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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河蟹道人     朕这大明还有的救txt下载     朕这大明还有的救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百六十七章 舍我其谁(求订阅)

    “原来这事居然是真的?”

    听到下面报童叠叠不绝的呼喊声后,茅元仪立刻惊讶起来。

    其他人闻言也是一脸的错愕,卢象升不管其他,直接喊来小二,吩咐速去楼下买一份报纸来。

    如今报纸生意好了,京城的大酒楼大多会跟报童合作,买起报纸来也是极其方便,没过一会儿酒店伙计就把报纸送了上来。

    卢象升立马接过报纸,其他三人也瞬时围了上来,并头齐凑一起看了起来。

    就见报纸正面上下两个版页,各有一行醒目的大字写着《废除匠籍诏》、《废除贱籍诏》,左侧就是诏书的详细内容。

    卢象升看到这个诏书,忍不住念了出来,当念到“免直省京班匠价,并除其匠籍”一话的时候,语气立刻急促起来。

    “好,好,好。”

    卢象升见状连说三个好字,他素来知道匠户的辛苦,坐班匠每月应徭役本就是一种负担,不仅事情多,还要凭空出现许多没有必要的花费,现在能够取消此陋习当然是大好事了。

    但卢象升三个好字并没有得到其他三人的附和,因为他们都继续全神贯注着下面那个诏书。

    “今有贱籍,或是前朝之后,或是罪民之子。天下百姓,皆朕之子民,今闻贱籍不在士农工商之列,世代相传,不得改变,不得参加科举,不能为官,不许购置产业,不许与百姓通婚。

    朕每每思之,痛心疾首,但言虽有罪责,但累世处罚早已消除。因而下诏,废除贱籍,全部编户齐民,与百姓一起缴纳赋税,可参加科举、购置产业,与寻常百姓无异。”

    张国维随即也把这个诏书一字一字地朗读了出来,念着念着心中不禁热血澎湃,朗读的声音越发大声,周边人的注意力也被吸引过来了。

    “善政!善政!陛下勤政爱民,如此作为不正符合圣人有教无类语嘛,天子爱民,真乃我朝幸事!”

    周士登率先点评起来,他本就是对士农工商皆本的话深表赞同,虽然贱籍原本并不在士农工商之列,但从诏书透露出来的信息,不正是代表着朝廷对这些最末端群体的重视嘛。

    “伯升兄(周士登的字)所言极是,真乃我等幸事啊。”

    看了诏书后,卢象升也明晓这个旨意是皇帝的主意,心中对于皇帝的佩服敬重之心愈加深厚。

    继位大半年,就扭转局势,力行改革,锐意进取,一改万历朝怠政、懒政的作风。这让他这种一心想有所作为的士子心中充满钦佩,心里暗暗发誓定要励精从仕,在殿试中好好表现,要让皇帝看中自己。

    “诸位客官,贸然打扰了,小的是这店里的伙计,小的身份低微打小儿不识字,刚才听到报童卖报的叫喊,然后又听到客官们念到里面的诏书,就想过来确认下,这个诏书是不是说以后没有贱籍了,所有贱籍内的人都跟平常百姓一样了。”

    就在卢象升诸人心情舒畅讨论之时,一个微弱的声音突然窜出来,打断了他们的聊天。他们闻言望去,就见一个身穿稍显不合身的伙计服,头戴枯深巾帽的人,小心翼翼地斜着身子探问着他们。

    看见四人回头望向他,这个伙计十分娴熟地弯腰露出职业笑脸,一只手还把另一只袖口捂住搓着,即便这样也难掩盖其紧张之色。

    卢象升心思缜密,一下子就注意到他捂住的袖口里藏着一条绿色的织衣,他见状瞬间明白什么意思了。

    明代所有贱籍的穿衣打扮都要跟别人有别,必须要穿绿色的衣服才行,虽然现在服饰的规定没有那么严格了,但这个规定却一直存在。

    由此来看,这个伙计必是贱籍出身了,只不过这人不知用了何种方式,居然让这个酒楼的掌柜雇了他。

    张国维不像卢象升那般心思缜密,他现在神情依然激动,迫切地想跟其他人分享言表一番喜悦之情,现在一听有人询问,立刻回答道:

    “确实如此,陛下宽厚爱人,不忍贱籍之苦,于是下诏废除天下贱籍,全部编户齐民,与百姓无异。现在诏书既下,朝廷不日就会推行。”

    那个伙计听到这话当即失神愣住了,身体却止不住地颤抖,再次悄声确认的问道:

    “此话当真?”

    “确实当真,以后没有贱籍了,都跟普通百姓一样,可参加科举、购置产业,与百姓无异,你没有听错。”

    见这个伙计还是不敢相信张国维的话语,卢象升立马郑重其事,一字一句说了出来。

    伙计闻言这才相信这话是真的,眼圈瞬间噙满泪水,身子也忍不住地微微颤抖,一边抹着泪水,一边躬身对他们说道:

    “多谢客官解惑,小的知道了,知道了!”

    这伙计说完就连连朝卢象升他们躬身致谢告退,二话不说就下了楼梯疾跑而去。

    “想必也是一个可怜人啊。”

    看着匆忙离开的伙计,卢象升心中十分感慨,这种人生天降惊喜的激动,他刚刚也才经历过,心里自然也能深有体会一二。

    “建斗兄难道知道缘由吗?不然为何会发出这般感慨。”

    茅元仪也在疑惑酒楼伙计的行为,现在见卢象升又跟着发言感慨,立刻向他询问求解。

    卢象升见状就把刚才看到内里绿色织衣的事情一说,众人瞬间明白其中原由。

    “唉,世代的命运因一封诏书而改变,试问谁不能激动到失语呢?”

    茅元仪闻言也感慨起来,他出身官宦世家,自小聪颖又富有同理心,一直就有救世济民的志向。等来京以后就一直担任孙承宗的幕僚,对于朝廷大事了解得比较多,因此这个事情他早就有所耳闻。

    只是道听途说是一种感觉,亲眼见有人因此而人生翻转,又是另外一种感觉。他原本对贱籍一事不甚关心,但自从知道朝廷下诏欲废除贱籍后,他也稍稍了解些关于他们的生活。

    京城的贱籍,女子多在教坊司,不得赎身,男人则多从事低下的工作,旁人唯恐避之不及。

    由此可见能够在酒楼当伙计,那也得付出比别人好几倍的努力才行。

    “是啊,所以说这是大善政,不知道有多少人听到这个诏书而潸然泪下。”

    听到茅元仪的感慨,张国维也点点头甚是赞同。

    “来来来,此事当浮一大白!”

    周士登也是心中喜乐,当即拿起酒杯就要一起豪饮一杯,其他三人自然不会拒绝,纷纷拿起酒杯干了起来。

    “贱籍永远是贱籍,就是皇恩浩荡给他们翻身又能怎样,还不是照常原来的生活嘛,还当浮一大白,穷酸书生事真多。”

    就在众人饮完酒后,一个嘲讽的声音从东边响起,卢象升等人闻声斜眼瞧去,就见一旁富家公子打扮,举止轻浮瞥眼的两人也在旁吃酒,身后各跟着一个仆人。

    看见对面四个书生望向他们,其中一个手持画扇,身穿锦袍的人丝毫不惧,反而“啪”的一声打开画扇,扭头挑衅般望向身后的一个仆从,直接问道:

    “陈四,现在皇恩浩荡,说要废除贱籍,全部编户齐民,以前是贱籍的人居然也可以考科举呢。我记得你也是贱籍出身呀!要不要我让父亲把你的贱籍一改,这样好让伱也考个进士当当。”

    那个叫陈四的仆从闻言脸上露出惶恐之色,立刻跪扑在地,一边磕头,一边用手猛扇自己的脸。

    “少爷饶命,小的该死,不该听这些话。小的自小生活在伯爵府,从小侍奉您,怎么敢动这个心思,哪怕是要去考科举,也是您考,奴才身份低贱哪有这个本事,也从来没有妄想过,只想一心伺候好您就行了。”

    “呵呵,没有这个贼心思就好,你记住了,奴才就是奴才,哪怕是皇帝恩典,也代表不了你这个身份。”

    陈四的回答显然让那个锦衣公子很是受用,他佯作嘱咐沉思,随即又得意地望向卢象升他们,眼神中充满了挑衅。

    张国维见此举当即拍桌大怒,弹起身就要跟这个纨绔子弟说道说道,但被卢象升一把拉住示意他赶紧坐下。

    张国维甚是疑惑,回头瞠目望向卢象升,就见卢象升摇摇头暗示他冷静,张国维见状也只能熄火作罢,不再言语。

    那两个锦衣公子见四人也不再搭理他,觉得心中甚是无趣,就晃悠悠地站起了身。

    还故意缓慢的走到他们四人面前,冷哼一声晃悠悠的下楼了,他身后那个叫陈四的仆人也狐假虎威看了一眼,眼神充满了不屑与高贵。

    见着那人下楼远去,卢象升这才把按住张国维的手给拿开,张国维气得又是一拳砸在桌子上,狠狠地说道:

    “卢兄为何不让我出了这口恶气,此人这般嚣张,真的是气煞我也。”

    他随后又望向茅元仪跟周士登二人,眼神中充满了不解,刚才二人为何都不出头。

    “玉笥(张国维的字)莫急,刚才那个仆从说伯爵府,想来那人是勋贵出身,我们虽然不惧,但眼下我们刚刚过了会试,殿试马上就要举行了,这段时间还是莫要惹事,不然吃亏的还是我们。”

    见张国维气得不行,卢象升连忙出声解释,他自然不怕这个人,只是现在是科举的关键时刻,还是不要出什么乱子为好。

    “确实,等中了进士,再出这口恶气不迟。”

    与张国维相比,茅元仪跟周士登二人显得略微冷静,见张国维仍旧生着气,也开口劝说起来。

    被三人一阵劝说,张国维也明白现在还是不要生事为好,但看这桌子上的报纸,再想想那个激动流泪的酒店伙计,还有那个当狗奴仆当出荣耀感的陈四,他就不由得来气。

    “唉,好好的心情,被这人搅和了,真的是扫兴。不过我气不过也想不通,你们瞧见刚刚那个陈四走的时候那个眼神儿没,居然以奴仆贱籍为荣,世界上哪有这般人。”

    见张国维说出了心中的困惑,茅元仪笑了笑,觉得张国维还是书生性情。

    “玉笥兄,你自幼熟读圣贤书,聪明过人,怎么想不通这个道理。这个陈四从小依附于伯爵府,世代为奴,如果突然脱离贱籍,被赶出伯爵府,试问他们应该怎么生活?

    再说他们依附于伯爵府的日子,可是要比普通老百姓好多了,多少人还羡慕都羡慕不过来呢。”

    茅元仪家庭优渥,名门世家出身,家中奴仆众多,对于这个事情看得是极其透彻。这些大家族的奴仆是最不愿脱离主家的,不然根本生活不了。

    “止生兄说得确实有道理,虽然朝廷下诏彻底废除贱籍,但真正执行起来也是困难重重,且不说大族中的奴仆愿不愿意。

    就说这些贱籍之人编户齐民后,是否真的会被官府百姓视作平常百姓看待?人心难测啊!如果不被正常看待,那他们还不是无贱籍之名,却有贱籍之实。”

    周士登闻言也说了起来,在他看来这才是政策推行的大问题,深扎于心的恶习不是简单靠一个诏书就能够解决的。

    张国维觉得他们说的确有道理,闻言更加沮丧。

    “唉,破山中贼易、破心中贼难。现在看来此事任重道远啊。”

    “哈哈哈,玉笥兄着相了。不管如何至少比以前有所改变不是吗?任何事情,只要做了就不晚,正所谓驽马十驾,功在不舍;锲而舍之,朽木不折;锲而不舍,金石可镂。

    这种改变今日做一点,明日做一点,长久以往定会有所成效,我相信陛下在下诏的时候也有如此打算,但他还是做了。而我们作为通过恩科会试,马上就要殿试的贡士,怎么能在此自怨自艾,觉得事不可为呢!”

    茅元仪佩服地看着卢象升,他越发觉得卢象升能够高中会元不是巧合,举起酒杯对着卢象升道:

    “茅某受教了,锲而不舍,金石可镂,我们才过弱冠之年,马上就要通过殿试,到时候这些事情舍我其谁啊。”

    “好一句舍我其谁!”

    张国维看着二人如此意气风发,心中的斗志也重新燃起,当即拿起酒杯对着众人说道:

    “是我失态了,卢兄、茅兄说得对,现在不行又如何,至少陛下已经在改变了,陛下现在弱冠之年都还未到,就有如此雄心壮志,一改神宗以来的颓势。

    陛下尚且如此,那我辈不得更加锐意进取,待考取进士后好生辅佐,这些大事,舍我其谁!”

    众人被他说得热血澎湃,伴随着他最后一句话酒杯也碰到了一起。

    须知少日拏云志,曾许人间第一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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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八章 海商进展(求订阅)

    北京城西,铁门胡同。

    黄栋正聚精会神地看着报纸,今日的内容不仅让卢象升他们惊讶,也让他十分惊喜。

    不过他对废除贱籍等措施倒不是很感冒,而是惊喜朝廷居然下诏要出台保护工商的条例。

    作为生意人,做生意的难处他自是深有体会,官府差吏肆意欺辱,无故收税,拖欠费用等等都是家常便饭。

    哪怕他现在有后台,也同样被顺天府的衙吏欺负过,每月打点孝敬都是少不了的,还不能拖欠,不然就暗着给你使绊子,让他着实没有办法。

    因此第一时间看到这个条例后,怎不能让他惊喜。

    特别是看到往后,要求官府县衙不得无故收税,不许官府在购置物品的时候无故压价等等条例,让黄栋眼前一亮,倍感欣慰。

    虽然知道真正落实起来还是比较困难,但相比以前已经开始改变了。

    “掌柜的,郑掌柜的来了。”

    正当黄栋看得起劲的时候,一声通报把他拉回了现实,黄栋猛然回了神,突然想到今日是要跟郑芝龙商议出海商贸的事情呢。

    “知道了,快请他进来。”

    伙计闻言连忙打开房门,不一会儿郑芝龙就在伙计的带领下阔步走了进来。

    二人也是老熟人了,见面简单作揖后,便坐在了黄栋的下首处,拿起茶杯大口喝起了茶来。

    “这鬼天气,怎么越发热了。”

    “现在已是初夏,怎么能不热呢,你这次去天津卫,船的事情怎么样了。”

    “莫急,让我暂歇一下,这次从天津府赶来,连口饭都没吃。”

    听到郑芝龙的话,黄栋转头就给门口的伙计说道:

    “嘱咐厨房做点饭,挑好吃的做昂。”

    伙计闻言立刻点头下去,郑芝龙喝完茶后,拿着接过一个湿毛巾擦了把脸,见黄栋嘱咐备饭,这才笑了出来,随后把湿毛巾扔到身后侍女的盘子上,笑着说道:

    “还是你轻松啊,同样是为陛下做生意,伱在这稳坐钓鱼台,每日大把收入入账,不像我每日奔波,等事后出海后怕是更加危险。”

    黄栋没好气地看了郑芝龙一眼,自从皇帝安排让他们见面一起做事后,也让他们两个毫不相干的人迅速相熟起来。

    两人年龄相仿,并且都是做大事的人,聊天做事都很投机,关系甚是不错。

    现在看到郑芝龙取笑他,黄栋气不打一处来。

    “你危险,我比你更危险!你是没有本的,到时出了什么事大不了拍拍屁股一走了之,而我呢,陛下、勋贵、那么商贾的钱,还不都是我来扛,出了事第一个找的就是我。

    这个位子我每日是如坐针毡,一点都不想干了,你既然喜欢那就拿去,咱两换换,我还求之不得呢。”

    黄栋也是愁得很,京城报纸他是一家独大,其他人虽有效仿,但他有跟通政新闻司合作的先天优势,其他人怎么都比不过他。

    报纸的事业已步入了正轨,黄栋也不用一直盯着在北京的生意,相反他现在已经把目光投向天津卫、保定府等地方,目前已经派专门去这两个地方考察,看能不能把报纸的事情迅速做起来。

    但他的报纸产业再怎么大,那也是中间商赚差价,做的倒手买卖而已,利润不大。

    因此他一方面想琢磨琢磨看在报纸上能不能有所创新,另一方面就是希望郑芝龙千万给力,把海贸的事情干好。

    不然正如他所言,万一失败了,皇帝自然还好说,但那些勋贵、京城商人定会把自己皮给扒了。

    看到黄栋这一番吐槽,郑芝龙哈哈大笑起来。

    “莫急,我还想要大干一番呢,你就说还有什么生意比咱们这个好。陛下特许经营,还出资一百万本金,让我们打着皇家名号做生意。我现在都还不敢想,还以为是做梦呢,因此一定要把这个事情干出一番成绩来。”

    “你能这般想是最好的,不说这些了说正事。目前船怎么样了?”

    郑芝龙见黄栋说起正事,也不再大大咧咧,立刻正色起来。

    “船已经筹备得差不多了,原本两个月内就要有现成的船只造好根本不可能,得亏天津巡抚左光斗到任后,整理天津船厂,让其修建船只,准备筹备水师。

    上月我听说以后,赶到天津船厂了解情况,原本还不让我看,得亏亮出陛下的名号,才让我能够进去。

    我还想着先看看,不报啥希望,没想到进去才发现,居然有十艘乌尾船已经建得差不多了,还有二十余艘的船只正在建造。”

    听到天津府有船,黄栋立刻露出欣喜之色,心想这下有戏了。

    “看来左光斗还是干实事的人,没想到这么早就开始造船了。”

    郑芝龙闻言点头,这个效率确实超出他的想象。

    “确实如此,天津府自从开海禁设府以来,人越发多了,我上个月就发现有江南、山东的商贾坐船过来,估计也是想开辟航道做生意呢。

    左光斗也确实厉害,我还听说他亲自勘探荒地,设立屯学,目前已开辟有一万五千亩了,我看以后天津府以后大有可为。”

    这个情况黄栋也有所了解,他还花钱让他的表弟去读屯学呢,现在又听郑芝龙这么说,不禁暗暗定下心思,有时间也要去一趟天津府,看看那边的情况。

    “不过这船不是朝廷建水师之用吗,我们能买吗?”

    “当然可以,原本他们还不同意的,后来不知咋回事,一听我是大明商社的人后就立马同意,不过报价极高,要八千两银子一条船,这要是澳门,足足可以买两条船了。”

    看到郑芝龙忍不住抱怨,黄栋却不以为意,现在还是赶紧把船买来,把班子搭起来就行了。

    “看来是有人打过招呼了,不管这些,既然愿意卖船,那就买吧,先把班子搭起来,生意做起来再说。”

    郑芝龙也甚是同意,他压力也很大,心里也想不管怎么样先买,先运行起来再说,至少让他那么投钱的人放心。

    “我也这般想,虽然乌尾船比福船更贵,但他的比福船更为庞大,而且由于采用铁力木这样的硬木制造,故而比采用松杉木制造的福船要坚固,以后运输的货物也会更多。

    并且现在我们以京城为中心,初期以辽东、朝鲜为主,范围也就是渤海、黄海范围,这些地方风浪小,吃水浅,正适合乌尾船。

    这种船不耐风浪,放到渤海这些风浪小的地方,则航行平稳,另外它的两舷设置了多支船桨,无风的环境下依旧便利。”

    黄栋不是很懂船只,不过听着郑芝龙讲得头头是道,也放下心来,觉得很是靠谱。

    “那就按照你说的来,这些事我也不懂,一切你来定夺。对了上次你说要招募船员之事,我已经在办了。之前辽东、山东大旱,流民甚多,报名的人倒是挺多的,就是很多不符合条件,筛选下来也只有四百多人。”

    黄栋说着就让人把名册拿过来递给郑芝龙看,郑芝龙一听四百多人,暗想这下人够了。接过册子粗略看了起来。

    “来的人肯定很多,一个月一两半的月钱,这种活可不好找啊。不过你可要把标准定严格了,一定要岸上有人,水性好,能吃苦,待得住才行。”

    黄栋拿起茶盏抿了口茶,听着郑芝龙话不由翻起了白眼。

    “你放心,都是按照要求选的,都是有家人在岸上的,不然根本不会挑选他们。不过这只是船员,至于管事的人你可不能全安排,定要给我容几个人出来,不然我怕那些勋贵,已经出资的商贾不放心。”

    听到黄栋保证,郑芝龙终于放下了心,简单翻了翻名册就把他放到桌子上。

    “这个你放心,这个规矩我是知道的,现在船和人有了,十天前我舅舅也来信了,他招募的熟练海员已经上路了,想必不日就会到京城,到时候只要稍加训练,就可以出海了。”

    “如此甚好,第一次做千万要稳,只要不出事什么都好说,我这边也在租赁商铺货站,购置来的东西只要有用,完全不用愁,交给我即可。”

    看到黄栋郑重其事的嘱咐,郑芝龙点点头表示明白,他心里明白这绝对是一个坎,只要迈过去了前程似锦,如果迈不过去,真的不敢想,因此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你放心好了,我已经在天津府租好了场地,既然船员齐备,那我带他们前往天津府训练,只要等我舅舅那边的船员一来,稍加熟悉训练就好了。

    就是最开始前往辽东,朝鲜等做生意,远远没有南洋,西洋利润高罢了。”

    “这个无事,陛下交给你的时候就说了,他不求暴富,只求细水长流,因此一定稳字当头。至于下南洋,甚至去西洋的事情,以后完全可以做不着急。”

    吃了黄栋的定心丸,郑芝龙心中也安心不少。

    心中暗叹得亏陛下让黄栋跟他一起做事,黄栋心思缜密,胆大心细。

    不仅给了自己不少实质性的帮助,还老是帮自己排忧解惑,不然这么多事他绝对忙不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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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九章 银币之弊端

    废除匠籍、贱籍的事情仍在持续发酵。

    随着各地的官府相继张贴诏书,各地的匠籍,特别是贱籍身份的人无不欢呼雀跃,抱头感动涕流,对于新君的印象大大提升,让朱由校好好刷了一波好感度。

    当然这么做也让其他阶层的人颇为心动,其中当以军户最为心动。

    “陛下,现在天下人皆在议论陛下废除匠籍、贱籍之事,都说这是前所未有的善政。

    只是皇朝立国以后设立的不仅仅只有匠户、贱籍,还有军户、灶户等等。现在就有人上题本说既然匠籍、贱籍被废,那下一轮是否可以商讨废除军户、灶户之事。”

    冬暖阁,朱由校又把刘一燝、汪应蛟、徐光启三人聚在一起,目的是为了讨论之前跟徐光启商议的开矿之事。

    只是没想到还没有开场,刘一燝首先把有人提议军户的事情抛了出来。

    “这些人不用理他,要不要废除,怎么废除都是朝廷大计,岂是他们一句话就能定的。”

    朱由校不耐烦的摆摆手让刘一燝直接驳回,他对于这些只知道提难题而不作为的官员没啥好感。

    所谓军户就是官府指定出军的人户。

    朱元璋开国后,就在元代旧籍册的基础上,建立起新的且较为完备的军户制度。

    明朝政府规定,军户人以籍为定,不准冒滥,不许更改,子承父业,役皆永充,一旦成为军户,则万世不能改变,子孙都要应军差,充军伍。

    军户的生活极其困苦,朝廷规定军户每户都要出一男丁服军役,这个本也没啥,但明朝规定军户不准在附近卫所服役,而是规定户籍江南的则调发江北,江北的调发江南,南北对调,动经数千里。

    军士彼此水土不服。南方之人死于寒冻,北方之人死于瘴疬。军户服役的卫所去本乡或万里,或七八千里,路远艰难盘费不得接济,在途逃死者多,能到卫所服徭役的人很少。

    即使军役这样重,军户的生活也不得安稳。军户的子弟除正军以外,其余子弟则为军余或余丁。正军到卫所充当旗军,该军户还须出二名余丁,其中一名随同正军至卫,在营从事生产,佐助正军,供给军装。

    如此困顿劳苦的生活导致军户逃役者众多,甚至待到结婚之时,也很难娶妻生子,以致卫所凋敝,军户隐匿逃散。

    面对尽数军户逃逸的现象,朝廷也不是无动于衷。曾多次派人勾补逃军,甚至专门设有清军御史处理军户逃亡及勾补军伍事宜。但这些仍都于事无补,毫无改观,直到现在已然是形同虚设了。

    既然已经废了匠籍、贱籍了,那军籍自然是在他想要废除制度定的范围内呢。

    但军户跟卫所制度是绑定的,一旦要废,卫所制度亦要废,乃至大明的军事体制也要大改,涉及到的人口怕不是大几百万甚至更多,哪有那么容易?是说废就废的事呢。因此朱由校听到这些话就不由来气,真的是瞎起哄。

    刘一燝看着皇帝有些不耐烦了,也不再多言,这个事情他也不赞同,但毕竟是废籍的大事他也不能不说。

    “好了,你们都别站着了,都坐吧。朕这次叫你们来还是商量开矿铸钱的事情,朕十天前就已经下旨要求内阁和户部、工部共同商议此事,不知你们商议的怎么样了。”

    刘一燝三人互望了一眼,暗想他们之间的分歧皇帝怕是知晓了,不然断不会再次叫他们来商议。

    “说说看吧,究竟是咋回事?这几天关于铸币还有开矿的题本多了不少,意见还很不一样,看来这个事已经人尽皆知了。”

    “陛下,这件事情其实已经差不多定了,就是有两个问题上略有分歧,怕是要陛下定夺才行。”

    朱由校看着刘一燝的回话,内心毫无波澜。

    “说说吧,究竟啥事,搞得整个朝廷上下议论纷纷的。”

    “陛下,新皇登基铸造新钱的事情,本就是朝廷定制,内阁自然是同意的,只是跟户部、工部商议之时,内阁的看法是朝廷推行一条鞭法,采用白银征收赋税。那还不如直接把白银铸造成银币发行,这样不仅可以让朝廷多一笔收入,还可以免除缺铜之苦。”

    听着刘一燝的解释,朱由校倒是来了兴趣。

    “朕看这个建议倒是可行,那为何会有争执?”

    这时不等刘一燝表态,汪应蛟率先站出来发言反对。

    “陛下,万万不可,如此定会导致币制大坏,假币盛行。如果真要铸造新币,还是用铜币为好,哪怕别人铸造假币,面值少,危害也小啊。”

    这个道理朱由校倒也是明白,因为朝廷新铸造的钱币在纯度、工艺等质量方面好,往往很容易被民间拿回去收藏而不使用。有些甚至会把朝廷新铸的铜钱融化,熔铸成更小一点的铜钱,或者加点锡等金属再次流通使用。

    “这个道理朕倒是明白,但现在朝廷实在缺铜,哪怕铸造新铜钱也数额太少,根本不能缓解民间钱少之弊。相比而言,朝廷征收银两甚多,如果铸造成银钱不仅可以让朝廷获利,百姓使用起来更加方便,耗费也更少嘛。”

    听到朱由校这般解释,汪应蛟立马跪了下来。

    “陛下,朝廷不能因自己获利而损害百姓利益啊。银币之弊有三:

    其一,并不适用于寻常百姓,即便使用也是专门剪切银块。如果铸造成银币,到时候怕也会被剪切破坏适用。

    其二,虽然朝廷用银两征税,但朝廷积存银两并不多,哪怕铸造银币,所铸的银币较民间使用的银两而言,还是少得很,到时候民间是否愿意使用银币,都是两说。

    其三,朝廷每每新铸钱币,都会被不法之人熔铸掺锡后再次投入市面混淆使用。届时若朝廷新铸的银币怕都还没有普及,民间到处都是掺假的银币,于百姓百害而无一利。”

    汪应蛟的发言掷地有声,他说的这些点很值得重视,也是长久以来铸币造钱潜藏的巨大隐患,让朱由校也开始深思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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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章 矿禁与边齿技术(求订阅)

    “汪尚书此言差矣。”

    刘一燝甚至是整个内阁的看法,都与汪应蛟截然不同。

    汪应蛟说的此番,内阁诸人怎么会不懂,但相比较这些弊端,铸造银币有一个无可比拟的优势,让他们无法拒绝。

    “陛下,铸造银币虽然有诸多弊端,但有一个利天下的好处,正因有这个好处在,哪怕有许多弊端,内阁也想铸造使用。”

    这话一出瞬间让朱由校感到十分好奇,于是问道:

    “哦,有啥好处?”

    “现在百姓缴纳赋税无一不用银两,但百姓缴纳的银两都是散碎银子,朝廷把征上来的银两上交国库时,会把这些碎银熔化重铸为银锭上缴,如此就有了折损或者是火耗。

    而州县官吏为了能够足额缴纳赋税,就让百姓缴纳赋税的时候除了赋税外还必须缴纳火耗,这不是无形中加大百姓的负担嘛。

    并且这也给了那些官员贪赃枉法的机会,有些官吏征税时加征的“火耗”大于实际“火耗”,那剩余差额就归官员了,由此火耗成为官员和吏员的重要收入。

    一般州县的火耗,每两达二三钱,甚至四五钱。偏僻的州县赋税少,火耗数倍于正赋。”

    内阁诸人对于此事一直有所了解,知道有些地方官府就靠着这个火耗生意来发财,导致百姓负担十分沉重。

    内阁屡次下令严禁加征火耗,但地方官府视若罔闻,因此内阁十分头疼此事,而这次发行银币就给了他们解决这个问题的机会。

    “陛下,火耗已经成了百姓的负担,但如果印制银币,朝廷缴纳按照银币缴纳赋税,朝廷也不用重新熔铸,自然就没有了损耗,这样岂不是让地方官吏少了上下其手的机会,减轻百姓的负担。”

    朱由校闻言也不禁感叹,果然视角不一样,看问题的角度也不一样。

    内阁跟户部其实说得都有道理,只不过分析问题的角度不一,因此才会出现这个分歧。

    听刘一燝这么说,汪应蛟直摇头,觉得刘一燝等人的想法根本不切实际。

    “首辅大人所言固然有道理,但却是纸上谈兵,且不说收上来的银币朝廷会不会重新熔铸。就说试问如果有百姓把银币剪掉一圈再缴纳赋税,朝廷是收还是不收,百姓日常交易过程中是收还是不收。

    臣还是那句话,银币利大,所以仿冒者甚多,反而铜币利小,朝廷还是可以控制的,臣也不是不赞成铸币,而是建议铸造铜币为好,银币断不可行,因此还请陛下三思啊。”

    说完这个话,汪应蛟也不想再解释了,躬身俯首等待皇帝示下。

    “二位爱卿不要争了,依朕看你们说的都有道理,但是说的问题,也不是不能解决。”

    朱由校看着争论的两人,笑呵呵地摆摆手,这里面的缘由他已经知道了。并且在汪应蛟说的时候,他就想到了一个解决的法子。

    作为穿越者,他自然明白银元在后世很流行,汪应蛟说的问题,后世民国时期也同样会碰到。但为了防止银元被剪,或者被仿造,使用了一种叫做边齿的技术用于防伪或者防止被剪切。

    所谓边齿技术就是在硬币的边缘刻上有规则的刻痕,如果有人试图剪下银币的一部分必然会破坏硬币的边齿。

    这样百姓或者官府就可以简单通过看硬币的边齿是否完整,来判断这个硬币是否被人动过手脚。

    “汪爱卿说过来说过去就是怕有人伪造或者剪切银币嘛,既然如此朕如果能阻止这个问题发生不就好了嘛,朕刚刚想了一个法子。

    就是朝廷在铸造银币的时候,在其边缘刻上有规则的刻痕,这样银币是否被剪切或者动手脚一看就贬值,百姓也会一目了然,只要边齿不对,不收不就行了嘛。”

    皇帝的这一番话让刘一燝眼前一亮,心想这确实是个好办法。

    如果这个技术真的可行,银币被剪切跟假冒的问题就会迎刃而解,那汪应蛟也不会说什么了。

    汪应蛟闻言则是低头沉思,想了一会才抬头答道:

    “陛下,如此做法也是可行的,但这个技术臣之前也没有听过,就是不知道实践起来如何,另外哪怕这样铸造出来的银币不容易被仿制,但银币面额大,使用起来还是不方便。”

    朱由校听着汪应蛟的疑惑,心中也颇为理解他的想法,至于边齿技术他倒是不担心。

    因为他记得这个技术是牛顿发明的,貌似就在五六十年后,他就不信牛顿五六十年后可以发明这个技术,他大明现在就造不出来。

    “这个你不必担忧,银币面额大用起来确实不方便,那以后可以印制一些面额小的银币不就行了,以后朝廷又不是只用银币这一种钱,铜钱还是要印制的,还要大量印制,来满足百姓的需要。

    依朕看现在民间钱少的问题十分突出,因此朝廷应该多铸钱币,不然百姓也会深受其扰。至于你说的技术问题,那就要问问徐光启了。”

    朱由校说完就向徐光启投向询问的眼神,刚才徐光启一直看着刘一燝跟汪应蛟的争论没有发言。

    但是他们的话倒是听进去了,现在又见皇帝询问自己,他想了一会站起身来说道:

    “陛下,您所说的边齿技术臣细想了一下确实可行,只是之前可能没有做过需要试验一番才行,还请给臣点时间,臣定会给出结果来。”

    “好,那就好,尽管放手去做,只要能解决问题,朕就给伱立一大功。”

    朱由校闻言拍手称好,他相信只要给工部充足的时间,完全可以把这个技术攻克。于是他又朝汪应蛟问了起来。

    “汪应蛟,既然徐光启都说可行了,那就试一下吧。”

    汪应蛟见此也不再坚持,既然有技术可以防伪,那铸造也不是不可以,再说了铸造银币也是有利可图的事情,只要能解决那些弊端就行。

    “微臣遵旨,既然有法子解决,那微臣也愿意试一试。”

    “好得很,那这件事就这么定了,既然这个事情解决了。那就讨论下一个分歧了,不过这个分歧朕倒是知道的,想必是开矿禁的事情吧。”

    刘一燝闻言就站出来俯首称是,刚才见皇帝赞同内阁的想法,刘一燝还是很欣慰的。因此对于下一个分歧,他也希望皇帝支持内阁。

    “陛下英明,之前陛下下诏说要在云贵开矿采铜,这个倒自然是同意,只是汪尚书跟徐尚书却坚持既然开矿,那就应该开放矿禁,鼓励百姓开矿,朝廷收取矿税即可。

    微臣认为这是大大的弊政,禁百姓开矿乃是祖制,神宗矿税之弊还未远,去岁刚刚重申矿禁,今年又开矿禁,这把朝廷法度放置于何地?再说万一朝廷税吏索贿无度,导致民怨沸腾,怕又会再现神宗朝抗税之事。”

    虽然刘一燝支持改革,但是对开矿税一事他是反对的紧。毕竟神宗朝矿税使四处搜刮钱财之情历历在目,尤为可鉴。

    “首辅大人此言差矣,今日开矿取税跟神宗朝完全不一样。之前是宦官作为税使,搜刮无度,所有收入大半入宦官私囊,其余入神宗内库,于朝廷无任何益处。

    但现在朝廷开矿取税,由户部与工部主导,所取矿税一则补贴国用,二则弥补朝廷缺金银铜等之苦;三则让百姓有所生计,得以求活,这怎么就是弊政了。”

    听着刘一燝说完这话,徐光启首先便站出来反对,他这个西法党虽然与东林关系紧密,但在执政方针上还是有所分歧。

    自从上次跟皇帝讨论开矿铸铜后,他就越发觉得开矿禁是一个好事,不仅仅百姓能够获利,朝廷也可以获利。汪应蛟也是这样想的,在他看来,开矿取税本就是好事情,只是神宗做得太过,大派太监为矿税使,这才导致民怨沸腾。

    因此在徐光启提出这个建议,他立刻出言支持,甚至内阁中叶向高也支持,就是刘一燝跟朱国祯等唯恐神宗朝之事重演,这才引发了论战。

    “陛下,徐尚书所言甚是,正是因之前有滥收矿税之鉴,才会让这次开矿禁不至于重蹈覆辙。天下百姓用度甚多,本就苦于矿禁,无法取矿于地,只要合理制定矿税,不竭泽而渔,朝廷臣民翘首欢迎,正符合现今革旧鼎新之意。”

    刘一燝听到这话更是来气,立刻出言驳斥。

    “此乱言也,户部目前财税已经够用,何必要再搜刮于民呢,这不就是竭泽而渔嘛。”

    朱由校看着他们的争吵,真的是各说各有理,让他一阵头疼。

    “好了,好了,不要吵了,都是朝廷重臣吵来吵去成什么体统。”

    见皇帝面露怒意,三人这才安静下来,齐齐对朱由校躬身行礼。

    “臣等殿前失仪,还请陛下恕罪。”

    朱由校头疼地摆摆手,让他们起来。

    “你们说的都有理,但依朕看根本没有什么好争论的,开矿禁确实是大好事,朕是支持的。

    且不说收矿税之事,就说现在朝廷想要收铜铸钱,居然连铜的少得很,这还怎么铸钱,虽说要从日本购铜,但怎么能跟自己生产比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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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一章 辽东屯田(求订阅)

    刘一燝闻言就欲躬身进言,却被朱由校扬手拒绝。

    “刘阁老勿要多言,此事就这么定了,不过朕也知道你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

    所以等商议开矿禁具体细则的时候,你可要多出出主意,看看有什么法子监督朝廷矿税使,让其不要肆意盘剥。”

    刘一燝闻言也是无奈,看样子皇帝早就有开矿禁的心思,只不过由徐光启代为表态而已,现在让他出主意也只是安慰打发他罢了。

    但事已至此,皇帝心思已定,他也无可奈何,只能躬身俯首道:

    “微臣遵旨!”

    朱由校看着勉强同意的刘一燝,满意地点点头。

    刘一燝的想法他是可以理解的,开矿禁本就是好事而已,只不过被神宗给玩坏了,搞得刘一燝这些人都有应激反应了。

    不过朝廷总不能因为前面做得不好就不做了吧。现在既然开矿禁,他自然也会吸取之前的教训,把这个事情好好搞一下。

    在他看来,只要各地一开矿,不说朝廷收多少矿税,就说提供一些就业岗位,让人们有一些活路,这样也是好的。

    现在朱由校所作所为无一不是如此,未来连续十多年的大干旱,百姓没有生计,自然会造成社会恐慌动荡,但只要给他们一点活下去的希望,谁还会想不开去造反呢!

    这也是朱由校开海禁、开矿禁等事的目的所在,解除生产关系的制约,促进生产力的发展,让百姓有更多的活法,也让朝廷有钱赚,何乐而不为呢。

    “那就这么定了,这两件事内阁继续跟户部还有工部商讨,铸币的事情就先让宝泉局的人尝试一下边齿技术,如果可行的话再做。

    至于开矿禁之事还是你们来商议,不过不能只是一个开矿禁的诏书就没下文了。要像上次颁布优待工商条例一样,要详尽到细则,落到实处才行。

    比如办矿需要什么手续,缴纳多少保证金,每个矿种要交多少税,税额怎么定,怎么收等等,都要详细办法,这样才能让人们信服,朝廷办事也会有规章可循。”

    “臣遵旨!”

    看到皇帝这般事无巨细的嘱咐,刘一燝等人纷纷佩服的点头称是。

    “好了,就这样吧,既然事情已经定了就不要多做纠结,努力把事情办好,伱们快去忙吧。”

    事情已了,朱由校也不想多说什么,直接让他们退下做事去吧。

    三人对皇帝的这种做事风格俨然已经习惯,见皇帝下了逐客令也不意外,连忙俯身告退。

    随着朱由校把这两个事情定了以后,朝堂对于此事的争论终于平息下来。

    虽然许多人还对开矿禁之事仍有意见,但俨然是于事无补。现在也只能寄希望于多加监管,不要再酿成神宗朝矿税之祸。

    与京城接二连三的大事与意外相比,辽东就没有那么多意外。

    自浑河血战大败建虏后,建虏对辽东的侵袭也少了很多,这让辽东都司有了喘息的机会。

    外加朱由校跟朝廷对辽东的支持与重视,辽饷、火器等都源源不断地往辽东输送,杨涟这段时间内也在巡查地方,效果显著,这让这几个月辽东的形势不是小好,而是大好所向啊。

    辽阳以南八十里,牛庄堡。

    牛庄堡虽名为堡,实则为城,由于它在辽阳以南,没有战事侵扰,萨尔浒之战后,许多铁岭、开原等地的难民逃到此地安家,让这里的人口越发稠密。

    “巡抚大人,牛庄在册有两千六百多户,农田七十五顷,账册全部在这了,还请您过目。”

    牛庄堡守备此时正站在牛庄堡前垒台上,双手捧着一个名册,站在杨涟一旁,详细的给杨涟汇报牛庄堡的情况。

    杨涟却看都不看他一眼,也不接他的话。反而站在垒台上,眺望着前面的牛庄堡,似乎要一眼望到天边。

    “李守备,我之前就听说,牛庄堡水患甚多,多沼泽湿地,致使居民绝少,四望无烟,惟芦苇萧萧耳。现在看来并非如此嘛,这牛庄堡里面的人还挺多的,哪有两千多户那么简单。”

    李守备闻言心里一阵惊慌,脸上很快就露出谄媚之情,连忙俯身对杨涟解释起来。

    “巡抚大人慧眼如炬,一眼就看出了本堡的实情,这个黄册是皇朝初年统计的,因此许多人口田地尚未统计,再加上北边来的难民比较多,因此人口要比账册上的多了些。”

    “打住,不要给我说这些,直接说有多人,具体有多少土地即可。”

    杨涟不想跟他扯其他的,这些门道他怎么能不清楚,刚才账册上的人口是缴纳赋役的,其他不在账册上的人很容易逃役。

    李守备听到这话立刻忙不迭地把手中黄册交给一旁的书吏,又稍作思考一会,想了下数字,连忙通报起来。

    “巡抚大人,自从听说您要来巡查后,卑职就粗略统计人口,目前牛庄堡有人四万两千六百一十二人,丁(男子),两万七百六十二人。

    目前开垦的田有四百一十五顷,其中私田二百一十五顷,官田二百顷,这其中一百五十顷是上次去年士绅捐献的,还有五十顷是根据朝廷诏命开辟的新田。”

    五十顷?杨涟对他刚才瞒报的事情不甚感兴趣,反而对这个新开垦的农田十分感兴趣。

    “走吧,去看看新开垦的官田。”

    杨涟说完就不管李守备,直接带着辽东都司衙门的官吏下了垒台,留着李守备跟牛庄堡的书吏们在原地面面相觑。

    “赶紧跟上,都给我打起精神,今日谁敢怠慢,看我怎么收拾你们。”

    李守备见杨涟已经下去了,连头上的汗珠都没来得及擦,就呼喊着牛庄堡的书吏跟上,随后他就向一个老书办使了一个眼色,那人会意,立马走到了李守备的跟前。

    “那边的人准备好了没有,到时候别出错。”

    “大人放心,五十顷土地本就实实在在在那里呢,只不过人不够而已,小的已经从北边逃难的人中挑了不少人去扩充人手了,巡抚大人知道了不仅不会生气,反而还会赞赏大人仁政爱民。”

    李守备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这才用手抹掉头上的汗珠,松了一口气道:

    “那就好,那就好,杨阎王的名号可不是白叫的,出辽阳城才二十多天,就已经有两个守备被撤,四个被罚,现在搞得人心惶惶,怎么不叫我担心。”

    等下了垒台就见杨涟已经准备上马了,于是李守备连忙带人上马引路,唯恐落后得罪了杨涟。

    新开垦的田土是在牛庄堡城南,走的时候要路过牛庄堡城,一路上仪仗开路,百姓跪迎。

    杨涟虽然对这些地方官员不甚客气,但对于百姓还是十分同情的,看着街道两旁虽有身着体面之人,但更多的是衣衫褴褛之人,让他他心中不由的难受。

    李守备看见街道两旁的难民,暗道不好,他还以为杨涟不喜欢看到难民,唯恐杨涟看到以后治他一个渎职之罪,于是立刻上前解释道:

    “巡抚大人见谅,这些都是北边逃过来的难民,人实在太多了,牛庄堡地方小安置不了,待会小的定全部清理一下。”

    “是从开原、铁岭那边逃过来的嘛,有多少。”

    李守备闻言一愣,他没想到杨涟会这么问,不过也很快反应过来想了一会说道:

    “最开始有三万多人,不过发现咱这个地界小,于是有的继续往南,往海州方向去了,估计要么就往西去广宁,要么就去盖州、金州等地吧,其余五千多人不愿意走的就留在这里了。”

    杨涟听到这话,不由在心中也暗叹了一声,真的是兴百姓苦,亡百姓苦,他身为辽东巡抚自然知道这个情况。

    自萨尔浒以来,从沈阳以北逃过来的汉民有十数万,一路上颠沛流离,辽阳城中比比皆是难民。

    每次想到这里都让他对建奴的恨意多了一分,要不是建奴逞凶扰边,百姓也不会流离失所。

    “你们牛庄堡不是屯田嘛,正好可以让这些流民耕种,也算是救世济民的善政。”

    留守备闻言一愣,不过很快也反应过来,立马笑脸道:

    “巡抚大人明鉴,小的正有此意,现在新开垦的五十顷土地大多是招募北边的流民来开垦,现在已经有一千多人安置了。”

    杨涟闻言惊讶的打量着这个刘守备,心里暗想这人心系百姓,看起来确实不错。

    “一千多人,虽然人不是很多但也是尽力了,看来要继续开垦农田才行,不过你能如此做也是有心了,到时候我定要好好嘉奖你,如果需要什么农具器物,尽管向我提,能满足的我会尽量满足。”

    “不敢不敢,都是卑职份内的事情。”

    听到刘守备闻言立刻表态起来,只是他虽然看起来正义凛然,但内心里却在滴血。

    这五十顷土地虽然开垦了,但是他早就暗中把大半屯田许诺给了城中大族,这次为了应付杨涟视察才临时安排了这么多流民去耕种。

    现在自己是弄巧成拙,又让杨涟一开心要奖赏他,这让他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有点里外不是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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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二章 视察民情

    牛庄堡南三里处,草滩村。

    “小娃子走快点,村子里来大官了,说要见咱们嘞,官爷说了,只要咱们按照上面吩咐的好好回答,晚上还有一顿饱饭,这等好事可不能迟了。”

    “好的,达叔,我把我妹妹安顿好就来。”

    陈石头闻言站起了身,望向身边怯怯的妹妹,这个小女孩看起来只有两三岁,脸上脏兮兮的,身上穿着一个破旧的单衣,用一句面黄肌瘦形容都不过分。

    “你在这里跟张婶他们好生待着,哪里都不要去,等哥哥晚上回来就给你带肉来吃。”

    那个小女孩见状点点头,但却用手紧紧拉着陈石头的衣服,心中却不想让他离去。

    一旁的张婶见状,一把把小女孩抱在怀里,对着陈石头说道:

    “石头,你快去吧,可不要耽搁官老爷的大事,晚上记得带回来些吃的就行了。”

    陈石头连忙点点头,但眼睛还是目不转睛盯着他的妹妹,于是又从包裹中拿出一个油纸小包,交到了陈婶手中。

    “陈婶,这是前天从牛庄堡买的一点馒头,如果我妹妹饿了,伱就给他吃点吧,不要让她饿着了。”

    张婶见状没有收,一把陈石头的递东西的手推开。

    “哎呀,你这啥话,我们从开原逃难到这个地方,一路都是相互照应,我也早把你们两当成我的亲娃一样看待,你就放心吧,这个庙虽然简陋,但也可以遮风挡雨,你赶紧去,达叔正等着你呢。”

    “那就多谢陈婶了,等我回来给你们带些吃的。”

    陈石头也不扭捏,闻言就把油纸重新放进包裹,向陈婶说了一声感谢就出了庙门而去。

    等出了庙门,就见达叔已经跟二十多人在庙门口等候了,陈石头见状立刻小跑了过去。

    “各位叔伯实在抱歉,有事耽搁了一会。”

    “怎么这么慢,以后一定要快点,千万不要让别人等,明白了没有。”

    达叔看其余几人脸色不甚好,估计是对陈石头迟到的事情略有些生气,于是率先出言训斥起来,边说还边给陈石头使眼色,示意他赶紧走。

    有了达叔开口解围,其他人也没再说什么了,只是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头也不回地往前走了。

    陈石头见状连忙跟上,走的时候还不忘回头望了一眼住的破庙,上面的屋檐早已残破不堪,庙墙上甚至还破了一个大洞,但即使这样的环境,陈石头依然很满足。

    总比之前流浪街头强,一路从开原逃命到这里,他早就厌倦了颠沛流离的生活,只想安安稳稳地生活,给自己跟妹妹安稳的家。

    像陈石头这样流民在草滩村只能住破庙或者地窝子,只有本地的村民才会有房子住,但依照现在的情况来看,这等房子在草滩村少的可怜,只有七十多间房子。

    因此当陈石头等人赶到村子的时候,草滩村中间的广场上早就站满了人,看到人来的差不多了,村里的村正站在碾子上,看着密密麻麻的众人。

    “大家都听着,待会会有巡抚大人来这里视察,到时候你们什么话都不要说,只要跪迎就可以了,只要顺利把人迎送走,晚上自有一顿好的吃,如果谁敢乱说什么,出了什么事,就不要怨官家处罚了。”

    “巡抚,巡抚是啥官?”

    看到村正三番五次说明纪律,让陈石头疑惑不已,看来这个巡抚的官大的很,让村正怕的不行。

    “听说是可以杀头的官,我之前就听差役闲聊说这个巡抚已经杀了好多官,牛庄堡的官吏都吓死了,唯恐得罪这个巡抚大人。”

    陈石头旁边一个佝偻着身子的大爷闻言就将自己听到的秘闻两三句抖了出来,把陈石头听得一阵羡慕,心想这太威风了,居然把官老爷都给吓着了。

    “巡抚大人来了,巡抚大人来了。”

    正当陈石头畅想的时候,一声呼喊声从远处传来,就见一个村口飞奔而来一个年轻人,一边喘气,一边大喊着跑到村正旁边。

    “巡抚大人来了,已经距离这里不到二里,赶紧迎接。”

    村正闻言立刻重新站上了碾子,对着陈石头他们大喊道:

    “赶紧列队,记住不要乱说话,做得好晚上一顿好吃的,做得不好就要谁好看。”

    陈石头等人听着村正的发言,心中毫无波澜,跟巡抚大人说话,这是他们想都不敢想的,在他们心里,这还不如一顿饱饭来的实在。

    “巡抚大人,前面就是草滩村了,都是乡村土路,还请慢点。”

    巡抚出行,按例是要坐轿,前面有红浮屠顶的伞盖以及旗牌开道,只是杨涟做事不想张扬,从辽阳出发的时候。就没带伞盖与旗牌,只是带了属吏跟二十多护卫跟着,他或者骑马或者坐轿而行。

    这次牛庄堡视察更是如此,为了快速了解情况,他早早嘱咐李参将做好准备,准备直接前往新开垦的农田处查看。于是他带人也没在牛庄堡停留,而是直接让李参将带路,骑马就往草滩村赶来。

    李参将心中也暗暗叫苦,心想得亏提前准备,不然就等着被这位阎王收拾吧,但他也不知草滩那边准备的怎么样了,只能向神佛保佑不会出什么差错。

    “没事,本官来辽东后其他本事没学到,这骑马的本事倒是长进了不少,区区小路不碍事。”

    杨涟对李参将的话不以为意,反而对越来越近的村落十分感兴趣,向左右眺望,就见这里身处平原,但水洼遍地,道里也泥泞不堪,只有前方的土地略显规整,有明显整理过的痕迹,有的甚至已种上了高粱还有其他叫不上来的庄稼。

    “巡抚大人,您一路也看到了,我们牛庄这边就是洼地多,现在还算好的,一旦下雨路都难走了。”

    “我早耳闻此事,辽河之苦,百姓也深受其害,一到夏季辽河泛滥,现在哪怕是开垦土地,怕都是要修渠排水才行,否则绝不可耕种。”

    杨涟正说着呢,就发现平整的土地越来越多,紧接着一个村落突然映入眼帘,袅袅炊烟从村落中飘起,数十座房屋交织错落在一起,共同构成了李参将口中的草滩村。

    看着村口已经站满的人群,杨涟也顾不上跟刘参将聊天了,连忙叫人加快进度,好早点抵达村落。

    “草民徐仁率草滩村村民六百一十七口参见巡抚大人。”

    见巡抚大人马上到了村口,村正立马大声呼喊,站在村口的密麻人群闻言,也齐整地跪下相迎,不过也有很多人也悄悄地抬头,想要看看村正口中的巡抚大人究竟是啥模样,是不是有什么三头六臂,才能这么厉害。

    “快快起来,想必你们已经等了很久了吧。”

    杨涟见状赶紧下马,让这些人赶紧起来。

    “没有,没有,草民也是刚刚接到守备大人的通知,这些村民也是刚刚征集而来的,并没有耽搁多少工夫。”

    “嗯,看来刘守备安排的工作甚好。”

    也不管这话是真是假,杨涟见状却夸起了刘守备起来,刘守备闻言尴尬一笑,反而给村正嘱咐起来:

    “愣在这干什么,赶紧让路,让巡抚大人进村。”

    村正闻言这才反应过来,连忙招呼人让开道路,俯首欢迎杨涟等人进村。

    只是杨涟对这个倒不是很在意,反而饶有兴趣的走到站在村正前面,饶有兴趣地看着村正后面的村民。

    “这个无妨,你叫徐仁吧,你刚才说你们村子有六百一十七口,但我看你们这村子也不大,怎么能住下这么多人呢。”

    “巡抚大人有所不知,本村原本只有三百二十五口,只不过朝廷鼓励开垦荒田,并且安排了北边的流民前来帮忙耕种,因此才会多了这么多人。

    只是他们也是刚来,村中没有那么多的房屋,只能委屈他们暂时在地窝子居住了。等房子修好了,自然会安排他们居住的。”

    杨涟听着村正徐仁的回答,心中疑惑稍解,他来这个村子的目的只是为了了解屯田开垦情况,现在看到流民得到安置,他当即满意不少。

    “如此就好,我们倒是有心了。”

    见杨涟这么说,刘守备跟徐仁悬着的心立马放下心来。

    “巡抚大人先请,您一路舟车劳顿,我让人在家中备了饭菜,到时候还请稍作休整,再去田地里看看吧。”

    “不用,饭有的是时间吃,我们还是先看完田再说吧。”

    听着杨涟这般说,刘守备跟徐仁脸色一顿,马上脸色一转,很快反应过来。

    “好,好,完全没问题,草民马上安排人带您去,张贵,张贵!”

    听到徐仁的呼喊,一个中年男子立刻从人群中窜出,一路小跑过来,对着杨涟躬身一拜。

    “巡抚大人,这个是张贵,种地是一把好手,我们村子开垦荒田,他可是出了不少力呢,待会就由他带您去看看开垦的田土吧。”

    听着徐仁的话,杨涟摆摆手,这等安排得好的人他自然是不会用。

    “这个不用,选谁去,我亲自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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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三章 事情败漏(求订阅)

    此言一出,徐仁、张贵愣在原地不知所措,心想巡抚大人怎么不按常理出牌。

    杨涟也不等他们反应,直接向身边的属吏使了一个眼色。

    属吏立刻会意,当即招呼身后的两个护卫往跪拜的草滩村村民走去。

    徐仁他们见状还想阻拦,但见杨涟冷漠地看着他们。让他心里直发怵,一动也不敢动,只能任由属吏前往挑人。

    那个属吏这种事情做多了,自然知道要如何挑人,直接岔开最前面跪着的村民,径直往里面走去。

    站在最后面的陈石头等人根本看不到前面发生了什么,只是知道前面貌似有什么人来了,他刚想瞧瞧是谁呢,就被达叔一把拉住,让他低头不要往前看。

    “你,你,还有你,跟我来。”

    被达叔拉着低头不敢看的陈石头,突然听到前面突然传来一阵声音,抬头一看就见一个官老爷站在他面前,正对着他说话呢。

    陈石头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侍卫一把抓住,径直往前走去,他此时还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

    一边走着一边回头望向达叔,只见达叔和他周边的人也一脸茫然,眼睁睁地看着陈石头被带走。

    “大人,人已带到。”

    陈石头现在还没有缓过神来,不过看着眼前被众人拱卫,身穿红袍头戴乌纱的官员,他俨然猜到了这应该就是村正口中的巡抚大人吧。

    “看见巡抚大人,还不下跪。”

    刘守备跟徐仁等人看着眼前三人,暗道大事不好了,看来巡抚大人是有备而来,知道他们这些猫儿腻。不过事已至此他只能见招拆招了。

    “草、草民刘娃,张木,陈石头拜见大人。”

    杨涟点点头,看着这三人紧张的样子估计是跟徐仁他们不熟,于是他望向那个叫刘娃的人道:

    “伱是本村人还是外面的,家住哪里,在这个村子里面可有土地?”

    刘娃见巡抚大人这般询问他,脸上都是紧张之色。

    这些问题他一个都答不上来,他哪里有土地,他之前一直在牛庄堡风餐露宿,乞讨为生。

    前几日被拉了过来好吃好喝待着,日子好不快活,现在就等着这个巡抚大人走了,然后再吃一顿好的呢。

    看着一直沉默,不敢言语的刘娃,杨涟也是无奈,轻声道:

    “没事,有什么说什么,本官饶你无罪。”

    徐仁一听这话当即急了,立刻大声呵斥道:

    “刘娃,你有啥就说啥,你上月来我们村子,朝廷不是给你分了十亩土地嘛,就在新开辟的陇上嘛,怎么见了巡抚大人都不敢说话了。”

    看见徐仁开口解围,刘娃这才敢开口应答:

    “啊对对,小的是外面流民,上月招人屯田,小的就报名了,分了十亩土地,现在日子总算有盼头了。”

    杨涟闻言回望了徐仁一眼,徐仁自知幸亏立马低头不敢看他。

    “那这样也很好,那几人分你给你的田,你自然十分珍惜,到时候就带着我们田里看看。”

    杨涟也不急着拆穿他俩,反而又望向站在中间的张木,接着问道:

    “你呢,是哪里人,可曾有田。”

    张木貌似刚过弱冠之年,经验自然没有刘娃老道。见巡抚大人问他,心里也不知道怎么回答合适,于是就往徐仁投向求助的眼光。

    徐仁见状刚想出声,就见站在一旁的属吏盯着他,出声呵斥道:

    “巡抚大人问你了嘛,如果再聒噪立刻拿下。”

    徐仁闻言立刻静若寒蝉,向刘守备投向求助的目光,没想到刘守备根本不看他,貌似神游天外,不关心这等事情。

    “张木,巡抚大人问你话呢,好生回答,只要具实禀报就可。”

    看着众人的目光都望向他,张木立刻慌了起来,两股战战,脑袋上冒出密麻的汗珠。

    “小的,小的是外地人,至于什么田,小的不知道,只是前几天被拉到这里来,说只要听吩咐就会吃几顿好的,小的心想哪有这种好事就跟过来了。”

    这话一出,徐仁瞬间慌了神,心里暗叫一声完了。

    对于张木的话,杨涟并不意外,反而继续盘问起来。

    “你们都是从外面过来充数的嘛,有没有听说朝廷招募人屯田一事。”

    “屯田?”

    张木闻言面露疑惑之色,想了会貌似想到什么,连忙说道:

    “有,有,有听说招募人种地呢。”

    徐仁一听这话提着的心瞬间放下不少,看来这个张木也有点用呢,只希望他多说点好话,不要乱说。

    “哦,详细说说。”

    见好不容易有个能回答上的,巡抚大人还这么感兴趣,张木立刻如数家珍般把自己知道的消息抖了出来。

    “就是牛庄堡李家招人,我可是听说他们最近招人种地,听别人说他们买了好多土地,不然怎么会有二百多号种庄稼的好手呢,听说这草滩村都有他们不少地,要不是我太年轻没啥经验,我也想去嘞。”

    这话一出刘守备脸色忍不住抽搐,心里大骂徐仁饭桶,这下完犊子了,心里不由对杨涟怨恨起来,心想这个巡抚大人怎么这么多事,这下可怎么办。

    他回头望向身后的老书办,眼神里透露出焦虑。

    老书办也没有想到出现这种岔子,为今之计只能弃车保帅了,于是对刘守备指了指徐仁,刘守备见状立刻会意,心里略定下来。

    “这个李家可是牛庄堡的大族?”

    “那自然是嘞,好多土地都是他们家的,小的只是听说他们招人种地的事情,其余人一概不知。”

    张木看到他的话一出,气氛瞬间凝重不少,就知道自己说错话了,眼神忍不住瞟了一眼徐仁,就见徐仁脸色铁青,神情中透露出慌张,明显感觉有点不知所措。

    “竟然有此事!徐仁,你之前上报我说你们村子开垦荒田十顷,我念你开垦荒年功劳不少,就想着带巡抚大人过来看看。

    没想到你居然找人顶替,还把开垦的荒田卖给李家,真的是胆大妄为,来人,给把我徐仁拿下。”

    就在杨涟准备继续开口询问的时候,刘守备突然站了出来,对着草滩村村正徐仁破口大骂,说着就让人把他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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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五章 分田安民(求订阅)

    “也不是全部,这李家二月份买的田,那时就想着等风声过了再种。

    没想到遇上巡抚大人出巡,于是李清明为了填补窟窿,就让官府出钱出人把地给种上,不过得亏是种上了,不然就晚了就要等明年了。”

    徐仁看着田里的黍苗,话里话外都是庆幸,现在心里也打着小算盘。

    刘清明既然伏法了,李家估摸着也不可能买这些地了,草滩村距离这里又近,朝廷岂不是会把这些田土交给草滩村的村民来种?

    “确实如此,早种早收获,不过刚刚开垦过来,还需要好好养护,定要多雇点人才行。”

    杨涟站起了身子拍拍手,把手中的泥土尽数拍去,随后又看了一眼开垦的田土,走到了陇间的道路旁。

    “这些田完全可以多让人耕种,我看牛庄堡中那么多流民,草滩村也那么多外来人完全可以利用起来。朝廷正好要安置流民,这些开垦的荒田完全可以招募流民来种。”

    他说着就扭头对一旁的属吏示意,属吏当即明白何意,在马上拿出纸笔,随后让人研墨,等待杨涟嘱咐:

    “牛庄堡守将刘清明买卖屯田,着押解辽阳听候辽东都司发落,藏银全部退还于李家,并在牛庄堡张贴告示,招募流民屯田,至于细则一律按照之前辽东都司发布的为准,每丁可授十亩农田就可。”

    他说着就望向徐仁二人,继续说道:

    “屯田就从这个草滩村开始,待会回去把那些流民数量统计一下,按口授田作为示范,这件事就由你们二人负责,可不要怠慢了。”

    徐仁二人当即喜出望外,立马跪下磕头。

    “多谢巡抚大人,多谢巡抚大人,小的定会尽心竭力,把屯田的事情办好。”

    “好了,起来吧,虽然免除你们二人的罪责,但赃银必须如数奉还,不然定惩不饶。”

    “小的明白,小的明白。”

    看着磕头的二人,杨涟摆摆手让他们起来,李守备的情况他早就知道了,自从从辽阳出发巡视地方后,基本每到一个地方都有这个现象。

    他也由最初的怒不可遏变成了现在平淡如水,对这个现象见怪不怪了。

    只是他越发觉得,这种明目张胆的腐败在辽东真的是比比皆是,比关内要严重得多,也得亏是他这个辽东巡抚,得亏他还打赢了浑河之战让自己的威望大涨,不然还真对付不了这些人。

    但惩处得越多,他越有种吃力感,越来越觉得这些地方盘根错节,根本不是他一个人能够改变的。

    现在他只能改变策略了,只惩处恶首,只要底下人配合他把屯田的事办好,把流民安置好,让百姓有个生计,不至于造反或者逃往建虏,他就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没想到这里,他心中忍不住感叹,自从被陛下安排到辽东后,所经历的事情跟京城相比真的没法比。

    地方的事情事无巨细,军、民、商、农等等,每个事情从决策到推行都阻碍重重,真的让他的能力提高不少。

    “此事已了,我们走吧。”

    见巡抚大人示下,众人也纷纷上马,先是回到了草滩村,徐仁当着众人的面把朝廷开垦的农田分给众人的消息公布,陈石头等人闻言当即愣住了,没过一会反应过来,立刻跪下来感谢巡抚大人。

    刚刚看到杨涟处置刘守备那一幕,他们心中更加确定了传言是真的。

    果然这个巡抚大人果然厉害,连个牛庄堡最厉害的官都被拿下了,他们心中对杨涟也越发害怕了。

    但这时又从村正徐仁口中听到巡抚大人要把屯田分给他们后,他们原本那个杀人如麻的巡抚形象瞬间烟消云散,立马换成了青天大老爷形象,心里暗想自己真的是糟了大运,没想到巡抚一来自己居然会分到田。

    “终于有田了,再也不用到处跑了。”

    “多谢青天大老爷,我等定会每天向神佛祷告,让您长命百岁。”

    感谢的话,谢恩的话此起彼伏,杨涟听了后心中甚是欣慰,感觉哪怕自己再怎么辛苦,得罪再多的人也算值了。

    “不用感谢我,要谢就谢陛下皇恩浩荡,花钱让辽东行屯田之事,你们日后定要好生生活。每年只要按照赋税缴纳粮食,这些土地就不会收回,至于所需要农具,过几日可来牛庄堡,到时候自会分发给伱们。”

    这话一出,陈石头等人更加欣喜,这下啥都有了,日子也有盼头了。

    “谢巡抚大人。”

    草滩村计册分田的事情暂时不提,杨涟此时已经带人回到了牛庄堡。

    “把刘清明收监,不日押送辽阳,他的亲信拿下了没有?”

    “禀巡抚大人,已经全部处置妥当,牛庄堡已经全面接防,翻不起什么大浪来。”

    “那我就放心了,你先下去吧,有什么事随时跟我说。”

    牛庄堡官驿,杨涟跟自己的亲信属吏讨论完部署后,就让他先下去休息,让他自己一个人休息一会。

    属吏闻言俯首称是,躬身走了出去,把书房门紧紧关上,防止外人打扰。

    劳碌了一天的杨涟,此时终于可以放松片刻。

    此时天色渐晚,房间内蜡烛的烛火偶尔闪烁飘动,他坐在书桌前,先是闭目养神一会,稍微整理了下今日的所见所闻,随后就打开案牍上一叠宣纸。

    仔细看去,这一叠宣纸上早就密密麻麻写满了文字,这都是杨涟这段时间出巡的心得体会。

    在辽阳出发之前,他就明白自己的目标不仅仅是屯田之事,而是要应皇帝的要求,详细整理辽东的实际情况,随后向皇帝提出自己的见解。

    原本杨涟觉得这不是什么大事,但随着不断巡查,他发现辽东问题越来越多,写的内容也越来越多,于是就有了这么多宣纸。

    他简单看了一会之前的内容,随后把一张宣纸铺平,随后研墨提笔,略微整理了思绪后,立刻在宣纸上提笔着墨。

    “臣辽东巡抚杨涟敬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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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六章 设府置县

    对于辽东情况,杨涟一直深有体会。

    经过这段时间的巡查,他发现有两个严重问题。

    一个便是人心问题,另外一个就是环境问题。

    人心问题朝廷一直有所了解,最典型的便是辽人对朝廷的归附心不强,经常叛逃到建虏那里去,这个情况哪怕杨涟之前在京师也有所耳闻。

    等他来到辽东以后,发觉这个问题愈加严重。

    萨尔浒之战后,开原、铁岭等地相互失陷的原因就是因为有人暗中取款,得亏他跟熊廷弼二人联合杨一善在辽阳惩治奸细,杀了一大批心怀二心的辽东大族,这才勉强刹住了这股叛逆之风。

    但杨涟是聪明之人,本身对辽东情况十分清楚,他自然知道辽人对朝廷归附心不强的原因并不在于辽人,而在于朝廷对其太过于严苛,才会导致辽人不真心归附。

    所以他清楚的知道,想要重新俘获辽人对朝廷的归附心,不在于堵,而在于疏,围追堵截他们跑到建虏那里根本就是治标不治本,他们人心没有所扶椅,越围堵他们越会激发他们的反抗心理。

    现在要做的事情,就是朝廷甚至辽东都司皆要一改之前的态度,严惩叛徒,宽宥厚待没有叛逃的辽人。

    因此他这才会离开辽阳,开始巡查地方,目的就是了解辽东实情,落实屯田,只有缓解辽人之难,让其有所生计,才能让他们对朝廷不至于怨恨郁结,乃至背叛。

    但愿望是美好的,现实却是残酷的。

    这段时间实地走访后,他越发感叹辽东天然环境、气候之恶劣,以致于哪怕是屯田也是很艰难。

    辽东本就处山海关外,大都位于苦寒之地,北边又有蒙古威胁,东边还有建虏侵扰,实乃四面楚歌。

    不仅仅局势危险,地形也十分不好,根据杨涟之前的了解和实地走访询问,发现每年辽河自北顺流南下,因越往南地势越平坦低洼,辽河水流由湍急变得缓慢,如同黄河下游一般,很容易导致河床淤阔,河水漫滥,因此在辽东形成了大片河湖、沼泽。

    杨涟也查阅过史书,通晓自古以来辽泽一直便存在,也一直是辽东发展的桎梏。辽泽一下把关外割分至两半,分为辽西和辽东,致使每次前往辽东辽阳等地,要么就要沿着辽泽边缘饶行,路途遥远,行动十分不便。

    辽泽不仅不利于出行,而且湿地在夏季很适合孳生蚊虫,又难以耕种,朝廷也好几次鼓励汉人迁居此地,但都没有成功,致使这块地方自驿堡墩台而外,居民绝少,四望无烟,惟芦苇萧萧耳。

    但如果辽泽只是简单的泛滥那也就罢了,但天灾致祸也远远没有那么简单。

    辽泽只在每年的夏季汛期出现。而从深秋季开始,雨季结束,沼泽干涸,辽泽就会慢慢萎缩直至消失,北边的察哈尔、内喀尔喀蒙古人就可以轻易突破边墙,成为辽东的心腹大患。

    今日视察草滩村就是一个实证,杨涟越往深处视巡实情,就越发觉得辽泽问题不彻底根治,辽东不仅仅有军事威胁,农业生产也会被限制。

    甚至可以说,辽泽问题是目前辽东发展不起来的重要因素,也是解决辽人生计问题的关键所在。

    因为要解决辽人人心问题,必须善待辽人,让其有所仰赖生计;但要其所有生计,就必须要行屯田,鼓励耕种;那鼓励耕种的前提就是要解决辽泽水患问题。

    他之前也曾在江南任职,对于水患问题也是有过了解,经过这段时间的视察,他对于辽泽水患问题也有了一个老生常谈的办法,便是兴修水利。

    只有兴修水利,疏通水道,修建堤坝,引水入田,就可以变废为宝,不仅可以把辽泽水患问题解决掉,也可以反哺田土,提高产量,可以说百利而无一害。

    只是大明从开国到现在已有二百余年,辽东经营也有二百余年,难道之前辽东那么多巡抚、总督都没有想到这些吗?

    这事杨涟也曾遍查经年以往档案,了解了不少情况,也看到了之前不少总督、巡抚也上过类似题本,亦或者下发过文书,要求地方兴修水利,但都收效甚微,基本上石沉大海,没有惊起一丝波澜,鲜有动静和成效。

    他之前也对这个现象很是疑惑,难道安抚地方,接济民生,兴修水利不是地方长官的职责嘛。但经过他这段时间的实地走访,他也明白其中缘由了,问题就出在辽东都司上。

    辽东都司全称是辽东都指挥使司,从指挥使司的名字上就可以看出,辽东都司的主要职责不在于民政、教育、钱粮,而在于军事。

    所以辽东没有州县,只有各种军堡,卫所,各地官员也不是知府、知县,而是守备、参将等等,对于这些武将来说,军事守备的任务是第一位的,至于什么兴修水利,与民休养生息,让百姓安居乐业等等都是其次。

    在这种情况下,水利设施不完善也就能明白道理了,哪怕辽东都司最后实行了文官担任巡抚、总督制衡辽东,也无法改变这一现状,在这种高强度军事体制的统治下,辽东百姓的生活自然跟关内百姓是不可比的。

    这才是辽东问题的症结所在,也是杨涟一直想要筹划上书的事情,便是想要让辽东设三司,改辽东内部的军堡为府县,设知府、知县统治。毕竟相比武将,杨涟还是更加信任文官的治理能力,再怎样也会在改善政绩上有一番作为的,不至于全然只知中饱私囊,啥都不干。

    杨涟理清了思路,立刻开始奋笔疾书起来,今日他就要向皇帝上密奏,请求皇帝考虑改辽东都司为辽东三司,设立州县。

    因对此谋划已久,思路自然清晰流畅,没过一会杨涟的密奏就已经写好了,他又稍微检查细阅了一会儿,觉得没有什么问题,找来密封的铁盒,拿出贴身的钥匙将其打开,小心翼翼的将密奏放了进去。

    “来人。”

    “吱”的一声,书房门立刻被打开。

    “大人,不知有何吩咐?”

    “把这个密奏交给驿丞,让其务必快马加鞭发至京城处。”

    大明朝现有完整的驿站体系,现在还未到崇祯朝裁员驿站的时候,因为驿站体系还是齐备的,更何况这可是辽东巡抚的密折,任凭是谁都不敢怠慢,所以很快就有驿员拿着杨涟的密折,星夜出发,目的第一站便是广宁。

    处理完事情的杨涟并没有立刻启程前往下一站,随后几天他继续待在牛庄堡,主持招募流民、屯田之事。

    牛庄堡本来流民众多,但是听到官府招募的告示以后,立刻聚集在官衙门前应募,几天下来已经有千余人分的田土,正式为朝廷屯田。

    “大人,之前向牛庄堡守备刘清明购买朝廷田土的李家家主李守国求见,他在府外送上拜帖说,说自己被奸人蒙蔽,不然定不会购买朝廷田土。

    现在愿意向朝廷退换的五万两白银如数送给大人,用以给流民购置农具之用,也算了表自己的一份心意。”

    杨涟听到这话,随后把手中的账册一放,脸上露出不屑之情。

    “哼,这哪里是送钱,分明是报名罢了,帖子收下,告诉他说本官身体不适,就不见他了。”

    “那这个钱该如何是好,是收还是不收。”

    见杨涟如此愤愤然表态,属吏有些慌神拿不定主意,小心的问起了杨涟的意见。

    “收,怎么不收,我们不是正为了钱粮的事情操心嘛,既然他有脸送上门来,何有不收之理!这下不用让熊廷弼头疼了,有人雪中送炭来了,把这个银子以牛庄堡守备府的名义收下,所有钱粮全部用来买农具、种子以及开垦农田之用。”

    杨涟闻言立刻摇头起来,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他现在也不是迂腐顽固之人,有这么好的机会,别人送钱办事,他自然不会拒绝。

    “卑职明白,现在就去嘱咐。”

    “等下,这段时间招募了多少流民了?”

    属吏思索片刻,立刻拱手道:

    “最近宣传逐渐有所成效,西边西宁堡,沙岭驿等地的流民听闻也逐渐赶了过来,目前已经招募流民四千六百一十二人人,按照每人十亩来算,牛庄堡五十顷土地已经差不多分完了。”

    杨涟闻言,心中默默地掐算起来。他自辽阳出来后,一路南下经鞍山驿、东胜堡、东昌堡、古城屯等地,在每地都安置流民。

    一路走来基本上新开垦的农田都给安置了,但满打满算也安置了三万多人,五百多顷农田,现在看来这个数字还是远远不够,要知道辽东各地上报的农田足足有七千多顷土地,哪怕他拼命处理也处理不完啊。

    “听说官应震往辽南那边送了不少山东的流民,不知现在安置妥善了没有?还有辽左广宁那边有没有传来音信,那边的屯田进展怎么样了?”

    见进度慢了不少,杨涟略有些心急,看来不能自己孤军奋战,要多管齐下才行。

    杨涟的这些问题,这些属吏都是心中有数的,见杨涟问答起来,他立刻如数家珍般说了起来。

    “辽南那边盖州卫跟金州卫相继送来音信,说登莱那边有流民五六万滞于辽南,目前整个辽南都在忙着安置流民,不过那边人数过多,因此已经三次上书请求都司衙门拨款给予支持,并且要求向朝廷上书,不要让登莱再遣送流民了。”

    听到官应震送来这么多流民,杨涟又是一阵头疼,心想这个官应震真的是只管撂人,不管这些流民的死活,反正又没有死在他那里。

    “呵呵,辽南之前不是一直上书说有许多辽东人往山东跑,现在倒好,形势逆转。不过现在这么多人那也不能不管,就让辽东都司拨点款,给他们点支持吧,不然五六万流民,他们没有财力消化,万一作乱就麻烦了。辽左呢,广宁巡抚王化贞有没有来信说屯田的事情。”

    相比辽南,杨涟更关心辽左的问题,辽左距离山海关近,土地也较为肥沃,辽东人口四分之一就在广宁一带。

    “之前好多次给广宁发文,那边的回复都是极其敷衍,对于这个屯田的事情也不上心,不过不知道咋回事,上个月行文特别多,根据现在的行文内容来看,辽左那边两千顷土地已经全部分完了,全部分给了无地的流民。”

    杨涟闻言摇摇头,经过这段时间的视察,他对于各地文书中的分田说是分给无地的流民这些话全然不信。

    “辽左那边有了音信就好,自从上个月朝堂之变,以后王化贞定会听话不少,不会再像以前那般飞扬跋扈,应该知收敛了。”

    文华殿诏对的事情杨涟早已知晓,叶向高虽然被皇帝捞了回来,但权势已大不如前,完全不能跟刘一燝相比的现状,众人也都看在眼里。

    而作为叶向高学生的广宁巡抚王化贞现在也看清了形势,知道自己的老师大不如前,他对于熊廷弼跟杨涟相比从前自然恭顺了不少。

    听到辽南跟辽左的情况后,杨涟心思稍微安定下来,不管他们是否敷衍,但总算是把屯田的事情安顿了下来,想到此处,他心情也好上了不少。

    “既然这边的事情处理已差不多了,那就准备启程吧,下一站是要去哪里?”

    “巡抚大人,按照既定行程,下一个地方是盖州卫。”

    “那就好,那就定于后日出发吧。”

    盖州卫是辽南的门户,只要过了盖州卫就到了辽南地界了,所以此地才会设置卫所拱卫辽南,但杨涟知道等后天前往此地,目的不仅仅是巡视屯田,还要巡视那边的海港。

    因为盖州为西边就是渤海,又有天然海湾可以泊船,是辽南著名的良港。

    萨尔浒之战后,朝廷就曾命山东布政司运军粮至于盖州以做军需。因此他此次去的目的还有考察盖州港口,为未来从天津以及登莱等地水运粮饷做准备。

    只不过就在杨涟思索下一步计划之时,门外突来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禀巡抚大人,辽阳军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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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七章 发兵蒲河(求订阅)

    “拿过来。”

    杨涟闻言冷色,立刻接过军报,翻开看了起来。随着他翻动军报,周边的氛围都变得屏息凝重起来。

    “建虏出兵内喀尔喀了。”

    杨涟简单的把军报览了一遍,喃喃自语道。

    “困兽之斗,不足忧虑。”

    一旁的属吏闻言,脸上也露出不屑之色,自从上次浑河大捷后,建虏元气大伤败北,现在辽东内对建虏的畏惧也少了几分,都觉得他们支撑不了多久了。

    “不能掉以轻心,不过既然建虏出兵了,想必沈阳的人马也已经出发。”

    杨涟定了定心神,略有思虑地朝沈阳方向望去,心中暗想和顺等人应该出发了吧。

    建虏要出兵内喀尔喀的消息,早就被锦衣卫的探子暗中传出来,辽东这边对此事也早有定论,便是不管如何都要保住内喀尔喀,至少不能让其被建虏所败,彻底的倒向建虏。

    因此十多天前,熊廷弼就向杨涟来信,说决定向内喀尔喀部通知建虏动向,说明建虏怕是出兵内喀尔喀之意,让其有所警惕。

    随后再派贺世贤伺机而动,等建虏出兵之时候,便即刻派兵出蒲河,进一步威胁铁岭,给予其支援,伺机而动。

    至此朝廷该做的都做到了,只是不知道内喀尔喀听进去了没有。

    “这边准备好,快点出发,我们明天就即刻动身前往盖州。”

    得知战事将起,杨涟的内心也有些心急,想要早点把这边的事速速解决完,尽早赶回辽阳。

    沈阳城外,旌旗猎猎,绵延不断的人马正在从城中鱼贯而出,最前面游骑开道,中军以浙营、土司兵,以及贺世贤的家丁人马为主。

    “此次试探蒲河所,万要小心谨慎,建虏虽然兵力堪弱不足,大军也前往内喀尔喀,但其实力尤存,不可小觑。

    还是要稳扎稳打,不可恋战,我也会带人在后面接应,一旦预警,就率众与你会合。”

    沈阳城外,尤世功看着眼前全副武装,神情自若的贺世贤,苦口婆心地叮嘱起来,他知道贺世贤为人喜欢浪战,因此最怕贺世贤恋战,若被建虏趁机诱敌深入那就大事不好了。

    “哎呀,老尤,你怎么跟个婆娘一样,这些事情我都明白,再说蒲河所的情况已经全部了解清楚了,就只有一个牛录而已,不用太过于担心。

    这次建虏在明,我等在暗,因此不必太过于忧虑,反而我还想看看,老奴那惊讶的神情。”

    现在辽东有了锦衣卫的加持,侦察与反侦察工作直接上了一个台阶,特别是上次建虏偷袭沈阳失败,暗里由锦衣卫顺藤摸瓜,将建虏在沈阳的奸细连根拔起,也给了他们这次偷袭蒲河所的机会。

    “你知道就好,毕竟此事事关重大,千万不能有任何差池啊。”

    “伱放心好了,蒲河所距离沈阳不到六十里,快马半天就会赶到,到时多多报信即可。行了就这样,定要派夜不收前往抚顺附近侦查,一旦有动向,随时来报。”

    贺世贤说完就飞身上马,身后的张名世、秦邦屏等人也纷纷跟随上马,在贺世贤带领下扬长而去。

    尤世功也不闲着,看着贺世贤已经出发,自己也回到城中,立刻部署起来,让沈阳城内各堡加强戒备,并且连派遣十队游骑前往抚顺方向打探情况,好给贺世贤的人马提供情报与接应。

    蒲河所位于沈阳以北,蒲河上游,之前此地是沈阳北边的门户。

    此地与更北边的懿路驿是沈阳前往铁岭的必经之地,去年明军势弱,此地被建虏所得,直接威胁到沈阳卫的安全,也让沈阳成为了对抗建虏的最前沿。

    此地也跟沈阳东北方向的抚顺城,如同两根钉子一般扎在了沈阳城旁,让沈阳城如鲠在喉,让贺世贤等人一直不敢轻举妄动。

    因此在浑河大战以后,贺世贤就屡次建言应该乘胜追击,夺取抚顺、蒲河,如此便退可让沈阳有所依仗,进可威胁萨尔浒城跟铁岭卫。

    这个计划当然是好的,但却被熊廷弼否决,毕竟那一战不仅仅建虏元气大伤,明军这边也损失不少,需要长时间的休养生息得以喘息,万一被建虏反将一军所败那就麻烦了,还是稳扎稳打步步为营为好。

    所以贺世贤对于这件事很是介意,因此当听说要攻取蒲河,他便自告奋勇,连发三书请求担任主帅,还向熊廷弼立下军令状,保证会稳扎稳打,这才让熊廷弼终决心于同意他所请。

    蒲河所有边台十六座,全部沿着蒲河沿岸设置,只不过去年建虏掠夺蒲河,这些防备建虏的边台大多废除,又在蒲河南岸重新修建了十座边台,以警备明军。

    最南边的榆阳台,因修建时台旁种植榆树而得名。

    榆阳堡内,三四个女真人正在聚在火堆旁,一旁的汉人包衣负责给他们侍候烤肉,烤肉的油腥掉在灼热的炭火上,发出嗞嗞的响声,让整个房屋充满了烧烤的肉香。

    “章京大人,已经烤好了,还请慢用。”

    那个汉人娴熟的拿起小刀,从烤肉上割下一块好肉,小心地放在盘子里,又从腰间的布兜里掏出一小撮细盐撒了上去,含腰走到那几个女真人身旁,面容谄媚的对着最中间的女真人奉上精心烤制的肉串。

    章京本意为将军,但努尔哈赤创设八旗,在牛录额真下面,设置两个代子,四个章京。一个牛录的三百男丁就分与四个章京管理,所以现在的章京相当于明朝的哨官。

    那个章京也不客气,一把夺过烤肉拿起小刀,划了一片,塞进嘴里大口嚼了起来,油喇子也顺着丛生络腮胡的嘴角流下来。

    “不错,没想到你这个奴才打仗不行,烤肉倒是一把好手啊,哈哈哈。”

    那个汉人闻言瞬间喜笑颜开,又点头哈腰的割下几块肉,小心翼翼地递给了其余几个女真披甲人。

    “奴才都是小手艺,要不是大人们拼命厮杀明军,小的哪能在这里为大人们安稳烤肉呢。”

    这奉承话当即把那几个女真人逗的一脸横肉直乐呵地笑。

    “你这人倒是识趣,等我这月值守结束,定要把你带到铁岭,到时候好好给我们烤做一番。”

    榆阳台位于建虏跟大明交界,本就是苦寒危险之地,这个汉人自被分配到这里的时候,也是被这些女真人欺凌的紧,没了脾气,现在一听章京大人这般说,立刻喜出望外,对着章京一顿磕头感谢起来。

    “多谢大人,多谢大人,小的到时候定好好服侍您。”

    “呵呵,要不是岳讬贝勒西征内喀尔喀之事,我怎么会在这里镇守呢,要我说明军也没有这个胆量,上次只不过是碰到了火炮,我们准备的还不充足,哼!不然怎么会被明国人占了便宜去。”

    一说到要回到铁岭,那个章京的话立马多了起来,他本就是镶红旗的人,只不过岳讬知道自己突袭内喀尔喀,千万不能两线作战,因此就派专门看守蒲河所,盯着明军的动向。

    “对了,索岱带人出去已经有一个时辰了,现在应该快回来了吧。”

    那个汉人闻言略思索了一会,立刻回复道:

    “是的,以前索岱大人出去巡视只要半个时辰,只是今日奇怪,一个时辰还没有回来,要不小的出去看看。”

    那个章京闻言点点头,示意那个汉人包衣出去瞧一瞧,看看索岱到哪了。

    只是他刚刚示意,突然感觉地面在略微颤抖,那几个女真人见状大惊,一个女真人立刻老练地趴在地上,用耳贴地听了起来,一阵“咚咚咚”的急促马蹄声传入他的耳朵。

    “是骑兵,大队骑兵!”

    众人都是身经百战之人,闻言立刻反应过来,想要拔刀提弓准备应战,只是他们刚刚起身,就听见大门方向传来“嘭”的一声的。

    大门被轰然打开,一个浑身是血的人从外面冲了进来,一边走一边用满语大喊道:

    “明军,是明军,就在后面!”

    他说这话用尽了最后的力气,说完立马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榆阳台的众人一听这话就觉得更加不妙,索岱出去的时候带了十个人,现在只有他一个人满身是血的回来,看来明军已至。

    “那齐、富察二人上塔台点燃烽火示警,我跟其他人堵住后面的明军。”

    那个章京本就是身经百战之人,知道此刻最重要的便是提醒蒲河所,于是立马招呼手下身材矫健的两个人上台子点燃篝火示警。

    那齐二人闻言立刻拿起火把,就要往站台上走去,只是还没有走几步。

    “嗖”“嗖”“嗖”···

    他们二人动作瞬间停滞,身体当即就向后退却倒在地上,章京定睛一看,二人身上都贯插着两三支箭,榆阳堡内五人已经损失其三。

    但他现在全然没有吃惊时间,因为下一波箭雨已经飞到,他见状赶紧拿起盾牌躲避,一阵“叮叮叮”的声音在前方响起。

    “大人救我,大人救命!”

    那个章京循声望去,就看见适才那个汉人已身中四五箭,倒在地上痛苦呻吟,想必是刚才躲闪不及所致,但章京现在怎么会管他这种人呢,立马定了定心神朝门外望去,看能不能找机会去到台上,那样哪怕逃不出去也可以给蒲河所示警。

    只是明军怎会能给他机会,他们对每个台堡的人数甚是了解,知道台内应该没有多少人了,立刻就两队精兵家丁冲了进来。

    “格杀勿论!”

    听到明国兵卒的喊声,那个章京知道这次是要栽了,但是他还不想放弃,于是立刻用满语对身边两人喊道:

    “掩护我,我冲上站台。”

    说完他便立刻冲向站台的楼梯奔去,其余两人见状也杀向明军,但明国家丁根本不给他机会,看他们困兽犹斗,直接提刀杀了过来。

    那个章京此时啥都不管,一心想要登上站台,他的位置距离楼梯比较近,五六步就赶到了楼梯口,见状就要踩上去往上冲。

    “嘭!”

    三个血孔从章京的背后冒出,背后巨大的冲击力把重重的往前推去,他懵然踉跄地往前走了几步随后倒摔,身挂在楼梯上。感受到背后剧烈的疼痛,但他还是不想放弃,想要挣扎着站起身子继续向站台爬去。

    只是刚刚撑起身子,又被一股巨力重重的砸在脑袋上,打的头晕目眩,随后感觉心口猛一疼,浑身没了力气,呼吸越来越困难,意识越来越模糊,只能隐隐约约听到身后传来些许声音。

    “全死了!”

    “那就好,派人给总兵大人传信,就说榆阳台已经拿下。”

    距离榆阳台两里外,沈阳总兵贺世贤正在气定神闲的看着远方,张名世、秦邦屏等人站在其身后,看着远处几匹快马从远处赶来。

    “报,启禀总兵大人,贺雄大人来报,说蒲河南岸十座台堡已全部拿下,但清河台动静太大,已经点燃烽火,蒲河所怕是已经知晓了。”

    “呵呵,无事,只要拿下就好,有没有抓住什么人,蒲河所情况有没有了解清楚。”

    “根据投降的汉人说,蒲河所那边有两个牛录,约六百人左右。贺雄已经带人在蒲河南岸集结,就等总兵大人前往。”

    “呵呵,贺雄果然勇武,不愧是总兵大人的子侄,有总兵大人风范。”

    身后的张名世见贺雄首战得胜,也立刻恭维起贺世贤来。

    正所谓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听到张名世这话,贺世贤也面露笑意,他对于贺雄确实很满意。

    上次浑河血战贺雄就立了大功劳,经过贺世贤的推免已经提拔为游击,是贺世贤家丁营的副将,带头冲锋陷阵是一把好手。

    “哈哈哈,再怎么厉害,也没有张大人浙营的克虏炮厉害,这次我可是求了熊总督好久,才让他把浙营调过来的,待会攻打蒲河所的时候,还望老弟好好露一手,让我也开开眼,亲眼见识见识这克虏炮的厉害啊。”

    自从上次浑河大捷,克虏炮大显神威,现在辽东上下都对克虏炮甚是眼红,纷纷上书想要把朝廷拨的克虏炮也给自己匀点。

    得亏熊廷弼知道这个东西还是专人专用,再加上皇帝的亲自叮嘱。

    于是就把除了部分克虏炮甲型号用于沈阳守城外,其他克虏炮乙型、丙型号全部归浙营管理,同时专门给浙营拨款、拨人,让他专门训练火炮人才。

    现在经过三个月的简单整训,浙营人数也扩充到了一万余人,克虏炮数量也高达六十门。

    而这次为了增援贺世贤,足足拿出了二十五门出来,就是想要再让建虏好好喝一壶!

    “总兵大人放心,到时候定要建虏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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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八章 给我轰个够(求订阅)

    “哈哈哈,如此甚好,贺雄既然率兵已至浑河南岸,那我们就即刻启程赶过去与他会合,今晚就在蒲河所驻扎。”

    正所谓兵贵神速,今天贺世贤就是要攻其不备,一举拿下蒲河所。

    蒲河北岸,蒲河所。

    镶红旗甲喇额真西泰站在蒲河所的城墙上,满是愁容地盯着蒲河南岸已集结成群的明军。

    “岳讬贝勒刚刚从铁岭出发内喀尔喀,明军就来攻打咱们这,怎么之前一点消息也没有。”

    他身后的牛录额真华善也看着远处升起的狼烟,用力拍了拍墙垛,眼神中也透露出些许的惊愕。

    “确实,之前几次派游骑侦察,都没有发觉动向,现下突然来袭,看这样子南岸的台堡怕都被端了。”

    “那是肯定的,信使派出去了没。”

    “看到狼烟后就派人去了,估计今晚就可以到抚顺,明天便可到铁岭。”

    听到这话,西泰心里不由得有些担心,明军有备而来,肯定不会给他们等待援兵的时间,恐怕待会就要进攻了。

    “南岸就一百人,怕都没了,现在我们这也只有约莫五百人,明军又隔河进攻,如果死守的话兴许可以守得住。叫所有人准备器械,滚石檑木都准备好,我就不信明军就这般厉害。”

    镶、正红两旗大都没有参加过浑河血战,虽然知道那一战是自己人大败,但是在代善等人的有意渲染下,将浑河血战失败的原因全部归咎于莽古尔泰的失职,所以这两旗的建虏对于明军还存有轻视之心,对于他们并不在意。

    “放心好了,早已准备就绪。我也许诺,如果撑到明天全部赏包衣奴才一人,白银二十两。现在士气旺盛,到时定让这帮明军好看。”

    西泰闻言满意地点点头,重赏之下必有勇夫,现在这个时候激励是很必要的。

    就在此时,蒲河南岸的贺雄端骑着马远眺着他们。

    他对于蒲河的地形十分熟悉,一则蒲河本就是沈阳门户,二则去年老奴大举从抚顺关入境,分两路,一路往西,一路往北,直扑蒲河和懿路。

    那个时候贺世贤就曾带领着贺雄等人出兵支援,与老奴在蒲河接战,奴兵佯败,想诱这支明军深入,但被贺世贤识破没有成功。

    那次试探后,老奴又派大军从铁岭南下前后夹击,贺世贤见势不对只能后撤,因此今日贺雄首先来此就是想一洗前耻。

    “抚顺方向的人有没有回来?”

    “已经有一个时辰了,目前还没有回来。”

    “贼首定会派兵求援,铁岭倒是没啥,只是抚顺那边需要加强戒备,至少今日之内要封锁住消息。”

    “游击大人放心,现在不仅仅是我们的人,贺总兵也派人盯着呢,哪怕他派的人也少,也会阻挡得住,只是我们今日就要攻打蒲河所,要不要先搭建浮桥,不然根本过不去,打不了城。”

    贺雄身后的副将看着眼前被损毁殆尽的浮桥,心中满是痛惜。

    心想刚才偷袭南岸台堡怎么这么不小心,居然让建虏发出了狼烟,从而让蒲河所有所觉醒,提前把浮桥的毁了去,待会怕是不好攻了。

    贺雄闻言笑了笑,看着河对面蒲河所城墙上来回走动的建虏兵卒,眼神中透露出戏谑之色。

    “不急,不急,待会我们就好好看戏。”

    说完便拽了下缰绳,扭转马头回到阵内,后面的副将闻言一头雾水,不知什么意思,但此时也不容他多想,连忙也扭转马头,跟着贺雄而去。

    “向蒲河上下游继续增派游骑,我记得蒲河下游有一个小渡口,他们应该没有来得及破坏,派一个哨队过去,如果小渡口完好就立马设法渡河过去,在蒲河所后方游荡,压一压蒲河所内建虏的士气。”

    派一哨队骑兵过河是冒险的行为,且不说安不安全,就说士卒同不同意都要另说。

    得亏这次前锋部队是贺世贤的家丁营,饷银都是普通士卒的两倍,士气旺盛,战力不俗,不然还真不敢冒进前去。

    听到贺雄号令,一旁的副将立刻会意,很快就有一哨骑兵从阵中鱼贯而出,沿着河岸向蒲河下游奔袭而去。

    家丁营的其他人也四散开来,两军交战前锋部队是最危险的,任务也最重。不仅如此还要担任前锋接敌,更多的是承担侦察任务,见贺世贤即将派中军前来,他们也开始四处侦查,看有没有漏网之鱼。

    仅仅两三里路,不一会儿,密密麻麻明军就从远处的天线处显露出身影,慢慢向蒲河所逼近。

    城墙上的西泰见状也忍不住心惊,看样子明军有两万多人啊,他们五百多人究竟该如何抵挡,实乃以卵击石!

    “再速派信使加急前往铁岭、抚顺,请求速速发兵,不然此地不保。”

    西泰见状再次要求求援,华善闻言也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立马下了城墙安排信使去了。

    “总兵大人!”

    见贺世贤带着中军,贺雄连忙带人上前迎接。

    “嗯,对面有没有异动?”

    “我等盯着呢,除了派了几个信使出城,其他的全部龟缩在城中,看样子是要据城死守了。”

    贺世贤看着河对岸的蒲河所,闻言呵呵笑了起来。

    蒲河所不大,作为沈阳北边的卫所,整个城池正面也就四十多丈,临蒲河北岸而建,易守难攻,如果要云梯盾车攻城怕是要费一番功夫,如果挖地道安放炸药破城,也因为蒲河阻挡比较困难。

    “看样子对面建虏是有所依仗了,张兄,看你的了。”

    贺世贤笑着对张名世说着,现在该他登场了。

    “莫不敢存,其他倒是不敢说,不过对面这个地方还是不在话下。”

    张名世看着远处的城垒,眯眼看手指稍微预估了下距离,心中就有了大概,自己带的克虏炮都是乙型号,虽然笨重但威力巨大,以蒲河所的城墙,看样子不在话下。

    张名世说完就对着贺世贤抱拳,随后扭转马头前去布置。伴随着一声声号令,中军土司兵与辽东兵纷纷让开道路。

    许多辅兵牵着马车往蒲河南岸走去,等到了岸边喝令让马车调转方向,车身尾部对着蒲河所,随后将马匹松绑,固定车位。

    蒲河所内,西泰看到这一幕瞬间脸色铁青,刚刚还树立起死战的信心霎时荡然无存,对面的明军居然带了克虏炮前来,看数量还不下二十多门,这可如何是好啊!

    就在西泰心急如焚的时候,牛录额真华善也走了上来。

    “参领大人,已经派出去,只要我们守上两天就会相安无事。”

    华善说着也望向对面,看着对面的明军正在挖掘炮坑固定马车,随后把马车上面的油布揭开,露出一个个黝黑粗壮的炮管,华善定睛一看,见到这个景象也明白明军想要干什么,瞬间被惊讶的说不出话来。

    “大人,看样子蒲河所守不住了!”

    愣神的华善突然被西泰的话惊醒,扭头望去就见西泰脸上满是凝重之色。

    “要不要派人尽量接近河边侵扰明军大炮。”

    西泰闻言向华善投去白痴一般的眼神,觉得他的话甚是可笑。

    “这么做必死无疑,你以为对面明军是傻子,会眼睁睁看着我们射击嘛。”

    西泰一边说着一边望向对面的克虏炮,对面的明军已经在搬运炮弹了,心中暗想怕是躲不过一番炮击了。

    “唉,穷途末路,但求城墙坚固些了。”

    说罢便漠然转身朝城下走去,同时嘱咐披甲人跟蒲河所内的汉人包衣,躲在城墙后堆积沙袋等物,这样还可以缓解炮击的震慑。

    “呵呵,蒲河所的城墙我最是清楚,我就不信能扛得住这克虏炮的炮击威力。”

    看着浙营的炮兵在老兵的指挥下熟练地调整炮身角度,全部仰齐对准蒲河所,贺世贤心中心情畅快不少,浑河大战他就在远处看过克虏炮的威力,觉得此物比早先的佛郎机炮威力大多了。

    虽然屡次向熊廷弼讨要都没有讨要到,但这次算是接过来用了,此次就要在蒲河所亲眼看看威力。

    张名世此时却顾不上跟贺世贤交流,他站在阵前看着炮兵麻利擦拭着炮身、校准、填弹……这次的目标太明显了,因此不需要瞭望,只需要通过试射看弹着点来调整就可。

    “禀总兵,克虏炮现已准备就绪,是否发射?”

    没有建虏侵扰,浙营布置克虏炮的速度都快了不少,没过一会就布置完毕,很快就有参将过来请示是否可以发射。

    “试射吧!”

    张名世望着远处的城垒,眼神一凝,大手一挥,立马同意所请。

    “试射五发!”

    伴随着一声声号令,早已准备万全的炮兵立刻整活起来。虽然浙营的炮兵没有像京营那般配置齐备,但由于经过了实战,经验自然比京营的炮兵丰富不少。

    “嘭”“嘭”“嘭”····

    伴随着引线点燃,五发炮弹在隆隆炮声中朝蒲河所的城墙上飞去,只是此番瞄的不是很准,有两发炮弹直接飞过了蒲河所的上空而去。

    只有三发击中,其中两发击中了正面城墙处,一发直接飞进了蒲河所城内,里面传来阵阵叫声与火光。

    “甲一,甲十下调三刻,甲五下调一刻。”

    看到炮弹偏离,测距官很快就下令调转炮身高度,准备再次试射,没过一会又伴随着“轰轰轰”几声,五发炮弹全部落在了蒲河所正面的城墙上。

    “不行,举着城门左侧城墙,继续调整角度。”

    张名世闻言摇摇头,测距官继续调整校准角度,又经过两轮试射后,所有炮的角度终于调试精准。

    “好!如此就好,不要爱惜炮弹,之前不是给我抱怨说打得少嘛。现在就给老子放开了打,几时轰开口子几时停,开始你们的表演吧!”

    “哈哈哈,好嘞,您老就瞧好吧,这次定要让建虏美美喝一壶。”

    在张名世的嘱咐下,浙营的炮兵们瞬间躁动兴奋起来,他们来之前就知道今天的任务,之前训练了三四个月,心里都憋着一股劲儿呢,现在好不容易有机会,当然要找准机会发泄起来。

    轰隆隆的炮声在蒲河南岸响起,二十发炮弹如雷雨点般打在蒲河所的城墙上,巨大的冲击波震得蒲河水都泛起了屡屡水波,也把蒲河所轰得地动山摇。

    蒲河所的城墙是由土砖混合稻草浇筑而成,成本不高,甚为便宜,并且对防御箭弩弓矢时有奇效,这本就是为了抵御蒙古、建奴等而修筑的,完全没有考虑火炮轰炸的情形。

    因此浙营的克虏炮先是试射,再加上一轮齐射,就已将蒲河所城门东侧的城墙打的摇摇欲坠了。

    “救我!救我!”

    “快点拿土袋来,缺口堵上。”

    ······

    城门东侧的城墙上已经是血肉模糊了,虽然早有提醒让披甲人躲在城墙内切莫露头,但他们还是低估了克虏炮的威力,万没有预料到这般动天地的场面。

    三发炮弹直接撞在垛口上,将凹凸不平的垛口一击轰碎,躲在后面披甲人的脑袋当即也被砸穿,身子在巨大的冲击力下被拖飞将近一丈远。

    其他“幸运”的士卒还没有从轰炸中反应过来就觉得脸上一热,脑子里一阵耳鸣,用手摸了摸才发现原来是旁人亦或者自己的血迹。

    牛录额真华善见状立马大声喊叫,让包衣奴才赶紧搬运土袋堵住被炸开的垛口,防止后续的炮弹再次射进来。

    只是在场的披甲人之前大多没有遇到过克虏炮,经过了一番轰炸瞬间慌了神,华善见状用鞭子抽打了好几个人才让他们反应爬起来。

    “轰”“轰”“轰”···

    但他们想要螳臂当车,对面的明军却不给他们机会,张名世给浙营的任务可是尽情绽放炮火,势必要把城墙给他全部射倒,这才射击了一轮怎么能行。

    伴随着浙营炮兵的动作以及克虏炮的轰鸣声,这段城墙又被第二轮炮弹砸中,墙体被炸的震动不已,土砖碎片、碎土被炸的到处都是。

    五六个包衣刚刚提着土袋想要堵住被炸开的垛口,就被第二轮炮弹的冲击波冲倒弹飞在地,除了一两个倒霉蛋被碎砖块砸中鲜血直流外,其他人运气很好都相安无事。

    “哈哈哈,好,继续给我轰!”

    张名世看着远处摇摇欲坠的墙体,连说了三个好字,看样子下一轮炮击就可把墙体全部轰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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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九章 强弩之末。

    炮击又如飞火流星般划过长空,落在城墙上。

    等第三轮炮击过后,蒲河所城门东侧的一大截城墙终于再也承受不住雷霆之力,轰然倒塌。

    “总兵大人,要不要现在就带人速修浮桥跨河攻城?”

    秦民屏一看城墙已土崩瓦解,心中大喜,立刻向贺世贤建言立马攻城。

    “不急,既然有如此碾压性优势,那就继续轰,少让我们将士流点血。”

    贺世贤闻言摇摇头,能用大炮就多用,他可不想徒增伤亡。

    伴随着城墙的倒塌,浙营的炮手又趁势射击了一轮方停止炮击,克虏炮阵地后的辅兵熟练的搬来一个木桶,每个木桶都装填着水油混合液体,正是用来克虏炮降温的。

    辅兵随即大力拧开木桶的盖子,拿起木瓢从木桶里捞出水来,撒在了炮管上,伴随着嗞嗞的作响,一股似白烟的热蒸汽从炮管上腾出。

    简单降温后,炮手们按照既定流程,又开始对准城门方向继续做试射校准。

    明军这边斗志昂扬,士气高涨,无需动一兵一卒,只需眼睁睁看着克虏炮齐射炮轰这些蛮子即可,反正水深火热的是蒲河所内的建虏。甲喇参领西泰就是其中之一,刚才恐怖可怕的连番轰炸,将近一百多发炮弹砸在城墙上,其威慑力不仅仅体现在城墙上,也足以让众将士内心惧怕畏缩不已!

    “参领大人,这该如何是好啊?如果任由明军这般炮击下去,蒲河所迟早是要被轰破的。”

    牛录额真华善满身污血,绷着丧脸愁容急下了城墙,向西泰寻求意见,明军的炮弹已经让他跟城墙上的兵卒心生畏惧,胆寒不已!蒲河墙深城厚那也没啥,但这克虏炮的威力尽显,让他有些无所适从。

    “现在退也不是,不退也不是,岳讬贝勒出发还没两天,一旦蒲河失守,明军就会进攻懿路,胁迫铁岭,断了岳讬贝勒的后路,如果我们此时退了,怕难逃一死!”

    西泰并不怕与明军交战,只是没想到这大炮威力惊人,就这些人守成也是等死罢了。原本为防止明军攻城的蒲河,反而成为了他们的天险,现在是主动出击过不去,撤退也不行,真让他们夹板受挨。

    “那就再坚持会,随机行事。”

    见商量不出办法,华善也只能化作一声叹息。作为战士,他从不怕战死沙场,唯独如此憋屈受辱的死去,真是让他难受至极。但现下只能如此,他也无计可施了,只能拖着疲惫的身躯,指挥披甲人跟包衣死力堵住塌陷的缺口。

    塌陷残破的城墙下,能清晰的看到对面明军的动向,按道理来说这是明军进攻的好时机,但他们此时居然毫无动作。有些营兵还有闲心坐在地上,看着对面的建虏填补城墙。

    “赶紧搬东西,快快快,把缺口堵上。”

    “救命啊,救命。”

    ······

    华善指挥着两个章京一边救治伤员,一边带人疯狂搜罗沙袋、滚木等物,想要把塌陷的城墙试图堵住。汉人包衣还没有从大炮的轰炸中反应过来,就被一些披甲人鞭策着爬卧起来,踉跄着搬运碎石。

    但等他们还没有完全动起来,突然就感觉阵阵热浪扑面而来,还没来得反应,就听见河岸对面又传来“轰轰轰”炮声。

    “快躲起来,快!明军又开始炮击了。”

    “不要躲,不要躲,赶紧给我填埋,混蛋!给我起来!”

    华善见这些人慌忙丢下碎石四散躲避,气得拿起鞭子对自己眼前乱窜的包衣狠抽起来。

    “大人您赶紧躲一下吧,明军的火炮太猛了。”

    见华善站在塌陷的城墙下面对着四处躲藏的包衣大喊,他手下的一个章京连忙上来劝阻,觉得太危险,想先把大人拉下来。

    “躲什么,现在不堵上,难道等明军来的时候堵吗?等着给尔等收尸吗?”

    华善见状怒气爆发,直接将那个章京一把推开,拔出长刀就要准备继续鞭策包衣填补窟窿,这才把那些逃窜的汉人包衣给震慑住。靠近华善的几个汉人包衣看着明晃晃的长刀,唯恐这把刀刺向自己,连忙又抱起丢掉的石头,吓得饶过华善身前,艰难地往城墙塌陷处搬去。

    看到如此,华善的脸色这才稍展些,他现在的心情是无力又愤恨,就算知道现在填补也没有什么成效,但还是让这些汉人包衣动起来,不然就真的是坐以待毙,等着明军猖狂癫笑看着自己轻易束手就擒,身死不成?万不能如了明军的意,不能让蒲河所内的兵卒士气涣散。

    看到已经有所行动的包衣,把刀插入刀鞘,扭头对着手下的章京说道:

    “你在这里看着,这些奴才不听就杀几个,不要手下留情,我去城墙上看看对面究竟是什么情况。”

    说完他就欲准备转身朝城墙楼梯处走去,只是刚一迈出脚步,“轰!”的一声从远处传来,他闻声本能的弯腰躲避,但还是躲闪不及,一颗炮弹透过倒塌的城墙,打在了他头顶上方的城墙上,巨大的冲击力使被击中的墙体瞬间化成碎片,齐刷刷的往下掉落。

    “大人小心!”

    身后的章京一听到炮声大惊,跃身跳起,一把将华善铺在身下,头上的砖头、土块稀里哗啦的往下砸落,将他们一众压住,瞬间激起了阵阵扬尘,一旁还在搬运石块的包衣躲闪不及也被压住半截身子,在那里哀嚎呻吟不已。

    但没有人关心卑微低贱的他们,其余披甲人看到华善被压住大惊失色,二话不说飞跑了过来,手脚并用地刨开土堆把华善挖了出来。

    “牛录额真被压住了,赶紧救人。”

    城内的西泰闻言也是大惊失色,连忙指挥人手去救人。

    但对面的明军岂能让他们如愿,还在指挥调试炮口的张名世,一看对面的城墙坍塌处有许多人影晃动,也不让他们调试了,连忙指挥炮手朝着城墙塌陷处再次射击。

    浙兵炮兵闻言也调转炮口,按照刚才的刻度对准,熟练的放入炮弹点燃引线,让熟悉可怕的轰鸣声音再次得以响起。

    城墙塌陷处的位置上,披甲人还在拼命挖掘,此时又听到了如恐惧梦魇般的炮声,后面的人吓得急忙躲闪,但最外面的人却躲闪不及。

    八九发炮弹准头不行,相继打散在了已破损的城墙上,将成山的碎石土砖打的到处飞起迸射。

    其余炮弹准头倒是不错,十发颗炮弹穿过坍塌处的缺口,其中两颗炮弹更是分毫不差的直打在了正在挖掘的披甲人身上,这些披甲人躲闪不及,五六个人被炮弹直接贯穿,血浆崩裂,残肢断臂遗落的到处都是,一时与乱石分不清。

    西泰还在招呼人救援,一听火炮的轰炸声立马俯身护头躲避。但是许多人就没有他那么幸运了,蒲河所本就小,虽说是城,其实是堡,许多人想要躲避根本没有地方藏身。

    待炮声结束翻身起来,只见蒲河所内四下狼藉,哀嚎一片。

    坍塌处搬运石块的汉人包衣最惨,二十多人被轰倒在地,有些幸运的直接一击毙命连痛苦都没有感觉到,有些人可就没那么好命了,只是被炮弹擦边而过,抱着被灼烧直淌血的伤口躺在地上打滚嚎叫,不断向别人求救希望别人能救自己一命。

    最里面的披甲人也没好到哪里去,他们原本被西泰要求在城中待命,等待明军从塌陷处来攻就堵上去。

    但没等到赴约的敌人,明军的炮弹先到!可笑他们为了抵御明军,所集结的密集阵型成为了他们的真正团灭的原因,五发炮弹直接在他们阵型中横扫而过,许多人还没有反应过来,就看见一旁的士卒如同割麦子般倒下,剩下的只有无尽的痛苦哀嚎。

    “救命!救命!”

    “帮我,帮我啊!让我起来,我还有的救。”

    此起彼伏的叫喊声,求救声在蒲河所内响起,而在蒲河南岸,贺世贤看着几乎有一半炮弹打进了蒲河所城内,城中又隐约传来哀嚎之声,心中不由大定。

    “贺雄、秦民屏。”

    “末将在。”

    听到贺世贤在呼喊,二人随即出列,对着贺世贤躬身应了起来。

    “可以搭建浮桥了,待会你们两部负责攻城。”

    二人闻言大喜,立刻拱手称是。

    “传令给张名世,让他继续发射,不要停!”

    “报!明军正在搭建浮桥。”

    蒲河所内,还在指挥救治伤员的西泰马上就收到了明军出动的消息。他闻言不顾危险立刻上了城墙,看着下面摆弄浮桥的明军,心里越发烦躁与心急。

    “弓箭手准备!侵扰明军,千万不能让他们如愿。”

    虽然知道这么做无异于饮鸩止渴,有聊胜无聊,总会拖延点时间,身后的章京闻言立刻招呼城墙上的弓箭手,让他们准备射箭拖延。

    城墙上的守军之前被克虏炮连番轰炸,打的士气低下,恐惧已占满了心间,毫无战力,心里只求对面的明军不要再放炮了。但看明军已经修渡桥来攻了,外加甲喇额真的命令,他们也只能强打起精神朝城下放箭。

    他们欲射箭阻拦,明军也早有准备,为了给修建渡桥的贺雄他们掩护,张名世早就命人将克虏炮对准还没有被轰塌的城墙。

    对面城墙上的建虏弓箭手正在准备瞄准射击之时,浙营的克虏炮已点燃了引线。

    熟悉的轰鸣声再次响起,站在城墙上的西泰听到这声音心里直打颤,连忙蹲下避难,心想明军真的是没完没了了。

    这个想法刚刚冒起还来不及多想,炮弹又转瞬即至,重重的撞击在了城墙以及垛口上,打的砖块尘烟满天,众人踉跄着抱头后退逃散。

    “哈哈哈,给我继续打。”

    张名世见状哈哈大笑,他可以很明显的感觉到,对面的建虏已经是强弩之末,毫无招架之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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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章 城破与生擒(去订阅)

    “游击大人,浮桥已经造好了!”

    在浙营克虏炮的汹汹掩护下,建虏几乎深陷泥淖,无力干扰贺雄等人。

    明军利用建虏先前没有拆干净的浮桥为基础,拿出早就准备好的浮木很快就搭建了起来。

    贺雄看着造好的浮桥,脸上露出欣喜之情。

    他可从来没有如此打过仗,以往明军虽然也装备有火器,装备的比例也不低,但威力和质量较差,对城墙的破坏力小得多,如今有了克虏炮这种压倒性武器,简直不可同日而语。

    “如此就好,不要再纠缠了,速战速决,过桥准备夺堡!”

    看到浙营尽出风头,贺雄跟秦民屏也不想拉下,见浮桥已经造好,就让南岸早已准备好的士卒过河。

    就在此时贺雄身后的士卒突然传来连声欢呼,他定睛往前一看,原来在克虏炮的连番攻击下,蒲河所城门左侧城墙,顷刻间有双叒叕轰然崩塌。

    这段城墙原本就距离浮桥近,刚才建虏依靠此来拖延明军建浮桥的速度呢!没有想到在明军的几番攻击下,终是支撑不住崩裂瓦解,由此蒲河所已有两处城墙塌陷口。

    贺雄、秦民屏一看,真的是天赐良机啊!现在冲上去不正是时机嘛,喊杀间就立刻拔起长刀,顺势扭头对早已准备就绪的家丁营呼道:

    “夺城就在此刻,给我杀!”

    说完贺雄一马当前,冲在最前锋,就要渡过浮桥往城墙塌陷口杀去,所谓将是兵的胆,见贺雄如此勇猛,秦邦屏以及家丁众人士气大振,见状也不能落下,也不用准备什么云梯了,直接跟随贺雄就往塌陷口冲杀而去。

    “明军杀过来了!”

    蒲河所城墙上的披甲人士卒见明军经浮桥掠过,如潮水般涌了过来,立刻向蒲河所内惊呼大喊起来。

    现在蒲河所内早就乱成一团,城内被炮击重伤的士兵还在挖掘救治,刚刚被轰塌的城墙下哀号声、求救声四起。

    “快,快,不要管伤员了,明军就要冲过来了,把缺口给我堵住!快!”

    西泰依旧惊魂未定,面色难看不已。上一秒他还在城墙上面指挥士卒拉弓射箭呢,要不是他手下的章京强行把他拉下城墙,估计他这会也埋在里面,不过现在也顾不上那么多了,满脑子想的是如何堵住如洪水猛兽般的明军。

    建虏军纪严格,特别是采取八旗这种军民合一的体制,各级官员跟旗主之间的等级极其森严,现在这种等级森严的好处就体现出来了,虽然此时的蒲河所内还是一片混乱,但在甲喇额真西泰的招呼下,还是有二百余人闻言拿起武器迅速向城墙坍塌处冲去。

    贺雄带着家丁营一马当前,手持盾牌作为掩护,此时已经冲到了坍塌处。坍塌的城墙碎石堆在一起,如同一个陡上坡,给了他们杀上去的机会。

    “嗖”

    零星的箭矢从塌陷处两边城墙射下,在贺雄的盾牌上发出叮当的响声和强烈的震击感。

    他身后的副将见状大手一挥,身后的弓箭手纷纷提弓就向城墙上射去,想要压制住城墙上零星的建虏兵卒。

    这时候人数的优势就体现了出来,城墙上的披甲人虽然有城墙作为掩护,但架不住明军人多浩瀚。

    大多数箭镞射在城墙上发出叮叮当当响声,但还是有少部分箭矢透过垛口射向正在蹲守防御的披甲人。

    一个还在射箭的披甲人刚想拉弓朝城下射箭,正小心翼翼的露头瞄准,就见一支箭矢从城墙下飞闪而来,直戳深扎进他的左眼眼球上,他身体瞬间一僵,身体顺势往前倾斜,跟随手中的弓箭掉了下去。

    “嗖”“嗖”“嗖”···

    渡过浮桥的明军越来越多,射向城墙的箭雨也如黑云压城般越发密集,没过一会儿,就将披甲人压制住了。

    有了后面掩护,贺雄定是轻松杀进,现已冲上小坡,可以清晰地一览蒲河所内的惨象,以及同样冲上来赴死阻挡的披甲人。

    最前面的五个巴牙喇兵看见一个身穿盔甲,身材魁梧的明军已经冒上了小坡,心中大骇,立刻提速朝贺雄杀来。

    “杀!”

    贺雄见状先发制人,左手持盾为掩护,右手持刀,家丁兵卒立刻也朝他们冲去,抢占先机。

    于是就在电闪火石之间,两拨人群在山坡上拼杀在了一起。

    贺雄大刀朝前一挥,重重地砍在了前面一个巴牙喇兵的盾牌上,他刚想抽身回刀,左前方一个巴牙喇兵挑眼瞅准机会,见势又反挥起手中长矛朝他当面刺来。

    贺雄见状左手一转盾牌当即立在地上,“嘭”的一声,盾牌上传来一声撞击的声音。

    后面的家丁也在此刻赶到,两个家丁对准刺矛的巴牙喇兵就是一刀,刀刃深入面颊,鲜血顺着刀刃流了下来,这才给了贺雄喘息的机会。

    “举盾向前,杀!”

    贺雄收回长刀,举盾向前,跟对面的巴牙喇兵挤压在了一起,难以舒展开来,在狭小路口作战最容易出现这种情况。但贺雄却丝毫不担心,因为明军的数量远胜建虏兵,他们的任务是只要把这些人拖在此地,等待后面的兵卒赶上来即可成功。

    双方的士卒近战胶着在一起,双方僵持不下,恶狠狠地看着对面的脸色。

    贺雄看着眼前的那个巴牙喇兵,他貌似刚过而立之年,黝黑粗野的皮肤上有三道伤疤,眼神中也透露出凶狠煞气,正呲牙恶狠狠地看着贺雄。

    “往前推!”

    随着后面涌上来的明军越来越多,在贺雄的口号下,明军用力往前挤,想要把对面的建虏兵冲散。

    西泰站在最后面,看着不断从塌陷口涌进来的明军,心已经凉了半截,仅仅二三百人的建虏兵哪怕再强悍逆天也杀不过这么多人啊!

    更何况他们还不是八旗的精锐,被突破剿灭就在瞬间。

    “参领大人,要不走吧!现在走还来得及。“

    他身后两个巴牙喇亲卫见形势不对,立刻开始建议西泰撤退。西泰闻言面露苦笑,往哪里撤?这两个牛录是他的家底,很多都是他的族人,现在被打没了以后也绝对翻不了身。

    “撤什么撤,岳讬贝勒对我等不薄,现在是该报答恩情的时候了。”

    西泰闻言立刻拔出长刀,坚定又恶狠狠的说道。

    自知没有退路,他也不想苟活,还不如战死,这样多少还对得起家族英烈名声。身后的巴牙喇亲卫见状互相望了一眼,眼神中透露着焦急无措,又恨无可奈何。

    但一个人的勇气改变不了局势,随着明军人数越来越多,源源不断地朝坡下的建虏挤压,期间还趁机砍杀,终于让建虏濒于崩溃。

    贺雄正对面的那个巴牙喇兵气喘吁吁,在明军反复冲锋中逐步往后退去,看着贺雄的眼神也越来越不自信,越来越惧怕,突然一个踉跄,不小心碰到后面的碎石往后倒去。

    贺雄等人见状找准机会,一个横空起身朝他胸口蹬去,径直将那巴牙喇兵踢翻几滚在地,建虏的阵线瞬间打开一个口子。

    而就在同时,明军已然势不可挡长驱直入,建虏阵型边缘薄弱处终不堪重负,被明军如汹潮般淹没吞掉。

    一步退,步步退,早就士气大跌的建虏见状纷纷向后退去,不想被明军包饺子,但现在哪有这么好的机会。

    看到士气动摇的建虏士卒,贺雄找准时机冲进建虏阵线的缺口,跟在他身后的人不顾其他往前冲去,此时还有几个巴牙喇兵欲做困兽犹斗,见对面还往前冲,就想要一力屠尽,只是还没有到他跟前,大部分巴牙喇兵就被他身后的家丁牵制住不得近身。

    唯有两个巴牙喇兵乘机冲到了面前,以盾为墙,结伴同力向他杀来,看样子是想用盾牌把他困住。贺雄见状完全不惧,反而也以盾为墙,将盾牌死靠在肩膀上,大吼一声,直朝他们撞去。

    对面二人完全没有想到对面这个明军会如此英勇,心中瞬间一愣,其中一个脚步也慢了几分,被贺雄瞅准机会当即就撞到了他们的盾牌上。

    “咔嚓”

    那个巴牙喇兵立足未稳,被贺雄的盾牌猛烈撞击的同时,还感觉一阵后知后觉的剧痛从盾牌处传来,身体不自主地往后倾,踉跄着往后退了几步。只是还立足未稳就感觉肚子一凉,低头一望就见一把长刀插进了他的胸膛。

    “呃”“呃”···

    看着对面露不甘的巴牙喇兵口中直冒鲜血,痛苦的发不出声音,贺雄并没有时间在意。因另一个巴牙喇兵看到贺雄竟将同伴反杀,眼神中满是不可置信,瞬间面露狰狞之色,伴随着怒吼般的吼声就朝贺雄砍杀来。

    但贺雄早就预料到这一点,他当即用力一拉那个受伤巴牙喇兵,以他为肉盾。电闪火石之间,那个巴牙喇兵来不及反应,自己手中长刀惯性地砍在了他的同伴肩上。

    “啊啊啊”

    那个受伤的巴牙喇兵真是雪上加霜,但情急之下无人会顾及他的死活,贺雄看到另一个已经中计,立马抽刀紧握刀柄顺着受伤巴牙喇兵的腰间,朝他身后的同伴刺去。

    伴随着哗啦一声,这同伴的一层棉甲当即被划破,血刀插进肚子随后又被大力抽出,鲜血顺势扬起一条抛物线洒下。这巴牙喇兵被如此一刀刺伤已然大势已失,再使不上力气,贺雄见状又朝他两往后飞踢一脚,长刀瞬间砍出,二人受力瞬间往后倒去。

    贺雄收拾完残局,累的弯腰扶膝,气喘吁吁地看着周边的态势,现在蒲河所内的景象俨然变成了一边倒。

    秦民屏也率着土司兵从另外一个塌陷口杀了进来,城内的建虏见状士气大跌,那些汉人包衣见状双手抱头乱窜,根本不敢抵抗,口中大喊饶命,还有一些披甲人见明军人这么多,就知大势已去,放弃抵抗,转头扔下武器就逃跑。

    “破了!破了!”

    “蒲河所已破。”

    蒲河南岸,伴随着城内的呼喊以及两个缺口鱼贯而入的明军,贺世贤等人就知大势已定,立刻命令大军齐发,这次一定不能让建虏任何一个都跑掉,他要打一个大大的胜仗。

    看见鱼贯而入的明军,贺雄也不想跟这些建虏士卒继续无谓纠缠了。

    他身先士卒进来的目的,可是要拿下首功,则必须先拿下蒲河所内的参领不可。

    西泰现在终于醒悟大势已去,他原本也想着以死尽忠,但他身后的两个巴牙喇兵护主心切,紧紧环住他,他们可不愿自己的参领大人身死,不然他们都没有好下场。

    “你们走吧,现在走还可以保住一条性命。”

    两个败退的章京见参领大人不愿撤走,还想以死明志,心里人瞬间就急了。如果西泰不走,他们即使走了也是死路一条。

    “参领大人,汉人有句话留着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这次明军突然来犯本就猝不及防,您已经尽力了,打到这个份上是技不如人。如果岳讬大人要怪罪下来,奴才定当先受,定不会牵扯您。”

    又猛见适才一直冲在明军最前锋的将官正朝这边冲来,其中一个章京瞬间急了,立马抓住西泰的胳膊拼命解释起来。另一个章京见他如此犹豫也急了,也抓住西泰的臂膀,对身后的几个披甲人说道。

    “你们先牵制住明军,我们带参领大人先走!”

    说完二人头也不回就拖着西泰往后退去,计划从后门撤退。

    后面的贺雄见状,怎么能把到嘴的肉丢掉呢。

    “跟我追,拿下建虏头目者,赏白银百两,官升一级。”

    这话一出,贺雄身后的家丁士卒立刻眼睛发红,也不顾追杀逃命的建虏士卒了,直勾勾地盯着西泰逃去的方向。在他们眼里,那已经不是人了,而是即将逃跑的赏银跟官职。

    最前面的十多人闻言率先反应过来,立刻朝西泰方向追去,其余人见状也抢先往后门冲去。那几个垫后的披甲人还想挣扎抵挡,但面对如饿狼般的家丁兵卒,一个照面,三个家丁被当机立下砍翻在地。

    前面的西泰还没有走几步,就听见了后面后面明军高喊的追杀悬赏。心头当即一颤,暗想这次怕是跑也跑不掉了。

    果不其然他还没走几步,就听见“嗖”“嗖”几声,他身旁的章京被明军弓箭射中,身体吃痛地往前,无力倒扑在地上。

    但西泰还不想放弃,头也不敢回的撒腿继续往前跑。

    只见又“嗖”的一声,他小腿猛然一痛,踉跄地猛跪在地。呻吟吃痛,还未来得及翻身爬起,就有一堆人重重地压在了他身上。

    “我抓住了,我抓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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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一章 引诱出兵(求订阅)

    等贺世贤带人进入蒲河所时,城中的生死战斗已经结束了。

    “禀总兵大人,蒲河所已全数拿下,建虏五百一十二人,死伤三百四十六人,被我军俘虏一百六十六人。”

    贺雄带着秦民屏列队站在城门口,见贺世贤气定神闲般领兵进入,立刻迎上前开始汇报起战果来。

    “你们二人身先士卒,冲锋陷阵,我看在眼里,事后定会向朝廷表功,自然你们还有张大人。”

    贺世贤笑意满面的点点头,一边说一边望向身边的张名世,这次能如此轻松拿下蒲河所,浙营可以说是居功至伟。

    贺雄见状立刻向张名世拱手感谢起来。

    “总兵说的极是,我等不敢贪功,蒲河所能不费吹灰之力被攻破,张名世大人当居首功。今日我也始知克虏炮威力之大,远比佛郎机强于百倍,如果以后攻城都像这般那真是容易多了。”

    “贺游击自谦了,主要还是您们的功劳。这次克虏炮能轰开城墙怕是取巧,蒲河所城池狭小,我军又攻其不备。要是攻打抚顺、铁岭等城,那些城城坚墙厚,即使有克虏炮轰炸也是不易啊!”

    张名世闻言立刻回绝摆手,贺雄毕竟是贺世贤的侄子,他的面子他还是给点的。

    “哈哈哈,老张你就不要谦虚了。我可是看在眼里呢,原本我还对总督大人把克虏炮尽数都放到伱们浙营不服,今日一战,你们的表现,我可是大大的服了。

    至于以后打铁岭等地也不用担心,依我看归根到底还是克虏炮数量不够到位,届时若是纠集上个数十门火炮,就不信还打不下来。到时候定让建虏贼子睁眼瞧瞧我大明的厉害!

    对了,不是擒了贼首吗?人在哪里?快快带我去看看。”

    张名世听到贺世贤一番夸奖,心中既是高兴也是为难,看来贺世贤已经尝到克虏炮的甜头了,以后怕不是要经常随军出征了,这肯定是大好事。只是辽东土地泥泞,如果真如他所说纠集数十门大炮,那绝对是辎重运输的灾难。

    不过这不是贺世贤所关注的事情,他带着众人进了城门,看到城中四处残垣断壁,许多建虏的尸体还横竖在地上没来的及收拾。在土司兵的注视看守下,汉人包衣跟被俘虏披甲人来不及喘息,就已被呵斥着开始收拾残骸遗迹了。

    “这些人都好好用起来,死不足惜,特别是那些屈膝奴颜的汉人包衣,好好的朝廷百姓不当,下贱到跑去建虏当贼人的奴才,真的是羞煞先人。”

    对这些人贺世贤实在没有好感,也不甚关心。他更关心被擒拿的建虏贼首,因为贺雄适才与他说,这人居然是镶红旗的甲喇参领。

    常年与建虏作战,贺世贤对于建虏八旗编制早已了然于胸。自然知道所谓甲喇参领,是八旗中仅次于旗主的官员,地位与身份号召力不同小觑,这次能把他拿住是大功一件,如果能从他口中问出什么,那就最好不过了。

    没过一会儿,贺世贤在众人引导下,来到一个院内,院子不大,只有五间房,但都被家丁层层看守,最中间的正房内还不时传来疼痛闷哼的声音。

    “总兵大人,贼首就在里面。”

    门口看守的家丁见贺世贤来了,立刻躬身拱手向贺世贤汇报起来。贺世贤闻言点点头,不由分说的径直跨进房门,就看见在两个家丁的看守下,一个医师正在给一个瘫躺在床上,头顶金钱鼠尾辫,腰部和腹部受伤的建虏敷药包扎。

    “他现在怎么样了?”

    “禀总兵,只是刀剑伤不碍事。”

    听见医师的解释,贺世贤心中大定,也饶有兴趣的看着这个甲喇参领,一旁的贺雄见状连忙俯首说道:

    “大人,这人听的懂汉话。”

    “呵呵,看来你倒是一个人才啊。你是镶红旗的吧,你们的主子岳讬出征内喀尔喀,居然没有把你带上,只是让你带两个牛录守蒲河所,真不知是对你的看重呢还是对你的不信任呢~”

    躺在床上的西泰嗔怒,扭头仰视向贺世贤等人,呲牙咬嘴发出痛苦的呻吟之声,他现下面如死灰,万万没想到居然是这个结果,逃了至少会留一条小命,活着能让自己家人有个活路。

    更重要的是,他刚刚听到贺世贤说岳讬出征内喀尔喀之事,心中更是一惊,心想消息果然是走漏了。

    “不过岳讬对你看重不看重不甚重要了,之前我大明可都没有俘虏过参领呢。不过这也是你的运气,如果你识相肯归附我朝,我定向总督大人表功,不仅保你性命,高官厚禄也不在话下。如果不识相,那也没关系,到时押送至辽阳,自然少不了我们一份大功劳。”

    躺在床上的西泰脸上面无表情,他被俘后早就猜到了会是这番待遇。他也没有回应贺世贤的话,而是咬牙忍住疼痛对着贺世贤的反问道:

    “你们既然知道岳讬贝勒的行踪,那为何不出兵内喀尔喀阻止,反而北上攻略蒲河。就不怕内喀尔喀战败彻底倒向我大金嘛。”

    听到建虏参领发出如此质问,贺世贤对着他冷笑一声,不屑的答复了一句。

    “你以为就你们想要削弱内喀尔喀?跟救援内喀尔喀相比,威胁岳讬的后路岂不是更划算?”

    贺世贤说完就不想再与西泰瞎扯了,不等他回应直接扭头往出走,不过走到门口又对着看守嘱咐道:

    “你们好生盯着,切不能让他出什么事。”

    “遵命!”

    看着贺世贤瞥了眼自己就走了出去,西泰心中感到些许失落,对自己被俘虏真相的懊悔更深了。

    “总兵大人,这个建虏参领难道就这样晾着?要不这段时间我再好生劝说下。如果他能够归顺我大明,定会扰乱建虏军心。”

    贺雄、秦民屏等人见贺世贤对这个参领有些轻视,不由地感到疑惑和不解,秦民屏最是疑惑,于是开口询问起来。

    “哼,对于这种人如果一味宽恕反而不好,恩威并施才是招降的手段,你们这段时间想要劝说那就劝吧,不过我的耐心也有限,如果半月内不投降的话就押送辽阳,到时候是就地斩首,还是献俘京城那就看熊总督的意思了。”

    贺世贤对于此人并不是很在意,他这次夺下蒲河所,还抓住了建虏参领再怎么说都是大功一件,招降此人也是锦上添花而已,对他功劳没有什么影响。

    “贺雄!”

    “卑职在!”

    “今晚大军进驻蒲河所,暂时休整一晚。你明日带人夺取西北的新城等堡,随后再试探下懿路所,看看那边的实力。”

    “遵命!”

    作为沈阳的北方堡垒,蒲河所掌握的不仅仅只有一座城池。

    它下辖城寨两座:包括最西边十方寺堡以及新城堡。这两座堡垒不仅蒲河迤西,南至沈阳上榆林堡界起,至懿路丁字泊堡界止,共五千四百丈,合三十六里的长城线。不仅可向西联通内喀尔喀,还控制着前往铁岭卫的主路,是现在向北攻取铁岭首要,因此至关重要。

    原本贺世贤把这个任务交给贺雄去做,只要拿下这两个城寨,蒲河所进可攻,退可守,对于北边铁岭的压力也少了许多。

    “另外火速向沈阳去信汇报情况,抚顺方向的游骑加倍,一旦有任何风吹草动都要汇报。现在蒲河所被攻陷的消息建虏还不知道。

    一旦抚顺那边收到蒲河所之前的救援,定会派兵救援,这说不定便是我等的机会,到时候与尤世功的人马联合,还可以再挫一下建虏的锐气。”

    贺世贤想到这里心中一阵火热,今日进度之快超乎他的想象,之前尤世功便担忧攻城不下,等铁岭、抚顺援军一到内外夹击就麻烦了。

    而现下这些担忧全然烟消云散,所谓一步快,步步快。这次他抢占了先机,后面的事情也可以从容布置了,现在只希望抚顺那边的建虏能够中计派兵了。

    “对了,去沈阳送信的时候询问下和顺有没有什么消息!”

    “遵命,总兵放心,和顺之前就曾在内喀尔喀部居住,现在又代表我大明报信,想来并不会有事。”

    听到贺世贤突然问起了和顺的情况,贺雄立马俯身回应起来,他知道和顺的身份,因此对于和顺之行还是很有把握的。

    “呵呵,内喀尔喀之所以投靠我大明只是因为有利可图,其心仍不归附,甚至五部之间的意见并不统一。依我看这次劝说能成功与否还是两说,不过我大明已然仁至义尽,若还不识相听劝,那就不要怨我等不留余地!”

    看见贺世贤漫不经心说起此事,貌似对内喀尔喀的命运并不关心。众人当即有些不解,贺雄忍不住开口询问道:

    “总兵大人,我等出兵不就是为了牵制岳讬,防止其偷袭内喀尔喀嘛。

    如果和顺此次行动不顺利让岳讬得手,内喀尔喀若倒戈归附建虏,如此建虏岂不是就与科尔沁沆瀣一气,反而会借机绕道侵扰沈阳,我等现在作为岂不是功亏一篑,无甚作用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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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20年,此时的大明风雨飘摇,危机四伏,外有强敌伺服,内有朝局混乱,天灾不断。作为穿越者的的朱由校,他应该如何挽狂澜于既倒,证明这大明还有的救呢?朕这大明还有的救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朕这大明还有的救,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朕这大明还有的救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