

    “毕竟,帝国三军是用来保卫帝国百姓的,而不是用来发动战争,让百姓生灵涂炭血流成河的。”

    向羽言辞激烈,直接把桌案前面的柳如逝整的懵逼起来,眼神都是瞬间疑惑起来。

    但是到底柳如逝乃是谨小慎微的帝国元帅,做事情自然有着极度的思量。

    之前他下定决心乃是思量清楚,现在他犹豫同样是在思量,帝国元帅没有固执己见的错误。

    凡是他们认为错误的,即便一言九鼎,都必须认错,没有道理固执己见的一错再错。

    半响之后,柳如逝蹙眉道:“是柳某之前思虑不足,但陈兵边境的事情不可更改。”

    “但是可以在缘由边境的基础上,往岭南道内部撤离半里,隔着那条河流建立营地,驻扎下来,拉长范围。”

    说着,柳如逝就是打开后面放着的那张岭南道和南周的边境地图,指着上面那条细小的河流。

    正是自帝国内部流入东海的那条河流的支流,刚好在岭南道边境内,却是又挨着南周的边境。

    向羽细细摸索着地图上的痕迹,看着下方河流的那点树林,再是看着正上方的剑南道和斜上方的大堰剑阁。

    下方河流的那点树林,极其有可能是越国余孽潜藏的位置,只是哪里临近南周边境,他们没办法插手。

    现在按照柳如逝的说法陈兵,倒是不错的选择,只是侧重的方向该是有些偏差。

    向羽指着河流下方的不算是茂密广阔的树林说道:“按照我的估计,越国余孽潜藏在树林里面交易的可能性极高。”

    “如果要是陈兵,侧重的战线不能拉扯太长,要守住越国余孽勾结南周,还要真正警惕南周的蠢蠢欲动。”

    “以我看,成三角的阵势驻扎营地,侧重部署下方河流位置,时刻盯紧这片树林。”

    说着,向羽重重点了点树林,又是手指上移:“西边则是提防南周的动作,少量部署即可。”

    “南周毕竟慎重,明目张胆用不着如此多的兵力,东北方需提防大堰剑阁复辟!”

第八章 有所不知,定付诸事

    盯着向羽指到的大堰剑阁标注的荷塘,柳如逝不自觉的瞳孔骤缩,释放出极其敏锐的寒芒。

    如之前他的思量,都是在针对越国余孽和南周西方诸国的部署,连是海外的存在都没有在意。

    但是智者千虑,终有一失,没有长期待在南境的岭南道和江南道,自然没办法时刻记住某些关键。

    而大堰剑阁可以说是岭南道关键当中的关键,毕竟大堰剑阁有着极强的修行者势力。

    现在向羽说出来,倒是让柳如逝内心骤然紧促了片刻,瞬间又是恢复如初。

    心里有些安慰的,要是向羽没有提出这点,恐怕他很难想到大堰剑阁的问题。

    当然这点问题不能完全怪在柳如逝身上,毕竟昔年他虽然在南军当中担任一年的副元帅。

    但是这十几年过去,又是在帝国咸阳军部尚书的虚职上坐过五年,对于某些事情的警惕性有所降低实在是正常。

    只是柳如逝内心仍旧有着懊恼,毕竟作为帝国南军元帅,算是军方实权派当中最高的存在。

    连是这点事情都有所疏忽,实在是罪大恶极,幸亏向羽给他指点出来。

    想着这些,柳如逝的目光又是停留在向羽指着的大堰剑阁标注的荷塘上面。

    昔年,柳如逝在南军当中担任南军副元帅的时候,大堰剑阁都是属于南军重点关注对象。

    没办法,大堰剑阁一直有着实力能够颠覆帝国在岭南道的统治,必须谨小慎微的对待。

    在刚刚灭掉越国的几个月里面,大堰剑阁一直都是有着不安稳的动作。

    时常都是有大堰剑阁的弟子叛出大堰剑阁,纠结越国余孽或是百姓对岭南道官署发动攻击。

    对于此,大堰剑阁总是在开始的时候漠然视之,等到南军把那些叛乱彻底镇压住之后,就是开口谴责和批评大堰剑阁内的弟子不可再是如此行事。

    来来回回,倒是有着六七位大堰剑阁叛出的弟子作乱,好在都是被南军以极其迅猛的手段镇压。

    基于这些,南军元帅项信太尉直接通告大堰剑阁持剑伯,若是没办法管理好大堰剑阁的弟子,那帝国南军可以帮助他管理。

    正是因为项信太尉这极具威慑力的话,方是止住了大堰剑阁层出不穷的弟子叛乱。

    当然其中是否真的是弟子叛出大堰剑阁作乱,还是大堰剑阁持剑伯在暗中指挥他们,不得而知。

    但是可以确定的是,大堰剑阁从未有着臣服帝国之心。

    由于这些,大堰剑阁这些年安稳无事,都是没能排除在南军得耳目当中。

    当柳如逝离开南军副元帅的位置,辗转西军副元帅和北军副元帅,又是出任帝国军部尚书。

    对于南境的消息就是知之甚少,事关大堰剑阁的军报更是基本没有出现过。

    无他,自从项信太尉强力喊话镇压之后,大堰剑阁瞬间老实下来,再也没有出现任何逾越得动作。

    没有任何动作,没有任何纠纷,自然而然不可能出现在南军呈递给军部的军报和勤政殿的奏疏上面。

    如此来看,柳如逝就更加不可能知道大堰剑阁的消息,转瞬间十几年过去,有些忘记实在是非常正常的事情。

    柳如逝看向向羽的手指,略微尴尬的笑了笑:“柳某自诩智者,又是坐在南军元帅的位置上,没想到终究有所疏忽。”

    “要说岭南道当中,越国余孽乃是明面上的顽疾和毒瘤,那大堰剑阁自然而然是暗处最厉害可怕的毒瘤顽疾。”

    “若是真的习惯于他们安然顺遂的外表,恐怕来自南周起势,越国余孽想要复辟,大堰剑阁定然打南军措手不及。”

    “要是柳某疏忽不知,来日该是如何面对南军将士,面对皇帝陛下对柳某的信任。”

    说到此处,柳如逝无一不是真情流露,只是在向羽面前有些夸张罢了。

    向羽跟着安慰道:“元帅不知道,有所疏忽实在是正常,大堰剑阁安稳十几年。”

    “若非项信太尉在位的时候不断叮嘱我们需要注意大堰剑阁的异动,又是在离开的时候特地重点吩咐,想必属下同样没有记住。”

    “大堰剑阁,碍于实力强劲,势力范围可以说遍及岭南道,有事十几年不动如山,真是藏在河流下面得毒蛇。”

    “若非项太尉时刻叮嘱,怕是我们早就忘记这条毒蛇的凶狠,还真把他当做一条草绳。”

    柳如逝自言自语:“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项太尉真知灼见,不管是战术手段,还是战略眼光,都远远超过柳某,帝国有此名帅,实乃帝国的福分。”

    向羽点了点头,深以为然,不过没有附和,而是指着上面的地图,继续说道。

    “南方部署重兵盯着那片树林,西方则是少量的军士盯着南周边境,明目张胆用不着浪费人力。”

    “东北方的大堰剑阁乃是毒蛇,而他们又是修行界赫赫有名的势力,想要监控实在是难如登天。”

    “好在我们不需要他们确切的动作,只需要看着他们是否有动作即可,剩下的事情,便是直接交给黑冰台的密使处理即可。”

    “不过之前桃源书先生在大堰剑阁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战败大堰剑阁持剑伯,想必他们短时间应该不会有动作。”

    听得向羽的分析和部署,柳如逝眼神暴露的欣赏越发浓烈起来,深深点头。

    到底是跟着帝国在任的最强元帅学习过十几年,耳濡目染言传身教便是胜过书籍上千万种兵法战略。

    昔年,柳如逝跟在那位北军元帅云乾身边的时候,同样有着耳濡目染言传身教的经验。

    再是经过五年来的沉淀,柳如逝基本上把那位北军元帅云乾的战略方式融会贯通。

    摸了摸下巴上面有些硌人的胡渣子,柳如逝来回走了两步,吩咐道:“十几年来,大堰剑阁能安安稳稳做事。”

    “倒是非常附和帝国的治理措施,对待这般安分守己的大势力,帝国不能亏待,邀请持剑伯前来南皋城商议岭南道的未来。”

    向羽听完,全然不解。

第九章 良之多择

    邀请大堰剑阁持剑伯来南皋城商议未来岭南道发展的问题?

    这句话停在向羽耳目里面,实在是有些怪异,他不明白柳如逝元帅为什么想要邀请大堰剑阁持剑伯来南皋城。

    看着同样又不是突发奇想,还商议未来岭南道发展的问题,倒是让向羽完全不解。

    在向羽心底深处,还是有着瞧不起大堰剑阁的存在,哪怕向羽真的稳重。

    但是那股子在心底深处的傲气仍旧是存在,作为大秦帝国的元帅副元帅,面对灭国的大堰剑阁,向羽自心底瞧不起。

    如果大堰剑阁如同曾经清尘寺那般,要么直截了当的面对帝国的冲锋,向羽还有些珍重他们。

    或是如同清尘寺般早早和帝国合作,共同建立庞大的体质,维持帝国在岭南道的统治,大堰剑阁在向羽的眼里更加不弱。

    在此之前,十几年前,向羽走上南军将军的位置的时候,那时候项信便是把他带在身边。

    而项信对于清尘寺可谓极其尊敬,基本上每年在空闲的时候,都要去找清尘寺的主持大师说说话。

    当时向羽还有些不明白,那时候毕竟年轻气盛,不知所谓,觉得清尘寺不过亡国灭种的存在,又能有什么值得尊敬。

    倒是后来,项信对他的解说,方是让向羽明白清尘寺的重要,正是因为清尘寺如此维护帝国在江南道的统治,如今才是使得江南道风平浪静。

    可以说起来,那位清尘寺主持大师德高望重,昔年曾经北上都城咸阳,去过学宫,或是更加讳莫如深的去过桃源。

    真实情况自然没人知道,只是向羽却是非常笃定这点,因为他曾经在叔父项信口中听过。

    清尘寺主持大师曾经先后两次到过都城咸阳,第一次极其隐晦,只是进过神秘之处。

    不需要说,就是知道神秘之处正是那处世外修行圣地桃源,见过桃源当中的两位夫子。

    那时候的江南道仍旧是宋国的领土,西方诸国挑起战争的趋势已然跃跃欲试。

    清尘寺主持大师离开宋国都城,到了北方的帝国咸阳,见过两位桃源夫子。

    只是不知道他们到底说的些什么东西,然后西方诸国挑起战争,清尘寺基本上完全支持帝国,没有与帝国作对。

    不过在最后的时候,清尘寺还是出面保住了宋国王室,条件自然是清尘寺全力帮助帝国统治江南道。

    之后战争结束,清尘寺主持大师再次北上帝都咸阳,见过帝国皇帝陛下,见过学宫的老祭酒,至于有没有见过桃源两位夫子,向羽不得而知,毕竟那时候,项信太尉已经昏沉睡过去。

    正是知道这点难言的秘辛,让向羽对于清尘寺那位主持大师有着极度的尊敬。

    当然更加重要的是,那位主持大师确实德高望重,有着非比常人的德行。

    向羽虽然是帝国军方的武夫,可跟在项信身边倒是学过不少,耳濡目染自然大气磅礴。

    与对清尘寺的态度不同,向羽是打心底瞧不起大堰剑阁的性情,当然该有的警惕和忌惮却是没有完全丢掉。

    大堰剑阁有着持剑伯这般的强者坐镇,按照帝国和南军一贯的态度和作风,都是不可能给大堰剑阁好脸。

    只是敬而远之,没有主动招惹他们,同样针对他们的时候,那可是极其严厉的下手。

    现在柳如逝说着要邀请大堰剑阁持剑伯来南皋城商议未来岭南道的发展问题。

    向羽自然而然是有些想不通的,不过确实没有直截了当的反驳,而是静静等着柳如逝给他解释。

    虽然整座南军当中的最高领袖乃是柳如逝,可他向羽同样是副元帅,只是地位和职权有所差池,可对于南军照样有指挥的权力。

    并且向羽还是南皋城的城主,单说两种职权相加,柳如逝不给他解释通气便是擅自决定,实在是有些说不过去。

    两者都是帝国军方的高层,都是人精般的存在,彼此该如何对待都是心知肚明。

    要是有所差池态度,很容易有些别样的心思,大事面前仍旧和睦相处,可小事上总归有问题。

    正是因为这种原因,项信在位南军元帅的时候,南军当中没有副元帅。

    帝国朝堂不可能不征得项信的同意而擅自给南军安排副元帅,而项信又是一直不同意。

    因而那段时间,项信可是没少受到这件事情的弹劾奏疏,说项信独居一方,想要拥兵自重。

    对于这些弹劾,皇帝陛下不可能理会,用人不疑疑人不用,项信更是不可能理会。

    本来按照皇帝陛下的意思,是要把云乾安排在南军出任副元帅的,只是项信没同意,皇帝陛下倒是没在意,把云乾安排在北军出任元帅。

    项信不喜欢别人出任副元帅,不是他想要念栈权位,而是掣肘终究不是好事。

    项信乃是先帝时期的元帅,同时习惯独自坐镇,对于某些治理措施终究不符合常理。

    要是南军拥有副元帅,势必要牵扯项信的作为,因而项信干脆不设立副元帅。

    现在向羽乃是项信太尉留下的副元帅,同样宏勋卓著,柳如逝虽然在五年前有着无比的威望。

    但是现在到底坐过五年军部尚书的冷板凳,不可能如同项信那般独断专行。

    何况向羽本就是不弱于他的帅才,只是之前在项信之下,没有把那些威望才能发挥出来。

    哲学都是柳如逝观看项太尉留下的那些军部奏疏里面夹杂的,对于南军高位将领的功劳都有着明显标注。

    柳如逝自然不可能怀疑项太尉诓骗他,这些功劳军士们都看在眼里,谁抢谁的功劳,在军队必然受到指指点点。

    而且要是项信真的遮掩诓骗,百密一疏,到时候真的发现,项信必然身败名裂。

    高位者,不可能出现这样的事情,所以柳如逝还是极其相信向羽的能力的。

    来回在桌案面前走了走,察觉到向羽求知欲爆棚的眼神,顿了顿,终是说道。

    “良禽择木而栖,良臣择主而事……”

    “持剑伯该有决断!”

第十章 摆在明面的谋

    听到前面的那句,良禽择木而栖,良臣择主而事,向羽理所当然的愣了愣神。

    等到听到后面的那句,持剑伯该是有所决断的时候,向羽脑海当中好似抓住了什么,但是又怎么都想不起来。

    邀请大堰剑阁持剑伯来南皋城商议未来岭南道的发展问题,如何想都是不应该出现在帝国南军元帅的身上。

    不管如何来说,帝国南军当中大部分军士对于大堰剑阁都没有任何好感。

    无他,毕竟他们在岭南道建立南皋城,之所以始终不能把岭南道拿下。

    越国余孽肯定是占据着最主要的责任,而大堰剑阁若是说他没有责任,那是完全不可能的。

    帝国攻占南方两座国家,直接划归为帝国岭南道和江南道,成为帝国的版图。

    按照道理来说,若是大堰剑阁真的对帝国有所不满,大可必要的时候对帝国动手反抗。

    否则就该如同江南道清尘寺那般安心辅佐南军处置岭南道,莫要首鼠两端又是高高在上的一副恶心的模样。

    清尘寺昔年乃是坚定的维护帝国在江南道的统治,在战争爆发的时候,并没有插手。

    而之前的大堰剑阁,面对西军迅猛如闪电的攻击,同样没有选择插手,他们也没有选择臣服帝国。

    反而在背地里做些手段,没有明面上的证据,帝国南军只能一而再再而三的忍让大堰剑阁。

    作为帝国最强的军队,南军里面要说都是些武夫定然不可能,但是他们都没有那种弯弯绕绕的权谋心思。

    就是看不起大堰剑阁的做法,正是如此导致大堰剑阁越发沉闷,越发被南军监视。

    而清尘寺则是深受帝国南军的尊敬,尤其是清尘寺那位主持大师,昔年曾经到过南军讲道法,乃是天下德高望重得存在。

    莫说在江南道百姓心中,连是在帝国军队南军的眼里,清尘寺都不是大堰剑阁那种藏污纳垢的地方。

    现在向羽听到柳如逝说大堰剑阁持剑伯该是有所决断的时候,不自觉的否定这种可能。

    又是听到,良禽择木而栖,良臣择主而事,更加觉得不可能,若是可能,以前项信太尉在的时候,早就让大堰剑阁臣服。

    哪里还会等到现在,岭南道都不可能落入现在这般的窘迫,退无可退,进无可进的局面。

    沉默片刻,向羽不由自主的蹙眉说,给柳如逝泼了瓢冷水:“如若大堰剑阁真有臣服帝国之心,怕是在项太尉在任南军元帅的时候,就已经臣服。”

    “何必等到十几年过后,都渐渐成了势同水火的时候再是决断,那样他们可不能得到什么样的好处。”

    “如昔年的清尘寺,那位主持大师心向帝国,德高望重,用属于他们的教化来教导同化江南道百姓,现在南军当中大部分将士,对于那位主持大师都有着尊敬。”

    “若是现在大堰剑阁持剑伯臣服于帝国,他们或许不仅不能得到清尘寺主持大师的尊敬,反而让南军当中的将士更加轻蔑视之。”

    “到底是利益使然,他们绝不可能在现在妥协或者强硬……”

    听完向羽毫不留情的泼冷水,柳如逝细细听着没有打断,只有等到最后一句的时候,方是说道。

    “正是因为他们不可能在现在这样的时间妥协或者强硬,那持剑伯方是更加该有所决断。”

    向羽听着一愣神,难道他刚刚说的不清楚,怎么眼前这位帝国元帅,还是如此坚定。

    瞧着向羽的迷惑,柳如逝笑了笑没有立即开口,在他看来,向羽不明白很是正常。

    昔年他同样不明白,那位北军元帅云乾为什么要用这样的道理来做某些事情。

    这些法则都还是在云乾帐前做事的时候学会的,不过那些年柳如逝他都没有领悟成功。

    等到后来云乾离世,他出任帝国军部尚书,在军部那样的虚职上坐了五年冷板凳。

    在咸阳那样的熔炉之中,待在朝堂武将序列的最前方,看着那些朝臣你来我往的张口,看着那些朝臣的奏疏纷飞,他才是明白帝国不仅有着强硬的拳头,还有柔中带刚的权谋。

    向羽出身帝国军方,且几十年来都是在军队里面奋斗,军中无权谋,或者不可能兴起权谋。

    凡是胆敢在军队里面玩弄权谋者,都不到逃不过死亡的结局,毕竟军队讲究实力,只要有实力,任何权谋都不够看。

    现在柳如逝看着迷茫的向羽,好似看到了曾经在云乾帐前做事而迷惑的自己。

    只是那时候的他还没过不惑,但是现在的向羽却是有着接近知天命的年纪。

    柳如逝辗转在桌案前面,肆意看着那张铺开的地图,指着帝国之外的南周,问道。

    “西方诸国在南周的部署屯兵,虽然极其的隐晦,但是到底都在帝国的耳目之中。”

    “想来以大堰剑阁众多修行者存在,他们想要知道这些消息并不算是什么难事。”

    “可以预见的是,西方诸国再次席卷而来的可能性极高,却距离爆发的时间越来越接近。”

    “大堰剑阁若是不存在光复越国的心,想必早就臣服帝国。而他们没有,势必存有光复越国的野心。”

    “咱们以帝国的名义邀请他们来,他们是来,还是不来?”

    这道问题是直接说给向羽听得,向羽愣了愣神,眼前一亮,回答道:“大堰剑阁持剑伯定然犹豫,但他终究会来……”

    “岭南道历史上有着句名言,小不忍则乱大谋。正是这句话,使得大堰剑阁蛰伏岭南道十几年,从未和越国余孽有着明显接触,更加不和帝国亲近。”

    柳如逝点了点头:“正是如此,他们可以看见西方诸国肯定再次卷土重来,而因为准备不足,时机未到罢了。”

    “现在咱们以帝国强硬的名义,邀请大堰剑阁持剑伯前来商议未来岭南道的发展问题。”

    “如果他们不来,则必然损了帝国的脸面,帝国岂能饶恕,以他们不招惹不和睦的态度,肯定不想看见这样的结果。”

第十一章 小不忍则乱大谋

    “可以预见的辉煌和光复越国的机会,他们定然不可能允许错过,因而更加不可能在此时得罪帝国。”

    柳如逝说罢,喘了口气,喝了口水,继续分析道:“而咱们南军乃是帝国最强的军队,要是招惹南军,大堰剑阁顷刻烟消云散不是戏言。”

    “想必大堰剑阁在岭南道上百年,他们应该不想看见大堰剑阁的祖地被破坏。”

    “否则早就在以前明面支持越国对付帝国,哪里会选择继续苟延残喘的活着。”

    “他们更加不可能选择打扰现在南周的布局,要是他们和南军起冲突,想来短时间定然要出手,他们不敢赌。”

    “而西方诸国不可能让他们赌,更加不允许他们拿对付帝国的机会来赌注。”

    “因而西方诸国肯定会在这件事情上对大堰剑阁施压,到时候大堰剑阁不管想不想来,他们都必须到南皋城来和我们和和气气的谈。”

    听得柳如逝一场下来当然分析,向羽只觉得头皮发麻,没想到大堰剑阁如此可怜。

    而往前他更加没有见过这种办法,简直明面上的不要理,大堰剑阁迫于各方的压力,都必须到南皋城来。

    若是来,各方都可以和和气气对待大堰剑阁,西方诸国在将来能支持大堰剑阁光复越国,帝国能对大堰剑阁温柔对待,不至于曾经的剑拔弩张。

    要是大堰剑阁担心帝国南军对他们出手,选择不愿意来南皋城商议未来岭南道的发展问题。

    那西方诸国首先就是饶不了大堰剑阁,要对他们可能打断部署而付出代价。

    帝国折损颜面,更加不可能饶过大堰剑阁,定然借机选择对大堰剑阁出手。

    毕竟在以前的时候,南军就对大堰剑阁有些看不过去,只是大堰剑阁在岭南道根深蒂固,又是没有惹过事情。

    不管出于何种目的,南军都是没有出手的道理,现在有了道理,怎么可能选择放过大堰剑阁。

    想到这里,向羽不由自主的咽了咽口水,看向柳如逝的目光都是尊敬了几分。

    如他所想的那般,柳如逝确实有着足够的能力,足以坐下帝国南军元帅的位置。

    片刻之后,向羽皱眉问道:“大堰剑阁来到南皋城,又有什么值得商议的地方。”

    柳如逝笑了笑,略做神秘而阴险的摸了摸下巴:“他们既然到了南皋城,那商议什么自然由咱们决定。”

    “既然要商议未来岭南道的发展问题,那首当其冲的越国余孽便是制约岭南道发展的重要阻碍。”

    “想必大堰剑阁持剑伯在这样的问题上,该是有着极其正确的决断,毕竟他们都来到了南皋城,已经走出极其正确的一步。”

    这话听完,向羽更是佩服柳如逝,简直是摆在明面上的算计,大堰剑阁还不得不忍痛跳下去。

    大堰剑阁既然能选择到南皋城来商议所谓未来岭南道的发展问题,那自然有所决断。

    该是选择那些比较重要的东西,要是商议越国余孽的问题,那大堰剑阁是同意还是不同意。

    要是到时候他们再是邀请大堰剑阁共同剿灭越国余孽,或是直接要求他们剿灭越国余孽。

    那大堰剑阁该是同意,还是不应该同意。

    出于真心实意,大堰剑阁持剑伯定然是不想要对越国余孽出手,甚至在暗中相助都是可能的。

    可这样必然恶了帝国南军,之前他们来到这里,就是不想落下把柄,更加不想得罪帝国南军。

    现在拒绝对越国余孽出手而得罪南军,那何必之前还要来到南皋城。

    因为他们惧怕现在的南军,惧怕在这样的时间出现问题,一切都是为了大局考虑才前来。

    如此来看,他们势必赶鸭子上架都要在这里和南军商议对越国余孽出手的问题。

    在大局面前,越国余孽自然没有光复越国重要,何况背后的西方诸国更加不在意。

    越国余孽死了多少对西方诸国而言,并没有什么严重的损失,只是少了些干扰帝国的因素罢了。

    而在他们准备部署战争的时候,定然不喜欢帝国的兵锋指向南周。

    因而任何大堰剑阁不想答应得东西,西方诸国都会尽可能的全力施压,让大堰剑阁同意下来,安抚帝国可能做出的动作。

    如此,大堰剑阁必然遵从帝国南军的意见,对越国余孽出手,南军监视他们屠杀越国余孽。

    这样不需要帝国南军出手,更是没有任何道理的,直接铲除十几年都没有剿灭干净的越国余孽。

    这道计策,不是以前没有出现过,只是那时候天时地利人和都不在帝国。

    而后来有了机会的时候,渐渐就已经忘记那道计策,现在南周屯兵进入白热化的阶段。

    西方诸国肯定是不允许帝国捣乱,更加不允许出现半点问题,势必对帝国得动作必须掌控。

    这时候,他们只能选择妥协,而西方诸国的妥协,势必牵扯大堰剑阁的妥协。

    因为在这样的时间里面,他们谁都不想出现意外。

    天时地利人和皆有,不管他们认可与否,西方诸国和大堰剑阁都必须按照帝国的想法来做。

    有了大堰剑阁代替帝国南军出手,越国余孽必定全军覆没,否则何以交代南军。

    现在任何南军要求的时候,大堰剑阁都只能选择做到尽善尽美,不能让南军拿住任何把柄,否则南军以此为借口,干扰南周部署。

    西方诸国不可能饶过大堰剑阁,帝国同样不可能饶过大堰剑阁,里外都没有好处。

    向羽咋舌称奇道:“只要以南军名义的邀请信函发出去,一切都水到渠成。”

    “不出几月时间,困扰岭南道十几年的越国余孽的问题,自然而然迎刃而解。”

    “还不需要我们亲自动手,不用出半点力气便可坐收渔翁之利,元帅此计,实在高绝。”

    面对恭维,柳如逝微微一笑,摆了摆手:“非是柳某计策的问题,实在是天时地利人和。”

    “以及西方诸国对大堰剑阁的压力,和他们心中滋生的野心合力促成计策,此间事物,缺一不可。”

第十二章 智者千虑无一疏

    催发或者看透西方诸国和大堰剑阁心底深处的野心,然后借着他们的野心做事。

    只要他们始终想着完成他们心底深处的野心,想要完成那些蠢蠢欲动的冲动。

    那他们定然不可能放弃针对岭南道的安抚政策,不可能允许大堰剑阁做出些违背帝国南军命令,导致一切部署出现意外的事情。

    有了西方诸国给大堰剑阁施压,可是要比帝国南军对大堰剑阁的呵斥要来的强烈。

    何况他们都知道,西方诸国背后站着的乃是世间最强的修行者势力西齐天池。

    而西齐天池背后又是站着极其具备霸道的世外修行圣地仙林,大堰剑阁到底只是有着一位天命巅峰的持剑伯,他们不管如何来想,都是不可能忤逆西方诸国的命令。

    大堰剑阁持剑伯虽然号称世间修行者当中最接近越过七境的机会,但到底只是接近越过七境罢了。

    而仙林作为世外传承几千年的修行者圣地,天命巅峰强者得数量历来都是神秘未知。

    那位名传世间的仙林圣主,定然要比大堰剑阁持剑伯厉害且霸道,要是大堰剑阁持剑伯不遵守仙林的旨意,那到时候仙林圣主亲自出手,大堰剑阁便是最危险的存在。

    何况大堰剑阁有着那种难以消亡的野心,他们想要来日光复越国,就不可能在这样的时间招惹帝国南军。

    毕竟谁都可以看到,南周的部署越发频繁,越发具备极其强烈的攻击力度。

    要是现在大堰剑阁和帝国南军之间平和的关系破裂,那势必牵连西方诸国的部署。

    基于此,西方诸国肯定不想看见这样的局面,势必对大堰剑阁施压。

    甚至可能在暗中帮助大堰剑阁铲除越国余孽,以此来稳定帝国南军想要在岭南道大肆用兵的想法。

    毕竟整座岭南道,没有别的阻碍,唯一算是阻碍的便是他们支持的越国余孽。

    成功拖住帝国南军在岭南道的推进是越国余孽,而现在稳定帝国南军同样需要越国余孽。

    不管怎样来说,那些越国余孽不过是西方诸国和大堰剑阁手里面的棋子罢了。

    只要在合适的机会需要越国余孽牺牲,那大堰剑阁和西方诸国想必会毫不犹豫的抛弃越国余孽。

    这样的时候达成,越国余孽就是没有存在的必要,不说帝国南军要对他们出手,西方诸国和大堰剑阁为了稳住帝国南军,都会主动的帮帝国南军出手。

    现在的越国余孽是帝国南军调兵用兵的威仪借口,以前存在,是想要防止帝国南军在岭南道大面积推进。

    此时却是没有必要,一切部署紧锣密鼓的完成着,而且眼见未来的曙光。

    西方诸国要主动消灭这道可以引起反弹的借口,以此来堵塞帝国南军用兵的想法。

    正是这种原因和心底因素,方是使得这套计策可以完完整整施展出来,而不用担心任何意外出现。

    以前的时候,天时地利人和皆不在,即便想出这样的办法都是没有执行的条件。

    前面的十来年,西方诸国刚刚对南周部署,一切都是最开始的建设模样。

    西方诸国自然不在意帝国的捣乱,反正都是最开始的投入,完不成的损失都是可以忽略不计的。

    但是现在十来年过去,南周的部署趋于完成,只需要最后关键的步骤即可彻底成功。

    现在他们不能允许任何意外出现,否则前功尽弃,损失将是没有办法估量的。

    不仅仅是十来年的心血,还有西方诸国联军消耗的粮草和兵器等等,都是很庞大的数字。

    他们只有想着战争胜利,夺回岭南道和江南道这样的富庶之地,再是北上大秦帝国。

    那样西方诸国才可以把前面十年的消耗彻底弥补起来,填补那些十来年的亏空和埋怨。

    战争是可以转移视线的,只要这样,来自西方诸国联盟当中的意见向左才不会爆发。

    西齐天池可以趁着战争打压那些反对天道教化的国家和百姓,继续延续他们千百年的统治。

    如此往复,古往今来的历史都是如此,只是没有谁总结出来。

    而柳如逝出任帝国军部尚书,坐在那把冷板凳上五年,没事情的时候就是看书。

    不仅明白领悟当年来自北军元帅云乾的用兵办法,更是明白某些历史的必然性。

    帝国军方不喜欢权谋,同样用不来权谋,他们认为拳头的强硬是最根本的道理。

    但是北军元帅云乾教给柳如逝一个道理,那就是战争只讨论胜利与失败,从来不会商量公平与正义。

    胜利的一方自然可以掩盖罪恶,把他们包裹的完完全全的正义,而失败的一方在历史洪流中湮灭,他们的正义与罪恶,是由胜利者慢笔书写。

    正是明白这些道理,让柳如逝更加通透而沉稳,让他知道,战争讨论的不只是简单的利益和土地。

    还有古往今来的历史的书写权力,只有胜利者有资格书写历史,失败者都是被埋在历史的洪流当中。

    如果十年时间有谁记得失败者,那百年时间定然少到极点,千年更是彻底泯灭。

    向羽沉默片刻,没有打断柳如逝的思路,分析着他的问题和百密一疏,说道。

    “大堰剑阁持剑伯到底是天命巅峰的顶级修行者,在他面前,我们这点修为和军力根本留不下他。”

    说着,向羽眉间深刻:“若是他不是单纯抱着商议的想法,或是想要对你我下手。”

    “事情该是何等的可怕,南军元帅和南军副元帅死在大堰剑阁持剑伯之手。”

    “不说别的问题,整座帝国都会乱套,到时候一切就变得不可收拾,我们必须要提防。”

    柳如逝始终凝眉,现在却是舒展一笑,这样的问题在此之前他都有想过。

    “帝国与清尘寺亲近,而柳某初入江南道督导,该是巡视江南道诸地,顺便去见见那位清尘寺主持大师。”

    “至于发展问题,岭南道和江南道息息相关,想必柳某以南军元帅之位邀请主持大师来南皋城,持剑伯该是没有意见。”

第十三章 惜何年

    向羽瞧着充满自信的柳如逝,越发的觉得眼前这位帝国南军元帅,真就是有着昔年那位北军元帅的风采。

    瞧着意气风华之中带着看淡的自信,好似一切都胜券在握,没谁可以阻挡他们的脚步。

    昔年,向羽的还是帝国南军帐前的将军,在诸位南军将军当中并没有现在的地位。

    可以说起来名声不显的样子,只是他时常在南军元帅项信的跟前,做着某些小事情。

    曾经那位北军元帅云乾因为某些岭南道的事情,来到过岭南道的边境,算是原先的帝国南郡。

    传闻西方诸国有着一批间谍顺着南郡和岭南道,以及和南周接壤的地方偷渡进入帝国内部,想要前往咸阳。

    而北军元帅云乾乃是帝国皇帝陛下特定要求的针对西方诸国和漠北王庭用兵的帝国元帅。

    因而北军有着精锐部队始终都在帝国的边境当中徘徊,为得就是对西方诸国和漠北王庭小股用兵。

    漠北王庭倒是还好,只是偶尔有着少量的草原骑兵针对帝国劫掠,尤其是河北道的领地。

    而盛乐城又是帝国北军驻地,自然而然对于漠北王庭有着极其强力的威慑力。

    并且漠北王庭乃是帝国北方草原当中最统一的势力,基本上不存在任何分裂的趋势。

    自然而然,漠北王庭要么选择大规模用兵,要么就是小股来自草原的马贼劫掠帝国。

    只要是来自漠北王庭草原上的马贼,对于帝国北军而言,乃是轻而易举即可解决的问题。

    至于西方诸国肯定就是帝国最强的劲敌,没办法,西方诸国最高的西齐天池能够掌控西方诸国,又是有着极其强烈的野心。

    针对东方这片辽阔的帝国,西方诸国自从帝国建立开始就是垂涎已久。

    只要有着机会都会度过帝国用兵,只是十几年前那场战争的惨败,使得西方诸国的骄傲全部丧失,只能安然准备接下来针对帝国的战争。

    但是大规模的战争不可能出现,小规模的战争和干扰却是屡见不鲜。

    西方诸国当中有着几座大国自千年前便存在,但是还有很多小国存在于西方。

    南周之外本来有着几座小国作为南周的屏障,十几年前那场战争,西军针对越国用兵,南军针对岭南道用兵。

    而帝国的南郡边境军队,则是由面前的柳如逝坐镇指挥,直接三线作战,对南周之外的几座小国用兵。

    当年还是文臣的南郡太守柳如逝,自那场战争而名传天下,灭国的功绩,让他很自然走上帝国军方的道路。

    毕竟他是当年的南郡太守,对于帝国边境有着深刻的了解,自然而然成为治理岭南道和江南道事务的南军副元帅。

    帝国西疆无为峰之外,同样有着几座小国作为西方的屏障,是昔年西齐天池专门扶持的国家。

    如陈国和卫国之类,对于帝国的干扰屡禁不绝,到了时候便是干扰帝国西疆。

    按照道理来说该是西军出手,毕竟西军坐镇帝国西疆锦官城,出手很是正常。

    不过皇帝陛下有命令要对专门磨砺帝国北军,并且专门派遣云乾这样的大修行者出任帝国北军元帅,西军只能按兵不动。

    面对西方诸国,有着帝国最强的南军驻扎在南皋城,守着帝国的南方大片国土。

    同时帝国无为峰的西疆,有着帝国西军坐镇锦官城,守着天险易守难攻。

    可以说帝国两类军队都是用来针对西方诸国,当然西方诸国足够厉害而庞大,帝国用两种军队来对付,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不过北军当时乃是帝国三军当中最弱的存在,又是面对大统一的漠北王庭。

    漠北王庭的战斗力虽然不及西方诸国,可是毕竟是世间仅次于帝国的国家。

    而且草原上面的漠北王庭铁骑最是厉害,铁蹄南下,可以说能横扫西方诸国。

    三军当中最弱的帝国北军面对漠北王庭,实在是有些吃力,哪怕是有云乾这般的天命巅峰的大修行者坐镇北军,都不足以威慑漠北王庭。

    在漠北王庭之中,有着问心无愧殿智者团把持着漠北王庭的军队以及国家。

    还有号称世间最刻苦的世外修行圣地天宗存在,天宗不弱,只是不愿涉及世间凡尘。

    如若不然,漠北王庭的实力势必要比现在还要可怕,不过正是因为这种原因,使得帝国可以稍微放松些。

    毕竟因为以前的一件事情,导致漠北王庭的天宗和帝国根本不可能和平共处。

    说起来这件事,还要说到那位身处桃源的夫子,正是由于当年丹丘生说过一句话,直接把漠北王庭和天宗给得罪死了。

    对于天道的尊敬,漠北网页和天宗可以说还要在西方诸国之上,那种虔诚来自苦修的感悟。

    而几十年前,丹丘生游历世间的时候,在漠北王庭天宗之前说了句话。

    算是对于天宗的不屑,更加是对西方诸国和仙林传递出来的这种天道意志不赞同。

    蔽于天而不知人。

    正是由于这句话,导致天宗差点暴露,据传天宗的上一任宗主因此出手和丹丘生一战。

    当然这些都是野史传闻,没有具体的根据,更是没有任何人看见,做不得数。

    帝国北军元帅云乾领皇帝陛下的旨意磨砺北军,尽量把北军打造成能够直接面对漠北王庭全部攻击的军队。

    这位北军元帅云乾率领帝国北军南征北战,清理各种间谍和外部来的干扰。

    在战争当中磨砺,自然而然北军的战斗力直接超越西军,成为仅次于帝国南郡的存在。

    即便这种仅次于看起来犹如鸿沟,可是细细品味,发现北军和南军其实相差不远。

    正是如此,直接让西方诸国忌惮,针对云乾和北军设计谋划,直接杀了数万北军精锐,实乃帝国近些年的切肤之痛。

    昔年,向羽在南军的时候见过那位北军元帅云乾,即便是短短一面,都让人印象深刻。

    和帝国时任南军元帅项信一同筹谋谈笑,完全半点落入下风,好似旗鼓相当的两位重量级军方高层。

第十四章 不唯善事衡利弊

    正是当年的那次相见,让向羽对于那位名传天下的北军元帅云乾有了极其明确的认知。

    之前向羽在项信帐前做事的时候,曾经见过帝国军神李立青,可谓风采绝世。

    不说别的,李立青身上有着超然物外之处,又有着世家贵族该有的威仪。

    李立青出身陇西道世家,如果李立青没有加入帝国军方,或许未来的陇西道李家家主便不是现在的那位。

    当时向羽看见云乾的时候,真的那种风采好似让他看见了很久之前年轻的李立青。

    甚至在某些方面,云乾的威仪比李立青还要深重几分,当然存在云乾乃是天命巅峰的大修行者的缘故。

    帝国传承到如今千年时间,而帝国三军真正建制成型,也有几百年的岁月。

    至今都没有出现过一位天命巅峰的统帅,云乾的出现则是直接填补了那样的空白。

    如若云乾只是简单的拥有极高的修行境界,却没有那般高绝的用兵之道。

    想来西方诸国无论如何都不可能针对云乾下手,毕竟对于军方来说,阵战之道乃是根本,元帅的修行境界高深与否,在阵战面前稍稍显得有些不足为奇。

    但是云乾不仅在修行道路上一日千里,更是在用兵和阵战之道上面有着超然的领悟。

    时至今日,来自帝国北军元帅云乾的阵战之道和练兵用兵之法,帝国三军都在继续沿用。

    这样的奇才,这样恐怖得人物,只要等到云乾彻底坐上帝国最强的军队元帅。

    来日能够在战场上发挥的作用将是不可估量的可怕,更何况云乾只用了十年时间迈入天命巅峰,还没有到达不惑的年纪。

    可以预见这位大秦帝国北军元帅,天命巅峰的大修行者在未来很长的时间里面都是大秦帝国的军队统帅。

    这种情况的出现让西方诸国感到胆颤,连是仙林都为之震动,十年时间的天命巅峰。

    又是寿命悠长,能够预见来日云乾定然能突破七境的束缚,到达更加高深的层次。

    基于此,西方诸国和西齐天池再也坐不住,选择对云乾下手,造成那场西疆的屠杀。

    随之而来的就是帝国都城咸阳的震动,一场席卷咸阳的风暴疯狂的涌动着。

    在这场风暴当中,项信并没有插手,甚至都没有选择出口说话,因为他不能。

    作为帝国最高最强的南军元帅,坐镇帝国南方两座道州,维持岭南道和江南道的稳定。

    帝国南方不似北境和西疆,没有天险可以守着,没有传闻当中易守难攻的趋势。

    项信不可能允许因为北军元帅云乾的怅然离世,而容许帝国南军出现震荡。

    对于帝国而言,南军的稳定代表着帝国的稳定,更加代表着足以震慑西方诸国。

    要是南军哗然,西方诸国和越国余孽是否会趁着这样的机会出手,谁都没有办法预料。

    基于种种因素考虑,项信没有选择插手咸阳那场风暴,当然项信没有插手,南军自然不敢乱动。

    十几年前,项信稳坐帝国南军元帅,对于南军有着绝对的威慑力度,没有项信的首肯,南军谁都不敢随意发表意见。

    向羽当时便是南军当中的第一将军,同时还是南皋城的城主,算是项信最亲近得人物。

    他知道昔年项信太尉没有插手的真相,不简简单单是要稳定帝国南方两座道州,防止西方诸国和越国余孽的蠢蠢欲动趁机作乱。

    同时还有来自帝国的两份密函,一道来自帝国最高的皇帝陛下,一道来自帝国军神李立青。

    两道密函来自不同的地方,一道来自咸阳,一道来自陇西道,但其上得文字却是不谋而合。

    勿言,安定……

    简简单单的四个字,代表着帝国皇帝陛下和帝国军神李立青对于南军在这场风暴当中应该有的态度。

    哪怕看起来有些说不过去,却是非常附和当时的情况,毕竟南周屯兵日久。

    且这场风暴的源头便是西疆的兵败,而西疆的那场兵败却是西方诸国的谋划。

    一切都是最开始的那种谋划,不可以不提防,项信思量了一日一夜,终究是决定遵照来自咸阳和陇西道的密函内容。

    选择以强势镇压南军不哗然,把南军放在最稳定的地方,在那半年里面,南军的调动频繁起来。

    有些将领猜测是项信太尉害怕南军哗然,选择分而化之的手段,减低舆论哗然爆发得可能性。

    其实真实的意图乃是针对西方诸国,以防他们在这样帝国纷乱的时候做出动作。

    尤其是咸阳里面的风暴,死伤的官员不计其数,可以说云乾主持清理河北道官场。

    即便在云乾死后,他的死亡都被当中借口清理帝国关内道的官场,甚至延伸到了帝国其余的道州。

    细细想来,有着几分早就谋划好的意味,陇西道世家以李家为首,陇西道世家想要公平,想要为他们押注的云乾讨回公道。

    而李立青作为帝国军神,如果抱着这样的想法,未免显得有些幼稚和不识大体。

    在朝堂上面,任何事情都不是简单的东西,要把各方面的利弊都思量清楚。

    李立青作为帝国军神,他是陇西道世家的嫡系,更加是帝国军方的定鼎级人物。

    云乾的死亡,讨回公道是必然,不过人死不能复生,要把云乾的死亡利益最大化,又是皇帝陛下和李立青要思考的问题。

    因而李立青在陇西道世家之前先行到达咸阳,却是等到陇西道世家的家主们都到达之后方是发作。

    那段空闲的时间,正是在和皇帝陛下以及太常卿他们商议该是如何利益最大化。

    于是他们选择顺其自然,拔除帝国那些冗官位置,同时排除西方诸国的间谍。

    当然那几位九卿和那位御史大夫,却不是他们棋局里面的棋子,而是针对陇西道世家的口诛笔伐,跳出来的门板。

    他们想要保护真正的幕后凶手,陇西道世家又要惩治凶手,而李立青和皇帝陛下两种想法都有,更多却是清理官场。

第十五章 三足两派

    身处高位者,总是有着各种思量利弊需要调和,哪怕云乾和皇帝陛下感情深厚,皇帝陛下都不可能因为真正得愤怒而做出些无端的事情。

    而李立青更加不可能,作为出身陇西道世家而走上帝国军方最高的存在。

    本来李立青就算是矗立在漩涡当中,随时都可能遭受朝臣的弹劾奏疏。

    要是现在一味支持陇西道世家针对云乾的事情问罪,恐怕使得陇西道世家更加遭受帝国朝臣的忌惮和警惕,不利于陇西道世家未来的发展。

    因而在此之前,李立青率先秘密进入咸阳,就是想要和皇帝陛下达成一致意见。

    陇西道世家家主们因为押注的问题而齐齐来到咸阳,乃是帝国的机会。

    只要运用得当,将会是他们谋划几十年的计划当中最完美的开始,对于关内道有着难以预料的好处。

    但是前提是能够及时控制住陇西道世家的发展,当然李立青有胆量出来,势必就能够有把握。

    在和皇帝陛下和太常卿他们彻夜长谈之后,终是下定决心,借助云乾的事情对关内道的官场来自可怕的清理。

    导致在未来的那半年时间里面,关内道的世家和官员们人心惶惶,担忧那柄悬着的屠刀何时可能会架在他们的脖子上。

    那场风暴当中受到严重波及的自然是帝国朝堂的官员,咸阳的世家受到牵连,基本都没办法逃开,都只能选择伏法。

    这算是帝国吏治的开端,却是极其隐晦,基本上没有谁发现,毕竟北军元帅云乾的事情,足够吸引任何人的目光。

    他们绝对想不到北军元帅这件事情之后还有着更加深层次的意味。

    即便想到,都是觉得不可能,毕竟云乾乃是帝国北军元帅,高高在上的存在。

    他被帝国内部的官员陷害被杀,乃是帝国的重大事件,任是谁都没办法想出皇帝陛下和李立青他们想借着这件事出手。

    何况其中掺和的还有陇西道世家,陇西道世家和云乾联姻的事情,是朝堂官员都知道的事情。

    不过云乾乃是出自学宫的大修行者,有了学宫做底,自然没有官员胆敢为难。

    和陇西道世家的关系自然不够强烈,这是学宫的一贯特色,不论出自那家世家,一旦进入学宫,那便是帝国的人。

    以前陇西道世家深受帝国朝堂官员忌惮和警惕,但出身陇西道世家领袖李家嫡系的李立青照样能坐上帝国南军元帅的位置。

    正是因为李立青曾经在学宫里面学习过,有了学宫做底,基本上可以畅通。

    不是因为朝臣们信任出自学宫的李立青,而是朝臣们信任在帝国传承良久的学宫。

    他们认为出自学宫的李立青,从某些道理上面来说,和陇西道世家的关系已经不大。

    当然这只是大部分官员的想法,还有其中的小部分官员对于李立青仍旧有着弹劾。

    唯有等到李立青选择在大战落幕之后,封无可封之时,归老乞骸骨的时候。

    帝国朝堂的官员方是彻底放下手中的口诛笔伐,没有继续针对李立青弹劾奏疏。

    之前李立青出任河北道大总管的时候,弹劾的声音倒是出现过,不过瞬间就被淹没。

    毕竟李立青出任河北道大总管,是朝野上下的决定,肯定不能允许三两官员能够阻拦。

    何况李立青出任的河北道大总管,乃是帝国文臣序列的官员,说到底还是排除异己的思量。

    李立青之前是陇西道世家的嫡系,又是帝国军方的定鼎级人物,不是和朝堂官员一方,自然少不得攻讦弹劾。

    现在李立青是河北道大总管,文臣序列的官员,那些朝堂官员巴不得己方出现这样强力人物坐镇,好加重在朝堂的分量。

    虽然说李立青未必会伙同文臣序列做事,可在他们这方,那就有一定的威慑力。

    别人做事的时候,总是有着几分忌惮,不敢随意的招惹,需要思量清楚做事。

    至于那些本就不怕的,不管是李立青坐镇,还是项信坐镇道州的文臣序列,都是没有办法阻碍,他们想要作对,谁能阻止。

    前些年帝国军方人物更迭,都要遭受弹劾,只是大部分弹劾都被集中在项信身上。

    没办法,项信坐镇岭南道和江南道的时候,不设帝国南军副元帅,简直可以称项信为南军一言堂。

    这点自然不受帝国朝堂官员的待见,愤愤上奏疏弹劾项信有拥兵自重的野心。

    当然这些话,皇帝陛下肯定是不可能相信,毕竟古往今来,朝臣弹劾军方,无非都是这些观点。

    同时皇帝陛下是真正信任项信这位先帝时期传下来的军方大臣,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在十年时间内,先后上任的西军元帅韦应伍和北军元帅陈岩,都遭受过弹劾。

    陈岩还好,出身关内道世家,在咸阳有些分量,朝臣基本都要给些面子。

    何况陈岩的上位和那位殿下有些关系,基于这点,朝臣对陈岩的弹劾就不可能强烈。

    做任何事情都需要给自己留点后路,否则以免他人秋后算账,朝堂官员看待这些,尤其趋利避害。

    如此,他们对于陈岩的态度可谓暧昧而清淡,部分应该在陈岩身上的弹劾都转到项信或是韦应伍身上。

    而项信本就是朝臣攻讦弹劾的重点,即便增加些都无足轻重,看起来好像没加。

    韦应伍则是苦不堪言,他上位西军元帅的时间较早,到现在有了七八年。

    不同于项信出身寒门,又是学宫新贵,更不同于陈岩本是关内道世家出身。

    韦应伍乃是剑南道世家的出身,咸阳里面的家族,都是他上位西军元帅的时候,直接主动把嫡系迁居到咸阳去的。

    剑南道世家以吴家为首,虽然不同陇西道世家那般势力强悍,可是却也不容小觑。

    韦应伍上位西军元帅,西军驻扎的又是剑南道西疆锦官城,一下子韦应伍要拥兵自重的弹劾奏疏,在勤政殿堆满。

    好歹项信是南方偏远道州,韦应伍则是直接世家本地,朝臣如何放心。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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庙堂与江湖中,关于修行的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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