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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河蟹道人     朕这大明还有的救txt下载     朕这大明还有的救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六十二章 文华殿诏对(求订阅)

    朱由校也清楚叶向高所想,不过跟蒙古打配合出兵威胁倒是可以,但联合蒙古打建虏,朱由校的心里直摇头。

    蒙古现在早已今非昔比,拉胯的不行,那个林丹汗根本不靠谱,历史上被皇太极打的节节败退。他心想叶向高还是轻信他的弟子王化贞的话了。

    虽然在历史上这个王化贞也是个忠臣,但问题是此人太冲动,太轻信别人了。

    历史上沈阳大败后,熊廷弼任辽东经略,王化贞为巡共同防守广宁,但熊廷弼主守,王化贞立主进攻。王化贞不断声称说,已经让投降建虏的李永芳为内应,可以内外夹击攻击建虏。

    他还盲目听信旁言,说蒙古林丹汗可以助兵四十万,遂欲以不战取全胜。

    可最后呢,他还轻信建虏奸细孙得功的计策,轻敌冒进,致使明军大败,孙得功趁机在广宁作乱,让老奴轻取广宁,从此辽事彻底崩坏,害的熊廷弼传首九边,他为了活命投靠阉党,最后在魏忠贤的力保下才免去死罪。

    所以叶向高说这些话,朱由校不置可否,根本不认同。

    在场的人也是如此,叶向高的话一出,众人心思不定,他这么说不就是王化贞在广宁有了功劳,但却在辽东大捷中没有分一杯羹嘛。

    来到京城后,叶向高一直觊觎辽东总督的位子,想让他的弟子广宁巡抚王化贞兼任,王化贞也一直上书要求出兵,但被熊廷弼驳斥,看来二者已经结下梁子了。

    “叶阁老此言差矣,蒙古确实应该联合,但朝鲜在建虏后方,也不能不管,朝鲜国主光海君本就不是嫡子即位,所以朝廷对他迟迟不册封,他早就怀恨在心,对朝廷阴奉阳违,还阴结建虏,此等对不忠不义之徒,臣看还是早做准备为好。”

    沈灌闻言就出来驳斥。他对现在的态势看的很明白,陛下既然拿出来这个密折,就是想这么做的,你个叶向高反对个什么劲,有什么可反对的。

    见沈灌出言驳斥,韩爌当即看不下去了,儒家最看重礼仪,自开国以来从来没有干涉过属国内政之事,现在一下子出兵,许多大臣定会反对,只是他刚想出言驳斥,就见皇帝摆了摆手让他们不要吵了。

    朱由校又让张昶把杨涟的密折拿出来给他们看。

    “你说的联合蒙古之事,朕知道王化贞做的不错,林丹汗也与我朝交好,朕也觉得应该如此,这是杨涟的奏疏。他就建议跟蒙古联合向建虏施压,要回内喀尔喀的宰赛台吉,好让林丹汗跟内喀尔喀更信任朝廷,朕也同意了。”

    “对于联合蒙古之事就不要再议了,今日说的是朝鲜之事。”

    见皇帝拍板定论,众人也不再说什么,只有叶向高暗暗可惜,怎么王化贞没有把这个消息早早上书朝廷建议此事呢。

    “陛下,如果要在辽南驻军,粮草供给就是一个大问题,但现在登莱刚刚开放海禁,朝廷也刚刚拨款给官应震,让其修船募师,但这都需要时间,至于驻军,是要新设一军,还是要从辽东各镇调拨,这都得从长计议。”

    刘一燝最先反应过来,但这事又耗费甚多,特别是如果皇帝要新设一军的话,那又是一笔不菲的花费。

    这话听得朱由校直头疼,什么从长计议,效率太慢了,商量来,商量去,还不是扯皮。

    “不用从长计议,就在这里商量,早日定下来,细节你们慢慢定。”

    “朕想了下,觉得此事可行,至于伱们说的驻军的事情,就从辽东、辽西各镇调拨,重新组建一镇完全可行。

    至于粮草确实是大问题,官应震既然已经修船募师,半年时间也够了,再说登莱距离辽南也不远,完全可以向辽南运粮食了。并且杨涟的今年不是还要在辽东各地屯田嘛,也可接济一二。”

    听到这里,众人忍不住互望一眼,刘一燝忍不住提醒道:

    “陛下,屯田之事确实能够缓解辽东粮草供给,但辽东苦寒,粮食一年一熟,等供给那也只能到九月以后了。

    原本镇江等地人少,粮草供应不用发愁,但一旦驻军,接近上万人在那边,对于辽东的粮草压力还是很重的,官应震这才刚到登莱,如果让他负责运输粮草,怕是压力太大了。”

    “那官运为主,民运为辅呢。”

    众人闻言面面相觑,朱由校见他们不语,就拿出官应震建议重行开中法的奏疏,让张昶递给了他们。

    “官应震不就想过一个好法子嘛,朕就觉得挺好的,你们为什么反对呢。”

    众人心头一震,皇帝原来是在这等着呢,官应震这个折子年前内阁就票拟了,司礼监也批红了,怎么现在又重新提出来。

    不过在场诸人都是心思缜密之人,突然联想起来昨天邹义被罢黜的事,传出来的消息说,是因为批红没有奏报,可能就跟此事有关系。

    “陛下,开中法早就孝宗弘治年间就废了,全部折色成白银,户部太仓白银一半都仰赖于此,现在朝廷盐法已经改制为纲法,如果现在又重开开中法,对现有的朝廷“纲法”盐政必定有所冲击,到时怕败坏盐政。”

    不过朱由校什么心思,作为内阁首辅,刘一燝还是给他解释起了驳回的缘由。

    这种说法看起来似乎无懈可击,但是朱由校并不满意。

    “我看现在的“纲法”盐政也不甚合理,我也再看《大明会要》,发现盐政改革后,固然使得白银收入大量增加,但是朝廷把行盐的资格、权力放给了特许的一批盐商。”

    “这些盐商哪一个不是赚的盆满钵满,听说盐商的大本营扬州,盐商生活奢靡,一顿饭都能都吃到上百两银子,为一个歌舞艺伎都可以花费上万两银子,奢靡至极,于国何益。”

    皇帝这般言语,叶向高深表赞同,其实那日票拟的时候,由于他也刚来内阁,所以没有提出异议。但他心里对“纲法”盐政不是很认同,反而对重开开中法还是比较认同。

    因为之前他曾经便向朝廷上书过《屯政考》一策,里面便提到现在军屯败坏,与国初屯田数相比,已经少了十之六七。

    再加上没有推行开中法,导致商人都不愿去运粮食往边地,或者不愿意去边地屯田,导致边地的粮食价格不断上涨,连带着九边的花费日益增多,朝廷每年都要为此发愁,而九边的士卒拿着被层层盘剥的军饷,连饭都吃不起。

    现在见皇帝说“纲法”盐政之弊端和盐商的奢靡,立刻想到了自己之前的奏疏,想要出声支持起来。

    “开中法确有些优点,自嘉靖、万历以来,我朝屯田已经败坏,现在陛下在京畿、辽东实行屯田之事,对于百姓是百利而无一害。只是现在“纲法”盐政实行已久,贸然变更怕是对盐政不利。”

    叶向高的这番支持出乎了朱由校的意料,不过有个支持者总是好的。

    任何政策都有惯性,突然要改变肯定会引起很多人不满,特别是这个政策对于朝廷还源源不断给钱的时候,更是如此。

    “好的很,看来叶阁老真是真知灼见呀,依我看,辽南驻军的事情就这么定了,至于朝鲜之事,朕先派锦衣卫去朝鲜,先跟绫阳君李倧接触着,看看他们实力。内阁也发文,让官应震加快铸船募兵,为运输粮草的事情做好准备。”

    “至于屯田跟开中法一事。”

    说到这里朱由校沉思片刻,屯田已经安排下去很久了,不知道邹元标、左光斗他们做的怎么样了。重设开中法,改革盐政一事也不是立马拍板就可以定下来的,还要好好讨论,达成共识为好。

    “至于行开中法一事,朕也不独断专行,想着朝廷还是再议一议为好。这样吧,跟上次朕问政一样,朝廷还是要议一议,二月初一,朕于文华殿诏对阁臣与六部各卿四品以上官员,讨论开中法一事,开中跟屯田一事有关,到时候也让邹元标跟左光斗过来,朕也想知道屯田的进展怎么样了。”

    “另外,上书言事的范围扩大点,京城八品以上官吏可上书言事,不仅限于开中一事,只要于国有益,都可上书,百无禁忌,但有一点,上书内容必须有凭有据,不能凭空捏造。”

    皇帝真的是动作频繁,这么做压力就给到了他们内阁了,到时候定会有很多人上书抨击内阁阁臣了。

    不过众人对于诏对诸臣一事还是可以接受的,这总比皇帝一人乾坤独断强。

    “臣等领旨。”

    “好了,朕也乏了,你们就下去吧,这事快点去办,不要耽搁了。至于那些言官,就不要管他们,朕也不责罚他们,免的说朕刻薄寡恩。但是该查的还是要查,定要把背后的人揪出来。”

    “臣明白,还请陛下放心。”

    刘一燝欣然领命,不处罚这事对他来说,也是一个好的结果,但走之前他还有一事想要禀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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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三章 报纸的用处(求订阅)

    “陛下,臣等还有一事想要请教陛下。”

    “哦,何事?”

    看到刘一燝询问,朱由校也来了兴趣。

    “陛下去年定下开恩科之事,内阁也很是重视此事,就按往年会试例,定于今年二月二十五日开恩科,只是现在科考临近,主考官与陪考官还未确定,需要陛下降旨任命。”

    二月,那不就是下月了,那也快了,朱由校算了算时间。

    他对这个事情比较上心,毕竟是自己即位后第一次科举,这个事情还要上点心呢,并且他还知道这次科举还会出现不少历史名人呢。

    “这个朕知道了,这几天朕就把考官名单定下来。”

    “陛下圣明,如此臣等就放心了。”

    随后刘一燝等人见状就告退了,留下朱由校一人在冬暖阁继续看奏疏。

    见阁臣都出去了,朱由校也在思考改革盐政的事情。自从起了改革盐政的心思后,他这几日也在思考如何改革盐政,也让司礼监送来许多改革盐政的奏疏。

    在这几日的政策梳理后,他发现了一个问题,就是开中法不能盲目恢复,现在的“纲法”盐政也不能盲目废除。

    首先开中法在明代一直有人要恢复,但从来没有成功恢复过,就是因为开中法只让盐商的粮食跟盐引进行交换,回到了以物易物的形式,朝廷除了有粮草供应,减轻边军粮草压力外没有更多的好处。

    并且这个过程中,由于粮食运抵边关,跟盐商拿着边关给的盐引去换盐售卖中间有着很长的时间差,导致官盐的售卖的效率很低,有些甚至出现超发盐引等种种问题。

    但若是粮食全部折色成白银,直接兑换盐引的话,这就让盐政的效率大大提升,政府也能获得大量的盐税收入,就比如今年盐税税额是一百六十八万两,如果现在骤行开中法,且不说粮食能不能供应到边关,就说政府收入也会骤降将近二百万辆。

    这个结果不光是大臣们反对,其实对于朱由校来说,也是不能接受的。

    因此朱由校思前想后,觉得屯田还是要搞的,鼓励民间海运粮草也要搞,盐政改革更要搞,但是没有必要完全采用开中的方式。

    即使知道不采用开中法的方式,但是他刚才还是召开文华殿奏对,讨论开中法一事。他知道此消息一出,那些大明“纲法”盐政的既得利益者定会恐惧不已,定会千方百计阻挠开中法的实施跟通过。

    到时候文华殿奏对上,也会有许多朝臣争锋相对,各谈各的好处,互相抨击开中跟“纲法”的弊端。

    等到他们吵得面红耳赤不可开交之时,他再佯装“勉为其难”的同意不推行开中法,再有个人提出个折中之策,到那时,那个折中之策定会被两派朝臣们接受。

    比如迅哥儿曾说过,中国人的性情总是喜欢调和、折中的。礕如你说这屋子太暗,须在这里开一个窗,大家一定不允许的。但如果你主张拆掉屋顶,他们就会来调和,愿意开窗了。

    只不过必须找一个信得过的人配合跟提出这个折中之策,至于找谁呢?就需要朱由校好好斟酌了。

    北京甜井胡同灯市口,有一家四十多年历史的饭馆。

    这家饭店虽然开了多年,生意却一直不温不火,但只要元宵一过,这里的生意便好的不行,不仅每日吃饭的很多,现在还有许多人喜欢在这里每天点壶茶,再来点瓜花生等茶歇,一待就是一天,插科打诨好不热闹。

    看着生意越来越好,这店家是有开心有劳累,现在对黄栋真的是感恩戴德,要不是听了他的话,请了专人每日讲报,不然这么多人怎么会专门来他的店里闲聊喝茶呢。

    “李掌柜,今日的报纸到了没?”

    一个头戴方帽,书生打扮的茶客迫不及待的问道,他本是秀才功名,乡试屡考不中,所幸家境殷实,现在也断了这份念想,整日闲云野鹤,喝茶聊天,好不自在。

    但自元宵后的一次喝茶,知道此处居然有专人讲解报纸后,他现在已经成了每日的常客。

    毕竟一个人在书房里指点江山,哪有在一堆人面前指点江山来得爽快得意。更何况还有许多键政专家跟他针砭时弊,这种爽快感是以前前所未有的。

    “李爷,您别急,估计还有一刻钟就到了,我可是特意嘱咐的,让他把报纸快点送来。”

    “你说能不急嘛,这段时间辽东的信使是一波接着一波,口中喊着辽东大捷,辽东大捷,让人听着真的是心痒痒。要不是昨日报纸细说了详情,我们这些平民不知几时才知道呢。”

    李秀才一听老板让他别急,当即解释起来,单说这报纸的好处,真的让他能够了解天下大事。

    “对的,听说这还是陛下亲自下旨弄的,目的就是让我等百姓了解朝政,不要给贪官污吏所蒙混。”

    一个身穿天青色标布长袍,露着一股子精明之气的中年商人见状也接着李秀才的话谈论起来。

    “这就说笑了,不过是了解朝政的报纸而已,何来这般说道,就是知道了朝政新闻,就可以拿这个质问贪官污吏了嘛,该贪的还是贪,该缴的摊派还是要缴。”

    看着众人夸赞报纸的好处,有些人就不同意了,一个刺耳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众人定睛一看,貌似一个常年行走的游商。

    看见有人唱反调,这李秀才当即不乐意了,虽然这行商的话也有一定道理,但这也不能完全抹杀报纸的作用啊,哪有这般扫兴的,于是就开口驳斥起来。

    “此言差矣,虽然该贪的还是贪,该摊派的还是摊派,但至少比以前消息更加流畅了不是,现在我们这些个斗升小民都能都了解朝中大事,总比以前消息只是被那些官老爷知晓要好吧。”

    “再说了,我看这报纸里面的由头可大了,细听还可以寻机发大财呢,甚至可以拿功名呢。”

    这话一出,众人的注意力纷纷转移,都在好奇这报纸怎么能赚大钱,拿功名。

    李秀才见众人的好奇心被吊了起来,心中一乐,拿起一壶茶抿了抿,随后慢慢的磕着手中的瓜子不言语。众人被他吊起了胃口,纷纷翘首以盼,这人卖关子样的语气急的大家抓耳挠腮。

    那个身穿天青色标布长袍的商人知道他什么意思,看着他笑了笑,大喊一声。

    “伙计,给李爷上一壶好酒,再来两盘好菜,记在我账上,就让李爷给咱们说道说道,也让咱们从中赚点钱,博个功名。”

    李秀才一听那个商人这么上道,当即喜笑颜开,对着那个商人连忙拱手。

    “有道是皇帝也不差饿兵呢,还是张总商会来事,不然说这生意为什么做的这么大呢,既然张总商这么给面子,那我就好好说道说道了。”

    见那李秀才准备开口讲解,其他人也在聚精会神地听着。

    “说到赚钱,这报纸里透露的消息多着呢,且不说去年腊月初三,报纸上说工部准备在通州营建工坊,以往朝廷建工坊,都是从京营只派兵卒修缮,但陛下整顿京营后,这条路子就断了,只能招募通州当地民工了。

    我的一个通州朋友知道这个消息后,立刻花重金找了关系,让他有资格给通州的工坊派遣民工,他从中赚取差价,一个月少说一千两银子的利润。”

    一千两银子,这可不是一个小数目,众人闻言可是心动不已,但是也有人不满意,觉得跟报纸内容没关系,还是直接说些跟钱路有关系的,当即嚷嚷着说李秀才骗人,让他再说一个,不然就说他是胡说。

    李秀才虽然知道他们是激自己,但他也享受被这种被众人急切关注的氛围,于是就开始解释起来。

    “伱们既然不信这个,那我就再说两个,不知你们还记得之前报纸说,朝廷准备在天津、登莱设府邸,开放海禁,兴建水师一事。”

    众人闻言,纷纷点头,这个消息他们自是知道的。

    “有道是闻者先行,朝廷以前禁止片船下海,现在又突然开放海禁,虽然突然,但这又何尝不是个机会呢。朝廷兴建水师,需要木材,需要船只物件,这些哪有现成之物,都不是需要购买运输,哪个不是商机。”

    看着众人甚至是张总商,还有门口出言反对的行商都闻言深思,李秀才心里不禁的得意,继续说道起来。

    “哪怕不做这些,开放海禁后,原本陆路前往辽东、山东等地需要一月有余的时间,就可以缩短一半,特别是辽东山货、皮毛众多,粮价奇高。”

    “只要去时运粮,来时运药材皮毛,一回下来,至少五倍以上利润,如果有胆气,还可以乘船远去朝鲜、甚至是倭国交易,获利十倍以上都不止。”

    “《淮南子》曾言:以小明大,见一叶落,而知岁之将暮,睹瓶中之冰,而知天下之寒。现在《大明日报》所载的朝中大小事务都详细记载于上,让以前达官勋贵才掌握的消息,都让我等知晓,这不是机会是什么呢。”

    “见一叶落,而知岁之将暮,睹瓶中之冰,而知天下之寒。”

    张总商口中喃喃说着这句话,心中不由的佩服,当即走了过来,对李秀才躬身拜谢。

    “同样是在这里喝茶聊天,今日闻你一此番言论,真的受益匪浅,还请受我一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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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四章 利弊与反转(求订阅)

    李秀才见张总商都这般客气,心中也是高兴,想着自己这话居然能被人这般认同。

    “您真的客气了,我也是道听途说的,如果对各位有用,那也是算是功德一件了。”

    “呵呵,哪怕是道听途说,那也说的有道理。”

    “朝廷开海禁本就是大事,我也听说许多徽浙商贾也在筹划此事,我想着咱们顺天府的商贾在天子脚下,所谓近水楼台先得月,怎么也得占了这份先机。”

    “只是这段时间问了许多顺天府相熟的商人,他们都说风险太大,不甚划算,不愿意出海,我一个人财力微薄,做不了这种事,只能无疾而终,甚是可惜。”

    这话也让门口的行商深表赞同,他忍不住当着参与讨论。

    “这海路跟陆路差别大的很,就拿陆路来说,从南直隶到顺天府,或者顺天府到辽东,如果走陆路或者漕运,都要经过层层关卡,每经过一道榷关都要收一道税,这谁能受不了,我就是深受其害,现在还听说榷税要涨,真的是头疼的要死。”

    说到这他环顾看到众人,在场的商人或者做点小生意的人都深受其害,也是赞同。

    “但海运不一样,我也问过了,这海运除了从港口开出,直开回港口,和海上临时靠岸补给需要收税缴费外,其他的费用自是少,利润也高,并且速度还快,是陆路耗费时间的一半不到。我是看开了,也想在海上搏一搏了。”

    “这谁说不是呢,以往还能倚靠的各宦官勋贵,只要孝敬给足,挂上他们的旗子,来往榷关税就少的很,只是去年京城大变,现在干预收银挂旗的人太少了。”

    有一个头戴方巾,双手插在袖筒的行商也深有同感的说道。

    确实,去年勋贵清洗六七十家,宫里也反腐,抄了不少人的家。现在都乖的像个猫似的,根本不敢乱来。

    但有人赞同,就有人唱反调,觉得他们说的太想当然了。

    “此言差矣,我有朋友就在天津府,自然也熟知海上之事,过年之时,去天津府做客,他也给我说了海运的利弊,这海运虽然快,缴费少,但弊端也多。

    “且不说在海上缥缈无定,极容易迷失方向,触暗礁,遇海贼或者遇到暗流都是常有的事,只要遇到其一,都是全船覆没,哪怕人侥幸能活命,在茫茫大洋上,根本找不到船只营救,只能葬身鱼腹,身死财消。”

    众人闻言也是纷纷点头,确实海上的风险还是大了。

    “但看陆路就不一样,虽然税赋重,但至少安全,损耗还小,出事也能落脚安歇,很是方便。要是我选,还是选陆路稳妥。”

    于是酒楼里看客跟食客分成两派,对自己的观点各持利弊,争论不已,一时好不热闹。

    “众位客官,不要吵了,不要吵了。今日份的《大明日报》已经到了,各位安静点,我这就安排报博士讲解。”

    见掌柜的拿着到了新一份的报纸,众人才按捺下争吵的心思,纷纷坐下准备听讲。

    就见掌柜拿着报纸,递给了一个身穿灰色长衫,头戴方巾的读书人。

    这读书人粗略看了看报纸,对内容有个大概的了解,随后把报纸合上,抿了口茶,轻咳一声,开始讲解今日之事了。

    “按照咱们的老规矩,先说大事。依报纸上说,昨日有两件大事,一个便是内阁把恩科的时间定了,是二月二十五,也就是下月,考试规矩就依会试而办,在京城贡院考试。”

    “但由于此次是隆庆以来,第一次恩科,各方举子汇集,贡院地方怕是不够,可能还要再开辟一些地方用作考场。”

    “这可是个好机会,听说这次恩科是陛下亲自出题,内容也大多是策论,八股内容较少,难度要比之前低很多,中的概率大。”

    作为参加多次科举之人,李秀才对于这事自然是极其上心,了解很多。

    “唉,可惜恩科只能举子参加,不然李秀才你也可以试一试,进入殿试可得一个进士,也好光宗耀祖。”

    李秀才知道众人打趣他,换作是以前还会恼怒,但今日却毫不在意。

    “这等机会还是要留给那些举子吧,等我今年考个举人,明年按理参加会试即可。”

    这话一说出来,众人就觉得他说笑,举人在大明可是能直接当官的,哪有那么容易考,这李秀才越来越不着调了。

    “虽然我等希望你高中,但还是想着你要踏踏实实,乡试就是跃龙门,举人老爷,哪有这么容易高中呢。”

    但李秀才看着众人面露不屑,他何尝不是如此,觉得众人见识短浅,原本按照常规乡试中举自然是千难万难。

    但今日不同往日,他已经找到了考举人的捷径,只是现在还不能确定,所以不方便说。于是也不理众人,脸上露出淡然的笑意,吟一一句诗。

    “时人莫小池中水,浅出无妨有卧龙。”

    接着便不再言语,一边品着茶,一边吃着茶歇,继续报博士讲解报纸了。

    “这第二件大事就是昨日闹得沸沸扬扬的言官在午门面前跪拜,请求陛下惩治奸臣,收回成命的事了。”

    这件事让众人瞬间就来了兴趣,新皇登基还没半年,就有言官跪在午门外,这可是嘉靖朝以来从来没有过的。

    所以昨日消息一出来,京城里传的也是沸沸扬扬,都说朝中有奸臣,至于是谁,那自然是内阁首辅刘一燝跟辽东总督熊廷弼了。

    根据昨日传出来的言官论调,说这刘一燝担任首辅以来,纵容陛下醉心练兵。

    正是这种纵容娇惯下,才害的陛下有了南郊校场之难。

    这消息里还特别强调,这熊廷弼也是刘一燝举推的,这熊廷弼本就是奸臣,在辽东贪污受贿,阴结建虏,与老互暗通曲款,他早就可以进兵建虏,但就是养寇自重,不愿出兵。

    要不是陛下命杨涟杨大人为钦差,揭发辽东贪污,辽人奸细大案,这熊廷弼不知道要藏到什么时候。

    于是为了糊弄朝廷,才勉强跟建虏演戏打了一仗,现在大胜建虏,他还是推诿不前,不愿收复失地,说什么士卒疲惫,必须要赏赐才能进发。

    这些话都说的有鼻子有眼,乃至昨日在京城迅速传开。

    有人说就连陛下都觉得有道理,所以没有处罚他们,只是让锦衣卫把他们送回府上,说要好生调查,不会放过一个奸臣,冤枉一个好人。

    内阁首辅刘一燝跟刚打了大胜仗的辽东总督熊廷弼是奸臣,这可是个劲爆大新闻。

    因此从昨日到今天,众人议论纷纷,有些人还煞有介事的拿出一些证据。

    说什么熊廷弼这人脾气不好,老是辱骂他人,辽东诸将对他早就不满意了,参他的奏本是一个接着一个,络绎不绝,但都被刘一燝压了下来。

    还有什么朝廷原本想让王化贞担任辽东总督的,但被熊廷弼买通了刘一燝,才让他得以任命,说什么的都有。

    但报博士看着报纸的内容,口中发出唉的一声,眼神里不禁透露出惊讶,众人见他惊讶,也忍不住好奇,纷纷让他快点说,不要拖延。

    “原来陛下早就派锦衣卫查证实情,根据杨涟的奏疏跟锦衣卫的调查发现,对熊廷弼的诬陷完全是无稽之谈。

    杨涟在辽东对熊廷弼赞赏有加,说之前萨尔浒之战后,辽东军备大怀,辽人纷纷逃离,士卒无作战之心,闻建虏而丧胆,人人畏入辽阳如虎。”

    “朝廷任命朝廷重臣为辽东经略,但三命三拒,只有熊廷弼担起重任,孤身前往辽阳,修战备,凝人心,这才让辽东人心归附,辽东才能收中。”

    这话一出,众人面面相觑,这言官说话都不一样嘛,怎么有人说熊廷弼好,有人说熊廷弼不好,究竟应该听谁的。

    “杨大人的话我信,他为人正直,无论是朝廷还是顺天府谁不知道,他不可能作出诬陷他人之事。”

    “对啊,他在陛下登基时就护驾有功,在辽东也不惧死,听说亲上沈阳城墙守城,这等忠诚无畏之人定不会盲目诓骗陛下。”

    此话一出,众人纷纷点头,报博士又接着说起来了。

    “报纸上不仅说了杨涟的折子,上面还说了锦衣卫的调查呢,原来锦衣卫早就调查清楚了,在午门外跪着的言官中,有些早与熊廷弼结怨。

    特别是那个工部给事中惠世扬,只是因熊廷弼担任御史时,曾弹劾惠世扬贪污受贿,导致惠世扬怀恨在心,想要报复熊廷弼。

    还有一些人是暗中收了三千两贿赂,这才同意一起在午门外下跪,请求陛下惩治奸臣,收回成命的事了。”

    “所以陛下下旨,对惠世扬革职查办,收受贿赂的御史同样如此,追缴赃款,革职查办。

    还要继续追查背后挑唆之人,严惩不贷,还规定以后言官弹劾,不能随意上书,必须有凭有据。”

    这些话一出,众人嘈嘈切切一阵轩然大波,没想到这消息居然来了个终极大反转,熊廷弼等人是被诬陷,惠世扬等言官居然诬陷他们。

    陛下这么狠,看来是铁定要保熊廷弼等人了,这般弄下来,这言官势力大受打击,以后定不会胡乱弹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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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五章 引导舆论(求订阅)

    “没想到还有这般原委,陛下既然有证据,那这事肯定是板上定钉了,不是乱说的吧。”

    报博士的讲解,让在场众人议论纷纷,没想到居然还有这等反转,真是怎么想都想不到。

    这时那个王秀才也趁机评论起来。

    “看来啊,很多事情不能轻信,想当年嘉靖朝的时候,御史言官为了扳倒严嵩那真的是铁骨铮铮,留下赫赫威名。”

    “但万历以来呢,这言官也堕落了,就说这诬陷熊廷弼一事,前有姚宗文因熊廷弼没有厚款于他,就故意在题本中说熊廷弼是奸臣,最后被陛下下狱。”

    “现在又有惠世扬这些人,觉得熊廷弼弹劾过他,现在也跳出来跟他过不去,可见这熊廷弼得多遭言官痛恨,这个年头,当个能臣也不好干啊,还要被人处处刁难。”

    此话瞬间引起了众人的共鸣,且不说熊廷弼是否真的有坏处,就说他去了辽东也是殚心竭虑,最后创造辽沈大捷。

    百姓的认知很简单,打胜仗就是英雄,人们总是对英雄很宽容,对他们来说,只要你打赢,不要犯下弥天大错,都可以被谅解。

    “对啊,我看辽东流民没有一个不夸熊廷弼的,我就奇了怪了,怎么现在那么多言官说熊廷弼有多么不好,看来还是人红是非多啊。”

    “诶,我看不是,陛下也在报纸上说了嘛,这定是背后有人暗中陷害,依我看,这些都是棋子,背后还有大卒子呢。”

    在李秀才的引导下,话题越来越偏离正常轨道,从熊廷弼跟刘一燝,迅速转移到他们跟政敌的日常恩怨,乃至朝廷党争内幕,真的是好不热闹,也亏这是在天子脚下,不然哪有那么多内幕。

    不过事实如此,在刻意的引导下,大部分人还是信了,只有少部分人觉得报纸上瞎说,但也无关紧要了。

    此事也在整个北京发酵,在京城大大小小酒楼中,在这些报博士的有意解读之下,言官专门跪在午门,构陷内阁首辅还收受贿赂一事在飞速扩散。

    时间渐晚,李秀才也吃饱喝足,出了饭馆,往甜水胡同出去,不过他不是回自己家,而是往南向铁门胡同而去。

    这个胡同比邻菜市口刑场,路过的时候还有些阴森,让他不得不加快脚步,快速进了胡同,敲开一家吵闹声不断的院门。

    开门的人一见是他,直呼一声先生来了,就招呼他进来。

    李秀才经常来这个地方,轻车熟路,不用别人带着,直接进了后方正门,就看见一阵训斥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没有人手就赶紧招,现在京城流民那么多,怎么会招不到人呢。”

    “招的时候定要注意,擦亮眼睛,良家子弟优先,身手矫捷者优先,切不可是作奸犯科之徒。明后天招募至少三十人,管吃管住,专门负责跑腿送报纸。”

    “是,掌柜的,小的们明白。”

    ······

    刘秀才进去一看,就见掌柜黄栋正在跟下面的伙计嘱咐生意的事情。

    黄栋现在是忙得很,自从王公子给他投资了三千两后,他的贩报事业就像火箭般提速,不仅仅通政司的人好说话了,连平日飞扬跋扈的锦衣卫有事的时候也会帮衬一二。

    这让他不得不感叹那个王公子的关系简直是手眼通天,在他的庇佑下,自己一个平头老百姓能够在这暴利的生意中火速崛起,以前根本是小打小闹。

    “吱”的一声,房门开了,黄栋定睛一看,原来是刘秀才进来了。

    “廷言兄来了,快快进来。”

    黄栋一看刘秀才来了,当即来了精神,让他快快进来,随后又扭头给一旁的伙计嘱咐。

    “就我刚才的嘱咐,你们要好生记着,该招人的就招人,不要吝啬,出去吧。”

    伙计见刘秀才来了,也纷纷拱手尊称先生,随后告退而去了。

    “你这段时间不是在茶馆,就是在饭店,每日吃酒喝茶,好不自在,倒是留我一个人这里劳累。”

    黄栋伸展了下后背,一阵噼里啪啦声从后背传来,顿时觉得舒服异常。

    “我哪里是自在,还不是伱要求太多,自从那日你说要招报博士,我就找读书识字之人;你又说不能只是念,还要每日读报前让报博士明白哪个是读的重点,我就去一一再去嘱咐他们,还要时不时盯着,看他们有没有按照我们的要求去做。”

    “现在你又说不仅要有报博士,还要有专门的引导舆论的人,这让我上哪里给你找的,只能东拼西凑给你找了几个,但还是不够,现在只能我上了。”

    “我就搞不懂,这些都是谁交给你的,难道还是那个王公子?”

    刘秀才的一阵吐槽也让黄栋一阵尴尬。

    刘秀才名叫刘廷言,是他的堂哥,黄栋逃难到了京城后,身为堂哥刘廷言也没有多少为难嫌弃,反而处处帮衬他。

    过年后黄栋生意火速扩张,但卢象升因为准备恩科,所以最近都闭门复习功课。

    黄栋没有办法,就见他堂哥刘廷言屡次不中举,整日也是读书写字为生,想着就把他拉过来一起做生意,没想到他堂哥刘廷言虽然屡次中举不成,但做事干净利落,还给他出谋划策,也算是帮了不少忙。

    “对啊,这也没有办法,按照王公子来的信上说,这叫什么舆论引导,我也不甚懂,不过人家出钱,还出关系照应着咋们的生意,你说咋们能不听得的嘱托嘛。”

    黄栋说的确实是实话,人家给机会,咱们就照做就是,别把大后台王公子惹毛了,撤资离场,那么他们这些人会很快就被京城的勋贵大族瓜分而食,吃干抹净了。

    “你也别郁闷了,这几日效果怎么样?”

    一阵解释后,黄栋也问起了这个所谓“舆论引导”的效果。

    “你还别说,报博士读报纸,我等再在一旁配合,确实效果明显,这几日不断说海运之事,说的许多商贾跃跃欲试,想要尝试一番。”

    “还有你今早特意嘱咐的言官一事,我已安排咱们的人故意引导,想必现在都信报纸所言了吧,对那些言官意见大得很。”

    刘廷言一边说还一边得意,这几日下来,他颇有种天下大事尽在手中掌握的感觉,心里面也对那个王公子越加佩服,他的点子可真多。

    “那就好的很,这可是王公子特意嘱咐的,自然不可怠慢,我也要一一写信汇报。另外,你的事有消息了,你可曾想听。”

    刘廷言一听这句话,顿时来了兴趣,毕竟这事是关系到他的科举前途的,当即就让黄栋赶紧说说。

    黄栋见他这般心急,也不吊着他,给他详细说了起来。

    “我问了,现在新上任的天津巡抚对于屯田水利之事十分上心,想要在天津府一带兴修水利,力行屯田之事,因而为了鼓励屯田,他开设了“屯学”。

    “去年确实就发了告示,说入学的屯生,要么捐献土地入学,要么参加入学考试,考试的内容不仅要作文还要骑射。”

    “只要一录取后,给予武生的身份,如果有功名在身就还是原本功名。并且每个考生都要授予给水田100亩耕种,每亩收租稻1石。对不会种水田的本地人,可以先给50亩,收租5O石。”

    “只要屯田效果明显,屯学童生不仅可以参加考试,而且还能免去县试,直接参加院试。秀才考生可以在乡试中加分,更容易得中。”

    “秀才考生可以在乡试中加分,更容易得中。”

    刘廷言更看重这句话,这不就是他梦寐以求的机会了嘛,只要进了屯学,考中举人的几率更大了,想到这句话刘廷言不禁有些激动,心想一定要拿下屯学的名额,想到这里他也看向黄栋,想知道这个名额是个什么价钱。

    “唉,因为屯学的事情涉及到功名,所以朝廷也不是很乐意去做,我听说还是左光斗好说歹说内阁才同意,陛下拍板的,只有三十个名额,不是很容易获得。”

    “不过我看你这段时间也会出力不少,舅舅家对我很不错,我就托了好大的关系,给你买了一个名额,切要珍惜。”

    刘廷言原本听到三十个名额的时候,就觉得希望渺茫,没想到黄栋居然找关系买下了一个名额,顿时感动不已,就要好好感谢。

    “好了,好了,你就把我嘱咐的事情做好,以后可有的咱们忙的呢。”

    朱由校不经意的投资,没想到这么快就获利了,仅仅二十多天,黄栋就拿着他给的资源、钱财快速扩张,报纸生意越做越大,已经盖过了通政司官方的报纸生意了。

    朱由校也在暗中给他写信,让他在读报纸的人中加些自己的人手,只要在关键时刻,对报纸上的言论进行刻意解读,再加上听众内专门人员的配合,定可以引导听众的想法,从可以引导舆论了。

    没想到这个暗中下的闲棋,这么快就派上用场了,并且效果还不错。

    朱由校看着黄栋送来的信件,暗暗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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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六章 海贸与屯田(求订阅)

    现在报纸上的消息在京城不断发酵,那些言官哪怕有苦也说不出,毕竟是真凭实据,他们想要辩解,也没有办法。有些洁身自好的人立马跟惠世扬等人划清界限,彻底割裂。

    这真是让朱由校大快人心,因为昨天晚上他才回忆起来,这个惠世扬真是个三姓家奴,虽被东林点将录里评为东林五虎将,看起来也是铁骨铮臣,但实际上没有丝毫气节。

    崇祯年间,他就因受贿被罢黜,崇祯末年,六十多岁的他,投靠了李自成,成为了他的右丞相。

    李自成兵败后再次投降,加入满清阵营,但满清不给他官做,心中抱有不满,起兵造反无疾而终。

    因此朱由校回想起这个人后,对他的印象直线下滑,他现在又这般肆意攻讦,朱由校更是对他没有好脸色,直接卷铺盖滚蛋为好,他不会有一丝同情。

    言官事情摆平后,朱由校的心情也好上了不少,并且朱由校还在黄栋的信中看到一个很有用的信息。

    黄栋的信中提到,根据这些日子在茶馆、酒楼的聊天,发现去年说开放海禁以来,顺天府的商贾对海上贸易兴趣很大。

    但海禁毕竟太久了,许多人对于海贸不是很了解,加上朝廷政策也多有摇摆,海贸的风险也大,导致现在许多商贾对海上贸易只能望洋兴叹,有心无力。

    看到这个消息,朱由校还是比较在意的。

    这些人说的也有道理,海贸确实是个风险大,利润大的生意,没有一定的本金真的是做不了的,特别是对于北方海禁日久的商贾来说更是如此,这让他不得不思考办法了。

    要不参考历史上西方的东印度公司这种例子?

    朱由校想到这里也不禁开始琢磨,在冬暖阁背着手来回踱步,让何宁等人心里茫然,不知道皇帝在思考什么。

    身为皇帝,他的目的很简单就是让大明海贸迅速发展,让更多的人从其中获利,这样就可以为以后的海上争霸跟殖民、拓展美洲等等做准备了。

    但这些目标就现在看来还很虚无缥缈,大明根本不在乎这些,所以只有让大明的无论是商人,还是文人贵族都认识到其中的好处,这样才能够形成出海求利的风潮。

    至于怎么认识到呢,就要有示范作用了,自己完全还以王公子的身份,继续出资,跟黄栋等京畿商人合伙组建商社,建立一个类似于东印度公司的组织,建造船只,招募海员,再利用他的关系,负责南北海运,或者去辽东、朝鲜、日本、琉球等地贸易。

    这般下来既可以发起京畿出海的风潮,自己也可以从中获利,何乐而不为呢,等到有利润可图,再通过报纸等大肆炫耀,这股风潮定会掀起来。

    他越想越觉甚是可行,只要京畿地区做起来,完全可以如法炮制,在江南,乃至南洋也跟商贾设立商社,出资让他们做生意。

    只是有一点,现在自己投资做生意这个事情,断不可让文官知晓,不然连武宗开个皇店都要抨击的性格,自己居然投资做生意,那真的是找骂。

    所以要找个代理人给自己打点才行,这个人地位要高,还要适合出面摆平一些事情,至于是谁,那自己要好好挑挑了。

    正想着呢,魏忠贤就带着一些题本进来,根据朱由校的嘱咐,他每天要从上书的题本里面挑一些关于屯田、盐政等等务实题本拿过来供朱由校御览批红。

    自从邹义退了后,魏忠贤自然不敢怠慢,每日便早早的把题本带过来,唯恐皇帝不满意。

    “放在这吧,那些贪污的言官都革职了没?”

    “收钱的言官一律革职,惠世扬也被革职查办,内阁虽然对此事颇有异议,但现在证据确凿,他们也不能说什么。”

    “那就好,背后谁给的钱,你还要好好查一下,对了,之前不是让东厂跟锦衣卫联合查李三才贪墨三大门木材一事,现在有结果了吗?”

    这件事是去年十一月朱由校嘱咐的,现在已经快到二月了,朱由校想着也有一些眉目了吧。

    “陛下,贪墨一事早就证据确凿,现在只是要证实而已,年后刚来信,说有了确凿证据,已经按照陛下先前的吩咐递交给了南直隶总督毕自严了,想必就在这段时间行动了吧。”

    魏忠贤知道朱由校关心此事,所以早做了准备,对答如流。

    “好的,那就行,毕自严在在南京也有两个月了,想必也快有结果了。”

    说着朱由校也不理魏忠贤了,案牍旁的座椅上,拿起内阁票拟的题本看了起来。

    这些奏疏都是有针对性的,第一个便是天津巡抚左光斗上书的,他跟官应震一起走马上任,是一个实干的能臣,在天津府搞得也有声有色。

    朝廷说要开海禁,建水师,他就在顺天府招募工匠跟民工,疏通港口,还亲自在天津府选址设船厂,之前还上书说,目前已经开始建造船厂了。

    不过这次上书讲的不是船厂一事,而是屯田一事。

    这个左光斗素来重视屯田,出身贫寒,家中并不富裕,曾有挨饿的经历,儿时经常跟随父亲在田间劳作,所以对耕种一事素来上心。

    因此担任天津巡抚后,也一直在关心此事,认为小垦小利,大垦大利,一旦水田发展起来,即使不能完全代替漕运,至少也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减少漕运数量,所以希望朱由校能让他试验几年,如果不成功甘愿领罪。

    他不仅说,还提出了相应对策,到任后立刻向朱由校上书了所谓的了“三因”、“十四议”的屯田主张,具体内容就是浚川、疏渠、引流、设坝、建闸、设坡、相地、池塘、招徕、力田、募富开爵、择人、择将、兵屯。

    这等干净利索的建议,朱由校怎么能不同意呢,大手一挥,还从内帑拨款额外拨出十五万两,让他放手去干,现在看来,他的这些做法慢慢有了成效。

    根据题本上说的,现在他让天津府通判卢观象亲力亲为,疏通支渠,掘地为井,设坝拦水,下游修坡,解决灌溉问题。

    他自己也亲自勘探荒地,设立屯学,利用屯学考科举的优势,鼓励人们投献土地入学,鼓励当地屯田,现在已经有了七千多亩土地了,招募了五百户流民,就等开春后耕种。

    他目前的想法是,继续开垦荒地,还想着把江南的水稻引入到天津耕种。

    内阁的看到后也是相当满意,票拟就是让继续去做,朱由校也是如此,他要的就是干实事的人,这个左光斗做事亲力亲为,还有实效,他自然是千万个满意。

    只是朱由校看到他说要种植水稻的时候,心里顿时有了想法。

    他知道明末属于小冰河期,气温骤降,灾害不断,现在还好一点,但是等到天启七年开始,天灾不断,特别是干旱席卷多年,这才导致了怎么也剿灭不了的农民起义。

    所以如何缓解干旱,多产点粮食是未来的重中之重,毕竟但凡给百姓一点活路,他们也不至于造反。

    朱由校也想了很多,现在除了大力屯田,赈灾救济外,大名鼎鼎的抗寒抗旱,产量还大的作物,例如番薯、土豆、玉米等自然是要种起来。

    虽然现在这些作物刚传入中国,品质很低下,还远远不如现代那么产量大,但是这些东西有个优点。

    就是它不和稻米小麦争地,可以在山地丘陵各种偏僻的地方种植,或是零碎的小块土地,或在房屋周围的角落,或是在山地沟壑之中,或在在干旱虫灾之地,均可以大量种植。

    因此只要百姓稍微种植一点,哪怕原本的小麦谷子因为干旱全没了,这些闲暇时种的番薯、土豆保不齐还能救他一命。

    历史上明朝很多人都尝试过推广这东西,特别是番薯,历史上徐光启已经在天津种过了,只是没有进一步普及,现在他负责火器等事宜,一时走不开。

    所以看到左光斗的奏疏后,朱由校毫不犹豫的在题本上批红。

    “爱卿宵衣旰食,朕深感欣慰,水稻本南方作物如能在京畿耕种亦是大功一件,但朕尝听闻,海外有番薯、土豆亦名土芋、玉米或称玉麦等作物,嘉靖至万历年间传入中国。”

    “传其有耐寒耐旱等特性,不吃土地,产量颇大,爱卿可买来种植,看效果如何,工部侍郎徐光启曾种植过此物,可以多与他通信,询问此事细节。”

    批完红后就交给了魏忠贤,嘱咐将这个题本快速下发下去吧,另外传旨。

    “左光斗做事干练,深得朕心,赏赐如意一个,玉带一条,希望其再接再厉,不要辜负朕的期望。”

    魏忠贤听后,立马领旨,心想皇帝对东林党还真是看重,这左光斗刚继任巡抚没多久就有赏赐了,但也没多想,立刻下去传旨去了。

    第一份奏疏朱由校甚是满意,对左光斗也多加赞赏,只是好的心情来的快,去得也快。

    第二份京畿总督邹元标的奏疏,顿时让朱由校的笑意全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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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七章 都是给惯的!(求订阅)

    第二份题本同样也是关于屯田的,只不过是京畿总督邹元标跟太仆寺卿董应举联名发来的。

    只是奇怪的是内阁并没有票拟这个题本,而是直接递了上来,看来是要他拿主意。

    京畿总督邹元标负责在京畿屯田,不过他也不是莽撞之人。

    并没有立刻在整个京畿都强力推行屯田,而是京畿的东北,即通州到山海关一块,购置荒地,或者清理一些滩涂地,进行屯田。

    而太仆寺卿董应举也是热衷实务的人,之前万历时期便三番五次上书说要屯田,并且想着要亲力亲为。

    邹元标见他这么热衷于此事,就把他请了过来,协助自己干这个事,没想到董应举乐意至极,专门上书跟内阁讨了个京畿屯田使的差事。

    所以这段时间董应举一直亲力亲为,在京畿西北来回跑,一边招募流民,一边挨个去州县衙门看有没有空余的土地,或者看看有没有士绅能够捐献土地,实在不行花钱买也行。

    只是董应举连续跑了有两个多月,忙的年都没有怎么过,但还是收效甚微,究其原因就是每个环节都困难重重,反对,阻拦的人极多。

    这让董应举着实难搜,就来找邹元标吐槽,看能不能想办法解决,于是就有了这一份联名奏疏。

    最开始朱由校还是饶有兴趣的看着他们题本,看看有什么问题他能解决的,但越看越气愤,因为他发现,整个京畿官场都在反对屯田一事。

    为了让京畿能够行屯田,朱由校特意就让内阁拿了十五万,他再从内帑中拿出十五万,共计三十万交给邹元标。

    邹元标先期拿出十万两给董应举,让他花钱买地,购置农具、招募流民、兴建农舍仓库。

    但问题是每到一个地方都要受地方官的种种歧视阻挠,甚至有些官员当着面一边唾弃,一边骂他,说董应举居心不良,献媚国家,品格卑下,为的是自己的私利,根本不是为了百姓。

    甚至当地官府还恐吓那些想要捐献土地屯田的士绅,说以地予屯者目为投献,有意兴屯者诟以奉承,都是居心不良,都不能把土地捐献或者卖给董应举。

    有些流民和雇农觉得跟董应举屯田后,缴纳的租子会比较低,所以就跟他干了,但只要这么做的,立刻会有衙吏上门来抓,对这些雇农、流民施以酷刑,让他们不要跟董应举屯田,把他气得个半死。

    他怕内阁不信,还举了个例子。

    就在正月十五,通州下的一个商人叫做陈文表,家中也有一些钱粮土地,知道朝廷欲行屯田的时候,有心报国,就把自己的一百亩土地全拿出来给董应举。

    听到这个消息,董应举自是高兴不已,但没过两天,这个消息传到了县衙,就把陈文表押解到了县衙,打了四十大板,骂他为什么把土地投献给董文举,是不是为了少交税,还是为了媚上。

    陈文表没有办法,只能拖着半瘫的身子向董应举哭泣,董应举也只能无奈叹息没有办法。

    这种情况不胜枚举,还有上个月为了在永平屯田,董应举就开始在永平买地跟仓库,结果他的一个书吏在一个叫蔡村的崔光壁那里买了一个仓房,结果第二天县官把崔光壁打了三十棍,还骂这个崔光为什么要如此谄媚。

    看到这里,朱由校真的是面露苦笑,即是无奈,更是生气,只是他知道生气没什么用,生气就能让这些官吏都听他的话嘛。

    于是他又接着往下看,董应举开始了接连吐槽。

    他在奏疏中说,从来就没有他这样买地屯田的,很多州县中有很多荒地,但他们就是不报,觉得屯田后交的银子都是给朝廷的,跟他们没关系,所以他用不了这些荒地,只能买地,还买的是最贫瘠的土地。

    现在董应举这个老实人真的被逼急了,忍不住吐槽说现在官场风气,服从皇帝会被鄙视为阿谀小人,和中央对着干是品格高洁刚正。

    而给国家屯田提供或者买卖土地,那就是投献。如果有人提议增加赋税,那就要被骂成狗彘。很多官员口上说要屯田,但实际做的少,叶公好龙的居多,如果人真做去做了,就会被骂成傻子,侧目而视。

    他忍不住在题本里连番发问,朝廷没钱,皇帝都紧衣缩食,所有费用都减半了。

    但是这些官吏都还不知足,朝廷但凡说增加赋税,就会被说现在民膏已尽,不能加赋。现在要落实屯田,又百般阻挠,肆意谩骂,这些官吏究竟是什么心理?

    “说的好,说的太好了。”

    看到这里朱由校真的忍不住给他点赞,明代吏治败坏,那不是一两个,也不是一片两片,而是全方位的塌方。

    再加上明代言论自由,让他们能够随便批评,觉得自己还有理,对皇帝没有好印象。

    导致他们为了自己的利益能够违抗朝廷的方针,并且觉得自己做的还是正确的决定。

    所以大臣对皇帝的批评不绝于耳,这不行,那不行,感觉皇帝做什么都是有害的,最好像个吉祥物一样,摆在那里,就像孝宗皇帝一样。

    这也是言官如此嚣张的原因,还不是上百年都这么骂皇帝骂过来过来的,现在再骂两句怎么了。自己这次惩处他们,他们估计还是在腹诽,不就是骂皇帝两句嘛,挨着就是了,怎么还急眼了。

    都是给惯的臭毛病!

    只是自己现在可不会像以前皇帝那般惯他们了,之前还愁没有理由整治呢,现在董应举的奏疏正好给了他由头。

    “何宁,你去内阁,叫阁臣们过来。”

    文渊阁内,今日是刘一燝跟叶向高二人当值,现在已过午时,但他们没有继续办公而是在闲聊,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尔瞻(邹元标的字)的奏疏交上去,陛下怕不是又要震怒了。”

    同为东林党,邹元标早就把这个事情给刘一燝、叶向高、韩爌等人说了,他们听了也是愤慨不行,特别是叶向高,他本就是支持朝廷屯田,万历年间数次上书,要求整顿全国军屯,鼓励州县屯田,但因为牵扯甚大,最后无疾而终了。

    现在新皇登基,也采纳他们意见,广用东林人士,鼓励屯田之举,杨涟在辽东、左光斗在天津府,邹元标在京畿,都在力行屯田。

    但是三个里面最难推行的,还是在京畿推行屯田事宜了。

    京畿之地勋贵众多,关系盘根错节,不能像杨涟那样利用反腐,快刀斩乱麻,也不能像左光斗那样,利用屯学推广。

    所以董应举堂堂太仆寺卿才会一个州县,一个州县的跑,还要遭受非议,这能不让他们气愤嘛。

    因此邹元标上书以后,内阁也不票拟,直接转付给了皇帝,请求朱由校定夺此事。

    “皇上如此关心屯田之事,怎么会不生气呢,只是那些京畿的一些官吏做的太过了。”

    见叶向高打开话题,刘一燝也拿起茶杯,一边吹气,一边漫不经心的接话。

    自从言官事情后,他就隐隐约约猜到背后是有人暗中撺掇,他现在有点怀疑是叶向高了,自从他来了以后,对自己的弹劾突然就多了很多,韩爌也开始倒向叶向高。

    “这还是京畿,皇上在此压着,还知道收敛,其他地方更加变本加厉,但凡改革,都是阻挠。”

    叶向高也在吐槽此事,虽然二者已有间隙,但在这件事情上,立场还是比较统一的。

    “对,顺天府敢如此,那其他地方更是敢如此,去岁陛下派毕自严为南直隶总督,负责征收欠款逃税,并将南京户部之权归于北京户部,如此大动干戈,阻力估计比这还要大。”

    慢慢的,他们话题越聊越远,他们对南直隶颇为熟悉,自然知道毕自严在南直隶搞这事,难度得有多大。

    刘一燝也是这般认为的,但是此事不得不做,不然朝廷赋税该怎么办,不过他还是对毕自严抱有信心,因为毕自严后面是有皇帝跟内阁支持的。

    “哈哈哈,这毕自严有当年徐民式的风范,当年徐民式在南直隶搞均田均徭,清查寄优免的田亩,要求那些逃避赋役的乡官和豪强地主一体纳粮当差,按照田亩的大小来编排徭役,谁地多谁就服重役。”

    “这可把江南士绅气炸了,连他的老师,当时已经退休致仕的申阁老都气炸了,不仅给徐民式写信抗议,还气急败坏表示说:自己要亲自押送粮草去北京,如果皇上问,你个退休老干部咋突然来京城啦?我就说原任大学士申某人,押解着税粮到京城交差,给陛下您打个招呼。”

    “这要不是时任首辅的叶阁老你支持,这个徐民式还真搞不下去,现在江南好多地方都效仿均田均徭,都是叶阁老伱的功劳。现在毕自严搞,那我们自然也要支持,事在人为。”

    刘一燝这话既是抬举了叶向高,也是表达了做事的决心。

    确实是事在人为,不能因为稍有阻拦就不做了,毕自严在南直隶的改革也是,邹元标在京畿的屯田也是。

    不过正说着呢,何宁也进了文渊阁,看到二人当即拱手说道:

    “两位首辅都在呢,陛下叫您们去冬暖阁议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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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八章 均田均役(求订阅)

    二人对视一眼,知道时机到了,当即起身跟随何宁往冬暖阁而去。

    一行人过了宫门,到了冬暖阁门口,就看见魏忠贤在小宦官的带领下也来了。

    这让他们一阵琢磨,皇帝估计龙颜大怒,这是准备要抓人呢。

    进了冬暖阁,就见朱由校头也不抬的在案牍上看着题本,于是躬身请安。

    “陛下圣安。”

    “你们来了,来人,赐座。”

    朱由校这才抬起头看着他们,随后把邹元标的题本拿在手上晃了晃,没好气的说道。

    “你们也不管票拟,直接拿过来给朕看,是不是专门拿这个让朕生气呢。”

    “臣等失职,只是这件事确实极其恶劣,臣等也不敢定夺,需要陛下圣裁。”

    刘一燝看皇帝这个样子,就知道看了这个题本被气得不轻,但他们何尝不是如此呢。

    “陛下,刘阁老说的对,此事极其恶劣,屯田乃是国之大计,这个县衙官吏,肆意阻挠屯田,目无王法,如不惩处,朝廷威严何在,朝廷的法度何在。”

    叶向高意见跟刘一燝高度一致。

    他们东林辛辛苦苦为国家谋计,但这些蠧虫却肆意阻拦,这怎么能不让他们气愤,于是他见皇帝都不满意,立马发言,建议朱由校下令处置。

    朱由校也早有此意,只是他还是有一点疑惑。

    “朕刚才前思后想,怎么也行不通,题本上说这些州县衙门原本就有闲余荒田,但就是不肯拿出来给朝廷用于屯田,董应举实在没办法,买田雇民耕种,他们也肆意阻拦,说是投献,谄媚朝廷。”

    “但这些州县衙门不也是朝廷的官吏嘛,这还是在天子脚下,怎么就这么明目张胆的阻拦反对,究竟是何原因让他们敢这么做,还是成片成片的反对。”

    “所以朕每每想起此事都甚是忧愁,这京畿都是如何,那其他地方呢,岂不是更加严重。”

    二人默然点头,皇上这问题一针见血,不过也直指核心,确实京畿都这般了,那其他地方岂不是更加严重。

    但一旁的魏忠贤听到这帮州县官吏这般无耻,让皇帝也连连叹息,顿时有些恼怒,想要为皇帝出口气,当即跪下道:

    “这些人真的是狗胆,陛下为国事如此殚心竭虑,他们还不知道勠力同心,反而处处阻拦国事。

    我看这些都是居心叵测,还请万岁爷让老奴带着东厂的人把这些人都抓了,严加审问,纠出幕后凶手,该杀的杀,该抄家的抄家,让他们看看跟朝廷作对的下场,以儆效尤。”

    魏忠贤说的杀气腾腾,也让刘一燝二人听得后背直发凉,查确实要查,抓也很有必要抓,但听魏忠贤的心思,这是要兴大狱啊。

    “你这个人动不动就抓人,杀人,是不是抄家超上瘾了,如果靠杀就能解决全部问题,那就好办了。”

    朱由校也知道必须要杀一批,但重点是处置完后,换上的官吏就一定会听话嘛,很难说。

    刘一燝感觉氛围怎么越来越不对了,逐渐变得杀气腾腾,想着不能让魏忠贤说了,整天杀人抄家,这怎么得了。

    “陛下说的对,此事虽然要处罚,但也不是杀人就能解决的,陛下说究竟是何原因让他们这般反对朝廷,臣思前想后,觉得关键还是出在吏治上,朝廷督察不严,御史巡查不利,致使地方官才可以这般肆意妄为,所以要以此事为契机,整顿吏治,严加惩处。”

    “吏治,首辅大人说的轻巧,怎么整顿吏治,按照您的意思,无非就是多派人巡视地方,多去考核,这些都是老掉牙的东西,如果有用,这些官员还用如此。”

    魏忠贤听到刘一燝的话顿时觉得好笑,一阵冷嘲热讽,刘一燝也被魏忠贤气得脸色铁青,这个阉宦怎么处处跟他作对,朝中大事岂是他可以讨论的。

    “魏公公妄议了,此乃朝廷大事,不是魏公公说的那么简单。”

    魏忠贤顿时被怼的脸色通红,这刘一燝分明是在说他不懂就别乱说。

    “好了,好了,伱们两个吵什么。”

    两个人的争吵让朱由校直头疼,刘一燝的话虽然是老生常谈,但也不是没用,人心是最难测的,不能相信每个人都是大公无私,一心为朝廷的,所以只能靠一遍一遍考核,督察才行。

    但这老生常谈的话连朱由校都知道,他现在想听一些具体的,有用的的话。

    “叶向高,刚才你一直没有说话,你来说说,他们为何如此,有没有什么解决办法。”

    叶向高终于等到了这一刻,刘一燝也望向叶向高,他刚才说的吏治只是前菜,在这几日在府邸,在文渊阁,他跟叶向高、邹元标等东林人也在谋划许久,方法有,解决办法也有,但就是个皇帝越不愿意做了。

    叶向高也暗暗深呼一口气,稳住心神,开始答复起来。

    “陛下问这究竟是为何,这个问题的答案陛下是知道的,臣等也曾明言过,归根到底还是乡绅势力膨胀,朝廷权力丢失导致的,这一切都是神宗以来怠政的结果。

    虽然陛下即位后,想要重振朝纲,之前便听取内阁的建议,下令选拔官员,填补空缺,但是二十多年来,许多地方豪吏势力猛涨,撺掇地方权力,这不是一时的填补空缺就能够恢复的,所以朝廷的政令在地方上不会畅通。”

    “就拿这次屯田之事来说,那些衙门官吏本就可以侵占衙门空闲的土地,现在又要让他们交出来,屯田对国家有利,对这些州县有什么好处,屯田交的税又没有交给他们,而是直接交给国家的,他们怎么会同意呢,自然是百般阻挠。”

    叶向高的这番解释,朱由校自然能听得明白,这些地方豪强的危害他何尝不知道,只是贸然动他们,就怕引起乱子来,不过听着叶向高几次说起来,是不是有想动的意思。

    朱由校拿起茶杯,慢慢品了起来,脑海里也开始思考。

    现在的东林党还是有些能人的,想要革除时弊。所以自自己即位以来,他们三番五次说出了地方豪强的危害,说明早就看到这一点了,想要动手了。

    现在东林党的邹元标又在推行屯田大政被阻挠,定会让这些人对京畿衙门豪吏不满,所以才会有了这出没有票拟要自己定夺的戏码,看来是要自己开口支持呢,这样他们就可以顺势而为了。

    虽然朱由校怀疑他们是否真的有这个魄力跟能力,但他们既然有这个心,他也想问问应该内阁如何打算。

    “叶爱卿说的这些,朕也明白,但此事断不能因为阻拦就停止,堂堂京畿之地,朝廷还对付不了这等豪强吏民。不过既然这般说,那是否就已经有了办法。”

    “有,只是做起来很难,需要陛下支持。”

    叶向高见这般询问立刻正色道。

    “什么办法,速速说来,只要能利国利民,朕定然会支持。”

    看他们说的这般严肃,朱由校自然知道此事定会很难,只是看来内阁诸人已经下定决心了,那他自然也想听一听了。叶向高闻言就望向了刘一燝,刘一燝会意点点头后,立刻开口道:

    “陛下可知徐民式?”

    徐民式是谁?朱由校一头雾水,这也不怪他,虽然穿越来半年有余,但对于许多官员还是不甚了解。

    见皇帝不是很明白,刘一燝立马出言给朱由校解释起来。

    “陛下,徐民式是万历八年的进士,在万历三十七年,徐民式任升都察院右佥都御史、巡抚江南,在任期间,巡抚江南。”

    “他在南直隶实行改革搞均田均徭,清查寄优免的田亩,要求那些逃避赋役的乡官和豪强地主一体纳粮当差,按照田亩的大小来编排徭役,谁地多谁就服重役。”

    “这样一来无论你是什么大族,身居何职,只要你家所拥有的田,超过朝廷规定的优免数量,朝廷就会按照优免的数量给安排劳役。”

    “所以徐民式这般均田均役的做法,让许多坐拥千里土地的世家大族,也要安排徭役,这就无形中减轻了中小士绅跟百姓的徭役压力,受到这些人的大力拥护。

    虽然有些大族告状到北京,但都被时为首辅的叶阁老给拦回来了。才让徐民式均田均役的做法得以推行。”

    说到这里,众人也都望向叶向高。

    “这都是徐民式一手推行的,臣不敢贪功。”

    “不错,没想到叶阁老居然有这般功劳,要不是刘爱卿说,朕还不知道呢。”

    刚才听了刘一燝的一番解释,朱由校当即就明白,这不就是明朝版的一体当差一体纳粮嘛。

    即位以后朱由校一直参加经筵日讲,对明代的制度慢慢了解了许多,知道明代除了皇庄等特定的土地,基本上百姓士绅都是要交赋税的,这跟清代有功名的士绅免税完全不一样。

    只是明代士绅百姓交的正税特别少,根本早就不了负担,真正让百姓头疼的便是各种徭役和摊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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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九章 孙承宗(求订阅)

    所谓的徭役就是,给公家免费打工当差,比如修道路,堤坝,运送粮草等等。

    而摊派就是除了正税以外,有些临时性的税赋,当然很多时候,临时性的税赋也会慢慢变成永久性的。

    其实明代士大夫并没有免税的特权,有土地,你就都给皇上交粮食,所有人都要按照土地多少服徭役,土地越多,徭役越高。

    但对为官或者有功名的人,为了他们的身份考虑,是可以有优免徭役的。

    就是让自己家族的少数几个人不用服徭役,或者给他们一定的土地减免,让他们服比较轻的徭役。

    比如举人各免粮二石、人丁二丁,这就意味着他可以优免两人不用服徭役的,其他人也可以服比原本少两石的轻徭役。

    后来这个特权大肆滥用,把自己的亲戚好友都庇护在自己的名下,不用服徭役。

    很多时候官府加派也不敢加派到那些士绅头上,所以徭役、摊派的压力都给了自耕农。

    而那些有着土地千里的世家大族,利用这个特权,虽然交着正税,但是根本不服徭役,也没有加派,十分酸爽。

    许多百姓为了免除徭役,纷纷把一些田自愿给这些士绅,只求他们能庇护自己不要服徭役。

    朝廷没有办法,只能把税收定额摊派到仅剩的自耕农头上。

    所以出现一个怪圈,整个天下的税,压在一天比一天少的自耕农身上,许多自耕农不堪重负,纷纷流亡或者归附乡绅,乡绅的土地也就越来越多。

    这般想来他就能明白叶向高跟徐民式的魄力了。

    他们为了防止士绅土地兼并扩张,事先规定好官员的优免的数量,只要超过这个数额,不管你官多大,都得和百姓一样去给朝廷服徭役,不服徭役也行,也可以折成银子。

    所以徐民式在官绅众多江南搞这个改革可想而知有多难了,而作为支持者的叶向高得承受多大的压力了。

    “没想到还有此事,朕还真不知晓,不过均田均徭确实利国利民,现在许多地方都徭役折银,如果这般推行下去,那岂不是朝廷的收入会增加,还会抑制当地豪绅土地兼并。”

    刘一燝没想到他解释了一下,朱由校就一点就通,瞬间把其中的利弊想通了,于是趁热打铁道:

    “陛下聪慧过人,其中利弊已然明了了,所以臣也不再复言,之所以说此事,是因为邹元标跟董应举在京畿屯田的事受阻,主要是受当地豪绅恶吏阻碍,他们怕屯田之事一旦成行,朝廷见其利大,定会清查州县闲置土地用于屯田,那他们侵占土地的事情岂不是会暴露,所以要在整个京畿行屯田之事,打击豪强,抑制兼并刻不容缓。”

    说到这里刘一燝面色凝重,望向叶向高点了点头,二人站起身来,朝朱由校躬身拜去。

    “因此臣等筹划,应此事为契机,在京畿再行徐民式的均田均徭之法,抑制豪强,防止土地兼并,即可增加朝中税赋,也可让屯田之事顺利进行,一举多得。”

    此时冬暖阁内鸦雀无声,连魏忠贤都不知道此刻该说些什么。

    因为他知道这么做会让京畿的士绅反应有多激烈,那么多勋贵、皇亲国戚在京畿有土地,都会上书反对。

    朱由校也明白这个道理,不过他十分佩服二人的魄力。

    “这事是你们二人的意思还是内阁的意思?”

    刘一燝早就知道皇帝会这么问,不卑不亢的回答道:

    “内阁中臣、叶阁老、韩阁老都同意此事,只是沈阁老觉得要从长计议,怕这么做阻力众多,会造成朝局不稳。

    但臣等觉得,既然陛下锐意进取,京畿豪强大族千方百计的阻拦屯田大业,那此事就不能不管,不仅要管,还要毕其功于一役。因此臣等就趁这次只有我二人在值时,将此事奏请陛下。”

    “沈灌说的也有道理,这等确实关系巨大,如果贸然推行会造成政局不稳,再说现在朕怕朝中支持此事的少,不好推行。”

    朱由校的担忧二人早就想到了,现在见这般发问,刘一燝当即从袖口中拿出一个折子,双手向前呈上,张昶见势就接了过来,递给朱由校。

    “陛下,此事已经共识,内阁中我们三人,还有吏部尚书周嘉谟、户部尚书汪应蛟、刑部尚书黄克缵也支持此事,京畿总督邹元标,天津府巡抚左光斗等也上书支持,觉得在京畿行均田均徭法可行。”

    朱由校接过一看,发现里面确实有好多熟人,六部、都察院、九卿都有人支持,不过大多都是东林党成员。

    看见朱由校盯着名单沉默不语,叶向高心里嘀咕,皇帝是不是还在犹豫呢。

    “陛下,虽然地方有豪吏大族阻拦,但朝中也有想要重振朝纲之人。当年徐民式改革后,南直隶许多州县县令也纷纷仿效其法,使得百姓跟中小士绅一片欢腾鼓舞。

    因此只要京畿改革成功,那就可以继续普及,把此事推行到全国,惠及百姓。”

    朱由校一边听着叶向高谏言,一边看着这个名单,心里也下定了决心。

    东林党现在想要做的,本就是自己一直想要做的事,但觉得时机没到时候。原本还想着如果自己强行推行,定会有许多人不满意。

    但现在东林党主动提出揽下此事,如此魄力,那自己就做个顺水人情,何乐而不为呢。

    “好,好,好,既然伱们有为国谋划的心,那朕定要鼎力支持,不可辜负你们,就从清查阻拦屯田一事开始。”

    “朕会让东厂跟锦衣卫的人,严查阻拦屯田的衙门豪吏,但凡有过阻拦的甚至严刑逼供之人,通通查办,为官者罢黜,不得录用,为吏者查抄其家,下狱审问。”

    “至于均田均徭之事,你们有没有合适的人选。”

    对于人选,这几天刘一燝等人不断商议,也找了一个适合的人。

    “陛下,左庶子孙承宗为人坚毅,之前也跟徐民式相熟,此时他去做最为合适。”

    “孙老师?可以,那就任孙承宗为右副都御史,专门负责此事。

    让他就从这些县开始搞起,真要看看是朝廷的拳头硬,还是当地的豪强大族骨头硬。”

    昨晚出去应酬喝酒,现在还很难受,先一个小章节见谅,晚上还有。

第一百七十章 隐患与决心(求订阅)

    见朱由校同意,二人也长舒一口气。

    “多谢陛下恩准,臣等定当尽心竭力。”

    “你们有这个心,朕当然要支持,好好去干,有什么问题就跟朕说,朕给你们撑腰。”

    孙承宗这个人的能力他还是知道的,不过在京畿搞这个事情,遇到的困难和阻力将会是非同一般的,所以必要的支持还是要的,他扭头给魏忠贤嘱咐起来。

    “魏忠贤,你也派人配合着,先把这些阻挠屯田的豪绅奸吏抓了,这事还得东厂来办。”

    “奴婢遵旨,定会让东厂的人极力配合孙大人。”

    现在魏忠贤名声已经臭了,勋贵、太监、乃至文臣都对他不待见,东林党更是如此。因此他看见有机会跟东林党的人一起做事,就想着趁这个机会好好表现,缓解下彼此的关系。

    这件事很快就定了下来,朱由校当即叫刘一燝起草诏书,他批红后迅速让内阁下发,消息也飞快的在京城内传了开来。

    这段时间东林人士常常聚会,讨论此事,他们也没有藏着掖着,京城内都知道东林党要继续推行徐民式均田均役法,要把这个江南个别地方推行的地方性的政策,先在京畿试点,随后在全国推行。

    这让京城的朝臣们知道后,纷纷大骂东林党,说这是乱政。

    浙党更是如此,他们多是来自江南一带,当年徐民式改革就让他们深受其害,于是纷纷骂徐民式的新法是“奴隶乡绅”,对他攻讦不断,现在见东林还要推行,更是准备上书反对。

    灯市口大街的纱帽胡同,这个胡同距离皇城很近,只有一箭之遥,自沈灌来到京师后就一直在这里居住着,哪怕当了首辅,拜访的人络绎不绝,家里的仆人也多了起来,他也没有再更换府邸。

    “老爷,礼部尚书孙如游来了,说有要事拜访您。”

    “快快请他进来。”

    沈灌知道孙如游的来意,定是为了今日宫里传出的弥天消息而来。没过一会,下人就带着一身青布道袍学究打扮的一位老者走了进来。

    “沈阁老,今日的消息伱可知道了。”

    孙如游一进来就质问此事,他这段时间不断听到一些小道消息,说东林在首善书院议论,说要推行均田均役之法,他还以为是谣言,直到今日内阁传来消息说陛下已经任孙承宗为右都副御史,让他在京畿推行此法。

    他听到后大惊,为何沈灌没有提及此事,还没有阻拦呢,于是在礼部当值结束后,当即来到沈灌府上,查问情况。

    “景文(孙如游的字)莫急,坐下说,此事我已经知晓了。”

    孙如游见沈灌这般淡定,当即有些心急,想着他明明知道,为何还不阻拦,还在这干什么。

    “均田均役这般恶政怎么还能让东林继续搞的呀?江南士绅无不闻之胆寒,东林居然要作出这般伤害天下士绅的事,你身为内阁辅臣,为何不出言阻拦,还在这默不作声。”

    见孙如游被气得不行,沈灌也不恼怒,也不接他的话,闲庭信步地先是让管家上茶,拿起茶杯,慢慢品了起来。

    “这确实是恶政,我也在内阁中出言阻拦,但是有用嘛?内阁目前四人,三人就是东林党,他们整日就想把我拉下台去,我真的独木难支,要不是陛下曾经许诺过不会轻信弹劾,估计我早就被排挤走了!”

    “再说陛下你也知道,他本就是锐意进取之人,想要重振朝纲,京畿士绅豪吏肆意阻拦朝廷屯田一事证据确凿,东林以此事为突破口,陛下自然应允,我也阻拦不了啊。”

    沈灌的这一番话,显然不能让孙如游满意,阻拦不了就不阻拦嘛,看沈灌这样子,明显是要摆烂嘛。

    “现在陛下信任东林奸党,他们视我们为仇寇,自陛下即位,方阁老致仕后,东林的势力越来越大了。杨涟又在辽东打了个打仗,圣券更浓,我们不能不防,这样下去,等孙承宗在京畿搞均田均役成功了,皇上定会更加信任他们,到时等京察大计时,他们岂会放过我们,定会对我们下手,排除异己。”

    “是的,东林现在风头正盛,我们现在处于劣势,所以要暂避锋芒,不过你刚才也说了,如果孙承宗在京畿搞均田均役成功了,皇上定会更加信任他们,那如果反过来呢,如果孙承宗失败了,那皇帝还会对东林一如既往的信任嘛?”

    沈灌的一番话当即点醒了孙如游,他也是官场老手了,自然知道均田均役的难处,光徐民式在江南一带搞都是障碍重重,要不是那时叶向高独相,神宗也不过问此事,雪片版的奏疏都被叶向高压下来,石沉大海,徐民式也不可能搞起来。

    但现在情况不一样,京畿内皇亲国戚、朝中勋贵遍地走,他们都在京畿置办产业,家产田地众多,这个孙承宗在京畿推行此事,哪怕有陛下撑腰,但也不会那么容易。

    一旦触动了这些人的利益,直接在皇帝面前哭诉,或者搞一点暴力手段也不是不可能,这种事一旦多起来,哪怕孙承宗能撑得住,这刚即位才半年的皇帝定会撑不住。

    “这一招以退为进确实好,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东林党素来说以天下为己任,却行这种与天下人为敌的事,到时候群起而攻之,看他们怎么收场。”

    沈灌见孙如游想通了,也赞许的点点头。

    以前在江南推行均田均役,别人还可能觉得这是在打压浙党,都不言语。但这次居然要在京畿试点,摆明了告诉天下士绅以后必然是要推行全国的。

    这下其他士绅怎么能坐以待毙,定会加入反对东林的行列,那个时候浙党害怕还没有朋友嘛。

    只是这点浙党能看清,东林诸位大臣怎么能不知,孙承宗在接到任命的时候,他就知道现在自己是坐在了火山口上,如果处理的好,那只是无事,但如果处理不好,那自己就是第一个牺牲品。

    但他也一直主张“实学以救世”,对徐民式的做法颇为敬佩,所以当东林诸臣商讨是否在京畿推行均田均役的时候,他是鼎力支持的,并且自告奋勇承担此事,想着哪怕失败身死,也无所畏惧。

    第二更,明天恢复正常更新量,实在抱歉

第一百七十一章 东林党的分化(求订阅)

    北京宣武门内,首善书院。

    首善书院原本是去年邹元标归京为官以后,在北京宣武门内找了一座三间讲堂,三间后堂规制的大院。

    邹元标定下来以后,定期集志同道合之人讲学其中,每旬定期与东林人士在这里讲学,谈论议事。

    久而久则名气越来越大,于是在去年末改名为首善书院,寓意实施教化自京师开始,京师为四方的模范的意思。

    后来邹元标任京畿总督,驻地密云,一直忙着军务跟屯田的事情,来这里的时间也少了。

    但这几天他因为屯田之事,回到京城向皇帝禀明情况,首善书院又热闹了起来,这段时间接连几天均是如此。

    均田均役可是大事,牵扯到每一个士绅的利益。因此不是每一个东林党人都认同,毕竟他们不是一个严密的政治团体,顶多算是一些志同道合之人的集会吧。

    所以这几天围绕着均田均役之法,要不要实行,怎么实行,许多东林党人当中吵了起来。

    “当年徐民式的阻力有多大,众人都是知道的,而京畿的阻力是他的十倍百倍。现在均田均役之法贸然实施,导致京城朝臣中群议沸腾,纷纷说均田均役之法是乱政,也骂我等是奸党,这般下去,我东林怕不是成了众矢之的了。”

    “唉,是啊,许多朝臣哪个不是在家中有田产,入朝为官都是想庇佑家族,现在在京畿推行均田均役,以后也要在全国推行,成为定制,这些人怎么会善罢甘休。”

    首善书院的讲堂内,在京的东林诸人大多汇聚以此。

    由于今日不当值,叶向高、刘一燝也到了此处,下手的便是邹元标、孙承宗、副都御史冯从吾、太寺卿正钟羽正、光禄寺丞高攀龙等三四十人。

    原本讨论的还是如何更好的推行均田均役之法,但没想到一上来,太寺卿正钟羽正就直接说出了内心的担忧。

    他虽想着匡扶朝政,但仍觉得刘一燝跟叶向高的步子迈的太大了,这刚刚上去,就迫不及待的这般大搞特搞,这绝对会招致齐楚浙党趁机群起攻之。

    心里面担忧的不仅仅是他一个人,还有许多人跟他一样的想法,毕竟不是每个人信念都这么坚定。

    “现在朝局败坏如此,如果此时还拖延不改,那要等到什么时候,之前江南土地十有七八都被豪吏士绅大族侵占。

    自徐民式改革以来,中小士绅,平民百姓无不拍手称快,大族侵占土地的现象大大减少,这等良政为何不倡导!纵使很多人反对那又如何,该做还是要做!”

    光禄寺丞高攀龙听见这么多抱怨后,气不打一处来。

    他是东林的老前辈,东林书院最开始就是他跟顾宪创立的,经世救世,崇实废虚,就是他们一直的主张。

    所以徐民式当年在江南搞这个改革的同时,他是十分赞成的,现在好不容易有机会继续推行,他自然不想放过这个机会。

    “存之(高攀龙的字)说的在理,再说为了缓解反对,朝廷已经把士绅优免土地的额度扩大了十倍,这已经是极其优渥了,这些人还要怎么样。我看他们不是反对我们做,而是反对朝廷管他们。”

    “对的,所谓君子之泽,五世而斩。谁能够保证家族里一直有人当官,一旦没有了功名,之前侵占的土地反而成了服更多杂役的凭证,还不如现在就改呢。”

    叶向高对此事就很看得开,想来也是,谁能保证家族里一直有人能考取功名呢。

    现在反对的人只是短视,只能看到眼前,看不到以后罢了。

    “争执这些也没有什么用,现在陛下恩准推行,那就把这个事情做好,避虚务实,经世救世,说的就是如此,均田均役只要成功,便是对朝廷乃至百姓都有大用,何乐而不为呢。”

    邹元标看政策已经下来,但还有人不同意,顿时有些烦闷。

    自从担任京畿总督以来,他越发觉得做实事太难了,特别还在京畿之地,光一个屯田都阻碍重重,更何况其他呢。

    但即使这样,他还是支持叶向高等人,现在不正是实现以前想实现的,却实现不了抱负的时候嘛。

    并且他这几个月也在跟杨涟、左光斗等人通信,他发现二人也跟他一个想法。他们之前被排斥不能为官,自光宗即位后得以重返朝局,现在又被皇帝委以重任,为官一方,还是封疆大吏。

    多年的志向现在终于有机会得以舒展,因此对以前的朝堂攻讦感觉厌烦了,觉得那些都是虚的,还不如踏踏实实的做事为好,这不正也符合东林避虚务实,经世救世的主张嘛。

    “尔瞻(邹元标的字),屯田的事内阁已经发文问责了,陛下也命东厂配合处置此事,倒是把那些豪吏大族处置了,你跟董成举的屯田的事情也更好做了,到时候再让稚绳(孙承宗的字)跟在你后面,现在京畿东北先行开始均田均役,一举多得。”

    刘一燝刚才一直在沉默不语,他对这些争吵也不甚感兴趣。

    既然坐到了首辅的位置,就想着现在皇帝年富力强,励志革除旧弊,那朝廷内部就少吵架,尽量弥合朝廷的各个派系,共同为朝廷做事,因此才会对熊廷弼等人多多支持。

    但他这般想,别人却不领他的情,且不说齐楚浙党觉得他如何,就说东林内部对他也不满意,上次魏大中、惠世扬的人在午门外跪拜,抨击他是个奸臣就是个例子。

    至于这些背后的始作俑者,他也知晓是谁了,但现在有大事要推行,东林内部应该齐心协力,也不应该互相拆台。所以他不仅没有对这些言官落井下石,还出手营救,就是不知道这些言官领不领他的情了。

    “确实如此,前日诏书下来后,我就与稚绳商讨,此事毕竟重大,不可盲目全境推行,京畿东北只有蓟州跟永平两州县,还跟天津府相连,豪吏大族势力不强,现在又陛下诏命,处理起来比较容易。”

    见刘一燝询问,邹元标如实禀告,此事毕竟重大,还是从简易处着手,先出成绩慢慢来。

    刘一燝闻言捋了捋胡须,转头变向叶向高,关切的询问道:

    “京畿东北永平县跟辽左接壤,肖乾(王化贞)不是为广宁巡抚嘛,之前陛下也命他在辽左屯田,正好互通有无,之前尔瞻说屯田还要招募流民,正好辽东去年大旱,可以招募辽东流民来此耕种屯田。”

    “如此甚好,我也有这个打算,现在海禁已开,从天津府去辽东也方便,物资运输要比以往要快多了,我过几日给肖乾去信说下此事。”

    刘一燝三言两语就把事情安排了,毕竟他也是一朝首辅,这件事也算是敲定了,虽然还有人对他不满意,但现在也不好说什么。

    “均田均役与屯田之事,都是朝廷大事,陛下交给我们来办,不只有多少人盯着我们呢,所以此时更应该勠力同心,相互协作,只要作出成绩来,陛下对我们的信任就更多了一分,我们做事更容易,让百姓少受杂役之苦,经世救世,这不也是昔日在东林讲学的目标嘛。”

    这话说得让众人默然,纷纷点头深以为意,确实,他们现在也是意气风发,万历朝被打压了这么久,现在终于扬眉吐气,自然都想施展抱负,匡扶时局。

    “诗曰:战战兢兢,如临深渊,如履薄冰。依我看,现在更是如此,朝堂局势你们也看到了,东林虽占据朝堂,但陛下并没有罢黜齐楚浙党等人,我们又要行此大事,定会被他们盯着,一旦有什么差错,就会被放大。

    所以我认为此时先做事,不要盲目弹劾,耐心务实做事,只待一两年,我们事有了成效,那朝中谁忠谁奸,陛下定会辩驳清楚。”

    这话是刘一燝想了好久才说出来的,跟皇帝近距离的接触了半年,他知道皇帝是个看重实效,对朝堂攻讦深恶痛绝,并且皇帝还对东林党的人有一定的好感,这从杨涟、孙承宗等人的任命中就可以看出来。

    所以他认为东林党这么多人才,现在要做的就是不要盲目攻讦齐楚浙党,而是要脚踏实地的做事,有时甚至可以为了做事还可以相互合作下。

    只是这个观点在他内心里憋了很久,一直不敢说,而是默默的去维持,去做。

    只是现在东林党欲行均田均役的这等大事,树敌已经很多了。如果再因为一些小事就弹劾齐楚浙党等人,是得不偿失的。

    但刘一燝千算万算,都没有想到屁股决定脑袋,位置决定想法这句话。

    身为首辅他总揽全局,协调各方利益,哪怕他是所谓的东林党人,这么想都无可厚非,但问题是并不是所有人都能站的那么高,看的那么远。

    所以刘一燝这个观点一抛出来,邹元标、孙承宗等想要做实事的人还好,可以理解他。

    但副都御史冯从吾、太寺卿钟羽正等人当即炸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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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二章 进退维谷(求订阅)

    整个大堂内顿时剑拔弩张,火药味十足。

    “首辅此言差矣,自万历三十年来,齐楚浙党在京察大计中屡次打压我们,致使在座诸公大多被其罢黜。

    再说他们在朝时,朝纲可有振作?就说前任首辅方从哲,在位时期,致使萨尔浒大败,又推荐李可灼进奉红丸,致光宗即位一月暴毙。”

    副都御史冯从吾性子刚烈嫉恶如仇,一听刘一燝这般建议怎么能忍得了。

    当即站起身驳斥起刘一燝起来,并且越说越激动,特别是说到光宗暴毙时,更是难以自禁,话语间又有些哽咽。

    “先皇为人端厚,众人皆知是明君之选,即位一个月就大开内帑,拨银四百万两以接济朝局,提拔诸位大臣匡扶朝政,远小人,亲贤臣,只是万万没想到居然被方从哲这个奸臣害死了。

    每每想到此事,我夜不能寐,恨不能啖其肉喝其血,只是没想到这个奸相许是自知罪孽深重,早早就告老还乡去了。”

    “陛下也听信谗言,没有计较此事,但在座诸公都是先皇潜邸时候都相识的,都是光宗皇帝提拔的,此仇怎么能忘。”

    提到此处,在场众人也有些哽咽了。

    神宗跟朝臣赌气,朝臣越想干什么,神宗就偏偏不做,所以为了能够让神宗立光宗为皇太子,朝臣跟神宗不知道斗了多少回。

    好不容易即位了,光宗也是广于纳谏,一片其乐融融,没想到被“奸臣”害死了,这怎么不让他们痛心疾首。

    冯从吾的话引起了众人的共鸣,而这个时候刘一燝居然提出不要弹劾齐楚浙党,这般操作岂不是长他人威风,瞬间让他们受的不了,不知道这刘一燝心中包藏着什么居心。

    “如此大仇当然要报,不过我想刘首辅却要求弥合争端,不知是何居心。

    依我看,当年方从哲致仕的时候,就举荐了刘阁老为首辅,怕不是有这份恩情在,所以他才会这般说吧。”

    有时候怀疑跟间隙会在一瞬间壮大,怀疑的种子早在方从哲说举荐刘一燝为内阁首辅的时候就已经种下了。

    只是那个时候东林党势弱,所以也没有计较,没想到刘一燝担任首辅期间,还纵容陛下练兵,亲赴险境,差点被乱兵冲击,酿成大祸,并且还在东林党力弹劾熊廷弼过程中,他还力保熊廷弼。

    这等事情太多了,几番下来,不免让冯从吾等人怀疑刘一燝纵容宦官,跟浙党勾结,早已变质跟他们脱离开来了。

    刘一燝现在也是有苦说不出啊。方从哲确实帮过他,但不能因此就说他包庇方从哲,皇帝早就对红丸案有了定论,现在又提此事何益。

    还有皇帝练兵确实不妥,但皇帝性子坚定,不是三言两句就可以说的通的,如果一意孤行,他们根本无法阻拦。

    冯从吾跟皇帝接触不多,不知道皇帝性格,叶向高他们不知道嘛,皇帝想要重用熊廷弼跟他没有半点关系,是皇帝对他十分重视,不是几个言官弹劾就可以简单驳倒的,再说熊廷弼现在又打了胜仗,更是难以撼动了。

    因此见冯从吾开口驳斥他的时候,他真的是百口莫辩,不过也并不是都怨刘一燝的。

    “仲好(冯从吾的字)你太激动了,红丸案陛下早有定论,熊廷弼也是陛下坚持要用,这与首辅大人何益。

    再说我也觉得此建议甚可行。陛下的性子就是注重实效,所以我们如果以此弹劾齐楚浙党,反而不好,还是踏踏实实的做事,才是受陛下信任的根本。”

    邹元标见刘一燝被攻击,在场氛围一点点变得很紧张,也开始为刘一燝解释起来,现在确实不是排除异己的时候,这不是给东林招募敌人嘛。

    “确实如此,季晦(刘一燝的字)做事持重,内阁中的资历仅次于方从哲,所以方从哲只是做了顺水人情,切莫误会。

    现在要在京畿推行屯田跟均田均役之法,我们确实应该把精力放在推行新法上面,过多弹劾,确实不好。”

    连叶向高也开始为刘一燝说话了,他虽然暗地里对刘一燝搞了些小动作,但他也知道均田均役的重要性,知道此事应该齐心协力,不要内部分裂。

    有赞同就有反对,哪怕有邹元标跟叶向高的支持,也有人不服,哪怕刘一燝归为内阁首辅,也不给他面子,于是整个大堂内,吵闹声,争辩声不断,听去好不热闹。

    刘一燝也无可奈何,哪怕他说之前早已想到了这个结果的可能性,但分歧如此之大,对他的偏见如此之深,他还是没有想到。

    而原本应该是今天讨论的主角孙承宗,看着这些人的争吵,心里在暗暗叹息。

    现在要行如此大事,还没有行动,内部就先吵成一团乱麻。

    他隐隐感觉到如果不像刘一燝所说那般少弹劾,多做事,到时候就怕被浙党抓住把柄,陛下震怒,那就为时已晚了。

    见争吵越来越激烈,作为组织者的邹元标实在没有办法,只能出声中止争论,让刘一燝、叶向高等人先走,见正主走了,其他人觉得没什么意思,这一场闹剧也不欢而散了。

    “落轿”

    随着一声长长的吆喝,八个穿着一色叶府号衣的轿夫熟练地把那顶蓝呢大轿停在叶大学士府的轿停里。

    一位年老的长随早就候在一旁,待轿子停稳,立刻伸手撩开轿门帘,恭恭敬敬的喊了一声:

    “老爷。”

    叶向高缓缓下轿,他的府邸坐落在沙家胡同,距离皇城也不远,是他万历年间担任首辅的时候买的。

    进了府邸,他也并未歇息,直接进了书房,让人点灯煮茶,并且嘱咐管家如果有人来见就直接带到书房来。

    叶向高坐在太师椅上,一手搭在扶手上,一手用手指敲打案牍,双目紧闭,开始凝神思考。

    他越发觉得事情开始失控了,他在万历朝独相七年,权威深重,在东林党内的声望也很高。所以被再次招至京城入阁时,他的野心绝不仅仅限于当阁臣,他对刘一燝也不甚看得上。

    在做好充足的准备到京城后,他先是主动拉近与皇帝的关系,通过经常与皇帝对弈获得了皇帝的信任,同时也知道皇帝最关心的事便是辽东战局。

    这一招他也早有准备,皇帝不是想要大胜建虏嘛,以他对他的学生王化贞的了解,知道此人才干不输于熊廷弼。

    于是想着鼓动言官把熊廷弼撸下来,只是万万没想到,皇帝对熊廷弼如此信任,熊廷弼也不负众望打了一个大胜仗,其地位现在是固若金汤了。

    叶向高见状也只能说可惜,不过这个小挫折也并不能阻拦他。此计不行,他只能另想他法。

    因此就出现了鼓动言官下跪午门的那一出,继续给刘一燝跟熊廷弼泼脏水,皇帝肯定大怒,那个时候再把责任推给沈灌,造成党同伐异的戏码。

    但此事还未成行,就碰到邹元标想要借屯田的事推行均田均役之法。本就是徐民式坚定的支持者的叶向高自然欣然同意。

    推行新法现在是天时地利人和都占了,又有豪吏大族阻碍屯田的由头,师出有名,皇帝锐意进取,内阁也想去做,京畿最大的阻碍,勋贵势力又在去年大受打击,阻碍定会少不少,现在又挟辽东大胜之势,朝廷的权威大增。

    所以此事行起来他觉得极有可能成功,这也让他起了别样的心思,就想着暂时搁置对付刘一燝,先把新法推行下去,再做打算。

    但箭矢他已经射出,哪能说停就停,他虽然不想对付刘一燝,但那些被他鼓动起来的言官御史都是嫉恶如仇之人,怎么会善罢甘休。

    所以他现在陷入到一个极其尴尬的境地,他自己做的局他已经停不下来了,有点作茧自缚的感觉。

    哪怕他现在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这些只认死理一根筋的言官们怎么会答应,现在估摸着正在来的路上了。

    说曹操,曹操就到。

    没过一会,在管家的带领下,副都御史冯从吾、太寺卿正钟羽正、工部给事中魏大中几人便走了进来。

    还未等也叶向高出声,冯从吾的质问声就已经到了。

    “叶阁老,刘一燝的过错你也是知道的,那日跟我们说起不也十分痛心嘛,为何今日在书院争论时,却要出言支持刘一燝,你们要陷我们于何等境地?或是阁老又做什么戏呢?哼~”

    听到质问声,叶向高也无言以对,毕竟冯从吾说的在理。他把人家鼓动起来,别人都行动起来了,有些人甚至被东厂抓了。

    正在关键时刻,他却突然说要办大事,要冯从吾他们忍一忍,这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

    “仲好切勿动怒,只是现在形势变化,与推行均田均役之法比起来,对付刘一燝之事可以往后拖延也不是不可以。还是以大局为重。”

    叶向高这么一说,座位下方的工部给事中魏大中闻言大怒。

    “叶阁老怎么会如此说,现在惠世扬等人还在诏狱呢,如果停了,那他们怎么办,岂不是白白牺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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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三章 叶向高的自救

    魏大中所说的正是都御史冯从吾关心的事。

    作为都察院的大佬,他不能让下面的人白白牺牲,否则他无从交代。叶向高也知道此事是平息言官的关键。

    “这个你放心,我会向陛下上奏,把这些人都给揪出来,很多人都只是查出来贪污而已,到时候把他们外放为官即可。”

    明代官员工资很低,仅靠工资根本养活不了一家人,特别还是寸土寸金的京城,京官看似地位高,但实际上过的十分凄惨,甚至许多人还要靠借贷度日。

    而地方官却不同,这些人天高皇帝远,朝廷监管不到,很容易上下其手,中饱私囊。

    所以就有京官借钱,地方还的说法。

    现在叶向高承诺把这些言官救出来,还外放为官,这些言官自然会同意的,也可以轻易堵住他们的嘴,让冯从吾等人好受了点。

    但只是钱的事那就好办了。下面的人摆平了,但冯从吾心仍难平。

    冯从吾这人为官清廉,嫉恶如仇,自己贪污的事情很少,摆平了手下的御史只能让他好受点,并不能抵消他对刘一燝的愤慨,这其实也代表了东林内一大部分人的意见。

    “我说叶阁老你太小心翼翼了,推行均田均役大政固然要精诚团结,但如果刘一燝被罢黜,以你之前鼎力支持徐民式的资历,陛下定会让伱担任首辅推行此事,到时候功劳还不是你的。”

    这话说得也有理,最开始叶向高也是这么想的,但他细想来却觉得不妥。

    “这话说得轻巧,今日不同往日,昔日徐民式推行时候,内阁只有我一人,六部尚书空缺四人,神宗皇帝也不怎么管理朝政,那些江南士绅大族哪怕是要告状,但根本告不了哪里去。

    现在却不同,新皇英武坚韧,齐楚浙党等人也并未罢黜,如果贸然弹劾刘一燝,定会让陛下不喜,到时候浙党再搞出什么乱子来扣下来,对我等极其不利。”

    此话却道出了叶向高左右矛盾的内心,他既想要首辅位置,也想做一番事业,但二者相比,他还是能顾全大局的。

    “那就还是以屯田与均田均役的大事优先吧。真是便宜刘一燝这个老贼了,不过还是希望首辅说话算数,不然我等真的不好交代。”

    冯从吾也不是迂腐之人,既然有了想要的答案,也不再纠缠,当即表示会配合叶向高等,暂时不弹劾刘一燝跟浙党等人了。

    此事既了,冯从吾等人便要起身,叶向高却让冯从吾留下,他还有事情要跟他商量。

    在冯从吾疑惑的神情中,叶向高起身从书架的信盒中拿出一份信件,交给冯从吾过目。

    “这是道甫(李三才)的信,他自万历四十三年遭御史弹劾,被贬为平民后,一直侨居南京,但现在遇到了难事,写信与我求援。”

    冯从吾与李三才有过交往,但觉得此人虽然才干出众,却极其贪财,品格低劣,所以冯从吾不喜此人,关系并不是很密切。

    叶向高把信件交给他,肯定是要希望他帮忙或者拿主意了。

    他心里也犹豫,不过之前他就收到过叶向高的帮助,早就被叶向高视为心腹之人,所以没有办法,只得打开信件看了起来。

    书房内四五根蜡烛燃烧,把书房照的通亮,烛光跳动,房间内鸦雀无声,只有些许纸张翻阅的声音。

    “看完了?你怎么看?”

    半刻钟中,冯从吾把信件放在桌子上,沉默不语,叶向高忍不住追问起来。

    “这李三才这次怕是栽了。”

    冯从吾越看信件越看越心惊,心想这李三才估计是玩完了。

    信件中李三才向叶向高求救,说自从毕自严去年担任南直隶总督后,立刻把随行的两人,一个洪承畴任命为南京兵部职方司郎中,兼参知南京兵备;另一个原永城知县的孙传庭,任命为南京户部浙江清吏司郎中。

    原本南京六部虽有六部之名,但根本没有六部之权,除了兵部、户部还有像户科给事中这样为数不多的要职外,其他的都形同虚设。

    因此一般南京的政府官员,大都是仕途失意之人,或者是为了照顾级别,安排某个德高望重之人在南京当一个养鸟尚书,或者是莳花御史。

    南直隶跟北直隶的官员虽然品级一样,但在明代官员眼中,从北京调到南京就是一种贬谪,从南京调到北京,那就是可喜可贺的升迁了。

    所以许多在南京任职的官员,觉得仕途没有希望,就开始慢慢松散下来,享受这江南的繁华,秦淮河上的风流。

    但这些闲情逸致都被一个人的到来打破了。

    新皇登基没多久,发现朝廷的岁入很少,于是在文化殿诏对,在文华殿中,户部尚书李汝华向皇帝上书,痛斥江南拖欠税银严重。

    这本来就不是什么大事,历代都有拖欠嘛,很多时候拖欠着拖欠着都给免了。

    只是没想到有个太仆寺卿毕自严却出言说这是因为南京户部肆意妄为,故意拖欠所置,必须要追讨江南欠款,甚至还要追裁撤江南户部官吏江南税赋之权,归于北京户部。

    而皇帝也听信他的话,居然任命他为南直隶总督,让毕自严收缴江南欠税,还要分南京户部之权。

    当消息传到南京后,南京的大小官员顿时不可思议,分明是乱政,把南京户部权力归属北京,这等事只有正德年间的大太监刘瑾干过,最后武宗一死,就拨乱反正了。

    所以现在南京的大小官员都把提倡这个建议的毕自严比作成阉宦,实在可恶。

    但现在怎么骂都没用,毕自严来到了南京后,不仅有锦衣卫,通过任命洪承畴跟孙传庭一人掌军,一人掌钱,当即就把南京六部最重要的两个部门拿下了。

    这南京六部官员见势根本阻挡不了,只能像个待宰的羔羊一样,等人家杀鸡儆猴呢。

    现在这第一把火已经烧了起来,还是朱由校提供的线索。

    上次朱由校要求魏忠贤彻查三大门贪污案,就发现,时任户部尚书的李三才,纵使家奴索贿,陈永寿与陈邦彦两兄弟就暗中行贿,把十万多根湖广运给宫中的金丝楠木与杉木私自低价卖给了李三才用作其修缮私宅所用。

    这金丝楠木可是皇家御用的,普通人根本用不得,但李三才敢用这么多金丝楠木,足以说明他得多有钱且目无法纪。

    所以等东厂的人到了后,毕自严也不拖延,立刻让锦衣卫跟东厂的人去查。

    这李三才的府邸太明显了,怎么能经得起查呢,当即就被查出这个事情属实,毕自严二话不说,立刻让东厂的人把李三才一家看管起来,一边查倒卖金丝楠木案跟他之前的贪污大案。

    李三才见东窗事发,当即慌了,连忙让管家带着二十万两来京城疏通关系,找办法向叶向高求救。

    叶向高也是感叹,李三才当年贪污贪的太狠了,当年以右佥都御史总管漕运,巡抚凤阳各府十多年。这漕运可是肥缺,他在位那么多年,早就赚的盆满钵满了,现在看来要全部吐出来了,连身家性命估计都保不齐。

    “他也没有办法,只能给我书信,上门让我帮忙。”

    “现在怎么能帮,你都说了东林要行大事,是关键时刻,陛下又对贪污一事深恶痛绝,如果知道我们为他上书言事,肯定会龙颜大怒,到时候浙党也会在这上面大做文章。”

    冯从吾身为右都御史,自然知道其中的厉害关系,看样子只能弃车保帅了。

    但叶向高也很为难,他曾多次上书保李三才,满朝文武中李三才跟他关系很密切,现在李三才出事,定会牵连到他,甚至对他以后当首辅都会造成阻碍。

    所以他在此事上存有私心。原本想着看能不能让冯从吾帮忙,只是见冯从吾方才这反应,看来是没戏了,但他还是不想放弃。

    “确实如此,但李三才众人皆知是东林人士,现在被抓定会被浙党大肆宣传,定会让陛下对我等不满啊。”

    这让冯从吾左右为难,他并不是怕上书建言,而是他很不齿与李三才这种人为伍,现在此人也不值得他出手相助。不过叶向高说的也有道理,如果此时完全不辩解,就任由浙党泼脏水,那对他们也是一种威胁,到时候均田均役之法的推行也会受阻。

    “唉”

    冯从吾叹了一口气,觉得此事确实让他万分地为难,有违背他的内心。但叶向高的请求跟说辞,他也不得不重视。

    “那叶阁老觉得应该怎么救他。”

    听到冯从吾的询问,叶向高沉默片刻,说了自己早就想好的规划。

    “这毕自严在南京是搞的天怒人怨,既要分户部权,又要追逃欠款,弹劾他的人很多,特别是浙党那边都蠢蠢欲动,都想要参他一本。”

    “如果这时候都察院能够出一份力,把他换下去,再换上合适的人,浙党也会给我们个面子,把李三才从轻发落,那自然就会相安无事了。”

    叶向高这话听得冯从吾暗暗心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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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四章 整顿京营的成果

    “这怕不妥,毕自严是陛下亲自定的,本身也没有什么过错,如果贸然上书怕会被陛下不喜。”

    冯从吾虽说不怕上书,但这种弹劾忠良的事还是干不出来,毕竟毕自严也是为朝廷考虑。

    “我们不是第一个,再说现在春季税银正在征收,这毕自严既要南直隶今年的交齐,也要补上来年的欠款,这么多税银哪里去找。

    因此他定会向南直隶跟浙江的那些欠税的大族伸手,现在已经有弹劾从南边来了,浙党也会准备弹劾上书,我们只要最后出手,说此人争议太大,只要把他换下即可。”

    冯从吾思考片刻,也缓缓点头赞成。

    “那行吧,如果此事出来,我等便会上书,至于李三才的事,到时候就请求陛下从轻发落,至少保全其性命。”

    “如此便好,我也会给李三才去信,让他坚持住,等毕自严换下去就行了。”

    见冯从吾答应救援,叶向高也松了一口气,李三才跟他牵扯甚广,算是他的一个软肋,他可不想关键时刻被其波及,现在能掩盖住也是好的。

    于是此事就被暗暗的确定了下来,二者又是一阵商讨,天色已晚,冯从吾也不便久留,讨论完就打道回府了。

    京城风波越来越大,文华诏对的诏书让京官们纷纷上书言事。

    但均田均役之事一放出来立刻登上了京城的头条,马上把文华殿诏对的事情盖了下去。

    赞成者、反对者的诏书络绎不绝,纷纷开始打嘴仗,让通政司的任务无形中多了几倍,也让黄栋的报纸销量翻了两三倍。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朱由校也大概猜到了京城的风波。

    毕竟这事太大了,但东林既然要做,就让他做吧,正好替他分担,让他好有精力做点其他的事情。

    冬暖阁外,泰宁侯陈良弼在何宁的带领下走了进去,这是他今年第一次面圣,心中不免有些忐忑。

    “陛下圣安!”

    一进去就看见皇帝在案牍旁拿着题本正在批红,他也不敢失了礼数,当即问安起来。

    “起来吧,张昶赐座。”

    朱由校一边答复,一边耐着性子把手中的题本批完红,随后把朱笔一放,抬起头打量着陈良弼,看着他两鬓有了些许白发,不由的感慨道:

    “这段时间没见,你的白发也多了,可是京营的事情太多了。”

    虽然上次校场动乱与陈良弼身为京营总督处置不当有莫大的关系,但朱由校那时候也没有撤他的职,只是罚俸以示惩戒。

    没办法,京营总督这么重要的位置,必须让自己信任的人来担着。而经过上次抄家,勋贵一脉对他的意见估计很大,能信任的人也少了。

    只有陈良弼这种把勋贵一脉的大部分人都得罪,只有倚靠自己才能在勋贵中立足的人,才会对自己死心塌地,京营总督的位置还是他来当合适。

    “多谢陛下关心,经过上次作乱后,京营整顿顺利了许多,但就是安排老弱,又招募新卒,还有严加训练,这些事情加起来较多,所幸现在阻碍少,做起来也方便的很。”

    这次见面陈良弼心中也是万分的忐忑,毕竟上次犯了那么大的错,皇帝居然没有惩处自己,他也只好尽心用事,唯恐皇帝不满意。

    看着陈良弼又紧张又囧的样子,朱由校不禁想笑,自己有那么可怕嘛。

    “张昶,看茶。”

    没过一会儿,张昶就带着小宦官端了两杯茶进来,朱由校拿起递过来的茶,轻轻吹了下热气,慢悠悠的品了起来。

    “你这段时间做的很不错,朕都看在眼里了,很是满意。”

    听见皇帝夸奖,陈良弼连忙放下手中的茶杯,站起身来,躬身谢恩道:

    “这都是臣应该做的,陛下能给臣将功折罪的机会,臣已感激不尽了。”

    朱由校却不以为然,想着他怎么还自谦起来。

    “去岁朕即位的时候,查得京营三大营官军定额共十万七千六百二十员名,但实际上呢,你也查了,吃空饷者有将近一半,剩余一般大多还是老弱不堪,竟然有六七十的老人还每日当值,这等人怎么打仗。”

    朱由校说着还意味深长的看着陈良弼。

    “所以朕心急如焚,让伱处置京营,虽然有南郊校场之乱,但总算是平定了,你上奏的折子朕也看了,这段时间你确实有功劳。

    先是清理高达六万多人吃空饷,又是裁撤两万四千多人老弱,只留下两万人的精锐,让朝廷的担子轻了不少,省下了六十多万饷银跟一百万禄米,这等功劳应该算在你头上。”

    这都是实打实的钱,怎么不让朱由校心动。他也没有金山银山,知道要朝廷度支无非就开源节流,现在光京营都节流这么多,他怎么不高兴。

    所以当陈良弼上表京营改革成果后,这让内阁也看到甜头,说九边军饷现在每年高达三百五十万两,户部根本扛不住,而很多饷银都是被九边的将官吃空饷吃了,根本落不到实处,与其这样,还不如也清理九边空饷,这样必定会节省大量开支。

    看到这个题本,朱由校不禁的冷笑,不知道是不是大明两百多年来崇文抑武的习惯,把这些文官的脑子都惯坏了,觉得这些武将真的是任人拿捏的种?

    清理边军空饷肯定是要做的,边军改革也是要做的,但现在京营刚刚整顿,旧卒军心不稳,新兵还在训练,现在改革边军万一作乱这该如何是好。

    因此这些事情只能等京营武备完善,对边军有压倒性优势以后,才能慢慢启动,不然真的是找死。

    “这些都离不开陛下的支持,不过现在京营整顿完毕后,臣就按照陛下的旨意把剩余的两万多精锐,分别在三大营中作为底子,每营七千人。

    另外再在通州为各营招募知根知底,吃苦耐劳的良家子两万人,共计招募六万人,现已招募完毕,已经开始填充进去了。”

    这段时间陈良弼一直在忙着此事,整日待在通州,募兵练兵,也幸亏有徐光启留下来的练兵底子,跟原本招募的一万人,才让他不至于手忙脚乱。

    “不错,好的很,现在京营五军营、三千营和神机营每营两万七千人,共计八万一千人,虽然比原本的十万多人要少,但饷银要比以前还要丰厚,装备也是最好的,以后就是我朝的精锐了,你要好好练,千万不可掉以轻心。”

    这可是朱由校未来最基本的依仗了,所以他十分上心,原本对饷银、装备这些他都很大方,甚至想好了如果没有钱,那他就从内帑拨的打算。

    “臣明白,定不会辜负陛下期望,只是臣还有一事相求。”

    陈良弼连忙应了下来,这种事情他肯定是很上心,并且还十分有成就感。

    “哦?何事?你说说,朕能做的尽量满足。”

    “陛下,京营整顿裁撤老弱,不仅是裁撤兵卒,还裁撤许多贪墨的将官,再加上之前校场作乱,也有很多将官参与,有道是将是兵的胆,京营现在招募的新兵众多,这些人被拿下后,京营的参将、游击、哨官等职位多有空缺,现在不知道如何处置,还请陛下定夺。”

    朱由校一听陈良弼这般说,当即笑了起来,这陈良弼还真是个聪明人,这个用意真的是太明显了,不过他喜欢。

    “哈哈哈,你是瞅准朕在里草栏场练得兵了?”

    陈良弼见状面露笑意,知道自己这个请求是要对了,也笑着说起来。

    “陛下在里草栏场练得都是精兵,听说每日既有实战,还要每日读兵书,推演战事,这都是为将者之才必需预备的,放在臣这里都是大材小用了,不过京营现在需要人,就委屈他们在京营先干着了。”

    陈良弼确实聪明,知道他很受皇帝信任,但任何时候信任都是有个限度的,掌管八万多京营,任何一个皇帝都会怕出事,所有与其让皇帝分他权,还不如自己主动示弱,让皇帝把他认为的心腹安插进来,这样对他的怀疑跟顾虑就会少很多,更表明自己忠心不二。

    “好的很,不过第一批只有三四十人,没有那么多,先给你用着,等去年招募的第二批勋贵子弟训练出来后,继续给你安排。”

    “这自无不可,全凭陛下安排,不过臣听说最近边军选拔的精锐也陆续到了,是不是也开始训练了?”

    听到这话朱由校点了点头,过年这段时间确实有许多边军将官子弟来到里草栏场,一百余人,其中许多人自己还听说过呢。

    想到这里他突然想起,自己这段时间为辽东战事不断忙碌,自过年后居然没去过里草栏场,不知道他们现在训练的怎么样了。

    “确实是的,这些人里面可有不少厉害的种子,到时候也给京营充实充实。恰好朕也好久没有去看了,也不知道现在成果怎么样了,走,你今日就陪朕瞧瞧去。”

    朱由校想到什么就干什么,现在想去看练兵,二话不说就要求陈良弼跟着他去。

    陈良弼也乐意至极,当即就起身跟着龙撵往里草栏场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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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五章 新战术,新思维

    朱由校坐着龙撵出了东阳门往里草拦场而去。

    现在已经接近农历二月,气温也在慢慢回暖,没有冬天那么冷冽了。

    过完年后,训练的勋贵子弟也按照规定早早回到了里草拦场,当然也有受不了这份苦不想去的,但都被家里人强行撵了过来。

    今天朱由校是临时起意,所以事先没有通知正在训练的众人,等他到了以后,见里草栏场内人变多,还新修了许多设施,里面的人正在不断训练呢。

    “陛下来了。”

    栏场外的卫兵远远就看到龙撵向这边而来,连忙在栏场内大喊,并招呼人向里面的营房跑去。

    “克虏炮此物很重,根据不同型号,用途不同,甲型适合守城,不利于运输,乙型号可以运输,威力也大,但由于重量大,所以需要三匹马跟两三个辅兵协助。

    最适合野战的是丙型号,只要一匹马,威力虽然较其他两个小,但远比佛郎机炮,虎尊炮大的多。”

    在里草栏场左侧有两排营房,其中一间内正在上课,里面坐着三十多人,里面年纪最大的年逾二十,最小的看起来十五左右。

    他们似乎对讲的克虏炮内容部分十分好奇,听得很是全神贯注。

    “请问先生,辽阳大战中,使用的是什么型号的克虏炮?”

    一个看起来约莫着十五左右的学生见老师简单介绍了下克虏炮,就迫不及待的追问起来,毕竟克虏炮在辽阳大战中大放异彩。

    二十门克虏炮齐射,打的建虏完全抬不起头来,死伤无数,让他们丝毫不能前进,把他们近战肉搏的优势限制了不少。

    孙元化站在讲台上,听到了那个学生提问,面露微笑,他知道堂下这些人肯定会问此类问题,毕竟这也不是第一次了。

    不过作为克虏炮的主要铸造者之一,他当然是十分乐意回答这个问题,毕竟里面也有他的功劳。

    “辽阳之战使用的克虏炮是还没有确定型号的克虏炮,但是按照体型跟重量,他接近于乙型号,所以当时是用了三匹马拖动,得亏张世明跟戚金大人知道它的威力,不怕麻烦把他带上,不然也显示不出来它的威力来。”

    “就是,话说那一战可是惊心动魄,可惜我叔父那日从辽阳跟熊总督出兵,没有赶上那一仗,真的甚是可惜,不过他来信说,沈阳浑河岸边,尸横遍野,建虏死伤惨重,都把浑河的冰面染红了,许多都是被克虏炮炸断的残肢断臂。“

    “克虏炮的威力确实大,但是主要杀敌的还是四川的土司白杆兵以及浙营,死战不退,敌人根本近不了身,特别是白杆兵,坚守中军,死战不退,建虏将近两万人冲击都冲不破,真的是勇猛无双。”

    这话匣子一旦打开,整个课堂瞬间就偏离了方向,由于这个课堂的很多学生都是来自辽东的将门子弟,对于辽阳之战都很感兴趣,见有人提及,纷纷开始七嘴八舌的讨论了起来。

    讲台上的孙元化看见形势逐渐失控,拿着戒尺在桌子上疯狂的拍了起来。

    “啪啪啪”

    这些学生虽然在各自的军镇里都是无法无天,没人敢管,但这里可是京城,再加上里草栏场纪律严格,因此他们也不敢造次,听到先生生气的拍着戒尺,当即安静了下来,无人敢说话。

    “你们吵什么吵,是不是想让我把黄大人请来,好好给你们说说。”

    作为里草栏场资历最高,也是最受皇帝信任的三个人,草场的所有学院都归黄得功、周遇吉、孙应元分管。

    而黄得功主管的就是纪律,他为人粗犷、勇猛,没有文化,对于队中不听话、跟不上节奏的直接棍棒伺候,根本不管你是什么身份,所以这里面的学员,没有一个不怕他的。

    现在看见孙元化拿出黄得功来,瞬间打了一个寒颤,再也不敢造次,乖巧的听起课来。

    见课堂内又安静下来,孙元化便开始有条不紊的讲解起来,自从接下这个差事,在里草栏场讲课已经是他的日常了,特别是朱由校还嘱咐过,关于火器的内容都由他负责。为此他也为了减轻压力,还专门给许多好友写信,让他们能来京城帮助自己。

    “按照陛下的嘱咐,以后工部军器局会大量生产克虏炮乙型和丙型号的火炮,主要用于野战,并且由于克虏炮威力大,射程远,所以使用方式也不会像以前那般,放置在战车上了。而是会放在中军后面,集群使用,就如辽阳之战张名世的用法一般。”

    这种提法一出来,教室内又开始嗡嗡作响讨论起来,很多人面露不解之色。

    放在中军后面,如果火炮打着自己人怎么办,万一敌军派骑兵偷袭怎么办,前军没有战车作为倚靠,万一建虏或者蒙古骑兵冲锋而来,又该如何应对呢?

    这次又是十五左右的学生按耐不住激动的性子,忍不住把这些疑惑都给提了出来。

    “我知道伱们在想什么,但当年戚少保创建战车之法,就是希望围车成阵,通过战车上的佛郎机炮的射击,阻挡蒙古的冲击,然后再利用火炮跟鸟铳御敌,让敌人不能前进半步。”

    听到提问,孙应元便开始来回踱步,给他们耐心讲解起来。

    “只是这么做有个不好处,便是太过于被动,围车成阵虽然能抵御敌军冲击,但是一旦被围困住,很难走的了,只能固守待援,并且建虏现在已经有了对付朝廷佛郎机炮的武器,便是盾车,这盾车包裹铁皮,一般火器跟佛郎机炮很难破的了它,故而之前与建虏交战屡屡被他们得手。”

    “但现在陛下下令大规模铸造克虏炮跟鸟铳,这些威力远甚于佛郎机炮跟快枪,也很容易破的了盾车,因此每次作战便可让长矛手跟鸟铳手在前,火炮在后,骑兵左右两翼支援。”

    “如果建虏来攻,就让火炮轰炸其盾车跟后方,再让鸟铳手近距离射击,如果建虏近身,鸟铳手也可持刀与长矛手接敌,再让骑兵围攻其左右侧翼,如此敌兵自败。”

    孙应元这一番讲解完毕后,瞬间让下面的学员觉得这个先生真的是赵括在世纸上谈兵。

    且不说这火炮能不能射的准,哪怕射的准,但鸟铳手近身接敌怎么能对付的了建虏精锐的巴牙喇兵呢,还说什么骑兵围攻其左右侧翼,难道建虏就没有骑兵,他们也会往后包抄我军呢。

    不过他们毕竟是初来乍到,确实又见识到了克虏炮跟鸟铳的威力,虽然对战法有意见或者疑惑,但也没有提出来。只是默默记着呢。

    “这种看似轻松,但是对于后勤的补给跟你们的要求很高,就说这大炮如何射准都是个学问,更别说火炮的运输,鸟铳的保养,如何修筑工事器械,都跟以前不一样,所以你们要来这里学的很多,不可有丝毫懈怠。”

    孙应元对火器极为了解,自然知道以前朝廷火器的质量跟保养真的不行,质量差,发射不了,炸膛,火药点不了等等问题层出不穷,甚至如果更糟糕的使用火器的问题都比比皆是。

    所以皇帝给他的老师徐光启下了很高的要求,不仅要火器质量过硬,还要求要统一使用跟保存标准,把这些流程都规范起来。

    只是孙应元知道这些都是新知识且琐碎,辽东跟边军肯定会对这些不屑一顾。

    但他也有机会,眼前这些学生都是学习这些新内容的好苗子,改革后的京营就是贯彻这些新战术、使用这些新武器的最好载体,以戚少保之法练兵,外加他们对火器改良与应用,京营想来也不会差。

    “不仅是火器,这里还对你们的武艺,骑射都有要求,陛下对你们寄予厚望,脱颖而出者,受陛下信任,未来前途不可限量,光宗耀祖都不是什么事,如果懒散不学,灰溜溜的回去,我想丢的怕不是你们的脸,而是你们家族的脸,你们可曾明白。”

    “我等明白。”

    孙应元这话说得这些人很有压力,但听到皇帝的信任跟光宗耀祖等话,学习的动力也多了几分,纷纷大喊附和,表明自己的志向。

    “那就好。”

    孙应元满意的点点头,刚想继续接话,就听见外面传来远远的一阵叫喊声,还越来越近。

    “圣上驾到,圣上驾到,快快列队迎接圣驾!”

    ······

    教室内的众人一听这话,神情一震,突然教室门被外面破开,一个人土门而入,气喘吁吁的对孙应元说道:

    “孙教员,黄大人有命,说陛下驾到,后面还跟着泰宁侯陈良弼,所以让课堂内的学员迅速列队迎接,不得有误。”

    “好的,我知道了。”

    这时候教室内众人才反应过来,居然是皇上来了,这让他们激动不已。

    毕竟他们都是从边军过来的将门子弟,如果不是朱由校专门招募,可能一辈子都没有机会见皇帝。

    “圣驾到了,今天的课就上到这里,快随我列队迎接,这是陛下第一次见你们。礼数之前可交过你们了,千万要到位,不可怠慢,尔等可知道。”

    “知道了,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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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六章 曹变蛟(求订阅)

    见众人速度应承下来了,孙元化便匆匆领着三十多名学生出了教室。外面另一房间的学员也已经出来列队整齐了。

    两个房间的学员都是从边军来的。有些还是旧相熟,看见后免不了打招呼,但都被孙元化呵斥,让他们迅速列队,往里草栏场门口走去。

    一路带着学员出了营房,就看见两门克虏炮规规整整的架放在营房门口,这些学员每次路过时候都还触摸一下。

    可惜弹丸跟火药都是被严格管控的,只有训练发射的时候才能放一两炮过过瘾。

    出了营房,学员左手边便是诺大的训练场了。

    根据朱由校的安排,趁过年这段时间,黄得功等人和御马监的人把里草栏场彻底规整了下。

    现在里草栏场的最西边是营房,上课、住宿都在此处。

    原本的跑马场一分为三,最北端是还是马场,平时供学员练习骑射而用,中间部门是火器训练场,用作鸟铳等日常训练,或者偶尔的火炮训练全部在此。

    最南端的靠近门口的便是平时的训练场,平日训练对抗,刀枪剑戟、弓弩射箭的训练也在于此。这个也是最忙碌的地方,毕竟这才是基本功,所以要求还是很严格,训练必须扎实,自然花费时间也多。

    平日里平均每个地点都有人换场训练,现在有列队从这些地方赶来,往营门口而去。

    栏场门口的朱由校也下了龙撵,跟着陈良弼走了进去。

    训练场内孙应元还在跟他们队训练步战,没想到皇帝来了,也是近水楼台先得月,当即带人过来拜见皇帝。

    “陛下圣安。”

    “朕安,起来吧。”

    朱由校摆手微笑,让他们起来,随后就跟陈良弼走上前去,跟孙应元闲聊起来。

    “你们这是在训练什么。”

    “陛下,今日训练的是仓促接敌应该如何应对,还有便是弓步射箭训练。”

    “哦,平日的课程跟火器训练有没有拉下?”

    孙应元见皇帝这般问,心里嘀咕是不是皇帝对步战射箭心怀排斥呢,所以只能小心翼翼的躬身禀报。

    “陛下,平日课程包括兵法、地图、火器等这些,每日都依据合理规划上的,并且按照您的要求严格考核,所以都没有落下。”

    朱由校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后看着孙应元后面已整齐列队的勋贵子弟。

    “好的很,虽然火器很重要,但是平日的步战骑射不能拉下,将是兵的胆,如果没有这般硬实力,士卒也定会不服。”

    说着说着他便向勋贵子弟的队列走去,这些勋贵子弟平日这么刻苦的训练,除了严格的制度外,还不是为了建功立业,得到皇上赏识嘛。

    现在见皇帝一步步向他们走来,个个都不由得昂首挺胸,希望皇帝能看到自己最好的一面。

    孙应元也知道这些人平日见皇帝的日子少的很,好不容易得到这个机会,就想着看能不能给他们个表现的机会,于是一边跟随着朱由校左右,一边笑着说起来。

    “这些小子都是陛下校场选拔而来的,底子都十分深厚,平日训练起来也十分刻苦,现在武艺也飞涨,比我之前在京营中遇到的好手都要了得。”

    朱由校听着孙应元的吹捧,也饶有兴趣看着众人,就发现里面居然还有老熟人,朱道信就站在最后一排。

    “呵呵,是不是好手,有没有成效,这个不是口头上说了算了的,是需要实打实比出来的。”

    朱由校走出了队列,双手拍了拍,貌似要拍出手中的泥土,随后对孙应元嘱咐起来。

    “既然你这么说,今日我跟泰宁侯的时间充裕的很,你就选上几个人好好给朕演练下,让朕看看这些人是不是如伱所说的这么厉害,真的有所长进?还是你孙应元在这儿自吹自擂呢。”

    孙应元闻言大喜,这可是不多得机会啊,当即拱手领命,立马嘱咐人收拾场地,让陛下好好看看这些后生们的水平。

    “陈良弼,待会等你儿子来了,也让他演练下,让朕看看他的水平怎么样。”

    当时校场选拔,陈良弼的儿子陈世濬还以第三名的成绩入选,只是不在孙应元这一队,想着也快来了吧。现在陈良弼在此,朱由校也想给他卖个面子,给他儿子表现的机会。

    见朱由校这么说,陈良弼立刻面露苦涩,赶紧向朱由校摆手。

    “陛下,不可,臣这个儿子实在不争气,本就没啥本事,他娘也心疼的被惯的不成气候,上次也是微臣硬塞进来的,没想到今年过完年后,就说太累不想去了。

    要不是臣拿着皮鞭狠狠教训了他,命人把他绑了过来,他可能就是里草栏场第一个逃兵了,每次想起这来,臣真的气得要死,羞愧难当,着实没有脸面还让陛下如此挂心啊。”

    陈良弼这一番诉苦让朱由校一阵好笑。

    “哈哈哈,真的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啊,不过既然来到这了,那就一视同仁,军营是个好学校,过上个把月他定然会乖上不少。”

    “谢陛下吉言,若果真如此,那臣也欣慰了。”

    两个人正闲聊着呢,孙应元走了过来,拱手说道已准备完毕,还请朱由校前往训练场观摩。

    训练场本就距离门口不远,走一会就到了,只是经常训练走动,加上偶尔积雪融化,让路上有些泥泞了,现在清理也来不及了。

    孙应元原本想着铺上毯子,不要脏了龙体,但朱由校却言无所谓,让他不要这般劳师动众,当即踏着泥泞的土地进了训练场。

    这个时候人渐渐多了起来,黄得功、周遇吉、孙元化等人都带学员来到了此处,简单拜见。

    朱由校也让他们不要多礼,就跟他一起来看看演练,这也让众人来了兴致,纷纷把演练的地方围成一团,开始观摩起来。

    要上场的几人都是孙应元点出来的好手,对他们功底自然是信得过的,只是在这么多人面前演练,不免还是有些紧张。

    第一轮是武艺比试,经孙应元介绍,一人是怀宁候孙维藩之嫡子孙新继,他手持矛对敌,一人是新城侯王国兴之子王元宏,他持刀拿盾。

    为了不伤着对方,都是木刀,木矛,但都裹上了石灰,只要碰到人体就有痕迹。

    在孙应元的一声令下,比试开始,孙新继挺矛向前,小幅抖动,此乃试敌的法子,而那王元宏自然知道一寸长一寸强的道理,提盾在手,只待他前来。

    见试探没用,孙新继当机立断,立刻持矛向王元宏的面门刺来,电闪火石之间,那王元宏侧身躲避,用盾牌压着长矛,右手持刀就向孙新继砍去。

    但没想到孙新继早就料到他会这么做,迅速向右翻滚,顺手绕过盾牌刺了过去,王元宏躲闪不及,大腿上出现了一个白点。

    周围看着的众人见此一幕纷纷叫好,朱由校也不禁拍手,虽然感觉根本没有缠斗,霎时之间就出了结果。不过细想这便是真实的战斗还原,根本没有前世电视上的那般华丽的打斗,几个瞬间就见真章。

    朱道信见孙新继赢了也替他高兴,毕竟这是在皇帝面前露脸了,如果让皇帝记住名字,那以后仕途就少了很多波折。

    这时孙应元走了过来,嘱咐他赶紧上场,他知道皇帝知晓朱道信这个人,毕竟过年的时候一起微服私访过。

    所以专门给朱道信了一个机会,知道朱道信箭法高超,让他跟同队的三个射箭好手一起向皇帝演练箭术。

    朱道信也知道这机会难得,因此在孙应元的嘱咐下,跟随着队友走到场地中间,向皇帝躬身行礼,随后便拿起弓箭准备试射。

    跟校场比试不同,这里的步射用的弓更重,为六十斤,靶距离一百多米左右,高七寸,宽两寸,射击难度要远远高于校场比试的时候。

    哪怕是这段时间不断训练,朱道信等人也不敢保证能够次次中靶,所幸这次要求也没那么高,只要三射两中就是优秀。

    朱道信深吸一口气,让自己的心神平定下来,众人也知道这个难度,也不吵闹,怕打扰了他们。

    “拉弓,射!”

    孙应元的一番号令,朱道信等四人马步姿势,拉弓向前瞄准,箭矢“嗖”的一声向前射出,连番三次。

    标靶位置有人在呢,没过一会就跑了过来喊道,

    “一人三射三中,三人三射两中。”

    这个成绩已经很不错了,人群中就有人拍手叫好了,朱由校也比较满意,当即就想问问谁三射三中,他要好好奖赏他。

    但就在此时,一个稚嫩的声音从人群中传了出来。

    “就这成绩还敢在圣上面前比试,真的是丢人现眼!”

    这话一出,人群中鸦雀无声,纷纷回头望去,就想看看谁敢在陛下面前这般放肆。

    朱由校也来了兴趣,心想是谁这么狂,居然说这个成绩不好,看样子他很不服嘛,

    于是扭头顺着说话的声音望去,只见是一个约莫十四五岁的少年,此人虽然年轻,但英气逼人,面对朱由校的眼光,也不露唯唯诺诺之色。

    一旁的孙应元看着他居然口出狂言,目无尊长,也怕皇帝震怒,降罪于他,立马出声训斥道:

    “曹变蛟,谁给你这么大的胆子,在皇上面前这般喧哗,惊扰圣上该当何罪,还不快快跪下谢罪!”

    曹变蛟的年龄稍微提高了三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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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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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这大明还有的救介绍:
1620年,此时的大明风雨飘摇,危机四伏,外有强敌伺服,内有朝局混乱,天灾不断。作为穿越者的的朱由校,他应该如何挽狂澜于既倒,证明这大明还有的救呢?朕这大明还有的救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朕这大明还有的救,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朕这大明还有的救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