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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干越箫声     我在大唐当秀男txt下载     我在大唐当秀男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六十六章 谢公主垂爱

    一行人非常低调地簇拥着华漾夫人出了尚工局,向兰苑步行而去。

    在人群里,你看不到太平公主,只看到一名身穿浅绿色长裙,头戴青色斗篷的宫女,手棒兰花水仙百合组成的一大束鲜花,小心翼翼地跟随在华漾夫人身后。另外四名宫女,其中一名裹儿所扮,还有一位垂髫小宫女,则是三郎所装扮。

    另外两位宫女,则是太平公主的贴身侍卫,武功都不会比凤凰和夜玉弱。

    从尚工局到兰苑距离不少于两里,她们尽挑偏僻背人小路而行,免得被熟人撞见。

    兰苑连续发生两次重大刺杀事件,已经成了整个皇宫最不安全的地方。守卫兰苑的禁卫从两人增加到十人,一个个手持利刃,驻守在围墙外面,犀利的目光扫视周遭,一旦有人靠近到离兰苑围墙百步之地,便会进行严厉呵斥,可谓风声鹤唳,如临大敌。

    “我说,这兰苑就是不吉利!先后死了两任皇后,现在又连续发生两起刺杀案!”

    “据说晚上经常闹鬼!”

    “这里戾气太重了,不闹鬼也要闹事!”

    “咱们怎么这么倒霉,被安排到这样的破地方值守!”

    几名守门禁卫在无聊的时候,就会交谈几句,所谈的无非是王皇后、萧淑妃的死状是如何惨烈,冤魂不散,化成了厉鬼;又说小梅如何忍辱负重,化成宫女,俯视面首张麟,于后者打入冷宫之际获得绝佳行刺机会。他们只差没有说皇上在这里遭到刺杀是天理循环,报应昭彰。

    这时,公主一行人逶迤而来,进入到离兰苑百步之内,依然袅袅前行。

    一名禁卫立刻抬起手中的刀,遥指来人,大声喝道:“给我止步,再往前行,格杀勿论!”

    “我是华漾夫人,来此探望蓟县男,烦请进内通报。”华漾夫人笑吟吟道,她们并没有停下脚步,而是稍微放缓了步行的速度,继续向兰苑靠近。

    华漾夫人曾是宫里的高级女官,属于有名有望之人,为很多禁卫所认识。

    “原来是华漾夫人,你等着,我这就进去通报。”一名认识华漾夫人的禁卫立刻在脸上浮现笑容,温声说道,然后转身进入兰苑的破旧寝宫,向高力士说,华漾夫人登门探望蓟县男。

    听说华漾夫人登门探望,张麟很是讶异,他跟华漾夫人没有什么交往,之前还因为上官婉儿而产生了一些冲突,虽说后来握手言和,但是芥蒂仍在,后者怎么会来在这种时候登门探望自己呢?

    在自己荣宠得意之时,哪怕登门送礼的人压断门槛,这都是可以理解的,现在自己被打入冷宫,算是失宠失意之时,又遇刺重伤,没有一个人过问,人人都避之唯恐不及,华漾夫人于此时进宫探望,更是不符合常理。

    冒险探望落难之人,这种只有知己好友才有可能会做的事情,怎么会落在华漾夫人头上呢?张麟百思不得其解,便让禁卫请她进来,看看她到底想搞什么幺蛾子?

    “扶我起来。”张麟让高力士扶着他的肩膀,坐了起来,斜靠着床头。

    没多久,华漾夫人进入寝宫,身后跟着四名窈窕宫女,和一名小宫女。

    “华漾夫人,不知你登临冷宫,有何贵干?”张麟直接了当地问。

    “我向你登门道歉。”华漾夫人故意提高嗓音道,目的就是为了让门外的禁卫听到。

    “你不是已经道歉过吗?”张麟皱眉道。

    “再道歉一下,不行吗?”华漾夫人莫测高深地笑道。

    “有必要吗?”

    “有必要。”

    “那现在你可以走了。”

    “蓟县男何必这么急着赶人。”华漾夫人没再绕弯子,抬手一指身后,微微一笑:“你看谁来了。”

    张麟抬眼看向跟在华漾夫人的身后的四大一小五名宫女,都穿着浅绿色长裙,外面套着带兜帽的青色斗篷。

    其中一名宫女上前一步,抬手拿下头上的斗篷,露出了一幅天姿国色的美丽容颜。。。

    “裹儿,怎么是你?”张麟诧异非常。

    “麟哥哥,你伤得怎么样了,让我看看。”裹儿迫不及待地说,一双明眸在张麟身上关切地喵来喵去,似乎看看有没有缺少什么零件。当看到张麟的手几乎断了,用纱带悬挂在脖子上,呈现出一种凄惨的镜像,她的美眸之中漾起了晶莹泪光,恶狠狠地说道,“你怎么被伤成这样!你告诉我,刺客是谁,是不是那个李棠梅?哼哼,若是被我逮住,一定把她碎尸万段。”

    “傻丫头,我没什么事。”张麟淡淡一笑,脑子里的弦顿时绷得紧紧的,对裹儿必须敬而远之。他只是送了一首苏东坡的诗给上官婉儿就遭到武则天的贬斥,被打入冷宫,若是与武则天的孙女发生一点暧昧,恐怕后果更加惨烈,被五马分尸都有可能。

    “你这还算没事?”裹儿眸中泪光盈盈,声音变得哽咽。

    华漾夫人暗中摇头叹气,照这情景下去,日后难免发生姑侄相争之惨剧,不过日后之事,谁能预料,顺其自然,由她去吧。

    “真的没事。”张麟大大咧咧地笑了笑,敷衍了一句,眼睛却看向华漾夫人身后的小宫女,觉得眼熟,认了两下,顿时认出来,亲热地叫道:“三郎,你也来看我了?”

    三郎腼腆地笑了笑,隔了几天没见,似乎变得有些陌生似的,弱弱地说了一句:“麟大哥,你的手没事吧?”

    “还好还好,没有断!”张麟呵呵一笑,呈现出一种乐天的姿态。

    待裹儿和三郎与张麟寒暄了几句,华漾夫人抬手指着另外一名身穿绿色斗篷的宫女,面带笑容,向张麟提示道:“蓟县男,你看这位是谁?”

    张麟闻言,看向华漾夫人身侧,一位手捧一大束鲜花的宫女抬手将头上的兜帽翻开,露出了一张美丽娇艳的容颜。

    这位宫女不是别人,原来是太平公主。

    “公主,怎么你也来了?真是让我受宠若惊!”张麟的手臂还没有好,用悬挂在脖子上的纱带吊着,无法抱拳,只好低头为礼。

    “我进宫向皇上请安,顺便来这里看看你。你的伤现在怎么样了,还疼吗?”太平公主柔声道,语气之中带着关切一意,并且身体前倾,把鲜花递到张麟手里。

    公主给我送花,真是很懂浪漫情调!

    “承公主下问,我现在好多了,不怎么疼!”张麟眉开眼笑,接过鲜花,顺手放在床边,然后很作死地晃了晃那条受伤的胳膊,结果引起一阵剧痛,使得他眉头紧皱,瓷牙咧嘴,脸孔都几乎扭曲了。

    “你这么大的人,怎么跟小孩子一般淘气呢?”太平公主笑着责备道,随后从衣兜里拿出一红一黑两个小包递给张麟,“我带来了上好清血丹,可以清除留存于血液之中的毒素,还有土番进贡的黑药膏,涂在伤口易于伤口愈合,不留疤痕。”

    “谢公主垂爱!”张麟伸手接过清血丹和药膏,衷心表示感谢。

    “伤筋动骨,不宜大动。”太平公主善意告诫。

    “知道了。”张麟微笑点头。。。

第一百六十七章 保命之举

    他心里在想,太平公主突然向他表示善意,肯定不是心血来潮,定然有她的深意。

    张麟脑子里浮想第一天到兰苑时的思考,那时他想到,未来若是二位李姓王子继位,他肯定是死路一条,若是太平公主继承皇位,他还有一线活命的机会。

    没想到,瞌睡有人送来枕头。

    太平公主打扮成宫女形象潜来兰苑,给他送花赠丹馈药,说明公主在向他伸出橄榄枝,这让张麟觉得未来有了生机,有了活力,连身上的伤痛都感觉不到了。

    虽然太平公主与裹儿同为绝色女子,也都是武则天的直系子女,但是在张麟看来,她们之间是有着很大区别的。太平公主拥有皇位继承权,只需有人去推动,就有可能成功登上帝位;而裹儿,只是纯粹美女,就算是再怎么使劲推,也都没有成帝的可能。

    “公主对我的关切之情和赠药之恩,我无以为报。日后公主若有任何差遣,我当肝脑涂地,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张麟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向太平公主欠身一礼,表示感谢,主动表达自己的示好心意。她人都送了过来,自己主动表一下态也是需要的。

    应该说,张麟不是向美女太平示好,而是向皇位继承人示好,向美好未来示好。这不是明哲保身,而是保命之举。

    虽然武则天对他恩重如山,但是两人至今并没有发生更加亲密的关系,最多算女儿国王抓了唐僧,演了一场假夫妻,无论从感情还是婚姻上来说,他都是自由的。不管他以后和谁走到一起,都不存在对武则天的背叛和愧疚,张麟心里庆幸之前守住了底线。要是他跟武则天之间发生了什么,此时此刻,他还好意思接受她女儿太平公主的心意吗,还好意思说出如此一番惺惺作态的话语吗?说一句不中听的话,那与伦常不相符,与三观不相宜,与道德不相容,与良心不相安。

    而现在,张麟一身轻松,不要说向太平公主表个态,哪怕与她谈个恋爱都没有问题,不会有任何心理负担,更不会有负罪感。

    太平公主心里一喜,她的确有要事和张麟谈,本来还想绕很久才能进入正题,毕竟她属于皇族,很多事情都看得很开,只是不知道张麟能不能接受,没有想到后者这么直接,这么爽快,省却了她一番曲折迂回的心事。

    太平公主面带沉静笑容,知道此行之结果一定会令她满意,不过她没有马上开口,而是抬眼向左右看了看。

    华漾夫人会意,拉着依依不舍的裹儿,并带着三郎退了出去。一直伺候在张麟身侧的高力士也知趣地走了出去,把房门关上了。

    “有什么事情,非要关起来门偷偷摸摸谈?”裹儿始终撅着嘴,不满地说,好像很委屈很受伤很苦楚很煎熬。

    半个时辰之后,太平公主脸上浮现愉悦满足的表情,从张麟房里步履轻盈地走出,把兜帽戴在头上,恢复了宫女形象,与一直守候在门外的华漾夫人等人汇合,离开了兰苑。

    太平公主与张麟之间说了什么,做了什么,或者达成什么交易,外人不得而知,甚至连华漾夫人和裹儿都不知情。

    对于外人来说,他们只知道,太平公主府长史华漾夫人就以前开罪蓟县男之事亲自登门赔礼道歉,可谓度量宽宏。

    这一消息甚至不为大部分人所知,就算有人偶尔听闻,也不怎么关心。

    一个被打入冷宫的人,一个将死之人,早已淡出了人们的视线,谁还会关心他的死活?

    知道的人,心里揣度,华漾夫人于这个时候,向张麟赔礼道歉,除了度量宽大之外,应该还有对于一个遭受贬斥和将死之人的内疚、怜悯和恻隐。

    到了尚工局,太平公主恢复了公主的形象和威仪,再次赶赴上阳宫。

    “公主殿下再次驾临,不知有何吩咐?”武常对于太平公主很有耐心,毕竟在后者小的时候,他曾经带过她,两人之间的关系并不没有表面所见的那样僵硬,相反里面还是有一些柔和亲情的。

    “公公,能否借一步说话?”太平公主嫣然一笑道,她对于武常也表现出一种超乎常人的尊敬态度。

    “这。。。”武常沉吟不语,皇上就在宫内龙榻上躺着,人事不省,一旦被不法分子闯入,皇上的安危就危险了,他是须臾不能离开的。

    “咱们就到西偏殿,本宫只有两句话,说完就走。”太平公主似乎洞悉了武常的顾虑,抬手一指西偏殿大门,轻声说道,然后轻移莲步,一径向西偏殿方向轻盈盈地走去。

    西偏殿离正殿门口并不远,置身于那儿,正殿门口的一举一动都可以收入视线之中。

    “那。。。好吧。”武常想了想点头答应,然后吩咐凤凰以及另外的侍卫和太监,好生看守宫门,不得有任何闪失。

    到了西偏殿里面,确定里外都没有人偷听,太平公主脸色一肃,正色说道:“公公,你不觉得宫中的形势极其严峻吗?”

    “殿下此话怎讲,老奴怎么听不懂呢?”武常装糊涂。

    “公公是装糊涂,还是真糊涂?宫中先后出现陈十、惠中、蒙面杀手和李棠梅等刺客,这种严峻的形势连远在宫外的我都非常忧心,公公难道没有感觉?说句不敬的话,宫中已成了整个神都最不安全的地方。”太平公主直言不讳道,为了达成她的目的,自然要将宫中本来就比较恶化的形势说得更加严重几分。

    “殿下知道的倒不少啊。”武常干笑一声道。他心里思忖,知晓整个刺驾过程的,除了御前侍卫,就是后宫太监和宫女,当时他已经下了死命令,不准将消息外泄,到底是谁将此绝密消息告知太平公主的呢?

    武常怎么也不会猜到,是春香和张麟告知太平公主的,甚至张麟告知的更为详尽,因为他才是整个刺驾事件的第一目击者。

    “母皇的安全对我来说大过天,我能不关心吗?”太平公主抿了抿朱唇,认真地看着武常,动情地说道。

    “殿下大可放心,老奴会对皇上尽心竭力保护的,有老奴在,皇上不会出任何事情。”武常语气坚决,信誓旦旦。

    “我知道公公对母皇忠心耿耿,且武功天下盖世,可是你一人能敌十八只手吗?要知道,猛虎再厉害,也架不住群狼啊。”太平公主先对武常赞许一句,而后话语顿转,有些危言耸听。

    “殿下有话不妨请直言。”武常知道公主说这一番话,定然有其背后意图,便不再绕来绕去,开门见山问道。

    “皇上受伤的消息,连我这个不问世事的女流都知晓,其他那些一心觊觎皇位的人会不知道?你知道现在有多少双眼睛盯着上阳宫吗。本宫觉得现在的上阳宫极度危险,是最不利于皇上将养的所在。为了皇上的安全起见,本宫要将皇上秘密移驾我的府上,进行调养治理。”公主也不再藏着掖着,将自己的想法和计划全盘说了出来。。。

第一百六十八章 移花接木

    将皇上秘密接到公主府将养,这是张麟向太平公主所献的重大计策之一,甚至于理由和措辞都是他预先拟定好的,太平公主只是照本宣科而已。

    张麟之所以向太平公主提出这种不可思议的建议,有两个目的:一,为了皇上的绝对安全,皇上出了任何不测,他就完蛋了;二,皇上重伤,随时可能驾崩,万一皇上驾崩,太平公主可就近取得遗诏,确保登基即位,如果李家王爷登基,他也完蛋了。这两个目的其实围绕着一个目的服务,一言以蔽之,就是不管发生何种情况,都要确保自己不要完蛋。

    在熟读历史的张麟看来,不管皇上立了什么遗诏,都是可以篡改的,不是吗,历史上发生过多少篡改遗诏的事迹,能算的清楚吗?但要篡改遗诏成功,前提有两个,一,你是皇上驾崩时身边的唯一守护者;二,不能出现第二份遗诏。归根结底,这两者还是一个意思,要确保把皇上抓在自己的手里,让皇上在自己眼皮底下驾崩!

    为了自己的日后安全和前途,张麟豁出去了,他可不是儒家君子,讲究什么分寸规矩,而是怎么方便怎么来!

    太平公主非常认同张麟的建议,认为把皇上掌握在自己手里是最务实的方法,凤颜大悦,一拍即合,并且当即付诸行动。

    在公主看来,在朝中,不会有大臣提议立她为储君,因为所有大臣几乎奉行同一个理念,女子不能当政!要让朝臣推选一个女子为储君,除非太阳打西边出来。只有像母皇一样,直接君临天下,踩在他们头上,他们才会接受,开始接受得比较勉强,久而久之就习惯了。因此对于她来说,只剩下皇上主动立她为储一途,而这也是最为稳妥的途径。

    如果皇上下诏立她为储君,朝臣谁敢说半个不字,除非他们胆敢抗旨!而那些以书呆子出身为主的朝臣,天不怕地不怕,什么都敢做,唯一不敢做的就是抗旨!对于把天地君亲师摆在前头的朝臣来说,抗旨就是忤逆,就是叛逆。

    至于女子能不能称帝,只要成了事实,就不是什么问题,皇上就是女子!而她是皇上最亲近的女儿!法统上没有任何纰漏。

    而要是皇上安然苏醒,醒来后第一眼看到的是自己的女儿守护在身边,那又是一种什么亲情感觉?她们之间的母女关系会不会更加升华一点点?皇上会不会更加信任她?甚至会觉得唯有她这个女儿是最可靠的?

    无论怎么样,太平公主都觉得将重伤昏迷中的皇上转移到公主府,属于上上之策。

    “将皇上移驾太平府?你。。。”乍一听太平公主的提议,武常气血盈田,脸色发黑,目露凶光,觉得前者简直有忤逆谋篡之嫌,几乎要翻脸进行申斥,不过他还是咬牙忍住了,因为他想起皇上都没有在公主面前说过一句重话,他一个奴婢,有什么资格申斥她?

    见了武常的表情变化,知道后者不高兴了,不过太平公主一点都不慌张,武常再厉害,也不过母皇身边的奴婢而已,难道他还敢打自己不成?她脸上挂着浅浅的笑,淡定自如道:

    “公公别忙着答应或者否定,还是先考虑考虑再表态吧。”

    武常深吸一口气,强行驱散了心中的怒意,在殿内走了两步,凝眉仔细思忖,怒气渐渐平复,觉得太平公主的建议未尝不是一个没有办法的办法。自从皇上中毒昏迷之后的几个晚上,每夜都有蒙面人潜入皇宫刺探情况,哪怕以武常的身手都无法奈何他们,更无法将之擒拿,可见潜入者武功之高超,超乎想象,而且来的是不同的人,可见来自不同的势力,在这样的态势之下,皇上重伤昏迷的消息很难保密,皇上的安危也极难得到保障。

    太平公主的建议,可谓适得其时。若是说早了一天,武常肯定会转身就走,断然拒绝,哪里还有耐心听到现在?

    “殿下,盯梢我们的眼睛布满了皇宫内外,一旦皇上出了上阳宫之门,就会被外人知晓。皇宫至少有三千羽林卫护卫,公主府有什么?在安全方面能跟皇宫相比吗?路上出了岔子怎么办?皇上的安危比天还大,是不能有任何闪失的。殿下的建议虽然好,可老奴却觉得不可行啊。”武常眼中浮现一抹无奈之色,摇头叹气道。

    “公公放心,本宫自有办法。”太平公主眸光流转,脸上露出一抹明丽之色,只要武常同意了,那么接下来的一切都好办。

    “什么办法?”武常紧绷着脸,一脸的严肃。

    “公公附耳过来。”太平公主展颜一笑,抬起纤纤玉手向武常一招,成竹在胸道。

    对于怎么将昏迷不醒的皇上运出皇宫,张麟早已给太平公主出了一个滴水不漏的方案,就是所谓移花接木之计:

    一,公主假装昏厥,然后迅速打扮成宫女模样,这一点她已经有经验,不用怎么教;

    二,将皇上易容成公主昏厥的模样,抬上辇车运出皇宫,移驾太平府。照着常理公主在皇宫大内需要步行,但是也有特例,晕倒之后,自然可以乘坐辇车,武常是有权利给出这样的特例的;

    三,以一名极其可信之宫女易容成皇上的模样,穿上龙袍,在一间密室面壁静坐,做出反躬思过的造型,一直维持到皇上苏醒;之所以这样安排,张麟觉得,很可能有高手潜入上阳宫刺探情况,必须给外人营造皇上很康健的样子。

    四,女官宫女照常在宫内伺候行走,武常凤凰等人也照常在宫门外守候护卫,甚至可以将护卫再加强一点,这一方面给外人呈现一种守卫更加森严的氛围,另一方面可以防备武功超绝的高手强行突入宫内进行刺探。

    为了自己的生死安全,为了自己的美好未来,张麟对于太平公主献计献策可谓不遗余力!

    “殿下高明!着实太高明了!”听完太平公主的极其稳妥的计策,武常眸中浮现一抹赞赏和激动之光芒,按照这种法子,真的可以做到人不知而鬼不觉,这他还担心什么?

    如果皇上移驾到太平府之消息不为外人所知,那么对皇上来说,太平府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哎哟~”一切安排妥帖之后,太平公主突然一阵天旋地转,晕倒在地上。

    “殿下,你怎么了?不好了,殿下忧心皇上,气厥昏倒,来人,速备辇车,送殿下出宫!”武常尖锐而悠长的声音从上阳宫传了出来,在整个皇宫回荡,这事不怕人不知,只怕知道的人少。。。

    ~~~

    魏王府。

    “子虚,你进宫探听情势如何?”斜坐在黄金宝座上的武承嗣直起身子,语气急切地问。

    “上阳宫守卫森严,我什么情况都没有探听到。”一身夜行衣的子虚叹扼腕息道。

    “皇上被刺中毒是实情,可是武常等人却绝口不提一字。这说明了什么?说明皇上已经病危,甚至可能驾崩了。。。而本王却什么情形都不知道,连宫中的眼线也都跟瞎了一样,没有一点消息传来,这让本王坐立不安。。。”武承嗣心急火燎,起身在殿内来回踱步,如同热锅上的蚂蚁。

    “义父,要不召唤龙虎卫,以清君侧为名,直接杀进宫中?”子虚试探着建议道。

第一百六十九章 公子将是万乘之主

    “不可!”武承嗣断然否决,“本王可是储位的第一候选人,怎么可能做出如此叛逆之举,这不是落人口实吗!”

    “要不今夜我再进宫探听一番?”子虚又道。

    “嗯,让本王想想。”武承嗣以手挠头,低头思索了片刻,摇头道,“不到万不得已,不宜再闯皇宫,免得引起皇上对本王的猜忌。”

    “难道就这样干等不成?”子虚又些不甘。

    “难道还有别的法子吗?”武承嗣向子虚翻了翻眼皮,又思索片刻,眼睛一亮,笑着吩咐:“这样吧,你派出几路人马,暗中盯梢皇嗣府,庐陵王府,梁王府。。。还有太平公主府。他们若有任何异常动静,立即向本王禀报。”

    武承嗣考虑的相当周全,跟他争夺储君之位的,不外乎这几个人,他们几人若有动静,他于第一时间知晓,也等于探听到皇宫的动静了,这种做法又不会触怒皇上,可谓中平之策。

    “是!义父高明!”子虚答应并赞了一句,出去安排了。

    ~~~

    李昭德府。

    皇上多日不上朝,对外宣称闭关静思,反躬思过,莫非遇刺重伤,已经病危,甚至已经驾崩?但是宫中没有更多消息流出,派进宫中夤夜刺探消息的高手,无功而返,一点有用的消息都没有探听到,上阳宫守卫太森严了,连一只蛇都钻不进去。

    这下该如何是好?下一步棋该如何走?

    悍然起兵闯宫?

    一旦皇上真是闭关,那就是谋逆之大罪,这是谁也承担不了的,不可取!

    接着等下去?

    要是皇上真的驾崩了,立出了新的皇帝,又会因晚走一着,而痛失良机,也不可取。

    李昭德身穿常服,手捻胡须,在正堂里来回踱步,脸上露出左右为难,难以决夺的神色。

    “阁老,武媚娘真的遇刺病危么?要这消息是真的,那对咱们来说,算是喜事一桩。”地官尚书格辅元微笑开口,脸上露出幸灾乐祸的神情。

    “本来我还以为这一天要等很久,没有想到这一日这么快就到了,真是报应不爽,天助李唐也!”左鹰扬大将军曹仁师哈哈大笑,声如豺狼。

    对他们来说,巴不得武则天早一点被死神攫去,这样就免得他们谋逆起事刀兵烽起。

    死神是改朝换代的绝佳力量!既轻松又自然,不会祸害社稷,也不会涂炭生灵!

    “哎,要真是如此,倒是一件大好事,可是皇宫里面一点确切消息都没有流露出来,本阁也无法断定事态到底发展到了何种程度。”李昭德瞧瞧迫不及待的格辅元,又瞅瞅急性子的曹仁师,无可奈何地摇摇头,长吁短叹道。

    跟其他府上一样,李昭德所收到的消息也极其简洁,属于核心内容,但是要了解更多,必须进宫,他也进宫向皇上请过安,却也被武常挡驾。他在宫中没有张麟和春香帮忙,自然无法知晓刺驾之详情。

    哪怕李昭德在后宫安插了地位更高的人,那又怎样,没有目击整个刺驾过程,地位再高都白给。因为所有的消息都被武常严密封锁了起来。

    “阁老,没有消息就是最大的消息!以武媚娘那么张扬的秉性,她哪里可能会责己思过?依我看,她九成九已经不行了,却又不舍得把社稷交还皇嗣,因此才弄出这种幺蛾子闭关之说!我看是闭棺才对!”格辅元一针见血指出,说话毫无顾忌。

    “咱们还等什么,赶紧提兵进入皇宫,定储立君,手定乾坤,功垂天下!这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曹仁师摩拳擦掌,跃跃欲试,迫不及待。

    “二位,咱们要成大事,绝对不可落人口舌!武媚娘做的如此谨慎,说明她留了后手,咱们不可不防啊。”李昭德向曹仁师微微一笑,目中露出高瞻远瞩的光芒,慢条斯理道。

    “阁老,那你说怎么办?一旦武媚娘将帝位传承给武家人,那时咱们再想拨乱反正就要大费周章了。那时候免不得双方交战,天下大乱,生灵涂炭。”曹仁师眼眸之中闪过一抹忧心天下之怆然之色,说起来,这几位还真是一般人眼中的忠良之辈,但是他们暗中与朝廷和皇上做对,却又是不折不扣的反派。

    “阁老,我觉得现在该是请皇嗣出头的时候了。”

    “说起来,用皇嗣之名号令天下,谁敢不从。可这位皇嗣胆小怕事,只要他母亲还有一口气在,他都不敢出头起事!”

    “管他胆小还是胆大,咱们去把皇嗣请过来,立为皇帝,挟天子以令诸侯,何愁大事不成?再说,宫中还有我们的人,咱们可以里应外合!依我看,除掉武媚娘,并不是什么难事!”

    “按你这法子,咱们就真成了乱臣贼子了,不可取,不可取啊!”李昭德摇头摆手,语重心长道,沉吟片刻,慨然道:“得便我会与皇嗣谈一谈的,尽量说服他出头。”

    俟两位重要僚属散去后,李昭德进入书房,在书架上拿开一个花瓶,露出了圆形按钮,他拧了一下圆形按钮,书架无声地向两边分开,中间出现了一扇门,李昭德左右看了看,然后整了整并不凌乱的衣服,迈步进入书房后面的暗室。书架在他身后悄然关闭。

    在暗室里有一个长相英俊的年轻公子,正对着桌上铜镜化妆,见李昭德进来,连忙起身,躬身一礼,道:“老师!”

    “公子,这次你冒险进入神都,郭大人可有什么重要事体传达?”李昭德双手扶起公子,呵呵笑道。

    这位公子叫李子唐,乃是章怀太子的遗腹子,文武双全,是李昭德手里最大的底牌,连他最重要两位僚属曹仁师和格辅元都不知晓,因为他觉得还不到让他们知晓的时刻。

    李子唐脸上露出愉快的笑容,语气激动地说:“郭老师已经联络了几位掌兵大将,他们都同意起事,如今只差虎符。”

    “虎符在武媚娘手里,重兵把守,恐怕很难拿到。”李昭德摇头叹气道。其实就算武则天不受重伤,起兵也是他们既定的策略,只是最佳的时机还没有到。

    “这事包在我手里。”李子唐拍了拍胸口,云淡风轻道。

    “公子乃千金之躯,怎好以身犯险?”李昭德温声劝谏道。

    “皇宫对于我来说,如履平地。就算要杀武媚娘,也不是什么难事,何况是一个小小的虎符?”李子唐微微一笑,轻描淡写道。

    李昭德思考了一会,微微点头:“既然这样,你进宫时不妨顺便探听一下,武媚娘的情形如何,到底是生是死!”

    “如果她没死,我就再给她补一刀。”李子唐嘴角一勾,露出一个非常霸气的笑意。在说话之时,一双俊眸之间,露出一种刻骨的仇恨之色,不过这种仇恨之色一闪即逝,他掩饰得非常好,哪怕在恩师面前,他都很少流露仇恨之意。

    “万万不可!”李昭德当即摆手,肃然谏止道,“武媚娘自己死了也就算了,公子将是万乘之主,不可做此有损令名之悖逆之事。”

    “谢老师教诲。不过请老师放心,我只是随口说说。怎么做我还是有数的。”

    李子唐从善如流,面露愧赧之色,赶紧说道。

    他听明白了李昭德的言下之意,不管怎么说,武媚娘都是他的亲祖母,平时喊骂喊杀也就算了,可要真的手刃亲祖母,哪怕后者罪恶滔天,哪怕后者是他的杀父杀母仇人,也是一种严重悖逆之罪,为儒家君子所不容,在青史上会留下污点,这对一个志在博取帝位的年轻人来说,的确不可取。

第一百七十章 命这东西

    尚宫局。

    挨了五十板子的烟儿,卧床将养了几天,身体已经有很大好转,能够下床缓慢行走。

    在皇宫,挨板子是家常便饭,打得半死不活也是常有的,但是皇宫里面御医的水平也高,配制的创伤药膏效果也好,只要不被打死,在御医手里很快就会活蹦乱跳,除非犯了大罪,杖责之后不准医治,任其自生自灭的。

    烟儿是上官婉儿的侍儿,只要上官婉儿不倒,她挨打后自然能得到御医的救治,且上官婉儿宫里本来就有不少奇药,因此她好起来甚快。

    见上官婉儿整日愁眉苦脸,长吁短叹,烟儿能够猜到她的心思,想去探望张麟,却无缘出去,因为慕羽霄如同跟屁虫一样,形影不离。

    于是,烟儿不知从哪里弄来迷魂散,将慕羽霄迷倒,把她摆放在床榻上,盖上被子,做成熟睡的样子。这迷魂散的药力非常强劲,一旦迷倒,不睡个一天一夜是醒不来的。

    烟儿独自一人做好了一切,然后喜眉笑眼地告知上官婉儿,现在她想去哪儿就可以去哪儿。

    “烟儿,你胆子越来越大了,这要是被皇上知道,就不是打板子那么简单了。”上官婉儿知晓始末之后,摇头叹气,温声责怪。皇上被小梅所刺,中毒昏迷之事,连慕羽霄都不知情,被禁足在尚工局的上官婉儿和烟儿更是毫无耳闻。

    “你不说,皇上怎么会知道?只要你在慕羽霄醒来之前回来,谁会知道你出去过?”烟儿得意地笑道,挨过板子之后,她的胆子似乎大了许多。

    没有慕羽霄的监视,上官婉儿还是不能轻易出去,因为尚宫局外面有禁卫严密看守,禁足可不是让你自觉不出门,而是以禁为主。

    什么东西能挡得住思春之人如飞蛾扑火之勇气和决心?等到天黑,上官婉儿换了一身黑色紧身夜行衣,从墙外飞了出去,然后从偏僻小径,避开值岗和巡逻的羽林禁卫,一路向兰苑潜行而去。

    皇宫的地形和布防以及漏洞,对于曾经行刺过皇上的上官婉儿来说,早已熟念于心,可谓轻车熟路,闭着眼睛都能前行而不被人所发觉。

    没多时,便到了兰苑附近。

    兰苑的守卫比上宫局严密得多,在围墙外面驻守着十名禁卫,一个个站姿直挺,手持利刃,犀利的目光扫视四周,似乎永不疲倦。

    兰苑里面的庭院里,一片昏暗,在廊檐下一盏风中摇曳的气死风灯的照耀之下,只见高力士正坐在木凳上,双脚飞快地蹬踏轴辘,轴辘飞速转动,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

    正在这时,一道黑影从墙外翻了进来,在墙角竹丛里隐伏了一会儿,然后兔行蛇伏,转过墙角,穿过廊庑,倏然之间进入了寝宫之内,隐匿在门后黑暗之处,一双犀利的眼睛游动着,向寝宫里面张望。

    寝宫里面,张麟斜斜地躺在床上,头靠在床头,下巴前伸,眼睛空洞地凝视着有些破漏的顶棚,一只手吊在脖颈上,另外一只随意地放在被子边,这种造型他已经保持了很长时间,一直没有动,似乎变成了一尊凝固的雕塑。

    他的身体静静地躺着,没有任何动作,脑子里也相当宁静,似乎什么念头都没有,整个处于一种空或者空幻的境界。

    在床头竖着两根四尺高的青铜灯柱,柱子上有托盘,托盘上点着红色的蜡烛,在黑衣人进来时,烛光激烈地摇曳了几下,很快恢复了平缓摇动。

    黑衣人轻手轻脚向床榻边走去,缓缓摇曳的烛光将他的身影拉得很长,映在墙壁上的阴影越来越大,很快从墙角转弯延伸到顶棚上。

    张麟依然痴痴呆呆地望着顶棚,不知道他脑子里在想些什么,浑然不觉有人侵入到了他的床榻之侧,

    一股杀气从黑衣人的目光之中射出,他的手里出现了一把明晃晃的宝剑,正要向床上的张麟刺去,取他性命。。

    突然,他耳中敏锐地听到门外廊庑上发出一阵轻微的沙沙声,且脑后感知到一阵凉风从门口吹来,有人要进门了!

    黑衣人皱了皱眉,身形倏然一晃,就从原地消失,闪进了寝宫隔壁的一间空房里。

    他离开的速度奇快无比,掀起一阵阴风,吹拂得烛光左右摇曳,使得房间里胡七八遭的黑影纵横乱摇。

    “谁?”张麟猛然惊觉,手持七星神棒,骇然问道。经历过蒙面刺客的残酷刺杀,现在他连睡觉时七星神棒都不离手,没有七星神棒在手,他都不敢合眼。

    “是我。”一个身穿紧身黑衣的身材玲珑的女子从门外一闪而入,反手将门带拢了。她心里很诧异,她身形快捷,走路悄无声息,连刚刚擦身经过的高力士的都一无所觉,张麟竟然会如此警觉,实在是值得夸奖。

    这声音如此耳熟,张麟霍然坐了起来,凝目审视,来者全身黑色,头上包着黑色纱巾,两条大腿修长婀娜,腰肢曼妙,前面两座小山高耸,可谓曲线玲珑,身材惹火,整个如同一条美人鱼。

    “婉儿,怎么是你?”张麟又惊又喜,眼中冒光,兴奋地叫了起来,并且坐直了身子。

    “轻声。”上官婉儿伸出手指竖在唇边,压低声音说。

    “哦。”张麟顿时明白了,上官婉儿这身女侠一般的装束,肯定不是正大光明来的,她被禁足,不能自由出入,定然是偷偷摸摸过来的。她肯定是知晓我被刺客所伤,所以偷摸过来探视,看来她是关心我的。他的心中像是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上下翻腾,其中有各种滋味,最主要是喜悦。

    “让我看看,你伤得怎么样。”上官婉儿轻声细语,轻步走近张麟的,一双明眸在张麟的脸上和身上的绷带上来回巡视,带着满满的关切和温柔。

    “被刺客伤到手臂,前两天很疼,现在好多了。”张麟笑了笑,轻描淡写道,对于中毒之事,则绝口未提。

    上官婉儿冒着忤逆皇上的危险,偷逃出来探视自己,这一份勇气,这一份真情,这一份切意,让张麟感动泪目。但他觉得这个时候谈什么感谢感恩都是多余的,唯一能做的,反而是安慰上官婉儿,免得她心生挂念,再次做出什么出格的行为。

    “请坐。”张麟用手拍了拍床缘,热情大方地请上官婉儿坐在他床塌旁边。

    “哎,都是我害了你。”上官婉儿很听话地侧身坐在床缘,伸手在张麟受伤的手臂上轻轻抚慰,眸子闪过晶莹泪光,喃喃低语,带着深深的自责和愧疚。她还不知道张麟身中剧毒之事,要不然,她心里的内疚感会更深,而且,必然会带些化毒丹过来。

    “这怎么能怪你?”张麟马上柔声说,“都是我太轻率了,做事不周全,顾头不顾尾。才导致现在这样的狼狈结果,说起来,是我害了你,使得你被皇上禁足,而且影响你的清誉。”

    “现在怪谁都没有用,要怪只能怪我们的命不好。”上官婉儿幽幽叹息道,眸光之中带着自怨自艾。

    “命这东西。。。确实不好。”张麟慨叹道,本来他想说命在自己手中人定胜天之类的话,不过转念一想,他被穿越成身份尴尬而卑劣之秀男,又被关在这寂寞深宫,这命哪里能够掌控分毫,跟好字沾不是任何边。

    “我带了紫药膏,让我帮你涂上。”上官婉儿从身上贴进肚子的地方摸出一个小包,打开,里面是一种紫色的泥状药膏,奇香扑鼻。

    “那就麻烦你了。”张麟本来想说不用,因为他的伤患之处,不久之前刚刚涂过太平公主送的黑药膏,但是上官婉儿冒险前来,情深意重,委实难以推却。

第一百七十一章 只要你好好的

    “你我之间,说麻烦就见外了。”上官婉儿嗔笑道,伸出两只纤纤玉手,将密密麻麻绑扎在张麟手臂上的绷带,专注而耐心地解开。

    张麟目不转瞬地凝视着上官婉儿的脸,她肌肤滑嫩细腻,眼睛灵动生辉,鼻翼挺直,唇角饱满而性感,在这身黑色紧身衣的衬托之下,精致绝伦,如同美神之雕像。

    “你在看什么?”上官婉儿美眸眨动,嘴角微微一挑。

    “我在看你。你好美。”张麟忍不住赞叹,一种莫名其妙的情愫在他心里涌动了起来,伸手抓住了上官婉儿的柔柔玉手捏了捏,感觉到一种说不出的温热弹性。

    上官婉儿并没有把手抽走,只是娇羞嗔道:“你嘴巴贼甜,手也贼不干净。”

    “不知我这个贼,偷了你什么?”张麟眨巴眨巴眼睛,露出一副欠抽的表情。

    “爵爷,水烧好了。”正在这时,高力士在外面说道。

    两人打情骂俏太专注了,没有注意到高力士的推门进入,好事被撞破。

    上官婉儿吓得赶紧抽出手,腾地站了起来,只是已经无法躲闪,芳心突突乱跳,低着娇羞的头,一声不吭。

    高力士见到眼前这情景,顿时明白了什么,如同触到电网一般,知趣地很快倒退了出去。

    两人的幽会被高力士撞见了,张麟心里也是一阵紧张,不过事已至此,他只能相信高力士不会害他。

    人活在这个世上,不可能没有一个能够信得过的人!不然的话,就太失败了!现在他只能选择相信高力士。

    “高力士,你什么也没看见,是不是?”张麟装腔作势,声音之中带着一种无法掩饰的慌乱。

    “是的。奴婢什么也没有看见。”高力士答应道,暗中却在嘻嘻窃笑。看来爵爷和上官婉儿真有一腿,被打入冷宫一点不冤。幸好张麟在奴婢面前从来没有道貌岸然过,因此高力士对此觉得并不奇怪。只是撞破了主子的秘密,这对于奴婢来说不是什么好事。在这种情况下,一般只有三种选择,一是告密,二是被灭口,三是向主子表忠心,把秘密烂在肚子里。

    “再去烧水,我要开水。”张麟大声吩咐。

    “好咧。”高力士乖巧地答应着,继续蹬动轴辘,发出吱吱呀呀的响声。

    “没事的,高力士值得相信。”张麟嘿嘿一笑,又握住了上官婉儿的手。

    既然被撞见了,不拉白不拉,要是高力士也跟翠儿一样去皇上那儿告密,那么他的下场肯定是死,死之前连女人的味道都没有尝过,那太冤枉了!不但到人世间白走一趟,也到古代白穿越一趟。

    到了这个时候,上官婉儿的想法大概与张麟一样,一只柔夷任张麟握着,另一只手灵动快捷地拆解纱带,如同剥粽子一样,不一会儿,将纱带全部解完,露出了里面被涂得黑溜溜的手臂和森然的伤口。

    伤口本来深可见骨,经过几天的愈合,骨头看不到,里面的血肉露在外面,在黑药膏的掩盖之下,呈现出一种抽干了水的烂泥塘的景象,惨不忍睹,触目惊心。

    张麟低头斜眼垂视伤口,都觉得不忍卒视。

    上官婉儿却对这伤口不以为丑,没有露出丝毫嫌弃之意,只是蹙起一双俏丽的眉毛,恨声骂道:“这天杀的刺客,居然如此残忍!要是落在我手里,定让他粉身碎骨!”

    躲在寝宫隔壁的黑衣人,听了上官婉儿的恶狠狠的骂词,不禁微微打了一个哆嗦,他的眼中闪过一抹凶光,心里生起有一不做二不休,见一个杀一个的想法。不过他一直奉行一个原则,不杀无辜之人,因此生生忍住了这种冲动。

    上官婉儿从旁边架子上拿过一块湿毛巾,仔细将伤口擦干拭净,然后轻柔地涂上紫药膏。

    一股热流从伤口向四周流散,从经脉到骨骼,到五脏六腑,让张麟感觉非常舒爽。

    “好舒服!”张麟惬意地叫道。

    “这紫药膏是吐火罗国的贡品,皇上赐给我的。专治跌打损伤,效果奇好无比。”上官婉儿脸上带着浅笑,一边重新给张麟仔细包扎,一边介绍紫药膏的来历。

    “婉儿,你对我这么好,你的大恩大德,我今生今世恐怕无以为报。”张麟眼睛湿润,注视上官婉儿的美眸,动情地说。在说话的时候,他的脑子里浮想起过去与上官婉儿的一幕一幕,特别是在盛典唱歌遭遇刺杀时,后者一跃而出,用琵琶挡住了射向他的暗器,救了他一命,现在又冒险送药,恩情似海,真的无法报答。

    “我不要你报答,只要你好好的。”上官婉儿柔声细语道,眸光流转之间,浮现着一抹幸福的光芒。

    “有没有一个地方,可以让我们一直这样厮守?”张麟以期待的眼神凝视着上官婉儿,意味深长地问道。

    上官婉儿听了,芳心直跳,如同鹿撞。张麟这是在向她表白吗?她娇羞不胜,垂下了榛首,默然沉吟,脑子里也在思虑这个问题,半晌后,她缓缓抬起头,眸中浮现湿润泪光,语气无奈中却颇显坚决,叹气道:“哎,没有这样的地方。”

    张麟心里又闪过一个念头,要是能穿越回去,将上官婉儿带到他自己的世界,那他就赚大发了!可这想法比幻想还要更加虚幻!

    穿越不回去,留在大周,任何地方都是王土!他是皇上的男人,任何女人都不能碰他,他也不能碰任何女人。之前的小梅不能碰,眼前的上官婉儿也不能碰!

    张麟很是沮丧,眼中失去了光彩。

    突然,一个蓝色的地球在他脑子里浮现起来,冉冉旋转,逐渐变大。

    这是地球,大周仅仅是这个世界的一部分,不是全部,周边还有日本,突厥,突厥西面还有波斯,波斯西面还有拜占庭,拜占庭西面还有不列颠,可谓天高海阔地远水邈,何处不是处身之地?

    想到这里,张麟心里莫名地有些激动,眼中充满了光彩,语气急迫地说:

    “我们可以去突厥,去波斯,远离皇宫,远离大周~”

    听了张麟这话,上官婉儿的眸光大亮,浮现绚烂的光辉,这倒是一个好法子,不过她的眼中光辉如同昙花一现一样,很快消失,重新变得黯然。就算能离开后宫,能离开神都,大周的万里疆土,如何离开?不过这番忧思顾虑,她没有说出来,免得败了张麟的兴致。

    两人说话的时候,他们的身体不知什么时候靠在了一起,上官婉儿依偎在张麟的臂弯里,如同一对亲密情侣一般。

    刚刚撩完公主,马上就撩上官婉儿,看来张麟也不是什么好鸟!以前怎么跟烈女似的,对于武则天的临幸上蹿下跳,想方设法进行逃避和抵触?前后举止迥然相异,判若两人!

    这跟他体内激发的原身的潜意识有很大关系,要知道,原身可是一个吃软饭的家伙,毫无节操可言。原身的潜意识既然不能上升占据他的思维,那么只能下淌,占据他的多巴胺。变化于张麟毫无知觉之中发生,情况大抵就是如此。

第一百七十二章 这里来过女人?

    这对狗男女有完没完?寝宫隔壁的黑衣人等得不耐烦了,咬了咬牙齿,提起宝剑,意图突入寝宫,将张麟和那女子一块做了,不过不得滥杀无辜的原则又适当其时地冒了起来,压住了那种邪恶念头。

    “禀爵爷,秋霜秋大人求见。”

    正在这时,高力士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来,这一次他学的很乖,站在离门一丈远处说话。

    上官婉儿的脸色顿时变了,秋霜这名字让她膈应。女人的天性就是嫉妒,以前在尚工局见到秋霜悉心为张麟办事,她都不舒服,喝了几天的闷酒,现在,秋霜夤夜来到冷宫兰苑探望张麟,这一行为举止,在她看来,更是出格,让她愠恼!

    “秋霜过来做什么?”张麟皱眉。

    “蓟县男,在刊印经书时碰到一点问题,我特向皇上请旨,到这儿向你请教。”秋霜清脆而娇美的声音从外面传来,随后脚步声动,越来越近。

    实际上,秋霜向太平公主请过旨意,经书还要不要印?要印的话,目前存在很多问题,亟待解决。秋霜见不到皇上,只能向太平公主请示。

    皇上移驾到了太平公主府,一直昏迷,无法开口,太平公主特旨准许秋霜可以随时到兰苑向张麟请教经书之事。。。

    上官婉儿很是紧张,之前被高力士撞见,后者告密的可能性只有五成,这要是让秋霜撞见,那她告密的可能定然超过八成。他们还有活路吗?

    “你先到隔壁去躲躲。我跟她说几句话,就让她走。”张麟急声说,抬手一指寝宫隔壁,让上官婉儿躲进去。

    到了这个时候,上官婉儿也不能说什么,只能听张麟的,身形一闪,飞快地跑进了隔壁。

    本来藏在隔壁间的黑衣人,见上官婉儿跑了进来,为了不暴露,慌急之间飞快地倒退,一闪身,猫腰进入更里面一间,将身形藏匿了起来。

    秋霜手里提着一个食盒,迈着轻盈的步子,进入寝宫之门,此刻,寝宫里烛光急速摇曳,空气之中弥漫着一阵奇异的馨香。

    一种是龙涎香,这是公主特有的味道,公主来过兰苑,秋霜是知晓的。不过空气还飘荡着另外一种香味,这香味比龙涎香清淡,所以辨认不清,但是以秋霜敏锐的鼻子,还是感知到了异常。

    这种淡淡的的香味是谁留下来的?

    “这里来过女人?”秋霜吸了吸挺翘的鼻子,狐疑地蹙着好看的眉头,似是自言自语,又似是问张麟,她所问的当然不是公主,而是另有其人。

    这也闻得出来,莫非秋霜长了一只狗鼻子?张麟在心虚的同时很是诧异,急忙解释道:“我刚刚换过药膏,气味尚没有散去。”

    无论是上官婉儿,还是太平公主的到来,张麟都不能告诉秋霜。虽然秋霜帮过他的忙,但是他并不清楚她的立场,不能随便交心。

    躲在隔壁房间的上官婉儿听到秋霜的话,下意识地吸了一下俏丽的鼻子,没有发觉什么异常,刚进来时,她心系张麟的安危,没有留意空气中的香气,呆的时间长了,口鼻习惯了乃至分辨不出龙涎香的气味。

    “哦~”秋霜虽然心里还是狐疑不定,不过没再说什么,美眸转动四顾了一番,最后落在张麟那只受伤的胳膊上,带着浓浓的关切和怜惜之色,柔声开口:“听说你遇刺受伤,没想到伤得这么严重。”

    “没什么,已经好多了!”张麟大大咧咧地笑了笑,“你刚才说,有什么事?”

    “哦,是这样的,在经书的时候,碰到一些小问题。”秋霜淡然笑道,到离床边二尺开外站定,手里仍然提着食篮。

    “什么问题?”张麟笑着问道。

    “也没有什么问题,就是字模印了几百次之后,容易磨损,印出的字模糊不清。”秋霜语气平静地说。

    “这个好办,稍微修一下字模就可以。”

    “知道知道,以后我就这么办。”

    实际上,这是一个很小的问题,秋霜自己完全可以解决,但是她没有,而是以此为契机,把小问题说成大问题,向太平公主请命,得到允准,便可以堂堂皇皇来兰苑的。本来她可以在白天来,不过,她却选择了在黑夜来,当然还是堂堂皇皇,因为她身上带着太平公主口谕。

    “还有别的事吗?”

    “有。”秋霜嫣然一笑,大大方方地在床缘坐下,俯身将食篮放在床前踏板上,从里面拿出一个带盖子的陶钵,打开,露出热气腾腾的一钵骨头汤,“这是鹿筋虎骨汤,对于伤筋断骨很滋补的。”

    鹿筋虎骨汤?光听这名字就知道名贵珍稀无比。

    “秋大人,使不得。你独力帮我维系经书的刊印,对我的帮助已经太大了。我至今对你的帮助还没有报答。现在还弄这么珍稀的汤给我喝,让我愧不敢当。”张麟向秋霜摆手推辞,面露惭愧之色。

    “我说过,我们是朋友,朋友之间,还谈什么敢当不敢当。再说,这汤也就是很普通的补骨汤。我都拿过来了,你难道还要我拿回去吗?”秋霜脸色一肃,以嗔怪的语调说道。

    “好吧。那就放在这里,等下我再喝。”张麟推却不过,只好接受。说实在的,对于秋霜的好意,他不能拒绝的太过生硬。如果没有秋霜的帮忙,大云经就没有完工之日。而大云经的完工之日,或许就是他离开兰苑的时候。可以说,他还需要在冷宫呆多久,在某个程度说,决定于秋霜对待大云经的态度。

    “这汤要趁热喝。”秋霜笑盈盈道,弯腰从食篮里拿出一柄青铜勺子,从钵子里舀出一勺黄澄澄的汤,伸到张麟嘴边,要喂给他喝。实际上,秋霜也不知道张麟身中剧毒之事,要不然,以她对后者的关心之切,定然也会弄些什么排毒丹过来。

    “秋大人,使不得使不得,我一个待罪之身,怎么能让你伺候呢。”张麟连忙把嘴歪到一边,忙不迭地说。

    “看看你这个样子,能自己喝汤吗,没有人伺候怎么行?”

    “让高力士伺候就可以。”

    “他一个内侍,毛毛糙糙,哪里会做这种细活?这种细活,还是姑娘我做起来趁手。”

    在隔壁房间,上官婉儿的俏丽的眉毛完全竖了起来,滑嫩的腮帮子鼓了起来,里面在磨牙。之前她喝了几天闷酒就是因为秋霜,现在这秋霜又来了,而且还弄得如此亲热,好像张麟的什么人似的,让她受不了,要是放在平常,她很有可能冲出去加以申斥和制止,但是今天不行,她是偷偷来的,不能暴露行踪,只能咬牙忍着。

    “这不好吧。”

    “没有什么不好。现在你就是病人,当我是郎中。郎中服侍病人喝药,天经地义。”

    “啊,还有你这么漂亮的郎中?”

    “乖,把这汤喝了,你的伤就会好起来。”秋霜嘬起性感的朱唇,对着热气腾腾的汤勺吹了几下,然后伸到张麟的嘴边,眼睛笑眯眯地,声音柔声和地劝说,如同喂哄三岁小孩一般。

    对于秋霜的又是送汤又是喂汤的盛情,张麟难以推却,只能应景地张开嘴巴,含了一口。

    一股温汤入口,味道极其鲜美,可谓口齿流香,回味无穷。

    “好吃!”张麟鼓鼓囊囊含糊不清地赞了一句,然后喉咙一滚,药汤顺着他的喉管往肚子里流。

    这汤煞是奇怪,在口腔里不觉得热,到了胃里,却发出很高的热力,通过血管向全身扩散,一口汤下去,他全身发热。

    隔壁房间里,上官婉儿的怒气已经上来了,几乎想冲出去,给恬不知耻的秋霜来两耳光。

    “哗~”

    一道闪电,宛如银蛇一般,扭曲着从空中划过。

第一百七十三章 杀人的闪电来了

    “轰隆隆~”

    紧接着,一个焦雷炸响,震耳欲聋,弄出来的动静实在有些大,如同天崩地裂一般。

    “秋大人,马上要下暴雨了,你赶紧回去吧。”张麟借机怂恿秋霜回去。

    “这雨马上就会下,你现在让我回去,难不成要让我淋成落汤鸡吗?”秋霜扭头看了看门外,然后看向张麟,面带嗔怪之色。

    “我没有这个意思。就是怕你另外有正事,在这里耽搁了。”张麟赶紧解释。

    “我来你这里请教问题就是正事。”

    “我是一个待罪之身,你在这里呆久了,若是被别人看见,容易引起猜疑和妄议。”

    “我有圣旨在身,谁敢妄议?”

    对于秋霜的话张麟无可反驳,实际上,倘若不是上官婉儿躲在隔壁,对于秋霜的到来,他也不会不欢迎,她想呆多久就随她呆多久。可如今上官婉儿躲在隔壁,她可是偷溜进来的,若是被人发现,罪责将会非常大。

    暴雨说下就下,如同破了天一般,从天空中倾泻下来,顿时屋里下起了小雨。

    “你实在想要我走,我现在就可以走。”秋霜站了起来,一幅作势要离开的样子。

    “别!”让秋霜冒雨离开,那么,以后如何再面对她?这样的蠢事张麟哪里做得出来?只是要委屈上官婉儿了,里面一间屋顶漏洞破多,不知道上官婉儿会不会被雨水打湿身子?

    外面雨声哗哗,里面雨点沙沙。

    张麟突然想起一件事,他这两天画了一套图纸,便拿出来,委托秋霜帮忙烧制一套比较简单却可能会起重要作用的器械,秋霜欣然答应,回去后照办。

    在暴雨之中,夹杂着肆虐的闪电。一道蛇形闪电从半空中弯曲而下,直接击打在高高竖在井边的枪尖,而后顺着枪杆而下,沿着铜丝,穿过窗户进入房间。

    “爵爷,杀人的闪电来了。”站在宫门外廊庑下的高力士目睹这一情景,眼中带着恐惧之色,还夹杂着一丝兴奋和好奇,不知道这闪电引入房间之后,会发生什么奇迹。

    张麟也看到闪电被引了进来,有心去给七星神棒充高压电,但是却不敢动身,因为要去那间放置铜丝的房间,必须打婉儿藏身的房间经过,秋霜必然跟随进去,从而发现婉儿的行踪。

    看来这次闪电利用不上,只能等下一次了。他心里遗憾的说。

    “我好像看到里面有黑影晃动,莫非又来了刺客?”秋霜突然说道,因为在闪电的晃耀之下,她看到隔壁房间似乎有一个黑影一闪。

    “你看错了吧,刺客刚来没几天,怎么可能又来?那岂不是太高看我了!”张麟立即否认,他心里明白秋霜所看到的一定是上官婉儿的影子。

    “小心行得万年船,我去查看一下,这样也放心一点。”秋霜大大咧咧地说,如同在自己家里一样,起身拿起一盏烛灯,迈步向隔壁那间房子里走去。

    张麟无法阻止,因为他要是阻止,必然是欲盖弥彰,他只能大声提醒,明着提醒秋霜,暗中则是提醒上官婉儿:“你进去要多加小心,我跟那些刺客打过交道,他们一个个都凶悍得很!”

    躲在隔壁房间的上官婉儿听到秋霜要查看她所在的房间,气得咬牙切齿,恨不得对着秋霜的脑袋瓜子来一下,不过她还是生生忍住了,身形一扭,很轻捷地跑进了里面一间房里,当秋霜拿着烛灯进入时,里面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可谓虚惊一场。

    躲在里面的黑衣人,见上官婉儿闯入他所在的房间,心里很想立即动手,将在场所有人统统灭杀。若是仅仅两个姑娘加一个宦官,他觉得对付起来绰绰有余,但是外面还有十名禁卫,一旦惊动羽林卫,虽然他仍可完成刺杀张麟的任务,但是要安全逃跑就会变成不可能了。再说,他脑子里始终盘踞着一种原则,不可滥杀无辜。

    黑衣人只好一忍再忍,身形一飘,悄然退到最里面一间房里。。。就是放铜丝的地方,并且一脚踩在铜丝上。

    “呲呲呲~”闪电通过竖在外面的枪杆,传到铜丝上,使得铜丝发出幽幽的、时断时续、时隐时现的绿光。

    “这是?”黑衣人俯身看到发光的铜丝,非常诧异,下一刻,他的目中露出极度的恐惧之色,因为一股炽热的电流从他脚下传入他的身体,他想摆脱,却怎么都摆脱不了。

    天上的闪电被源源不断地吸引到他的身上。从外面看,几乎半个天空的闪电都集中于兰苑的上空,如同一朵当空绽放的巨大莲花,极其绚烂,极其华丽。整个神都之人,无不抬头观望。

    “啊嗷~”

    黑衣人发出令人恐怖的尖锐吼声,由于太过痛苦太过尖锐,他的吼叫声难分雌雄,在一个呼吸之间,被强电击倒,轰然倒在地上,在地上犹自扭曲抽搐,身体之中发出哔哔啵啵的声音,并且还冒出丝丝缕缕的烟气。

    听到痛吼之声,秋霜加快速度往里面冲,一眼看到身穿黑衣的上官婉儿,后者没有再往里面退,因为里面的动静太大了,明显有人。

    上官婉儿虽然暴露了,不过她恰到好处地将面纱蒙在脸上,使得秋霜认不出来。

    “有刺客!”秋霜大喊一声,扬手将青铜烛台向着上官婉儿掷了过去。

    “呼呼~”青铜烛台在空中旋转着,向着上官婉儿的胸口砸去。

    上官婉儿也不搭话,闪身避开带着风声飞来的青铜烛台,然后破窗而出,冒着风雨,翻墙而出。她知道,再不走,等外面的禁卫和羽毛林卫赶来,她想走就走不了,必然会被抓现行。

    那时她和张麟都难逃一死。

    听到嗷嗷痛吼声、秋霜“有刺客”的喊声,以及烛台砸墙的声响,张麟心肝发颤,他担心上官婉儿有事。

    这时候正好高力士从门外进来,张麟让他扶起自己,不顾身上的伤痛,向里间急匆匆走去。

    “刺客跑了,这里还有一个,好像死了。”秋霜手持烛灯,进入最后一间,一眼看到地上的死尸,闻到烤肉的焦味。

    这时闪电已消失,铜丝不再发光。

    张麟心里忐忑不安,不知道逃走的是谁,死的又是谁,心急火燎地走到秋霜身旁,俯身察视地上的尸体。

    刺客身上的衣服被烧出了十处个破洞,尸体被得乌焦巴弓,触目惊心,无法辨认面目,不过从他宽阔颀长的身板看,不可能是女子,应该是个壮汉。

    这么说来,上官婉儿已经逃了出去。

第一百七十四章 死了一个,跑了一个

    张麟放了心。当听到外面暴雨淋淋洒洒的声音,他刚刚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给这么大的雨一淋,婉儿岂不是会感冒生病?

    “刺客在哪里?”外面的禁卫手持利刃冲了进来,叫叫嚷嚷道。

    上次兰苑出现刺客,守门禁卫迟迟没有理会,事后遭到非常严厉的处分,被杖责罚俸。这次他们学乖了,一有风吹草动,他们就会冲进宫里进行察看。

    “死了一个,跑了一个。”张麟云淡风轻地说。

    “你们这些人是干什么吃的?!进来两个刺客都不知道!”秋霜看向进来的禁卫,一脸严肃地呵斥。

    “一点声息都没有听到。”

    “我们没有察觉丝毫异常。”

    “可见这刺客实在厉害。”

    那几个禁卫用手摸着头,很不好意思地说。

    “还不快去追!”秋霜跺脚,颐指气使,以近乎吼的语气说道。

    “我们这就去追。”禁卫答应着,拔腿就往外跑。

    “不用了。”张麟连忙摆手,将他们制止。因为他知道跑出去的是上官婉儿,要是被追到,必然事发,那结果不是他和上官婉儿能够承受的!

    “刺客都杀上门来了,你还对她心慈手软?”秋霜很不解,用狐疑的目光看向张麟。

    “你看到没,刺客到我这里的下场就是这样!我不怕他们来,只怕他们自此以后不敢再来!”张麟用手指了指地上的黑炭般的尸体,神气活现地说道。

    “可是,刚才那个女刺客逃走了!”秋霜眼睛望着窗外的雨夜,满心遗憾,大有深意道。

    “女刺客又怎么样?我这套装置,管他是男是女,来一个灭一个,来两个灭一双。”张麟霸气侧漏道。

    “还灭一双,明明刚才那女的就没有灭掉。”秋霜哂笑道,觉得张麟说的跟她的话并没有处在一条线上,完全对应不上。

    “这个嘛,是她的侥幸!”张麟嘿嘿一笑,随口掩饰道。

    高力士也弄明白了,刚才逃走的是上官婉儿,因此他很狗腿地插上一句,意欲引开话题:“爵爷,这就是你说的能杀人的电?简直太厉害了!”

    “是的是的,要是再闪一下,我就可以把这电储存下来了。”张麟点头,抬头望了望窗外,没再打闪,雨也下得稍微小了一点。

    他嘴上这样说,可是心里却颇为踟蹰,要直接去接收闪电,打死他也不敢。这闪电如此强悍,直接连接七星神棒的话,估计会把神棒击毁,甚至连自己都会被劈死。看来需要将铜丝长长缠绕在磁石上,让电压变得低一点,才有可能进行充电使用。。。

    张麟低头审视地上的焦尸,心里很诧异,这位刺客既然是来刺杀我的,怎么会来到最远的房间,误触铜丝,被闪电劈死呢?

    他在心中分析,情况应该是这样的:刺客最先来到他的寝宫,正要向他行刺,上官婉儿恰到好处地出现了,刺客不想暴露行踪,因此躲进了第二间房里,想得上官婉儿离开了再动手,没想到上官婉儿迟迟未走,而秋霜又来了,上官婉儿不愿被秋霜撞见,因此躲入第二间房,逼得刺客躲入第三间房。后来,在打闪电时,秋霜看到房中人影恍惚,进入第二间房查看,导致刺客躲入最后一间房,刚好碰到被引入房间的闪电,被强电焚击而死。

    这一切都是意外,都是巧合。

    按照步步递进原理,这位刺客的武功肯定要比上次那位暗夜行刺却被小梅打跑的刺客高!

    倘若上官婉儿和秋霜不来,倘若今天不打闪电,估计自己的生命就会遇到特大危险,因为现在保护他的只有高力士一人。高力士的武功虽然能顶得上一个侍卫,可是跟那些顶尖高手相比,就是弱鸡一个。

    张麟察看了一下刺客的身体,看看有没有纹有蛇形刺青,衣服一触碰就碎,露出了被闪电烧的焦黑的身体,整个身体浑然一体,如同锅底,就算有什么伤疤和刺青,也找不到,就算找到,也区分辨认不出来了。

    刺客身边躺着一把锋利无比的宝剑,剑柄上雕刻着繁奥的图案,这把剑经过闪电的粹炼,变得更加明亮耀眼。

    “好剑!没想到这冷酷的刺客,竟然有这么好的剑!”秋霜眼睛看到那剑就挪不开了,俯身握着剑柄,随意晃动了两下,嘴里啧啧称叹。

    “既然你喜欢,那就你就拿去!”张麟知晓秋霜喜欢剑,心中一喜,他正愁没有法子回报后者的帮助,便笑着很大方地说。再说,

    “这怎么好意思,这刺客是来杀你的,因此他的一切就属于你的。”秋霜连忙摆手推辞,并且把剑交到张麟手里。

    “刺客的也好,我的也罢,现在我送给你了,就是你的了!”张麟很郑重地拿着剑,将剑柄递到秋霜的面前。

    “剑我有的是。你还是留着,你是刺客的目标,很需要一把好剑防身。”秋霜眼睛里都是笑意,不过,很明显,她很喜欢这把剑,只是似乎不好意思接受。

    “放心,上次来刺杀我的刺客,也留下了一把好剑,可谓削铁如泥,足够我防身。”张麟哈哈笑道。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秋霜推辞了一番,听到张麟还有一把,便欣然笑纳了。

    “两拨刺客,送来两把好剑,这样的刺客,我倒希望多来几个。”张麟下巴一抬,睥睨八方地说道。

    张麟这种打不倒的气势,让秋霜的芳心莫名地一动。

    ~~~

    雨夜的皇宫,没有大气,只有一种沧桑。从某种角度说,这是另外一种魅力。

    在雨水的冲刷之下,各种污秽被带走,空气变得清新,树木变得柔顺,道路变得干净,殿宇变得光洁。

    在一座废弃的宫殿屋檐下,亭亭玉立地站着一个身穿娇美的黑衣女子,不是别人,正是从兰苑匆匆逃窜出来的上官婉儿。她的身上被雨水打湿,衣服整个贴在她的肌肤之上,凸显她的身姿更加婀娜,她把衣摆以及袖子拉长,拧出其中的水,在风吹来时,她下意识地颤抖了一下,有些凄凄惶惶。

    “秋霜~”上官婉儿的眼中冒火,咬牙切齿,看向兰苑的方向,她去兰苑一趟不容易,好不容易与张麟见上一面,却生生被秋霜这小蹄子横插一杠,搅活了她的好事,弄得她这么狼狈。

    “刚才兰苑里面房间动静好大,好像藏了什么人,不知道是什么人,莫非是刺客?”上官婉儿牵肠挂肚,有心回兰苑去察看一番,不过,她刚刚从那儿出来,而秋霜还在里面,她回去的话岂不是自投罗网?

    或许秋霜在哪里,对张麟来说不是什么坏事,至少秋霜有一定的武功,就算有刺客,也能对付得了。

    正在这时,从不远处传来一阵杂沓的脚步声,以及嚷嚷声:“这兰苑真是见了鬼了!天天来刺客!今天更不得了,居然来了两个!”

    来了两个刺客?上官婉儿听了心惊肉跳,如果只有一个刺客,秋霜应该能对付,来了两个,估计她对付不了。

第一百七十五章 闪灵被闪电劈死了?

    “死了一个,跑了一个!在这种下雨天,刺客能跑到哪里去?”

    “有没有可能躲进前面那座废弃宫殿呢?!”

    上官婉儿知道,那是守卫兰苑的禁卫,在冒雨追查刺客,一路追到这座废弃宫殿旁来了。

    死了一个,跑了一个,这么说,刺客已经离开兰苑,张麟没有危险了!

    上官婉儿放下了心,在她放心的同时,却又紧张起来,因为有几名禁卫拿着火把冲着她的藏身之处走了过来,进行搜查。

    上官婉儿急忙闪身进入内殿,飞身窜到了一丈高的梁子上。

    禁卫进入废弃宫殿,里里外外搜索了一番,一无所获,不过他们并没有就此离开,而是留在殿内避雨,一边烤着火,一边聊着天。

    就着禁卫带来的火把之微弱光芒,上官婉儿抬头,游目四顾,惊诧地发现,在她藏身之所的不远处,对面的梁子上,赫然隐伏着一个蒙面黑衣人!

    与此同时,那个蒙面黑衣人也把目光投向了上官婉儿这边,四目相对,双方的视线在半空之中碰撞在一起,擦出了丝丝火花!

    此人定然是刺客无疑!

    上官婉儿低头看了看在殿内烤火休息的四名禁卫,有心告知他们刺客就在梁顶,可是,她发现自己也穿着夜行衣,跟刺客的打扮没有异样。

    虽然她自己没有做什么坏事,可是,如果被禁卫发现她这样的装束,那就有嘴说不清,定然会被当成刺客抓捕!若是她被当成刺客,谁都会相信,因为她是有前科之人,曾经刺杀过皇上。而真正的刺客则会趁机逃之夭夭。

    在对面那个刺客看来,上官婉儿显然也是同路人,只是不知到她来自哪个阵营?目光之中带着询问。

    上官婉儿眉毛微挑,作为回应。

    ~~~

    雨终于停了,秋霜依依不舍地离去了。

    张麟轻松了许多,轻松之后,心里又莫名地沉重起来,因为他想起上官婉儿,不知她有没有安全到家,有没有淋雨,有没有生病感冒?

    忧心过上官婉儿之后,他又开始忧心自己了。

    这才过了几天,就来了两拨刺客。要不是上官婉儿和秋霜接踵而来,要不是外面打闪,估计今天自己的小命就被那刺客拿走了。

    这位刺客,虽然看不清其身上的刺青,可以确定,定然也是蛇灵成员。

    这两名刺客都随身携带着削铁如泥的宝剑,定然不是普通成员,普通成员怎么可能拥有这么好的宝剑,很有可能是蛇灵高层,莫非是六大蛇首之二?

    如果蛇首先后对我进行行刺,那么,说明,蛇灵已经把我当成首要刺杀目标,不成功不会罢休!

    看来,已经到了将蛇灵秘密和盘揭露的时候了!

    要不然,我都不知道能不能见到明日的太阳!

    张麟再次检查刺客的尸身,从死者被烧焦的衣服里面,找出一块黄金腰牌,这腰牌经过高压电的炙烤,一点没有变色,反而灼灼生辉。

    腰牌的正面雕刻着蛇形盘曲图案,蛇首高昂,蛇信吐出,似乎有吞天的气势。。。这就是蛇灵的图腾,他们身上的刺青也是这形状。

    腰牌的反面,刻着一个篆体“虺”字。

    蛇灵之中带虺字的,不多,有名字可考的只有是虺文忠。

    莫非这位被闪电劈死的是闪灵虺文忠?

    闪灵是蛇灵第一高手,除了李元芳,估计没有人能打过他,当然武常或许可以。

    蛇灵居然派出第一高手刺杀我,她们该有多么想让我死?

    想到这里,张麟不寒而栗,后怕不已。

    幸好提前做了引雷装置,幸好今天打闪,幸好上官婉儿和秋霜不约而同地来了,要不然,今天我铁定丧命于闪灵之手。

    不过,想到蛇灵第一高手闪灵竟然被闪电劈死,张麟觉得这太夸张了一点,但是当看到躺在地上死翘翘的刺客时,他心里立即振奋到了极致,嘴角一勾,露出一个睥睨八方的笑意:蛇灵,我看你也不过如此,你有多少杀手,就都派过来吧,你们就算再厉害,我用这套简单的引雷装置,就可让你们灰飞烟灭!

    ~~~

    过了一会儿,雨小了,停了。

    那四名禁卫拿着火把出去了,继续追查刺客。

    在火把消失的一瞬间,上官婉儿的眼前又陷入了黑暗之中,她眯着眼睛,努力向刚才那位黑衣刺客所在的方位看去,可是眼前黑的,什么都看不清。

    “你是什么人?”上官婉儿压低声音询问道。

    不过没有传来任何回应。

    那黑衣蒙面人不在了,很有可能在禁卫离开的同一时刻趁着黑暗飞走了,上官婉儿这样猜测。

    从梁上飘然而下,上官婉儿整理了一下夜行衣,戴上面纱,离开废弃宫殿,向尚宫局方向疾驰而去。由于身上的衣服湿了一大片,在疾速奔跑的过程之中,感到一种透心的凉意。

    突然,上官婉儿眼角余光瞥见一条黑影,从旁边的树丛里一跃而起,飞身上了对面的宫殿屋顶。

    这应该就是刚才那位躲在梁上的刺客。她调转方向,向着刺客前行的方向悄悄跟踪而去,想要看看刺客到底要做什么。见刺客所去的方向不是兰苑,她便不怎么担心,只是遥遥跟行,前面到了藏兵楼,楼前禁卫森严,只是那些禁卫都打着哈欠,一种恹恹欲睡的样子。

    “这刺客冲着藏兵楼而去,意欲何为?”上官婉儿蹙眉思忖,藏兵楼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但是也可以说有着最值钱的东西,那就是虎符!莫非这刺客要盗虎符?坏了,要是他成功盗走虎符,落到有一定地位的人手里,就可以调兵遣将,这是要出大事的节奏!

    上官婉儿有心现身去抓捕刺客,不过,她现在的穿着有些尴尬,而且她被禁足了,怎么会穿着夜行衣出现在这里,说不清楚啊。但是不管怎么样,也不能让刺客的阴谋得逞!

    上官婉儿藏身于一颗大树之后,俯身从地上拾起一块石头,向着刺客与守楼禁卫之间抛了过去。

    “当~”石头落地的声音,把恹恹欲睡守楼禁卫惊动。

    “什么人?”禁卫一个个睁开眼睛,环顾四周,却没有看到任何人影。

    上官婉儿心里嘲笑道,这班禁卫真是酒囊饭袋,刺客在屋顶上,你们不会抬头望望?只好又拾起一块石头,抛向了对面的屋顶,用以提示他们。

    那蒙面黑衣人见一块石头抛了过来,知道藏身之处暴露了,只好飞离了藏兵楼的屋顶。

    “当~”石头打在屋顶上,砸碎了好几块琉璃瓦。

    这声音之脆之响,让周围所有禁卫无不抬头,这下有人看到一道黑影从屋顶飞过,禁卫没有窜上屋顶的功夫,这是他们的缺憾,只能大声叫嚷:

    “有刺客!”

    “抓刺客!”

第一百七十六章 告什么密?

    一名年轻的将军带着十几名禁卫跑步过来,厉声喝问道:“刺客在哪里?”

    “禀狄将军,刺客刚才在屋顶上,现在不知去向。”一名禁卫抬手一指屋顶,声音急迫地回答道。

    “噌~”那名姓狄的年轻将军听了,没有再说什么,脚尖一点地,来了一个旱地拔葱,跃上了屋顶,定睛向四面八方望,眼前一片琉璃瓦屋顶,没有见到刺客的踪影。

    上官婉儿觉得自己该离开了,要不然。。。她的娇躯刚刚挪动了一下,便见一块瓦片从半空中飞来,落在她的藏身之处的前面不远处。

    “当~”瓦片砸在地上,碎成数百片,将她的藏身之地清晰无比地暴露了出来。

    “刺客藏着那颗大树后。”禁卫手持火把和兵器,蜂拥而至。

    “坏了!”上官婉儿气得吐血,狠狠地瞪视着瓦片飞来的方向,然后赶紧抽身而退,疾速奔跑。

    “哪里逃!”那位年轻的羽林将军从屋顶飞身而下,身形如电,向着上官婉儿逃窜的方向迅猛无比地追赶。

    上官婉儿仗着她对皇宫大内路径的熟念,穿林过溪,翻墙越屋,尽挑僻远路径,疾速奔逃。

    而狄将军对于皇宫的路径不会上官婉儿生疏,在后面紧追不舍,很快就要追上。

    突然,刺客的身影从他的视线中消失了,前面是一处景致典雅的宫殿楼阁。。。

    ~~~

    睥睨完刺客,张麟又开始忧心自己了,因为他跟上官婉儿之间的幽会被高力士撞见,要是他去告密,那一切全完蛋。

    在一张椅子上坐下,张麟脸上浮现一抹凝重之色,眼睛看着高力士,大有深意地问道:

    “高力士,你想不想升官发财?”

    对于高力士,张麟没有再叫他的小号,而是称呼其大名,这表现了他内心之中的不自信。

    “想。”高力士不知道张麟这样问话的目的是什么,只是下意识地进行回答。

    “那你可以去告密,这样你的目标也许就可以达到。”张麟语气平静地说。

    高力士明白了,张麟担心他告密,他知道了主子的秘密,这对于双方都不好。知道秘密很有可能被灭口,高力士深知这一点,他不是没有考虑过去告密。

    他曾经好好地思考过,要是他去告密的花,会得到什么好处?

    结论是,不一定。有的时候有,有的时候未必有。

    小五子和翠儿都告过密,他们得到什么好处了?这两人一个在内仆局,一个浣衣局,都在做劳力苦工。

    再说,现在皇上昏迷不醒,找谁去告密?找控鹤监吗?这样的事找控鹤监,绝对得不到好处。

    几经思考,高力士觉得告密没有什么意思。张麟虽然被打入冷宫,可他头上的蓟县男爵位没有被褫夺,他又以命换命救了皇上,等皇上康复后,就有起用的希望,这个时候去告他的密,不是找事甚至是找死吗?

    “告密?告什么密?”高力士眨眨眼睛,装出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傻傻地问道。

    “告什么密,难道还要我提醒你?”张麟皱了皱眉头,沉声说道。

    “爵爷,我真的什么都不知,要不你提醒我一下?”高力士决定装糊涂装到底,反过来问道。

    “我提醒你?你还真是蹬鼻子上脸!”张麟一脚把高力士踹出去老远,在地上翻了一个跟头。

    “爵爷,你的腿有力气,看来你的身体恢复了许多。”高力士欣喜激动的笑道。

    看来高力士很聪明,应该不大会去告密!张麟放心了,脸上露出赞许道表情:“高力士,你跟着我,我绝对不会亏待你。”

    “奴婢对爵爷忠心不二,天日可鉴!”高力士适当其时地表态,可谓信誓旦旦。

    ~~~

    李昭德府。

    密室之中。

    “公子,此行有何收获。”李昭德脸上带着关心之色,温声问道。

    “哎,无功而返,被一黑衣女子搅和了。”刚刚脱掉夜行衣的李子唐摇头叹气道,在他的脑子里浮现起那黑衣子清丽的双眸,怎么都挥之不去。

    李昭德眼睛在李子唐身上审视,确定后者没有闪失,便摇了摇手,呵呵一笑道:“无功就无功,只要公子没有事,老夫就放心了。”

    “我离开藏兵楼后,到上阳宫走了一趟,那里守备极其森严,有个阉人武功极其厉害,堪称卓绝,与我算是对手,让我无法突近上阳宫半步。”李子唐若有所思道,在脑子里回想与那阉人交战的情景,两人打了十几个回合,他无法突进上阳宫,甚至连脱身都显得颇为困难,最后他虚晃一招,连续甩出三枚梅花针,才抽身而退。

    “公子如此神武,真是天佑李唐!”李昭德由衷赞道,他明白李子唐说的阉人应该是御前侍卫武常常!他听闻武常之功夫远在凤凰之上,能与武常打成平手,那公子的武功真是了不得了。

    “隔两天我再去进宫走一趟。”李子唐语气轻松地说,说起到皇宫走一趟,比到市面上转一趟还轻松。

    “不急不急,公子还是小心为上。”李昭德哈哈一笑,笑着劝道。

    ~~~

    “光远,大半夜的你来干什么?”上阳宫门口,武常脸上带着不悦的表情,问那位追赶上官婉儿未果的年轻将军。

    此人姓狄,名光远,乃是狄仁杰的儿子,职任羽林卫中郎将,仅次于羽林卫大将军李多祚。

    “禀公公,刚才有刺客意图潜入藏兵楼,我一路追赶,那刺客闪入尚宫局,然后就不见了。卑职特来向皇上请旨搜索尚宫局。”狄光远双手抱拳,向武常行了一礼,正色说道。

    “皇上在闭关,谁都不见,你请什么旨?!”武常瞪了狄光远一眼,脸色严肃地训斥了一句。

    “那刺客就不管了?”狄光远语气不满地质问道。

    “谁说不管?但是也要分时间分场合!你知道这两天来了多少刺客了?都是武功卓绝的高手,哪能一个个抓住?眼下最重要的是保护皇上安全,其次,要重点防护藏兵楼藏宝楼御书房等重要场所,更要加强守卫!在皇上闭关期间,你们一定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绝对不可粗心大意。”武常拂尘一摆,义正词严说道。

    不久前,武常与一位武功卓绝的蒙面人交过手,自问无法在五十个回合之内胜过对方,要是同时来两个这样的高手,他肯定会顾此失彼,应接不暇,那么皇宫就有可能失守,乃至沦陷,幸好提前把皇上安全转移到了太平公主府,要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第一百七十七章 包围太平府

    魏王府。

    武承嗣头戴发冠,身穿常服,以一种极其舒适的姿态躺在一张躺椅上,慢悠悠地晃动着。

    “义父,安排在太平府盯梢的兄弟传来消息,这两天有御医经常进出太平府。”子虚恭谨地站在一旁,语气轻快地禀报。

    “听说太平公主忧心皇上,气厥昏倒,叫御医诊病医疾,也属于正常。说起来她还真是一个好女儿,好女儿肯定会是一个好妻子,更会是一个好娘亲。要是能娶她进府,那就是咱父子的福气了。”武承嗣气定神闲,满口风趣地说道。

    “义父洪福齐天,肯定会得到太平公主的青睐的!”子虚恭维了一句,接着禀报道,“盯梢的兄弟又说,恍惚间看见夜玉出现太平府。”

    “夜玉在太平府?她可是。。。首席御前侍卫,去太平府干嘛,这就蹊跷了!”武承嗣听了,豁然挺直身子,脸上露出狐疑之色。

    “他们说看得不是很真切,不能确定。”

    “我们武家人怎么可能看错夜玉?”武承嗣皱眉,眼中浮现一抹思索和推断之色,“夜玉这丫头在太平府,只有一种可能,皇上也在那儿。在这节骨眼上,宁可信其真,不可疑其假。”

    “皇上在太平府?”子虚觉得难以置信,“皇上九五之尊,放着守卫森严的皇宫不住,跑到没有几个护卫的太平府去,这可是一件极其危险的事情,不合常理啊。”

    “本王跟狄仁杰那个老家伙查过几次案,也学到一点皮毛。那老家伙有一句口头禅:不合理的地方,往往存在着最合理的解释!”武承嗣首捋颌下短须,摇头晃脑地进行分析和推断,推断的结果连他自己都不相信!那就是:太平公主在摆空城计,皇上真的大病垂危了!

    武承嗣脸上露出惊喜交集之色,腾地一下站了起来,笑容满面吩咐子虚:“备轿,本王要去太平府。”

    ~~~

    太平府门口。

    公主在探望皇上时突然昏厥的消息传出之后,来太平府探望公主的人如同走马灯一样,不绝于途,几乎塞满了府门口的整条街道。

    一个未婚的公主,对于整个大周所有适婚男子来说,都有着超乎寻常的奇绝的吸引力。

    但是所有来访之客,兴冲冲来到太平府门口,无论地位高低,无论门第寒显,一律都被门房挡驾,理由是:公主病笃,不能会客。

    “闪开闪开,魏王殿下驾到!”在几十米豪奴的簇拥之下,一辆极其豪华气派的马车从密密匝匝的人群之中穿行而过,停在府门口,从车上下来一位中年男子,身穿王袍,头戴金冠,正是魏王武承嗣。

    魏王,当今皇上亲侄子,大周最有权势的男子,到了太平府门口,同样被挡驾,因为眼前的太平府,是除了皇宫之外,任何人都碰不得的地方。

    没有得到任何有用的消息,武承嗣很不甘心,他眼珠子一转,命令转道去几个御医府里拜访,大部分御医都不在家里,最后给他找到一位御医,通过威逼利诱,得到确切消息:皇上就在太平府,已经昏迷了五天,至今未醒,也不知何时能醒。

    武承嗣大喜过望,当即命子虚去龙武卫叫了一队人马到太平府集合,目的自然是要将皇上抢到魏王府,那样的话,皇位就妥妥地属于他了。

    “闪开,清场~”龙武卫的气派和威势与羽林卫千牛卫比起来,不遑相让,甚至战斗力更强。

    手持铁戈的军队开过来了,那些想要追求太平公主的公子王孙,豪门贵戚,一个个吓得屁滚尿流,心惊胆战,鸟兽四散。

    在上千龙武卫的拱卫之下,武承嗣意气风发地骑在高头大马上,与龙武卫大将军齐哲和子虚并辔齐驱,来到太平府门口,伫马而立,踌躇满志地看向高大典雅的紧闭着的太平府大门。

    龙武卫大将军齐哲年近四十,身材魁梧,脸上棱角分明,但是眼神阴鸷,一看就是一个杀伐果决手段狠辣之人,不过对于武承嗣却显露出极其恭顺的态度。

    “包围太平府,恭迎圣驾还朝!”龙武卫大将军齐哲手里马鞭子一挥,正义凛然地下达了命令。他敢于下这样的命令,当然不是头脑发热,而是秉承武承嗣的授意。

    龙武卫迅速散开,形成一条长龙,将太平府团团围住,一部分禁卫手持利刃,吆喝着,如狼似虎地向前去冲撞大门。

    这个动静太大了,从太平府设立以来,从来没有发生过府门被外人所冲撞的事。

    “嘎吱~”府门大开。

    在百余名府兵的簇拥之下,华漾夫人从府内非常恼怒走了出来,盛气凌人地质问道:“大胆,你们竟敢明火执仗擅闯公主府,难道不要命了吗!”

    听了华漾夫人的恐吓之词,那些当兵的顿时气馁,当即往后退了几步,因为他们也是有脑子的,太平公主可是皇上最宠爱的女儿,得罪太平公主的结果,真的只有一个字:死。

    “没用的东西!”齐哲拔出腰间佩剑,扬手一挥,将退得最远的一位禁卫的脑袋给斩落地上,而后凶狠无比地吼道,“谁敢退缩,以此为例!”

    这一下,谁敢退缩?当即冲了上去。对于当兵的来说,只要上头下了死命令,管他什么王府公主府,哪怕是皇宫,都得硬闯,退缩的结果就是就地格杀。

    一场混战就在太平府门口爆发!

    太平府里的府兵,主要用于防盗,巡逻,以及公主出行时充当仪仗,平日养尊处优,哪里敌得过大周最强大的野战部队龙武卫,顷刻之间,死伤十数人!平日安宁祥和的太平府,成了修罗地狱!

    在太平府寝宫下面的密室里面,武则天僵卧于凤榻之上,脸色乌青,没有血色。她这样已经持续五天了,哪怕宫内所有的御医都想尽办法,都没有让她的病体有一点起色。

    在凤榻之侧,俟候着太平公主、夜玉、以及四名御前侍卫、五名御医、六名女官,七名宫女、八名太监,所有人都是一脸的焦灼和不安。

    外面人喊马嘶,沸反盈天,哪怕是置身于地下密室之中,都能听得一清二楚。要是外面的人闯进来了,哪怕密室也无法藏身,皇上在太平府的消息就保守不住,一旦为外界知晓皇上病危,那么宫廷和朝廷就会发生动乱,军卫会发生哗变,太平府将会首当其冲,甚至会发生灭顶之灾。

    “殿下,魏王率兵闯进了府门,我们已经死了十几个,怎么办?”太平府的女官华漾夫人脸色惨白,从外面进入密室,惶恐不安道。

    “我们做的如此绝密,武承嗣是怎么知道消息的呢?”太平公主诧异道。整件事情做得人不知鬼不觉,前两日她还觉得张麟的计策高明,可是现在她的想法动摇了,怎么感觉这是一着臭招啊!

    “定然是他安插在宫中的眼线泄密的。这武承嗣也真是的,知道銮驾在这儿,还竟敢带兵擅闯行在,惊动圣躬,真是胆大包天,让我出去教训教训他!”夜玉怒气冲冲道,说着提着宝剑,迈步而出!

第一百七十八章 狼子野心

    太平公主一把拉住了夜玉的袖子,拽了回来,温声劝止道:“目前他并不肯定皇上就在我府里,估计只是来吓唬我的。你若是出去,不就坐实了?”

    “你说的也是,可是圣躬在此,岂能容他们在外面放肆胡来?”夜玉蹙眉道,脸上的怒气仍然未消。

    “我出去会会他们。”太平公主面色如常,淡定自如道,因为再不出去,府门都有可能被踏平,府邸都可能被掀掉。

    “你行吗?龙武卫可是一群杀人不眨眼的家伙,跟强盗无异!武承嗣更是一个泼皮无赖!”夜玉不放心。

    “放心,我是堂堂公主,武承嗣难道敢吃了我不成!”太平公主若无其事道。

    “你还别说,正因为你是公主,武承嗣做梦都想吃你呢!”夜玉娇笑着伸手摸了摸太平公主滑嫩的脸蛋,打趣道,“像这么柔滑鲜嫩的肉,连我都想吃一口。”

    “去你的!”太平公主伸手戳了夜玉的额头一下,而后面色一肃,郑重其事地叮嘱道,话语略显沧桑,有一种易水萧萧之悲壮,“夜玉,皇上的安危就交给你了!只要外面的人没有打进密室,你就不要出来,外面我自会应付。”

    “你放心,武承嗣若是胆敢闯进密室,管他什么亲哥哥亲侄子,我第一个宰了他!”夜玉俏丽的眉毛一挑,眼中浮现一股凛然杀气。

    离开密室之后,太平公主从腰间取出两块金牌,分别交与两名女侍卫手中,语气坚定地吩咐道:“紫焰,蓝月,这是皇上金牌,你们兵分两路,想办法冲出包围,到皇宫请武公公和羽林卫李大将军速来护驾。”

    皇上住在她的府上,什么金牌银牌,太平公主身上有一大把,只差没有帝令和虎符。

    “公主殿下驾到~”

    一声暴喝从府邸深处传来,随着这一声吆喝的传出,激烈打斗立即停止了,双方分开,怒目对峙。

    在华漾夫人和府中几名女侍卫和宫女的簇拥之下,太平公主出现于正殿门口,看到地上横七竖八躺着的死尸,且大部分是自己府上的人,她暴怒到了极致,脸色非常不好看,双眉倒竖,厉声喝道:“让魏王过来见本宫。”

    在顶盔贯甲威风凛凛的龙武卫大将军齐哲的陪同下,武承嗣趾高气扬地走进了太平府,脸上挂着志得意满的笑容:“令月妹妹,你的门好难进啊!”

    “王兄,你带着这么多军兵,明火执仗闯进我的府上,意欲何为?莫非你想洗劫本府?”太平公主面如寒霜,抬手一指武承嗣,冷声质问道。

    “我的好妹妹,你不用跟我装糊涂。本王已经得到确切消息,圣躬就在你的府上,我特意过来迎接圣躬还宫,那些不长眼的竟然进行阻扰,就被正法了。”武承嗣上前两步,奸笑一声,用轻描淡写的语气说道。

    “你说皇上在我府上,有何证据?”太平公主美眸带着怒气瞪着武承嗣,怒声质问道。

    “证据当然有,我手下亲眼目睹你以瞒天过海之计将圣躬劫持到自己府上。你要是识时务的话,乖乖地将皇上交给我,这样我就当什么都没有发生。”武承嗣目不转睛地盯着太平公主绝美的脸,肆无忌惮地威逼道。

    “你走错门了!皇上在皇宫,你怎么找到我府上来了。你莫非老糊涂了,不认路了?”太平公主不假辞色道。

    武承嗣听了直呲牙,令月分明嫌弃我老!我很老吗?我怎么觉得自己还很年轻,日御三女都可以!

    “令月,你可知道,私羁圣躬,罪在不赦?!你要是不识相,我只好进内去搜!”武承嗣毫不掩饰地进行恐吓。

    “武承嗣,你辜负圣恩,私闯皇宅,有若谋逆,真是狼子野心!!你要是敢谋逆,哪怕你是母皇的亲侄子,也逃不了灭顶之下场!”面对数百上千铁甲军的包围,太平公主面不改色,镇定自若,义正词严道。

    “本王勤王护驾,营救圣躬,赤胆忠心!跟谋逆一点都不搭边。说起谋逆,那也是你。你私扣圣躬,就是谋逆。”武承嗣手摸着下巴,桀桀狞笑,以一副阴阳怪气的腔调说道,“现在你有两条路可走,一,乖乖地将皇上交给我,我就既往不咎;二,同意做我的夫人,咱们成了一家人,那就更不用分彼此。你我联姻,乃是皇上默认的,你又何必抗拒?你要是不同意,你好好想想后果,这些赶来勤王救驾的龙武卫可不会像我这样好讲话。他们发起怒来,恐怕会踏平你的太平府,到时候可不要怪我没有提醒你。”

    有龙武卫殿后,武承嗣不着急抢皇上,开始撩太平公主,这也是他此行的目的之一。他觉得,通过正儿八经的手段,估计很难达到目的,威逼利诱,或许是一种不错的选择,以前没有这种机会,而现在,皇上病危,生死不明,机会来了。

    “武承嗣,你开什么玩笑!你儿孙都已满堂,还扯这样不着边际的话语,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是不是认为皇帝的女儿嫁不出去?”太平公主气得差点吐血,立即针锋相对,不留情面地一口拒绝,语气极尽嘲讽。以前她对于武承嗣的追求虽然冷淡以对,但是从来没有如此直接明了地进行拒绝,因为当时顾及母皇的态度。而今人家都带兵打上门来了,要是再敷衍搪塞,人家就会认为你软弱可欺,得寸进尺,为所欲为。

    武承嗣脸色一瞬间变了,他没有想到太平公主对他是这种态度,以前他还抱有各种幻想,以为假以时日,一定能俘获令月的芳心!而现在,太平公主对他的拒绝毫无保留,等于明白无误地告诉他,他没戏了!

    “来人,太平公主私羁圣躬,罪责深重,押至大理寺勘审!”武承嗣恼羞成怒道。

    “是!”当即有几名龙武卫兵卒上前,要抓太平公主。

    “武承嗣,你敢!”这时夜玉提着剑从府里出来,脸上带着极度的愤慨之色。

    见到夜玉提剑出场,武承嗣的脸上立即变了颜色,腿肚子抽筋,之前他就是因为听说夜玉在太平府,便判断皇上也在此处,现在亲眼看到夜玉,便如同看到皇上,心里一瞬间被极度的恐惧所占据。要是皇上没病,知晓自己的所作所为,一定会龙颜震怒,后果不测。想到这一层,他能不害怕吗,额头上开始滴汗,他赶忙向准备捉拿太平公主的禁卫挥了挥手,脸上堆起谄媚的笑,解释道:

    “夜玉,事情不像你所看到的,我是赶来迎接圣驾还宫的,绝对没有旁的意思。令月不明所以,进行阻止,所以才发生一点口角。”

    “有你这么迎驾的吗?你这样做,和谋逆有何区别?我真是为你害臊,觉得寒心。”夜玉冷声道。

    “夜玉,你怎么这么说话呢?你这不是胳膊肘往外拐吗?”武承嗣不高兴了,这时他的气势慢慢恢复了,因为他从夜玉的说话口气可以判断出,皇上定然不知道他的所作所为,要不然,皇上会直接宣他进去训斥一顿,甚至将他拿下治罪,哪会跟他讲道理,可是现在没有,这说明,皇上不知道此事,也就是说,皇上一定重病垂危,昏迷不醒,甚至已经驾崩了,也不是不可能。

    。。

    正在这时,又一队人马大张旗鼓地开到太平府门口的街上,是左鹰扬卫,战斗力一点都不会比龙武卫逊色,在大将军曹仁师的率领之下,簇拥着皇嗣李旦和同凤阁鸾台平章事李昭德,杀气腾腾地将武承嗣的龙武卫包围了起来。。。

第一百七十九章 十王齐集太平府

    “什么人在此闹事,通通给我抓起来!”

    曹仁师虚张声势道,真要打的话,鹰扬卫未必能赢过龙武卫,只是他们后来,人数多一点,稍微能起到一些压制作用。

    “拦住他们!谁也不能放进太平府。”齐哲下了死命令,现在龙武卫反倒成了太平府的防守者,因为他们知道,皇嗣和李昭德来这里的目的,定然也是抢夺圣躬。

    圣躬落在谁手里,谁就可以挟天子以令诸侯,另外的势力,若是不想被安上谋逆的罪名,那就得乖乖听命。

    见到又来了一路人马,太平公主心里更加紧张起来,她这府邸,平常完全靠皇上的威严,才守得完整,现在,这批人显然认为皇上不行了,因此肆无忌惮!

    虽说皇上在她手上,她可以挟天子以令诸侯,但是她背后没有军队,想要做挟天子以令诸侯的事情,绝对是笑话,必须至少掌握一支军队,才能玩的转。

    “王兄,你来凑什么热闹?”太平公主见皇嗣李旦来了,心里很生气。这哥哥都当过六七年皇上,也是自己主动放弃皇位的,平时表现出一副对皇位对朝政视若浮云的态度,现在来凑什么热闹?

    “妹妹,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听说母皇病笃,急于给母皇请安问疾,因此就匆匆忙忙地赶过来了。”李旦不好意思地说,他去上阳宫请过安,却被武常挡驾,听说皇上在太平府,因此特意赶来请安的。

    “请安需要带人马吗?”太平公主抬手指了指他们身后浩浩荡荡的卫队,冷声嘲笑道。

    “听说魏王兵攻打太平府,我这也算是对你的援助。”李旦尴尬一笑。

    太平公主嘴角抽了一抽,没有理会李旦,她心里明白,后者不过是李昭德的傀儡和挡箭牌。她美眸一转,看向宰相李昭德,寒声问道:“李阁老,你带兵来我府上又是意欲何为?”

    李昭德向太平公主抱拳一礼,理直气壮道:“听闻此处乱兵哗变,惊动圣驾,臣特意来巡察巡察,若是真有其事,定然将之拿下,还神都一个安全宁定的氛围。”

    “行啊,那就麻烦你将这些乱兵给本宫拿下。”太平公主撇了撇嘴,抬手一扫周围的龙武卫,语气激愤道。

    “殿下先告诉臣,圣躬是否在府中,若是殿下允许臣迎接圣躬还朝,臣定然不副公主所望,将作乱之人拿下!”李昭德嘿嘿一笑,振振有词道。

    李昭德的意思很明显,公主若是将皇上交给他,那么他就会进行平乱,否则,他也就跟武承嗣一样,进行强夺了。

    太平公主很头痛,一个武承嗣她都对付不了,再加上老奸巨猾势力强大的李昭德,她更是应付不来。

    面对此种无法收拾的乱况,太平公主觉得有些灰心,有些颓丧,莫非帝位真的跟她无缘?

    面对两大势力,太平公主只能一口咬定:“皇上真的不在我府上。你们找错地方了!”

    不过这样的话谁会相信?因为夜玉现身于太平府,这是很好的注脚,皇上就在这里,而且不能起来说话,不然,谁敢在驾前喧哗闹事?

    “李阁老,恭请圣躬还朝轮不到你,本王先来的,理应由本王恭请。”武承嗣板着脸说,他本来不想让别人知道皇上在太平府,目的自然是想独吞大功,但是,由于事情闹得太大了,不让人知道也不行,现在只能据理力争,讲究先来后到。

    “魏王,你的口气好大!虽说你是皇上的侄子,你有什么资格恭请皇上还朝?你难道没有看到皇嗣在此吗?”李昭德用毫不掩饰的鄙夷语气说道。

    正在李昭德和武承嗣争执不休之时,梁王武三思和庐陵王李显各自带着大队人马赶了过来。

    其后,武家的另外几位王爷,建昌王,建安王,千乘郡王,河内郡王,恒安郡王以及南平郡王,听到銮驾在太平府,都如同赶集一样赶了过来。。。

    此时,太平府门口空地乃至旁边的街道上都排满了兵卒,身穿各种颜色的衣甲,来自不同卫所,属于不同的势力,总人数加起来超过六千,按衣甲的颜色分成不同的队列,各自手拿兵器,互相对峙着,好像只要领军将军一声令下,随时都有可能开战,但是谁也不敢先动手,暂时相安无事。

    几路人马的接连到来,反倒形成了一种平衡态势,使得太平府获得一种相对的安全,要不然,太平公主的处境就危险了。

    “殿下,你要是不想交出圣躬也行,但是朝庭军政大事,今后我们就自己独断专裁了,不再进行请示了。希望公主和在场的王爷做一个见证。”李昭德显得很不耐烦,图穷匕见,气势汹汹道。有鹰扬卫在后撑腰,他不怵这些王爷,更不怵太平公主。

    “李阁老此言差矣,这是我武家的天下,朝政自然得由我武家人裁决!”本来一心想要抢夺圣躬的武承嗣,听了李昭德话,不高兴了,当即撕破脸皮,提出异议。

    “要是你武家人具有裁决朝政的能力,皇上还会让我当宰相?”李昭德也翻了脸,用不加掩饰的鄙夷语气说道。

    “那是我姑姑信任你!可你不要拿我姑姑的信任,当饭吃!”武承嗣眼露凶光,瞪着李昭德,似乎想用眼光把对方看死看趴下。

    李昭德微眯着眼睛盯着武承嗣,双方如同斗鸡眼一眼,互相盯着,都在心里想,对眼神,谁怕谁!

    寝宫里面,僵卧于凤榻之上的武则天,依然闭目不醒,对于外界的嘈杂声似乎一点都没有知觉。

    一位年近五旬的御医,马脸,牛鼻,颌下三绺黑须,相貌看起来有些凶恶,正是宫中首席御医徐莫愁,擅长治各种毒,听到外面的喧闹之声,他摇头叹气,步履沉重地走近凤榻,俯身从药箱里拿出一排银针,脸色凝重地在武则天身上穴位上扎针,扎针的先后次序暗中符合某种神秘的规律。

    几针下去,武则天的身躯骤然挺起,张口喷出了一股黑血。

    这是徐莫愁掌握的一种与巫蛊相关的绝门医术,这种行针方法,可以让死尸行走,甚至开口说话,更何况只是昏迷的人。这种方法一般情况下禁止施行,行针一次会让病人折损寿命一年以上。

    但是,眼前这一关不过去,皇上就没得救,天下也会大乱,只能通过扎针,强行让皇上苏醒,以便震慑这帮无法无天的家伙。这是与御前侍卫夜玉商量后定下的计策,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武则天被强行唤醒,她的眼睛看不甚清楚,但是耳朵却还好使,听到外面的喧哗嘈杂之声。

    了解了身处的地方以及外面发生的状况,武则天极为光火,当即命令宫女和太监扶她起来,并且让一位太监到府门口传旨:“皇上有旨,传皇嗣李旦、庐陵王李显、魏王武承嗣、梁王武三思,同凤阁鸾台平章事李昭德行宫觐见。”

    虽然大家早已猜到皇上就在太平府,但是听了太监所传的旨意,听到真实的消息时,四个王爷和李昭德都有些懵逼了。皇上果真在太平府?没有昏迷?还传我们见驾?这么说来,我们刚才的粗暴出格行为已经被皇上知晓?

    他们心里都产生了一种被太平公主捉弄的感觉。既然皇上在你府上,你怎么不早说,还一直推三阻四,搞得见不得人似的,弄得大家以为皇上快不行了,所以才会这么咋咋唬唬,目无法纪,唐突君上!

    在深一脚浅一脚向寝宫行去的时候,一种大难临头一般的恐慌袭上他们心头。胆小的皇嗣李旦和庐陵王李显,极度惶恐,走路不稳,步态踉跄,有几次都差点摔倒。。。

第一百八十章 什么条件,你说

    “臣等拜见皇上,祝皇上洪福齐天,圣寿无疆!”

    进入寝宫之后,只是远远地望见武则天的影子,四个王爷和一个宰相心里的恐惧强烈到了极致,不敢仔细再看,惶恐之间急忙跪倒在地,叩头拜见,连说话的声音都有些颤抖。可见武则天平日之霸气,深入人心,让人见而不觉胆寒。

    武则天自知精力不殆,无法再挺住多少时间,因此也就没有逞强起身,而是斜躺在一个厚实的靠枕上,眼睛虽然看不甚清楚,但眼眸之却浮现出一种凌厉的光芒,声色俱厉进行训斥:

    “你们有什么重要事情?这么闹腾着要见朕?朕连省躬思过都不得安宁,你们这些臣子,真是好样的!”

    “皇上,臣等该死!臣等冒犯皇上,还请皇上责罚!”大家战战兢兢道,如同绵羊见到猛虎,连眼皮都不敢抬,武承嗣和李昭德更是额头上都在滴汗。

    “朕对你们信任有加,恩重如山,可朕还没有死,你们就这样闹腾,朕要是死了,你们岂不是反上天了!”武则天痛心疾首,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响,把几个人吓得胆战心惊,背上虚汗丛生!

    “臣等不敢!!臣等对皇上忠心不二,天日可鉴!”

    “皇上保重龙体要紧!”徐御医低声提醒,他心里知道,他给皇上扎针所恢复的精神气理,只够维持说几句话的时间,说多了恐怕就会露马脚,被那些居心叵测的臣子看出端倪,而前功尽弃。

    盛怒之下的武则天哪里会听徐御医的,而且,她觉得自己没有那么柔弱差劲,说几句话就会昏倒。

    “你们有什么不敢的!”武则天冷冷地说,“有什么事赶紧说,朕在听着呢。”

    “启禀陛下,近日神都发生数起残杀武姓子弟的凶杀案,臣怀疑有不逞之徒在背后指使,专门针对我们武家。”武承嗣擦了擦脑门子上的虚汗,毕恭毕敬道。

    “朕知道了,李爱卿,你呢。”

    “启奏陛下,朝廷发放到江南赈灾的二十万石粮食于途中被劫,运送到蜀中的十万石食盐于江河中沉没。此事该怎么办,请皇上定夺。”李昭德恭声道。

    “什么?”武则天听了震惊异常,急怒攻心,张口喷出一口鲜血,精神和力气耗尽,又昏厥了过去。

    御医徐莫愁赶紧从身后扶住武则天。

    “皇上要歇息了,大家都退下吧。”一位中年太监摆了摆拂尘,向跪在地上的四个王爷和一个宰相说道。

    看来皇上真的有重病在身!几个人同时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起身退了出去。

    到了前殿,李昭德再次提出要总领朝纲,裁决朝政,说话的口气更加狂妄,更加倨傲,更加嚣张,因为他已经确定皇上快不行了!

    武承嗣不但提出要独自裁决朝政,甚至还堂而皇之地提出,请皇上移驾魏王府进行将养,因为武家才是皇上最坚实的后盾。

    “是什么人在驾前喧闹?”这时,御前太监武常甩着拂尘走了进来,语气之中带着强烈的不满,而且释放出一种强者的气势。

    在武常的身后,跟着顶盔贯甲威风凛凛的羽林卫大将军李多祚和英姿飒爽的御前侍卫凤凰,以及所有御前侍卫,人数过百。

    他们本来留守宫中,对太平公主府上的事情一无所知,但太平公主所派出去的紫焰和蓝月,两人从重围中杀出,蓝月阵亡,而紫焰则身负重伤,拖着重伤之体,成功赶到了皇宫,将武承嗣带兵围攻太平府的消息告知武常,武常听了勃然大怒,当即命李多祚点了两千羽林卫和所有御前侍卫,急速行军,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太平府。

    可是他们还是晚了一步,皇上重病垂危的秘密没有保守住,已经被众人所知晓。

    有武常凤凰等到场,有御前侍卫和羽林卫进行弹压,太平公主底气更足。而武承嗣和李昭德只是略微感觉不妙,却并不恐慌,因为他们身后也有军队支持,也有高手压底,因此都挺了挺胸膛,呈现出一种正义凛然的样子。

    “武公公来的正好,为了让皇上安心养病,本阁愿意为皇上分忧,从即日起总领朝纲,自行署理和裁决朝政。”李昭德旧话重提,说的冠冕堂皇,果决肯定,不容置疑,当仁不让。

    “姑皇病重,我这个做侄子的,更应该多担待一些,署理朝政之事就不劳李阁老了。”武承嗣理所当然道。

    “二位,此事太过重大,还是等皇上醒来后再议吧。”武常皱了皱眉头,一脸严肃,毫不客气地说。

    “等皇上醒来,那要等到什么时候?”李昭德危言耸听道,“咱们等的及,可是江南水患之灾民等不及,川南地动的灾民等不及!要是救济粮不及时运倒,引起饥民造反,那时由谁负责?”

    “不能再等了。再等下去,我武姓子弟就被歹徒杀光了,到时候我找谁去诉冤?找武公公你吗?!”武承嗣附和,意见很难得地与李昭德一致。

    “这样吧,二位也不用争来争去,既然二位都有意参与朝政大事,本王提议,就由你们二位共同裁决。”梁王武三思呵呵笑着打圆场,提出了他的建议。

    “行!”李昭德接受,他心里说,就以武承嗣那半吊子的水平,懂什么朝政,到时候我玩死你!

    “也行!”武承嗣想了想答应了,他心里说,治理朝政的能力我的确不如你,但是,玩阴的,我就不相信我搞不过你!

    皇嗣李旦和庐陵王李显先后表示同意,他们两个永远把明哲保身摆在第一位。

    “既然这样,那事情就这样定了!”

    “慢着!皇上銮驾在公主府,此事,还得听听公主殿下的意见。”武常拂尘一摆,非常严肃地说。

    “说的也对,令月妹妹,你的意见是怎么样的呢?”武承嗣嘻嘻笑着,询问太平公主。

    太平公主没法提出反对意见,以她区区一个公主的势力,对付武承嗣一个人都够喝一壶的,怎么可能同时对付四个王爷和一个拥有实权的宰相?

    “你们所谓的总领朝纲裁决朝政,我未尝不可以同意,不过你们要先答应我一个条件。”太平公主语气波澜不惊,以退为进道。

    “什么条件,你说?”武承嗣迫不及待地问。

    李昭德皱眉看向太平公主,心里说,什么时候这么重大的朝政轮到太平公主首肯了?不过事已至此,他也只能如此,看看她的条件是什么再说。

    “本宫需要请两个人到场,才能说出我的条件。”太平公主不急不忙道。

    “行。”李昭德和武承嗣异口同声答应,同时在心里纳闷,整个大周最重要的人都在现场,除开这些人之外,还能请到什么更重要的人物?

    公主所说的那两个人是谁呢?

    一个是鸾台纳言张柬之,这么重要的场合,怎能不请宰相到场作证?

    另外一个,则是。。。

    ~~~

    兰苑。

    先后敷用过太平公主所赠的土番黑药膏和上官婉儿所赠的吐火罗紫药膏,张麟身上的伤口虽然还没有完全愈合,但是剧痛感减缓了许多。

    他坐在一张长条桌案后面,对秋霜派人刚刚送来的几副新做的器械进行最后的打磨、加工和组装。这是一套由银针、铜管、竹筒、皮革和鱼鳔组合起来的物件,看起来怪怪的,不知道张麟打算用它做什么用。

    “不知道公主有没有按我的建议将皇上移驾出去?不知道皇上现在怎么样?”在干活的时候,张麟脑子在思索未来,他的未来离不开皇上和公主,因此自然而然在考虑皇上的安危和公主的大业。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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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大唐当秀男介绍:
崛起于后宫,弄权于朝廷。
驱蛇灵,斗权臣,辅女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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