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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月下无美人     软玉生香txt下载     软玉生香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258章 缠人精

    祁韵上下看着祁绮:“你刚才回去真的是拿东西的?”

    这样子怎么瞧着怎么不对劲。

    祁韵皱眉看着她:“该不会是子嵘有什么事情,你瞒着我吧?”

    “怎么会,大姐你想多了。”

    “真的?”

    “当然是真的!”

    祁绮见自家大姐露出疑惑之色,连忙将高扬起来的嘴角压了下去:“大姐你又不是不知道,小四对你最好,他怎么可能有什么事情瞒着你?就算真有,那他也不会告诉我不是?”

    祁绮虽然已经有七、八分笃定,祁文府对苏阮动了心思,可是好歹还记着之前答应祁文府的话,怕祁韵和祁老夫人知道之后太过激动而坏了事,所以忍着没将苏阮的事情说出来。

    见祁韵依旧带着怀疑,祁绮直接伸手挽着祁韵的手说道:

    “大姐你就别胡思乱想了。”

    她转移话题说道:

    “对了大姐,你刚才不是说让我在府中设宴请苏阮过府来玩吗,我觉得这主意挺好的。”

    “那小姑娘一身的傲骨,性子又讨人喜欢,总不能真叫她在京中失了人缘儿了,我瞧着她这般好的性子,倒是可以跟她多走动走动。”

    祁韵在祁绮脸上没有瞧出什么不对劲来,又被她转了话题,便说道:“你喜欢的话,请了就是。”

    “可是我想来想去也没什么名目啊。”

    祁绮说道:“我府中近来没什么小宴,而且我那嫂子身子不好,也受不得吵闹。”

    “要不然这样,我记着再有一个来月就是婉姐儿的生辰,不如到时候你在府中设宴,请了苏阮过去,我趁机会过去跟她碰个面瞧瞧她如何?”

    祁韵有些疑惑的睨她:“这么费尽心思的也要见见面,就那么喜欢那苏阮?”

    祁绮毫不犹豫的点头:“喜欢!”

    那可是未过门的弟媳妇儿,当然喜欢了。

    祁绮挽着祁韵的手笑道:

    “那小姑娘是个好的,大姐你也会喜欢的。”

    “反正婉姐儿到时候要办小宴,就是多张帖子的事情,大姐你就请了邀她过府,让我瞧瞧她好不好?大姐……”

    祁绮已经是两个孩子的娘,年岁也不轻了,可是顶着张保养的极好的脸,睁大了眼晃着祁韵的胳膊撒起娇来依旧让人招架不住。

    祁韵被祁绮缠的没法,连忙摁住她作乱的手,有些头晕脑胀的说道:

    “好好好,你个缠人精,多大的人了还好意思撒娇?”

    祁韵戳了她一指头,这才继续说道:“你既然想见,那到时候我让人送张帖子过去就行了,只是听说那苏氏女这次伤了身子,而且宫门前那一跪,恐怕腿伤的比子嵘还要严重的多。”

    “婉姐儿的生辰,我就算让人送了帖子过去,可不保证她一定愿意来。”

    “她会来的。”

    祁绮笑道:“婉姐儿的生辰还有一个多月呢,到时候她的身体也好许多了,再说凭她和小四共患难一场,小四外甥女的生辰宴,她肯定会来。”

    祁韵闻言摇摇头:“你可别说的那么笃定,先看看吧,到时帖子送过去,来不来便只能随人家了。”

    祁绮点头,挽着祁韵的胳膊说道:“谢谢大姐,就知道大姐对我最好了!”

    祁韵对着自己的妹妹没辙,忍不住白了她一眼:“真该让显儿他们来瞧瞧你这个当娘的是个什么模样,老大不小了,也不怕人笑话。”

    祁绮嘿嘿一笑,抱着她胳膊不撒手。

    祁韵无奈,只能由着她去了,姐妹两亲亲热热的朝着祁老夫人那边走去。

    ……

    世安苑中,金宝回了房中时,祁文府便问道:“怎么回事?”

    金宝连忙回道:“回四爷,没什么,应当是风吹了帘子。”

    祁文府闻言这才收回目光。

    金宝说道:“四爷刚才想要吩咐什么事儿?”

    之前祁文府是想要说什么的,只是因为突如其来的动静打断了,这才歇了话头。

    此时无事之后,金宝便问了起来。

    祁文府闻言愣了愣,下一瞬摇摇头:“没什么。”

    刚才那么一打岔,他自己都忘了自己要说什么了。

    祁文府手里拿着信纸,对着金宝说道:“去跟府中说一声,晚上不必备饭,我要出府一趟。”

    金宝闻言连忙道:“四爷要出去?可是大姑奶奶说让你好生在府中休养……”

    “我有事情要去南家。”

    祁文府说完之后,对着金宝道:“大姐待会儿就回去了,这事儿你不说我不说没人知道,晚些时候叫门房那边嘴巴严一点,瞒着大姐和母亲,免得让她们担心。”

    “对了,父亲呢?”

    祁文府突然想起了老爷子,问道:“今儿个早起开始就没在府中瞧见他?”

    金宝说道:“老爷子跟着几个朋友去了西郊的大佛寺了,说是这两天夜里要宿在那边,替四爷念佛诵经去晦气,不回来了。”

    祁文府:“……”

    替他念经送佛?

    怕不是溜去西郊踏雪去了吧…

    就他爹那性子,能安稳下来在佛前待上两日才怪了。

    祁文府无语说道:“娘没收拾他?”

    “咳…”

    金宝咳了一声,憋着笑说道:“收拾了,昨儿个夜里老夫人拿着拐杖追着老爷子敲了一顿,听说早上走的时候,老爷子眼睛都是青的。”

    “老夫人说了,老爷子既然喜欢念经,就在大佛寺里多待几日,手抄两本金刚经回来,要是抄不够回来了就放狗撵出去。”

    祁文府听着金宝的话,“噗哧”一声笑了起来。

    一物降一物,他爹那老顽童,也就只有他娘才能降得住了。

    金宝领了命出去准备马车,祁文府笑了一会儿才安静了下来,他将手中折着的信纸摊开,看着上面苏阮所写的东西,若有所思。

    太子送苏阮她们出宫的事情,祁文府不觉得奇怪,毕竟如今这种情况,太子拉拢宣平侯府是很正常的事情,而且明宣帝那头既然有心想要保苏阮,太子未必看不出来明宣帝的意思。

    他送苏阮出宫,既能对谢家施以人情,展现储君仁德,收拢朝臣之心,又是顺着明宣帝的意思,保全苏宣民遗孤,恐怕太子所为也有明宣帝示意的关系。

第259章 橘子

    可是那嶂宁的事情……

    祁文府眉心微皱,苏阮在信中说,薄家之前运粮运银前往嶂宁,未必是在嶂宁屯兵,而且就算他们真的是在屯兵,薄翀所为的那个人也未必是二皇子宇文延。

    苏阮将谢老夫人和越荣的事情简单说了几句,哪怕只是寥寥数语,可是祁文府依旧是察觉到了苏阮在信中未曾直接说出来的担心。

    苏阮是怕,有人利用了谢老夫人往日在嶂宁的那份关系,更怕薄家所为并非是为了宇文延,这其中还有别的隐秘,而如果他们未曾查清楚,单独只是弄垮了薄翀和薄家,让二皇子顶了所有罪过。

    到时候那些人被断了臂膀和放在明面上的薄翀等人,定然会彻底隐藏在了暗处,没了线索,他们再想要将那些人查出来便无疑是难于登天。

    有这么个藏在暗处的人,他们在明,那些人在暗,实在难以心安。

    谁也不知道那些人想要干什么,更不知道他们的目的是什么。

    如若薄家屯兵的事情当真是为了那些人,那他们所图的又怎么可能是小事?

    祁文府靠在太师椅上,手指轻轻拂过膝盖之上,感觉到那里传来的隐约刺痛,眉心微蹙起来。

    他不怀疑苏阮的判断,毕竟连他看到心中所说的那些东西时,也隐约察觉到了其中的不对,只是薄家如果不是为了宇文延筹谋,那他们是为了谁?

    如果暗中真有这么一个人,利用薄家谋财,借用二皇子声势谋事,甚至于隐藏在暗处不被任何人察觉,就连宇文延也被骗了过去。

    那人是怎么做到的?

    祁文府心头生出了和苏阮一样的疑惑。

    薄家替他人谋事的事情,是知情之后舍弃了二皇子另投他人,还是单纯被人利用?

    这件事情裕妃知不知道?

    钱太后又知不知情?

    他们这些年一直暗中想要让宇文延取代了太子的储君之位,那他们知道他们一直以为辅佐宇文延的薄家,实际上是在辅佐其他人吗?

    而那个暗中之人,又到底是谁?

    祁文府脸上神色变幻不断,沉着眼看着那信纸上的字迹时,紧抿着嘴唇。

    “四爷,马车备好了,是要现在走,还是待会儿再走?”

    金宝去了门房一趟,让人备好车后就回来了。

    祁文府迟疑了下,这才取出火折子,将手中信纸点燃之后,让那信上字迹随之变成灰烬,这才开口问道:“大姐她们走了吗?”

    “还没呢。”

    金宝说道:“大姑奶奶和二姑奶奶还在老夫人那里说话,瞧着恐怕还要一会儿才离开。”

    祁文府将那些灰烬推到一旁,才说道:“那等大姐她们走了之后,我们再出府。”

    否则要是让祁韵知道他出去,恐怕又得唠叨他半天。

    金宝点点头:“那我去跟外头的人说一下,大姑奶奶她们走了之后,让人通知一声。”

    祁文府点点头,撑着桌子起身朝着窗边缓缓走了过去,等走到那边之后,拿出之前查来的那些有关薄家的东西,准备细细再看一次。

    之前不知道薄翀另投他主,所以未曾留意一些事情,可如今知道了,祁文府便察觉出来,薄家那些查来的消息当中,有几条原本觉得十分奇怪的消息倒是有了解释。

    祁文府想要细细察看一番,看能不能从中找到什么线索,若是能找出薄翀支持的人就是最好的……

    “喵~”

    窗外突然传来一声细微的猫叫声。

    祁文府翻看手中东西的动作顿了顿,他推开窗扇朝外看去,就见到不远处的雪地里,蹲着一只黄毛猫儿。

    那猫儿长得毛茸茸的,蹲在那里时团起来后看着胖嘟嘟的一团,在白茫茫的雪地上格外的显眼。

    似乎是听到这边窗户被推开的声音,那猫儿扭头朝着这边看过来,歪着脑袋目不转睛的盯了一会儿,睁着水汪汪的大眼“喵”了一声。

    祁文府唇边溢出笑来,朝着那猫儿叫了声:“橘子,过来。”

    那黄毛猫儿听到叫声,立刻便朝着这边窜了过来,身形灵活的踩着窗外的梅树便攀着上去,然后在枝桠上一踩,想要借力跳进窗口,却不想那树桠“咔擦”一声,树枝儿带着猫儿跟着树上的雪一起扑簌簌的便朝着地上落了下去。

    原本想要展现矫健身姿的猫儿“吧唧”一声,以四肢摊开的姿势落进了雪地里,砸出来一个深坑。

    “……”

    祁文府呆了一瞬,片刻后嘴角抖动,喉间溢出一连串的笑声。

    “喵喵喵!”

    那猫儿从雪地里挣扎着爬起来,听到祁文府的笑声之后,顿时炸了毛,张嘴气急败坏的叫了几声之后,就踩着窗棂扑进来,然后挂在祁文府身前用力甩着毛,将身上沾染的雪花甩了祁文府一身。

    “橘子!”

    金宝进来时,就瞧见猫儿趴在祁文府身上撒欢,连忙上前就想将它扒拉下来:“干什么呢,浑身是雪的,赶紧下来……”

    “没事。”

    祁文府拦了金宝的手,抹掉了脸上沾上的雪花,然后用手熟练的挠了挠橘子的下巴说道:“脾气还挺大?”

    橘子转过头去,将屁股对着祁文府,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像是在回答他似得,不满的甩了甩尾巴。

    祁文府忍不住笑出声:“都快长成肉团子了,自己摔了,还不让我说?”

    “喵~”

    橘子叫了一声,扭头时大眼看着他,里头满满都是不高兴。

    祁文府笑起来,用力揉了揉橘子身上柔顺的毛发,不知道怎么的就突然想起了苏阮来,那日在梨园春里,那小丫头抱着柱子瞪圆了眼睛的模样,像极了眼前的橘子。

    祁文府揉了揉橘子的脑袋,突然说道:“金宝。”

    “嗳,四爷?”

    “待会儿去南家的时候把橘子带上,等去了南家之后,你去一趟宣平侯府,把橘子送去给苏小姐。”

    金宝闻言诧异,这橘猫祁文府养了也有将近两年了,平日里跟个大爷似的,这府里到处乱串,砸了祁文府不少东西,老夫人说扔出去祁文府都没答应。

    如今送去给苏阮?

    ------题外话------

    喵喵橘子由无言MO友情客串~

    今天出门了,明天改错字

第260章 解闷

    金宝以为自己听错了,有些迟疑:“四爷,你说把橘子送去给苏小姐?”

    祁文府点点头,抓着橘子的小爪子摸了摸肉垫,带着笑说道:

    “她伤了腿,身子又受寒,少说也得养上一两个月不能出府,薄家和二皇子的的事情没有解决之前,她也不适合出来露面,免得招了某些人的眼。”

    “那般大的小姑娘最是喜欢热闹的时候,成天关在府中还不得闷坏了,把橘子送过去给她解解闷儿,也省得橘子在府里越吃越肥,都快长成肉球儿了。”

    祁文府揉了揉橘子的爪子,说道:“对不对,小胖子?”

    “喵~”

    橘子似乎知道祁文府在嘲笑它,扭头便朝着他手上咬来,齿尖落在手上时却并未用力,酥酥痒痒的蹭了两下,像是在威胁。

    “还敢发脾气?瞧你现在我都快抱不动了。”

    祁文府被逗笑,拍拍它脑袋:“等去了人家府里,再敢咬人,小心被炖了做猫汤,到时候我可不救你!”

    “喵!”

    橘子扭头,屁股朝向他。

    ……

    祁韵和祁绮府中都有事情,回来祁家也不过是因为知道祁文府之前受伤身子不好。

    眼下瞧过了他,又知道他腿上没什么大碍,两人陪着祁老夫人说了会儿话后,就各自离开回了府里,而祁文府等他们走后,才去见了老夫人一趟,然后悄悄出了府。

    金宝驾车将祁文府送去了南家之后,就拐去了宣平侯府。

    等通报了之后,才被下人领着去见了苏阮。

    苏阮知道金宝过来的时候,就已经满是惊讶,而当看到金宝怀里抱着的那只熟悉的猫主子时,更是惊愕出声:“橘子?”

    那黄猫儿听到有人叫它,扭头朝着苏阮这边看了一眼,歪着脑袋时眼睛水汪汪的。

    似乎是在辨认眼前的人,橘子耳朵抖了抖,疑惑了片刻之后,便闻到隐约的药香气。

    它歪着头嘴里发出一声细叫之后,正当金宝想要说话,橘子就突然在他怀里挣扎了起来,猫爪子挠了他一下之后趁着金宝来不及抱紧,整个儿挣脱开来就猛的就朝着苏阮那边扑了过去。

    苏阮下意识的张开手,被有些重量的橘子一头撞进怀里,嘴里轻呼了一声。

    橘子则是用尾巴缠着苏阮的手,亲昵的在她手上舔了下,撒娇似得的“喵”了一声。

    “橘子!”

    金宝吓了一跳,眼见着橘子跳过去来不及阻拦。

    橘子那一身肉可不是白长的,寻常两、三岁大的猫儿哪有它这般重。

    平日里就算是他抱的久一些都觉得吃力,更何况是苏阮这般娇娇弱弱又有伤在身的小姑娘。

    橘子这么猛的撞过去,说不准会伤了人。

    见苏阮眉心轻皱像是有些吃痛,金宝急声道:“苏小姐,您没事吧?”

    转而厉声道:

    “橘子,快下来!”

    金宝上前想要将橘子捞回来,没曾想才刚一伸手,橘子便扭头朝着他挥了一爪子:“喵!”

    “橘子!”

    金宝想要强行抓它,可往日还算亲近他的橘子却是突然使了性子,左右灵活闪开之后,然后直接身子一团就埋进了苏阮怀里,嘴里“喵”、“喵”直叫。

    苏阮被猫儿动作弄的有些痒,伸手抚了抚橘子的背脊,揉着它的耳朵下意识的护着它说道:“算了,我没事,它没伤着我。”

    金宝迟疑:“可是……”‘’

    “没事的,我就是方才没留意才险些没抱住,它有分寸的。”

    金宝闻言看了眼苏阮,见她脸上神色不像是说假,而且她眼中带着柔和是真的不排斥橘子。

    他这才松了口气,看向橘子窝在苏阮怀中伸着爪子抱着她的手臂,在苏阮轻挠之下喉咙里发出“咕噜”声,忍不住诧异至极。

    这猫儿养在祁府这么长时间,平日里除了祁文府和他以外,几乎不让旁人近身,就连世安苑里的丫环想要抱一抱都得看它脸色。

    这猫看着性子温和,实际上却是野的很。

    翻墙爬房梁那是一绝,鲜少露出这么乖顺的时候。

    之前祁文府让他将橘子送过来的时候,他还担心橘子会伤人,没成想橘子居然会这么喜欢苏阮,而且直接就在她面前开始撒娇。

    这往日里可是只有四爷才有的待遇。

    金宝说道:“橘子很喜欢苏小姐,往日在府中的时候,它除了四爷都不让旁人近身的。”

    苏阮眼底染着笑意,嘴里带着几分欢快道:“也许是投缘吧。”

    她手中摸着橘子身上的毛,一边说道:

    “不知道你今日过来,可是祁大人有什么事情交代?”

    金宝笑着说道:“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我家四爷说,苏小姐之前伤了腿,身子又受了寒,这段时间不好出门。四爷担心苏小姐在府中待得闷,就让小人将橘子送过来给苏小姐解闷儿。”

    “小人原还担心橘子会认生,没想到它这般喜欢苏小姐,那小人回去也好交差了。”

    苏阮听到金宝的话神情微怔,低头看了眼怀里的橘子,“祁大人让你将橘子送过来的?”

    “对。”

    金宝点点头:“大人说,苏小姐若是喜欢,就留着橘子在身边解闷儿,要是不喜欢,小人待会儿再将橘子带回去就是。”

    苏阮当然是喜欢橘子的。

    上一世她入了祁家给祁文府做丫环的时候,除了伺候祁文府笔墨,跟着他学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之外,做的最多的事情就是照顾这只叫橘子的大猫。

    那时候橘子只爱围着她转,不管她去哪儿它都总是跟着,撒娇抱腿偶尔还喜欢钻被窝,后来她离开祁家的时候,橘子已经老的动弹不得。

    如今再见到这么鲜活的橘子,苏阮打从心底觉得高兴。

    既有失而复得的欣喜,又有再次重逢的欢愉。

    苏阮笑着说道:“替我谢谢祁大人,这猫儿我瞧着喜欢,便厚颜留上些时日,什么时候祁大人想了便来带回去。”

    金宝见苏阮答应下来,松了口气。

    苏阮轻揉着橘子的耳朵,问道:“对了,这几日一直未曾见过祁大人,不知道他的腿伤还好吗?之前宫中的事情,对祁大人可有什么影响?”

第261章 动了杀心了

    金宝跟着祁文府多年,隐隐察觉到自家主子对苏阮不同,便也没瞒着直接说道:

    “苏小姐放心,四爷的腿没事儿,大夫说只要好生养上几日就无碍了。”

    “至于其他的也没什么事情,这段时间国子监那边悠闲,四爷便干脆跟皇上告了假,想着能够在府中安生几日。”

    苏阮目光微闪。

    告假府中?

    明宣帝这还是迁怒了祁文府了?

    那日宫中她已经尽力想要保住祁文府了,而且也给他留了后路,更斩断了明宣帝对祁文府下狠手的可能。

    苏阮琢磨了片刻,再看了看金宝的脸色,见他说话的时候脸上没有什么焦急担忧之色,而且神情坦然自在,苏阮就隐约猜到祁文府虽然暂时被“禁足”府中,可明面上明宣帝应当是没有太过为难他的。

    否则金宝身为祁文府身边之人,也不会这般放松了。

    苏阮说道:“那就好,只要祁大人没有因我的事情受了连累就好。”

    金宝见苏阮关心祁文府,眼底笑容更真心了些:

    “苏小姐说什么牵连不牵连,我家四爷说了,这次薄家的事情他除暴帮你,既是为了当初承诺,想要不让忠诚良将寒心,更多的也是为了保全他自己。”

    “四爷和苏小姐早就同乘一船,保你便是保他,而且四爷还说要好生谢谢苏小姐在宫中替他解围的事情。”

    “若非苏小姐,四爷也没有那么容易查清楚户部的事情,将南家老大人救出来。”

    苏阮闻言好奇说道:“南次辅出来了?”

    “出来了。”

    金宝说道:“那天您晕倒在宫门前后,皇上便下令严查薄家和二皇子。”

    “当初南老大人是因为户部陈安宁诬陷才会入狱,如今真相大白,与陈安宁勾结的薄翀已经在宫中伏法,南老大人自然便得了清白。”

    “薄家之人入狱后的第二日,南老大人便得了赦免出了大理寺监牢,而且如今薄家的案子还有二皇子的事情,皇上也已经交由南大人主审了。”

    金宝说完之后,想起苏阮定然关心荆南之事,便说道:

    “南老大人刚正不阿,而且又与四爷交情匪浅,他早前便对荆南的事情十分关心,这次得了机会,他定然会替苏大人和荆南那些将士、百姓讨回一个公道。”

    “四爷让小人转告苏小姐,让您安心在府中将养身子,不必操心外间的事情,薄家之事最迟半月定然会有结果,至于二皇子那头,他也会处理干净,绝不会给您留下什么后患的。”

    苏阮闻言若有所思,明宣帝居然将薄家的事情交给了南元山主审,看来薄家屯兵的事情当真是刺激到了明宣帝,挑衅了他心中底线,否则他也不会明知道南元山之前被薄家陷害,与他们有仇,还将这件事情交给南元山来审。

    明宣帝这是对薄家和二皇子生了杀心了。

    苏阮没有过多的询问,她只是神色温和说道:“替我谢谢你家四爷。”

    “外间天寒地冻的,你站了半晌,澄儿,快去给金宝取些热茶来……”

    “不用了苏小姐。”

    金宝闻言连忙说道:“小人还要去南家接四爷回去,不能在此多逗留,而且四爷腿伤未愈,身边也离不开人。”

    苏阮看着他:“祁大人去了南家?”

    “对,方才去的。”

    金宝回了一句之后就没再多说,只是躬身道:

    “小人还要去四爷身边伺候,就不多叨扰苏小姐了,橘子先留在苏小姐这里,若是它捣乱了,苏小姐便命人来跟小人说一声。”

    “小人让人来接它回去。”

    苏阮点点头:

    “你既有事,那我就不多留你了。”

    “澄儿,你去送送金宝。”

    澄儿闻言上前,应了一声。

    金宝行了礼后,便被澄儿引着转身朝外走去,只是走到门前的时候,他却像是想起什么似的,突然回头疑惑道:“对了……”

    他想说什么,可当看见橘子露着肚皮在苏阮怀中撒娇,两只前爪抱着苏阮的胳膊“喵呜”直叫,而苏阮眉眼里溢满了笑容,半点都不生分的模样愣住。

    苏阮抬头:“怎么了?”

    金宝连忙回神,心头有些古怪问道:“我是想问,苏小姐怎么知道这猫儿叫橘子的?”

    橘子之前一直在祁家养着,外人几乎瞧不见它,但是刚才他进来的时候,还没有开口,苏阮便叫出了橘子的名字,好像早就知道这猫儿一样。

    苏阮揉捏橘子肚皮的手顿了顿,换来橘子睁眼不满的“喵呜”了一声。

    苏阮笑了笑,手中继续替它揉着肚皮,然后面不改色的说道:

    “上次我不是去过你们府中吗,当时便瞧见有个丫环追着这猫儿跑,嘴里唤着它橘子,所以便记住了。”

    是吗?

    金宝闻言觉得有些奇怪,这橘子在府里就是大爷,除了祁文府外谁也不搭理,就连他也是喂了两年才肯亲近一些。

    祁文府喜欢这猫儿,府里的下人也都知道橘子是祁文府养着的宠物,所以哪个丫环敢撵着橘子到处乱跑?

    金宝心里头疑惑,可是见苏阮神情坦然,一副任由他打量的模样,而且想着苏阮也没必要在这猫儿的事情上撒谎,他便去了心头疑惑,只当是上次苏阮去祁家的时候当真遇到过橘子。

    金宝说道:“原来苏小姐早见过橘子了,难怪它愿意亲近您。”

    他笑了笑说道:

    “那橘子就拜托苏小姐了,小人先走了,告辞。”

    苏阮点点头:“慢走。”

    澄儿领着金宝出去,等送走了金宝之后,苏阮便不再掩饰心头高兴,搂着橘子凑近亲了一口:“小家伙,好久不见……”

    “喵呜~”

    橘子爪子仰着脑袋,蹭了蹭苏阮的脸颊。

    旁边采芑忍不住说道:“小姐,这猫儿当真是亲近您,不知道的见了,还以为是您养着的呢。”

    她试探的伸手想要摸一摸,却被橘子躲了开来,还伸着爪子拍了她一下。

    “呀,还不让奴婢碰呢。”

    苏阮笑起来,捏了捏橘子的耳朵说道:“这猫的主子便是个不爱让人亲近的,猫儿随主子,你与它多处些时日顺顺毛就好了。”

    ------题外话------

    喝高了,跟老羊,阿窝,幽菲芽,沧澜,还有一堆大大面基~兴奋~~一个人干掉五斤小龙虾就是我表达兴奋的诚意!

第262章 撸秃了皮

    苏阮说完之后,低头拍了拍橘子的脑袋,逗弄着说道:

    “小胖子,这是采芑,你往后的衣食父母,吃喝都得靠着她,可不准挠人。”

    橘子拿眼睨了采芑一下,仿佛听懂了苏阮的话似的,懒洋洋的“喵”了一声,收敛了刚才炸毛的架势,将爪子赏赐似的在采芑手上轻踩了一下,然后瞬间收回。

    虽然只接触了片刻时间,可采芑依旧惊喜的睁大了眼。

    “它能听懂小姐说的话?!”

    太神奇了被?

    苏阮失笑:“怎么可能,他不过是只猫儿,哪能听得懂人言,只不过是性子灵敏一些,能够感知到他人对它的善恶罢了。”

    她说话间揉了揉橘子的脑袋,对着采芑说道:

    “其实动物远比人要单纯,人擅长伪装,能将喜欢的伪装成不喜欢,不喜欢的却又亲近,可是动物不会,他们与你亲近便是亲近,厌恶便是厌恶。”

    “而且动物也比人更敏锐许多,他们能很清楚的感觉到你对它好不好。”

    苏阮柔声说道:

    “你别瞧着橘子好像不怎么搭理你,那是因为与你不熟悉,等往后你多照顾它些时日,便知道它有多缠人了。”

    采芑被苏阮说的心痒,而且橘子也的确长得好看,毛茸茸的让人见了就想摸一摸。

    “那它平日里吃些什么啊?”采芑问道。

    苏阮想了想:“就寻常饭食就行了。”

    “你去让厨房里每日准备一些油盐少的东西,别给它吃的味道太重,还有它喜欢吃鱼,每天给它弄上一条,不拘大小,能吃就行。”

    她说话间顿了顿,突然想起一些事儿,又吩咐了句。

    “对了,再在我屋里给它弄个猫窝,不用太大,放在床边角落里就行。”

    橘子喜欢人烟气,上一世在祁家的时候,祁文府原是给它弄了个单独的小窝的,可是这猫儿却总是喜欢赖在她房里,然后叼着她的衣裙自己在她床边弄了个小窝。

    后来橘子几乎每天都是在她房中睡,一直到她离开祁家。

    采芑听到苏阮吩咐,又瞧了眼橘子之后,连忙笑着说道:“小姐放心吧,奴婢这就安排下去,让厨房那里每日备着橘子的吃食,也会叮嘱府中,让下人别伤了它。”

    “那倒不用,这小家伙精明的很,旁人想伤它不容易。”

    再说宣平侯府里的人都不是什么穷凶极恶的人,谁会伤害一只猫儿?

    苏阮水完之后,见着采芑下去安排橘子的事情,而整个屋中再没了外人的时候,苏阮才卸去了所有的防备,将怀里的橘子抱起来露出毫不掩饰的喜欢。

    她眉眼弯弯,将脸凑近橘子之后对着它鼻尖轻碰了碰,嘴角溢出笑来:

    “橘子,你家主子不要你了?”

    “喵~”

    “那他怎么想着把你送过来了,难不成嫌你吃的太多了?”

    “喵呜!”

    “我记得他以前都不乐意让人碰你来着,这次怎么这么大方了,难不成真将我当小姑娘哄了?”

    以为送只猫儿过来解闷,便能哄着她安心在府中?

    苏阮抱着橘子自言自语,而橘子也像是回应似的,嘴里不时发出一声声娇嫩的喵呜声,一人一猫像是在说着话似的,一问一答之间竟是意外的和谐。

    ……

    苏阮在府中养伤的时候,身边多了只猫儿出来。

    那猫名叫橘子,长得胖嘟嘟、圆乎乎的,一双眼睛特别好看,像是黑玛瑙似的,让得本来寻常的猫儿变得格外的灵性。

    宣平侯府所有人都知道,那猫儿特别黏着苏阮,而且特别喜欢撒娇耍赖的抱着采芑和厨房李妈妈的大腿求肉吃。

    宣平侯府里面还从来没有养过猫狗,更极少见到这般灵性的东西,乍一见橘子时,府里的几个姑娘都是眼底泛光,不仅往苏阮那里跑的更勤了,就连性子冷清的谢锦月也是恨不得能直接住在苏阮这边。

    之前谢老夫人刚知道苏阮养了猫,总担心她被挠了抓了,甚至嫌弃橘子胖的跟球似的,嘴里喵喵叫的烦人。

    苏阮怕橘子乱跑吵到了谢老夫人,便让采芑她们将橘子守在跨院这边,不让它出去乱跑,更不让它入锦堂院。

    苏阮原本还想着,等过段时日她身子好些了,腿也方便移动了之后,就跟老夫人说一声搬回碧荷苑那边去。

    那地方宽敞,而且距离府中其他的院落都很远,就算是任由橘子瞎跑也不会惊了谁,到时候也省的让老夫人不喜。

    可谁曾想到还没等她说话,谢老夫人的态度就突然大转,她嘴里依旧嫌弃着橘子不好,可是每一日来跨院的次数却是比谢锦云她们还多,而且但凡谢老夫人过来时,橘子几乎所有的时间都被谢老夫人摁在怀里。

    橘子看着胖,可身子灵活,谢嬛和谢锦云她们每次想要抱一下都被橘子躲了开来,可换成谢老夫人就没那么好的运气。

    每次橘子见到谢老夫人过来时想要转身逃跑,都会被谢老夫人拎着后颈逮回来,然后抱在怀里跟毛绒球似得几乎撸成了秃子。

    不过几天时间,在祁家几乎当着大爷的橘子便在谢家有了第一个害怕的人。

    ……

    苏阮在府中养伤的时候,朝中关于薄家的事情也已经渐渐清楚起来。

    薄翀死后,薄家在外屯兵的事情便也藏不住了。

    明宣帝大怒之下派了谢渊和御史中丞林罡同去了嶂宁,快马加鞭,来去不到半个月的时间,二人就查清楚了薄家在嶂宁所做的一切。

    薄翀的确是在嶂宁屯兵,而且他不仅收买了嶂宁府知州方旭洲,让其与他们一起同流合污蒙骗朝中,就连嶂宁驻军统领闵程远也被他们拉拢。

    二人不仅帮着薄家遮掩他们在嶂宁屯兵之事,那方旭洲和闵程远更是成为了薄家和嶂宁地方势力之间的纽带,帮着薄家在嶂宁和京城之间周旋和联系,甚至于帮着他们瞒天过海,将薄翀贪污之事一遮掩便是好些年。

    薄家看似势力全部集中在京城,可实际在嶂宁那边却也极为惊人。

第263章 嶂宁之事

    只是有方旭洲和闵程远在前,所以薄家的事情从来没有被人察觉,更没有人知道,薄家在嶂宁那边居然还弄出了这般大的局面。

    ……

    谢渊和林罡的人领命前往嶂宁的时候,薄家败落的消息早已经传去了嶂宁。

    方旭洲和闵程远早得了消息,知道自己所做的事情暴露,没等谢渊他们找上们去,他们二人就直接没了踪影。

    谢渊领兵前往府衙和驻军之地时,只来得及抓住了他们二人手下之人,查抄了他们屯兵的地方,缴获了一大批的兵器和粮草,其他的便什么都不剩下。

    谢渊让人清点出来所有的东西之后,将编好的册子交给了林罡。

    林罡看着那账册上所写的东西之后,面露惊愕之色:“怎么会就这么一点?”

    他翻看账册,点着其中两项记录说道:

    “薄翀这几年往嶂宁送来的银两少说也有百万之数,而从兵库司还有兵部私自扣下的兵器也绝不止这么一点儿。这些粮草和东西就算是换成现银,也远远不及薄翀送来的一、二。”

    “我方才瞧过了,这里最多只有数千人,薄翀既然敢大逆不道的屯兵,甚至于敢拿着朝廷的东西前来谋取私利,背着皇上胆大包天的掏空了国库,他怎么可能只是这么小打小闹而已?”

    几千人的军队能做个什么?

    别说是帮着二皇子谋逆造反了,怕是出了这嶂宁就能被人直接一窝断端了。

    况且如果真的只有这么点儿人,薄翀怎么可能大动干戈不折手段的去弄银子?想要养暗卫,或是想要培养出精锐死士,薄翀第一次弄到的那些银子就已经足够了,他又怎么还用的着去一而再再而三的铤而走险,最后居然还动了荆南赈灾的粮款,留下了今日祸端?

    再说了,那兵部和兵库司统计出来被薄翀偷偷弄走的武器,算下来可是足够武装数万人的军队的,如果真只有这么点儿人,那别的东西都去了哪里?

    谢渊虽然是武夫,可不代表他脑子真的蠢。

    林罡已经把话说到了这份上,他又怎么可能还不知道林罡话中的意思:“林大人是说,这件事情还有隐秘?”

    林罡点点头,皱眉说道:

    “方旭洲和闵程远跑了,那薄家的事情到底是什么情况谁也不知道,我只是觉得这件事情有些不对劲,而且薄家屯兵的事儿恐怕也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

    林罡在御史台多年,干得的就是挑刺和问责的事情,他虽然也想不明白其中关窍,可是刚才看到这账册之后,他却是下意识的就觉得不对。

    林罡说道:“这样,谢侯爷,你先将嶂宁的事情写份折子送回京中交给皇上,将这里的情况先跟皇上还有南大人交代一声,也免得京中等急了。”

    “我去亲自审一下今儿个带回来的那些人,说不定能从他们口中知道些什么。”

    谢渊闻言点点头,正想要应下来,就见到外面突然有人进来。

    “参见侯爷,见过林大人。”

    谢渊抬头瞧着来人:“怎么了?”

    那人说道:“侯爷,外面有人找您。”

    “找我?”

    谢渊愣神了片刻,他奉旨来嶂宁的事情十分匆忙,就连谢老夫人他们也来不及交代一声,就快马加鞭的领着林罡一起过来。

    他虽然知道自己母亲以前出自嶂宁水寨,可是他自己却是没有在嶂宁生活过的,而且以前跟嶂宁这些人也没什么来往,谢老夫人也鲜少在他面前提及。

    如今怎么会有人来找他?

    谢渊说道:“是什么人?”

    来人低声回道:“是嶂宁这边的乡绅,名叫越荣,他说他与侯爷有旧交,知道侯爷来了嶂宁,所以特地过来见您的。”

    谢渊听到“越荣”二字,便想起了谢老夫人曾经说过的水寨三当家,他点点头道:“你去请他进来,先将人带去前厅,我稍后就来。”

    “是,侯爷。”

    那人闻言便退了出去。

    林罡好奇:“谢侯爷在这嶂宁也有熟悉之人?”

    谢渊摇摇头:“不是与我熟悉,这人应当是我母亲的朋友。”

    他解释说道:

    “林大人应该知晓,我母亲曾经便是这嶂宁之人,那时候她还没有嫁给我父亲时,曾在这边水寨安家,那水寨之中除了我母亲以外,还有两个当家的,这越荣便是其中一个。”

    “我母亲他们那时候被先帝招安去了京城,越荣却是留在了嶂宁,不过他也已经入了良籍,听我母亲说他如今在嶂宁这边坐着正经生意。”

    “想来他应该是听说我来了这嶂宁城,所以冲着我母亲前来找我的吧。”

    林罡闻言若有所思。

    谢老夫人当年的事情,林罡也多少听说过一些,他原本还在愁着薄家的事情,此时知道那越荣是谁之后,林罡顿时露出惊喜之意。

    “那真是正好了。”

    谢渊抬头看他:“什么正好了?”

    林罡说道:“谢侯爷忘了,我们刚才在说什么事情?”

    “那薄家和嶂宁府衙,还有这边的驻军勾结,想要瞒天过海,恐怕单凭方旭洲和闵程远也远远不够,这地方上的势力多少恐怕也掺合了一些。”

    “如今方旭洲和闵程远逃了,连带着他们的家人全都没了踪影,再想要查清楚薄家的事情无疑难于登天,到时候我们若只是送回去这么点消息,恐怕皇上那边也不能满意。”

    “我刚才本就想着,是不是要想办法跟嶂宁这边本地的乡绅和氏族联系一下,看能不能从他们口中问出什么东西来,如今既然有老夫人的旧友找上门来,那就再好不过了。”

    当初谢老夫人他们被招安的时候,先帝曾经给他们许下了不少东西,也赏赐了官职诰封。

    这个越荣虽然未曾入京,可单凭他是那水寨之中的当家之一,他在这嶂宁就不可能混的太差。

    林罡原本还在想着,他们如果去找嶂宁城中那些显贵的话,那些人未必肯开口。

    可这个越荣既然跟谢老夫人是旧友,又主动前来找谢渊,说不定他们能从他口中知道一些薄家屯兵的事情,也省了他们再去另外寻人了。

第264章 巧合

    林罡说道:“要不要我先回避一下?”

    越荣来见谢渊,就算他想要问越荣有关嶂宁的事情,也得等人正事说完之后。

    谁知谢渊却是摇摇头:“不用了。”

    谢渊跟越荣也不是很熟悉,他估计越荣来找他十之八九是因为谢老夫人,这些都没必要避开林罡,毕竟如今林罡掺合在荆南的事情里面,大家都同在一条船上,没什么好避忌的。

    林罡见谢渊不在意,便点点头留了下来。

    ……

    谢渊开口让人去领越荣进来,不过一会儿,那人便带着两人走了进来。

    越荣是个看起来十分斯文的老人,头发花白,眼神祥润,笑起来时很是和善。

    如果单看外表的话,几乎没有人能相信,眼前这个人曾经是个水匪头子。

    越荣身边还跟着个比谢渊稍微年轻些的中年男人,穿着一袭鸦青色锦衣,脸颊消瘦,身材精壮,瞧着人时哪怕已经竭力收敛,可眼底依旧带着一股子难以忽视的锐利。

    比起斯斯文文的越荣来,这个男人反而更像是水匪,身上带着一股子让谢渊熟悉的军中之气。

    见到谢渊的时候,越荣便行礼道:“谢侯爷。”

    谢渊连忙伸手轻扶着他,说道:“越伯可别折煞了我。”

    “你是母亲的旧友,又曾经是她至交,论辈分你当是我叔伯,要是让母亲知道我受了你的礼,回去之后母亲非得教训我不可。”

    谢渊神色温和:“往日里我忙着军中之事,越伯去了几次京城我都无缘与你相见,如今难得有机会见到,越伯唤我谢渊即可,若不然,唤我鹏远也行。”

    鹏远是谢渊当初的师父替他取的表字。

    取自鹏程万里,悦近来远。

    谢渊自从继承了宣平侯府的爵位之后,便鲜少再有人这般称呼他,也只有与极为亲近的师长之人才会唤他表字。

    越荣虽说和谢老夫人有交情,甚至是往日挚友,可是他与谢渊却没什么交情,更何况一个是当朝侯爷,权势极盛,另外一个却不过是地方乡绅。

    越荣自然不会当真接口去那么直接唤谢渊。

    越荣笑了笑说道:“谢侯爷说笑了,我与老夫人虽有旧交,可是礼不可废,否则若是让旁人瞧了去,不仅会瞧低了谢侯爷,也会说我们越家教养不好。”

    他说完之后便指着身边站着的那中年男人说道:

    “这是犬子越骞,算起来比谢侯爷小上几岁。”

    说完越荣看向越骞说道:

    “阿骞,来见过谢侯爷。”

    越骞上前恭声道:“越骞见过谢侯爷。”

    谢渊见越骞走路时脚步极轻,而且身上带着一股子同类的气息,忍不住好奇问道:“越骞兄弟是做什么的?”

    越骞说道:“回侯爷,我以前在军中当差。”

    谢渊闻言神色有些诧异:“越骞兄弟是驻军中人?”

    “算是。”

    越骞见谢渊露出疑惑之色,解释说道:“两年前的时候,我的确是在驻军中当差,勉强做了个校尉之职,只是后来出了点儿事情,得罪了闵统领,便被卸去了官职闲赋在家。”

    “父亲怕我在家中无事,便让我随同他一起经营着家中的生意,又因为我擅武,所以有时候会帮着未叔他们的镖局押运一些东西。”

    谢渊闻言有些皱眉。

    又是两年前?

    怎么这么巧。

    荆南的事情发生在两年前,薄家贪污的事情留下祸根也是在两年前,如今就连越骞被从驻军之中除名也是在两年前。

    谢渊哪怕心思不如谢老夫人他们那般敏慧,却也隐约觉得有些不对劲。

    越骞像是没有察觉到谢渊脸上的疑惑之色似的,低声说道:

    “今日我跟着父亲来见谢侯爷,是因为谢老夫人前几日命人送信过来,询问起薄家在嶂宁屯兵之事。”

    “我原本想要跟父亲写信给谢老夫人回复于她,却没想到谢侯爷会亲自来嶂宁。”

    “这几日嶂宁变动不小,驻军和府衙这边乱成一团,我听说谢侯爷这次奉皇命过来就是为了调查薄家屯兵之事,父亲担心你们在这里会遭到为难,所以才让我过来见侯爷一面,看可否有什么事情能够帮到谢侯爷的。”

    越骞说完之后,才补充的说了一句。

    “我虽然两年前就离开了驻军,对薄家屯兵的事情也不甚了解,可是闵程远的事情却是知道一些。我也不知道这些事情能不能够帮到谢侯爷,只是父亲和老夫人是挚交,所以我也想能够尽量帮助谢侯爷一些,让你们能够尽量的查清楚这边的事情。”

    谢渊听到越骞的话后,连忙说道:“那可真是太好了。”

    “那嶂宁知州方旭洲,还有驻军统领闵程远得了薄家败落的消息之后,都已经提前跑了,我们过来时这边留下的东西和证据太少。”

    “我刚才还在跟林大人商量着,看是不是要去城中寻些人问问他们的事情,没曾想你和越伯便过来了。”

    “如果你当真知道闵程远的事情,那就是再好不过了,也能省了我们很多功夫。”

    谢渊说完后,突然才想起林罡来,忙对着二人介绍说道:

    “对了,忘了跟你们介绍了,我身边这位就是御史中丞林罡林大人,这次奉皇命跟我一起来嶂宁调查薄家屯兵之事的。”

    越荣和越骞连忙行礼:“见过林大人。”

    “越老爷子你们不必如此。”

    林罡连忙虚扶着说道:

    “我与谢侯爷有些交情,你既是谢侯爷长辈,我也受不得你这般大礼,而且你们若是真能够提供闵程远的消息,那可是帮了我和谢侯爷的大忙了。”

    “我们刚才还有些焦头烂额的,那闵程远跑了之后留下一大堆的烂摊子,让我和谢侯爷摸不着头绪,如今有你们帮忙,我们还得好生谢谢你们才是。”

    越荣闻言笑着道:“林大人客气了。”

    “别说我与老夫人有旧,跟谢家更是渊源颇深,不愿意见谢侯爷为难,就算是真的没有谢家这一层关系,朝廷来人查案,我们也会尽力配合的。”

第265章 我最后悔的事情就是救了她们

    越荣说道:

    “谢侯爷和林大人有什么问题,可以尽管问阿骞。”

    “他虽然在驻军之中待得时间不长,可是多少也知道一些,如果能帮到你们就是再好不过的事情,就算真帮不到,你们在此行动,也总需要有熟悉嶂宁附近的人帮衬才行。”

    谢渊见越荣说的客气,跟林罡对视了一眼之后,谢渊便笑着说道:“还是越伯想的周全,不如这样,我让人送点茶水过来。”

    “外间天寒地冻的,你们过来怕是也受了寒风,喝点茶暖暖身子,我们边喝边聊如何?”

    越荣和越骞都没有什么异议,而林罡知道眼前这两人能帮着他了解案情,自然也不会拒绝。

    几人一起去了府衙后厅,那里点着炭火,一入内时,四周都是温暖起来。

    等他们坐下之后,谢渊就吩咐了随行之人下去煮了茶水送过来。

    等热茶放在几人身前之后,谢渊才说道:“越兄弟,你说你知道闵程远的一些事情,可是和薄家屯兵之事有关?”

    越骞摇摇头说道:“具体有没有关系我也不知道,我只是知道,当初驻军之中曾经得过一大笔钱财。”

    “而且闵程远那时候也在暗中掺合奴隶的生意,他曾经跟嶂宁城中的奴隶贩子购买过一大批十岁左右的幼童,男女皆有,而且两年前荆南遭灾的时候,闵程远和嶂宁府知州方旭洲一起,也曾经开城门收拢过一大批的难民。”

    林罡听到越骞的话后,蓦的睁大了眼:“你是说,当初荆南旱灾的时候,嶂宁收容过逃离荆南的难民?”

    越骞点点头:“是。”

    “当时我还在驻军之中,曾经奉命统计过那些难民的人数,零零散散的足有数万之多。”

    “当时嶂宁官库之中根本就没有那么多的粮食,而驻军的粮草根本就不够安抚那些难民,可是闵程远和方旭洲却是大开城门,对前来的难民来者不拒。”

    “不仅如此,闵程远还将那些难民之中不少人都收入了军中。”

    谢渊闻言在旁皱眉说道:“嶂宁居于偏远之地,虽然靠海但是一直算不得繁荣,这边的百姓也并不算好过,而且离荆南也极远。”

    “那边的难民就算无路可去,按理说也不会翻山越岭的过来这里吧?”

    越骞抿抿唇说道:“寻常情况自然不可能,但是当时闵程远他们派了人去了荆南附近,接引难民,而且还曾经让人传出过消息,只要那些人来了嶂宁,便能得到安置,嶂宁这边不会拒绝任何一个前来投奔的难民。”

    谢渊和林罡闻言都是面露诧异之色。

    荆南当初的难民可不仅仅是数万之数,而且荆南本来就是边关之地,距离南魏极近,那里聚集的人口虽然不及富庶的江南地带多,可是却也绝不是小数目。

    荆南数月无雨,饿死了无数人,当时荆南附近所有的州县都是城门紧闭,怕的就是让荆南这些难民逃往他们那边,城中无处安置。

    可是这嶂宁居然反其道而行之,不仅愿意接纳那些灾民,甚至还让人前去引路,让那些人过来,以嶂宁自身的财政税收肯定是负担不起的。

    林罡皱眉说道:“你是想告诉我们,薄家屯的那些兵,就是当初荆南来的那一大批难民?”

    越骞低声回道:“具体的我也不能肯定,但是应该是有关系的。”

    “当初我奉命统计前来投奔的乱民,其中身体健康没有什么疾病青壮年男子,还有一些年幼不知事的孩子全部被另外造册,被闵程远单独命人安置,而那些年迈的老人,还有那些女子则是全部被留在了城中。”

    “林大人和谢侯爷想不想知道我当初是为何离开驻军的?”

    谢渊和林罡都是看向越骞。

    越骞扯扯嘴角冷声说道:“是因为我当时发现,那些前来投奔的难民之中的女人一个接着一个的消失,而那些老人则是被关在城中特定的善堂里面,先后因为身体虚弱而‘病逝’。”

    “我当时察觉到不对,便前去追踪,结果坏了闵程远的好事,撞破了他将那些女人当成人奴贩卖给他人的事情,闵程远容不下我,我这才离开了驻军保命。”

    谢渊脸色难看,沉声说道:“你是说,闵程远将那些男子和幼童收留入了军中,而那些女人和老人则是当了人奴和被舍弃?”

    越骞点点头:“是。”

    谢渊顿时沉下了脸:“那你既然知道闵程远做的事情,为什么没有跟朝廷禀告过?”

    “就算是担心闵程远报复,可是你既然能够在撞破了闵程远的事情之后保住性命,那定然也是手中握着什么能够让闵程远忌惮的东西。”

    “你如果不敢跟朝中禀告,这两年越伯跟我母亲联系过好几次,为何也不见你们在心中提及过半点?你们可知道,这事情牵涉多少?”

    “当初荆南旱灾本就死了无数人,那些难民好不容易才活得性命,却又被闵程远这般对待,你知不知道你隐瞒了这些事情,他们会有多少人枉死,又有多少人妻离子散家破人亡?!”

    越骞闻言眼底露出戾色,扯扯嘴角冷声道:“那谢侯爷可又曾知道,我也曾为了那些人家破人亡?”

    谢渊闻言微怔。

    越荣在旁拉了越骞一下。

    越骞闭嘴坐在那里,神色阴鸷的没有说话。

    而越荣在旁说道:“谢侯爷,两年前阿骞知道闵程远做的事情之后,便瞒着我想要将消息送入京城,而且还曾经竭力去救过那些难民,可是……”

    越荣抿抿嘴唇,声音低了几分:

    “可是阿骞救了那些人,他的妻子和孩子,却是被那些他所救的难民所伤,最后不治而亡。”

    谢渊和林罡脸上露出惊愕之色。

    林罡说道:“他的妻儿……”

    越骞寒声说道:

    “我的妻子生性善良,当初得知那些女子遭遇,极为怜悯她们。”

    “我将那些人救出来之后,将她们藏在隐秘之地,而我妻子则是每日带着人去给她们送饭送水,可谁知道那些人最后却是忘恩负义伤了我妻子,让她和她腹中的孩子一起惨死。”

    越骞说完之后,声音漠然:

    “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情,就是当初救了那些人。”

    “若非父亲和谢老夫人之间的这份交情,我今日也不会来见你,更不会跟你提及闵程远半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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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6章 杀人灭口

    谢渊听到越骞的话后,脸上神色变化。

    林罡则是侧眼看着越骞,“既然如此,那你今日何必又要过来?”

    这一次开口的是越荣。

    越荣在旁说道:“是我让他来的。”

    他说话间看向谢渊二人说道:

    “之前老夫人给我写信的时候,我便在想着该怎么跟她回复,后来得知薄家的事情牵涉到了宣平侯府,而且老夫人也因为当年出身嶂宁水寨的的事情遭了宫中责问,而且若是不好恐怕还会惹来麻烦,所以我才带着越骞过来。”

    “越骞不愿意提及当年往事,是因为他枉死的妻儿,而他如今愿意来此,则是为了我。”

    越荣沉声说道:

    “我与老夫人几十年的交情,当年老夫人更是对我有救命之恩,若是没有她也就没有如今的我。”

    “我总不能见她受困而无动于衷,更不想谢侯爷因此而受了连累,甚至波及到了整个宣平侯府中人。”

    越荣跟两人解释着他来的目的。

    “阿骞离开驻军已经两年,虽然知道的未必很多,可多少也能够帮到你们一点儿,而且有他帮衬着你们,也总好过谢侯爷和林大人无头苍蝇一样在嶂宁乱碰。”

    “你们别瞧着这嶂宁看似安稳,可实际上各种势力盘踞其中。”

    “方旭洲和闵程远在此为官多年,根系极深,薄家既然能够说动他们二人为他所用,那这嶂宁境内的氏族权贵恐怕有不少人也早就已经靠拢了薄家人,才能替薄家遮掩了屯兵之事从而不被人察觉。”

    “你们虽是奉了皇命,可强龙不压地头蛇,由你们出面,未必问得出来太多的东西,可若是阿骞帮忙,却能查到一些你们查不到的东西。”

    “到时候不仅能够省了你们与这边地方上势力的冲突,更能让你们尽快查清楚薄家的事情,将宣平侯府和老夫人从中摘出来。”

    林罡闻言看着越荣时微眯着眼,开口问道:“那两年前的事情,越老爷子可是知情的?”

    越荣看着林罡面露不解。

    林罡说道:“您说越骞两年前因为救治难民,甚至因为察觉到了闵程远暗中所做的事情才会被赶出嶂宁驻军,而越骞也因为救治难民害死了自己妻儿。”

    “他不愿意提及此事很正常,那老爷子您知晓此事吗?”

    越骞直接在旁冷声道:“我父亲并不知情。”

    林罡扭头看着他。

    越骞说道:“当时我父亲并不在嶂宁,而是去了未家那边,跟未叔一起前往安燕探望当初水寨里面走出去的那些兄弟,还在安燕待了小半年的时间方才回来。”

    “等父亲回来的时候,嶂宁的事情已成定局。”

    “我不愿意让父亲知晓我妻子的事情,免得父亲怒极之下招来杀生之祸,所以瞒住了父亲,告诉他妻子是意外病亡的,直到小半年前,父亲才无意间知晓此事。”

    林罡挑挑眉:“知晓了之后,老爷子也没有动过心思要将此事告知谢老夫人和谢侯爷吗?”

    越骞皱眉看向林罡:“你什么意思?”

    林罡说道:“我就是觉得有些奇怪罢了,你当初撞破了闵程远的事情之后,可知道闵程远所做的事情是为替薄家屯兵?”

    “若是不知道,单凭薄家这几年所做之事,他们定然不会放过你这么一个又可能撞破他们隐秘的人存活于世,给自己招惹麻烦。”

    “可若是知道,你固然能够借此要挟了闵程远和薄家,可是他们又怎么可能借故将你踢出驻军军营?”

    “那薄翀身为兵部尚书,心思极为敏锐,而方旭洲和闵程远能够安坐嶂宁,甚至能与薄家一起联手瞒骗朝中数年,他们又怎么会放任一个知情之人安然留在嶂宁,甚至于还一直都在他们眼皮子底下晃悠,来去自如?”

    林罡问的一针见血,甚至于眼底带着几丝探究之色。

    “所以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当初是怎么保全了你和你父亲,而又能够让闵程远等人对你不闻不问,不曾插手你的生活的?”

    “是你许诺了他们什么,还是你们之间达成了什么共识。”

    “你答应了他们什么东西,才能保住你自己,甚至让他们不朝着你和你家中之人下手,对你们杀人灭口的?”

    越骞听到林罡这一连串的问话,脸上神色瞬间阴沉了下来:“你是在怀疑我?”

    “不是怀疑。”

    林罡说道:“我只是有些好奇而已。”

    “毕竟薄家那些人的手段我是亲眼见识过的,那薄翀做事向来不留后患,照理说遇到这种事情的时候,他最先想的应该是杀人灭口。”

    “那个闵程远我虽然不认识,也未曾深交过,可就如同越老爷子刚才所说,他和方旭洲能在嶂宁多年,根系繁多,这种人怎么可能任由一个危险人物在自己眼皮子地上晃荡。”

    “所以我很好奇,你们是怎么让薄家和闵程远他们放过你们的?”

    越荣脸上的温和褪了下去,看着林罡说道:“林大人到底想说什么?”

    林罡看着越荣淡声道:

    “我就是想说,越老爷子如果真的有心想要帮助谢老夫人和谢侯爷,甚至想要帮着我们尽管查清楚所有事情的话,那就据实以告。”

    “如果你来了这里却依旧有所隐瞒,甚至未曾跟我们说实情,那又何必过来?”

    林罡本就是御史台的人,做的就是得罪人的事情。

    这些年在朝中就连明宣帝有时候做错了事情他也敢直接当朝就怼,朝中那些大臣,还有那些皇亲权戚,有谁没被他逮住过小辫子的。

    将林罡记在心里恨得优雅切齿的人多了去了,而林罡哪怕日日被人惦记着,可在朝中也从来未曾收敛过,依旧是该怼就怼,该说就说。

    但凡那些大臣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情,被林罡知道了,甭管官位再高,权势再盛,林罡就敢直接递了折子将人告上圣前弹劾。

    所以在朝中,林罡这人是所有人都不愿意多接触,不敢得罪,不敢交好,却又忌惮在心的人。

第267章 到底来干什么的?

    林罡虽然知道眼前这两人跟谢渊府中有些渊源,可说起话来却是直白而又犀利。

    林罡看着越骞说道:

    “你如果愿意说,那就真心实意的全说。”

    “如果我们能借着你的消息查清楚嶂宁的事情,我和谢侯爷自然会欠你们一个人情,将来若有可能定会回报。”

    “可如果你们今天过来根本就不是为了这件事情,反而对我一直有所隐瞒遮掩,那我劝你们还是死了这条心,干脆什么都别说了。”

    “你这样,不仅不会让我感激,反而会让我觉得你们是因为和薄家之事也扯上了什么关系,又知道我和谢侯爷来了此处,准备严查所以才会先行来打探消息,甚至存心误导我们的。”

    越骞脸色猛的阴沉下来,冷声道:“你再说一次!”

    林罡神情冷淡的说道:“再说多少次都一样。”

    “你如果不能实情以告,那就和越老爷子回去吧,虽说这嶂宁不比京中安稳,可是好歹也还是大陈之地,这里的所有人都是皇上的子民,受朝廷管束。”

    “不管他们是被薄家收买也好,还是早已经被闵程远说动了靠拢了薄家,他们总会是惜命的。”

    林罡扯扯嘴角说道:

    “这世上的硬骨头没那么多,而这嶂宁的氏族权贵未必能有多少,他们如果不愿意开口,那就抓起来慢慢审就是。”

    “反正我时间多的是,我总有办法能让他们开了口。”

    林罡虽然不是刑部和大理寺的人,可是他懂得审讯逼问的手段半点都不比大理寺刑讯官的少。

    只要人落在他手里,他总有办法能让他们开口。

    越骞脸色冷沉:“谢侯爷也是如此认为?”

    谢渊被越骞问后,嘴唇动了动想说话,可是想起刚才越荣父子所说的那些话,还有林罡毫不客气的言语,他却是又闭上了嘴。

    谢渊很清楚自己的毛病,如果是在带兵打仗的事情上面他或许在行,可是在政事和心计之上并不灵敏,而林罡则是跟他相反,长着一颗七窍玲珑心,还有一双锐利至极的眼睛。

    他能稳坐御史中丞的位置,让朝中那些人都惧怕他忌惮他,这就是他的本事。

    林罡虽然爱揪人小辫子,但是却很少会无事生非的主动招惹旁人,他既然说越荣他们没说实话,那他们肯定有什么问题。

    谢渊和越家父子是头一次见面,在此之前也只是听着谢老夫人提及过几次,知道有这么个人罢了。

    哪怕因着谢老夫人的关系,谢渊对越荣父子能够善待和保持基本的尊重之外,单论信任,他却是信任林罡多过信任眼前这两人。

    谢渊站在一旁,闻言说道:“林大人是御史中丞,而他平日里干的就是这种活计。”

    “我不过是个带兵打仗的粗人,这次来嶂宁皇上也曾经说过,万事以林大人为主,而我的责任只是负责带兵护卫林大人周全,然后捉拿逆犯,平定嶂宁。”

    换句话说,谢渊的任务是平叛,抓捕逆犯人。

    而查案的事情以及调查薄家在嶂宁所做之事,包括之前屯兵,运送钱粮和兵器来往嶂宁,以及收买方旭洲和闵程远替他在此谋事的所有事情,都是林罡做主。

    谢渊不能插手,自然也不会为了他们父子而去反驳林罡的那些话。

    越骞脸色难看,张嘴想要说话:“你……”

    “越骞!”

    越荣嘴里低喝了一声,连忙伸手挡住了他,拦了越骞嘴里的话后,越荣才扭头看着谢渊二人低声说道:“既然如此,便当是我们自作多情吧。”

    “我接了你母亲的信,才想着能够帮你们一把,不过你们既然不信任我们,那便当作我们没有来过。”

    “越伯。”谢渊皱眉,“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知道。”

    越荣直接拉着越骞起身,然后说道:“我知道你未必有这个意思,但是林大人肯定是有的,林大人既然说用不上我们,我想着也许当真是我们多管闲事了。”

    “你们前来嶂宁办差,奉了皇命定然也轻省不了,今日冒昧前来的确是打搅了,既然林大人自己有办法应付嶂宁的事情,那我们也不便多留,免得打搅了你们的正事。”

    越荣说话时抬头看向了谢渊:

    “我府中就在嶂宁城内南湾里巷中,你若是得了空闲了,可以过来坐坐,若有什么事情,也能到我府中来寻我。”

    “这段时间生意上的事情有些忙,我会叮嘱府里的下人,就算我和越骞不在府中,只要你来寻他们也定然会竭尽全力的帮助你。”

    越荣说完之后,没等谢渊开口回答,就说道:

    “谢侯爷,我们就不打搅你和林大人了,先行告辞。”

    越荣朝着谢渊点点头后,便半拽着越骞的胳膊将人拉着朝外走,越骞原本满脸冷厉之色,原本像是要对谢渊他们说些什么。

    可是被越荣拉着时,到底是压住了嘴边的话,阴沉着脸任由越荣将他拉了出去。

    林罡原本觉得这父子两有问题,所以才有之前的那段喝问,他还想着,越荣和越骞应当会辩解几句,或是说些什么,可没想到这两人却是直接干脆利落的离开,连半点迟疑都没有。

    他不由看着两人离开的方向眉心紧皱。

    谢渊站在身旁同样是皱眉:“林大人,你当真觉得他们对你有所隐瞒?”

    林罡很肯定的说道:“肯定有。”

    先不说两年前的事情越荣到底知不知情,还有越骞那妻子到底是不是死在难民手中的。

    越骞之前所说的话像极了写好的戏本子,可偏生里头又少了很多足以联系前后的关键东西。

    林罡之前所问的那些事情,的确是他心中疑惑,可是越荣父子却是从头到尾都没有正面回答过半句,这怎么会不让他觉得奇怪?

    只是……

    如果越荣他们真有问题,那他们今天来这一趟到底是干什么的?

    做贼心虚?

    不像。

    那个越骞瞧着性子有些急躁,可是越荣却不像是个蠢的。

    探听情况?也不像是……

    哪有探听情况像他们这样,什么都还没问,没解释,自个儿就先走了的?

    林罡一时间也是被这两人弄的有些糊涂。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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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今天和一直很喜欢的云霓大大聊天了,激动……

第268章 要么杀人灭口,要么同流合污

    “林大人。”谢渊见着那两人离开之后,扭头看着林罡,“你当真觉得越荣父子有问题?”

    林罡皱眉:“我也不知道。”

    他说话时眼底有些迟疑,没隐瞒谢渊直接说道:

    “我只是觉得,他们两人出现的时机有些古怪,而且他们刚才说的那些话更是处处都是破绽。”

    “那个越荣如果当真如你所说,跟谢老夫人有莫逆之交,那他们应该不会将薄家在嶂宁的事情瞒着谢老夫人和你才是。”

    谢渊闻言听出了他的话外之意,沉着眼:“你是说,越荣应该早就知道了薄家的事情,而他和越骞刚才所说的他半年前才知晓这事情,是在撒谎?”

    林罡点点头:“对,我是有这种怀疑。”

    林罡所处的位置,让他心思本就比旁人灵敏,而且对于一些事情也看的比旁人要透。

    林罡说道:

    “我对他们父子不熟悉,可是谢侯爷细想一下。”

    “越荣是从当年水寨出来之后,就直接留在了这嶂宁,我记得之前谢老夫人曾经说过,当时水寨之中虽然人人都改了良籍,但是不愿意离开此处最后留在这嶂宁的人应该不少。”

    “这嶂宁的州府衙门是在水寨被招安之后,朝廷派兵将此处平定下来之后才设立的,而我翻看过这边州志,发现朝廷派兵过来也是在州府衙门成立之后十余年,当今圣上即位之后的事情。”

    “那时嶂宁这边出了海寇,嶂宁府衙镇压不下来,飞鸽传书通报朝廷,皇上才派兵过来剿匪,事后因嶂宁府当时的知州连上数道奏折请求,皇上才准了那数万军队常驻此地,并且给这边独设了驻军都督这一职位。”

    林罡在来嶂宁之前,就已经调查过有关嶂宁这边的事情,所以此时说起这些陈年旧事的时候,随口道来。

    他顿了顿,让谢渊消化了他刚才所说的这些情况之后,才又继续说道:

    “也就是说,至少在二十年前,这嶂宁是一直处于混乱且三不管的状态的,后来朝廷添设驻军,皇上委派大臣前来此处之后,嶂宁才渐渐平定下来。”

    “换句话说,在方旭洲和闵程远掌管这嶂宁府大权之前,这嶂宁依旧是地方势力盘踞。”

    “越荣他们本就是嶂宁之人,又曾经掌管数万水匪,他们想要在此地扎根,想要如以前滋润,谢侯爷可相信那些干惯了劫财之事的水匪留在这般三不管之处,当真会安安分分的去做那些小本生意,而不培植势力为自己所用吗?”

    林罡的话一针见血。

    “说句难听的,越家父子就是这嶂宁的地头蛇。”

    “如果薄家当真和方旭洲他们勾结屯兵,甚至于如同越骞所说,闵程远弄出那么大的事情来,越家父子会被蒙在鼓里,半点不知。”

    林罡说道这里顿了顿,才又继续道:

    “而且谢侯爷难道不觉得奇怪吗?”

    “越荣父子刚才说的那些话,就像是套好了的戏本子,用来取信于人的一样,而且他们的那些说词里面缺了最关键的那一部分。”

    “那就是越骞如果真的像是他说的那么无辜,是无意间撞破了闵程远他们的事情,那薄家和闵程远他们又怎么可能会放过他,任他逍遥至今?”

    林罡看着谢渊说道:

    “薄翀是什么样的人,谢侯爷应该多少知道一点,连荆南赈灾的那些粮款他都敢动,他怎么可能容得下一个知道他秘密的人留在世上?”

    谢渊听着林罡的话,脸上神色变幻不断。

    薄翀是什么人,谢渊当然知道。

    同在朝中为官,他与薄翀虽然一个是文臣,一个是武将,平日里少有交集,但是薄家所做的那些事情他却是多少知道一些。

    而薄翀平日里在朝中排除异己之时的狠辣,可也不见像是什么心慈手软,能够容得下越家父子安然的人。

    要么杀人灭口,要么同流合污。

    这道理就连谢渊也是懂得,更何况是林罡。

    林罡见谢渊神色沉了下来,开口说道:

    “刚才越骞说他妻儿是死在难民手里,这个我相信,哪怕是丧尽天良的人,恐怕也不会拿自己的妻儿作戏,可是他妻儿的死到底是因为他救了难民之后,被那些人忘恩负义所伤,还是因为他本身就掺合在其中,被那些难民察觉之后暴起伤人,才连累了妻儿,这事情谁能说的清楚?”

    “而且最重要的是,越骞说他父亲越荣当时不在嶂宁,而是出门访友,什么访友能访上半年,而且就连儿媳孙儿死了也没有回来?”

    “他如果没回来,是被什么事情绊住了手脚?”

    “他如果回来了,那他为什么要撒谎,将嶂宁的事情瞒着他口中的挚交旧友谢老夫人,甚至在知道你我来嶂宁查案时做出这般试探的姿态?”

    林罡看着谢渊提醒道:

    “谢侯爷,我没有挑拨离间的心思,但是我觉得,如果这越家父子当真和你们府中有什么渊源的话,你还是小心着一些。”

    “我虽然没有证据能够证明他们有问题,但是直觉告诉我,薄家的事情或许跟他们有关系,而他们对宣平侯府,对谢老夫人和你也未必是真心。”

    林罡对谢渊其实是没什么意见的。

    当初他之所以为难过谢渊,甚至还在朝中弹劾过他,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小女儿林彤被苏阮拖累,成为京中笑柄的事情。

    林罡往日在朝中结仇不少,那些人早就对他怀恨在心,这么多年一直找不到他的问题,他小女儿一出事那些人便逮着之间事情将人往死里践踏。

    林家只有两个闺女,疼的如珠如宝的,甚至小女儿当时也相看了亲事,对方是林罡千挑万选出来的少年英才。

    可是贺家之事出来之后,小女儿林彤却只能被逼和贺家庶子定了亲,连带着大女儿林萱的婚事也受了影响。

    林罡怎么能不气?

    特别是在林彤投缳差点吊死在房中之后,林罡就更是迁怒谢家。

    可即便是如此,林罡也只是为难谢渊而已,并没有借着御史中丞的身份就朝着他下死手。

第269章 杀身之祸,灭族之灾

    后来安阳王妃寿宴时,苏阮替林彤、林萱解围,甚至让得城阳郡主替林彤出头。

    在众人面前夸赞贺家那庶子,还借由朝中一些虽然庶出却最后官居高位的大臣替贺七正名。

    一句文亭先生的弟子,便让贺七翻身,而此事爆出之后,先前那些嘲笑诋毁之人再无人吭声,就连之前生了死志的小女儿也重新展露笑颜。

    当时苏阮结和林萱一起站在横栏边上看戏的时,苏阮曾经拉着林萱说过一小段话,而林萱回去之后,便将这话转告给了林罡。

    苏阮当时劝说林萱,让她告诉林彤,嫡庶固然重要,可是林家并不需要府中姑娘联姻巩固权势,林罡替他们寻再好的姻缘也只是为了能让她们将来顺逐。

    可在世家之中,高嫁未必能得安心。

    能被林罡瞧上的世家子弟,无论出身背景才能学识定然都在寻常人之上,这种人府中环境定然复杂,氏族庞大之下勾心斗角更是少不了。

    贺七虽然是贺家庶子,可是才能学识不比人低,而他能在危及之时出手相救,事后又愿意承担,便是有担当之人,人品不差。

    贺家在那般情况之下让贺七高娶了林家小姐,便等于欠了林家一个人情,等林彤入府之后绝不敢亏待了林彤,而贺七自身学识不差,出人头地也是早晚的事情。

    对于林彤来说,贺七未必不是良配。

    林罡当时听了这话,想了一晚上第二天就亲自见了贺七,考校了他学识又让人查过他往日为人之后,便彻底认下了这个女婿。

    如今林彤撇弃了当初的偏见,和贺七见了几面之后,如今提起贺七时也会满脸羞涩,而贺七对待林彤也的确如苏阮所说,体贴却不逾矩,正派守礼之下又并不古板。

    仔细想来,远比他当初替林彤千挑万选出来的那个人要好太多。

    林罡对苏阮存了感激之意,自然也不会再为难宣平侯府。

    苏阮替林萱、林彤解围,林罡自然也会投桃报李,所以才会有了之前帮着宣平侯府为难曹家替他们解围,还有了这次薄家之事上的插手。

    林罡恩怨分明,所以察觉到越荣父子不对时,对着谢渊便带上了几分提醒之意。

    “人心难测,防人之心不可无。”

    “谢侯爷对这越家父子,还是防备着些好。”

    林罡说道:

    “如果是我想错了,那自然是好事,可如果他们当真是别有用心,谢侯爷也得防着他们对你和谢老夫人别有所图。”

    “别到时候利用了你们,做出了什么别的事情来。”

    林罡顿了顿说道:

    “皇上的性子你也知道,一次、两次,他能容你,可若再叫他以为,这薄家屯兵的事情和谢家有关系,到时候他可未必会再容你。”

    “杀身之祸,灭族之灾,有些事情宁肯多疑心一些,也莫叫人钻了空子,当真害了自己。”

    林罡说的点到即止,可是谢渊却是听懂了他的意思。

    他口中的一次两次,指的就是他迎娶陈氏,以及这次苏阮带人跪于宫门前,逼迫明宣帝审了薄家和二皇子,闹的京中大乱的事情。

    明宣帝不动他,一是因为他的事情没有触及明宣帝底线,二也是因为无论是陈氏的事情,还苏阮这次的事情,谢家都无错。

    谢渊披了个为了保全苏阮母女的皮子,明宣帝不想让天下人指摘,就不能去动给忠臣妻女提供了庇护的宣平侯府,甚至在某些方面来说,他还要嘉奖谢家才是。

    可是一旦宣平侯府和谋逆造反扯上了关系,那到时候可不会像是这两次一样高拿轻放。

    帝心难测,谁也不能保证到时候明宣帝会不会将这两次的事情,一并跟谢家清算。

    谢渊紧抿着嘴唇,懂了林罡的话后,沉声说道:“多谢林大人提醒,我知道了。”

    林罡摇摇头,开口:“你也不必谢我,你我既然同来嶂宁,便已经绑在一起进退随行。”

    “越荣这边,谢侯爷记得找人去调查一番。”

    “他们父子如果真有问题,想必今日来此之前便已经准备好了说词,甚至扫干净了首尾。”

    “谢侯爷也不必直接与他们翻脸,去追查他们和薄家的事情有没有关系,也不必去查两年前的事情真假。”

    “你只需要让人暗中去查查,他们在嶂宁的生意做的有多大,还有这城中其他权贵和百姓对待他们父子的态度就行。”

    谢渊闻言怔愣了片刻,就明白了林罡的意思。

    如果越家生意不大,那也就算了,有些事情可能是他们误会。

    可如果他们生意很大,甚至于这嶂宁城内的其他人对他们忌惮颇深,而且越荣如果收容了当初水寨中人的话,那么越荣刚才的那些话就定然是在说谎。

    谢渊沉着眼点点头说道:“好,我会让人前去。”

    ……

    谢渊跟林罡聊过之后,就让人去暗中查越家的事情,一边写信回京,只是动笔时,他却有些迟疑。

    谢老夫人对当年水寨那些人的感情非比寻常,其中未芜的父亲还有越荣,是谢老夫人多年挚友。

    谢渊和越荣虽然不熟悉,可是他却也是时常在谢老夫人口中听到越荣父子的名字,而且也知道谢老夫人这些年时常会跟越荣通信。

    如果越荣当真有问题,就代表薄家的事情跟他有关系,那么他这些年跟谢老夫人的交情有几分真假,恐怕是个人都能猜的出来。

    谢老夫人重情义,他贸然写信回去,谢老夫人恐怕也不会相信,而且关键是他们这边没有任何证据,如今也只不过是他和林罡的猜测而已。

    谢渊迟疑了一下,笔尖微转,那写给谢老夫人的信,便成了写给谢勤和祁文府的。

    两人一人一封。

    谢勤的信中,是关于越荣的,让谢勤先探探口风,再思量着是否要将此事告诉谢老夫人。

    而祁文府的信中,则是有关薄家屯兵的疑惑,包括谢渊和林罡来了之后,发现薄家屯兵的数量和他们所送来的东西对照不上的事情。

    谢渊想让祁文府寻个机会,在京中想办法去见薄锡一面,询问一些东西。

    等谢渊将信写好之后,便用红漆密封,派了身边贴身心腹,将两封信连同送去给明宣帝的折子一起,快马加鞭送回了京城。

    ------题外话------

    ?( ̄□ ̄)?゜゜゜前面有几章被屏蔽了,关键还不知道为啥……大概是软软伤了手,然后谢渊还是大哥问了句疼不疼来着?

第270章 信

    临近年关前,京中又下起了大雪。

    年前本该是最为热闹繁忙的时候,可是不管是朝中还是京中,却都看着格外的冷寂。

    大雪纷飞之下,像是在积聚着什么一般,四处弥漫着一股压抑至极的气氛。

    京中那些百姓都是在盯着朝廷,等着荆南之案的结果,而朝中那些人更是因为薄家和二皇子的事情,风声鹤唳,草木皆兵,就连平日里上朝之时说话的声音都小了几分。

    人人都是小心翼翼,不敢有丝毫行差踏错,就怕自己受了此事牵连。

    谢勤和祁文府接到嶂宁那边送来的信时,已经是好几天后。

    夜里下了场大雪,谢勤和祁文府来看苏阮的时候,苏阮正坐在窗前画着院子里的红梅。

    橘子蜷在苏阮腿边,前爪和脑袋搭在苏阮腿上,尾巴有一搭没一搭的来回轻晃着,突然它抬头起来,扭着脑袋望向暖帘那边,先是“喵”了一声,然后就蹦了起来,快步从榻上冲了下去。

    “橘子!”

    苏阮连忙开口叫道。

    那边暖帘掀开后,门帘旁边同样传来一道温和叫声:“橘子。”

    两道声音几乎同时响起。

    苏阮听到声音愣了下来,抬头就见到祁文府从暖帘外走了进来。

    他穿着一身儿石青色披风,身上染着外间的寒气,而发梢上还能见到一些落在身上尚未融化的雪花儿。

    橘子绕在祁文府腿边“喵”、“喵”直叫,前爪攀着祁文府身前的袍子不放,一副想要爬上去的样子,只是它长得太圆了一些,刚攀上了一些爪子就吃不住力,直接“啪叽”一下掉回了地上。

    祁文府见状忍不住低笑出声。

    他弯腰将橘子抱了起来,在手里颠了颠:“小胖子,又重了。”

    “喵!”

    橘子难得热情的舔着他的手。

    “这猫儿和祁大人倒是亲近,往日里府中的人,除了阮阮之外,可是谁都不让抱的。”

    谢勤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祁文府扬唇笑了笑,上前半步将身后的谢勤让了进来。

    “这猫我养过些时日,怕是还记得我。”

    祁文府说话间站在门前并没有上前,而是一直等到身上的寒气散去了之后,这才解了披风交给了一旁跟进来的仆人之后,这才然后抱着橘子跟在谢勤身后朝着苏阮走过去。

    “好久不见。”

    祁文府摸着猫爪爪说道。

    苏阮见到与她招呼的祁文府,脸上露出惊愕之色:“祁大人?你怎么来了?”

    祁文府并没有立刻回话,而是上下扫了苏阮一眼。

    距离苏阮出宫到现在,已经有将近一个月时间,这段时间他虽然和苏阮通了几次信,可是为着避嫌,免得被皇上猜忌他和苏阮早有勾结,连累了宣平侯府,所以祁文府虽然担心苏阮情况,却也一直未曾前来探望过。

    如今好不容易寻着机会,再见时,祁文府才觉得心头踏实下来。

    小姑娘将养了这么久,之前脸上的病色已经消退了大半,在宫中时因病瘦尖的脸颊上多了些圆润,肤色也不见苍白,反而因为屋中温度显得十分好看。

    她坐在榻上时,身上穿着浅蓝色绣花小袄,头发只是随意挽着,簪了支桃花簪,落下的坠子随着她说话时的动,在她发间轻晃着。

    整个人瞧着气色都好了不少。

    祁文府心中安心下来,扬扬唇道:“我和谢大人有事商议,而且有些东西想要问你,所以便过来了。”

    似乎知道苏阮会担心什么,他又补充了一句,

    “放心吧,我来此处的事情皇上是知道的。”

    苏阮听说明宣帝也知道祁文府过来,这才松了口气。

    之前宫门前的事情之后,祁文府虽然未曾受到严惩,可是明宣帝却也是变相禁了祁文府的足,让他在府中闲赋了大半个月,才再次让他归朝的。

    明宣帝对祁文府是动了怒气的,苏阮就怕事情还未完结之前,祁文府过来宣平侯府,到时候要是再招惹了明宣帝的眼,还有得麻烦。

    “那就好。”

    苏阮说道,“采芑,去替三叔和祁大人泡茶,用之前采来的梅雪,记得去了头道汤。”

    采芑点点头便退了出去。

    苏阮才又抬头道:“三叔,祁大人,我腿不方便,不好招待你们,你们随意便是。”

    谢勤神色严谨,扬唇露出笑时,瞧着也没什么松快模样,他说道:“自家人,不必这么折腾,你好生坐着就是。”复又扭头对着祁文府说道,“祁大人,这边请。”

    祁文府跟着谢勤在一旁坐下之后,谢勤才扭头看着苏阮问道:“你腿上的伤势怎么样了?”

    谢渊不在京中,谢永又不管事,宣平侯府大小事情都要谢勤出面,

    这段时间,谢勤一直忙着府衙那边的事情,又要盯着薄家那边的情况,忙的不可开交,已经好几日都歇在衙门那边,回来后也是疲惫的厉害,只是从吴氏口中听说了一点儿苏阮的事情。

    此时见面,谢勤免不得关心了一句。

    苏阮轻笑着回答道:“已经好多了,昨儿个卫太医来瞧过了,没什么大问题,除了还不能下地走路之外,其他都没事儿。”

    “那就好。”

    谢勤说道,“你年纪还小,将来的路还长着,这腿定然要好生养着,别留了什么后患。”

    苏阮点点头回道:“我知道的,三叔。”

    门外采芑掀开帘子送了热茶进来,等到将茶放在屋中几人身前之后,这才带着澄儿一起退了下去,然后站在门前守着,屋中就只剩下苏阮他们三人。

    苏阮瞧着抱着橘子的祁文府说道:“三叔,你今日和祁大人一起过来,可是有什么要紧事情?”

    苏阮入了宣平侯府也已经有几个月时间了,可是跟谢勤碰面的时间却是极少。

    谢勤是个性子严肃不怎么爱与小辈玩笑的人,不像是谢永,虽然性子有些不着调,可是和府中的小辈都合得来。

    谢勤平日里大多都在三房和府衙中待着,他情绪内敛,而且极少露笑,所以府里的小辈几乎都不敢跟他谈笑,而谢勤也从来没主动来见过苏阮。

第271章 棋子

    谢勤闻言说道:“是有些事情。”

    他从袖笼里面取了封信出来,直接递给了苏阮。

    “这封信你先瞧瞧。”

    苏阮有些诧异,伸手接过那信封之后,拆开来看。

    等瞧清楚信上所写的内容后,苏阮眼底的诧异之色褪去,眸色微沉了下来,抬头看着谢勤说道:“三叔,这信……”

    “这信是嶂宁那边送过来的。”

    谢勤不是会拐弯抹角的性子,而且他心底有疑惑,就直接说道:

    “前段时间青珩曾经来找过我,跟我说让我寻人去一趟嶂宁,暗中查探越荣父子的事情。”

    “越荣是母亲旧友,关系甚笃,而宣平侯府和越家也一直都有往来,我疑惑追问之下,青珩才说是你怀疑越荣父子有问题。”

    谢勤那时候对此事半信半疑,倒不是怀疑苏阮说谎,只是越荣和谢老夫人的关系非同一般。

    他如果贸然派人前去查探越荣父子,要是他们真有问题还好说,万一没有的话,难免会坏了越家和谢老夫人之间的情谊。

    只是谢青珩却极为相信苏阮,而谢勤被他劝说之后,也抱着以防万一的心态准备派人过去暗中查探一下。

    谁想他这边还没安排,皇上那头就已经下旨让谢渊和林罡一起,带着人去嶂宁调查薄家的事情。

    谢勤抬头看着苏阮说道:

    “青珩当时跟我说过,你跟他说你曾经在荆南那边见过越荣父子派去的人,而且那些人还曾和薄家的人一起追杀过你,想要得到你手中的那本账册。”

    “此事可是真的?”

    当然是假的。

    苏阮当时之所以跟谢青珩这么说,不过是想要提醒谢青珩防备越荣他们,却又不能据实以告跟他们说越荣、越骞以后跟随安帝的事情,所以才随便编了个理由,说她在荆南时曾经遇到过越骞派去的人。

    那时候她没说的太过肯定,还留了些余地,以防着是她自己想的太多,误会了越家父子。

    可是如今看到谢渊送回来的信后,苏阮心里就已经有了答案。

    越荣和越骞,是真的背弃了谢老夫人,甚至已经投奔了安帝。

    而上一世谢家的灭族之祸,怕是也有越家父子的功劳。

    苏阮心中冷冽之下,回答起来毫不迟疑。

    “是真的。”

    苏阮说道:“当时荆南极乱,突然涌进了一批人到处追杀我和母亲,我们二人四处躲藏之下,依旧和不少人碰过面,其中就有越骞派去的人。”

    “我那时候并不知道越骞是谁,只是无意间听到了之后就记了下来,还想着他或许是害死我爹的那些朝中之人,可没想到前些时日却从祖母口中再次听到了这个名字。”

    “而且他居然还是祖母挚交好友的儿子。”

    谢勤脸色微沉了下来,眼底满是阴云。

    祁文府在旁开口道:

    “之前宣平侯府的事情已经查清楚了,大皇子那边之所以对宣平侯府下手,甚至几次借着曹家幼子曹禺鼓动谢六公子闯出祸事,都是因为被二皇子宇文延安插在他身边的细作鼓动。”

    “二皇子和薄家那头故意泄漏了你和你母亲的身份让大皇子知道,后又鼓动大皇子出头,利用他想要收服宣平侯府为自己所用的心思,才闹出了之前那么多的乱子来。”

    “宇文延是想要一箭双雕,既纳宣平侯府为他所用,又顺带除了大皇子和曹家的人。”

    祁文府手中摸着橘子后颈之上的软毛,嘴里淡声说道:

    “那细作被我们的人抓了出来,将此事吐了个干净,而薄锡那头也已经认了下来。”

    “我昨天去见过薄锡,询问过越荣的事情,但是薄锡那边却并不知情,而且也从来不曾听说过越荣父子的名字,所以如今有两种可能。”

    “一,当初你在荆南所听到的人,和嶂宁的越骞不是同一个人。”

    “二,越家父子跟薄家屯兵之事有关,甚至于当初二皇子陷害宣平侯府的事情,越荣他们也早就知情。”

    “越荣骗了谢老夫人,甚至对宣平侯府存了恶意,而且他们应该一直有利用谢老夫人,知道京中的一些事情,甚至于对谢家还有别的心思。”

    祁文府说完之后,抬头看着谢勤和苏阮二人。

    “我倾向于后面一种。”

    那个越荣和越骞,定然有问题。

    苏阮曾在荆南听说过越骞的名字,谢渊去了之后,那父子二人又打探消息惊动了林罡。

    祁文府对林罡有些了解,这位御史中丞向来敏锐,也从不无的放矢。

    他既怀疑越荣父子,那越荣父子必然是露了什么破绽,让他起了疑。

    祁文府抬头对着谢勤说道:

    “谢大人,谢侯爷他们那边已经在查越荣父子,只是那父子二人既然敢主动露面去找了谢侯爷,恐怕就算真有问题也早就已经扫干净了首尾,谢侯爷他们未必能查得出什么真凭实据来。”

    “越荣和谢老夫人交情匪浅,又有往日情谊,你这头最好提醒一下谢老夫人,免得她受了那父子二人蒙骗,到时候被蛊惑着做了什么事情,让得宣平侯府成了他人手中棋子。”

    谢勤脸色微沉,正想点头。

    门帘就突然被掀开,谢老夫人脸色难看至极:“什么棋子?”

    “母亲?”

    “祖母?!”

    谢勤和苏阮都是同时出声。

    谢老夫人却是没理会他们,只是就那么沉着眼看着祁文府说道:“祁大人,我方才在外面听到你说起越荣父子,他们做了什么,为什么要提醒我防备他们?”

    祁文府闻言看向谢勤。

    谢勤连忙起身上前:“母亲,你怎么过来了?”

    谢老夫人紧抿着嘴唇。

    她原是听说了祁文府跟谢勤来见了苏阮,以为是薄家的事情有了进展,所以过来看看,可谁想到刚走到门外时,就听到了刚才祁文府后面的那句话。

    谢老夫人沉着眼说道:“老三,到底怎么回事?”

    谢勤沉默了片刻,才示意苏阮将那封信交给了谢老夫人,低声道:“母亲,越荣父子,恐怕和薄家的事情有关……”

    谢老夫人眸色僵沉了几分,脸色无比难看的接过了那信,快速翻看了起来。

第272章 亲手拧掉他的脑袋!

    谢老夫人是认得谢渊的字迹的,更知道他行文习惯。

    一眼确定那字迹当真是谢渊的,而且看清楚谢渊在信上所写的内容之后。

    谢老夫人拿着信纸的手指一紧,道:“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误会……”

    她紧凝着眸子,抬头。

    也不知道是在告诉自己,还是在告诉在场的祁文府几人。

    谢老夫人声音微哑道:

    “越荣最是不喜欢争抢,以前在水寨的时候,他也最是不爱掺合寨子里事务的那一个。他没什么野心,要不然当初先帝封赏的时候,他就该随我一起入京一并入了朝堂,承了先帝封赏的官位了。”

    “他又怎么可能会继续留在嶂宁之地……”

    “祖母。”

    苏阮听着谢老夫人的话,低声开口:“我曾在荆南见过越骞的人。”

    谢老夫人声音瞬间凝住。

    苏阮说道:“我记得您之前曾经说过,越荣原本的名字叫越云虎,那越荣二字是他后来自己替自己改的。”

    “您说他之所以取了荣字,是希望自己将来能够荣华富贵享用不尽,您还说他替他儿子取名为骞,取一鸣九皐,声闻于天之意。”

    “祖母可知道,这句话还有旁的意思?”

    谢老夫人看向苏阮。

    苏阮抿抿唇还没说话,旁边的祁文府就淡然出声:“九皐鸣渊者,意为潜龙。鹤鸣于皐,声闻于天,潜龙于渊,腾必九天。”

    他看向苏阮和谢老夫人,说道:

    “越荣不是没有野心,反而他野心极大。”

    “荣华,权势,全在他们父子二人的名字当中了。”

    谢老夫人捏紧了信纸,脸上神色难看至极。

    屋中三人都是没有再说话,而谢老夫人沉默了许久,才深深吁出口气,说道:“你们有多大的把握,越荣父子和薄家的事情有关?”

    祁文府开口:“目前来说,没证据。”

    他神色坦然的看着谢老夫人说道,“但是哪怕没有证据,我依旧觉得这薄家父子有问题。”

    谢老夫人紧抿着嘴唇,眼中阴云积聚。

    而祁文府则是继续说道:

    “薄家屯兵的事情筹谋了多年,不仅掏空了户部、兵部,甚至收买了嶂宁府知州方旭洲,还有嶂宁驻军都督闵程远,除此之外,与此事有关的人不知凡几,而参与其中之人更是无数。”

    “大陈治下安稳,百姓也还算太平,若非天灾人祸,想要大量屯兵是极难的事情。”

    “屯兵之事想要做成,需要的并不是只是钱财、粮草便能足够,兵从哪里来,将从何处出,练兵之地放在什么地方,还有那么大量的招兵买马,他们是怎么瞒住朝廷的?”

    祁文府看着屋里几人。

    “嶂宁的事情这次之所以被牵连出来也全属意外,如果不是苏小姐不肯罢休,竭力追查荆南之事,最后查到了薄翀身上,而我又无意间发现薄家来往账册的不对,那薄锡又突然和薄翀反目,暴露出薄翀常年给嶂宁送银子的事情,恐怕这屯兵之事到现在都还藏在暗处无人察觉。”

    “他们能做的这般隐秘,甚至不惊动任何人,这其中恐怕不仅仅是薄家之力就能做到的,”

    “再则薄翀才刚死,嶂宁那边的人就全部撂摊子跑了,而那些驻军营地留下来的所谓的乱军甚至不足十一。”

    “其他的人去了哪里,剩下的人又在何处,这桩桩件件恐怕都非是薄翀一人之力可以做到的,如果不出意外,薄翀屯兵未必真的是为了二皇子,而朝中还有旁人参与了此事,只是一直未曾被揪出来。”

    祁文府说完之后,撸了撸怀里抱着的橘子,抓着它的爪子揉了揉,才继续说道:

    “朝中有人,嶂宁又是越家父子待了多年之地,他们敢去找谢侯爷,就定然收拾干净了首尾,谢侯爷他们想要追查到什么证据,恐怕很难。”

    “谢老夫人问我们有多大的把握,我只能说,一成都没有。”

    “可是您如果想要问我对越荣父子的看法,我只能说,哪怕没有任何证据,我也依旧有五、六成肯定,他们和薄家的事情脱不了干系。”

    谢老夫人对于祁文府的判断没有说任何话,只因为就连她自己,在看到谢渊传来的消息,再听完了祁文府他们的话后。

    哪怕再不愿意相信,心底深处也依旧有一道隐秘的声音在告诉她。

    祁文府说的是对的。

    而且祁文府这话说完之后,谢老夫人还想起来一件事情,两年前荆南旱灾之时,越荣曾经写信给她,当时她曾经在信中提及过谢渊要去荆南平叛,顺道赈灾的事情。

    而陈氏他们入府之后,她也曾经跟越荣通信,无意间说起过谢渊再娶的事情。

    谢老夫人紧紧握着拳心,眼底沉色愈浓。

    苏阮和谢勤在旁有些担心的看着谢老夫人。

    他们都知道谢老夫人是个重情义的人,而且他们都知道谢老夫人有多在意她的那些“老友”,如今骤然知道,那被她引以为挚友,甚至全心全意信赖的人,却早已经变得面目全非,甚至将自己当了随意可抛的棋子,随便可踩的踏脚石时。

    任谁恐怕都接受不了。

    苏阮低声道:“祖母,您还好吗?”

    谢勤也是满脸担心的说道:“母亲,这件事情到现在来说,还没有定论,也许只是我们多心了……”

    “你不必宽慰我。”

    谢老夫人脸色不好,却依旧说道:“我还没有脆弱到连这点事情都经受不住。”

    谢老夫人的确是没想到,越荣他们会和薄家勾结,更没有想到,越荣居然会野心至此,罔顾多年情谊不说,甚至还利用了她对他的信任。

    谢老夫人心里的确堵着的难受,可是在难受之外,却是怒意更多。

    当年在水寨的时候,他们身为水匪,都知道行事之时有所底线,从不会为虎作伥伤及普通人,甚至他们水寨里面收容的也大多都是无家可归之人。

    那时候他们便有三不劫。

    不劫妇孺老弱,不劫良善仁官,不劫赈灾之银。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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软玉生香介绍:
新书《喜时归》已开
……
苏阮的一生过的跌宕起伏。
她一生听得最多的话,就是蛇蝎狠毒。
咒她怨她的人,能从京城排到荆南。
重回年少,苏阮想了想。
合该使坏的人,总不能轻饶了去?软玉生香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软玉生香,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软玉生香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