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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河蟹道人     朕这大明还有的救txt下载     朕这大明还有的救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百八十二章 出兵救援(求订阅)

    贺世贤闻言摇摇头,觉得他们想得太简单了,回过头对着他们说道:

    “呵呵,且不说这次有我们牵制与提前告知,岳讬能不能得逞。就说他得逞了,他们真的有精力、有兵力去劫掠吗?真以为我等是吃干饭的,蒙古林丹汗会坐视不理吗?”

    说完便头也不回地走了,留下贺雄等面面相觑,众人见状连忙跟上贺世贤的脚步。

    这个担忧贺世贤原本也有,之前他也曾上书熊廷弼建议由他直接率兵进入内喀尔喀,与其联合对付岳讬,但这个决议被熊廷弼断然回绝。

    理由也很简单,就是风险大,不值得。

    内喀尔喀五部本就心思不齐,各怀鬼胎,就比如喀尔喀五部之巴岳特部长期与建虏交好,老奴那顶的朝天响的“昆都伦汗”称号就是他们阿谀献上的,一直跟努尔哈赤眉来眼去,这次岳讬出兵他们定是引路党。

    而其中的翁吉剌特、扎鲁特两部就一直跟建虏不对付,之前被建虏擒拿的宰赛台吉,就是翁吉剌特的首领,因明朝为了拉拢他,许诺厚利,让他对明朝又很是亲近。

    如今他虽然被俘虏了,却声望犹在,对于建虏也不甚客气,但也不敢轻举妄动,唯恐老奴一生气把宰赛弄死。

    内喀尔喀五部中真的敢跟建虏过不去的,也就只有扎鲁特部了。

    此部居于科尔沁跟建虏中间,经常抢劫后金的使者,掠夺财物牲畜,让努尔哈深受其烦,这次岳讬出兵主要就是为了收拾扎鲁特部跟翁吉剌特,好让他们彻底老实卑服。

    如此综合来看,贺世贤亲率人马前往内喀尔喀,人生地不熟,根本打不过有内应的岳讬,若是失手再全军覆没那真的得不偿失了。

    所以熊廷弼绝对不会同意贸然出兵内喀尔喀,将现在好不容易维持的局面破坏掉。

    但不出兵并不代表不能打,这才有贺世贤出兵蒲河所之事了,即可趁建虏大军出境攻其后方,又可以侧面牵制岳讬,内喀尔喀也会记住这份恩情,何乐而不为呢。

    如果朱由校知道这个计划定会理解,这不就是“你打你的,我打我的”嘛,有点子围魏救赵的意思。

    以现在大明的实力,只要步步为营,每次只要多杀一人,多拔一城,长积月累,就算建虏有什么逆天偷家的战术,也根本无用。

    如今建虏跟内喀尔喀之间的矛盾,随着明朝的报信跟贺世贤的出兵,让事情变得更加波云诡谲了。

    就在蒲河所被破的第二天,以北一百里外的铁岭卫,此地跟更北的开原算是明朝辽东统治的最北端。

    万历四十七年,老奴攻陷开原后,便马不停蹄率军下攻吃掉了铁岭,由于援军赶赴不及时以及城中奸细开门迎敌,导致铁岭陷落,老奴大肆掠夺洗劫,城中所有财物付之一炬。

    从此沈阳成为了明朝最北的前沿阵地,建虏也彻底掌握了联系蒙古的道路,可以不用通过明朝,直接与内喀尔喀、科尔沁等部直通。

    “岳讬才刚刚走了两天,明军已经出兵蒲河了,看来他们是提前知道了消息。”

    铁岭卫城中,镶白旗旗主杜度一听蒲河所来信说明军来袭,当即大惊失色,当即在正厅内焦虑地来回踱步起来。

    “你走的时候明军是否已经攻城?”

    下面跪立的信使闻言略想了一会,随后拱手说道:

    “启禀贝勒,奴才走的时候,只看到浑河南岸狼烟已起,明军刚刚在浑河南岸集结,想来是要准备攻城了。参领大人让奴才给贝勒说他定会战至最后一卒,还请速速发兵救援蒲河,莫要让明军得逞啊。”

    此言一出,大厅内坐着一个镶白旗参领立刻起身道:

    “固山额真,这次明军显然是有备而来,根据信使所说来看,他走的时候,明军已经准备攻城了。现在已过了一日,蒲河所一直未有消息到来,依奴才来看极有可能是被明军攻陷了,还是先派兵前往懿路所看看,防止明军北上为好。”

    那个信使闻言立刻摆手,朝中杜度猛磕起来。

    “旗主大人不可啊,蒲河所有蒲河作为天险,西泰大人您也是知道的,骁勇善战,忠勇可嘉,阻挡明军一天自然不在话下!只要您带大军赶到,蒲河所之围自解,还请旗主大人看在参领大人为可汗尽忠的份上,派兵支援吧。”

    杜度闻言犹豫不已,他心里还是倾向想要派兵的,不然他爷爷努尔哈赤追究起来那就麻烦了。只是镶白旗本来就弱小,上次浑河大战中他损失惨重,损失了足足五个牛录。

    要知道镶白旗满打满算也才十五个牛录,这个损失不可谓不大,因此他才会向努尔哈赤请求协助岳讬进攻内喀尔喀,就是想着他能不能在其中捞点功劳。

    现在岳讬才刚刚走明军就后脚跟着来了,他也担心自己的兵力不够,万一中了埋伏可怎么办。

    但就在他犹豫的时候,正厅外忽然传来一阵嘈杂之声,众人循声望去,就看见门外一个信使连走带跑的冲进来,脸上尽是焦急之色。刚才跪下求救兵的信使一见这人当即大惊失色,难道蒲河所有变?

    “旗主大人,蒲河所危矣,还请速速发兵救援!”

    一听这话杜度脸色微变,连忙问道:

    “发生什么事了?”

    “明军用了上次浑河之战时的火炮,足足二十余门,他们根本没有过河,就看着这些火炮轰炸,西泰大人急派小的前来求援,走时城墙已有一处塌陷,现在怕是更加危险了,还请旗主大人速速发兵救援啊!”

    杜度闻言更加犹豫担忧,这时他下手的镶白旗佐领马尔图立刻躬身俯首建言道:

    “固山额真,既然蒲河所有难,我们应该速速发兵,但现在蒲河所形势不明,奴才建议可先行率兵前往懿路所。这样进可攻退可守,然后再看形势救援蒲河所。”

    马尔图这话瞬间让镶白旗众人点头赞同,现在的形势很明了。蒲河所大概是没救了,但是现在又不能不出兵,那就先到懿路所看看情况再说。

    “如此甚好,马尔图、纪布喀达。”

    “奴才在。”

    下首的两个参领闻言立刻站了起来。

    “立马纠集人马,先派游骑探路,今天下午出兵先至懿路所。”

    “奴才遵命!”

    在场的两个信使闻言脸上满是焦急,心想今天下午出兵怎么来得及,这一百里的路怎么也得走两天。不过他们人微言轻,现在镶白旗既然已经决定出兵,他们也不好再说什么了,也只能俯首称是。

    但就在这时,马尔图突然又小声询问起杜度来。

    “请问固山额真,这个消息不知要不要告诉岳讬贝勒?”

    杜度闻言立刻摇摇头,岳讬刚刚出发,如果听到这个消息肯定军心动摇,再说明军又没有威胁到铁岭卫,还是看看再说。

    “不急,我们先看看明军实力再说。”

    相比铁岭而言,抚顺就距离蒲河所只有四十里,因此蒲河所的信使早在当天临近傍晚时就到达了抚顺。

    而此时镇守抚顺的是正红旗旗主代善,自从上次莽古尔泰被废后,代善自恃没有对手,因此越发飞扬跋扈,目中无人。努尔哈赤心中也对他越发不满了,但苦于没有缘由,于是借口就把他派往抚顺,想要暗中处置他。

    已经被废过一次的代善自然能猜到他这铁面无情父汗的意思,他现在也很清楚,他已经把很多人都得罪光了。

    往后的生存之道就是要保住势力,获得战功跟威望,只有这样,哪怕父汗对他再不满意,也不会轻易动手了。

    “伱是说明军在南岸集结,走的时候有没有攻城?”

    “启禀贝勒,奴才走的时候还没有,只是看到明军把南岸的台垒都给拔了。”

    代善闻言沉思起来,额头的皱纹成了个川字,他心中也在估量着要不要打一波。

    “怎么现在就一个信使,难道蒲河所就没有其他消息过来吗?”

    见代善这般询问,他下首的参领立刻站起来禀报。

    “禀主子,奴才已经派人朝蒲河方向打探情报了,但明军游骑身份多,一旦看到我等骑兵就上前纠缠,根本脱不了身,现在还没有那边的消息,只是听回来的游骑说那边炮声如雷,看起来还没有被攻下。”

    代善闻言来回踱步思考起来,由于明军在蒲河所跟抚顺地之间广布游骑,让西泰的第二波信使被明军截下来,导致代善消息闭塞,现在还以为蒲河所没有被攻陷,还来得及救援呢。

    同时他也想到了自己处境,被努尔哈赤派到抚顺后,他明显感觉父汗对自己越发不满,估计正想找个机会处罚自己呢!如果此时自己不救援,怕是要被人拿住了把柄,到时候就麻烦了。

    如果这次能救下蒲河所,将是大功一件。想到这里立功自保的心思占了上风,于是心计一定,立马下令道:

    “明军既然突袭蒲河所,想必定是有备而来,蒲河所距离此地只有四十里,如果轻装快行一天足够了,因此只要西泰能撑得住一天,到时候里外夹击,明军必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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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三章 以逸待劳(第三更)

    听到旗主这般嘱咐,在场的正红旗参领们若有所思地互望了一眼。

    一个面容清瘦、眼神肃穆的参领犹豫了一会,还是站起来说道:

    “固山额真大人,现在蒲河所敌情不明,明军自萨尔浒以后从来没有主动出击过。现在既然此次能主动出击,让贺世贤派兵攻打蒲河所。

    奴才寻思着他们定会料到我等会前往救援,还请固山额真三思而后行,先调查清楚那边的具体情况,随后上报可汗再做打算吧。”

    “多弼,要不你在抚顺守着,我带人速去救援便是。战机稍纵即逝,蒲河所有五百余人,守一天绰绰有余,上报可汗不是不行,但一来一回军机早就被延误了。到时蒲河所怕也守不住,说不定我等的罪过更大。”

    听到多弼出言劝阻代善,对面同样身为参领的克礼当即不同意了。

    他与多弼的意见正好相反,觉得这是个好时机,什么事情都要过问可汗,那这个仗根本打不了。

    “克扎说的对,依我看完全可以救。哪怕明军接战又如何,区区沈阳明军,我大军自然不惧,正好可以一雪前耻。”

    另一个参领马福塔也在一旁拱火,出言支持出兵,觉得多弼实属多虑太小心了。

    听到下面的参领意见不一,但支持自己的人居多,代善心里还是很满意的。

    “好了,莫要争吵了。兵贵神速,请可汗决断来不及了,还是早早出兵为好,就这么定了,子时造饭,寅时出发,定会在拂晓前赶到蒲河所,到时候与蒲河所里应外合,定会给贺世贤一个好看。”

    见代善一锤定音,众人当即领命,只有多弼心中暗暗叹息,总有种不好的预感萦绕在心头,觉得做事太急了。

    但多弼并不是主事之人,哪怕他现在有千万个不愿意,他也得奉命行事。

    于是整个抚顺都被动员起来,抚顺作为建虏对抗明国的前线,本就兵力雄厚,随着代善的到来,兵力更加充足。

    有正红旗十五个牛录四千五百人,原正黄、镶黄、正白等旗十五个牛录四千五百人,另外还有由黄台吉建议设置,额附李永芳统领的汉军三千人。

    因为此次出战是代善自己做的决定,并没有请示努尔哈赤的意见,因此其他旗的部队他并没有权力调动。

    所以这次他率领的人马,主要是以正红旗十五个牛录跟汉军三千人为主,至于其余正黄旗等人十五个继续镇守抚顺防止明军偷袭。

    这个人数虽看起来略少,但代善却一点也不担心,因为他知道西泰还向铁岭方向求援了,相信杜度也会派兵来援,到时合兵一处定不会惧怕明军。

    再说这次任务主要是攻其不备,不在人多,而在于速度快慢与否,只要出其不意出现在蒲河所附近,恐吓明军,随后再依靠蒲河进行防守,到时候明军自退,他的目标也算实现了。

    “这么说被拦下的那两个信使?”

    而就在四十里以外的蒲河所,贺世贤看着眼前的两颗脑袋,心中不由得狂喜。

    “是的,小的们今天下午一直在蒲河上游的渡口守着,他们俩过河的时候一下就被我们逮到了,这是他的求援信,还请总兵大人过目,并且小的们按照您的吩咐,发现后就已经派人给尤大人禀报了。”

    贺世贤接过信件看都不看,直接拍在桌子上继续问道:

    “那今日抚顺城方向可有异动?”

    “有,晌午以后抚顺那边的游骑突然增多了,不过我们这边的人更多,都被小的们挡回去了。”

    听到这话,贺世贤连说了三个好字,随后扭头望向身旁坐着的张名世、秦民屏等人,兴奋的说道:

    “这真是让其一步步走入我们的预期,之前还担忧蒲河所第二波的信使怕已经到了抚顺,代善那边提前知道了蒲河所被破的消息。

    现在看来完全是虚惊一场,代善既然收到求援消息定会率军来援,这次我定要好好款待他,好解我心头之恨。”

    除夕夜代善等人夜袭沈阳的事情,贺世贤还历历在目,现在想起来还有些后怕,要不是杨涟提前发现,怕此时的沈阳早就是建虏囊中之物了。

    来而不往非礼也,现在贺世贤也想给代善好好上一课,给他教教什么叫做礼尚往来。

    下首的秦民屏闻言立刻站起身来,拱手说道:

    “既然总兵大人说干那自然没话说,不过这次可得让我们川兵好好露一手!”

    贺世贤闻言当即哈哈大笑起来,对着他说道:

    “好,这次就以川兵为主力,你们且来看。”

    贺世贤说着就招呼众人来到地图前,指着地图谋划了起来。

    “抚顺前往蒲河所必须要渡过蒲河。蒲河虽是辽河支脉,但水流湍急,若没有渡口则全然不行,如果代善派兵来救,只有两个渡口可以用。

    一个便是上游的李村渡,这个渡口位置狭小,代善如果率数千上万人来救,如果走这个渡口怕是要渡上一天。

    还有一个渡口便在蒲河所城外的渡桥,但要是走这个渡桥代善就必须带人沿着蒲河南岸进发。并且为了避开游骑,保证绝对隐匿不被我军发现。他必须星夜出发,这样就可在明早到达蒲河所。”

    听着贺世贤这般解释,众人开始思索起来,张名世率先明白过来。

    “总兵的意思是代善会沿着南岸进发,而不是选择走那个李村渡?”

    贺世贤闻言点点头,张名世这话正是他想说的。

    “是的,现在代善还以为我等没有攻陷蒲河所,想着我军应该还在蒲河南岸驻扎,明天一早还会继续攻城。而他如果能够明早抵达,出其不意攻陷我军大营,到时候我军军心大乱,不仅蒲河之围既解,它还可以再立新功。”

    这话一出众人纷纷点头,这个套路其实他们熟悉,建虏士卒战力确实要比明军强悍,因此这种长途奔袭之事,对于建虏来说并不是新奇的战术。

    “如此的话,我军可在半路设伏,攻他一个出其不意。”

    贺雄闻言立刻建言起来,这么好的机会他怎么能错过,定要给建虏好看。

    “不可能,我们哪都不去,就以逸待劳。”

    贺世贤闻言立马摇摇头,否定了贺雄的建议,反而提出了一个要以逸待劳的计划。

    “以逸待劳?”

    秦民屏跟张名世听到这个词后,略疑惑了一会,随后脸上露出会意之色。

    贺雄对这个计划不是很理解,心里还在琢磨着啥意思呢,但看见众人都会意,自己不好意思再问了,也只能装作点点头明白。

    “按照我跟尤总兵的谋划,他下午应该就率兵出发了,想必过不了多久就会到蒲河所,我们今晚就在蒲河南岸扎寨,明早好好迎接下代善。”

    “遵命!”

    于是蒲河所内的俘虏又被调动起来,跟随明军的辅兵一起在南岸开始修建营寨,所幸贺世贤之前准备在蒲河南岸有扎营的计划,因此下午的时候就开始准备了,修建起来没有那么麻烦。

    不仅仅是南岸扎寨,蒲河所的城墙也开始修补起来,那两个塌陷处也被贺世贤嘱咐用土砖跟夯土给糊弄规整了,甚至收缴的建虏军旗也被摆了出来,重新悬挂在城头。

    这一番行动让疑惑的贺雄当即明白了什么意思。

    原来贺世贤所谓的以逸待劳就是以空营等待长途奔袭而来的建虏大军,等建虏大军攻入营中后,进行前后围攻,来个里外包饺子,定让代善这次有去无回。

    贺雄知晓原委后,立马感叹自己之前想法的头脑简单。

    半路伏击的计划确实也好,但现在时间紧迫,哪里伏击,是否来得及都很难说。所以还是以逸待劳好,毕竟建虏无论怎么走归根到底还是要来这里的。

    蒲河所的明军有两万人,很快就把营寨建造好了。期间尤世功也率一万明军赶到,如此此战明军约有三万余人,全军欲守株待兔围了建虏。

    就在明军准备的时候,抚顺城的代善也带着正红旗和汉军将近八千人已经出发了。

    “克扎,你待会带十个巴牙喇兵先走,从李村渡过去,看看蒲河所的情况,如果发现明军已经占据蒲河就提前预警。”

    “奴才明白。”

    代善也不傻,自然知道这次出兵最大的隐患,就是没有弄清楚蒲河所现下到底有没有被攻破。如果蒲河所被攻破了,自己这一番前去救援就是孤军深入找死,如果提前知晓的话,他半途撤兵还来不及。

    如若蒲河所没有被攻破,那就按照之前计划,明军定会在南岸驻扎,自己率众偷袭定会攻其不备,定是一场大胜,因此派克扎前往一探究竟是十分必要的。

    克扎闻言立刻从自己的牛录中选了十个好手,趁着夜色火速策马先行探路了。

    代善看着远去的克扎,心里也长舒一口气。现在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此战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马福塔为前军探路,我跟汉军居中,多弼率人殿后,即刻出发,不得延误。”

    伴随着代善的号命,八千人的队伍在冷月的笼罩下很快出发,最后也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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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更九千字,明天继续!

第二百八十四章 诱骗入城(第一更)

    蒲河南岸,李家渡。

    此地因渡口在李家村旁而得名,萨尔浒之战后,这个渡口屡次遭劫,村中人也跑得差不多了,只留下十余人替人摆渡为生。

    夜色朦胧,一轮月盘挂在天上,给初到李家村渡口的克扎几人提供了不少指引。

    “嘭嘭嘭”

    “谁啊,别敲了!来了,来了。”

    一个懒散埋怨的声音从屋内响起,没过一会就走到门前,疑惑地问着屋外。

    “你们是谁?干什么的?”

    只是询问声刚从屋内响起,就见门外克扎摆摆手,旗下的一个巴牙喇兵熟悉一脚踢开房门,没等屋子里的人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扣倒在地,哀号不已。

    其他人鱼贯而入,开始在屋内熟悉的搜查起来,同时检查了下那人的手掌虎口位置。

    “各位爷爷饶命,各位爷爷饶命,我这里啥都没有,没有钱财。”

    克扎等人对他的话置若罔闻,搜查了一会见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人,在他虎口位置也没有明显的磨痕后,扎克这才来到了眼前,蹲下身子恶狠狠地用汉话威胁道:

    “我问你答,敢说错一字立刻让你人头落地。”

    “爷您说,我一定知无不言。”

    被押着的人这才看见来人的模样,一身锁子甲,脸上还有两道伤疤,浓眉似倒立着,一看就是建虏那边过来的人。

    “昨日有没有明军来过?有没有人想要从对面的渡口过来。”

    “有,有,昨日有五六个明国骑兵来过,他们一直盯着渡口,就看有谁要渡河。

    昨天下午听人说两个大金的人想要从渡口过来,被明国骑兵发现后,直接给害了,还割下来他们两个的头颅随后扬长而去,我们村子里的李三头也被害了。”

    克扎对什么李三头不感兴趣,只是听到明国有骑兵来过就警惕地看着周围。不过很快就有人从门外走了进来。

    “启禀参领大人,村子里找了一遍,没有发现可疑的地方,想必明国夜不收已经回去邀功去了。”

    克扎闻言这才拍了拍腿上的灰尘站起身来,给旁人示意抬起身来。

    “此地距离抚顺不远,平日明国夜不收也只敢白天活动,晚上不敢在这里住,现在我们过去正合适,伱们去找找船只。”

    手下的巴牙喇兵闻言当即领命出去,克扎也扭头对那个村民说道:

    “看在你没有勾结明国的份上,就饶你一条狗命,待会你就送我们过河,只要听话做得好,定会好好赏赐你,你可明白。”

    “明白,明白,小的明白。诸位爷放心吧,小的就是以此为营生的,划船的本事是有的,只是晚上过河太危险了,要不稍等一会,等天稍微亮一会再走?”

    听到克扎说饶自己一命,那人立马喜出望外,也不在乎他们破门而入的事情,反而连连感谢起来。

    只是晚上渡河太危险了,让他着实有些为难。但他这话刚出就被克扎一脚踢倒在地,看着倒在地上痛苦哀嚎的村民,克扎恶狠狠的说道:

    “让你渡河就渡河,坏了贝勒爷的大事,把你们村子都给屠了。”

    那个人没想到克扎如此蛮横不讲理,不过世道如此他也没有办法,只能一边捂着肚子,一边跪在地上畏畏缩缩地磕头认错。

    “小的妄言,小的妄言,还请各位爷饶了小的,小的就是拼了这条命,也会把各位爷送上岸。”

    看着这人态度瞬间转变,克扎心里暗骂了一句废物,不屑地看了他一眼就出了房门。

    没过一会船只已准备就绪,除了刚才那个船工,扎克等人又在村子里找来两个老船工,让他们三人一起替他们摆渡。

    晚上渡河本就是凶险万分,没有阳光照明前路昏暗不明,如果遇到水流湍急处,很容易船毁人亡。

    不过今日似乎蒙受上天眷顾,天上的皎月给了他们的些许亮光,让众人不至于眼前发黑。再加上这两个船工经常往返河岸两边,对水情极其熟悉,这才让这一过程没有出什么意外。

    来回三趟大约用了一个半时辰,终于运了过来,克扎等人纷纷牵引马匹下船,随后他从袖口拿出三个银锭,在手中掂量下,对着他还在摆弄船只的船工喊道:

    “你们三个过来下。”

    那三个船工一刻都不想跟这几个煞星待了,只想尽快结束回去。现在听到建虏领头的叫他们过去,他们心里一万个不愿意,但看到克扎手中的银锭,眼睛立刻直了,互望了一眼后当即小跑到克扎面前。

    “小的在这,不知道您还有什么吩咐。”

    克扎看着三人一脸谄媚的神情,心中顿时不屑,但脸上继续不声不响的说道:

    “你们几个晚上送我们过来也算是一份功劳,这三个银锭算是赏你们的,记住!日后如果有明军的动向可以提前告知,定会重重有赏。”

    那三人听闻立刻喜笑颜开,他们万万没想到建虏会这般好心,那个年轻船工又呲牙谄媚地说道:

    “大人尽管放心,我等都是大金子民,定会为可汗办事,以后如果有消息定会第一时间向抚顺汇报。”

    说着众人就想上前接过银锭,唯恐克扎骗自己。只是他们刚刚要伸手去拿,就见克扎将手突然收回,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就感觉胸口一痛,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一阵巨力踢倒在地,口中与胸膛处鲜血直冒。

    那个年轻船工的手还在地上扒拉,想要握住什么,但被克扎一脚踩住,狠狠地碾揉了起来。

    “你们这些汉人首鼠两端,真的是视财如命,既然对大汗这般忠臣,那为何下午明军过来截人的时候为何不报呢?嗯?”

    那个年轻船工还想解释,但身上的剧痛让他话也说不上来。克扎也不想浪费时间,给其他人点点头,身旁的众人当即领会上前补刀。

    “快点走,已经拖延很长时间了,不要把贝勒的大事耽误了。”

    克扎看到事情办完,立刻上马准备出发。为了防止消息走漏,这三个汉人他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放过的。不过就只是三条贱命罢了,他不甚在意,死在他手中的汉人没有上百也有几十了。

    其他人见状也纷纷上马,跟着克扎往蒲河所而去,只留下三具横尸留在渡河口,鲜血逐渐汇集,远处阴森可怖的狼嚎之声越来越近,似乎预言着一份大餐的来临。

    从李村渡到蒲河所二十里路,克扎之前也走过很多遍,道路他自然熟悉,他们十个人都是轻装出行,速度也是极快。

    于是他们从大路直走,仅仅用了大半个时辰就看到了远处的悬挂着大金军旗,还有着星星灯火的蒲河所,对岸则是明军大营。

    克扎看了看天色,天上的月光、太白星依旧静谧明亮,但天空中已有些其他的明亮之色了。

    “应该快到卯时了,贝勒爷子是出发,现在估计也快到了,得亏是走陆路,不然光渡河就不知道花多久。”

    “参领大人,看现在情况明军并没有攻陷蒲河所,那我们要不要先进城跟西泰会和。”

    克扎闻言点点头,现在形势貌似对自己有利,看来贝勒爷的计划成了。

    “嗯嗯,萨礼!”

    “奴才在!”

    “你带五个人就在蒲河沿岸守着,等贝勒爷过来就给他们点火把注意安全,我跟其他人进城跟西泰商议具体情况,有消息再通知你。”

    萨礼闻言立刻听命,随后清点了五个人在这里等待。克扎见状也带其余四个人出发。

    他原本想是先进城确认下再让萨礼在这里向代善汇报的,但是想了下算了。原因也很简单,代善的部队应该也快要到了,而自己一来一回确认不仅浪费时间,还很容易惊动对岸的明军,如果延误了大事那就麻烦了。

    克扎怕惊动明军,没有继续沿蒲河北岸前行,而是绕原路准备从蒲河所北门进去。

    “噔噔噔”···

    渐行渐近的马蹄声瞬间就把蒲河所内的守军惊醒。

    “什么人!”

    城墙上的人立刻把昏睡的人叫醒,纷纷拉弓瞄准慢慢接近的克扎等人。

    “我是正红旗参领克扎,奉代善贝勒之命前来救援蒲河所,快点叫你们主事的人出来,打开城门放我们进去。”

    听到城墙上的人喊汉话,克扎并不在意,因为披甲人中有许多都是汉人,这一点并不奇怪。不过他也留了一个心眼,还是叫他们把领头叫出来说上几句才安心。

    城中早就有过嘱咐的明军士卒闻言一惊,连忙叫上面的人过来。

    “这位大人先等着,章京大人马上过来。”

    克扎闻言并不在意,而是饶有兴趣地看着城墙上的情况。只是现在夜色朦胧,哪怕有月光照耀下,城墙上的旗子也是可以依稀可见,人倒是看的不是很清楚,让克扎一时分辨不出异样来。

    “克扎大人,小的是城门守备,终于把您给盼来了。您稍等,小的这就给您打开城门。”

    没过一小会儿,城墙上传来一阵喊话,紧接着城中大门也慢慢打开。

    克扎一听是满语心中稍安,看样子是自己多想了,蒲河所目前还安全的很,于是就嘱咐人策马进城,赶紧跟西泰会合商讨大事。

第二百八十五章 夜袭大营(第二更)

    “驾!”

    克扎不疑有他,带着四人骑马缓步进入蒲河所北门。

    北门的甬道不长只有两三米,因整个甬道没有火把照明,让克扎看的甚是模糊又不真切。

    但这时候的他并没有起疑心,就想着速速通过快些见到西泰。于是等进城以后,马上勒紧缰绳对着众人大喊道:

    “人呢,快快带路,我要速见西泰,有大事商量。”

    只是他这话并没有得到任何回应。卡扎心中些许疑惑,以为月黑风高他们没有听见,于是又呵声重复了一遍,但还是无人应声。

    “轰”的一声,克扎回头一看,见蒲河所北门的大门轰然关闭,整个北门死一般的寂静,城墙上耸立的士卒只是冷冷地直勾盯着他们。

    一股不好的预感从克扎脑海中冒出,并且越发紧张不安,最终好似化为一阵寒意从脑袋贯穿脚底。

    “城中有诈,快撤!”

    克扎此话一出,立马急转马头欲朝城门方向奔去,试图找到一线生机。

    但早就守株待兔的明军士卒怎么能让他如意。

    “嗖嗖嗖”···

    埋伏好的弓箭手顺势暗箭离弦,箭矢猝然迸出,直直的射向克扎五人。

    还在扭转马头的克扎等人毫无防备,只听见冷嗖嗖几声,紧接着马匹仰天嘶吼,原来明军射的不是人而是马匹。

    克扎见状立刻勒住缰绳,想要稳住马身,但第二波箭矢又飞驰而来,他躲闪不及,小腿被一箭射中,身下的马匹再也支撑不住,应声倒地。

    “抓那个头目,其他人一律格杀!”

    伴随着弓弩手的先声夺人,一旁的明军瞬间扑了上来,这可是一条大鱼。

    克扎被马匹压在地上,腿脚动弹不得,心里还顾不得懊悔,脑袋中思绪飞转,想着有没有能够立即提醒城外的办法。

    想来想去都无济于事了,这里距离萨礼的地点足足有二里,无论自己怎么喊外面都听不见。身陷陷阱的他只能一边痛苦的呻吟,随即瞧见身后的四个巴牙喇亲卫,被明军一一砍杀处决。

    其中有两个巴牙喇亲卫还想站起身来挣扎,但他们的腰间跟小腿都已身中数箭,还未起身就被明军扑上,朝他们的颈部就是猛然一刀,鲜血从动脉喷涌而出,那两个巴牙喇兵瞬间没了气力,重重的倒在地上。

    明军如法炮制,剩余两个巴牙喇兵也被马压在身下,根本没法抵抗,只能在嘶吼中被明军割喉了断。

    眼睁睁看着手下在自己眼前一个一个被了解,克扎口中满是嘶吼与无奈,他心里更是懊悔至极,心想要是自己提高点警惕就好了。

    现在不仅仅自己被抓,蒲河所被明军攻陷的消息还没有传出去,代善贝勒这次可是要被自己害死了。

    “快,把这个建虏的甲喇参领给绑了,总兵大人等着见他们呢。”

    明军此时才不鸟克扎的什么主仆心情呢,见把其他人解决掉以后,直接扑了上来把克扎给绑了,但也怕他伤口出血太厉害了,先送去了医师那里简单包扎,随后就押送他前往了蒲河所正厅。

    “启禀总兵,抚顺派来打探消息的人抓到了,看样子他们还不知道蒲河所被攻陷的消息。”

    目前还在蒲河所驻守的就是贺世贤跟张名世二人,他们听到了有建虏信使从抚顺过来的消息后,立刻来到了正厅,想要一探究竟。

    只见亲兵说完就指挥着手下,将五花大绑的克扎带了进来。

    贺世贤看了看他的盔甲,心中就已经猜出了大概。

    “正红旗的,很好,看来代善已经出发了。现在是不是已经快到了?”

    听到眼前的明国总兵这般言语,克扎心中大骇,心头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彻底完了。

    “呵呵,贝勒早就识破了你们诡计,根本就没有人派兵来攻,你们就死了这条心吧。只是你们明军奸诈,居然在城头插上大金旗帜,骗我入城,真是奸佞之举。”

    贺世贤听到这话立马哈哈大笑起来。

    “伱以为夜不收是瞎子嘛。从你们出抚顺的时候我们就已经知道了。”

    贺世贤说着他走到门边,看着朦胧的天色,扭头望向克扎,脸上尽是戏谑之情。

    “你待会就看着吧,我等定会好好给代善送一个大礼!定叫他有来无回!”

    克扎刚想出言反驳,但已被家丁用粗布堵住了嘴,让他想大骂却说不出口,挣扎的被押送下去。

    蒲河城四里处,萨礼等人还在蒲河岸边等待,蒲河水流淌哗哗声给了这个静谧异常的夜晚些许点缀,也让萨礼等人不至于无聊。

    “参领大人去了有半个时辰了吧?”

    萨礼一边瞧着河对岸,一边望向远处的蒲河所,心里感到既紧张又疑惑。

    “是的,现在想来还在跟西泰大人商议呢吧。”

    一旁的巴牙喇兵闻言答复起来,现在已是五月份,蚊虫也开始多了起来。

    特别是这种河岸草丛边上,蚊虫最是多,让他不厌其烦。刚说完就听见“啪”一声,他脸上随即出现斑点大的血迹。

    “这边的蚊子可真多,不知道代善大人几时来。早点报信后也可去蒲河所弄点战功。”

    “那就赶紧盯着点,不然报不了信我们都吃不了兜着走。”

    萨礼心中虽有些不安,但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按照计划行事了。

    “来了,来了,看对面。”

    听到身后有人惊呼,众人赶紧循声,对面有两三个火把星星点点摇晃提醒。看到这个情景他们就知道代善大军已经到了,并且按照约定询问情况呢。

    “现在发信号?”

    众人望向萨礼,虽然在征询他的同意,但早就有人预备好了火把,准备回应了。

    萨礼闻言沉思了一会,随后对众人点头同意。

    河对岸的代善看着摇晃示已的火把,心中大定。

    “好的很,看来果然如我所料,蒲河所确实没有被攻破,明军就在蒲河南岸,现在进攻正是其时。”

    “贝勒爷,既然明军现在在蒲河南岸扎营,正好可以趁现在天还未亮偷袭大营,明军仓猝应对定会不敌,如果引发营啸就是最好的了。”

    代善身旁的正红旗参领多弼以及汉军统领李春永等人见状连忙建言,现在既然到这里,那就要抓住战机,速速派兵出击。

    “嗯嗯,大军暂时休整一刻,随后全军火速进发,摸近明军大营,攻其不备。”

    代善也是久经沙场之人,自然知道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一定要抓住。

    于是伴随着代善的号命,大军在距离蒲河城四里处停下稍作休整,补充了下快要耗尽的体力,这么远的长途奔袭,把他们着实累得不行。

    随后便在各牛录额真的指挥下,悄声的整顿装备,做战斗前的最后准备。

    四里路并不遥远,众人在夜色摸索下很快就赶到了。看着远处的大营,代善随即摆摆手,马福塔当即领命,招呼他甲喇下的精锐巴牙喇兵悄悄向明军大营摸去。

    明军大营全部木栅所围,但由于时间紧迫,并没有严丝合缝。木栅中每过百步有一具望楼,上面貌似也有人站岗放哨,在栅栏外还有一个宽半丈、深半丈不到的壕沟。

    马福塔带人悄然摸近了明军壕沟位置,借着月色望向壕沟,看了看深度,脸上满是不屑。就这质量跟深度真的是符合他心中明军的作战水平。

    不过他也没有大意,随后向身后的一个巴牙喇兵示意,那个人点点头,当即悄磨窜到了前面的一个望楼上,捻手捻脚的爬了上去,不一会,上面传来稍许响动,随后就见个巴牙喇兵又悄悄的摸了回来。

    “已经解决了,我看大营一切如常,没有什么异动。”

    马福塔面露欣喜之色,随后让人给代善报信,嘱咐前面已经解决了,让其赶紧跟上。

    随后就带着众人跨过壕沟,摸行到了栅栏面前,命令以人为梯,熟悉的跨过栅栏向寨门方向摸去。

    “哎呀,怎么这么冷。”

    “现在当然冷了,还是坚持一下熬过去这班岗,待会交完差好好休息一下。”

    “我们可真遭罪!居然站了一夜,连个轮换的都没有。”

    寨门前,五六个明军还在值守,晚上寒冷,众人就围着火盆取暖。

    说来今日也是奇怪,按道理来说会有轮替,但是晚上一直没有人来,他们也没有办法,想来是后面当值的人偷懒,只能一直在这里待着候着了。

    只是正说着呢,就听见背后一阵人影闪过,刚想回头望去,就见马福塔等人已经扑了上来,把这几人扑倒在地直接了结。

    寨门上的明军守备听到下面似有异动,就想着往下望去看看是什么情况,但马福塔早已派人悄悄上去了,就在他们刚想往下查探的时候。

    就感觉有人影从身旁或者身后扑来,刚想转身喊叫,但刀子已到了脖颈位置,二话不说直接刺入,鲜血沿着刀刃突突往外冒,瞳孔瞬间放大话都说不出来,见死透建虏兵当即一把将人甩扔到一旁。

    “呵呵,明军还是这般不堪一击。多弼多虑了,就这怎么跟我们打!嘁”

    马福塔看到寨门如此轻易被拿下,踩了踩早已死透气的明军士卒的背,心中充满了不屑与兴奋。

    “打开寨门,赶紧叫旗主带人过来,泼天大功就在今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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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六章 火烧连营(第三更)

    听到马塔福顺利拿下寨门的消息后,代善心中大喜。

    说完也不再想藏着掩着了,上马拔出腰间长刀,对着明军大营的寨门大喊道:

    “杀!”

    说完就带着一众人朝明军大营冲去,好像大破明军,活捉贺世贤的机会就在眼前,唾手可得似的。

    在哨岗的明军这才反应过来,纷纷敲起了铜锣报警。

    “锵锵”···

    冲在最前的代善听到明军敲锣鸣警的声音后,心中只想发笑,心想现在才反应过来早就晚了。这个时候正红旗的人马已经冲进了营寨。

    代善一马当先直接率人往中军大营冲去,在这个时候只要把诸将斩首,明军士卒群龙无首,根本无力抵抗。马塔福等人此时也在四处点火烧营,想要趁机制造混乱。

    “杀明军一人,赏银十两,杀明军将领一人,赏百两,包衣五人。”

    伴随着越来越多的建虏冲进营中,此起彼伏的激励声音也从阵中响起。这是建虏打仗时的老传统了,只要有战功,自赏银、奴才应有尽有,如果没有战功那就什么也不是。

    这种方法在战场上最能激励士卒,只是需要严格的执行力。

    所幸现在的建虏对赏赐还能做到言出必行,许多人也把打仗作为改变命运的手段,打仗起来也最是勇猛无畏。

    此时冲进明军大营的建虏士卒最是兴奋,特别是汉军最是如此。他们在建虏中的地位以及饷银都是最低的,现在有这么好的捞功劳的机会放在眼前,他们更是要好好抓住。

    只是冲在最前面的代善很快就发现一个问题,就是自己冲进明军大营这么久,明军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

    想到这里一种不详的预感从心底里冒出,奇怪?

    “固山额真,明军大营的帐篷里一个人也没有!”

    “禀旗主,明军大营除了在外看守的以外,营帐内空无一人。”

    ······

    听着接二连三的回报,代善顿时暗叫一声不好。

    他连忙下马走进身旁最近的一座营帐,撩开一看里面的被褥都还在,他用手伸进被褥一摸,发现十分冰凉。当下这股刺骨凉意就传到了他的手中,似是瞬间冻结了他全身,一时如冰雕。

    “不好,这是一座空营,我们中了明军的计了!”

    代善话音刚落,就听见营帐外传来十数发轰鸣声,他还没有反应过来是什么,震天动地的炮声伴随着火光四起,只听见营帐外叫喊声、哀嚎声连连。

    他连忙带着众人跑出了营帐,就见蒲河所方向灯火通明,刚才大炮的轰鸣声就是从那边传过来。

    “是克虏炮,明军早已攻陷了蒲河所,我们中计了,赶紧撤。”

    代善望向蒲河所方向,他征战多年,当即明白了其中的诡计。但强大的心智很快就稳住了心神,现在走还来的急,只要让汉军殿后,正红旗说不定还能走得脱。

    “赶紧出,命汉军殿后,后军多弼为前锋,速速撤离,只要撤下去,那就还有一线生机。快!”

    这话刚出,就看见身边的巴牙喇兵突然喊道:

    “固山额真小心。”

    代善还不知发生了什么,就被巴牙喇兵扑倒在地,紧接着听见嗖嗖嗖的声音接二连三的箭哨声响起,后背的巴牙喇兵也传来了痛苦的闷哼声,周边的环境瞬间明亮,炙热了很多。

    “快快快,把固山额真扶起来,上马先撤。”

    伴随着这个声音,代善觉得他背部的压迫突然没了,周围更加明亮,他也被众人慢慢扶起,这时他才眼神迷离地看了一下周边的情况。

    周边的帐篷火光四起,到处都是士卒的哀嚎声,他回过头一看,就见刚才掩护他的巴牙喇兵背后有数支火箭插着。看到这里他不由的一阵心惊,刚才如果不是这个巴牙喇兵忠心护主,他怕早就命丧黄泉了。

    “快扶大人上马,先行护送出营。”

    一旁的多弼等人连忙招呼巴牙喇亲卫护着代善出营。代善这个时候也从刚才的眩晕中回过神来,对着多弼说道:

    “吹角收兵,不可恋战,只要保住兵力就还有希望。”

    多弼闻言立马点猛点头,当即嘱咐亲卫吹角收兵。

    明军怎么会轻易让他们撤退,代善的话音刚落,第二波炮声跟箭雨从南北两个方向袭来。

    一发炮弹从炮管应声而出,跨过蒲河一个完美的抛物线在明军大营落下,当即砸中了一个不知所措披甲人的胸上,巨大的冲击力把他身体往后退了半丈,炮弹把将其胸口砸的凹陷,身体被断成两节,稀碎的内脏滩了一地,血浆从他的胸口残破处突突的冒出,甚是血腥难忍。

    炮弹踪迹往往是难以琢磨,但远处射来的火箭却能看得清轨迹。

    饶是如此,看起来漫天无际的火箭还是让众人惊慌失措,拼命四散找机会躲藏。

    听着远处的火箭钉在栅栏上,发出噔噔之声,代善此时却不管这么多,他带着巴牙喇亲卫顶死冒着这天火流星,就要向营外冲去。

    他对于身边那边被火箭射中,满地打滚哀嚎不已的士卒根本来不及同情,也对被炮弹射中,倒在地上痛苦呻吟的士卒不管不顾,现在一心就想带人先撤,逃出生天再做打算。

    只是他的如意算盘很快就要落空了,明军大营南边的山坡上,尤世功望着远处如炼狱般燃烧的大营,心中没有一点点怜悯。只要今日能大破建虏,甚至擒拿敌首,那么这一切就是值得的。

    “传令让贺雄率家丁营堵住建虏所有退路,决不能建虏任何一人跑掉,秦民屏、朱万良、姜弼等人率军推进,有进无退!”

    “得命!”

    而此时的蒲河所的城墙上,贺世贤傲视般紧盯着对面的残状,看到大营中火光四起,哀嚎声、惊恐声四起,贺世贤大叫一声好。紧接着扭头对跪在地上惶恐惊惧地看着河岸的西泰、克扎二人,幸灾乐祸说道:

    “哈哈哈,还要多亏你们两个配合,才让我等有机会拿下代善,待会我定要向代善好好说下你们弃暗投明之事。”

    “贺世贤,有种你把我们杀了,做这等构陷污名之事算什么好汉。”

    看到西泰等人的驳斥,贺世贤只是呵呵一笑,就不再管他们。随后走下城墙,上了战马,今日他要跟这目中无人的代善好好较量下,定要把他永远留在此地。

    “呜呜呜”···

    进攻的号角在明军大营的南北方向骤然响起,大营中的建虏士卒顿时明白是什么意思,明军出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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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七章 骑兵冲锋(求订阅)

    贺雄早就埋伏已久,一听尤世功号令,立马调转马头,对着身后众人喊道:

    “建功立业就在今日,不要放一个,给我杀。”

    说完便转身带着众人朝大营东门冲去,他的任务就是要截断建虏的后路。

    听着明军沸腾四起的喊杀声,代善瞬间就惊出一身冷汗,心中满是懊悔,大喊了一声。

    “克扎误我!”

    克扎现在也是有苦说不出,他被明军死死按在蒲河所在的城墙上,被强迫看着这场由他失误所导致的建虏大败。而他现在能做的,就是祈祷长生天降下奇迹了。

    但现实往往是残酷的,他卧跪在城墙上,满怀幽恨,通过垛口可以清晰地看见三波洪流朝明军大营杀去,一波直接杀向了大营东门,一波是直接杀向大营内,还有一波则是由贺世贤带领,渡过浮桥也向明军大营杀去。

    第一波明军正是贺雄带领的,现下已冲到了大营的东门位置。

    而他面前的正是正红旗参领多弼统辖的五个牛录一千五百人。多弼作为后军,他还没有来得及带人冲进明军大营,明军就突然袭击了。

    征战多年的他看到营中这般惨状,心中感叹自己没有进入明军大营是不幸中的万幸,现在能做的就是守住大营东门,接应代善等人速速撤离。

    “明军来袭,明军来袭!”

    伴随着脚下大地的轻微颤动,建虏士卒能清晰地感知到明军骑兵就要到了。走了一夜路,又经历如此大变的他们恐惧不堪,紧紧握住手中刀盾,在各自牛录额真的指挥下,肩并肩地靠在一起,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前方。

    “慌什么,守住阵型,都不要慌!”

    多弼现在还来不及多想,只能让手下士卒结阵御敌,只要抵挡得住第一波冲锋就还有一丝希望。

    贺雄以一敌五般冲锋在前,看着站在一旁结阵的建虏士卒,心中满是狠意,他现在心中只有一个信念,就是把这股建虏全数歼灭,唯有这样才能堵住寨门,让建虏插翅难逃。

    “杀!有我无敌!”

    贺雄想到此处,大喝一声,随后俯身用马鞭狠狠抽打着马背,身下坐骑吃痛跑得更快。身后家丁见状也猛踢马腹,加快了冲击速度。

    “咚咚咚”···

    地面的震动声越来越大,伴随着马匹的嘶吼声和明人的喊杀声,阵前的建虏士卒眼神惊魂不定地看着前方。

    最前排的士卒都是精锐,他们作战经验丰富,自然知道骑兵的第一波冲击是最难受的,但只要能拖住第一波冲击,就还有些许希望。

    “坚守不退,守住第一波冲击!”

    “紧握盾牌,刀刃向前,后退者斩!”

    身后牛录额真的指挥声此起彼伏的响起,妄图做最后的挣扎。

    马叫声越来越尖锐,地上的颤动也越来越近,“嗬、嗬、嗬”的喘息声也越来越急促,手中紧握着刀柄,哪怕被挫的生疼都未有感觉,丝毫不敢松懈,感觉在聆听死神的倒计时一般。

    突然无数的明军骑兵如同黎明前的破晓一般,从茫茫夜色中冲了过来,最前一排的建虏士卒见状连忙用盾牌贴紧身体,想要抵抗骑兵的冲击力。

    但在骑兵巨大加速度面前,这么做无异于螳臂当车。

    迎面而来的骑兵转瞬即至,见前排的建虏士卒根本不停留,如同一个攻城锤以火箭般的飞速,撞入脆弱的防线。

    最前排的士卒还没有来得及反应就觉得一股巨力突然袭来,手中的木盾“砰砰”地被撞裂,紧握盾牌的手臂也被巨力冲击震弹,让他们疼痛不已。

    只是哀号还没有叫出声,眼前突然出现飞近的硕大马蹄,一脚踩在胸前,将前排的士卒踩踏在地上。

    地上的哀嚎声还没有响起,后续数不清的马蹄再次踩了上来,接二连三的冲击力让鲜血从七巧中冒了出来,伴随着的还有“咔嚓”的骨头碎裂之声。

    站在最后的多弼看着眼前的明朝骑兵,心中大叫了一声不好,最前排的士卒已被明军骑兵一触即溃,后三排的阵线也受到冲击影响已然乱套,个个七零八落的。后面几排的披甲人见此军心大骇,阵线也摇摇坠坠,不敢向前迈进同明军接战。

    “谁敢后退,定斩不饶!”

    多弼见状立刻拔出长刀,让一旁的牛录额真赶紧上去督战,把军心稳住。

    只是他的话音刚落,就听到明军骑兵手中接二连三冒出火光,同时发出“嘭嘭嘭”的震耳欲聋的噪声。

    多弼循声望去,就见明军骑兵刚才是手持快枪和三眼铳,趁着冲进阵前近距离接战,先用火器开火打前阵。

    而他这边结阵而守,人员本来就密集。让这些明军根本不用瞄准,只是一轮火器发射,就让周边的哀号声四起。

    “敌军已胆寒,给我杀!”

    冲在最前的贺雄看见在自己第一轮火器的冲击下,建虏的阵线即将土崩瓦解,士卒隐隐有些退意,当即把用完的三眼铳一扔,顺势拔出手中长刀,一边怒吼一边作势就要向多弼位置杀去。

    多弼身边的巴牙喇兵看到敌将朝这边冲杀而来,立马提刀上前,同时招呼后排的披甲人把贺雄拦下来。

    但贺雄冷笑看了他们一眼,根本不把他们放在眼里。他刚才只是装腔作势,杀一下他们的威风,随后急调转马头,朝阵型的右侧奔去,想要离开建虏的纠缠,重新集结冲击。

    后面家丁骑兵见状立刻明白他的意思,也调转马头,跟上贺雄的步伐。于是明军的骑兵洪流纷纷向右边转去,让建虏士卒有了稍许喘息的机会。

    “快快快,重新结阵,否则第二波我们都要葬送在这。”

    多弼见状也明白了贺雄的战术,对于步兵来说怕的不是骑兵的一轮冲锋,而是他们利用机动优势反复冲击,这般只需要几波,战线必溃。

    但刚才明军的一波冲击,已经让精疲力尽的建虏胆寒。多弼纵目望去,就见前面三排的士卒已经死伤殆尽,后面的几排士卒损伤率接近三成,就这一次冲击损失将近五百多人。

    看着满目疮痍的战场,哀号声遍地,幸存的牛录额真们还在纠集残存的披甲人重新向东聚拢结阵,想要再次抵抗明军的冲击,但早已力竭外加胆寒的士卒此时也没有了多少动力。

    就这还没有慌不择已的跑路已经说明建虏军纪的严明了,最后只能在牛录额真们的皮鞭下跟怒吼下,才让他们拖起疲惫的身躯重新集结阵型。

    与士气已堕的建虏士卒相比,贺雄这边气势如火。由于人数上碾压性占优,他很轻易就从混战中脱身,在建虏阵型不远处停下脚步,准备第二波冲锋。

    刚才第一波冲击就已让建虏的阵型溃不成军,现在他跟家丁营的士卒就想毕其功于一役,这次一定要一举拿下这波建虏。

    “呜呜呜”···

    骑兵集结冲锋的号角再次吹响,把多弼心吹得拔凉拔凉的,看着眼前还在匆忙摆着阵型的披甲人,他心中早已给他们判了死刑。

    “有进无退,冲进大营,擒拿代善者,赏银万两,官升四级!”

    贺雄一手持着长刀,一手握住缰绳,扭头对着身后的家丁营大声激励起来。虽然这个激励,这些人早就知晓了,但再次听到还是忍不住呼吸加重,万两赏银,官升四级啊,如果成真拿到手一辈子都不用愁了。

    贺雄看了看后面众人的反应,他就知道军心可用。所以也不废话了,调转马头,对准还在拼命集结的建虏士卒,调整了马身,马鞭狠狠地搭在战马的身上,战马吃痛嘶吼一声又朝前方冲去。

    大地的颤抖声再次响起,现在已是拂晓,远处的景象依稀可见。

    还在集结列阵的建虏士卒看见对面的骑兵再次冲来,恐惧的心情再次涌上心头,最后排中甚至有士卒想要往大营内跑去,多弼眼疾手快发现了他,迎面上去就是一刀。

    “敢退者,杀无赦!”

    看着参领大人如此果决,在场的众人都不敢轻举妄动了。但贺雄等人的骑兵冲锋并不会因此停止,就在多弼话音刚落,明军的骑兵已至。

    少了精锐作为前排阻挡,加上早已军心动摇,全靠惯性支撑的阵型如同一张薄纸,被贺雄这把锋利的兵刃轻松撕开一道口子。

    最中间的披甲人还未做出反应,就已被巨大的冲击力撞飞,军阵两边的士卒看见如排山倒海般的骑兵袭来,面如死灰,也不管刚才多弼是如何训斥,直接丢下武器朝两侧逃命而去。

    原本应该弹压的多弼此时也无暇顾及其他的人逃命,看着一触即溃的阵型他已经预想到了自己的下场,手持长刀准备死战到底,拼死也要给代善争取时间。

    冲在最前的贺雄早就看到了多弼的动向,刚才第一波冲锋的时候他就欲拿下这个建虏的参领,奈何没有如意。

    现在机会就在眼前他自不会放过,因此他冲进阵型以后,一点也不关心被击溃的建虏士卒,而是直勾勾朝多弼冲来。

    多弼见为首的明军将领朝他冲来,双手持刀想要抵挡。电闪火石之间,贺雄骑马已至多弼的身旁,长刀快速划过,一道血痕在他的身上若隐若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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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战斗场景有些难写,有什么意见和想法尽管提哈

第二百八十八章 前后夹击(求订阅)

    这一道血痕喷涌出的鲜血越来越多,多弼也逐渐无力轰然倒在地上。

    早已军心大坏的建虏士卒见参领大人已死,顿时没有了继续抵抗的心思,要么放下兵器当即磕头求饶,要么朝蒲河内或者大营内跑去。

    寨门就此被明军拿下,这个消息对于明军来说是一个绝好的消息,但对于建虏来说是绝望的。

    明军大营就只有三个方向可以进出,但北面靠近蒲河,随后浮桥可以渡过,但此地已经被明军所占领,南边虽有路,但明军主力就是从南边杀过来了。

    对于建虏来说唯一的安全通道就是东门营寨,这也是代善寄予些许希望的所在,只要多弼能够守住东门,就可以给他们足够的逃跑时间。

    但伴随着东门的喊杀声和号角声,他这个希望算是彻底破灭了。万万没有想到多弼在贺雄的骑兵冲锋下扛不住两个回合就溃败了。

    四下茫然无措地看着大营东门冲进来的明军骑兵,他现在是面如死灰,不知该如何是好。

    “活捉代善,赏银万两,官升四级!”

    “活捉代善,赏银万两,官升四级!”

    ······

    听着周围此起彼伏的叫喊声,代善停下脚步倒吸一口凉气,开始急寻退路。

    “多弼估计是靠不住了,参领马塔福跟汉军统领李春永呢,他们怎么还不来?”

    代善万般滋味地看着身后的众人,简单清点了下人数,发现还有两个牛录不到。至于其余人要么就是走散,要么就是被明军缠住走不脱。

    “固山额真,马塔福参领刚刚率众直扑大营南边,现在明军从南边来攻,估计是被纠缠住了,至于汉军统领李春永,刚刚还跟咱们在一起呢,但刚才蒲河所方向有人杀来,他此时正带人阻挡呢,想必是被明军纠缠住了吧。”

    代善闻言便是一阵恼怒,他出发带了十五个牛录,三个参领。

    其中克扎谎报军情,估计这会儿就在蒲河所苟活着呢,多弼刚刚大营寨门纠结兵力抵抗明军,完去没有音信,估计已经战死了。现下也就剩下马塔福一个人了,他也不想有事。

    “快快去找马塔福他们,现在分兵已经没用了,只有集中兵力才有一线生机。”

    “遵命,奴才们这就去办。”

    身边两个巴牙喇兵见状立马得命,随即上马就要前往准备通报。

    只是现场的形势已经很不容乐观了,随着大营东门被贺雄攻破的消息传出,明军气势大盛,建虏插翅难逃。贺雄率领家丁营的骑兵,冲进大营后立刻寻找目标,看能不能抓住代善。

    “贺游击,总兵大人有命,建虏主力在大营南边川军土司兵交战,还请速速前去支援。”

    贺雄一听建虏主力这几个字立刻兴奋不已,这回不就代表着代善也在嘛。

    于是他兵分两路,一路往中军大营赶去与贺世贤等人汇合,而他则按照尤世功的嘱咐,调转方向朝大营南部冲去,准备一举出击把建虏拿下。

    大营南侧,土司兵前排手持长枪,两侧刀盾手掩护,最后还有弓弩手待命,正在缓步向前,一点点挤压前面建虏的阵线。

    最后面的秦民屏等人正在冷冷的看着这一幕,后面的弓弩手不断向前面射箭,箭雨在建虏的盾牌上发出“钉钉”之声,同时留下了不少尸体。

    现在的局势对于明军是一边倒,秦民屏等人也不是莽撞之人,因此明军并不急,准备缓步推进,准备一点点逼迫建虏。

    看着面前缓步推进的明军,马塔福心中甚是焦虑,现在真是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如果让众人撤退,这些明军便会立刻压上来,到时候好不容易纠结起来的军阵定会被冲破。但如果不走的话,看着乌压压的明军,他不知道手下两千多人还能撑多久。

    “报,参领大人,固山额真有令。叫您速速与他会合,与他合力突围。”

    这时一个巴牙喇兵骑着快马从远处赶来,一下马还没来得及喘气就对马塔福率先汇报起来。

    “怎么退,如果退了明军必然会黏上来。”

    马塔福心中甚是焦虑,他现在一时也难以定夺,不知道该走不走。代善的意思他完全能理解,确实只有合兵才有一丝生机,只是现在确实不是走的时候。

    “大人,要不走吧,明军越来越多。如果再不合兵,怕是要被一网打尽了。”

    身旁的一个牛录额真见马塔福犹豫不决,心中也焦急万分,心想这种时刻还犹豫什么。

    “大人,当断不断反受其乱,还请大人速速下令啊。”

    另外一个牛录额真见状也出言劝谏,催促马塔福赶紧下令,不要拖延了。

    马塔福闻言略思片刻后,深吸一口气,心里一狠对着那个巴牙喇兵说道:

    “你现在回去禀报代善大人,说我马上就带人来回合。”

    说完他就扭头对着身旁的一众固山额真嘱咐起来。

    “明军来势汹汹,还是合兵一处为好,但现在我们被明军纠缠,想要走没有那么容易,因此必须有人殿后。”

    说完这话他也不等这些牛录额真自告奋勇了,而是直接望向一个面容坚毅,年逾四十的老兵。

    “索里,待会就你们牛录负责殿后。”

    索里闻言也没有出身反对,也没有说话,而是直接向马塔福抱拳称是,随后就转身去自己的牛录准备去了。

    众人看着这一幕面面相觑,他们知道索里可是马塔福参领的女婿,居然把殿后的事情交给索里,让他们心里对马塔福暗暗佩服了几分。

    “好,速速行动,不要拖延。”

    马塔福见状也不废话,就让众人趁明军还没有扑上来的时候撤下来,而他也上了战马,看着眼前这一番战场,心中既是悔恨,又是惋惜,心想克扎真是个废物,害的他们如此地步。

    现在即使他们能够平安回去,正红旗也怕一蹶不振了。他随后又想起之前是如何欺负正蓝旗的,这下回去正蓝旗定会落井下石,代善贝勒怕不好过了。

    “参领大人,赶紧撤吧,大营东门破了,再不合并真要被各个击破了。”

    身旁的一声呼喊把马塔福拉回了现实,这时他才发现东门方向火光冲天,还不时发出阵阵呼喊声,他明明记得那边不是多弼率领的五个牛录看守嘛。

    想到这里他瞬间感到一股寒意直上心头,多弼的命运他大概猜到了。马塔福也不愿多想,赶紧调转马头。

    “快快撤离,与固山额真汇合,不得有误。”

    众人见马塔福下令,当即领命而行,纷纷让自己的牛录往后撤退,只有索里跟他的牛录岿然不动,并且不断分兵填补其他牛录留下的空隙。

    对面的明军还在秦民屏等人的指挥下缓步向前,准备跟贺雄的骑兵来个前后夹击呢,没想到对面的建虏倒是先动了。

    秦民屏也不是迂腐之人,看到建虏要退,他自然不会让他们得偿所愿。

    “全军压上,不要让他们跑了!”

    秦民屏大手一挥,早已按耐不住想要冲锋的土司兵们终于得偿所愿,对着正欲后撤的建虏杀去。

    “建虏跑了,赶紧追,不要放走任何一人!”

    “上次浑河之战让他们跑了,这回一个都甭想走。”

    “杀!”

    六千多土司兵如排山倒海般向前杀去,马塔福早就想到明军会冲锋,只是没有想到明军反应这么快,感觉就等着他们撤呢。

    但现在他也做不了什么,只能带着众人朝代善方向跑去。而作为他们屏障的索里跟他的牛录,就像巨浪前的小船,瞬间被巨浪般的土司兵吞没。

    人数上的优势是怎么样都比不了的,最前排的建虏士卒紧握盾牌,想要持盾抵挡前方的长矛。

    “砰砰”几声闷响在他们的盾牌上响起,他们正想着提刀反击。但更多的长矛从四面八方刺来,瞬间,他们的肩膀、胸口等部位当即被狠狠刺穿。

    这些士卒愕然吃痛,想要往后退却脱离长矛的攻击范围,挣扎着稍退几步。瞬间又一波白杆枪来袭,这下他们已无力阻挡,当即又被刺中,不甘的倒在地上。

    “不要管这些首级,给我追,不要让他们跑了。”

    见建虏留下垫后的士卒尽数被杀死后,一些土司兵就扑上去想要割耳求功。

    秦民屏当即火冒三丈,拔出长刀训斥起来。见总兵这般警告,那些割耳的土司兵也不敢造次,只能拿起长枪继续往前冲。

    已经跑出一段距离的马塔福回头望去,就见索里和他的牛录被吞没在明军的人海中,已然不见踪影。他心中既愧疚不忍也有点惋惜,但现在形势如此,他不得不让他做,看来以后要继续给他女儿找个好人家了。

    “赶紧走,不要停留。”

    马塔福看着不断被明军咬上的披甲人,心中甚是焦急,现在看来撤退绝对是一步坏棋。只是他深知多想无益,只能指挥众人赶紧走,一刻都不要停留。

    可是就在他指挥众人往中军大营走的时候,敏锐的耳朵突然听到远处传来阵阵的马蹄声。

    “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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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章 代善休走(求订阅)

    固山额真?

    马福塔身后的贺雄一听这话顿时精神一震,他虽然不会说满语,但是一些简单话还是能听懂的。

    固山额真就是建虏的一旗之主,在这个场合就只能是代善了。于是他循声定睛望去,就见一人在建虏的层层护卫下往北面逃窜去。

    “代善休走!”

    这话一出,也让赶来的贺世贤等人一愣,定眼望去果然看见代善要跑,于是发疯般朝他杀去。

    留下殿后的巴牙喇兵心急如焚,他们只有几十人,现在只能尽量拖延时间,多给代善争取点时间。

    “参领大人,糊涂!你居然还把明军引到这里来,难道想害死贝勒不成,快快与我一同阻挡。”

    刚冲到建虏阵前的马福塔早就有这个觉悟,直接扭转马头准备御敌。他早已醒悟这遭定是走不掉了,还不如给贝勒爷争取点时间。若他能跑出去,自己的家族也定会被照拂优待的。

    他们身后的贺雄等人见他们停下脚步回转,试图阻拦自己。心中满是不屑,也不听勒马停步,反而抽打马身,策马扬鞭急速冲了过去。

    结阵迎敌的巴牙喇兵早有准备,看见贺雄一马当先的冲来,紧握早就准备好的断矛,对准贺雄的马匹用力刺了出去。

    还在挥马冲刺的贺雄来不及躲闪,短矛一下就刺入了战马的脖子,战马突遭重伤痛苦的仰天嘶吼,躯体也不由向右倾倒,重重摔在了地面上。

    而贺雄一时躲闪不及,也被马匹重重的压在身上,一时疼痛难忍,忍不住叫发出“啊啊”般的惨叫。

    前面准备结阵御敌的马福塔,见一直追赶他的明军将领被一短矛刺倒在地,就想赶紧上前补刀。

    但还没走几步,就看见贺雄身后的家丁骑兵已经赶到,看到贺雄受伤立刻勒马停步,想要把他给救起来。

    “不要管我,先把他们拿下,去追代善,不要让他们跑了。”

    看到贺雄如此指示,跟他打了这么长时间仗的家丁也不再扭捏,只留下几个人去救贺雄,其他人继续向断后的巴牙喇兵冲去。

    这时远处的贺世贤也骑马带人赶到,刚才他在远处就看见自己侄子的坐骑,被建虏巴牙喇兵一矛刺翻在地。他见状当即怒火中烧,紧握长鞭就朝抵抗的巴牙喇兵杀来。

    两拨追兵瞬间就将给代善断后的建虏淹没,刚才将贺雄一举刺倒在地的巴牙喇兵,刚想提刀反抗就被侧面而来的铁鞭砸在了脑袋上,他瞬间感到疼痛欲裂,眼前顿时一黑栽倒在地,鲜血顺着他的头盔流了下来,慢慢聚成了一道血洼。

    贺世贤抽回铁鞭,立刻就朝贺雄方向望去,就见几个家丁正奋力将战马掀起,合力把受伤的贺雄拖了出来。看到他没有大碍,贺世贤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

    “不要在这里纠缠,赶紧去追代善,不要让他跑了。”

    “总兵小心!”

    他正说着呢,就见一个身穿铠甲的建虏将领朝他猛然袭来。这人正是马福塔,刚刚明军骑兵一次冲锋就把他们的阵型冲了个七零八落。他自知这次没有生路,就想着跟眼前的这个明军将领同归于尽,死了至少拉个垫背的。

    但是还未冲到身旁,就被贺世贤身后的三位卫亲兵冲上去拦下,一人在前,两人在后形成包夹之势,根本不给他近身的机会。

    这三人身披双甲,动作极其熟练,马福塔见被三人围住,环顾一周立刻先发制人朝前面的人提刀砍去。前面那人也不躲避,也提刀跟马福塔争锋相对起来,而就在他接下马福塔刀刃之时,身后的另外两人也趁机而动,双双朝劈头马福塔杀来。

    马福塔早就预料到这个结果,立刻抽身准备向前躲避。可前面的亲卫也当即反应到他这一点,见他转身的空档,刀背贴身向马福塔的臂膀划去。

    所谓双拳难敌四手,三把兵刃齐刷刷砍向马福塔,哪怕他是千八般武艺再高强也无从躲闪,电闪火石之间,身上就隐现出三处黑红绽开的伤口。他还没有来得及疼痛,又有亲卫赶到现场加入了战团,看样子也想要从这个功劳中分一杯羹。

    贺世贤只是瞥了一眼并不在意马福塔的死活,现在所有目标都没有代善一个人重要。在他的号令下,周围所有腾得出手的明军又朝蒲河岸边追去。

    而代善此时才体会到什么叫做夺命狂奔,明军大营北岸除了对着渡桥边的营门外,就再也没有其他营门了。所以他们刚刚趁着马福塔的掩护跑到北边栅栏的时候,内心是绝望的。后面也传来阵阵要活捉他的呼喊声,追兵貌似越来越多。

    “这些栅栏不稳固,中间的间隙很大,快把它推倒几根,快!”

    巴牙喇兵们见前面没有了生路,立刻用刀在中间几根木头上劈砍起来,还有一些力气大的甚至还合力推起木头,看能不能把它们推倒。

    所幸这些营寨也只花了一天,明军也没有来得及休整,巴牙喇兵用刀劈砍了一小会,终于让栅栏中间留下了一个可以三四个人通行的裂缝。

    “快快护送贝勒爷先走!”

    巴牙喇兵见有了希望,二话不说就让代善带着马匹先过去,随后他们小心通过。只是这么点裂缝这么短的时间过这么多人,才刚过了十几个人后,贺世贤带着明军就已经追杀了过来。

    “给我杀!”

    “快快前往东门,把前往蒲河上游的道路都给我堵住,一个人都不要放过。”

    贺世贤一看建虏残部聚在大营栅栏的中间,就料到他们定是打开了一道口子,正准备穿过呢。于是二话不说就让人立刻冲了过去把他们阻拦下来。

    这时候跟随代善走的,大多是正红旗的精锐,对代善忠心耿耿。现在见明军前来纷纷提刀御敌,想着哪怕走不了也要给“主子”挣得生机,逃出生天。

    明军捉人心切,看到这些人居然还有抵抗的意志,更是恼怒至极。

    “杀!”

    时间紧迫,也来不及叫鸟铳手跟弓箭手了。明军直接挟大胜之势,向这五十多人杀去,冲在最前面的便是贺世贤。

    他挥舞铁鞭朝着一个举盾抵挡的巴牙喇兵重重的砸去,震的巴牙喇兵手臂发麻,心想这个明军将领怎么这般大力气。但就在他以为结束的时候,第二道铁鞭已经挥舞到了跟前,伴随重重一击,他手持盾牌的手臂震的骨头欲裂,他疼痛的哀嚎,就要往后退去。

    但贺世贤第三道鞭子再次挥至,这一鞭当即打的不是他的盾牌,而是他的脑袋,那个巴牙喇兵还没有反应,脑袋上鲜血直流,晕乎乎的往后倒去。

    看到主将如此勇猛,明军士气大振,此消彼长建虏残卒见明军气势如虹,士气也跌落不少,加上明军人数上占优势,没过一会就被明军消灭了。

    “快快过去给我追。”

    见这边的阻碍已经扫除,贺世贤也不愿多做停留,立刻跨过栅栏想要一看代善的踪迹。

    但代善趁着后面建虏残卒争取的时间,带着十几个巴牙喇护卫立马朝大营东边也就是蒲河上游跑去,等贺世贤准备跨过栏杆准备查找人的时候,只看想一串向东的马蹄印,人却看不到踪影。

    “给我追,刚才派去东门拦截的人去了没有,如果让代善跑了,我拿你试问!”

    贺世贤一边怒斥众人,一边上马准备亲自去追代善,这次如果让他跑了,自己可就要后悔一辈子。

    “总兵大人莫慌,刚才贺雄大人上马朝东门而去,定会把代善拦下来,他跑不掉了。”

    贺世贤见状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虽然知道贺雄刚刚受过伤,但与活捉代善相比,这点伤就无所谓了。

    “那就好,不要多说了,赶紧去追。”

    他听完心中大定,点了点头后就嘱咐众人上马,他还是对贺雄一个人不放心,还是要带人前去支援。

    “代善休走!”

    现在用穷途末路来形容他最为合适,他身旁只有七八个巴牙喇兵护卫,其他人都是为了掩护他死了。就这样身后贺雄等人还在紧追不舍。

    “嘭”“嘭”“嘭”···

    接二连三的鸟铳声从明军阵型中响起,准头不行数量来凑,弹丸从代善等人身旁飞过,“嗖嗖”的弹丸声让他们心中的恐惧进一步加深。

    “啊”的一声从代善的身后传来,随后马儿的嘶吼声跟尖叫声从后面响去,又一个巴牙喇兵中弹了。但代善根本来不及着急,他现在的唯一念头就是逃命。

    代善身旁一个巴牙喇兵看到这般情景内心焦虑万分,如果不把明军牵制住,他们永远都走不了,于是心里一横对着代善大吼道:

    “贝勒爷快走,我留下给您掩护。”

    说完勒住缰绳,让马匹强行减速,同时调转马头就要朝贺雄等人杀来。

    见他如此还有两个巴牙喇兵也调转马头,想要跟他一同牵制明军,给代善争取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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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一章 蒲河大捷

    看到前面掉头冲过来的巴牙喇兵,贺雄扭转身体,辗转侧倾,弯腰躲过了迎面而来的一刀。也不管他们几人继续骑马往前追去。

    一击不中的巴牙喇见明军不理会他们,脸上满是焦虑之色,立马勒住缰绳想要调转马头,准备再次杀向贺雄他们。

    后面的明军见此忙上前制止,五六个明军骑兵当即调转马身,飞速到了他们身旁把他们死死缠住。

    最前面的代善见追击明军不与垫后士兵纠缠,貌似唯一目标只有他,心中更加恐惧着急,但此刻却无计可施了。

    “嗖嗖嗖”···

    身后的箭矢声飞驰射来,在他的耳边掠过,紧接着身后又有几声哀嚎响起,紧接着又是战马的嘶吼声。代善回头一看,又有两个巴牙喇兵被射中倒下。

    他现在是心死意冷,如今可真的是上天无路,上地无门。

    他身旁仅剩的三个巴牙喇兵看到现在这个情况也焦虑不已,反向阻碍等等手段都用了,明军根本无动于衷。同时思绪也飞速运转,想着看有没有什么其他逃脱办法。

    “贝勒爷,这边!”

    这时一个声音也从河岸对面传来,代善等人闻言回头看去,就见河岸对面五个女真人打扮的人也骑着马,朝他们相向而行,此刻正朝他们挥手示意。

    这几人正是被克扎留在蒲河北岸,给代善等人报信的萨礼等人。

    他们原本以为自己做的是大功一件,想着报完信就前往蒲河所城好好休整一番,只是他们还没有走到蒲河所就看见南岸顿时火光四起,喊杀声一片。

    蒲河所城内也换上了明军的大旗,这让他们瞬间意识到这绝对是明军诡计。

    萨礼也当机立断没有入城,准备伺机后撤,只是没想到后撤的路上看到代善等人被明军狂打追赶,因此立刻心生救人的念头。

    最左侧的巴牙喇兵侧头望向对面,发现他们后面没有追兵,随后又看了看一旁奔腾湍急的蒲河水,心中顿时有了想法。

    “贝勒爷,马一直跑迟早力竭会被明军追上,现在扎进蒲河游过去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早已气喘吁吁的代善听到这话,也慌忙噎着嗓子点头同意,虽然这个计划听起来不靠谱,但总比被明军一直玩命追着跑要强。

    “现在就走。”

    他话音刚落,就勒住缰绳同时马头朝向河边,还在继续奔跑的战马一时受不了嘶吼抵抗起来,四蹄抓地努力减缓速度朝左边转向。

    代善见状心中一狠,拿起腰间匕首向座下马匹臀部狠狠刺去。刚刚转向的战马吃痛难忍,也不管前面的蒲河,径直往里面冲去。

    还在后面追击的贺雄等人见前面代善等人突然转向蒲河,心头一紧也想调转马身跟上,但巨大的惯性让马匹一时难以缓冲掉头,他拼命拉住缰绳用力控制着马身掉头。

    一连串的急刹操作花费了不少时间,等他回头望去,就发现代善已经在河中了。

    马匹的血液给蒲河水掺了些腥红色,看有逃跑希望的代善,在河中奋力的往前游刨去。河对岸的萨礼等人见状纷纷下河想要拉他一把。

    “放箭,放箭,快点下河,不要让他跑了。”

    看到这个情景的贺雄焦虑到一时哑口,也不管他因受伤还在疼痛流血的大腿,连忙指挥众人扎进河里去追。

    但建虏也早有准备,代善的最后三个巴牙喇护卫并没有离去,他们看到代善入河后也想到了明军定然会穷追不舍,纷纷持刀在蒲河岸边守着,想要阻碍明军的步伐。

    见追兵纷纷下马,便立即提刀上前阻拦,他们三个抱了必死的信念,冲进去就是左右纠缠,誓要把明军给死死拖延住。

    “不要管他们,其余人赶紧追。”

    代善狼狈狗刨似地往前游着,此时已经过了浑河中间,嗖嗖的箭雨在蒲河上空想起,落在了代善周围。

    突然前面一声闷哼声,一股血腥味迎面而来,他努力的往前望去。就见前面一个接应他的巴牙喇兵被三箭连射中,血水萦绕在他的身边,些许窜入了鼻喉间,恶心难忍。

    “贝勒爷快点,就要到了。”

    此时萨礼已经游到了代善的周围,用力把代善猛拽往前拉去。快要力竭的代善如同拉住了一根救命稻草,紧紧抓住萨礼的胳膊,自己又努力的往前游,很快就到了浦河北岸。

    这时他才有时间回头望,就见他那三个巴牙喇护卫早已横尸在了蒲河南岸,河中也有一些明军想要奋力疾驰游过来。

    “快快扶贝勒爷上马,明军游泳过来也没用,他们没有马根本赶不上我们。”

    萨礼见状并不担心,连忙招呼众人扶代善上马快走。这时南岸“嘭嘭嘭”的枪声应声响起,打的浦河北岸的树木啪啪作响。

    萨礼见状一边安抚马匹,一边让人扶着代善上马,挥舞马鞭让代善的马先走,紧接着自己骑马赶紧跟上。

    “驾!”

    见对面代善等人上马疾驰而去,而自己的人还在河中奋力扑腾。贺雄心中不由的来气。

    “蒲河所为何不派兵追,为什么?我定要参他们一本。”

    “现在还来得及,我们从南岸追,只要不让他脱离我们视线就还有希望。”

    看着贺雄一阵怒吼,一旁的副将心中郁闷,毕竟煮熟的鸭子飞了,是谁也受不了。但现在贺雄说要从蒲河南岸继续追,他听着直摇头,思考了一会小心翼翼的劝说道。

    “游击大人,前面是建虏的地盘,游骑众多。听闻代善兵败,建虏还要再派大军来救,还是小心为好。”

    只是他话音刚落,就觉腹部猛然剧痛,身体瞬间就往后倒去。

    “混账东西,就这么让代善跑了,这让众人怎么看我,我有何颜面去见贺总兵。”

    等副将挣扎起身,就看见贺雄忍住剧痛朝他投来怒视责怪的眼光。贺雄当然知道再追下怕是有点危险,但是面对逃跑的代善极其不甘愤怒。

    “都跟我上马,继续追。”

    说完贺雄就带着众人迅速上马,一边叫人给后面的贺世贤报信,一边带人继续沿着蒲河南岸疾驰而去。

    “贺游击说要继续带人去追,刚刚走了有半刻钟。”

    听到代善渡河跑了,贺雄还在继续追的消息后,贺世贤不由大怒。

    “糊涂,赶紧派人把贺雄找回来,让他不要追了。前面凶险,万一中了建虏的埋伏那就麻烦了。”

    听到贺世贤的吩咐,信使二话不说立刻跳上马,沿着浑河南岸而去。贺世贤看着地上躺着的建虏尸体,空气中交杂的血腥味与火药味他早已麻木了。

    只是现在愤懑不已,心中满是悔恨居然让代善这货给跑了。这可是建虏的前任太子啊,自己精心布置这么久,如此好的天赐良机都没有把他给抓住,他顿时有种老天何薄与我的感觉。

    “撤兵吧,回去再说。”

    贺世贤感慨了一会稳住心神,知道现在想这些已经无济于事了,于是调转马头朝蒲河所方向奔驰而去,心里暗暗发誓,等下次再碰见代善定要活剥了他!

    他们一路向西回到了明军大营,经过一夜的激战,外加克虏炮跟火箭的连番射击。

    现在的明军大营早已是一片废墟,到处是残垣断壁,不见昨日的模样,里面的明军人来人往,辅兵们在清扫战场,护送伤员,还有一些战兵则是驱逐着建虏的战俘一一看管起来,等待下一步处置。

    这时太阳早已升起,早晨的朝霞照的整个大营金灿灿般明亮,虽然早已疲惫不堪,但诸人脸上都满是兴奋之色,丝毫不觉倦意。

    “贺总兵,不知代善追到了没有。”

    还在清扫战场的张名世、秦民屏几人听到贺世贤回来的消息立刻赶了过来,还没来及问好,就急询问代善的去向,同时忍不住看向队伍后方,看有没有代善的踪迹。

    “唉,贺谋愧对你们,还是让代善此贼跑了,真的是气煞我也。”

    “他不是只带了十几个人走嘛,怎么会跑了呢。”

    众人闻言皆惊,心里也满是叹气。贺世贤也能理解他们的心情,于是就把事情原委告诉了他们。这下张名世坐不住了,率先赔罪起来。

    “是我失职,是我失职,还请贺总兵降罪。”

    刚刚蒲河所内就是张名世一个人指挥的,只是忙着对付蒲河南岸的建虏士卒,根本无暇顾及城中,也没有想到浦河北岸还有建虏接应代善。

    想到此处他便懊悔不已,连忙向贺世贤告罪起来。贺世贤闻言也无奈的望向他,要不是看在张名世这一仗居功至伟,他定会参他一本。

    只是他心里清楚,这次没有抓住代善,也有他侄子贺雄的缘由,因此不想把此事闹大。

    “无事,战事无常,再说我们现在大胜建虏也是大功一件,想来抚顺那边的建虏再定不敢轻举妄动了。再说代善即使跑回去,老奴也不会放过他的。”

    见贺世贤摇摇头没有追究,张名世悬着的心这才放了下来。

    于是赶紧引贺世贤入营,准备清点伤亡,总结战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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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二章 大局逆转(求订阅)

    蒲河北岸,蒲河所城中。

    “今日大战,建虏伤亡四千六百一十三人,俘虏建虏士卒两千七百余人,其中俘获正红旗参领一人,牛录额真五人,斩杀正红旗参领两人,牛录额真九人。我军伤亡仅一千零三十五人。”

    听着书吏口中说出的数字,在场的贺世贤、尤世功等人脸上喜悦之情再也藏不住了。

    “都是贺总兵指挥有方,建虏一月前刚败,这次再遭重创,想来老奴听到后肯定会气得要死。”

    尤世功闻言立刻向贺世贤祝贺起来,如此大功朝廷的赏赐定然丰厚。

    “哈哈哈,尤老弟你折煞我了,前几日我也没有想到会如此,这一切都是克虏炮神威,让蒲河所仅仅用了半天就被攻克,让我们有了充足的准备时间,不然定不会如此容易。”

    听到尤世功的夸奖,贺世贤哈哈一笑,他自知此次没有抓住代善甚是可惜。

    不过听到歼敌如此之多后,心中还是喜不自胜,这可是朝廷不可多得的大捷啊。

    “贺总兵说笑了,卑职也是沾了朝廷给的神兵利器的功劳,不敢居功。不过有了这次的经验,以后攻城定不在话下。”

    “说得好,之前朝廷兵器不完备,被建虏偷袭,致使萨尔浒大败,朝廷靡费甚多。得亏有熊总督坐镇指挥,陛下信任有加,才让我等扭转颓势,不至于被建虏牵着鼻子走。对了,给辽阳送信的信使出发了没?”

    尤世功闻言点点头,他对于与贺世贤的话深有体会。

    “放心吧,已经早早出发了,定让熊总督跟杨巡抚尽快知晓这个好消息。还有,贺雄现在怎么样了?”

    贺世贤闻言哼了一声,恨铁不成钢的说道:

    “放心死不了,贪功冒进,明知有伤还不知进退,要不是后面大队人马赶到,他估计早就交代那里了。”

    看到贺世贤满是对贺雄的埋怨,尤世功面露笑意,摆摆手安抚道:

    “擒拿代善的大功谁不想拿,换做是,我也要再追逐一番再说,否则绝不会罢手。

    不过话说回来,此次贺雄也居功至伟。先是率众拿下蒲河所,又率骑兵击溃建虏,挡住建虏去路,还跟秦游击前后夹击,击溃建虏主力。这次定要上书给熊总督表功,再往上提拔些。”

    听到尤世功这般劝说,贺世贤这好受了一点。

    尤世功说的有道理,心里虽然抱怨贺雄太过于鲁莽,但他对于这个子侄还是十分看重,作战勇猛有自己的风范。现在见尤世功要向他表功当然乐见其成。

    “尤总兵托大了,这都是众将士出力,我看这次向熊总督讨要赏银,杨巡抚也不会多说什么了吧。”

    这话一出,众人纷纷哈哈大笑起来。

    杨涟向来公私分明,很难通融,特别是对于钱的事情很敏感,导致现在很多将官都小心翼翼,不敢造次,他们的日常生活也比之前过的不甚如意。现在有了这次大捷,他们这下也可以拿得不少赏银,生活会好过不少呢。

    “既然代善被击退,抚顺方向也不敢造次了。下一步按照原定安排,稍微休整后,就继续向懿路所方向试探,相信杜度听到代善兵败的消息,也不敢轻举妄动了。”

    现在大捷已定,贺世贤也开始下一步的安排了。他深知这场大捷是利用了信息差,以及利用了代善的骄傲自满打赢的。如果仅凭这一仗就想要突袭抚顺或者铁岭卫,那就大错特错了。

    老奴可没有他这个儿子这般莽撞冲动,没有足够实力和计划根本不可能主动出击,不然定会重蹈萨尔浒之战的覆辙。

    因此他一直谨遵熊廷弼的嘱咐,以守为攻,步步为营,日拱一卒,逐步把建虏拿下。众将也闻言点头,对于这个建议没有异议。

    明军也没有歇着,而是在蒲河所稍作休整,随后继续北上。

    但伴随着四散逃跑的建虏士卒,以及明军报捷的信使,蒲河大捷的消息顿时在周边传开。

    铁岭卫,镶白旗参领马尔图等人正在杜度的带领下,站立在铁岭卫的正门前,看着从装备齐整的镶白旗披甲人从自己身边走过。

    “去蒲河所的游骑回来了没?”

    杜度看着不断出城的兵马,若无其事的对身后的马尔图等人问道。

    “早上派去的,想必现在快回来了吧。固山额真不用担心,我们先去懿路所看情况本就是上策,哪怕蒲河所被破也无事,可汗也不会说什么的。”

    “自昨天下午开始,蒲河所再也没有信使来了,看样子确实是失守了。所以这次去懿路所还要做好准备,防止明军大军进犯为好。”

    杜度闻言摇摇头,他在意的又不是蒲河所。而想的是明军如果大军来犯懿路所,甚至想威胁铁岭,他能不能阻挡的住。

    “抚顺跟萨尔浒城呢,有没有信使前来。”

    见杜度再次询问动向,马尔图等人哑口无奈的摇摇头。

    “没有,昨天下午去往萨尔浒跟抚顺的信使,哪怕全程快马疾驰也至少要两天,最快也得明天才行。”

    “明军也就守城厉害,野战我大金自然不怕,如果贺世贤领兵攻我懿路所,我自申请为先锋,跟他好好打一番,让他知道我大金的厉害。”

    听到杜度话里话外的担忧,镶白旗参领巴哈那立刻站了出来,拍胸脯让杜度尽管放心,不用担心明军。

    “巴哈那说的在理,还请固山额真放心,如果贺世贤来攻,我等愿为先锋,定叫贺世贤有去无回。”

    众人见状纷纷站了起来符合巴哈马等人,杜度闻言心中大定,心情也些许宽慰不少。

    他虽然年轻,但镶白旗众人都是他父亲褚英手下的老人了。

    努尔哈赤将褚英处死后,就让他担任了镶白旗的旗主,马尔图、巴哈那等人自然也知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对于杜度也是尽心辅佐,让杜度深感欣慰。

    “好,好,确实是我多虑了。现在看来军心可用,就是贺世贤来攻我也不惧。”

    众人闻言也纷纷俯首称是,迫不及待的想要上马出发。

    “紧急军情!紧急军情!”

    众人闻言一惊,循声望去就见远处一匹快马朝铁岭卫正门疾驰呼啸而来。

    看到城门前整装待发的众人后,他立刻调转马头,在杜度等人前面停了下来。

    “紧急军情,还请旗主大人过目。”

    众人看着满是血渍跟汗珠的信使一刻也不愿停息,立马下马从身后的包袱中掏出一个信封,踉踉跄跄地跑到了杜度面前跪下奉上。

    杜度闻言一把接过信封,聚精会神的看了起来,但没看几行,突然脸色惊变,眉头紧锁,连拿着信封的手都有些许颤抖。

    “代善误我,这可如何是好!”

    众人见杜度骤然神情大变,顿时觉得信中没有什么好事,于是连忙问道:

    “固山额真,发生什么事情了。”

    看到众人疑惑的眼神,杜度仰头闭眼长叹一声,把信件递给了马尔图等人。

    “代善想要救援蒲河所,于是不顾阻拦亲率冒进,中了埋伏,被明军团团围住。带领正红旗还有汉军人马全军覆没,仅有代善等少数几人生还。”

    此言一出众人都惊讶的说不出话来,马尔图连忙接过信件,跟着众人看了起来。

    “唉,代善贝勒怎么如此轻敌冒进,足足七千多人就这么葬送了?这可如何是好啊!”

    “难道西泰的信使没有送到嘛,不然代善贝勒怎么想到偷袭明军的招数。”

    众人见状纷纷探讨起原因,在他们眼中代善也是久经沙场之人,是绝对不会犯如此低级的错误的。

    杜度很快就从震惊中反应过来,不等旗下将领们发言,直接对身边的巴牙喇兵下令道:

    “命令全军停止开拔,回城驻防。”

    巴牙喇亲卫闻言立刻上马朝前军跑去,没过一会正在出城的队伍停了下来,还有披甲人不知所措,想着突然停止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还在惊讶的众人看到杜度这番示下,也明白他的意思了,当即点头称是。马尔图还继续反问道:

    “固山额真,那现在要不要给岳讬贝勒报信说明此事。”

    杜度闻言立刻踱步起来,没坐一会就下定决心说道:

    “说,此事重大,下一步明军定会拿下懿路所,跟靠近内喀尔喀的新城堡跟十方寺堡,如果到时候出兵内喀尔喀就不好了。

    不过这个就不是我们能决断的,我们就固守铁岭卫,给他守住后路。其他事情就让他跟可汗决断吧!唉~”

    这才是杜度不出兵懿路所的原因所在。

    他的计划是出兵懿路所,哪怕现在兵力较弱,只要跟明军形成僵持之势。

    随后代善再率军自抚顺而出抄其后路,明军自溃,甚至还有机会前后夹击全歼贺世贤大军。

    只是他千算万算都没有算到,贺世贤居然利用时间差跟游骑封锁,让代善误判战机,最后导致如此大败。

    代善既败,抚顺现在兵力孱弱,自己出兵懿路所就是孤军深入与明军作战了。

    如果胜了那还好说,如果败了那铁岭定会不保,岳讬的后路也会被切断,那才是真正的局势崩坏!

    马尔图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当即领命派人向岳讬报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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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三章 内喀尔喀的问题

    内喀尔喀地理位置犹如中枢十字,极其特殊。

    其西边是林丹汗察哈尔蒙古,北边是与努尔哈赤联姻的科尔沁蒙古,东边则是努尔哈赤建立的大金国,南边与明广宁、沈阳等地相连。

    因此内喀尔喀处在明朝、察哈尔和建虏三家之间,是争相拉拢的对象。

    林丹汗自然不用说,他是蒙古大汗,内喀尔喀名义上也是听命于他。但面对努尔哈赤屡次对内喀尔喀的挑衅,林丹汗却都视若无睹,这让内喀尔喀对其也渐渐不满。

    最后他们也只能在明朝与建虏之间进行抉择,但正如前文所说,内喀尔喀五部由于位置跟利益不同,对于建虏跟明朝的态度也是不同。

    因此和顺作为明朝的使者,他前往内喀尔喀后的第一站,就是先去跟建虏最不对付的扎鲁特部和翁吉剌特部等部。

    扎鲁特、翁吉剌特、还有巴岳特三部位于西辽河以北,实际上占据了原来朵颜三卫之一福余卫的领地,正好处于建虏与科尔沁的中间位置。

    万历四十七年(1619年)三月,努尔哈赤在获得萨尔浒大捷后,六月攻陷开原,七月又攻占铁岭。

    翁吉剌特、巴岳特、扎鲁特三部和明朝贸易的地点就是铁岭,铁岭被后金攻克吞并,就意味着三部失去了仰赖已久的,与明朝互市的重要市口,作为三部实力最强的翁吉剌特台吉斋赛自然不乐意了。

    他就联络扎鲁特台吉钟嫩、色本,以及巴岳特部大小台吉二十多人,纠集万余军队准备伏击后金军队,夺回铁岭的控制权。

    只是他完全低估了努尔哈赤,最后兵败被俘,曾经横行一时的内喀尔喀五部领头羊,翁吉剌特台吉斋赛一战就被打断脊梁骨,至今还被努尔哈赤囚禁关押着呢。

    努尔哈赤这么做虽然让翁吉剌特投鼠忌器,不敢再轻举妄动,但巴岳特、扎鲁特部倒不是很在意。反而还一直劫掠建虏的使者、商旅,这才让努尔哈赤起了杀心,想要让岳讬一举剿灭扎鲁特部,让内喀尔喀给他老实点。

    在内喀尔喀避难过的和顺对于这个事情自然是十分了解,所以出发前信誓旦旦,想着一直跟建虏为敌的翁吉剌特、扎鲁特等部定会听取他的意见。

    只是等他真正到达内喀尔喀,邀请各部巴鲁特部甚至是翁吉剌特台吉商议的时候,却发现状况百出。

    和顺看着眼前还在争吵不断的台吉,额头的都快拧成川字了。

    “呼图克图汗(林丹汗)已经派棱洪台吉率五千骑兵出发,就是为了过来营救宰赛台吉,现在努尔哈赤派人过来正好跟棱洪台吉合兵,给努尔哈赤一个教训,让他也不要小瞧了咱们!”

    扎鲁特部的钟嫩台吉素来不把努尔哈赤放在眼里,扎鲁特部劫掠建虏使团跟商团的事情,就是他放任默许的。

    “呵呵,钟嫩台吉你不要说大话了,记得三月时候棱洪台吉就来信说要带兵救援宰赛台吉,但这都五月了还没有来,现在又来报已经出发,不知这次会不会又是光打雷不下雨呢,呵呵。”

    钟嫩台吉话一出,立刻引来了众人的呛声。

    林丹汗现在虽是内喀尔喀的共主,但面对内喀尔喀屡次被努尔哈赤欺辱,他都视若无睹不予反抗,让内喀尔喀五部甚是不满意,特别是翁吉剌特部,自从宰赛被抓后,他们屡次求援都杳无音信,心里更是怨气满满。

    “那是因为三月份冰雪还未消融,阻碍了棱洪台吉的行程,前几日他派遣信使说现在已经出发,马上就要抵达了,到时候还害怕什么岳讬不成。”

    见众人对他的话不是很信任,钟嫩台吉那肥胖的身躯立马激动得颤抖起来,唯恐别人不信,立刻拿出书信就要给众人来看。

    和顺坐在一旁看着钟嫩台吉的表演,心里直摇头,心想这个钟嫩台吉真的是愚蠢至极,面对努尔哈赤的进攻不主动应对,反而寄希望于那个林丹汗,真的是舍本逐末。

    “钟嫩台吉,你的话固然有道理,但根据我们的情报,现在岳讬早就出了铁岭卫,渡过辽河了,现在正向我们袭来,而你不极力自救,反而把希望寄托于这些个没毛用的外人?简直是愚蠢!”

    于是和顺当即站了起来,当着众人的面驳斥钟嫩台吉的荒谬言论,同时他环顾四周,看着众人皆安静下来,又接着说道:

    “诸位台吉,我已经来内喀尔喀将近五天了,所谓兵贵神速,岳讬过了辽河之后做什么,去了哪里我等都一无所知。

    现在诸位台吉还在相互扯皮,不愿集结兵力,甚至想着寻求外援,说不定他现在早就到了我们营帐门口了,我们还不自知啊。”

    听着和顺一番“慷慨激昂”言论,众人不屑一顾。不等钟嫩台吉驳斥,扎鲁特部的色本台吉就已经站了起来。

    “呼图克图汗本就是内喀尔喀的共主,等他派兵来援助有什么不合理?倒是和顺伱这般说话,不就是希望我们内喀尔喀借助于明朝的力量嘛。

    你们面对建虏屡次战败,还有什么资格说我们,这次报信还不是企图想借助我们的力量来对付努尔哈赤嘛,你回去告诉熊廷弼,我内喀尔喀既不会任努尔哈赤驱使,自然也不会被你们明朝驱使。”

    这话一出,和顺当即大怒,真的是好心当成驴肝肺,自己千里迢迢辛苦前来,却被这般羞辱猜忌,当即起身就要跟色本台吉对峙。营帐内的其他内喀尔喀台吉也觉得色本台吉说的太过了。

    “色本台吉你说的太过了昂,要不是你们劫掠努尔哈赤的信使跟商队,怎么能把岳讬给招来呢。现在和顺代表大明国给我们送信,让我们能够提早警觉,就凭这我们也要好生感谢。你为何还要恶语相向,这就不是我们蒙古的待客之道。”

    不等和顺表态,翁吉剌特部的阿尔寨台吉立刻站起来驳斥,且不说色本台吉的话说的对不对,就说别人过来报信,也不能这般恶语相待吧。

    “阿尔寨,你们的盘算别以为我们不清楚,不就是想倚靠明朝救宰赛台吉出来嘛,我看这明朝也靠不住,跟努尔哈赤乃一丘之貉。”

    这时和顺当即受不了了,立马站起来指着对面驳斥道:

    “既然色本台吉这般大言不惭,那就希望尔等好自为之!跟察哈尔一起把岳讬打退,不要被他们欺负才是。”

    说完这话和顺立刻从座位上弹起,不管营帐内众人诧异的眼光,带着亲卫直接愤然离帐而去。

    出了营帐,看了看人来人往的营寨,心中不由的烦闷。

    这里是西辽河上游,扎鲁特部的驻地,作为内喀尔喀第二大部落,扎鲁特部有十余万人,所在的营地也是极其兴盛,营寨内还有不少汉人工匠乃至汉人商旅在期间相互贸易以维持生计。

    不过现在和顺对这些事情并不关心,他叹了一口气,就带着亲卫朝营寨西边走去,没过一会就到了自己的营帐跟前。

    “游击大人,锦衣卫的人来了。”

    营帐守卫见和顺回来,立刻上前禀报。闻言露出疑惑之色,但不疑有他,只是让众人守好营帐走了进去。

    一进营帐,就见两个身穿青袍,行商打扮的人早已在营帐内等候,见和顺来了后立刻起身拱手道:

    “锦衣卫百户封毅、小旗官俞开拜见游击大人。”

    “免礼,都坐吧,可是杨一善千户让你们来的?不知有何指示。”

    和顺摆摆手,随后让他们坐下,郑重其事的问了起来。

    “是的,近日贺总兵在蒲河所大败建虏,同时发兵北上占领了懿路所,才让我等直接来往此地,这是信件还请过目。”

    见和顺出言询问,封毅当即拿出信件解释起来。当官的都是看人下菜,他们现在是完全不敢得罪和顺,毕竟整个辽东的人都知道,和顺后面可站着杨涟这尊大神。

    和顺听到蒲河大捷的消息顿时一惊,急切地立马夺过信件看了起来,越看越面露喜色,连说三个好字。

    “好好好,真的是及时雨啊,这下有底气了,定不会让扎鲁特部小瞧我了。”

    刚在大帐内跟扎鲁特部台吉们相互回怼的事情,和顺这段时间经历的并不少。他也在不断的思考,为何扎鲁特部对于他的态度这般差。

    他想来想去就只有一个原因,就是明军的战力威望太差了,据以前简直是“臭”名昭著,内喀尔喀根本不怕明军。

    并且在努尔哈赤没有崛起以前,内喀尔喀一直跟明朝不对付,甚至是世仇,现在明军突然要帮他们,他们自然是不信的,所以扎鲁特部的钟嫩台吉等人,才会把希望寄托于林丹汗身上。

    但和顺的顾虑此时完全打消了,他相信只要内喀尔喀这帮人得知明军再败建虏的消息,定不会如前面那般张狂了。

    看到和顺的惊讶,封毅二人互望了一眼,没有回应和顺的发言,反而一脸严肃的给和顺说道:

    “游击大人,除了此事外,还有一个坏消息需要给您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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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四章 锦衣卫的任务(求订阅)

    “什么坏消息?”

    听到二人这般说,刚才还面露喜悦之色的和顺,立刻疑惑地问了起来。

    “我们来之前就听到有牧民往这边逃来。询问缘由说是岳讬联合科尔沁部落,在巴林部的带领下,突袭了西辽河下游的巴岳特部,其驻地被尽数焚毁。”

    “什么?这个消息怎么我不知道。”

    和顺惊讶地站起身来,他没有想到岳讬的进展居然这么快。这才刚刚过了五六天就动手了,看来他出兵的时候就早有盘算过了。

    “应该是昨天晚上的事,我进来的时候就看见外来的信使不断。想来现在营寨的各部台吉也刚刚收到这个消息。”

    听到这话的和顺,来回踱步思考起来。

    他自己对内喀尔喀的情况极其了解,知道巴岳特部一直是吉剌特部还有扎鲁特部的从属。

    之前这个巴岳特部就曾宰赛袭击过努尔哈赤,随后又跟扎鲁特部劫掠建虏使者。此次岳讬进军内喀尔喀,巴岳特部就是目标之一。

    但他万万没想到岳讬的速度会这么快,居然早就跟巴林部跟科尔沁联合起来,把巴岳特这个软柿子给捏了。

    “那你们有没有打探到岳讬现在的动向,我估摸着他也会乘胜追击,朝这边赶来,准备一举击溃扎鲁特部了。”

    封索闻言摇摇头,这个事他倒是没有听到过。

    “岳讬虽然年轻,但也知道兵贵神速的道理。只是据我所知,巴岳特部到扎鲁特部快马加鞭一天也就到了,但现在还不见岳讬的踪影,看来他没有选择乘胜出击。”

    听着封索这一番解释,和顺心中立马有了一个岳讬没有来的理由,那便是他也知道明军大败建虏的消息,所以不敢再轻敌冒进了。

    但他转念一想就觉得巴岳特部被破,虽对内喀尔喀来说是个天大的坏消息,但对他来说则是大好事。

    这些内喀尔喀人不是看不起大明嘛,不屑于听他建议跟大明联合对付建虏嘛。现下岳讬已经打到了门前,贺总兵大败建虏的消息想必他们也会很快知晓,就看他们怎么选了。

    “游击大人,翁吉剌特部的阿尔寨台吉派人前来,说要请您去他营帐内一叙。”

    就在和顺思考的时候,门外突然传来侍卫禀告声。和顺闻言一笑,眉头舒展开懒散地回应道:

    “知道了,让他稍等片刻,我收拾一下出来。”

    他说完就对封索他们笑着说道:

    “看看,这不就来了嘛,我就不信内喀尔喀的所有人都这么蠢笨。我暂时先去会会阿尔寨,你们先忙你们的事,有什么消息第一时间通知我。”

    “游击大人尽管放心,一有什么消息定会第一时间通知您。”

    封索闻言立刻拍胸脯保证起来,毕竟给和顺提供情报也是他们来到此地的任务之一。和顺闻言点点头,随后收拾下衣着,出门带人跟随阿尔寨的仆从前往营帐议事去了。

    “没想到贺总兵手下的家丁都可以当上游击,果然朝中有人好办事啊。”

    俞开看着和顺离开营帐,眼神里充满了羡慕,他觉得和顺的运气太好了。

    被杨涟看中选为侍卫,又在建虏袭击沈阳中大放异彩,如今龙门一跃成为了游击将军,何等风光啊。心想自己什么时候也能像他一样能够被上官看中那就好了。

    “呵呵,休要多嘴,如果被有心人听到吃不了兜着走。伱也不好好想想杨涟大人为何不选别人,偏偏选和顺。

    其中缘由你可曾知道,人家可是乌拉部的嫡脉,武艺高强,以后对付建虏,他这种人大有裨益。千金买马骨的事情,杨大人何乐而不为呢。”

    听到封索的训斥,俞开也不敢再多喘气,只是满不在乎地小声嘟囔一句。

    “现在哪有什么乌拉部,还不是被建虏被灭了。”

    话音未落,就看见封索犀利的眼神瞪过来,当即怕的不敢言语了。

    “好好管管你的嘴,有些话千万不要乱说,这里人多嘴杂,建虏的探子也在呢,如果暴露了那就麻烦了。

    你回去收拾一下,我们待会出去逛逛,骆指挥使交代的任务可千万不能怠慢,待会要好好打探一番,看看能否找到些线索。”

    “明白!”

    二人说完就离开了营帐,在自己的住所准备了一番,就往营寨的市集上走去。

    两人都是商贾打扮,虽然是汉人模样,但蒙古人对汉人商贾倒也见怪不怪,只要他们不随意走向营寨的核心区域,就不会阻拦。

    没过一会他俩就来到了一个由很多帐篷组成的集市,里面的帐篷大多半开,货物摆放在里面,行人可以在里面任意查看挑选,挑中后直接找主人询价即可。

    现在正好是中午时候,集市里面也是人来人往,也有许多人没有帐篷,就把兵器、首饰等物件铺放在地上供来往顾客挑选买卖。

    封索二人在里面兜兜转转,在一些摊位上看中商品也不扭捏,反而认真的讨价还价。

    如果觉得合理就买了下来,没过一会,他们身上就装了不少买来的物件,看起来像两个正经的行商。

    “二位客官里面请,营帐里的东西尽管挑,尽管看。”

    一个三丈宽的营帐内,一个身穿宽服的店主用熟悉的汉话,热情招待封索等人进营帐来参观。

    当他看着封索等人的身上披挂的东西,脸上的笑容更开心了,在他眼里这都是正儿八经买东西的主。

    “你这好东西倒是不少,不知有没有上好的毛皮跟山参啊?”

    店主一听这话,笑的更开心,连忙把二人请了进来,同时叫伙计赶紧端茶。

    “没想到这个地方还有这般好的茶,不错,不错。”

    封索拿起茶杯慢慢品了一下,面上露出满意的笑容,对着店主夸了起来。店主一边接过伙计递过来的毛皮跟山参,摆在二人的面前,一边笑着说道:

    “这茶我可是前几年留着的,现在明国的商人也来少了,所以存的也不多了,要不是你们二位贵客,我还不愿意拿出来呢。对了不知二位贵客从何而来?”

    封索给俞开使了一个眼色,俞开立刻领会接过毛皮,用手拿捏打量验起货来了。

    而封索则闲庭信步的品起茶来,等了一会以后才对店主说道:

    “我们自察哈尔而来,想着这边皮毛生意很好,大明的达官显贵无不以辽东的皮毛为尚,就想过来看看有没有什么好的皮毛生意可以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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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家可以来猜一猜,封索二人的任务究竟是啥?

第二百九十五章 试探跟拉拢

    一听面前这两位汉人是从察哈尔来的,店主闻言一愣,又立马变脸笑着拱手道:

    “佩服、佩服啊~我之前见您们汉人商贾大多是从辽东过来的,从察哈尔过来的倒是少见的。”

    “老板这你就不实诚了,我看经察哈尔来汉商挺多的吧,每次都运来海量皮毛,回回赚的是盆满钵满,不然我们也不会费尽心思来此。”

    那店主方才一听他们说是经察哈尔而来,顿时心领神会明白了他们的来意。不过他也聪明,不接封索的话,反而呵呵一笑开始给封索二人介绍起毛皮来。

    “客官您可瞧好了,这可是正宗的野生紫貂皮,最是名贵。哪怕是蒙古贵人能用上这等货色的也是极少。”

    “您看,这边还有上好的旱獭皮,其形如猫而大,产于岭内。春暖始处觅食,冬则蛰居,皮子毛发浓郁柔顺,冬天穿在身上温软如初,丝毫不觉得寒冷。

    之前铁岭卫还在明国手上的时候,每次互市这种皮子卖得都是最好的。可惜现在铁岭被女真人拿下了,他们也卖皮毛跟人参,让这边的皮毛也不太好做了。

    看在客官您大老远的跑过来也不容易,我呢也想做个长久买卖,成本生意,如果您真心要,我可以便宜点。”

    听着店家给自己喋喋不休疯狂推销着皮子,但索封看起来丝毫不为所动,而是目不转睛的盯着俞开检验毛皮的动作。

    “掌柜的,没有问题,都是上好的成色,确实比其他家的毛皮好上不少。”

    封索一听这话像吃了定心丸一般立刻大笑起来,随后对掌柜的笑道:

    “好好好,一路过来货也看了不少了,看来你这边的成色还是不错的,这样的毛皮有多少尽管送过来,有多少我们收多少。”

    封索说完就给了俞开一个眼神,俞开当即领会,走上前给那个店家递了一个地址。

    “好嘞,哎呀,贵客贵客啊!没想到您们居然这么豪气,我真的是看走眼了。二位客官还请放心,我过会就把毛皮送到您那里验货。”

    店主没想到这两个汉人商贾如此豪气阔派,只是简单看了下毛皮就要吃下全部货单,顿时大喜过望。于是哈腰接过俞开递过来的地址后,立刻拍胸脯保证定会把此事办好。

    “嗯,那就好,那就这样吧,我们再去看看其他的。”

    听到店主这一番承诺,封索也只是点点头,对他也不甚理睬,貌似还对刚才店主还没有回答他问题生气呢,现在见事情完毕也就站起身站起来要走。

    店主看到封索不理睬他,貌似很不高兴,顿时心里有点慌了。又见大顾客要走,他拦也不是,不拦也不是。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封索等人走出了营帐。

    俞开已经很明显感觉到,店主在刚才套话中细微的态度转变,刚想暗示封索要不问问情况。

    但没想到封百户却像没看到那个店家反应一般,直接出了营帐,这让他百思不得其解。

    “我们就这么走了,他说女真人也卖毛皮呢,那他们卖给谁呢?我看那个店家欲言又止的样子,肯定知道些什么,为何不再追问一下呢?”

    封索听到俞开的话,无奈地摇摇头,觉得他这个年轻人想的太过于简单了。

    “他确实有问题也很贼,但我们不急。我们越急会越容易露出破绽,只要先把他引上钩,等他送货的时候你再威逼利诱询问一番,岂不更加容易,话也会真切很多。”

    听到封索这一番解释,俞开这才明白过来,这叫做欲擒故纵。知道封索有自己的办法,他也放下心来,只是现在心中还有一个疑问。

    “可是现在不问,等他们送货的时候问,这么多毛皮可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品相这么好的毛皮当然是拿来卖,凭什么大明商贾可以买卖,我们就不行。不趁这个机会好好赚一笔,让骆指挥使满意,以后哪有机会往上爬呢。

    但现在战事接近,这些事情要早点办,早点把这些皮毛收了,赶紧运出去,不然岳讬来攻那真的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听到封索的一番言论,俞开脸上顿时一阵惊愕和不知所措。不过细想一下确实如此,锦衣卫一年的经费才多少。

    这皮毛生意利润这么高,如果把这批毛皮运回去定会好生赚上一笔,也会让骆指挥使高兴不已,对他们也会赏赐有加,何乐而不为呢。

    想到这里他也想开了,反而更加心安理得的跟随封索逛了起来,在营寨的市集中又找了好几家买卖皮毛的商贾,把他们的皮毛都给包了。

    让营地中的蒙古商人都震惊不已,心想定是来了大客户了,对于他们的态度也好上不少。

    营地另一边的和顺自然不知道封索二人的所作所为,他现在正跟阿尔寨台吉商量大事,随着贺世贤大败代善和岳讬突袭巴岳特部的事情传开。让本就想求助于大明的阿尔寨台吉对于明朝的态度更加友好了。

    “游击大人,现在岳讬突袭了巴岳特部,那定不会善罢甘休,下一个目标想来就是扎特鲁部或者我们吉剌特部了。

    只是现在扎特鲁部的态度还是如刚才那般,听到巴岳特部被袭击的消息,种嫩台吉十分恼怒。

    刚才当着我们的面宣称要跟棱洪台吉联合,一起讨伐岳讬。目前他已经开始集结兵马了,这让我们吉剌特部也是左右为难,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和顺坐在阿尔寨的营帐内,看着阿尔寨一番很是为难的解释,心中不禁一阵冷笑,心想内喀尔喀都大难临头了,阿尔寨现在还首鼠两端待价而沽,真的是可笑。

    “阿尔寨台吉,伱们吉剌特部一直与我大明交好。之前开原、铁岭被破,宰赛台吉率众就袭击努尔哈赤这个老奴,虽然兵败被俘,但我大明自有气度一直看在眼里,对你们也不胜感激。

    来之前熊总督也特意嘱咐我,让我好生给你们通知,让你们免受岳讬袭扰。

    但你们听到讯息却反应迟缓,看不清局势,真让我失望至极。既然岳讬已经行动了,那打还是不打尽快早做决断吧。大明只是把该做的事情做了,做个仁义之事罢了,其他的事情你们处置即可。”

    听着和顺这般撒手和稀泥,完全不表态的做法,让阿尔寨脸上露出一阵失望之色。要打早打了,只是现在不能打,且不说他们吉剌特部领袖宰赛台吉还在建虏手上,就说如果打,能不能打的过都是个问题。

    阿尔寨看着和顺在一旁若无其事的喝起茶,一点都不急的等着他决断的样子。阿尔寨心中莫名的一阵急躁,二人一阵沉默后,阿尔寨貌似也下定了决心,示意营帐闲杂人等都出去。

    “游击大人,之前你说要我们往南撤退,退到辽河套附近暂避建虏锋芒一事,不知现在还算数吗。”

    看到阿尔寨终于表态了,和顺终于满意的点点头,当即放下茶盏说道:

    “当然算,绝不食言。朝廷做事一言九鼎,此事是熊总督跟杨巡抚等人共同商议确定的,君无戏言。”

    听到和顺斩金截铁的确认,阿尔寨顿时长舒一口气放下心来,看来现在吉剌特部至少有一条退路了。

    只是现在走了这一条退路,虽然能够暂避建虏锋芒,那定会得罪扎特鲁部以及林丹汗,怕是得不偿失啊。

    和顺看着还在思考顾虑的阿尔寨,心中也猜到了他的疑虑。对于明朝来说这一次只是尽可能的削弱内喀尔喀的势力,同时还要让建虏得逞,彻底打开西进之路。

    因此拉拢住吉剌特部就是重中之重,让他们暂避锋芒依附大明,就可以保存内喀尔喀的势力了,并且还可以给建虏培养一个长期的敌人,何乐而不为呢。

    “阿尔寨台吉,你现在不会还想着怕得罪扎鲁特等部吧,且不说棱洪台吉来不来得及赶到。就算他来兵跟扎鲁特部会和又能如何,现在岳联合科尔沁以及巴林部挟大胜之势来攻,以种嫩台吉的能力,我看定是输多赢少。

    当下如若我是你,我定不会希望他们赢,定会希望他们输。赢了有什么好处,扎鲁特部还是会高过吉剌特部一头,到时候内喀尔喀共主的位置怕是要异位了!

    再说如果赢了,宰赛台吉就没有利用价值了,我看老奴不仅不会放他,怕是要除之而后快吧!”

    这话说到阿尔寨的心坎了,这也是阿尔寨所担心的事。吉剌特部地位的问题还好,他最怕的就是身在曹营的宰赛台吉被努尔哈赤给杀了。他可是黄金家族的血脉,如果被努尔哈赤杀了,那吉剌特部定会分崩离析。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我大明现在连胜建虏,只要你们暂时依附我等。不仅可以互市通商,还可以重整内喀尔喀各部势力。

    这样一本万利的好事,你还有什么可犹豫的。阿尔寨台吉,你好生考虑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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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六章 殿试四问(求订阅)

    和顺说的话如同一记重锤,让还在犹豫不决的阿尔寨彻底下定决心。

    他站起身来来回踱步,沉思片刻后一咬牙看向和顺,郑重其事地说道:

    “好,既然你这般说,我就信你们明国一回。我会率部南下前往辽河套。但需要等几天,我部内还有些人想要留下协助扎鲁特部,你需要给我点时间好好劝说一下。”

    听到阿尔寨确切坚定的回复后,和顺心中的石头终于落定,暗想大事已成,这几日的辛苦总算没有白费。

    朝廷只要保住内喀尔喀实力最强的吉剌特部,就算其他四部被建虏打败,那又如何呢?

    岳讬又不能一直在内喀尔喀晃悠,等他一走,吉刺特部再卷土重来,岂不是更好的接手统治散乱的内喀尔喀,到时候一统残部凝聚共识,建虏应付起来怕是更加难受。

    “好,不过要快点。我在这里待的够久了。现下岳讬兵锋已至,自不会多待,过几日就会离开这里,跟伱们南下。”

    说罢,随后二人又详细商定了南下的各项细节,规定好日期后,和顺才放心离去。

    他一出营帐就看见整个扎鲁特营地的氛围突然紧张了几分,许多人开始着急忙慌的收拾装备,打包行囊。看样子巴岳特部被袭的消息定是传开了,作为距离巴岳特部最近的部落,扎鲁特部自然最为警觉,稍有风吹草动都会引来草木皆兵。

    看到这种场景的和顺摇摇头泯然,他对扎鲁特部的实力还是了解的,这些人平日打家劫舍,干偷袭掠夺这种无能事可能是一把好手。现在突然真要跟建虏硬碰硬,怕是要碰一鼻子灰,自讨苦吃了。

    不过这一切都不是他关心的事了,现在大事已定,他也要撤了。

    ·······

    随着岳讬出征内喀尔喀,整个辽东局势都在发生着翻天覆地的变化,怕是很快就要变天了!

    但由于时间差,京城的朱由校也只是收到了贺世贤出兵的消息,其他的战果现在还尚不清楚。

    不过他现在也无暇关心此事,因为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他,便是今日要举行的恩科殿试。

    对于科举的士子而言,殿试是他们科举及第的最后一步。他们皓首穷经,就是为了这一天的天子恩试,一举高中好卖身帝王家,从此平步青云。

    五月十五日卯时(五点到七点),此时旭日东升,是一天始新的时候,也是朝廷官署开始办公的时间,故又称点卯。

    而卢象升、张国维、宋应星等人也早早齐聚在吏部侍郎温体仁的带领下,穿过大清门内东侧的千步廊,严整待在承天门外。等候外承天门外值班的金吾卫的照例检查,随后准备入宫参加殿试。

    “进宫以后不得大声喧哗,随意走动……注意朝廷礼度,如若违礼冒犯轻则呵斥,重则直接罢黜出宫。”

    看着众人都准备就绪,年余五十的温体仁立刻中气十足的讲述叮嘱着各种礼仪规矩。他也是刚刚上任吏部侍郎,恩科殿试是他经手的第一件大事,对此自然十分上心。

    卢象升等人心里知晓殿试规矩森严,于是纷纷拱手称是。温体仁见状满意点头,随后给宫门太监示意,承天门的侧门被缓缓打开。

    卢象升等人在承天门外两侧两百来个大汉将军的注目礼下,开始紧跟着温体仁的脚步穿过承天门,经端门最后至午门。

    午门正面有五个门洞,两旁有两城阙,整座门呈“凹”字型。两边城阙南侧东有阙左门,西有阙右门,均为从午门外向出入之门。

    等到午门时,温体仁便停下脚步,吩咐人将卢象升等人按照在会试中的名次以单双数的方式分开。

    宫中礼数繁多,殿试更是如此。按照朝廷制度,贡士入宫参加殿试要分单双数进午门。单数走东侧的左掖门,双数走西侧的右掖门。

    这两个掖门只有在殿试以及大朝之时才会开启,正常情况下,王公百官进宫时走的都是午门正中门洞两侧的门洞。

    正中的门洞除了皇帝出入专用外,迎娶皇后时,皇后可以走这个门,再来就是殿试结束,状元、榜眼、探花出宫时也可以从此门离开。除此之外,都有着严格的等级制度规定着,一旦走错门是为僭越大罪,很容易招致杀身之祸。

    在场的贡士对于这些规矩早就谨记于心,丝毫不敢怠慢。纷纷列队整齐经左右掖门而入午门,由此正式迈入了威严庄重的紫禁城。

    穿过午门,映入眼帘的是整个紫禁城最大的宫门皇极门。

    经过神宗的修缮,目前皇极门目前已修正完毕,焕然一新。而现在温体仁的任务就是带领着卢象升等举子,穿过午门至皇极门的这段路,把他们领至皇极门前。

    但他身后的贡士在穿过这段路时,纷纷忍不住偷偷侧目望向右侧,看着一道绵延冗长的宫墙将紫禁城的东侧隔开,只留一道宫门出入。

    这道门便是会极门,只要穿过这道门,就可以到文华殿跟内阁了。想到这里众人内心不禁一阵感慨,此乃一生梦寐所求之地。真想一探究竟,毕竟这可能是自己一辈子最接近内阁的时候了。

    “禁声等候,不得喧哗。”

    温体仁带着众人到达皇极门外,此刻数丈高的朱红大门还紧闭着。现在还未到规定时辰,因此他们只能静候于此。

    等到了辰时(七点到九点),皇极门内传来一阵鼓乐声,皇极门的正门便缓缓沉重地开启。在门前等候多时的众考生继续穿过奉天门,在温体仁的带领下,走到了立于皇极殿前广场的丹陛前。

    而就在此时,以刘一燝、沈灌、叶向高等内阁辅臣为首,六部尚书为辅的读卷官和受卷官,还有数十名翰林院执事则立于丹陛之上,接受了众考生的参拜后,便静候着皇帝的到来。

    “皇帝陛下到!”

    伴随着唱礼官的一声高喊,卢象升等人连忙循声望去,就见,锦衣卫力士撑五伞盖、四团扇从右前方走来,后者则有宦官抬着龙撵,龙撵上隐约可见一个挺拔威仪的年轻人坐在上面。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人只敢看了一眼,就连忙在唱礼官的呼喊下高呼万岁,行三拜五叩大礼。

    只是朱由校直接上了丹陛,卢象升他们则站在丹陛下面的广场上,根本看不清皇帝的具体样貌。

    “平身!”

    朱由校坐在丹陛的宝座上,看着刘一燝众人缓缓起身,这次是他即位后的第一次殿试,他自然是十分重视也期待已久。所以他为了表明态度,今天哪里都不去,陪这些考生一起考试。

    “陛下,现有贡士三百一十五人在场,现已全部准备完毕,时辰已到,还请降旨开考。”

    等众人刚刚起身,身为主考官的吏部尚书孙慎行就率先出列汇报详情,随后请旨开考。这次殿试的人数远超今年恩科会试招录的贡士的人数,这是因为参加殿试的人不一定全都是当年的贡士,往年的贡士也可以参加。

    有些贡士在参加完会试后,可能因丁忧、疾病等原因不得不放弃这次的殿试,转而参加下一次的殿试。所以这次还多出一十五人,都是以往因为各种缘由没有参加会殿试的人。

    朱由校闻言也不惊讶,颔首点头道:

    “那就开始吧。”

    孙慎行闻言就向刘一燝拱手,刘一燝见状上前请出一封圣旨,走到台陛面前,对着卢象升等人宣读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制曰:所与共治天下者,士大夫也。今士习不端,世风日下,欲正士风,有何术焉?

    东虏本我属夷,地窄人寡,逞凶辽东,奴不灭,兵不可撤,饷不可减。今欲灭敌恢疆,何策而效?

    即有商税条例,诚生财之源头,但新政难推,有何良策?至于朝廷官吏贪污不法,多欺上瞒下之事甚多,折截挂欠,何道可解?尔多士留心世务久矣,其逐款对答毋讳。朕将亲览焉。”

    刘一燝宣读的圣旨,就直接把殿试的题目挑明了。

    一共四个问题,分别是如何改变士大夫的奢靡、世风日下的问题;如何解决建虏;如何更好的推广商税条例;如何解决朝廷吏治。

    原本内阁只是拟定了两个题目供朱由校审阅,但朱由校看到以后不甚满意,又外加了两个整顿士大夫以及推广商税条例。

    内阁看了虽然奇怪,也欣然接受,他们对于改变士大夫的风气这个问题到不例外,只是对皇帝居然把如何推广商税条例作为殿试题目感到惊讶且欣慰。

    下面的卢象升等人恭敬的听完圣旨后,把考试题目铭记在心,现在就开始盘算应该怎么答了。

    随后就在提调官的引导下,众考生依次入座,考试用的案桌在前一天已由光禄寺官员摆放好,看到众人全部入座后执事官开始发放策题、答卷纸。

    殿试正式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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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七章 温体仁(求订阅)

    整个皇极殿广场安静肃穆,鸦雀无声,此时太阳已经升起,虽是五月,但阳光耀眼夺目。

    朱由校百无聊赖地坐在台陛的宝座上,手中拿着一卷《通鉴》正在津津有味地读着。不过虽有华盖遮挡阳光,但也让他有些燥热。

    “陛下,要不您先回乾清宫休息吧。”

    司礼监掌印太监魏忠贤此刻取代了张昶、何宁二人侍奉在朱由校身旁。看到今日天气有些炎热,接过身旁宦官沏好的清茶,小心翼翼的递给朱由校。

    “现在过去多久了。”

    朱由校见状把书本合起放下,接过茶杯,咕咚咕咚的喝了起来,同时又看了看天色,不禁问起了时间。

    “陛下,现在才过去了一个时辰。”

    魏忠贤恭敬的接过茶杯,一边递上湿毛巾让朱由校擦拭,一边小心翼翼的回应道。

    “才过了这么点时间,朕就不回去了。之前就说好了,既然要待到殿试结束,那就决不食言。现在日光炎热,吩咐去准备点绿豆汤,待中午用膳时,给他们解解暑。”

    “还是陛下体谅诸位举子,奴才这就去嘱咐鸿胪寺的人去做。”

    朱由校话音刚落,魏忠贤立马应承下来,连忙嘱咐身边的宦官去办理此事。

    按照制度,殿试由于时间长,所以鸿胪寺官员会给监考官跟考生准备午饭,并且标准不一样,都有固定份例和规制的,总体来讲比较丰盛。

    只是由于要考试,考生的午餐规格比考官简单很多,每人馒头两个,汤一碗,现在朱由校建议给一碗绿豆汤,那已经是皇恩浩荡了。

    魏忠贤嘱咐完后,又接过身旁小宦官递过来的团扇,小心翼翼的在一旁为朱由校扇起凉来。一边扇一边还欲言又止,不过正好被朱由校瞧见了。

    “怎么了你,有什么话就直接说。”

    “奴才是想,但您继位以后,为了节约开支,一直不舍得修三大殿。但现在朝廷收支宽裕,连诸位阁老们都建议修缮大殿,不然不足以重朝廷威严。奴婢想如果皇极殿现在修好了,您也不用在这个台陛这里受苦,完全可以进殿内休息。”

    听着魏忠贤的这般“吐槽”,朱由校呵呵一笑,随后往后望去,看见紫禁城中的最大建筑太和殿现在简陋异常,一幅残垣断壁的景象。

    “朕记得第一次看的时候,觉得这残垣断壁看起来确实不好看。但现在看多了也就顺眼了,朕看不急着修,大殿就在这里还怕跑了不成,现在省下修缮的钱,朝廷可以做很多事情呢。”

    三大殿修起来花费太大了,哪怕现在修,朱由校都有些肉疼。他记得历史上天启皇帝跟魏忠贤为了修缮三大殿也是搜刮异常,在辽东战事崩坏,天灾不断的情况下,硬生生用了三年时间愣是把三大殿修好了,一共花了六百多万两银子。

    一想起要糜费这么多钱财,朱由校就感到一阵心疼。这么多钱足够付一年的辽阳军费还绰绰有余,可以减轻多少朝廷的财政压力。因此朱由校一直不急,等什么时候形势好转了再修也不迟。

    魏忠贤看皇帝再次否定修三大殿的想法,也就没有再坚持,只是低头俯首道:

    “陛下心系天下,真的让奴婢汗颜。”

    如果放到朱由校刚继位的时候,魏忠贤还会再坚持一番。但经过大半年的相处,他已经很清楚了解这个皇帝极其有主见,根本不会受他人影响煽动,所以他也只能顺着皇帝的意思来了。

    不过被魏忠贤这么一番打扰,朱由校倒是消了看书的心思。他从宝座中缓缓站起,伸了一个懒腰,随后走在宝座前,朝台陛边缘走去。

    这时台陛上同样坐在椅子上,以阁臣为首的读卷官和受卷官见状也纷纷起身,朝皇帝拱手行礼。

    能担任考官的都不是一般人,对于出身、官职都有严格的要求。

    比如读卷官通常由内阁大学士以及六部和其他重要部门的堂上官合计共十七人担任,这个官位对于学历、出身要求较严格。

    提调官由礼部尚书、侍郎担任;监察官由监察御史担任;受卷官、弥封官和掌卷官由翰林院、春坊等普通官员担任;

    巡绰官由锦衣卫官担任;印卷管由礼部仪制司官员担任;供给官由光禄寺、礼部精膳司官担任。

    不过想到下面的士子还在考试,朱由校连忙摆摆手,让他们不要多礼,不然打扰到考试的士子就不好了。

    随后他继续走到了台陛的最前方,当即二十余排的考桌齐整整的映入朱由校的眼帘,伴随着略微的研墨声,翻阅纸张的声音,让整个皇极殿广场显得特别安静肃穆。

    看着下面还在奋笔疾书的士子,朱由校当即来了兴趣,缓步走下台阶,准备看看这些士子的答题情况。

    “陛~”

    叶向高等人见状刚想阻拦,就见刘一燝一个眼神,紧接着摇摇头,示意叶向高不要阻拦。在场的其余人也看到了刘一燝的意思,也不再说什么,只能眼睁睁看着皇帝下了台陛。

    不过身为当事人的朱由校并不知晓此事,他现在已经来到了皇极殿的广场上,看着眼前的士子聚精会神的奋笔疾书,他更加来了兴趣,直接走近了考生,开始四处看了起来。

    “臣闻孜孜访求贤才,以图治理,因材授职,都察院考察核实,六部勿轻调,藩臬选贤能,守牧须久任可为大计。”

    朱由校站在一个举子身后,看着其在奋笔疾书,洋洋洒洒好大一篇。写的大意是如果要整治吏治,那就因材授职,都察院要好好考核,为了朝廷朝廷政策的推行,主政各地的地方官也不要轻易的换,这才是长久之计。

    看着这个内容朱由校莫不言语,面无表情。因材授职确实是挺好的,但这些都是老生常谈的话题了,怎样确保因材授职才是关键。

    虽然对这个人答的并不满意,不过他也不会露出任何不满的样子,不想因为自己的情绪影响到这考生的状态,那真的是大罪过了。

    于是简单看了看还在奋笔疾书的士子,继续往前走去。只是他没有发现,他前脚刚走,那个士子连忙用袖口擦了擦自己头上的汗珠,紧张之情不以言表。他早就发觉皇帝在他身后,让他顿感紧张,思绪都打乱了,让他写也不是,不写也不是。

    不过这一切朱由校并不知晓,他现在还在聚精会神看着众士子奋笔疾书,所写的内容也让他连连点头。

    他首先是对建虏问题,提出“诚以守为战,反客为主,师出以律,有进无退,夜郎之疆不及汉大,未见长缨之不可请也。”的观点。

    这指示的是对待建虏不要急,提出应该以守为主,不要盲目出击,同时寻找时机积极出击,建虏自可破。这个不就是朱由校的想法嘛,慢慢跟建虏耗,看谁耗的过谁。

    就在朱由校思考的时候,就看见这个士子对吏治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事不必问难易,时不必问顺逆,而惟以忠致其身。破格用人,任人惟贤,材大重用,材小轻任,智者无不竭之才,勇者无不强之力,忠贞笃于堂陛,而人心乃以有分谊。”

    意思就是,要破格提拔人才,大材就大用,小材就小用,臣子不论顺逆,不要有私心,都要忠心爱国,和皇上共渡难关。

    看到这里,朱由校满意的点点头,觉得说的甚是有道理。

    特别是那句“事不必问难易,时不必问顺逆,而惟以忠致其身”说的极好。这不就是做事该有的态度嘛,不要管事情有多难,做就行了。

    “陛下,还请离场。”

    一个轻微的声音从朱由校身后传来。

    朱由校回头一看,就看见一个提调官站在自己身后,示意让自己离场,并且甚是强硬,还不等自己回复,就已经摊手开始请自己出去了。

    自知理亏的朱由校虽然还想继续逛逛,但也知道自己在这里会打扰考生的发挥,再加上温体仁这般强硬,只能点点头,无奈地跟随温体仁离开场地。

    “长卿性格刚直,居然能直面建言,真乃直臣也。”

    沈灌站在台陛看着下面的这一幕,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说话间还撇了一眼刘一燝。暗想这温体仁也不怕得罪刘一燝,这么做分明是打刘一燝的脸嘛。只是刘一燝却稳坐钓鱼台,貌似对这个事情不甚在意。

    “你叫什么名字?”

    等退出考场,朱由校不由的望向眼前这个提调官,一般来说提调官都是由礼部尚书、侍郎担任。但自己却从没有见过他,难道是新上任的侍郎。

    “启禀陛下,微臣吏部侍郎温体仁。”

    听到这人不卑不亢的介绍,朱由校顿时来了兴趣,居然是温体仁,历史上崇祯年间的内阁首辅,传言他精明干练,对于四方章疏中所呈报的纷繁复杂的刑名钱粮,一览就能理清其头绪。

    并且还廉洁自律,从不贪赃受贿,由此受到了崇祯皇帝的信任,出任内阁首辅,只是最后陷于内阁倾轧,被崇祯罢黜,病死在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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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这大明还有的救介绍:
1620年,此时的大明风雨飘摇,危机四伏,外有强敌伺服,内有朝局混乱,天灾不断。作为穿越者的的朱由校,他应该如何挽狂澜于既倒,证明这大明还有的救呢?朕这大明还有的救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朕这大明还有的救,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朕这大明还有的救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