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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钻石交响     一气通神txt下载     一气通神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九十一章 寒潭秘境,雪魂宝珠(求推荐票)

    韩浞此刻运转数术,操持推演,自然对舆图有驾驭之能,便连忙将相术推到了那处地方,细细察看了一番。

    然后,就听他略有些遗憾地喃喃着,说了一句道:“这似乎却不是地脉,而是太***气汇聚的一处隐秘之地!”

    这舆图之上的荧光所在,并不是韩浞以太乙星神相术推演出的地脉,而是因为那地方太***气实在浓郁,已经到了与韩浞施法牵引下来的月华精英互相呼应的地步,所以才显现在了相术舆图之上。

    不过转念间,韩浞心思就是一动,暗道:“既然聚敛了如此多的太***气,那必定也是一处灵蕴之地了,说不定会生养出一些天材地宝?”

    左右这会儿他也是寻觅地脉无果,韩浞拟着就干脆顺手为之,前去探看一番。

    打定主意,韩浞挥手就散去了太乙星神相术。

    休养了片刻,恢复元神之后,韩浞又招呼过来白即墨,吩咐她在摘星玉楼中谨慎候命,以备万一,若是听了呼唤被放出玉楼,就立刻上来帮手。

    毕竟这无终岭不比大罗岭,是炼气六重,金丹之下,都要小心应对的凶险之地,保不齐就有什么厉害妖物在此生息。

    向白即墨交代了几句,韩浞一转身就出了摘星玉楼,然后瞬间施展飞身托迹变化,就遁入了地下。

    认准了那处方位,韩浞一路就施展变化,在地下遁行。

    先前舆图显化,那地方离了韩浞有七八十里,说远不远,说近又不近,再加上他如今遁地前行,赶起路来就比往常慢了一些。

    其间又有几次,韩浞还停下来以星神相术再辨别了方向,确认没有走得偏差了,才又继续行进。

    所以这一番,足足遁地了近两个时辰,韩浞才总算到了那异地里许之内。

    可就算那地方此刻已经离了不远,韩浞也依旧没有突然冒进,而是一点点谨慎挪移,想要先在四周外围察看清楚,然后再做打算。

    半晌之后,韩浞总算才心中有了些底儿,探看清楚了原来这地方,竟是一处山中秘洞。

    这秘洞开在了雪峰半山,宽窄不过刚够一二人同行,略显得有些逼仄了。

    不过洞里曲折幽深,反倒将风雪全都挡在了洞口之外,算是方便了韩浞。

    只见他遁地朝里行了不远,然后一转身就从地下遁起,现身在了这秘洞之中。

    韩浞如今现身之处,离了洞口足有十数丈远,连洞外罡风呼啸之声也半点都听不见了。

    可饶是如此,这秘洞往里尚还有不知多深,且地势越发低缓,简直就像是要通往地底黄泉而去。

    韩浞细细一想,为安危谨慎计,他还是又将飞身托迹施展了,遁入地下。

    只不过这次却是遁得不深,只离了地上三尺,然后便沿着这秘洞曲径,继续一路遁地前行。

    他身负“隔垣洞见”的天罡变化,与“飞身托迹”穿墙遁地的神通甚是相合,如今正可以一边观瞧洞中模样,一边在地底穿行。

    只是走了一段之后,这洞中便越发变得黑暗,一丝光亮也无,伸手不见五指。

    韩浞如今眼窍未开,没有那窥暗室如白昼的本事,是以就只能选了《火灵真法》当中一道“烈焰金光咒”,随手施展之后,招出一朵金光烈焰,隔着三尺地皮御使着,让其在秘洞幽径之中为韩浞照明光亮。

    一朵赤金焰色的火团,在昏暗幽深的山洞之中飘荡起落着,而韩浞就跟在了火团之后,在地下隐遁穿行。

    就这样,往洞里辗转走了足足有四五里远,下去地底怕不是近百丈深,韩浞忽见前方竟然有了微弱光亮,清冷森白,连忙就将手中烈焰金光咒一收,那团照明的赤金火团顷刻便散了去。

    “这是到了什么地界?怎地在地底还能有光亮!”韩浞心下奇道。

    越往洞中深入,那清冷白光也就越发作亮。

    直到韩浞又行进了数十丈,就见那幽深洞径竟豁然开朗,显出一处地底洞天来!

    说是洞天也许有些不当,毕竟这处秘洞方圆也不过数百丈,虽在凡人眼中当算是别有洞天,可于修道之人看来,至多只能称作是一处地底秘境。

    这秘境四壁皆是坚冰,看来怕不是有万年长久。

    而这秘境洞窟当中,却是开出一座寒潭!

    韩浞一眼就看出,这寒潭必然有古。

    毕竟四周都已经结起了万年寒冰,可那潭中潭水却依旧是清澈见底,一点冻结的迹象也无。

    韩浞忽然心头一动,又往那秘境洞顶看去。

    然后就见这秘洞顶上当中,无数寒冰攒拱之处,竟然有一枚雪白宝珠,正在那里大放光芒。

    这洞中散出去的白光,全都是以这宝珠为源头,散落到了寒冰、潭水之上后又经反照,才让这地底秘境亮堂得有如白昼一般!

    “就是这宝贝聚敛了太***华!”

    韩浞眉眼一挑,立刻便察觉出了那宝珠四周浓郁到简直化不开的太阴气机。

    然后稍一思量,韩浞便明白过来:“这宝珠只怕就是传说中的万年雪魂珠,乃是冰雪精英,又经了月华滋养,历久年深才生出来的宝贝。”

    且那宝珠上头的寒冰,只怕一直就顺着山隙,延伸到了雪峰绝顶,将天上月华给接引到了这地下百丈之处,与万年冰雪精英养在了一处,才生出这一件雪魂宝珠来。

    而这雪魂珠散出的光芒,其实并不是它自身所有,而是从雪峰之上接引来的月华光芒。

    这也就难怪,为何明明是在地底百丈之处,却能有如此浓郁的太***华了!

    至于那寒潭之中的潭水,韩浞却是有些看不明白了。

    他本以为这座寒潭会是月华精英化气为液,也就是传说当中的“帝流浆”

    《齐谐道卷》有云:“庚申夜月华,其中有帝流浆,其形如万道金丝,纍纍贯串,垂下人间,草木受其精气,即能成妖。”

    这《齐谐道卷》是韩浞曾经读过的一部先朝鬼神志异,其中记载了许多奇闻轶事,颇有些意趣。

    只是不知这所谓道卷,到底是凡人臆想书就,还是当真有修道之人借书言物,所以韩浞这会儿其实也拿不准,到底有没有帝流浆这物什。

    不过韩浞细心探查感受了一番之后,并没有从那寒潭之中察觉到太阴气机,当下便清楚了,无论这帝流浆是否存世,反正面前这一潭子不是就对了。

    “可不是月华精英,这潭中潭水到底又会是何种奇物,竟然能在万年雪魂宝珠之下依旧清澈,而不冻结?”

    韩浞大为好奇,心中不禁就起了一个念头,想要靠近了那寒潭,前去一探究竟。

第九十二章 寒螭,玉兔(求推荐票)

    韩浞心思才刚起,正打算施展飞身托寄变化,挪移到那寒潭水边,却忽见寒潭下闪过一道黑影,游动迅速。

    然后,还没等韩浞运足目力去看仔细,一条长尾就分水而出,在寒潭中带起一阵波涛。

    紧接着,黑影也显出了真身来。

    韩浞定睛一看,就见竟是一条七尺粗细,足有十数丈长,似龙无角,似蛇生足,通体雪白的妖物。

    韩浞看清了这妖物形状,不由心头也是一阵大惊,暗道:“糟糕了,怎么会在此处遇上一条寒螭!”

    这螭龙在寒潭中翻腾一阵,然后身子在潭水中央一盘,仰头朝着洞顶雪魂宝珠又一张口。

    然后,韩浞就见从螭吻当中,吐出了一枚雪白晶莹的内丹,滴溜溜就向那宝珠飞去,然后绕着那雪魂珠就开始打转。

    一边转,那内丹一边收敛着这宝珠周围的太阴月华,似是在吞吐修炼。

    “金丹大妖!”

    一见这情景,韩浞心头更是诧然,差点一句惊呼出声来。

    起初他见到雪魂珠,还以为自家运到来了,竟然让他在这曲折秘境之中寻到如此重宝。

    要知道这雪魂珠,就算是在如今这寒潭地洞一样的灵蕴秘境当中,也是需要万年,才得生养出这么一枚。

    乃是寒冰异宝当中的翘楚。

    无论是用来祭炼法宝,还是凭之修炼道法,亦或是借来施展寒冰法术,皆是一等一的得力,当真是珍贵无比。

    韩浞见之动心,本来已经打算上前取宝,可哪知道这重宝一旁,竟然会有炼成了金丹的寒螭守候。

    这螭本身就是蛟龙一属,虽不如真龙,可同样是生来神通,比寻常妖物难对付不知多少倍。

    即便是境界等同,韩浞都不敢夸口说,只凭一己之力,就能够拿下这龙种。

    更不用说,这妖物如今还炼成了金丹!

    此刻韩浞也只能强压下心中心思,虽对那宝物有些不舍,可他自知力有不逮,也就不敢多待,怕被这寒螭发觉形迹,到时候只怕偷鸡不成,反蚀把米,说不准还会有性命之危。

    无法,只能暗叹一声,韩浞也就倏然转身,就要往洞外遁去。

    他如今须得尽快离开这大妖巢穴,然后出了山洞继续以太乙星神相术推演,才能定下自己之后该往何处去。

    哪知,韩浞刚想放出一朵金光烈焰,为他照明指路,耳边却忽然听见从洞中由外而内,似乎有一阵轻微动静。

    韩浞心头一凛,立刻散去了手中法术,转身就又遁入了地下,打算隐藏起来静观其变。

    片刻之后,果然就见几人结伴,由外至里,朝秘洞深处走来。

    韩浞此刻离了寒潭洞口不远,是以这洞径中也有些光亮。

    借着这有些微弱的清冷白光,韩浞见到来的竟然是两男两女,四位少年少女。

    这四位看来都是十六七、十八九岁模样,当先是一位身着霓裳,年纪稍长红衣的少女,此刻领着另外三位同伴,也是小心翼翼一般在洞内穿行。

    没过多久,四人就来到了寒潭洞口不远,却也没有贸然闯入地洞,只在洞口边缘隐匿下来,然后皆是往里探看了一阵之后,又都往回退了出来。

    好巧不巧,竟然正在韩浞藏身之地的上方停住了,聚首交谈。

    四人才刚退回,然后就听其中另一位身着紫衣的少女,向其余三人说道:“就是那条寒螭,在守着一潭子太液真水,还有那洞顶的宝珠!”

    红衣女子听话也点了点头,然后说道:“如果我所料不差,那洞顶的宝珠应该是万年冰雪精英结成的雪魂珠,也是难得一见的宝物,论起珍贵,不比那一潭子太液真水稍逊!”

    另外三人听她这一说,立刻就有些动心,其中一个稍显清瘦的少年更是欢喜得声音都有些发颤,开口说道:“得亏房师妹的玉兔得力,能够嗅得到太液神水,否则凭了这洞穴深藏地底百丈,旁人谁又能够找得进来?”

    韩浞此刻在地下听了,不禁撇了撇嘴,颇有些不以为然。

    而房师妹,也就是四人中的那紫衣少女,此刻听清瘦少年夸赞她宝贝,也是笑着抚了抚抱在怀里的一只雪白玉兔,面上也似乎甚为自豪。

    少年当中另一位,看来有些老成的,此刻也是出声夸道:“那是自然,房师妹这玉兔乃是广寒异种,又被师妹用太液神水喂养了数次,哪里是寻常异兽可比?”

    两位少年似乎对这面容娇俏的房师妹多有讨好,一夸起来似乎就不愿停了。

    那清瘦少年还待再说,却被那另一位红衣少女挥手打断,然后说道:“多余的话就不必再说,如今当是该定下了章程,如何杀了那洞中寒螭,取得宝珠神水为上!”

    这红衣少女在四人当中像是最有威望,此刻她话一出口,其余三人马上就不再闲话,全都面色一肃,就开始考虑起对策来。

    片刻之后,还是那老成平稳的少年先行开口,说道:“这寒螭是蛟龙异种,又修成了金丹,只怕不是轻易能够收拾得了,不如还是去请了玉师叔出手,方能十拿九稳!”

    清瘦少年一听他提议,不禁连连摇头,然后道:“你难道不知玉师叔是出了名的心黑手狠?若是让她知道了有这样一处宝地,只怕那雪魂珠、太液真水,就连了那螭龙内丹,也全都要被她一手就给捞走!便是最后一人只剩了一瓶子边角料一般的太液神水,那都算是这位师叔大发恩德了!”

    紫衣房师妹听了这话,也是连连点头说道:“宫师兄你不在瑶池,没经常听说我家师叔那名声,也不知道她的狡猾霸道!就连向她借这一口飞剑,都搭进去我和祝师姐的两枚百年蟠桃,今年盛会,我二人都无蟠桃可吃了!”

    清瘦少年听了房师妹说话,也连忙在一旁帮腔说道:“依我看,那寒螭虽结成了金丹,但品相不高,不过是五六品模样,我们四人虽然都只是合药境界,但修行的都是道门真法,又各有护身宝物,还借来了玉师叔的少阳剑,足可以将这妖物一战斩之了,哪里还有那么多犹豫踌躇!别不要临阵畏畏缩缩,到时传了出去,就算我与宫师兄你,不顾及父祖在西海散修中的颜面,房、祝两位师妹却也折损不起瑶池仙宗的威名!”

    红衣祝师妹听了清瘦少年这话,眉头微微一皱。

    不过这清瘦少年与那宫师兄,都是自己师妹找来的帮手,她也不好让他脸面上不好看了,也就将明明已经到了嘴边的话,又给忍了下来。

第九十三章 少阳神剑,秘罗乌梭(求推荐票)

    四人在上头商量着,韩浞就静静在地下听了。

    《玄清紫气诀》号称万法当中“灵变巧妙第一”,再加上他又以“正立无影”的天罡变化掩盖了自身气机,倒是不虞被几位炼气第五重合药的少年少女,给发现了行迹。

    方才匆匆听了四人一番谈话,面上不显,可韩浞此刻心中却涟漪微动,尤其听几人点出了那寒潭之中的竟然是太液神水,更是让他有些激动莫名。

    四人口中的太液神水,又被称作“五蕴灵浆”,乃是道家炼制灵丹时,用来调和龙虎,勾兑坎离最上乘的几种灵药之一。

    西昆仑瑶池仙宗所在“玉山瑶池”之中,就有一眼太液泉眼,凭着这泉眼中涌出的五蕴灵浆,瑶池仙宗炼丹之术在道门九大派中也堪称绝顶,少有能出其右。

    不过这些韩浞倒不是特别在乎,他如今自家正法修行都尚不顺遂,连炼气开窍的地脉都还未寻到,又哪里有心思去琢磨炼丹?

    他之所以心动,是因为这太液神水除了有以上灵妙用途之外,还是炼就《先天正反九宫秘篆》所需的天地间九种真水之一!

    韩浞本打算,凭着昆仑与瑶池交好,将来可以往碧瑶宫一行,或求或换地拿到一些太液神水,想来应该不难。

    可如今真水已经在眼前了,他仗着隐匿术法高明,足可以静观其变,说不定最后还能够坐收渔利,也就省下了许多手脚与一件人情。

    主意已定,韩浞连忙又将目光转回那四个少年少女处,听他们接下来如何打算。

    那紫衣房师妹听了清瘦少年的说法,似乎甚为赞同,才听这少年说完之后,便立刻呼应道:“陈师兄说的不错,这妖物虽炼成金丹,可左右不过中品,难道以我们四人合力,再加上师长所赐法宝,还斗不过一只野妖不成?就算不敌,玉师叔这口少阳剑可是炼成了纯阳的法宝飞剑,不过区区一条螭龙,难道又能抵挡得了纯阳剑锋?”

    那红衣祝师姐听她如此一说,也觉得颇有道理。

    虽然如今她们二人舍出去了两只蟠桃,也只能请得少阳出剑一次,可这毕竟是炼成了纯阳的法宝飞剑。

    饶是没有真人御使,可即便只凭了剑芒锋利,一剑斩杀一只金丹妖物,想来也是绰绰有余。

    但为策万全,这祝师姐还是提议说道:“这寒螭也是龙种,非比寻常,万不可小觑了才是!未免这寒螭另有手段,我们不曾防备,不如这样,索性就在洞口直接祭了少阳剑去斩它,若是一击不成,我等也能全身而退!”

    这少女说的乃是守成之策,那两位少年一听便觉得有理,刚想点头附应了,却见那房师妹却是面色一急,反对说道:“哪里用得着这般,难道有宫师兄与陈师兄家传道术,再加上我们姐妹二人瑶池真法,还奈何不了区区一头无角蠢物不成?依我看,少阳剑都不用,只凭了两位师兄法宝厉害,就能够将这寒螭给收拾下来!”

    一边说着,这紫衣少女一边向自家师姐急急使了一个眼色。

    祝师姐一见师妹向自己示意,便猜出了她的心思。

    原来当初她们二人在向那玉师叔借飞剑时,就苦苦哀求了,终于让那凶神恶煞答应下一个条件来。

    就是如果此次少阳没有出剑,那玉师叔就答应只向她们取一枚蟠桃,剩下一枚还是还给这师姐妹二人。

    那房师妹私心自用,断定任凭这寒螭如何厉害,都挡不住少阳一剑,所以借来法宝只为稳妥,正主意还是打在了那姓宫、姓陈的一对师兄弟头上。

    这二人家中老祖,乃是西海威名赫赫的纯阳散仙,二人一脉相承,既是师兄弟,也是姑表亲,同传了一套七十二口的“诸天秘罗乌梭”,能结成“地煞秘罗神阵”,护持主人上天入地无不如意不说,且兼有破敌神通。

    师兄弟二人也是凭着这套法宝,在西海之中闯下了好大名头。

    就连与修成了金丹的散修,也是当真斗过几回,少有失利,所以才能够得房师妹这道门大派的弟子看重,请来一起杀妖夺宝。

    这宫、陈二人,平日里也是颇以自家法宝厉害为傲,且如今都对房师妹、祝师姐这两位美貌的瑶池弟子一见倾心,又哪里会轻易在心上之人面前露怯?

    只被房师妹娇笑着夸了几句,清瘦陈师兄此刻便感觉脚底都有些轻飘飘的,也不做多想,连忙就附和了这紫衣少女说道:“祝师妹你且放心,有我们兄弟七十二口神梭在,斩杀这寒螭也不过是多费几番功夫的事儿!”

    那宫师兄虽然老成,可到底也是少年,只为爱慕红颜,也早把顾虑抛到了脑后,对着那祝师姐也说道:“师妹确实不必过虑,这套秘罗乌梭乃是老祖当年亲手炼制,业已通灵,即便不能克敌,也能保得二位师妹周全,即便斗法不利,可有少阳神剑在手,到时再祭出斩杀了螭龙,亦不为迟!”

    祝师妹听了劝说,倒也觉得这宫师兄所言得当,略微只一迟疑,也就不再多言,点头答应了下来,说道:“既是如此,那便依了师妹与二位师兄的意思!”

    说完,四人又低声商讨了一阵,便缓缓潜伏到了离了寒潭洞口不远,隐藏着等待了下来。

    他们四人其实才刚入洞,那宫、陈二人就已经放出秘罗乌梭,借助法宝神通,隐匿了气机。

    此刻这对师兄弟看准了寒螭内丹上下翻飞,吞吐太阴之气的档口,宫师兄法诀一捏,立刻就将地煞秘罗神阵结成,然后低声对那师姐妹二人说道:“就是现在,二位师妹随我们往外冲。”

    二女听话也不耽搁,立刻施展了遁法,就跟上已经出了洞口的两位少年。

    那潭中寒螭正自修炼,忽然就察觉有人闯入,自然没什么客气,张口就吐出一道玄冰罡雷,朝着乌梭神阵中的四人激射而来。

第九十四章 玄冰丹煞,雪魂寒光(求推荐票)

    那师兄弟二人仗着有家传法宝护身,此时也不躲不避,朝着寒螭吐出的这一道玄冰罡雷就是迎头而上。

    顷刻之间,二者相接。

    要说这诸天秘罗乌梭确实不凡,如今结成了“地煞秘罗神阵”,威能更是立增三分,硬接了寒螭这一道玄冰罡雷之后,竟然纹丝不动!

    宫、陈二人见寒螭罡雷奈何不得自己,此时更是心头大定,法宝一转,就直直向着那螭龙本尊而去。

    房、祝二女也在一旁帮手,抬手分别打出一道金光,就取向那寒螭的眼口要害之处。

    这螭龙修炼了也怕不有近千年,早过了化形之劫,心思灵动自然也如人一般,并不是那些懵懂兽类,此刻见了场中情形,如何还不知道对面来人法宝厉害,自家只凭罡雷断难应付?

    只见这寒螭当机立断,隔空运转,朝着不远处的金丹就吐出一口妖气。

    然后那螭龙妖丹微微一震,就向四周散布开了玄冰丹煞,随后在空中势头一转,裹挟着一团丹煞,就向宫、陈二人飞去。

    四人一螭,就此在寒潭地洞中缠斗起来。

    秘罗乌梭始终是通灵法宝,又是纯阳散仙曾经亲手祭炼,神威当真不凡,饶是这螭龙天生异种,竟也占不得半点便宜。

    即便是寒螭妖丹放出的玄冰丹煞,竟然也丝毫奈何不得被守在“地煞秘罗神阵”中的四人,只能人打你,不容你打人,这样的法还如何斗得下去?

    果不其然,那寒螭渐渐左支右绌,最后也只能困守,丝毫腾不出余力运转攻势。

    就连一枚金丹,也被那对师姐妹驾驭着两道金光牵制住了,只怕再过个一时三刻,自己就要饮恨乌梭之下。

    这寒螭被逼的急了,忽然怒吟一声,奋力一挣,就脱出了四人围攻之势。

    接着身躯连盘,顷刻间就到了寒潭洞顶。

    “不好,雪魂珠!”

    红衣祝师姐一见寒螭动作,心头顿觉不妙,连忙惊呼一声道。

    可还不等四人多做反应,就见这寒螭口吻一张,便将那洞顶雪魂珠给吞了下去。

    霎时间,这螭龙浑身寒气大涨,玄冰丹煞威力顷刻之间猛增一倍。

    就连那结成了地煞神阵的七十二口秘罗乌梭,也马上就被玄冰丹煞给压制住,宝光忽明忽暗,眼看就要不敌金丹,给败下阵来。

    形势岌岌可危,那祝师姐当机立断,就向身边房师妹喊道:“师妹,快,少阳剑!”

    那房师妹像是也知道,如今情形已容不得她再犹豫,也不再耽搁,法诀一捏,大喝一声道:“请真人显神通!”

    然后就见一道冲霄剑光由这少女身后忽现,剑气锋芒一卷,眨眼之间就到了寒螭面前,立时就要透体而过,带走这寒螭龙首。

    寒螭也是察觉了那危及性命的剑光,知道只要被它轻轻一抹,自己恐怕就身首异处了。

    困兽犹斗一般,这寒螭运足浑身法力,张口一吐,便将才刚吞下的雪魂珠朝着那少阳剑光吐了出去。

    雪魂珠乃是万年冰雪精英,又得太阴月华滋养,是天地间少见的至寒之物,与那少阳剑正是互为克制。

    如今这宝珠又得了寒螭浑身玄冰法力相激,一离了寒螭龙口,也是立刻就寒芒大放,青白寒光竟然当真将少阳剑给抵挡住了!

    可到底这雪魂珠不过是一件未经养用的天地灵物,如何能与修道人耗尽心血祭炼的法宝飞剑相提并论?

    少阳剑只稍一振奋,就听如冰山崩碎,银瓶乍裂一般的一声“咔嚓”异响,那雪魂珠寒气被少阳剑突然破开不说,还被这少阳剑锋直直斩在了宝珠本体上。

    不过到底少阳剑没有真人御使,威能大减,且又经雪魂珠寒气削弱,斩在了宝珠之上时剑气已然是强弩之末,并没有当真斩破雪魂珠,而是在那宝珠表面之上留下了一道半深剑痕!

    而后,这纯阳飞剑剑光一转,就回到了那房师妹元神之中,不再动弹。

    紫衣房师妹见少阳剑回返,顿时目光一滞,脱口就是一声:“怎会如此!”

    这口纯阳飞剑,是她们倚仗为必杀的压箱手段,竟然不能一击斩杀寒螭,试问如何让她能不大惊失色。

    不过她却不知,这少阳剑虽为纯阳法宝,但其实只是一套三口“三阳一气剑”中的一口。

    这套飞剑三阳相生相应,收发同一,不宜分开,否则灵效便要立减。

    她们那位玉师叔,得到飞剑年头也还不长,自家境界也不甚高深,所以一套飞剑便只炼成了其中一口“少阳剑”,其余两口“中阳剑”与“老阳剑”尚在祭炼当中。

    所以单一来看,这少阳剑虽名列纯阳,可威能比起其他纯阳飞剑来至少还是要减上七分,虽则斩杀金丹只有五六品的寒螭是足够,可对上了万年冰雪精英结成的雪魂珠,也就只能把它给打压下去,往后便没有余力再去斩杀金丹妖物了。

    紫衣房师妹此刻有些不知所措,茫茫看着场中,一时呆愣住了。

    反倒是那衣祝师姐,见此刻情形直转而下,当机立断,连忙就向宫、陈二位少年喊道:“趁现在,两位师兄快杀螭龙!”

    的确,即便少阳剑没有得以斩杀寒螭,可这螭龙之前孤注一掷,将浑身法力都灌入了雪魂珠之中,如今正是法力空乏,全身力竭之时,也是四人扭转局势的大好时机!

    两少年也知此道理,醒过神来之后片刻不敢耽搁,驾驭神梭,就朝着寒螭继续攻去。

    可他们到底还是小瞧了这螭龙,虽说他此时法力空溃,但先前将雪魂珠吞下之时,已经将这宝物粗粗祭炼过了一道,否则适才也施展不出那般手段来。

    此刻这螭龙身子一扭,躲过了秘罗乌梭,然后一声沉吟就召回了雪魂珠,反而用这宝珠,向两位少年的乌梭追去。

    宫、陈二人先前见了雪魂珠发威,竟然抵御了纯阳剑峰,是以此刻面对这宝珠就有些发憷,不敢与它硬碰硬,反而仗着神梭飞遁迅速,稍一闪避就朝着寒螭直直撞了上去。

    那螭龙见此也是大惊,他本也不能将雪魂珠运使如意,如今又哪里能追得上全力遁行的秘乌神梭?

    见两位少年撞上来,寒螭也只能盘扭身躯,尽力躲闪,然后往雪魂珠那处躲避,等神梭再近身时,就又打出雪魂珠御敌。

    一螭、二人、一珠,三者竟然就这么在寒潭秘洞之中,你追我逐起来!

第九十五章 只愿鱼死,不甘网破(求推荐票)

    见此刻场中相持不下,瑶池仙宗两位女弟子忽然联手祭出一道金光,朝着寒螭退路就拦截而去。

    那寒螭本身就已经气衰力竭,此刻又忙于躲避宫、陈二人的秘罗乌梭,哪里还有余力再防备二女联手使出的金光?

    就见那金光顷刻之间就到了寒螭身前,根本容不得它躲避,直直就打在了那螭龙脊背之上!

    本身已经力竭,此刻又再负伤,这寒螭只觉自己此番怕是在劫难逃,索性也就不管不顾,当场被激起了凶性。

    只见它转头就迎上秘罗乌梭,用妖身硬接了这神梭一记之后,忽一张口,又将这会儿好不容易积攒起来,存留在体内的法力妖气尽数朝着身后雪魂珠喷吐而出。

    怕那宫、陈二人不能察觉身后,场外二女连忙开口提醒道:“不好,这妖螭要搏命了!”

    可这生死斗法之中,瞬息就是万变,哪里又等得到别人一旁提醒?

    十数枚秘罗乌梭才刚撞在了寒螭身上,地煞神阵中的二人就忽觉身后一阵严寒侵袭而来,立刻便想到是雪魂珠。

    好在这二人虽是养尊处优的散修世家之子,但到底往日也与人斗法了许多场,手段纯熟,尤其是逃命的本事,一半家传,一半自悟,很是有些天赋。

    师兄弟二人知道,此刻只能是放下寒螭不管,调转神阵全力应付了身后的雪魂珠,才是正经的取舍自保之道。

    否则若是不管不顾地硬拼,虽然兴许侥幸能够斩杀了面前寒螭,可自家性命却十成十是堪忧。

    如此这般伤敌八百,自损一千,自然是颇不划算。

    ……

    说来是话长,但二人一螭,再带上一枚雪魂珠,真正交手起来也不过是顷刻瞬间。

    再一转眼,三方都已经分散开来。

    其中寒螭伤得最重,此刻只怕妖骨都断裂了几根,但也已潜入了寒潭太液神水之中,浸泡了大半个妖身,全力修补伤势的同时,还仰头望向了半空中两男两女,丝毫不敢放松警惕。

    雪魂珠也被它召回,滴溜溜打着转就到了身前,被这螭龙一张口,就复又吞入了腹中。

    而那边宫、陈两位少年,看来没受什么外伤,但情形也颇为不妙,脸色铁青到发白不说,浑身衣袂上竟然也都凝结了冰霜。

    祝师姐一见那两师兄弟如此,面色就是一变,朝着身旁师妹小声道:“不好了,两位师兄此刻只怕已经寒气入体,他们又没修炼过真火法术,需要尽快回山医治化解了,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可那房师妹一听师姐这话,就立刻皱了眉,满心不愿意地道:“可如今妖螭已经是强弩之末,咱们是费了多大功夫才做成这一步,此时放弃岂不可惜?”

    虽则她此刻也知那师兄弟二人情形不妙,可她也实在是舍不得这寒潭地洞中的许多宝物。

    便是不提雪魂珠与太液神水,就算那寒螭的妖丹与妖骨、妖筋,也俱都是难得一见的宝物。

    这些宝贝就是放跑了任何一样,都会让她心头滴血。

    祝师姐听她口气,便知这师妹又犯了任性。

    可如今那师兄弟二人的情形刻不容缓,从此处回到西昆仑玉山瑶池,路程也着实是不短,实在经不起再耽搁了。

    是以这红衣少女难得的面色一肃,口吻稍显严厉地就对自家师妹低声教训道:“你请人家来帮你杀妖夺宝,两位师兄一片热忱,条件都没提就来相助,如今你怎好不顾同道性命!”

    祝师姐说这话是语气已经颇为不善,可见这师妹还有不舍,神情犹豫,只好又换了口气,苦口婆心得规劝道:“这妖螭现下炼化了雪魂珠,真要拼了鱼死网破,你我也奈何它不得。左右这秘洞就在此处,谅它一头受了重伤的野妖,就算想跑,又能跑了多远?我们尽快回山,到时候将两位师兄托付给师姐妹们照顾,然后再借了别的法宝,或是多召集几位师姐妹相助,再赶回此处也不算晚。便是到时被这妖螭跑了,凭他生养在太液神水当中,定然躲不过你玉兔追踪,到了那时,我们有心算无心,拿捏这妖孽还不是轻而易举!”

    这红衣少女收拾起自家师妹来也是熟门熟路,一番软硬兼施之下,那紫衣房师妹虽然万般不情愿,但终于还是点头首肯。

    二女既然决定回返,便当机立断架起遁光,冲上去与两位少年合在了一处。

    然后未免寒螭追赶,两人又声东击西祭起一道金光,向潭中螭龙打去。

    那寒螭见对手又放法术来打,稍一闪身,就潜入寒潭中避过了金光。

    只是再从潭水中探出头来时,却哪里还能找得到四人身影!

    暗恨让这四个闯入自己巢穴的竖子逃走的同时,这螭龙心头其实也不禁长出了一口气。

    也是幸亏这四人遁走,否则若是再拼斗下去,它自己恐怕也是凶多吉少。

    尤其刚才少阳剑那一道气势冲霄的剑光,让它便是如今想来,也依旧感到一阵后怕。

    “这几人一看就必定是道门弟子,能找到这无终岭来,只怕不是昆仑,就是瑶池……”

    想到这些道门大派,寒螭心头不禁一阵惴惴。

    它乃方外野妖,虽然也是蛟龙异种,可着实没什么根脚,得罪不起道门大派弟子。

    此番拼死一搏,也只不过是为了自保。

    “如今虽然打跑了这四个小魔星,可打了小的,出来老的,兴许不用过多久,就会有乌央乌央的纯阳真人来找我算账!”

    一想到这些,寒螭心头也是忽然感到颤颤儿的。

    要说这螭龙也当真是清蠢得很,而且见识又浅薄,还“乌央乌央”的纯阳真人……

    别的且不去说,但凡那两师姐妹能请得她们师叔点头,让少阳剑再出剑一次,它此刻恐怕也早就脑袋搬了家!

    其实像昆仑、瑶池这样的道门大派,对于弟子在外所行所为大多是不太搭理的,只要不伤天害理,惹得门中出手清理门户,其他的也就随了各自去。

    恩怨不会去理,私仇自然也不会帮他们去报,除非哪家师傅护短,可那也只是他们一脉自家的事情罢了。

    像季飞雷那样,除非他躲到了蓬莱仙宗山门之中,否则若是技不如人,在外被几头大妖捉了去,或是被随手打杀了,蓬莱仙宗也是一概不管。

    只有交情深厚的同门,兴许会为了相互情义,出手复仇。

    至于其他无甚交情的同门……人家连自家修行都还忙不过来,哪里又会去管这等闲事?

    但这些,这寒螭却是不知道的,此刻它心中所想的是:“无论如何,我还是先跑了罢!”

第九十六章 出鞘鬼神愁,未见命已休(求推荐票)

    这头螭龙身子只一翻腾,就靠岸到了寒潭水边。

    然后它就地一滚,便化作了一名面相看来倒是甚为憨厚,但光膀赤膊的中年大汉模样。

    雪魂珠此刻已经被这寒螭给吞入了腹中,未免那几个小魔星当真去而复返,本来它是打算如此就走了。

    但看着眼前一潭子五蕴灵浆,想到这宝贝之后就要白送了别人,这寒螭又着实舍不得。

    心中便想着,是否能够将这一潭子灵浆一并带了走。

    “奈何我没有收纳法宝,装不了那许多,干脆……就还是给吞入腹中,能装多少便算多少吧!”这螭龙喃喃一句,然后向空中一翻,又显出了十数丈长的妖身来。

    然后就见寒螭大口一张,运足神通一吸。

    立时,这寒潭中就起了一股井口粗的水流,打着旋儿就往螭口当中投去。

    这寒螭到底是蛟龙异种,天生便有掌控、吞吐水流之能,此刻全力施为,场面也颇为壮观。

    韩浞隐在一旁已经看了半天。

    从四位少年少女一入地洞,他就一直遮掩了气机,潜心观瞧。

    除了在那红衣房师妹祭出少阳剑时,韩浞因为从未见过纯阳飞剑,被那冲霄剑光震撼心神,吃了一惊之外。

    其余时候,韩浞都是将心湖平静了,不使泛起一点涟漪。

    而等的,就是这么一个时机!

    只不过这会儿明明时机已经到了,韩浞却还是不禁有些踌躇。

    如今他手中最能杀伤这金丹妖物的,就是两口七修剑丸。

    而两剑当中,又以列缺剑剑芒锋利,再辅以韩浞剑凭念起的剑术,便是韩浞如今最得力的杀招。

    先前见了那寒螭与四人斗法,虽是借助了雪魂珠之助,可这金丹大妖也确实是挡下了纯阳飞剑的一剑之威。

    还有那两师兄弟的一套神梭,韩浞也看出了那套法宝不凡,甚有威力。

    但即便有这一套宝梭,那兄弟二人也依旧没在力竭受伤的寒螭手下讨得便宜。

    是以韩浞不得不顾虑到,自己列缺剑丸到底能不能够斩动了那金丹大妖。

    “不过我这一套七修剑丸,也是七枚都炼满了三十六重法阵的,尤其白虹剑与列缺剑,更是炼入了五行精英。虽说还要等缓缓养出了通灵,才能够成就通灵法宝,但若是只论剑光锋利,已然不输寻常通灵飞剑,值得一试……”

    掂量了半天,韩浞还是下定决心一试,想着:“左右那飞梭都能伤到这寒螭,那我一口临近通灵的列缺剑也未必不能!”

    心思一定,韩浞就立刻运足浑身法力,灌入列缺剑丸之中,蓄势待发。

    准备在剑意最盛的一刻悍然出手,直取这寒螭脖颈要害,将这金丹大妖飞剑枭首!

    “就是现……咦?”

    韩浞本来已经运足法力,只等飞身托迹一施展,他转出地底之后,就将手中飞剑斩出。

    可没想到,就在他刚要出手,却见到寒潭之中忽现一道细影,“嗖”地穿出水面之后就朝寒螭撞去!

    寒螭此刻正全力吞吸五蕴灵浆,寒潭水面眼看已经下去了一半,其余的全都进了它腹中。

    维持这些灵浆,已经分去了它一半心神法力,此刻面对突袭而来的细影,根本就没有余力再做反应,是以就被这细影正撞到了腹下柔软要害。

    “噗!”这寒螭吞吸灵浆的动作当下一停,口中还有吐出一口金血来。

    见这细影此刻已经显露了真身,正是此刻浮在寒潭水面上的一条细小白蛇!

    寒螭见了这小白蛇,立刻凶猛地大喝了一声道:“小畜生,你敢偷袭!”

    这寒螭此刻怒上心头,恶生胆边,张口就吐出了雪魂珠,并上一口浓浓妖气,打定主意要将这小白蛇用寒光冻死,然后再碎尸万段,挫骨扬灰。

    那小白蛇不过是刚刚妖气开窍圆满,还没能凝炼雷罡,本就只是按奈不住心头愤怒,一时莽撞才向寒螭出手。

    此刻见这寒螭一照面就祭出雪魂珠,小白蛇立时就吓得亡魂皆冒,动弹不得,只觉此次定无幸理,便要低头闭目待死。

    只是不知为何,这小白蛇等了片刻,也不见雪魂珠打来。

    大着胆子睁眼一看,就见那寒螭此刻竟已经没了头颅!

    然后十数丈长的寒螭妖身往下一坠,“轰隆”一声就落入了潭水之中,先前被寒螭吞入腹内的五蕴灵浆也全都倾泻出来,还回潭水,溢满了寒潭。

    ……

    不用多说,正是隐在了一旁的韩浞,见寒螭吐了雪魂珠去打小白蛇,也是趁着这寒螭怒极分神的功夫,连忙施展剑术,将这金丹大妖给一剑斩了首!

    韩浞此刻站在潭水边,也是不由长长出了一口气。

    先前那一剑,运足了他浑身法力,再加上突发剑术也是着实耗费心神,此刻放松下来,便觉得体内竟泛起一阵空乏之感。

    好在韩浞如今两法合修,七修剑诀又是运转真气迅速的真法,不过片刻,在他体内小周天便转了九转,立刻就补益回了大半的法力真气。

    到了炼气筑基圆满,韩浞凭着先天元神分化自创出的两法合修法门,也越发展现了神通。

    其中一样,便是法力轮转迅速,胜过单一法门十倍!

    可以说,虽然韩浞此刻法力称不上异常浑厚,但却能随用随补。

    与人拼斗,尤其是拖延纠缠一般的鏖战,韩浞如今已能够凭借细水长流的真气,将对手法力耗个一干二净!

    不过这些暂且不提,只说韩浞此刻看着水面上漂浮的寒螭妖身,也是颇为心满意足。

    百宝锦囊似乎稍小了,青阳瓶韩浞又另有用途,是以他干脆放出了摘星玉楼,朝着这寒螭妖身一收,便将这足有十数丈长的大妖尸首给收入了玉楼当中,等待之后他再去分尸取宝。

    什么妖丹、妖骨、妖筋,就连着螭龙鳞片与血肉,韩浞一样都不想放过,此刻便在心中算计起如何取用来……

    就在韩浞正用意念,将这寒螭在脑海中大卸八块之时,忽然听到身旁传出“簌簌”的一阵轻响。

    扭头一看,韩浞就见是先前暗算寒螭那条小白蛇,此刻正用身躯盘住了雪魂珠,毕恭毕敬地送到了韩浞面前。

    见韩浞眼神看来,这小白蛇立刻浑身瑟瑟发抖,像是十分惧怕。

    韩浞虽然仍旧抱着三分小心,但见这小白蛇期期艾艾的模样,还是摇头“唉”声叹出了一口气,对它说道:“我有事问你,现身回话吧!”

    那小白蛇见韩浞似是没有立刻就打杀它的意思,当时就有些劫后余生般的欢欣,然后往地上一滚,便化作了一个十五六岁的白衣少女模样。

    小白蛇现出了人身,立刻手托雪魂珠,朝着韩浞就跪拜下去,口中称道:“小畜见过仙长!”

第九十七章 银霜白蛇,真水秘篆(求推荐票)

    这小白蛇化作人形,模样倒是颇为清秀,算得上是难得一见的美人胚子。

    不过妖物化形,除了那些喜好独特的,大多都是变作俊男美女,这一点韩浞在见过了黄九公嫁女的酒宴之后就一直深有体会。

    还记得当时满堂的宾客,除了黄九公老态龙钟之外,就数韩浞长得最平平无奇。

    就连那书生殷鉴,在加上了几分书卷气之后,也要比韩浞耐看一些……

    摇了摇头,将心头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都驱赶出去之后,韩浞便对着这化作了少女的小白蛇问道:“你唤何名?为何在此?”

    小白蛇听问,连忙回道:“回仙长话,小畜爷娘取名唤作素娘,乃是五年前,这灵潭秘洞初开之时,便随了父母在此处修行的!”

    韩浞听了她这话有些好奇,复又问道:“你与那寒螭有何仇怨?为何要拼死去暗算于它?”

    那小白蛇一听提起寒螭,立刻像是有无边悲恨涌上心头,眼中泪光也是一闪,才说道:“小畜与那龙盘有不共戴天的杀父杀母之仇!”

    然后还不等韩浞去问,这小白蛇便三言两语,将自家身世向韩浞一股脑儿地讲了出来。

    原来这小白蛇与她父母,本是这无终岭上的三条银霜白蛇,往日里就生息在这寒潭秘洞外的雪峰之上。

    她自家修行至今已有三百年,而她父母也皆是修炼已有八百年,凝成雷罡,进境炼气的蛇妖。

    一家三条白蛇在这一处雪岭上安分修行,无人搅扰,倒也乐得自在。

    只是到了五年前,雪岭崩塌,山峦巨动,小白蛇一家所居的这座雪峰不知是何缘故,竟然就开出了一条直通山体的洞径来。

    小白蛇父亲最先发觉了这处洞径,大着胆子独自下来探看了一番,便发现此处竟然是万年养成的一个灵潭秘洞,当下欣喜若狂,便携了妻女,一起到这灵潭洞中来安身。

    哪知这好景不长,一家三条白蛇修行了没满三年,就被那寒螭龙盘给找到了这处灵潭秘洞。

    仗着天生异种,寒螭没费多少功夫就打杀了小白蛇父母,还将二蛇的妖身给吞吃了。

    还要再杀小白蛇时,这小白蛇凭着父母拼死为她拖延的时机,又倚仗了身躯小巧,迅速便潜到了潭底石缝之中。

    那寒螭龙盘虽是金丹,但因为只是毫无根脚的杂龙野妖,是以也没学过那鱼龙变化,大小如意的神通。

    见小白蛇钻入地底躲避,这螭龙最多也就能发些罡雷去打,又或是运了玄冰丹煞法力,隔了潭水将这小白蛇冻死在地缝之中。

    不过好在那潭底地缝蜿蜒曲折,还颇为幽深,表面又都是万年坚冰,不易破坏,这才将那寒螭的法力全都挡在了地缝之外。

    再加上这小白蛇本就是银霜异种,与一般蛇类不同,丝毫不惧怕严寒,除非是直接受了寒螭玄冰罡雷、丹煞,或是被雪魂珠寒光冻住,否则些许寒意,根本就伤不了它分毫。

    因着这些,这小白蛇才在灵潭秘洞之中苟延残喘下来。

    小白蛇素娘见到过这寒螭吞杀自己父母的场面,知道只凭自己如今的修为,无论如何都不是寒螭对手,尤其这螭龙如今又霸占了雪魂珠与灵潭,她们二妖之间的道行相差只会越来越远。

    可即便如此,父母之仇不共戴天,她从那之后也只能一直躲避在这寒潭之下,凭着还能够借助太液神水修炼,便就一直忍辱偷生至今。

    直至方才,这小白蛇正在潭底修炼,却忽听到了上面好大动静,就好奇了出来观瞧。

    见是四位少年少女在与寒螭斗法,这小白蛇也就学者韩浞一样,悄悄躲在了一旁。

    期盼着能眼看四人斩杀了这头寒螭,又或者双方斗得两败俱伤,自己便可以趁机偷袭恶螭,为父母报仇。

    终于,这小白蛇等来机会,便是在寒螭全力吞吸灵潭神水之时,瞅准了这寒螭腹下最柔软之处,拼尽全力冲撞上去撕咬,想要将这螭龙给咬个肚破肠穿。

    可奈何,即便这寒螭如今身受重伤,可浑身血肉鳞片也依然坚韧,根本不是她一条炼气境界都还未入的小蛇,凭了自家口齿就能够伤得了的。

    反倒是那拼命一撞,引起了这寒螭先前被宫、陈二人秘罗乌梭所冲撞留下的脏腑内伤,这才让这寒螭吐了一口大妖金血出来!

    韩浞一听完这小白蛇讲述,不禁就是一阵摇头,失笑一声道:“金丹妖物,通体无漏,便是浑身妖血,也都变了赤金一般,怎会是你一头才刚化形的小妖能够伤了的?反倒是先前,那寒螭被纯阳飞剑斩伤了脊背,已经破开血肉,见得筋骨,你若知机,就该挑了那处下手,那样的话,兴许在死前,也能让这妖螭吃上一个大亏……”

    如果没有自己出手,对这小白蛇最后的下场,韩浞断定了自然是毋庸置疑的——死定了!

    不过这倒不是说韩浞他救了这小蛇一命,想要挟恩。

    反而是多亏了这白蛇引得寒螭分神,韩浞才得以将这金丹大妖一剑枭首。

    算来,还是这小蛇妖帮了他一把。

    当下,韩浞略微沉吟一声,然后一抬手,就朝着这地洞寒潭打出了一道法诀。

    法诀一出韩浞之手,便立刻化为了一枚金光篆字,缓缓飘到了寒潭上空。

    然后金光洒向下方潭水,一旁的小白蛇就见那潭中灵浆神水,像是无声蒸腾一般,顷刻之间就落下去了一截,比之前寒螭施展了神通去吞吸,竟还要快上数倍!

    小白蛇没见过这样的法术,不明所以,转头又看向那半空当中的篆字,却见篆字一旁,竟然不知何时,已经凝炼出了一滴晶莹之中微微泛了一丝乳白颜色的水滴!

    然后就是第二滴、第三滴……

    ……

    韩浞这边也在全力维持篆字,施展法门。

    等到他凝炼了第五滴乳白水滴之时,韩浞便觉得有些吃力。

    就见他掌心一翻,显出了法宝摘星玉楼,然后便用手掌托住,源源不断得从那玉楼当中借出了星光月华的精纯灵气。

    这些精纯灵气在韩浞身内小周天一转,便迅速化为了先天紫气,充盈入他上丹田紫府之中,而后又被当做法力,施展了出来。

    也是有这玉楼法宝助力,韩浞终于才在耗光了寒潭中所有灵浆之后,炼成了十九滴晶莹中泛着乳白的真水。

第九十八章 麒麟地脉(求推荐票)

    似太液神水这般的真水、真火,乃是天生地养出来的灵物,虽然生来就有奇功异效,但想要让其能够成为修道人手中得用的法宝、灵材,却还是需要一道炼化手段。

    而方才韩浞正是用了《先天正反九宫秘篆》中祭炼真水的法门,才将那一潭子的五蕴灵浆,给炼化成了如今的一十九滴太液神水。

    不过这样的法门,在道门诸派之中都有传承,且大多都是炼丹、炼宝之法的外道别传,是以倒称不上有什么稀罕。

    随后韩浞又从身上取出一方玉瓶,将十九滴太液神水取了十二滴盛入瓶中。

    又将其余七滴全都送到青阳瓶内,然后再收入摘星玉楼当中,以星斗月华所化灵气滋养。

    这些灵物经过道法祭炼之后,便需要以精纯灵气时常滋养,才能够保其灵性不失,往后亦才能继续为修道人提供好处,发挥作用。

    就像是白即墨那几朵幽冥紫火,也是须得隔三差五地用九幽冥气喂养了,才能够确保威能不减。

    否则时日一长,宝物就会逐渐消散灵性。

    再过不了多久,便会缓缓流失神效,不再堪用了。

    韩浞做完这些,便将那装了十二滴太液神水的玉瓶,隔空推到仍伏跪地上的小白蛇面前。

    然后才对那小白蛇说道:“这里十二滴太液神水,便当做换了你手中雪魂珠,我这里还有一门喂养真水的法门,也当做是添头一并给了你。此处不宜久留,拿了这些,你便离了此地,往外自谋生路去吧。”

    说着,韩浞也不等那小白蛇回话,就自顾自地向她口述起喂养真水的法门来。

    那小白蛇顿时感到有些手足无措,但也只能顺从韩浞所言,连忙地将他念出来的口诀给一句一句地默记在了心头。

    好在这法门并不繁琐,这小白蛇最终也还是能够得了全篇,没有缺章少段。

    韩浞传给这小白蛇的口诀,同样是《先天正反九宫秘篆》之上的法门,算是喂养真水、真火最上乘的手段了。

    口述完这一段法诀,韩浞抬手一指,然后白虹剑光一卷,就将那雪魂珠送到了他手中。

    随后一转身,就要离开这地下寒潭。

    那寒螭能够想到,那几位少年少女还会去而复返,韩浞自然不可能想不到。

    那四人与寒螭鹬蚌相争,最后反倒是韩浞这渔翁得了利,如果这会儿他不尽快离开此地,与去而复返的几人迎头撞上了,只怕到时候场面却不太好看。

    虽说他能够凭借飞身托迹遁地隐藏,但谁知道那些少女这回又会带了个什么样的人物回来?

    毕竟这穿墙遁地也不是无法可查,无物可破,再加上韩浞如今修为也浅,万一稍微一个不留意,被人捕捉到了气机……

    因此,未免首尾麻烦,韩浞也是打定了主意不能在这地洞中久留的。

    哪知他刚刚打算施展了飞身托迹的天罡变化,穿过山壁遁走,就忽然听身后小白蛇素娘开口求道:“小畜爹娘惨死,无依无靠,实在无处可去,神水宝物亦可不要,只求仙长收留身边,为奴为婢,永世伺候,绝无怨言!”

    这小白蛇虽然言辞悲切,可韩浞自家已经有了一个白即墨,起居伺候无有不便。

    且韩浞又不太信得过小白蛇这头小野妖,想也没想,便要一口回绝之后就走,不再理她。

    但话刚要出口,韩浞心中念头忽然一转,回身看向跪伏在地的小白蛇,稍一思索之后,便又问了一句道:“除了父母之外,你当真已无亲无故?”

    那小白蛇听韩浞发问,便觉得许是此事可成,一刻不敢耽搁的连忙回道:“小畜尚有一个姑母,乃是父亲长姐,但因心慕纯阳大道,两百年前便已经离了无终岭,至今全无音讯,生死不知,实在无法依靠!”

    韩浞见这小白蛇自称孤苦无依,也不知心中作如何想。

    略一沉吟之后,韩浞才又说道:“我这里有一件难事,虽我自家也在谋划,但一直没有头绪,你若是能帮我做成这一件事,倒也不是不能收下你。”

    小白蛇一听,见果然是事有转机,连忙回话道:“仙长但有吩咐,小畜必定尽力而为,不敢稍有懈怠!”

    韩浞听罢点了点头,复又说道:“这事可不简单,乃是要你帮我去寻来一条一品地脉。不过却不是寻常一品,而是天地间结成了异象的十二种一品地脉。当中只要寻得其一,我便答应你所求之事!”

    韩浞当然不会忘记,他此行冒险走入无终岭,是为了寻找合适地脉,开窍修行而来的。

    不过他却是在刚才,忽然之间才又想到,这银霜白蛇乃是天生异种,不畏严寒,且这小白蛇也是与父母一道,在这无终岭上修行生息了数百年。

    如此说来,不仅行止方便,这小白蛇也该对这八百里无终岭甚为熟悉,正能替他去寻找地脉。

    韩浞才说完,就见那小白蛇神色顿时一滞。

    他本以为小白蛇是被他所提条件难住了,又或是吓得一惊。

    哪知转眼,就听这小白蛇对韩浞说道:“仙长容秉,小畜正好知道一条一品麒麟脉,就在这无终岭上,离此处雪岭不过百里!”

    韩浞起初还以为自己听错,询问了几句之后依旧有些猜疑,实在难以置信竟能有如此巧合。

    但这小白蛇却是再三认定,甚至险些赌咒发誓,说在这无终岭上藏有一条一品麒麟地脉,且她还知道所在何处。

    这小白蛇见韩浞还是有些将信将疑,便连忙向他仔细说道:“这条地脉原是小畜祖辈无意之间寻得,但我等妖物不得道门真法,只能靠了吞吐月华,妖气开窍,便也取用不上那条异象地脉,因此起初,祖辈们也是不甚在意。只是后来,小畜祖辈们发觉,那条地脉不知为何,竟不似其他地脉一般会四处龙蛇游走,只在了那一处地界扎根,如此久而久之,便只当做一则奇谭,在小畜一家口中流传了下来……”

    韩浞听这小白蛇一番讲述,见她神情言语不似作伪。

    左右他如今也无头绪,便点了点头,开口对这小白蛇说道:“既是如此,那我便去看看,若果真如你所说,我也定当遵循先前许诺!”

    说着,韩浞就从摘星玉楼中放出了白即墨,然后对这玉面玄狐说道:“即墨你先将素娘领入摘星玉楼中安顿了,如若此番真能寻得那条地脉,那她往后便随你修行,无论规矩还是法术,你都可随意教导了她!”

    那小白蛇见韩浞竟然随手就招出一个人来,登时惊得檀口微张,心头一震。

    虽然她如今修为低微,看不透白即墨的深浅,但白即墨好歹是修行了千多年的大妖,即便此刻炼气境界被刘阆苑打落,可身上气质神韵却还留存了七分。

    尤其同为妖物,由修为高下所引出的彼此之间尊卑之别,便有如与生俱来,刻骨铭心一般。

    是以如今白即墨的身影落在小白蛇素娘这样的荒野小妖眼中,便有如渊渟岳峙,高山仰止。

    白即墨听了韩浞吩咐,恭敬道了一句:“奴婢知道了!”

    然后就上前扶起了小白蛇,对她说道:“你若有福分,便能随我一起服侍公子,往后你就知道,这却是一场天大的造化呢!”

    说着,兴许是见这小蛇妖模样可怜,挺招人疼,白即墨便又温言宽慰了她几句。

    韩浞见此,也是微微点头,招呼了一声,便将二妖都收入了摘星玉楼之中。

    之后他便一刻也不耽搁,施展太乙星神相术唤出了山岳舆图。

    在那舆图之上找到了素娘所说的那处所在之后,略一算计,便身形一动,穿入了雪岭山壁之中。

    不过临走之前,韩浞还是不禁在心中暗暗想道:“可惜这处秘洞已经被那四人发现,否则即便没有雪魂珠,这寒潭地底也能是一方极小的太液泉眼,虽不及瑶池仙宗那处泉眼远甚,可至不济,每五百年也能够涌出一滴太液真水来……”

    ……

    韩浞一走,带走了小白蛇素娘,而寒螭也被他一剑所斩,是以如今这地底秘洞,也终于不再有任何生机。

    一直到两个时辰之后,洞外传来了一阵剑气破空之声,然后一道剑光就从入口射入了这秘洞之中。

    剑光一入洞内,绕着只剩下涓滴灵浆的空潭上方,飞速地在半空转了几圈,然后便定在了空中。

    随后那剑光往内一敛,便显出了当中三个人影来。

    其中两个不是别人,正是那姓祝、姓房的一对师姐妹。

    而余下另一人,却是一个年龄看来二十三四,容貌极美,气质凌冽的女子。

    三人当中以那紫衣房师妹最为性急,如今一入秘洞,见螭走潭空,当下就有些沉不住气,转头就朝那位气质凌冽的女子说道:“玉师叔,就是这地方,原先那潭中全都是五蕴灵浆,洞顶上还结了一枚万年雪魂珠的!如今这两样宝贝一定是被那寒螭给带走了,我们得快快追上去才行!”

    原来这当中的那位气质凌冽女子,正是这房、祝二女口中几次提到的那位玉师叔,也就是那少阳剑的主人。

    而这玉师叔一入洞来,见到这秘洞之中空荡荡的一副场面,脸色倒是没大变化,就是眉头微微一皱,然后开口说道:“那寒螭听你们说来也是结成了金丹的大妖,如今都两个时辰过去了,若是它全力逃遁,此刻怕已经出了无终岭,你当真有办法能寻到它的的踪迹?”

    房师妹一听自家师叔发问,连忙回道:“那寒螭是在五蕴灵浆中修行的,身上必然有灵浆的气味,我可以让阿玉辨别寒螭身上灵浆味道,带我们前去追赶那妖孽!”

    玉师叔闻言点了点头,说道:“事不宜迟,既然有手段,那还不快些使出来!”

    房师妹一听吩咐,连忙点头称“是”,然后往袖中一探,就取出了一个七寸见方的木匣来。

    这少女打开木匣,就见那匣之中像是一处小小的兽栏,其中一只雪白玉兔,正在栏中蹦跳走动。

    “阿玉,快来!”房师妹朝那木匣兽栏之中唤了一声。

    玉兔听得主人呼唤,连忙抬头看了一眼,然后就一纵身,跳出了那木匣。

    这玉兔在木匣中时看起来不过蟋蟀大小,可一跳出了木匣,见风就长,一直长到了尺半大小,才停了下来,落入那房师妹怀中。

    “你这小兽倒是颇为惹人怜爱!”

    玉师叔一见这玉兔模样娇憨,眼神中也不由透出一丝喜欢来。

    那房师妹一听师叔这话,心中就是“咯噔”一下。

    她入门已经十数年,哪里能不知道这位师叔是个什么性子!

    即便往日来往的少,可只听宗内传言,也不可能少听了别人谈论这位师叔的人品秉性。

    凶神恶煞,心黑手狠,任性妄为,我行我素……这些说的都是这位玉师叔!

    如今被她盯上了自己心头宝贝的这只玉兔,我阿玉只怕凶多吉少……

    房师妹不禁打了一个冷颤,心中几个念头急转一番,然后才连忙向这位师叔说道:“玉师叔,阿玉是我师傅向广寒宫素娥仙子借来,为我瑶池仙宗炼丹捣药的,只是暂且交给师侄抚养,六十年之后还要归还回广寒宫去的……”

    她本想借自己师傅和广寒宫的名头,来抵御这位凶狠的师叔。

    哪知她这师叔却是全不以为意一般,挥了挥手,便就说道:“既是为我瑶池仙宗捣药,那你养了还是别人养了,也无甚差别。你到底不如我门下珊儿细心,照料不了这太阴灵物,等回到仙宗我便找贺兰师姐说了,由珊儿来替你抚养这玉兔为好!”

    其实这玉姓女子起先还真没打过玉兔的主意,只不过是见这小物有些可人,随口才说的那一句。

    可那房师妹偏偏要自作聪明,以为这玉师叔是看上了自己的宝贝玉兔,想要强抢过去。

    不仅如此,这紫衣少女竟然还抬出了她师傅与广寒宫,想要凭了这二者名头,去压下她这玉师叔。

    这姓玉的女子本就任性,脾气也犟,本来没有的心思如今被这位房师侄一激,不由得也变成有了。

    且她又想到,自己门下新收的小徒弟也是娇小可爱,与那玉兔岂不正是相宜,便索性遂了紫衣房师妹的心意,又任性了一回。

    房师妹一听她这话立刻大急,慌慌张张地又说道:“师叔,宇文师妹年纪还小,照顾她自己恐怕都还照顾不过来,只怕这玉兔给她,会出祸事……”

    她还待强言争辩,哪想这玉师叔却是顶不耐烦一般又挥了挥手,然后说道:“这事便这么定了,你不必再说。如有不妥当,倒时我自会去与贺兰师姐分说。你当下还是赶快让玉兔嗅了那寒螭踪迹,我们追上去要紧!否则走了我的雪魂珠,可不轻易与你干休!”

    房师妹一听这话,面上颜色就立刻变了死灰,转头看向自己师姐,却见那祝师姐也是一脸的苦色。

    她们此番能够请得玉师叔亲自出手,便是等若把太液真水与雪魂珠都给舍了出去,只盼着这位师叔最后吃相不要太难看了,能够分她们一杯羹。

    且玉师叔还答应,若是真能得到雪魂珠,上次借少阳剑时许下的那两枚蟠桃,也不要她们的了。

    二人思量了一番,先前一次借剑斩螭已经是失利,一无所获不说,宫、陈两师兄弟还受了伤。

    可说是偷鸡不成,反蚀把米,差一点儿就血本无归。

    如今她们也不奢望能够独占机缘,尽收宝物,只求能将先前过失都弥补回来。

    便是稍有盈余,都已经觉得是万幸了。

    所以对于玉师叔教训,二人都不敢出言顶撞。

    就连那没怎么说话的祝师姐,此刻也是连使眼色,让自己师妹不要再说,还是尽快寻到寒螭下落要紧。

    那房师妹虽然是满心的不愿,可如今人在屋檐下,哪里容得她有太多心思?只好轻轻抚了抚玉兔,说了句:“阿玉,看你的本事了。”

    说完,就见那玉兔提着鼻翼四方嗅了嗅,然后朝着洞口方向一探头,三人就连忙由那玉师叔领了,运起剑光,朝洞外飞遁而去。

第九十九章 三乘妙法,冰魄神光(求推荐票)

    瑶池仙宗三女此番注定是要无功而返。

    她们打定主意,认作了罪魁祸首寒螭,此刻也已经变作两断尸首,被韩浞收入了摘星玉楼。

    还有那二女没见过的,也实在太液神水当中修行了的小白蛇,如今也同样因为韩浞在遁地穿行,也被收入了玉楼当中。

    所以只等一出了寒潭秘洞,那房师妹怀中玉兔就不再动静。

    直急得那紫衣少女咬牙跺脚,可却依旧于事无补。

    至于之后这师姐妹二人,被她们那位凶神恶煞的玉师叔怎番处置了,此刻暂且不提。

    只说那小白蛇素娘之言果然不虚,韩浞在离了寒潭秘洞之后,当真在她指点的那处所在,寻到了一条结成异象的一品麒麟脉!

    这地脉潜伏山岭,离地足有百丈深,比那寒潭地洞还要更深一些。

    若不是当年小白蛇祖辈发现了一道地裂,潜入进去探看,只怕这一条麒麟地脉直到现在,也没有人知道!

    说起这个,韩浞不禁在自己心中都暗暗打趣一句:“这银霜白蛇一脉到底是胆子颇大,见缝就敢钻。不仅老祖宗敢去钻,到了素娘父亲这里,居然还敢去钻,倒也当真算是一脉相承了。”

    想到此处,韩浞本来还欲再赞一句。

    说这一脉蛇妖的运道当真不错,不仅麒麟地脉给它们钻出来了,就是藏了雪魂珠和太液神水的灵潭秘洞竟然也给它们钻出来了。

    甚至韩浞还想着,这银霜白蛇是不是和被灭尘老道拿来炼成了辟地神梭的那只三足吞金玉蟾一般,有辨灵识宝的神通。

    哪知话还没问出口,就又听那小白蛇又说起,原来这银霜白蛇一族当中的其他蛇妖,大多都是因为胡乱钻洞,结果最终有去无回,全都命丧在了山间地底。

    便是这小白蛇素娘,说来其实也并不是父母独女,上头还有八个哥哥,但如今也都是音讯全无。

    再想到这银霜白蛇的习性,想来只怕此刻,也已经是凶多吉少……

    至此,韩浞也就不好再问了,免得老揭这小白蛇自家的短儿。

    毕竟也是多亏了银霜白蛇一族那位先祖的胆大命硬,韩浞才能够寻到那条一品麒麟脉。

    往后,韩浞便在了这处地脉之中,不分昼夜地潜心修行起来。

    他如今小周天业已打通,能够餐霞饮露,辟谷服气,不必再食人间烟火了。

    所以这一入炼气开窍,匆匆间,就是三个月过去。

    这三月里,韩浞一鼓作气,终于洗炼完毕浑身四百六十八处凡穴灵窍。

    修为臻至开窍小成不说,还成就了炼气第三重的小灵境。

    接下来只等凭借水磨工夫,将全身穴窍都用真气温养一遍,养得浑圆如一,真气来往没有一丝滞碍了,便算是炼气开窍大成,之后便可以琢磨凝炼雷罡。

    不过即便是如今韩浞的炼气开窍只是小成,但全身四百六十八处穴窍已经全部用地煞阴风洗炼了打通,真气在体内已经能够行走“大周天”,若论气血雄厚,精元充沛,与三月之前也是不可同日而语!

    除此之外,灵窍一开,还能生出许多其常人意想不到的神通来。

    其中尤以炼开了眼窍,最令韩浞感到鼓舞欢欣。

    便如此刻,才刚走出无终岭,韩浞便顿感乾坤清明,天地开阔,仿佛世间万物都换了个模样!

    双目扫过面前丛岭群山,韩浞就见山间许多地方,竟然都有各色灵气蒸腾,或赤或紫,或青或白,不一而足。

    “世间凡人不见真灵,就是因为五识蒙昧,虽则从前我也有隔垣洞见的天罡变化可用,但如今眼窍一开,才算是当真能够辨识清浊灵气,也即是世间常说的‘望气之术’,如今也算是不修自成!”

    韩浞心中喜悦,天罡变化连番施展,就朝着天柱峰方向回转而去。

    如今他炼气境界上了一层,便是飞身托寄的天罡变化也越发彰显神通,只须一个挪移,就能出去百多丈远近。

    这山岭之间霎时就见了一道青衫白影,忽隐忽现,辗转腾挪,虽不如驾驭遁光,出入青冥的神仙中人,但好歹也能被赞一声“形如鬼魅”了……

    ……

    未几,韩浞便回到了天柱峰自家小院。

    思虑着向师傅、师兄禀报一声,韩浞就将白即墨、小白蛇素娘招出了摘星玉楼。

    命白即墨领着素娘,自行在这小院中安顿下来之后,韩浞便祭出驾雾腾云变化,朝麒麟崖上飞去。

    一直到了八景殿,韩浞在殿外按落云头,然后径直就去往师傅许玄龄真人修行的大殿行去。

    才到殿外,韩浞还没来得及出声禀报,就被师傅一眼看到。

    然后真人便笑着,向他招了招手道:“浞儿回来了?正巧为师有事寻你,快来!”

    韩浞点头应是,老老实实就走到师傅身前,听候吩咐。

    许玄龄真人将韩浞招呼到面前,却没有着急说找他何事,反倒是上下打量了一阵韩浞,然后才欣慰地缓缓颔首道:“浞儿果然修行勤勉,竟然又成就了一重小灵境!”

    韩浞与许玄龄真人师徒相处久了,知道自家师傅从来不看重那些虚礼,太过恭敬反倒要惹他笑骂,是以这才在说话时稍显随意了一些,道:“也是全凭了师傅赐下的先天太乙神数,才能够如愿寻到一条一品麒麟脉,徒儿自家倒是不敢妄称勤勉!”

    韩浞这番话说得倒不算差,虽然他是从小白蛇素娘口中得知的那条一品麒麟脉所在,但寻到寒潭秘洞却是凭了太乙星神相术的功劳。

    这么说起来,七转八折的,功劳总还算是落到了许玄龄真人教他的《先天太乙神数》头上。

    韩浞本也是想就此机会,溜须自己师傅一句,也算是撒了半个小娇。

    哪想许玄龄真人根本不领情,轻笑一声,用手指点着韩浞,就一针见血地佯装教训道:“你这顽徒,休要拿好话来哄你师傅,难道我还不知你的数术修行有几分深浅不成?休说如今,便是再给予你一年功夫,你也推算不出一条一品麒麟脉来!”

    韩浞闻言一惊,连忙向自家师傅问道:“难道这一品之上的那些异象地脉,其中还有什么讲究不成?”

    他之前就一直疑惑,虽然最终是然他寻到了那条一品麒麟脉,但就算是深入了地脉之中修炼之时,太乙星神相术的地理舆图上,也没发现眼前有一条地脉!

    这条一品麒麟脉,便像是在那舆图之中隐下了自身形迹一般,任凭韩浞怎番探查,也依旧一无所获。

    这疑难已经困惑了韩浞数月,如今一听自家师傅点破,他此刻心绪也不禁翻腾起来。

    许玄龄真人见自己的小徒弟如此好问,只有高兴,当下便又笑了笑,说道:“天地间十二种结成了异象的一品地脉,虽则尚被称作一品,但其本身道理却超脱一品之外,皆是无数偶然巧合,才汇聚成了这一条地脉,只以浞儿你如今不过下乘的神数修为,自然是无迹可寻,没有头绪也是情理之中!”

    “下乘?”韩浞听话神情不由就是一滞。

    这倒不是他不服气,毕竟自己有几斤几两,韩浞还是有些自知之明的。

    只不过他从未听师傅许玄龄真人说过,数术推演之学该如何有上下乘之分。

    如今既然师傅提起,韩浞便索性追问道:“师傅,难道这数术学问,也是清楚明白地分了上下乘不成?”

    许真人听他问起,算计着如今韩浞也算是入门先天太乙神数了,也就微一颔首,向韩浞讲述起来,说道:“这数术推演的学问,修行高下虽然说不上层次分明,不如炼气境界这般拾级而上,但当真说来,也的确是能分了上、中、下三乘的。”

    “那……何为下乘?”韩浞略一思量,觉得还是应该从低的问起,似乎会有条理一些。

    许玄龄真人听问一笑,理所当然看破了韩浞心思,也就为他细细讲道:“这数术推演之下乘,便是风水理气、卜卦相命之学,可明了凡间三运,通晓世俗古今,便是如浞儿你如今一般。”

    韩浞不由听得有些撇嘴,心道:“师傅你这言中之意,难道是说我如今已经算得上一名出类拔萃的神棍不成?”

    不过这想法一闪而逝,未免师傅看出他心中嘀咕,韩浞连忙又问答:“那如何算是中乘?”

    许真人还是嘴角噙笑,为韩浞说道:“前知天地变,能测鬼神先,了悟轮回,逆转死生,事事知机,一步为先。能到了这般境界,就算是推演数术学问入了中乘。”

    韩浞听了有些似懂非懂,又细细想了一会儿,才算是知道师傅说的这中乘到底是怎样一番境界。

    简要说来,这一境界便像是韩浞读过的那些志异传说之中,神仙掐指一算,便能够知晓前路祸福,趋吉避凶。

    这“了悟轮回”,以韩浞私心猜测,应该是能看破凡人前世今生;而许玄龄真人话中所说的“逆转死生”,指的应该也并不是可以长生逍遥的纯阳大道,而是以推演数术算出劫难,避过了命中生死之劫,得以福泽延寿。

    延长了寿数,不就算是小道一般的“长生”?

    虽然这“长生”比起纯阳大道来,实在是微不足道,可放在世间凡人眼中,却又如何不是一门惊天骇地的手段?

    自家领会了片刻,韩浞才又向许玄龄真人问道:“那师傅,上乘的数术学问,该是何为?”

    哪知真人此时却是摇了摇头,向自家小徒弟说道:“这上乘学问,只可意会,不得言传,我如今即便是说了,你修行不够,又如何能够听懂?只等将来自家修行到了火候,自然便能够得悟,不需为师我言传赘述。”

    韩浞听师傅既然都如此说了,也就不好再打破砂锅,追问到底。

    只是略一转念,便向许玄龄真人问了另一个问题,道:“师傅先前说,徒儿因为数术学问只是下乘,所以不能察觉那条一品麒麟脉,照此说来,这麒麟脉是已经超脱出了凡俗范畴?”

    真人笑颜不改,随意答道:“那天地间十二种一品之上的地脉,的确都是已经超脱了凡俗道理,因此才能在地脉之中结成异象。浞儿你如今只能以寻常道理推演,自然无法探寻得那些地脉踪迹。”

    说到底还是自己修行太浅,数术学问钻研的不够精深,不过好在哪怕是凭了运道,韩浞也始终是达成了所愿,得了一条一品麒麟脉,修成了炼气开窍的小灵境,是以如今也就无甚话好说……

    “对了,”韩浞忽然心头一动,然后又向许玄龄真人说道:“徒儿此次往无终岭开窍修行时,偶然之间得了一件宝贝,如今不知怎样任用,想请师傅教我!”

    许玄龄真人一听,也是打趣一般轻笑一声,说道:“浞儿看来福运不浅,随意一个开窍修行,竟然也能够得到异宝!”

    韩浞一听师傅这口气,顿时便哑口无言,心中也是无奈得很。

    毕竟这次能够在寒潭秘洞中得到那许多的宝物,说起来,还当真全是靠的运气!

    无力反驳,韩浞只能悻悻得从摘星玉楼中取出了雪魂珠,奉到师傅面前,说道:“徒儿得到的,正是这件雪魂宝珠。”

    盘算韩浞此番所得,其余宝贝,包括了那寒螭的金丹、尸首,韩浞都能够自行找到用处,而且那些东西也实在算不上什么了不起,也就拿不到许玄龄这位纯阳真人的眼前来。

    只有那雪魂珠,乃是万年冰雪精英结成的异宝,虽然也未必能让纯阳真人看上眼,但韩浞是真不知道该如何处置,所以才拿来问了自己师傅。

    毕竟这宝珠也当真是扎眼了些,如果就这么拿在手里四处招摇,只怕过不了多久,先前的四个少年少女便会找上门来……

    如今韩浞将这宝珠拿了来问师傅许玄龄真人,却见这位真人只是“呵”笑了一声,便不再去看宝珠,反而转向自家徒弟,开口说道:“你这顽徒也是好运,赶巧了为师这里有一门‘冰魄神光’,乃是不输玄门雷法的道术,若是借助了这万年雪魂珠修炼,正好可以速成!”

第一百章 天雷正殿,掌刑弟子(求推荐票)

    许玄龄真人话才说完,就点手一指,传下来了一门法诀。

    韩浞往元神中一看,见果然就是真人口中所提到的“冰魄神光”的修炼之法!

    万分欢喜着拜谢了师恩,韩浞才又将念头一转,细细查看起了元神之中的法诀来。

    这门法术也是端的凌厉霸道,若是修炼得高深了,神光一出,除非以真火法力抵御,否则一时三刻之内,但凡被这神光掠过的万物,皆要冰封冻绝,便是元神魂魄,稍有一个不慎,都难逃下场。

    且这神光最不怕消耗,若是对手真火修为只与自家相若,但需继续相持着对峙下去,那最后得了便宜的,也必定是自己这边儿。

    “难怪师傅言说,这冰魄神光乃是不输玄门雷法的道术。想来除非修行了上乘真火,或是当真雷法修炼有成的,否则其余任你是什么人来,也休想破了这门道术!”韩浞心中喜不自胜,对于这门冰魄神光也是甚为满意。

    而后真人又传授了韩浞,以万年雪魂珠速成冰魄神光的法门,只不过对于韩浞如何得来的雪魂珠的经过,真人却是一句也没过问。

    见师傅没有来问,韩浞自家也就不去提起,只不过却是想起了,先前入殿之时,师傅还说了正好有事要寻他。

    当下有暇,韩浞话头一转,也就干脆向自家师傅问起了这事儿来。

    听自家徒儿来问,许玄龄真人先是轻轻一笑,然后才韩浞说道:“浞儿入门虽未满半年,但始终是为师亲传的弟子,往后在门中也当有一件职司才是。正好如今天雷殿出缺,为师便让无邪去玉阳那里替你领了一道掌教符诏,往后你便是天雷殿的掌刑弟子了!

    韩浞听话一惊,没想到自己师傅竟然对他还有这般安排。

    天雷殿他自然知道,乃是昆仑派山门中执掌宗法典刑的正殿。

    要知道,昆仑虽然号称“七十二府混元金阙”,但正殿却是只有十二座。

    若是其余殿阁,但凡弟子得入真传,便能够选取一处,出任掌殿,但唯独十二正殿,掌殿弟子须得是掌教亲命,选了真传当中得力者任用。

    而如今天雷殿的掌殿,乃是掌教玉阳子的第二弟子,乐正毅,与韩浞大师兄李乐师一般,也是修成了元神出窍的炼气绝顶人物。

    而掌刑弟子,地位仅次于天雷掌殿,在诸位执法弟子之上。

    如今许玄龄真人一开口,就让韩浞出任这一司职,倒是弄得他有些心头惴惴,略显不安。

    踌躇片刻,韩浞终于还是对自家师傅说道:“弟子入门不过数月,宗法门规尚记得不够纯熟,如此便出任掌刑弟子,恐怕不能服众吧?”

    哪知许玄龄真人却是毫不在意,摆了摆手向自家小弟子说道:“这却不需你去担忧,这事儿我已经与玉阳那厮分说过,虽然是让浞儿你出任掌刑,但谁也没有当真指望你去掌刑执法。既不必当值,也没有差遣,只不过是挂个虚名在那处罢了。”

    韩浞听话就是神情一滞,暗道:“这岂不是一个摆设,那师傅你老人家又何苦去掌教面前舍出这一份人情……”

    不过在心中嘀咕到了一半,韩浞才突然想起,自家师傅算计师弟的名声已经是在门中人尽皆知了。

    早已经没有什么颜面,又哪里还会在乎什么人情?

    一思及此,见自家师傅又已经把一应事情都已经给布置好了,韩浞自然没有什么好再说的,便老老实实点头应了下来。

    真人见韩浞领命,也是微一颔首,才对自己这个小弟子说道:“往后一应事宜,为师已经吩咐了无邪办妥,浞儿稍后只需去寻了你师兄,他自会向你交代清楚,然后你便能自去天雷殿领职了。”

    韩浞躬身应是,见师傅已经没有其他事情交待,便告退出了大殿。

    然后在亦无邪修行的偏殿,韩浞又找到了自家师兄。

    师兄弟甫一见面,亦无邪便向韩浞递过来一面玉符,然后对自家师弟说道:“这便是师傅让为兄从掌教真人那里请来的符诏,师弟拿着去了天雷殿,交给掌殿乐正师兄,到时他自会为你安排司职。”

    然后未免韩浞入门日浅,不太清楚昆仑派诸弟子情形,亦无邪便又向韩浞细细交待道:“天雷殿乃是玉虚正殿,执掌门内刑罚,掌殿乐正师兄你当听说过,学道之前乃是饱读诗书的鸿儒,为人最是方正,铁面无私,虽然师傅已经向掌教请准,不排布差使给你,但难免乐正师兄不徇私情,若当真如此,师弟也不必当面顶撞他,佯装应下便是。留待之后回转过来告知为兄,我们兄弟二人再另想办法!”

    韩浞听了亦无邪吩咐,知道这全是师兄照顾,自然全都点头应允了下来,甚至反而地说道:“师弟既然职司天雷殿掌刑,任职为事乃是理所应当的,虽然未必能够胜任,但如若掌殿师兄有了差遣,师弟也会尽力而为,只求不负所托便是了!”

    见韩浞一番话说得不似作伪,亦无邪也就放心下来。

    而后又勉励了自家这位小师弟几句,闲谈了一番,亦无邪才放了韩浞,让他去天雷殿领职。

    韩浞告辞出了亦无邪偏殿,也懒得再回自家偏殿,便索性出了八景殿,架起云遁朝天雷殿去了。

    没过一会儿,韩浞便到了天雷殿外,在大殿门前按落了云头,便要往殿内走去。

    不过韩浞上前一看这天雷殿,与自己在麒麟崖上见到的其他金阙殿阁都不相同,殿门前竟然有了弟子把守。

    只是与凡俗宫殿外当值的侍卫不同,天雷殿门前把守的这两位弟子,乃是一人选了大殿一侧,取了蒲团在那里静坐修行,一边炼气,一边值守!

    见韩浞按落了云头,两位值守弟子都睁开了眼。

    其中东面一人,出声问道:“是哪一殿的弟子,为何事来天雷殿?”

    韩浞看不出二人修为,想来他们炼气境界都该是在自己之上。

    此刻听问,他也没有多言,只把亦无邪交给他的掌教符诏往外一掏,便对着那二人道:“我是八景殿许玄龄真人门下第三弟子韩浞,奉了掌教法旨,来天雷殿领职掌刑。”

    二人听话一惊,连忙双双起身行礼,说道:“弟子无礼,不知是师叔当面,语出不逊,还望恕罪!”

    韩浞自然不会为难两个小辈,道了一句“不知者不罪”之后,就让先前问话的那个值守弟子领着自己入殿,去寻那天雷掌殿乐正毅。

    那弟子知道韩浞是许玄龄真人门下,又是领了掌教法旨来出任天雷殿掌刑,自然不敢稍有忤逆。

    立刻点头应了一声“师侄遵命”,便头前带路,领着韩浞进来了天雷殿中。

    韩浞随这值守殿外的执法弟子一路行来,见这天雷殿除了门前有弟子值守之外,其他的与八景殿也无甚不同,好奇心下,便向那领路弟子问道:“我昆仑七十二府混元金阙,就算是掌教玄真大殿之前,也不见有半个人影,为何偏偏就这天雷殿门外,会留了弟子值守?”

    那领路弟子听韩浞发问,朝着他笑了笑,便回道:“咱们天雷殿奉命执法,又司掌刑罚,哪里出了乱子,都会有弟子前来通报,又或是有门中弟子发觉了同门不肖,也会前来告举,所以门前便留了弟子值守,以便通传。”

    韩浞听他如此说,立刻便颔首领会。

    原来是这玉虚宫里,因为住的都是求仙问道的修士,也就没有凡俗人间那么多官司,是以只留了天雷殿这一个衙门,门中但凡出了大事小情,弟子们都是来这里禀报,所以才需得留了两位弟子在外值守。

    那领路的弟子见韩浞一脸了然神色,知道他明悟了其中关键,也是微微一笑。

    不过为了和这位还未上任的掌刑师叔套套近乎,以显亲近,他略微犹豫了片刻,便又向韩浞解说道:“别处殿阁倒也不是没人值守,只不过想来师叔往来的皆是纯阳真人的金阙,所以才没有见过。其实掌殿真传的各位师伯殿前,也会有弟子值守,为各位师伯通传话语,接待来人。只有纯阳真人的各位师祖所居金阙,因为寻常不奉了传召,便不得觐见,是以殿前才没有留了弟子值守。”

    韩浞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是因为这些原因。

    说来可不正是,在这麒麟崖上,除了掌教玄真大殿,韩浞就只到过自家师傅的八景殿。

    就连师兄亦无邪出掌的灵柩殿,韩浞也是一次也未去过,有事直接在八景殿内寻他,却也是一找一个准儿……

    所以除了这两处大殿,七十二府混元金阙之中的其他殿阁,韩浞也只远远的见过八景殿左近几处。

    但这些大殿,却也无一例外,都是纯阳真人居所,是以没在门前见过有弟子值守,也就理所当然了。

    其实,麒麟崖上这七十二府混元金阙,一多半都是空闲的,没有真人、真传入居,自然也就没人值守。

    这,才是让韩浞错认的最主要原因。

    昆仑派传道三千年,弟子当中拢共也就只有十二位纯阳真人。

    一代弟子当中,除了韩浞师傅许玄龄真人等“玉虚七子”之外,其余已经全部耗尽了寿元,当然不会再留在麒麟崖上。

    而二代弟子中除了五位如今已经成就纯阳的真人之外,其余真传也不过一手之数,这还是加上了韩浞这半个内,除了韩浞师兄李乐师、亦无邪,以及一位王燮真人的弟子孟青阳之外,余下的也就只有如今韩浞正要去见的天雷掌殿,乐正毅师兄了。

    至于三代弟子,真传如今仅得三人,却也是许久没有再提拔过。

    这般算来,连上纯阳真人与门中真传,这七十二府混元金阙被占去的不过二十处。

    这也就难怪韩浞草草看来,麒麟崖上的浩瀚金阙,全都像是空阁冷殿一般了。

    韩浞正想着,便听前面领路弟子说了一句:“师叔,前面便是大殿了。”

    闻声抬头一看,韩浞果然就见自己二人已经到了一处大殿门前。

    还没等他上前看仔细,那领路的值守弟子便在门前躬身一礼,口中说到:“掌殿师伯,新任掌刑的韩浞师叔到了!”

    说完,就听殿内传来一个肃声道:“进来罢!”

    那值守弟子把身子一让,就请韩浞自行入殿。

    韩浞客气地道了一声“有劳师侄”,便一抬腿,就迈进了大殿之中。

    一进殿来,韩浞入眼就见一个面色微黑,身量高大的三十许年纪男子,高坐殿上当中。

    似是听到韩浞进殿,那男子才睁开双目,看着他道:“是韩师弟来了?”

    韩浞听亦无邪说过,这位曾经是饱学鸿儒,此刻当然不敢失了礼数,便躬身敬一个稽首,然后口中才说道:“韩浞见过乐正师兄!”

    见韩浞一番礼数也算是规矩周全,这天雷掌殿才点了点头,开口说道:“玉阳子师尊吩咐为兄,说师弟入门未久,对门中不甚熟悉,让为兄暂先不要安排差事与你……不知师弟对此,是何看法?”

    韩浞先前得了亦无邪吩咐,自然知道,乐正毅此刻虽然是在问他,但言下之意很明显是对掌教吩咐有了不满,甚至还连带着对面前韩浞,也都已经有了不喜。

    所以才把这应该两相默许的事情,堂而皇之地拿到了明面上来说。

    好在韩浞本身也就没有浑水摸鱼的想法,就把先前对亦无邪说话时的考虑也拿了出来,对乐正毅说道:“韩浞虽然入门未久,修为也尚浅薄,但既然得掌教真人看重,命我职司掌刑,那领差办事也是理所应当!掌殿师兄若有差遣,只管吩咐下来,虽然韩浞能微力薄,但也必定竭尽全力,不敢懈怠!”

    乐正毅听完,也不说话,只是双目直直看向韩浞,

    见韩浞与他对视半天,不躲不闪,眼中神色清明,也就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然后才道:“既然师弟你有此心,为兄心中也甚欣慰。不过却还是有言在先……”

    说着,这天雷掌殿眼神一厉,神色肃然地看向韩浞,口中接着道:“天雷殿中法规森严,对待弟子皆是一视同仁,如若出错惹过,必定严惩不贷,只这一点,请师弟谨记了!”

    韩浞见乐正毅语声庄重,也就连忙正色领命,口中说道:“师弟醒得,多谢师兄提点!”

    ……

    与韩浞交谈这几句,乐正毅也算是多少满意。

    见这许师伯家的小弟子也不像是个顽劣的,便就欣慰地微微一颔首,算是重重拿起,轻轻放下了。

第一零一章 掌刑三司,寒冰精气(求月票)

    乐正毅见韩浞此刻站在自己面前,一副恭听受教的神态,这位天雷殿的掌殿弟子便从怀中取出一方令牌,一抬手就送到韩浞面前。

    然后乐正毅才接着说道:“既是如此,那师弟往后就为我天雷殿三名掌刑弟子之一,执掌玉虚宫外刑了!”

    天雷殿中的掌刑弟子,职司有三,分别是:掌内刑、掌外刑与掌诛仙洞。

    所谓掌内刑,指的是天雷殿对昆仑派门内弟子,有纠纪察行,执法惩处之权,若有哪位弟子品行不端,损及山门,亦或是弟子之间生了龌龊,引发争斗,执法弟子便会先行制止,或是出手拿住了,送往天雷殿判罚,而这依照门规对弟子判罚的职责,便是由掌内刑的掌刑弟子来执行。

    至于掌外刑,指的是若有妖邪冒犯昆仑,被玉虚宫弟子给拿住了,便能够送往天雷殿,由掌外刑的掌刑弟子问过之后,酌情惩处。

    最后那“诛仙洞”,其实是麒麟崖内的一处恶洞。

    当初因道祖飞升三十三天,将离恨宫拔走,走后便留下了这么一个窟窿,引得天极、地烈两相罡风在这窟窿中肆虐。

    后来渡厄真人在麒麟崖上重建了玉虚宫,以大法力将整座混元金阙压在了这窟窿上,只故意留了那么一处洞口反煞,之后,也就成了如今的“诛仙洞”。

    这诛仙洞中虽然宽阔不足原来大窟窿的万一,可因为将原本朝四周散开了的天极地烈两门罡风给聚拢在了这小小一洞,是以反倒是将罡风威力骤然提升了数倍,成为了令元神出窍的道门修士,都能够饮恨其中的一处凶险之地。

    也是因着这地洞中罡风凛冽,所以后来便用做了玉虚宫收押妖孽,惩处叛逆的一座牢狱。

    而掌诛仙洞的掌刑弟子,便是职责看守这处仙牢的司刑典狱。

    ……

    掌刑三司之中,数掌诛仙洞职责最重,其次,是掌内刑。

    而韩浞如今领下的掌外刑,实话说来,与许玄龄真人所吩咐的也没多少差别,就是个摆设。

    且不说昆仑派何等威名,隐隐为道门九大派之首,没有哪处宵小妖邪敢来进犯。

    便是真有那胆大包天的,少说也是元神纯阳之上了!

    那样的对头,往往是门中真人商议着惩处,或是掌教一言而决,根本轮不到韩浞这小小的炼气三重掌刑弟子出头说话。

    得知自己是司职执掌外刑,韩浞便恭敬接过了面前令牌。

    又向乐正毅这掌殿师兄询问清楚了,听他不再有其他吩咐,韩浞这才告退,出了天雷殿来。

    没有回转八景殿,韩浞反倒是下到了天柱峰小院。

    白即墨与素娘这二妖,必定是领不上八景殿去的。

    除非韩浞日后修行有成,升为门中真传弟子,自家执掌一殿,否则那八景殿,乃是他师傅许玄龄真人的修行之所,怎么好随意将收入门下的妖仆带入那处殿中?

    也不好总将这二妖给收在了摘星玉楼之内,弄得韩浞自己好像要金屋藏娇一般。

    所以稍加思量之后,韩浞还是索性继续在天柱峰上修行。

    如此,也能够大大方方将两个妖仆给放了出来,伺候自己平日起居,反倒方便一些。

    ……

    回到了天柱峰小院,韩浞便将白即墨与素娘找来交代了,吩咐二妖如无要事,不得打搅,然后就回了自家房内,修炼起了师傅许玄龄真人刚刚赐下的那门“冰魄神光”的道术来。

    要说这冰魄神光,虽然凌厉霸道,威力不小,但修行起来却也是当真不易。

    若只按照寻常法门修行,那往往都需要去到了那极北苦寒之地,置身四外都是万年寒冰的冰原之中,以法门收敛了寒冰精气,汇溪成海,积少成多,耗费数年、甚至数十年的苦工,以寒冰精气配合太**法,气法合一,才能修成这一道冰魄神光。

    如今韩浞有万年雪魂珠在手,这宝珠本就是万年冰雪精英结成,其中寒冰精气比之那极北苦寒之上的冰原,还要精纯、凝练十倍、百倍,是以用来修行这冰魄神光正是再合适不过。

    韩浞回到屋内盘膝坐下,然后就从摘星玉楼当中取出了雪魂珠来。

    这宝贝虽被少阳神剑斩了一道剑痕,但经过了这月余间,宝珠自身用寒冰精气修补,此刻也已经完好如初,见不到半点痕迹了!

    韩浞法诀一捏,便将这雪魂宝珠给祭了起来,让这宝珠在他面前上下翻飞,滴溜溜打转。

    然后就见他右手并指成剑,朝着那雪魂珠一指点出,然后再往回一引。

    瞬间,一道颜色雪白,还冒着丝丝冰霜的寒冰精气就从雪魂珠当中被引出,然后直直就投入了韩浞手中,从剑指指尖而入,入体之后便丝丝缕缕地流向了全身脉络。

    足有小半天功夫过去,韩浞浑身脉络之中已经充满了寒冰精气。

    虽然事先已经拿起了法门护持自身,但那么多的寒冰精气全都聚拢在了自己体内,也是让韩浞不由得感到身体有些发寒。

    不过稍后,韩浞便立刻运转了凝炼“冰魄神光”的太**法出来。

    这收敛寒冰精气的法术在他体内一扫而过,韩浞便又感到体内的寒冰精气忽然大减,被那道法术将脉络中的寒冰精气全都吸取了过去!

    然后韩浞便又再向雪魂珠引动寒冰精气,收入体内,再运道法,进行炼化……

    如此,周而复始,来回往复。

    一直到了第九次,韩浞以太**法炼化完了寒冰精气之后,一道如霞似雾的白蒙蒙寒光,终于才在韩浞气海下丹田之内显现出来!

    “这便是冰魄神光!”

    韩浞心头忽然振奋,还有一丝丝喜不自胜。

    也多亏了雪魂珠相助,他才能够以炼气第三重开窍的修为,便炼成这一门神光法术。

    否则若循常理去修,没有雷罡或是厉害法宝护身,根本就妄想在那万年寒冰遍布的极寒冰原上,一待就是一年半载!

    虽然如今,韩浞这一手冰魄寒光尚还粗浅,就算对手不炼真火,只凭了雷罡,也能够抵御住三分。

    但除非是金丹高手,且还需得是丹成上三品的,才能在这神光之下全身而退。

    若是其余的,韩浞现而今便也算是有了本钱,能够去斗上一斗了!

第一零二章 点道即止,心血来潮(求月票)

    韩浞如今的冰魄神光道法尚不稳固,到不了不怕消耗的地步。

    是以他每日都需借助雪魂珠,继续引宝珠寒冰精气入体修炼了,以滋补壮大神光,而后才能够日益修行,逐渐精进,将这法术修至高深上乘。

    其实当真说来,似神光、雷法之类的道术,其境界乃是永无休止的,只需修炼了,便能够有所增长。

    只不过术法修到后来,提升境界便会越发困难。

    兴许千年万年的苦修,也只不过能换来法术寸进,未免也太过得不偿失,也就不为诸人所取。

    所以修道人习练法术,大多也是“点道即止”,小成便算是全功了,其余也都不做苛求。

    而韩浞估摸着,等何时将手中一枚雪魂珠全都炼化完毕,不留丝毫,那自己的冰魄神光,也该是臻至一个前所少见的高深境界了——毕竟不是每一位修炼冰魄神光的修士,都能如他一般,得到一枚由万年冰雪精英结成的雪魂宝珠!

    往后几日,韩浞除了炼精化气,温养穴窍之外,每日的修行也增添了一项祭炼冰魄神光。

    至此,韩浞无论是炼气境界,还是手中法术,都在有条不紊地逐渐提升着。

    《玄清紫气诀》因其真气清灵,不显厚重,所以在炼气前三重是最为困难,因此如今温养穴窍,也说不上是得力。

    好在韩浞还有《七修剑诀》的五行七修真气辅助,两法合修之下,倒也算是进境迅速。

    即便是分出精力来修炼剑术、神光,也是每一日半功夫,便能够温养了一处穴窍。

    这般修行,已经是胜过了不少长老、真传门下的入室弟子!

    不过韩浞倒也不是每日只知枯坐修行。

    好像今日,清晨时分,他便心血来潮。

    就索性坐在自家小院中,观赏了小半日山景,涤荡了心中念头。

    过了午后,又忽然起意,就要往自家师侄张清的院落,去找他说话了。

    往日里韩浞不常上去麒麟崖时,多数都是闲了来与张清叙话。

    说的是一些昆仑派门中故事,又或是道门诸派的逸事杂谈。

    张清也是入道年久,对于韩浞所提所问,大都能够说得上个八九分来,且又与这师叔年岁相仿,颇为投机,这一来二去的,二人之间的生分也就尽皆消去,变得熟络了起来。

    便是这会儿,韩浞到了张清院外,见院中空无一人,房门紧闭,就立刻猜到这师侄果然还是和往常一样,闭门房中,埋首修行。

    要说这张清,平日修行起来也是当真勤勉刻苦,可称不知倦怠。

    但奈何资质所限,一直进境缓慢,入道十余年,不过才是炼气开窍小成,穴窍温养了也不过一小半。

    只怕过不了多久,就要被韩浞后来居上,超过了他去。

    张清修行的自然不是《玄清紫气诀》,甚至不是昆仑派流传最广的《乾清真灵诀》。

    而是他师傅李乐师,花费了一番心思,为他专程得来的一部《天辛剑诀》。

    张清性子沉稳,这一点最得师傅、师祖,乃至亦无邪这位二师叔看重。

    便是韩浞,与他几番交往下来,也察觉这师侄当真是一稳重人物,为人处世竟然能够显出几分老成来。

    别的不去说,但凡韩浞遇上了什么不解,前来询问,这位师侄总是深入浅出,三言两语便能够向他解说清楚。

    甚至这天柱峰上许多弟子,有了难处也会来寻这位师兄(师叔)。

    只要不是修行疑难,往往张清都能够随手处置,妥当解决了。

    韩浞在天柱峰上的这段时日,对张清的评价便是“可惜修了道”。

    如若将他放回世间,赶上如今科举试行,只怕这位稳重少年早已经金榜高中。

    说不定未等到了三十岁,就能够为官做宰,担负了举国大任!

    可如今张清上山修了道,以他这样的性子,虽然外表温和,可内里却总是容易显出些偏执倔强来。

    也是因着这个,他师傅李乐师便断定,张清不适合修炼昆仑嫡传的炼气道法,因此才从别处为他寻来了一部剑诀。

    只可惜即便转修剑诀,张清如今的修为依旧是进境缓慢,不甚如意。

    “先前让张清倒是也给我看过那部《天辛剑诀》,虽的确有其独到之处,但不如《七修剑诀》远矣。干脆我还是将《七修剑诀》,传授给了张清罢!”韩浞站立院外,眉头微皱,心中不由想到。

    其实之前他初见张清,知道他有法诀困苦之后,也是当时便起了心思,欲将《七修剑诀》传给这位师侄。

    只不过韩浞心中总有犹豫,怕仙法错传,所托非人,因此才一直耽搁了下来。

    直到这段日子,韩浞眼见这师侄修行刻苦,即便进境缓慢,也未稍有气馁,甚至念头更如宝剑磨砺一般,竟然越挫越勇,愈发勤勉,便将原先暂且按下的心思又给提了起来。

    “想来此刻,当是张清命中注定,水到渠成之日了!”韩浞眉头忽然一展,然后微微一笑,笑意竟然有些莫名高深。

    他这些时日也同样没将太乙神数的修行给放下,反倒是随着修行越深,发觉自己推演之术的进境,比起道法、剑术来要迅速太多。

    几乎每一日都能心有感悟,提升一个微小境界。

    到了如今,韩浞几乎能够察觉,自己数术推演的修为只怕已经稳固住了下乘,正往下乘上品的境界迈入,生出了许多玄而又玄的神通感悟来。

    便如今日,晨起至今已经两度心血来潮。

    是以韩浞便察觉到了,这是张清命中机缘已到。

    而这机缘,就要落在他身上,不,应该是说落在他手中《七修剑诀》之上。

    当然,说是机缘,却也是隐隐约约,模模糊糊一般,可谓稍纵即逝!

    就像是韩浞,他如今已然察觉到,张清一番大机缘落入了自己手中。

    如若韩浞不是张清的师叔,又或者张清是他的对头仇家,那他就能轻轻一掐,让张清这段机缘未发先衰,胎死腹中,永不见天日。

    这便是数术推演的手段。

    甚至有那修行推演之术到了中乘上品的,即便仇敌机缘与他全不相干,他也能算出其中关键,然后想方设法先行坏去,让对头不得好运,甚至能将其人算计了生死,出手暗害。

    不过如今,张清既不是韩浞对头,也不是他仇敌,反而是他们八景殿唯一的一位三代弟子,韩浞对他自然只有爱护。

    就见这位小师叔在小院门前笑了笑,然后伸手一推院门,径直就往张清房内走去,边走口中还边轻呼道:“清儿,你的机缘到了!”

第一零三章 剑随心至,炼剑成丝(求月票)

    自从那日韩浞将《七修剑诀》传授,张清得了这法门便如获至宝。

    只是这老成少年起初思量法诀贵重,还犹豫了要推辞不受,但最终抵不过向道心切,向着韩浞重重拜谢过了之后,才恭谨受了韩浞口述的一部《七修剑诀》。

    未想张清得了这部剑诀之后,修为也似厚积薄发,突飞猛进,温养穴窍的修行立刻就迅速了十倍,比之韩浞还要强上三分。

    估摸着再有半年功夫,就能将浑身穴窍温养到了浑圆如一,修至炼气开窍大成!

    只是这却还不算什么,真正令韩浞吃惊的,反倒是张清的剑术修行。

    《七修剑诀》除了五行七修真气迥异寻常,乃是奇门妙法之外,剑诀之中还将仙家剑术尽数收罗了,道尽其中玄机,是一部不折不扣的剑仙真法!

    韩浞也是凭了这部剑诀,才修行到如今“剑凭念起”的剑术境界,自问也算是有些灵慧了。

    可如今与张清一比,韩浞便不再敢说自家有修行剑术的天分。

    这老成少年手中有一口他师傅李乐师赐下的青芒剑,炼成了十八重法阵,在飞剑之中只算是中品,甚至比不得韩浞七俢剑匣中其余五口没得五行精英炼入的剑丸。

    但韩浞此刻见张清在院中演练剑术,穿刺落下竹叶,竟然能够使得剑术一经施展起来,便不再有一片竹叶落入院中——半空中的竹叶全部都被青芒剑锋扫中,一片不少地带落到院外去了!

    心思一到,飞剑就到,此乃“剑随心至”的剑术境界!

    不过韩浞也不甘落后,立刻奋起直追,尤其在张清修炼了《七修剑诀》之后,韩浞也有了对手同道,能够互相切磋,彼此斟酌。

    二人这番齐头并进,韩浞的剑术竟也在短暂时日内,迈入了崭新境界。

    只见他随手招出了白虹剑,也在小院之中流转翻飞,一个照面就接上了张清的青芒剑,二人就此隔空演练,斗起了剑来。

    场中虽然青芒剑光飞遁迅速,比白虹剑快了三分,但白虹剑光却是在凭了锋芒变化,与青剑纠缠了起来。

    就在韩浞与张清眼前,那白虹剑芒时长时消,或长或短,忽粗忽细,分明就是剑术将要修成了“炼剑成丝”手段的征兆!

    片刻之后,青白双剑在场中一分,然后韩浞与张清二人皆是把手一招,各自收回了飞剑。

    韩浞把弄着手中白虹剑丸,有些感慨地就向张清叹道:“清儿你剑术越发高明,等到‘剑随心至’的境界稳固下来,只怕我也无法与你切磋演练了!”

    张清听话却是摇了摇头,只说了句“都是师叔恩赐”,便不再接话。

    韩浞也是无奈,这师侄心事颇重,只因为是自己传给他的《七修剑诀》,所以张清在人前从来不会自满夸耀剑术。

    甚至就连剑术境界有了提升,也一丝欣喜都不敢表露出来。

    好在每当与韩浞一探讨起剑术,这少年便立刻像是换了个人一般,语出滔滔不绝,且还时常有看法独到之处,让韩浞也是受益良多。

    二人收了飞剑,便转身回到房内。

    正要再度商酌剑术,就听院外响起华仙童那小囡儿的声音,说道:“张清师叔,你快来啊,童儿被人欺负了!”

    哪知张清听闻了,根本就不做搭理,知道这小女童反正不会和他客气,只怕立刻就自己闯进房中来了。

    果不其然,话声还没落下,就见一个小小身影又是蹦蹦跳跳着推开了房门,也不问候一声,就直直闯了进来。

    等到华仙童一入房中,看见当中坐着的韩浞,正似笑非笑地看着她,顿时便又是目瞪口呆,楞在了原地。

    这副情景,又是何等的似曾相识!

    好在这小女童反应颇为迅速,只是呆愣了眨眼功夫,便立刻一收手脚,做出一副乖巧模样,恭恭敬敬向韩浞打了一个稽首,口中说道:“太师叔好!师侄孙女给您见礼了呢!”

    韩浞出任天雷殿掌刑弟子已经数日,消息早在昆仑内外门中传开了,原先许多不认识韩浞的,此刻也须得把他铭记在心了。

    至于原先就认识,且对这位忽然之间,就成了许玄龄真人座下入室弟子的少年感到颇有些不忿,甚至羡慕嫉妒的……如今也只能将那份心思暗暗吞下,再也不敢在人前表露出来。

    华仙童这小女娃之前对于突然多出来的这么一个太师叔,其实也是有些暗暗妒忌。

    不过她到底是小童心思,嘀咕两句“老祖们偏心”之后,便也将这事儿给抛在脑后,全都忘却了。

    反倒是因为占了杨金蝉便宜,得来的一枚九曜紫金丹,让这小女童记住了韩浞的好处,认为这位太师叔颇为大方,往后正可多往他面前去撒撒娇……

    这不,正巧这会儿,这小女童想起了自己之前的打算,心头就立刻由由悲转喜,兴奋想到:“对了,太师叔在这儿了才是太好呢!我岂不是又多了一个靠山!”

    想着,就见这小囡儿把先前的乖巧模样又装足了七分,还把小嘴一瘪,又加了三分委屈模样,才来到张清面前。

    只见这小女童抓着张清的袍袖,泫然欲泣着朝这位师叔说道:“张清师叔,我在外边被人欺负了,太师叔赏给我和杨师兄的宝贝都被人抢走了,你来不来管我?”

    这小丫头看来是在和张清说话,可一双水汪汪的眼睛却直往韩浞那边儿看去,口中说起“太师叔”三个字的时候还故意又加了几分哭腔,让人听来甚是可怜。

    张清颇为无奈地苦笑着看了韩浞一眼,见自家师叔微笑着点了点头,然后才又转回这小女童面前。

    让她在自己身前坐下,而后张清才问道:“你是吃了哪方外人的亏,受了怎样欺负,怎地又把师叔赏你的宝贝让人给抢了走……你便一件一件说给我和师叔听来罢!”

    一听张清发问,华仙童立刻半坐起身,一脸愤然说道:“都怪那瑶池派的花月盈,仗着她师傅传了她一口飞剑,就在人前胡乱显威风,只以为她们瑶池派有剑术不成?当真是可恨死了……”

    见这小女童越说越偏,张清立刻伸手打住,又有些无奈地朝这小师侄女说道:“不愿听你抱怨,只把要紧的话挑拣了讲就是!”

    华仙童见师叔似是已经有些不耐了,便立刻“哦”了一声,然后就将事情来龙去脉,捡了关键紧要的,向师叔与太师叔讲来。

    说起来这一切起因,竟然还真是因为了韩浞赏给杨金蝉的那三枚九曜紫金丹。

第一零四章 赤焰神砂,地肺真火(求月票)

    话说一月之前,华仙童与杨金蝉、宗云岳三人,因为得了韩浞赏下的三枚紫金丹,就寻思着往西海罗礁海市上去,用灵丹为杨金蝉换了一件合用的法宝,以补了他被韩浞毁去的六口“六合飞刀”。

    此后三人倒是果然随同门中年龄稍长的师兄,一同去了西海罗礁。

    见识了繁华热闹的罗礁海市之后,为了寻觅合用的法宝,三人之后便与师兄师姐们分开了,自家三小在海市当中游逛起来。

    三名小童手中如今共有三枚九曜紫金丹,但其中一枚已经被华仙童小嘴巧辩给占走了,归了杨金蝉自家的便只剩下了两枚,他若向寻人交换法宝,能动用的便也只有他自家的这两枚灵丹。

    但杨金蝉爱惜宝物,觉得这两枚灵丹甚是宝贵,不舍得都用来换了法宝,只愿分出一枚去。

    是以华仙童与宗云岳也无法,只能整个海市转遍,四处为他寻觅只需一枚紫金丹就能够换来的法宝。

    要说这九曜紫金丹虽然难得,但最能彰显效力却是用作入道灵丹,须得九枚同时服下方能有用。

    而杨金蝉如今只愿给出一枚的话,换了像六合飞刀一样的法宝,杨金蝉他自家觉得吃亏;而稍好一些的法宝,只给一枚灵丹别人又不换……

    这童子就如此犹豫踌躇着,直等了整整一日,也没寻到觉着合适的法宝。

    无奈,华仙童与宗云岳虽不满杨金蝉扭捏,但到底是从小一起长起来的,感情甚笃,也就只能陪了他,在这罗礁海市等耗下去。

    而后三人又往来了天柱峰与西海几次,却仍旧没遇上令杨金蝉觉得称心的法宝。

    兜兜转转就这么过了一月有余,正当杨金蝉狠下心思,决意要舍了另一枚紫金丹,去换了一口早就看上的“赤云飞剑”时,却竟然让他们遇上,在罗礁海市之外,有人拿了一瓶子“赤焰神砂”,指名道姓要换五种灵丹!

    这赤焰神砂乃是雷火之宝,生于地肺真火之中,乃是祭炼真阳飞剑、法宝的上品灵物,百年难得,可遇而不可求。

    三名童子听闻了消息,也是心思大起,盘算着若是能够用灵丹换来了“赤焰神砂”,那不需多了,只十数枚,就可以炼制一门上好的法宝,品相还在杨金蝉看中的赤云飞剑之上!

    打定主意,三人就连忙上去询问。

    见那以异宝换灵丹的人,原来是一名白衣女子,看来有十八九岁年纪。

    而她指出的五种灵丹之中,正好便有了九曜紫金丹在内。

    三人一番商议,觉得这门买卖做得过,当下就取了灵丹,上前与那女子交换神砂。

    当时,不仅是杨金蝉咬牙给出两枚灵丹,想要换来了十八枚赤焰神砂,就连华仙童也觉得划算,将自己占下的一枚紫金丹也给了出去,打算换回九枚赤焰神砂来。

    三枚灵丹已经给出,正当那白衣女子一抖玉瓶,要将神砂递给华仙童与杨金蝉时,哪知,半路忽然就杀出了几名瑶池仙宗的弟子,喊打喊拿地冲便着那白衣女子去了。

    那白衣女子见势不妙想逃,可奈何修为不高,只不过是刚刚凝炼了雷罡,又修的不是道门真法,立刻便被追来的一名瑶池弟子,祭出飞剑斩伤。

    然后又被一道法诀拘了,说要拿回瑶池仙宗去问罪。

    别的好说,瑶池弟子捉拿妖孽,照理也不干旁人事儿。

    可杨金蝉与华仙童的三枚九曜紫金丹,还在那白衣女子手中!

    这三位昆仑门下又如何肯善罢甘休了?

    华仙童当先便认出,对面瑶池子弟当中,有一人也是西海散修家族出身,正是她之前说过的那花月盈,因此这小女童当下也不客气,立刻便找了过去,要那几位瑶池弟子交还九曜紫金丹,或是赔出赤焰神砂来。

    讲到这里,华仙童这小丫头顿时就有些愤愤起来,也不顾及面前的是师叔和太师叔了,气鼓鼓地就说道:“我好声好气和她们讲道理,太师叔你们猜那花月盈怎么说?说那女子乃是盗了瑶池别府紫翠苑的妖孽,这个也就算了,可竟然还张口就说,这女子身上的都是瑶池遗失灵物!就连太师叔赐给我们的紫金丹,也给说是她瑶池派的了,任是怎样也不肯归还我们!”

    韩浞失笑一声,看着面前华仙童正耍着孩子气,便出声问道:“然后你们就这么回来了?”

    “当然没有!”小女娃越说越气,似是想起当时情景,狠狠地又咬着牙,然后再才道:“我和宗师兄当时就放出法宝,还和那花月盈斗了一场,要不是那小丫头有一口她师傅给的‘天云剑’,我和宗师兄当场便把神砂都给抢回来了呢!”

    听这小丫头口称着别人“小丫头”,还在那里胡吹大气说着大话,张清立刻便有些哭笑不得,只能朝着韩浞苦笑摇头。

    韩浞却像是颇有兴致,听着华仙童这小师侄孙女在卖力描述着,她当时是如何人前显圣,怎般鳌里夺尊,将一众瑶池弟子逼得全无还手之力!

    只奈何最后双拳难敌四手,被瑶池仙宗一众弟子仗着人多,齐齐出手,这才堪堪惜败下阵来。

    也是因为吃了人少的亏,所以如今才来张清处搬请救兵,要请这位师叔领了她们一众昆仑弟子,一起找上瑶池仙宗去,为自己讨回公道!

    ……

    华仙童这小女娃口辩相当不赖,一讲就是小半天功夫,一刻都不带稍停的。

    韩浞与张清当然都听得出,这小丫头一番话其实说得不尽不实,只怕其中九分杜撰。

    都不能称作是“不能全信”了,而是除了起因和结果,其余“全不能信”。

    不过瑶池仙宗的弟子,的确是没有归还华仙童三人的紫金丹,这一点想来华仙童不敢在韩浞与张清面前撒谎。

    凭了这一点,韩浞便有了理由,为门中弟子出头。

    至于他为何突然想要抛头露面,为华仙童出头……倒不是他爱管闲事,而是先前华仙童的讲述之中,有一样东西引得他上心了,想要一探究竟。

    而那样东西,便是赤焰神砂。

    众所周知,赤焰神砂是生于地肺真火当中,而这地肺真火,偏偏又是韩浞修炼《先天正反九宫秘篆》所需的九中真火之一!

    如今有了这门真火消息,韩浞自然是不会轻易放过的。

    “也许我当真合该修行这九宫秘篆,没怎么寻觅,竟然就有两门真水、真火找上门来!”

    韩浞想起了此刻被他养在青阳瓶中的太液神水,不禁也是隐隐感叹这世间的机缘巧合。

第一零五章 唯恐天下不乱!(求月票)

    韩浞虽则打定了主意,要往那瑶池仙宗走一趟。

    但到底以何名目,又该怎般去法,却是还需先行做了思量的。

    他自然不会只听了华仙童怂恿,就兴师问罪一般闯上门去。

    且不说这不过是几枚九曜紫金丹,连韩浞自家都不放在眼里,那瑶池仙宗于道门九派中堪称是一等一的富庶,向来以仙桃宝物众多闻名,又怎会狭隘贪图?

    再者,华仙童虽然与那瑶池仙宗花月盈斗了一番,但在韩浞看来,这也不过只是两家孩童口角打闹一般的事儿,犯不上家中大人各动肝火。

    到时只需把话都说开了,然后各赏了两家孩子一顿打吃,也就便算是揭过去了。

    所以此番去往瑶池,当以和气为先,否则韩浞所图恐怕难成。

    华仙童此刻还不知,自家太师叔为了自己目的,已经决意了坑她一道,甚至连她受罚的去处都给算计好了!

    此刻这小女童只见韩浞听她讲完之后没有训斥,便以为自己劝说已经得了七分,心中自得之余,就想再加一把火,便立刻装出了三分乖巧可怜模样。

    然后继续跪坐在张清身前,嫩声嫩气地哀求道:“师叔,那些瑶池派的坏蛋可坏了,如果咱们挨了欺负都讨不回公道,那这些小妞怕是还要以为咱们昆仑派怕了她瑶池呢!”

    她这一番话说得楚楚可怜,但张清听了却是眉头一皱,当下就有些不悦地呵斥道:“休要胡言,我谅她是谁,也不敢拿昆仑说话!你也不过是受了点教训,怎地就敢把师门牵扯进来,在两派中间挑拨?”

    华仙童一听,也立刻知道是自己说得过了,连忙手脚一收就老老实实站了起来,然后又一低头,摆出一副受罚认错的模样。

    韩浞见此,也是不禁摇头轻笑一声,之后便向华仙童问道:“你杨金蝉师兄呢?不该是他吃亏最大,怎地又是你这小猴儿来我们面前诉苦?”

    华仙童一听韩浞发问,期期艾艾地抬头朝着太师叔瞧了一眼,而后才楚楚可怜道:“杨师兄他性子那么弱,又不敢去找瑶池派说理,回来天柱峰就躲在自家房里哭呢!”

    韩浞听话一愣,竟然感到有些莫名好笑,然后才没好气地问道:“你这杨师兄莫不是天哭星转世?怎地成天到晚就只知躲在自家房里去哭?”

    说完还不算,韩浞在心中又暗自纳闷,想道:“是哪位师侄眼光如此独特,找了这么一个奇才来山中修道?此等人物,若是不去文坛显著,那简直便是暴殄了天物!”

    摇头又是一声叹笑,韩浞便转头对华仙童说道:“去将你杨师兄找来罢,稍后我带你们一齐去了瑶池。”

    听韩浞这是答应了替他们作主,华仙童立刻转悲为喜,小脸上笑颜如花,连忙乖巧拜谢了韩浞说道:“谢谢太师叔,我这就去呢!”

    说完,这小女童又朝着张清调皮说了一句:“师叔,童儿走了啊!”

    然后才又恢复了活泼一般,蹦蹦跳跳地就走了。

    皱眉眼看着华仙童出了小院,张清心头觉得还是有些不妥,便向韩浞问道:“师叔,不过些许小事,咱们就如此找上瑶池山门去,只怕未免冒失啊!”

    知道自己这师侄向来老成,韩浞摇摇手示意无妨,然后又向张清问道:“清儿你在瑶池仙宗内可有熟识?”

    瑶池、昆仑两派,因为同在昆仑,山门比邻,是以一向也是交好,门中弟子大半互相都有往来。

    因此韩浞想来,以张清入门年久,在瑶池仙宗内也该是有那么一二知交才是。

    张清听问恍然,当下多少猜测到了些自家师叔打算,便如实答道:“与楚寒竹师姐有过数面之缘,还算是相熟。”

    韩浞见果然如他所料,便点了点头,接着问道:“那到时清儿便去劳烦了这位楚师侄,请她当中分解几句罢!”

    张清也立刻点头称是,还又说道:“楚师姐也是瑶池内门弟子,有她当中说话,想来解消误会也容易些。”

    韩浞满意地微微颔首,然后便不说话。

    师叔侄二人就在房内静修了回气,等着华仙童去将杨金蝉找来。

    盏茶功夫,华仙童就回到了张清小院,身后跟着躲躲闪闪,有些不敢抬头的杨金蝉。

    等两名童子入了房中,华仙童当先便邀功一般向着韩浞禀道:“太师叔,我把杨师兄领来了呢!”

    杨金蝉这还是那日冲突之后头一次面见韩浞,除了有些唯唯诺诺之外,似还伴着几分畏惧,但也是不敢失礼,立刻就朝着韩浞、张清躬身稽首,说道:“弟子杨金蝉,见过韩太师叔,见过张师叔!”

    韩浞摆了摆手,说了句“不必多礼”,然后又向杨金蝉问道:“金蝉,听仙童说,你们在罗礁海市外与瑶池仙宗的弟子生了口角,还交过手,当时到底是怎般情状,你便如实向我说来!”

    华仙童一听韩浞向杨金蝉问话,脸色立刻就是一变,扭头连连向杨金蝉使了眼色。

    可杨金蝉见了韩浞,头都不敢抬起,哪里又能见得到她的暗示眼色?

    当下这小童老老实实回了声“弟子遵命”,然后便将那日事情一五一十向韩浞讲了出来。

    果不出韩浞与张清所料,这杨金蝉与华仙童所说,除了首尾还算不尽相同之外,其余的根本便是大相径庭。

    韩浞与张清这才知道,原来那瑶池仙宗也从未说过不归还灵丹的话!

    只是领头那位女弟子称,被拿下的白衣女子因盗宝瑶池别府,身上本就有许多宝物。

    瑶池众弟子不能判明这女子此刻身上,有哪些是瑶池之物,又有哪些是得自别处,所以不敢擅专,要先将女子带回瑶池审问过了。

    如若稍后证实,华仙童她们几人所言不虚,这白衣女子的确拿了她们灵丹,那到时自会有瑶池主事弟子亲往昆仑赔礼谢罪,然后归还灵丹宝物。

    听了杨金蝉说完,张清哭笑不得地瞪了华仙童一眼,然后问杨金蝉道:“既然人家答应了归还灵丹,那你还又哭的什么?”

    杨金蝉被张清问得也是一愣,转头看了看华仙童,然后才转回头来回答道:“可华师妹说……这些说辞全都是那瑶池派拿来哄人的,左右没有凭证,到时候她们只需不认账,说了都是她瑶池派的宝贝,咱们不就甚么也拿不回来?”

    华仙童一听自己这师兄,竟然把自家老底都给卖了,登时大急着就瞪了杨金蝉一眼。

    又见韩浞与张清看了过来,她立刻就收敛了凶相,变作了乖巧扭捏模样,讪讪笑了看向太师叔与师叔,不敢说话。

    韩浞与张清当场就气笑了,都只在心中暗叹,这小魔星当真是唯恐天下不乱!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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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灾历尽炼阳魂,六欲磨成不死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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