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UU小说言情小说软玉生香TXT下载软玉生香章节列表全文阅读

软玉生香全文阅读

作者:月下无美人     软玉生香txt下载     软玉生香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483章 那就娶吧(二)

    “我在你府中待了八年,这八年间朝中官员换了一大批,而我也成为你身边最得你重用之人。”

    “可是后来我想要替我爹和谢家报仇,在对付薄家之时被你察觉,你以为我利用你人脉对付二皇子,愤而揭穿我身份,以我欺骗你甚至会祸延祁家为由,将我赶出了府。”

    祁文府突然说道:“不会赶你走。”

    苏阮愣了下:“什么?”

    “我说,我不会赶你走的。”

    祁文府对着苏阮时,眼前黑茫茫的一片,他摸索着握着苏阮的手,沉声道:

    “我既然将你捡回府中,甚至还教导你那些东西,就一定早知道你身份,而且我既然将朝中人脉交给你,就不会在意你是不是利用他们对付什么人。”

    他不是个热心肠的人,他也不知道那时候的他是什么样子。

    可他相信,他待苏阮一定是不同的,所以他也不会为着那点事情就将苏阮赶出府去,除非还有别的理由。

    苏阮看着祁文府郑重其事的模样,嘴角一点点的弯了起来,她反握着祁文府的手,低声道:“我知道。”

    曾经她不知道,可如今她知道了。

    他从来都没有厌弃过她,哪怕后来针锋相对,哪怕他们彼此敌对嫌弃,甚至每月都能收到他言语刻薄骂着她小白眼狼的书信,可他终究是顾着她的。

    否则也不会有宋熠,不会有安远伯,更不会有那些扶着她一步步稳立朝堂,掌权北陈的人。

    苏阮拉着他指尖,低声道:“当时我以为你是厌弃了我,又一心想要替谢家和我爹报仇,便化名苏越想办法入了朝堂,当时安远伯帮了我许多。”

    “等我在朝中步步高升,甚至足以掌权朝中之时,明宣帝才突然暴毙,而宇文峥趁机起兵造反,你随之也突然转投入新君麾下,辅佐他与北陈划南河而治,与我打了多年。”

    祁文府感觉着握着自己的小手,突然道:“原来你还曾经是我徒弟?”

    苏阮微顿,哭笑不得:“这不是重点好吗?”

    “怎么不是?”

    祁文府勾着她的手指,眉眼舒朗间笑得格外开心:

    “我就说为什么第一次见到你时,你就对我那么熟悉,每走一步没挖一个坑都能将我算的准准的,后来那些个手段瞧着也格外眼熟,原来你是我教出来的。”

    “不错呀小徒弟,叫声师父让我听听?”

    苏阮忍不住伸手轻敲了他一下:“说正事儿呢!”

    祁文府眼眸弯起来,哪怕无神却依旧好看,他闷笑了一声,才说道:“我知道了。”

    “知道什么?”苏阮莫名。

    祁文府微侧了侧脸,唇边露出抹冷意之后,对着苏阮时却又恢复了正常,他突然凑近了几分说道:“我知道你肯定不是个尊师重道的。苏小阮,我那会儿有没有不顾师德心生邪念垂涎你这个女弟子?”

    苏阮:“……”

    她对着祁文府满脸促狭的模样,就知道自己被戏弄了,她没好气的说道,“我那会儿是丑八怪,你别说喜欢了,还总叫我丑丫头,说我皮子丑还死倔,当个哑巴都不懂看人眼色,还说我又蠢又笨又不好教!”

    祁文府眉心一拢:“怎么可能?”

    苏阮哼了声:“怎么不可能,你还总对我呼来喝去,还让人打我板子……”

    祁文府突然倾身将苏阮揽紧怀里,下颚抵在她发顶低声道,“那我一定是怕我自己护不住你,只要是阮阮,不论你变成什么样子,什么时候出现在我身边,我都定然舍不得让你难过。”

    苏阮心脏仿佛停顿了片刻,随即便疯狂跳动了起来。

    明知道这或许是谎言,明知道少了美丽的皮子,少了现在般聪慧的性情,换个时间相遇,他未必会真喜欢她,可她这一刻不想较真,只突然一头扎进他怀里。

    “祁文府,怎么办呀,好想现在就把你娶回家。”

    祁文府感觉她毛茸茸的脑袋在怀中蹭啊蹭啊,一头长发丝丝绕绕的垂落下来,缠绕在他手上,蹭的他心都软了一截,只恨不得连命都给了他。

    他靠着她低低说道。

    “那就娶吧。”

    ……

    绉隆安得到消息说是找到了祁文府和苏阮,急匆匆过来寻萧勉时,刚叫了一声“萧公子”,推门就看到之前还伤重卧床不起的萧勉手里正抓着一个人。

    而地上有着半条胳膊,还有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的大夫。

    萧勉没想着绉隆安会过来,抬头看了他一眼后说道:“绉大人来了?你先稍等会儿,我把这人处理了。”

    他说完就直接抓着那人的脑袋,反手就“砰”的一声摁在了身旁墙上,那人脑门上几乎瞬间就见了血,而脖子上还横着萧勉的手中的利剑。

    “说,是谁派你来的,萧遂,还是那几个老家伙?”

    那人被砸的头晕眼花,却半句不吭。

    萧勉嗤笑了声:“嘴还挺硬?”他手中微动,那剑突然就直直朝着那人另外一只手斩去,等手落地那人疼的惨嚎出声时,他才继续道,

    “你若是不说呢,我就卸了你的胳膊腿,剜了你眼耳口鼻。”

    “等你真开不了口时,我就把你扔进南河里喂鱼,然后再去找萧遂他们几个,我想咱们盐帮里应该没多少像你这么硬骨头的人,等多杀上几人,总有人会肯开口对吗?”

    萧勉说话时笑眯眯的,甚至脸上都不带半点戾气。

    可他言语间的狠厉,却是让得绉隆安和那个大夫齐刷刷的打了个哆嗦。

    被萧勉按着的那人疼的脸色痉挛,感觉着身上的血不断滴落在地上,他脑子里都开始迷糊了起来,而萧勉的话让得他再也扛不住,猛的就崩溃了下来:

    “是二公子,是二公子想要害您,是他收买了屠七爷……”

    “呵,我还以为骨头有多硬。”

    萧勉直接将人松开,挑了脚筋之后,这才将疼的惨叫的人拎着扔到那大夫跟前,“替他止血,别叫人死了。”

    他还得拿着这人去找他那个好弟弟算账。

    等交代了大夫之后,萧勉才长剑一划直接将床边的幔帐扯下来一截,一边擦着手上的血一边抬头说道,

    “绉大人,怎么了?这么急着找我?”

第484章 死了(一)

    绉隆安瞧着萧勉满是纯良的笑脸,再看了眼他咯吱一脚踩过地上的断手,鲜血飚了一地,嘴角忍不住的抽搐。

    都说人以类聚,物以群分。

    这些小王八蛋还真是一个比一个邪性。

    “绉大人?”

    见绉隆安只瞧着他不说话,萧勉眉峰一挑。

    绉隆安这才回过神来,想起要说的事情后神色低落了下来,对着萧勉道:“找到祁大人他们了。”

    “真的?”

    萧勉面露惊喜,刚想问人在哪儿,就对上绉隆安那满是沉重的神色。

    他心中浮现出不安来,而等跟着绉隆安一起到了前厅,看到地上白布盖着的两具尸体时,他脸上瞬间失了血色。

    绉隆安说道:“我们的人是在河对面二十里地的芦苇丛里找到他们的,两人身上全是烧伤和撞伤,皮肤早已经溃烂。”

    “仵作已经验过了,说女尸双腿曾经受过伤,除此之外还算安好,而男尸后颈、脊骨,以及腿骨、手臂都断了许多处。”

    “他们身上的衣裳虽然损毁了许多,可能瞧得出来和祁大人他们那一日穿着极像。”

    “除此之外,还在他们身上找到了这个。”

    绉隆安手中握着个白布包着的东西,等掀开后,就看到里面是一枚撞掉了一角的御史官印,还有一枚断玉。

    萧勉是认得那玉的,那是祁文府打小带到大的东西,是当年替他取字的人送给他的平安符,他从来都不离身。

    萧勉红了眼,“子嵘……”

    他伸手掀开盖着那两人的白布,等看到他们被砂石划伤,泡胀之后惨白的几乎瞧不出原本模样的脸时,他声音嘶哑,若细看时,眼里有泪。

    绉隆安也是有些难受,才没多久时,这两人还曾与他谈笑说话,一个风华正茂,一个聪慧明媚,可转眼间他侥幸逃出生天,他们却葬身在南河之中。

    绉隆安低声道:“找到他们的人说,祁大人到死时都是护着苏小姐的,将她抱在怀里未曾松手。”

    萧勉低头看着那两具尸体,久久不言。

    “萧公子。”绉隆安将断玉和官印放在了萧勉手中,低声道,“节哀。”

    萧勉紧抿着唇,一手紧紧握着断玉,过了许久才伸手拉着白布重新将两具尸体盖了起来,起身时眼中通红,满目厉色,“绉大人,麻烦你帮我寻一尊大些的棺木,将他们两人放在一起。”

    绉隆安看着他:“你想?”

    “我要带他们回京。”萧勉声音嘶哑。

    绉隆安闻言沉默了片刻,才道:“也好,我这就让人去寻,只是萧公子,此去京城恐怕不会安生。叛军已经打到了宁阳,这一路上万一遇着了……”

    “遇着又能如何?”

    萧勉满目寒芒,“他们真当我盐帮是吃素的吗?”

    他们的确是江湖中人,门阀比不得京中权贵,也不敢与大军对敌。

    可只要在水道之上,谁能奈何得了他们?况且若真惹疯了他们,拿不下大军,可若只想杀几个人,谁能拦得住?!

    “我会绕道怀豫,先解决了萧遂,然后扶灵入京。”

    “子嵘生前的帐我还没跟他们算,如今他已经走了,谁要是再敢扰他安宁,我要了他狗命!”

    ……

    萧勉替两人收敛了尸骨,出荆州的时候绉隆安亲自去送的,听说棺材里躺着的是京中来的钦差大人,还有原本来荆南替她父亲收敛尸骨,厚葬那些守城将士的前荆南知州苏宣民的女儿。

    两人和当初入京告御状的那些荆南百姓,一起死在了码头那场爆炸里。

    原本闹的沸沸扬扬的荆州城突然就安静了下来。

    萧勉运送棺木前往码头那天,许多人都围在附近,望着被人抬上了船的漆黑棺木,所有人都是忍不住戚戚。

    “苏大人他……真的做了那些吗?”有人忍不住问道。

    如果他真像传闻所说那样,那他当初怎么会曝尸荒野,他妻女已经入了宣平侯府,苏阮更是受封了县主,享了尊贵,她怎还会千里迢迢的赶来荆南?

    这一问,问住了所有人。

    他们大多都经历过荆南那场天灾,甚至亲眼看到过苏宣民带人守城时的惨烈,那原本文质彬彬,儒雅瘦弱的男人,浑身浴血的守在城门处。

    听说那位苏小姐在宫门前的雪地里跪了整整四个时辰,险些跪断了腿,跪丢了命,才换得皇帝替荆南旧案昭雪,若当初苏宣民真做了那些。

    她怎么还敢来荆南?甚至死在了这里……

    “我,有些不信了。”

    “我也觉得,其实苏大人挺好的…”

    “是啊,我还记得那会儿苏大人和苏夫人感情好极了,两人成婚多年却依旧跟新婚的小夫妻似的,凡外出时苏大人总会扶着苏夫人,轻声细语的待她像是个小姑娘。”

    “他怎么可能拿自己的妻子去讨好宣平侯?”

    苏夫人的确长得美,凡是见过她的,都能拍着胸口说那是他们见过最好看的女子,可那又怎么样?

    苏夫人改嫁已经是苏大人死了两年多以后的事情了,就算人家长得好看,引得宣平侯垂青,可也不能说人家寡廉鲜耻早早与谢渊有了首尾?

    绉隆安站在码头上,能听到周围那些人小声议论的声音,他突然就生出一股悲哀来。

    他从来不觉得自己是个好官,可这一刻却突然觉得苏宣民死的不值得,他到死也不肯让出去的荆州城从无他妻女容身之地,他拿命护着的荆州百姓更无人信他。

    南魏大战时,谣言一起,苏宣民就成了叛国之人。

    如今不过是有人推波助澜,他就再次成为所有人唾弃厌恶的存在,又有几个受他恩泽之人,从头到尾都试着去相信过他?

    愚民愚民……

    大抵就是如此了。

    “大人。”贾胜站在绉隆安身旁,低唤了声,“您怎么了?”

    绉隆安抿抿唇:“没什么,回去吧。”

    哪怕这些人再让人心寒,可他终究还是要守着这地方,总不能叫那些人白死了。

    “走吧,回去还有好些事情要做。”

    ……

第485章 死了(二)

    萧勉走的张扬,而祁文府和苏阮的死讯没多久便传了开来。

    “你说祁文府死了?”

    宇文峥扭头道,他手里拿着前方送回来的战报,眼里带着怀疑。

    前方一人半跪在地上:“回主子,千真万确。”

    “留在荆州的探子亲眼看到官府打捞起那两具尸体,听说死前两人还紧紧抱在一起,还从他们身上找到了祁文府的官印,以及他自小带到大的饰物。”

    “仵作已经检查过了,那女子双腿受过重创,且两人身形也和祁文府、苏阮一致,听闻萧勉见到尸体之后就直接将人装棺带走回了怀豫,然后当着他父亲和萧家所有人的面,亲手拧断了他弟弟的脑袋。”

    宇文峥是知道萧勉和祁文府之间的关系的,也知道萧家虽然不睦,可萧勉从未真正和萧遂计较过,可这一次让他这般动怒,甚至连半点迟疑都没有的杀了萧遂,看来祁文府和苏阮是真的死了。

    宇文峥露出抹淡笑:“可惜了。”

    祁文府的才干本该为他所用的,有了他辅佐也能如虎添翼,只可惜……他知道太多了。

    “主子,祁文府已死,咱们在荆州的人……”那人低声问道。

    宇文峥说道:“撤回来吧,只将几个暗棋留着随时应变就行。”

    他说着时,突然道,

    “萧勉还在怀豫?”

    那人摇摇头:“没有,听说他杀了萧遂之后,萧家家主气晕了过去,萧勉强势接管了整个盐帮,将他那几个叔伯全数关了起来。”

    “如今盐帮就是他的一言堂,而且他还放话要替祁文府和苏阮扶灵回京。”

    宇文峥问道:“他走的哪条道?”

    那人说道:“避开了宁阳这边,走的水路绕道建江府,再由九汤、昌源附近入京。”

    “主子,可要奴才带人去截了他们?”

    宇文峥闻言睨了他一眼,“截他做什么,不过是一具棺材两个死人。”

    “萧遂死了,眼下萧家已经没人能够牵制萧勉。”

    “盐帮虽然是江湖势力,可是别小瞧江湖里的那些人,他们的确是不敢与朝廷大军正面对峙,可如果真发起疯来只顾着寻仇解恨,也足以闹出不少乱子来。”

    他杀祁文府和苏阮,是为了之后的布局,也因为他们知道太多不该知道的东西,太过容易坏事,可如今人已经死了,他自然没有必要再在这个关头,为着两个死人去逼着萧勉与他对立。

    宇文峥手握大军大势所趋,固然不怕盐帮那群乌合之众,可若是盐帮真乱起来一心寻衅,终归也是麻烦一件。

    他眼下最要紧的,就是尽快领兵攻入京城,取得皇位。

    其他的事情都是小事,待到他夺权之后,再慢慢清算就是。

    “不必让人理会萧勉,只盯着盐帮其他人的动静,只要他们不与我们作对,萧勉要入京城就放他进去,正好也能把祁文府他们的死讯带回去,叫一些人死心。”

    那人迟疑了下,总觉得放过萧勉有些冒险,可他却是知道自家主子的性情,他既有了决定,他们也只能照办。

    “对了,阿棠最近去了哪里?”宇文峥翻了两页手里的战报,突然想起沈棠溪来。

    下面那人连忙道:“沈公子回京了,去了两次天牢。”

    “去看谢家的人?”宇文峥挑眉。

    那人点点头道:“是。”

    宇文峥问道:“他还做了什么?”

    那人说道:“沈公子还见了一次季阁老家的公子,与周奇、龚双成等人小聚了一次,说了些关于裴耿和谢家的事情,除此之外就一直留在相府别院里。”

    “相爷想要让沈公子来宁阳帮主子,可是沈公子不愿,为此还与相爷起了争执,沈公子后来就时常一个人买醉,然后醉醺醺的倒头就睡,也不管其他事情。”

    宇文峥闻言摇摇头:“他啊,总是这般性子,既拿不起,又放不下。”

    “你传信给老师,让他不必让阿棠过来了,就让他留在京中也好,否则以他的性子就算是过来怕也只会添乱。”

    “那谢家……”

    “谢家?”

    宇文峥神色淡漠,“他们若是安安稳稳的待在天牢,看在阿棠和老师的份上,自然让他们活命,可他们若不安分,便送他们去和太子团聚。”

    那跪在地上的人闻言垂头道:“是,主子。”

    ……

    祁文府和苏阮身亡的消息传进京城时,无论是朝中众人,亦或是焦头烂额的明宣帝,此时脑海里都有瞬间的空白。

    祁文府,死了?

    “这消息是从哪儿来的?”莫岭澜豁然起身道。

    瑞王沉声道:“应该是真的,荆南那边知州府送来的折子已经到了圣前,交代了经过,而且据说是萧家的人亲自认得尸,萧勉扶灵上京已经在路上了。”

    莫岭澜身形微晃,“砰”的一声撞在了身后的椅子上。

    若是旁人,他还能骗自己有可能认错了人,可是萧勉亲自带着祁文府他们回来,他连骗自己都没办法。

    安阳王坐在一旁,脸色也是难看。

    他本就已然年迈,短短几个月时间,整个人更是如同老了一大截,特别是在谢家出事之后,朝中乱起来,明宣帝又固执己见几番为着谢家与他争执,甚至还曾斥责他是不是和谢家一同有了不轨之心。

    等到那所谓先帝和元后的血脉发了檄文,大军直奔京城而来时,焦头烂额的明宣帝又找上了他,想要让他出面镇压朝中诸人,可他已经久不在朝中,且京城里早已经被人渗透,单凭他一人又哪能压得住那些鬼魅魍魉。

    安阳王几次提议让明宣帝放了谢家的人,让谢渊领兵抗敌,可是明宣帝却一直都是顾左言右前后猜疑,怕谢渊怨恨之前太子之事,怕他趁机谋逆造反,更怕谢渊从牢中脱困之后反投了那所谓的义军,转过头来对付大陈。

    安阳王从没像是现在这般悔恨,当初怎么会觉得明宣帝还算是个合格的君王。

    早知道太子未亡之前,就该早早辅佐他登基,也不至于如今朝中乱成这个样子。

第486章 软禁

    安阳王被明宣帝弄的心力憔悴,又要操心朝中和京中的事情,鬓边白发陡声,短短时间就像是老了十岁,而安阳王妃也为着入狱的谢老夫人操碎了心。

    安阳王说道:“祁文府能不能回来,对如今京中都帮助不大,眼下最重要的是,到底让谁出城去定康调兵。”

    瑞王闻言脸色漆黑,胖乎乎的脸上满是怒意,“调个屁的兵,皇兄紧抓着虎符不放,曹雄那个龟儿子又不愿意借禁军给我用。”

    “城中城防全落在了曹家手里,城外四营也被曹家钳制,曹雄记恨当初和谢家之事,不仅对着谢家落井下石,在军中大肆排除异己,皇兄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宁肯把人给了曹雄也不肯给我。”

    “我前几天偷偷派人想要出京去定康求援,刚到城门附近就被人当了叛军拿下,唯一趁乱跑出去的那人也死在了半道上。”

    瑞王说着说着,就气不打一处来,

    “王叔,你说陛下他脑子是不是进水了?”

    “眼看着叛军都快打到京城了,他还不肯放谢家的人,我真是……”

    他真是恨不得锤爆明宣帝的脑袋!

    安阳王眸色沉暗:“陛下他,怕是被人软禁了。”

    瑞王一惊:“王叔是说,曹家……”

    “不只是曹家。”

    安阳王紧抿着唇低声道,“陛下已经两日未曾上朝了,外间之人求见也极为不易,哪怕见他之时每每也都有沈相在旁,几乎难以单独与陛下说话。”

    “本王之前见到陛下时,他还未曾糊涂至此,可最近几日他越发昏聩,除了日日召沈凤年入宫之外,就连本王要见他都得等他召唤才行。”

    瑞王脸色瞬变,安阳王是如今朝中宗亲里辈分最高的王爷,更是明宣帝和他的亲叔叔。

    往日安阳王若要进宫,从来都不需要通传,想见明宣帝时更可时时入宫,可如今连安阳王入宫也得照着宫规行事,而且想起这段时间南元山被贬,沈凤年以相位尽揽朝中大权。

    瑞王紧握着手:“沈凤年也投了叛军?”

    莫岭澜沉着脸:“他怕不是投了,而是从头到尾就是,若非如此,谢家之中的那些东西是从何而来的。”

    瑞王想起从谢家搜出来的那些“铁证”,还有谢青珩身上来不及扔掉的“毒药”,若非是亲近之人,又怎能那么轻易的将东西送到他们身边,甚至让谢家的人都还没反应过来之时,就已经满盘皆输,落得个铁证如山、罪证确凿的下场。

    “那个逆贼!!”瑞王咬牙低骂了声。

    安阳王紧紧皱眉:“眼下京中局势危险,沈凤年哪怕投奔逆贼,可明面上他什么都没做,且也未曾在朝中做过什么大逆之事,本王就算想要动他也不能。”

    “不如我禁宫去见陛下,向他求虎符?”瑞王沉声道。

    安阳王直接开口否决:“不行。”

    “你虽是皇亲,却也不能擅自入宫,如若沈凤年和曹家当真已经勾结,甚至软禁了陛下,那如今宫中上下都已经被他们握在手里。”

    “别说是你,就是本王无诏擅入禁宫,怕是也会被他们趁机落下个死罪。”

    “这样也不行,那样也不行,难道就坐在这里等死吗?!”

    瑞王气声道,“现在这情形已经至此,沈凤年和曹雄如果与那宇文峥是同党,甚至觊觎皇位多年。”

    “宇文峥已经起兵,甚至大军直逼京城,眼看着就要成事,沈凤年何必还隐而不发搞出这么多的事情来,他为什么不索性反了?”

    安阳王闻言也是不解,若沈凤年当真反了,他们倒也好处置了,大不了想办法弄死了沈凤年,或者索性舍了明宣帝逃出京城强行率兵平叛,这天下总不会所有人都反了,只要沈凤年反了,他们便有借口替明宣帝报仇,哪像是现在这般进退不得。

    沈凤年如今维持着表面君臣之谊,只守着皇城、把持朝政,与曹家一起维系京中表面太平,甚至鲜少有人知道他所做之事。

    他们若此时说他反了,甚至动手,恐怕会被他反咬一口扣上个污蔑朝臣、意图趁乱不轨的大帽子,名正言顺的拿了他们这些仅剩的皇亲。

    莫岭澜紧紧拢眉,心中各种猜测不断,许久后他才对着安阳王道:“老王爷,您与我说句实话,那宇文峥和元后到底是怎么回事?”

    安阳王一顿。

    瑞王扭头:“王叔,都到了这个时候,你还要瞒?”

    安阳王听着瑞王愤愤的语气,许久后才低叹了声道:“本王也没想到,当年陶宜灵居然会有孩子。”

    陶宜灵便是先帝元后的闺名,是当时京中出了名的才女。

    她长相极美,琴棋书画皆是精通,聪慧绝伦且满身风华,却又不像寻常闺阁女子般默守陈规,活的如同她最爱的桃花一般明艳热烈。

    当年还是皇子的先帝遇袭落难京郊时,被外出上香的陶宜灵救下带回了城中医治。

    先帝对陶家之女一见钟情,不顾其已有婚约百般痴缠,甚至以权势相逼让与其定亲之人主动退亲,后求得圣旨强娶了陶家女。

    陶宜灵最初的厌憎先帝的,甚至从不愿予以先帝一个笑脸。

    可是先帝却是极为执念之人,也是最善手段的人。

    他知晓陶宜灵喜欢桃花,就在满府之中种满了桃树,还将他们相遇的地方也变成了桃林,他知道陶宜灵喜欢古琴,就遍天下的替她寻访名琴古谱,甚至不惜自贬身份去替她与人求琴。

    陶宜灵厌恶什么,他便从不沾染。

    而陶宜灵喜欢的,哪怕他曾经再不喜欢他也能爱屋及乌。

    先帝几乎知道陶宜灵所有的喜好,她爱吃的,爱用的,喜欢的花色,爱听的曲子,善用的熏香,甚至在后来登得皇位之后,也毫不犹豫的立了出身不高的陶宜灵为后。

    当一个男人捧着全天下到了面前,只为讨一人欢心时,真的很少有女人能够拒绝。

    陶宜灵最初的确是不喜欢先帝,可这世间有几个女子能够对着这般体贴深爱自己的夫君,半丝不动情的?

    她之前厌恶先帝,只是厌恶他霸道和以势压人,却并非是对之前那桩婚事有多在意,而后来随着时间流逝,当初的蛮横褪去之后,就只剩下柔情。

第487章 元后之死

    陶宜灵爱上了先帝,也心甘情愿的留在了皇宫。

    那一段时间是整个京中最安稳的时候,而那时候皇宫之中种满了桃树。

    每逢春日桃花盛开之时,四处可见粉白花海,踏入宫中犹如进了世外桃源,呼吸间都是淡淡清雅的香甜。

    那时候,所有人都以为先帝和元后会一直相爱。

    可谁又能想到,后来先帝居然会宠幸别的女人,甚至将其他女人捧到了元后之上,更与元后走到了那般决绝惨烈的地步,生生将那个明艳刚烈的女子逼死在了冷宫里。

    “元后是自戕的?”莫岭澜问道。

    “不知道。”

    安阳王说道,“当时元后被打入冷宫之后,先帝不许任何人探视,不准任何人提及她,整个宫中的人都好像是忘记了世间还有一个陶宜灵。”

    “后来过了有大半年,宫中就传出元后自戕的消息,听发现她的宫人说,她尸体靠在冷宫里的桃树下,手腕割了脉,地上到处都是血。”

    “等送饭的宫人发现时,身子都已经僵了,眼睛瞪得大大的望着冷宫之外,而她的血染红了桃树下的土,就连树干上都写着‘我悔,我恨’四个字。”

    “先帝闻讯赶到冷宫见到这一幕时,只叫人收敛了元后的尸体,封入棺内停放于宫中,随后便大病了一场,夜夜梦魇,后来宫中久久不发丧,陶家人便入宫讨要元后尸体,不知为何与先帝起了冲突。”

    “陶家之人指责先帝忘恩负义,当年强夺元后姻缘却不曾善待,忘记元后相救之恩,还说了一些十分刺耳的话,让得先帝大怒。”

    “先帝将陶家之人赶出宫中后不久,朝中、民间便纷纷传言先帝逼死嫡后,而陶家也掺合其中想替元后讨个公道,先帝大怒之下责及整个陶家,以大不敬的罪名将他们举族流放不说,对于元后也不许宫中行丧,不许葬入皇陵,就连朝中命妇朝臣也不许前去祭拜。”

    “再后来,先帝爷命人砍尽了宫中桃花,不许任何人提及元后。”

    宫中的人换了一批又一批,渐渐的也就没有人再提及当年之事,就算知晓内情的也只有他们这些老家伙,而其他的人也只知道先帝曾经有过一个元后,只是元后身亡之后,便再未立中宫。

    瑞王对于当年的事情也是一知半解,而且元后死时他还年幼,只记得宫里原本是有个十分好看的娘娘,只后来突然就没了,却不知晓这中间居然还有这么多事情。

    哪怕先帝是他亲爹,瑞王也忍不住低骂了句混球。

    人家元后本有好好的姻缘,本该嫁于门楣相匹之人,平平安安的渡过一生,可就因为一时心善救了先帝,结果就被他缠上,最后还落得这么凄惨的下场。

    先帝若能一心待她自然是最好,可哪怕热情退却无法一生一世一双人,也该惦记着当年救命之恩善待于她,可结果愣是将人生生逼死,还让人家母族之人举族流放。

    这简直就是忘恩负义翻脸不认人的白眼狼。

    莫岭澜也是不耻先帝所为,可当年往事到底如何,安阳王也是一知半解,其中内情也并非人人都清楚,他只是问道:“那元后死前可有子嗣?”

    “没有。”

    安阳王说道,“至少在入冷宫之前,她是一直都没有孩子的。”

    瑞王开口:“她既然都没有孩子,那宇文峥是哪儿来的?”

    宇文峥打着的旗号是先帝与元后的皇孙,也就是说他应该是元后亲子留下的血脉,算年纪是差不多,可要是元后都没有子嗣,这孙子又是从哪儿出来的?

    “难不成他们只是借着元后的旗号,或者那宇文峥是陶家的后人,只是为了清算当年之事,又想名正言顺的拿了大陈江山,所以才假冒了皇室子孙的身份?”

    莫岭澜闻言摇摇头:“有可能,但是可能性不大。”

    见两人都是看着他,莫岭澜说道,

    “元后的事情知晓的人虽然不多,可老王爷和京中的一些老臣却都是知情的,他们也都知道元后当年没有留下子嗣,如果宇文峥只是想要借用一个名号冒充皇室子孙,那他与其选择元后,倒不如选择当年与陛下争夺皇位时,死去的那几个王爷和皇子。”

    先帝和元后的事情毕竟已经年代已久,且元后虽然曾经为后,却到底最后身死冷宫,她的孩子就算是皇室正统,可论理是没资格继承皇位的。

    如果真的只是想要一个名正言顺的借口,何必舍近求远这么麻烦。

    明宣帝当年登基时未必那么干净,而与他交手枉死的皇室之人肯定也有,与其冒充元后子嗣,那还不如冒充当年因罪被废除储君的太子。

    只要寻些缘由替先太子“翻案”,再对外言说当年之事是明宣帝一手所为,这不是更名正言顺,而且也不容易被人识破吗?

    莫岭澜说道:

    “他们选择以元后血脉为名,为的就是替当年元后之死正名,他们所针对的也未必是明宣帝反而极有可能是早已经薨逝的先帝。”

    “如若是这样,那宇文峥的身份至少有八成应该是真的,会不会是当年元后入冷宫之时就已经有了身孕?老王爷不是也说了吗,元后是在入冷宫大半年后才突然自戕的。”

    “会不会她死之前,生下了一个孩子,而宇文峥就是这孩子的血脉?”

    安阳王迟疑了片刻,才道:“有可能。”

    莫岭澜皱眉:“当年元后身亡,就没人替她查看过尸体?”

    安阳王苦笑:“谁敢啊?”

    “先帝一直把她当成忌讳,在她入冷宫之后都不许旁人提及半句,而且她死状还那般凄惨,大白天的都能吓死人,连先帝都被惊得夜夜梦魇……”

    安阳王说着说着,突然就是一愣。

    对啊,元后当年如果真的只是难以忍受冷宫孤寂,她在入冷宫之后就可自戕,为什么要等到大半年后?而且元后是极为体面之人,哪怕寻死也没必要把场面弄的那般血腥骇人……

第488章 来,叫爹!

    所以元后当年到底是自戕,还是只是为了掩盖真正的死因,甚至她诞下的那个不知所踪的孩子,所以才会弄成那般模样,故意让人以为她是因恨而死,惊惧之下无人会去怀疑其他?

    莫岭澜和瑞王显然也都想到了这一点。

    瑞王迟疑:“旁人也就算了,可父皇为人向来明警,他当真是不知道元后死因有疑,甚至曾经生子?”

    “还有陶家……”

    那时候满城都在议论先帝逼死元后的事情,朝中对于此事也满是质疑,先帝就算对于陶家迁怒,也不该选在那种时候对陶家下手,甚至将他们举族流放。

    说句不好听的话,无论是安阳王还是瑞王,在他们眼里的先帝即便在后宫女色之事上糊涂,可对于朝政之事以及关乎祖宗社稷的事情向来都是杀伐决断的。

    他若真怨恨元后之死,甚至察觉到陶家生了异心。

    照着先帝的性子,若忌惮外界之言,他就不会贸然去动陶家,哪怕再恨陶家之人,也会选择慢慢将其打压、削弱,直到赶尽杀绝。

    而他一旦冒着被人质疑昏庸隐瞒元后死因动了陶家,那他就定会直接将陶家满门抄斩才对,又怎么可能仅仅只是将他们发配流放,给自己留下无穷祸患?

    三人都是满心疑惑,有些分不清先帝到底是怎么想的,甚至不明白当年之事真相到底如何。

    瑞王想来想去觉得头疼,他索性不想了,“我看也别想了,那事过去都多少年了,鬼知道父皇当年是怎么想的,咱们还是顾着眼下的好。”

    “莫岭澜,你人精,有没有什么办法能送人出城。”

    莫岭澜惊讶:“王爷,你是想?”

    瑞王沉声道:“陛下若真被他们软禁,想要虎符是不可能的了,而且沈凤年和曹雄也定然会命人盯着京中各处,王叔得留在京城才能暂时牵制他们。”

    “定康守将宣堂平以前与我有些往来,而且我亲自出面,就算没有虎符应该也能说服他们让他们出兵勤王。”

    莫岭澜皱眉:“可我担心宣堂平已经投奔叛军,否则他早该书信入京询问调派之事。”

    瑞王眸色冷沉:“我不会直接去见他,我在定康军中有几个人。”

    见安阳王满是惊讶的看着他,瑞王白面包子似的脸上挤了挤说道,“您别这么看我,我在定康军里安插人手,不是想要造反取代陛下,我只不过是替自己留条后路罢了。”

    “咱们这位陛下是什么性子,王叔您也知道。”

    “我与他虽然是一母同胞,可若非当年我替他挡过一次刺杀,这么多年又从无野心只知道游山玩水听曲饮尽,郴儿又是个十足的纨绔,他难能容得下我?”

    “我没什么野心,而且也活了大半辈子了,将来怎么样都无所谓,可我就郴儿这么一个儿子,我总要替他想一想不是?否则若我哪天一走,而陛下又不愿意再继续照拂他。”

    “郴儿也得能自保对不对?”

    瑞王开了口,也没隐瞒两人心思的意思,而且这个时候就算是隐瞒也没什么用处,他说道,“我和宣堂平虽然有些交情,可我不会把命交在他手上。”

    “我会先去见见我的人,若宣堂平未曾叛变,我会说服他出兵,如果他已经投了叛贼,哪怕拿不下整个定康军的兵力,也能拿下一小半,先带回京中解围。”

    不管怎么说,只要先把明宣帝救出来,稳定了京中,才能以皇权号令各地驻军甚至调派将领领兵抗敌。

    否则老窝里都不太平,没有明宣帝出面,谁能下令其他人?

    莫岭澜原本还担心,可见瑞王居然在定康军里有人,顿时便生了念头。

    如果瑞王真能前去,倒也能替如今京中局面打开个缺口……

    “我想办法看看能不能送王爷出城,只是此行凶险,一旦被人发现,他们恐怕不会手软。”

    “怕个求!”

    瑞王身材身形圆润,肩宽体胖,往日那白面馒头似的脸上总是乐呵呵的,此时没了笑容,眸色漆黑之下,身上倒多了丝悍勇之气,

    “只要能出城,本王就能到了定康。”

    “如果真有万一。”

    他顿了顿,“我也不怨谁,只求王叔往后能够庇护郴儿一些……算了,要是我真到不了定康,京城里也只有等死,怕是您也没办法庇护谁了,您这把年纪,指不定还得郴儿护着您。”

    安阳王听着瑞王的话,下意识抬手就想朝着他脑袋上拍去,只到了半空中又停了下来,骂了句:“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你要回不来,本王就把你那宝贝儿子揉吧揉吧栽土里。”

    安阳王大大方方的走正门离开的瑞王府,而莫岭澜则是翻了墙,等人都走后,瑞王白胖的脸上才露出些嫌恶来,低声骂道,“这都是什么破事儿!”

    老头子身为帝王,做不成仁君,没办法好好善待元后和陶家的人,那就该做个明君,至少斩草除根永绝后患了解一下?

    逼死元后,又留了陶家人性命,还搞出来个元后嫡子……

    他倒是好了,双腿一蹬早早就入土为安了,却给他们搞出一堆事情来。

    还有宇文峥为的是替元后报仇正名,也为着皇位权势,沈凤年呢?

    他都已经官居一品,当朝丞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又深受明宣帝倚重,就算是换了新君辅佐宇文峥登基,了不起也就是如同现在一样,顶天了给他封个侯爵王位而已。

    可丞相是臣,王爷也是臣。

    丞相是百官之首,可一旦当了王爷,届时手中实权未必能比得上现在,且宇文峥年纪不大,待到他登基之后过上几年甚至十几年,他能一如现在信任沈凤年?

    为君者多猜疑,哪怕曾经再信任,将来也必生嫌隙。

    一旦到了那时,沈凤年今日背叛之举未必不会被拿出来说事,甚至成为新君卸磨杀驴的借口。

    沈凤年为官多年不可能不懂得这个道理,他为什么会舍弃大好局面去辅佐宇文峥,难不成他也和当年的元后有什么关系?

    瑞王只觉得自个儿脑袋都有些炸了,扭头朝着碧纱橱后望了眼:“人都走了,出来吧。”

    宇文良郴推开门走了出来:“父王……”

    “叫什么父王,多生分呐,叫爹,听着亲。”

    宇文良郴脸色微黑,有些无奈:“爹。”

    ------题外话------

    啊,又是勤快的一天~

第489章 后路

    瑞王胖乎乎的脸上顿时露出个笑来:“这才乖。”

    宇文良郴有些无奈,可到底这么多年也已经习惯了,而且他也知道他爹就是这脾气,便问道:“爹,你真的要出城去定康求援?”

    瑞王点点头:“嗯。”

    “可是你不是说眼下京中城防已经全在曹家之手,而且之前你想办法送出去的人全都死了,你怎么出城?”

    宇文良郴紧紧皱眉,“而且定康离京城虽然不远,但是沈凤年他们定然会防着有人前往定康,他们若真想拿下京城必定会让人一路截杀。”

    “这一路上杀机重重,你这么去,太危险了。”

    瑞王闻言脸上笑容收敛了些,说道:“难道留在京城就安全了吗?”

    他看了眼自家儿子,对着他说道,

    “之前我以为只有那个宇文峥谋逆,想着京里头还算太平,而且他就算有大军在手也成不了什么气候。”

    “只要等你皇叔忍不下去放了谢家人后,谢渊领兵之后大可将人打回去就是,顶多也只是乱上一阵子,也正好能叫你皇叔吃个教训。”

    明宣帝这几年行事越发不着调,先是荆南,后是薄家,如今又是谢家……

    瑞王原本是想着,那宇文峥想要夺权,借的还是先帝子孙的名义,只要他还想名正言顺登基,就绝不敢肆意伤及无辜百姓落得恶名。

    就算他带军一路北上,也闹不出太大的乱子,等逼着明宣帝放了谢家人后,自然也就无事了,还能给明宣帝一个教训。

    可谁能想到,这么多年一直不争不抢的沈凤年居然早早就投了乱贼,不仅软禁了明宣帝,而且还拉拢了曹家为他所用,夺了谢家的权。

    有他们在,谢家脱不了困,而且若非是沈凤年还念着那么一点甥舅之情,恐怕谢家之人早在太子身亡之时就已经没命了,可尽管如此,想要放谢渊出来领兵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如今谢渊他们在天牢之中还好,一旦明宣帝真下旨放他们出来,那才是他们的死路。

    无论是宇文峥还是沈凤年,亦或是跟他们有仇的曹家,都不会放过他们。

    宇文良郴听着瑞王的话,脸色沉凝了下来,“可是现在这种情况,你怎么出城?”

    瑞王也没瞒着他,况且他也知道他此去定康生死未卜,虽然他之前与安阳王他们说的肯定,可谁能保证他这路上不会遇到什么意外。

    他就只有宇文良郴这么一个儿子,如果他真有个万一,将来没了人庇护,他总要有办法自保才行。

    瑞王对着宇文良郴说道:“莫家有江湖上的关系,就算朝廷封城,他们也会有自己的路子送人出去。”

    “而且退一万步,若是连莫家也没办法,我与城防军那边的守城副将吴蓬有恩,且他也有把柄在我手上,只要我开口,他无论为着报恩还是保命,都想办法送我出城的。”

    城防军中关系复杂,看似铁桶一块,可实则各人都有各人的心思。

    瑞王跟吴蓬相识已经是很多年前的事情,而那时候他救过吴蓬,这几年也暗中帮过吴蓬升迁。

    吴蓬身上并不是那么干净,而且早年间也犯过大错,论真起来就算不抄家灭族也足以要了他的命。

    瑞王原本只是为着以防万一所以才留了后手,只是这么多年一直都未曾用上过,且他明面上从来都未曾与吴蓬来往过,整个京中自然也无人知晓他和吴蓬相识。

    这个时候,谁也不会怀疑吴蓬会暗中送他出城。

    “那到了城外?”宇文良郴皱眉道。

    瑞王说道:“城外东郊有个仙阳庄,庄子里有个人名叫葛林。”

    “他是这些年替咱们瑞王府在外办事的人,对我极为忠心,他手中有钱有人,那庄子上还有两百护卫,都是我暗中培养的精锐。”

    “等出城之后,我会去仙阳庄找他们,然后在他们护送之下前往定康。”

    瑞王说完之后,直接从怀中取出一枚不大的令牌交给了宇文良郴,对着他说道,“乖宝,爹知道你担心我,而且其实我对于谁来当大陈的皇帝都没有所谓,也不想为着你皇叔冒险。”

    “你皇叔那人心眼小也容不得人,若是换个人来当这皇帝,能够护着我们爷儿两显赫依旧,让你荣华安稳一世,我定然安安稳稳的留在这京城,可谁让谋反的人是元后的血脉。”

    “元后当年被先帝逼死,我和你皇叔的母妃手中恐怕也不干净。”

    “你皇叔若是倒了,宇文峥绝对容不下咱们这一脉,爹哪怕为着你,也不能叫他夺了你皇叔的皇位。”

    他将令牌递给宇文良郴,沉声说道,

    “爹这些年替咱们父子准备了一些后路,还记得我前几天给你的那个名单吗,上面记着的全都是爹这些年明里暗里埋下的一些暗桩。”

    “如果我去了定康之后能够安然回来,你就安安稳稳的待在京城,可如果我出了什么事情,而朝中局势也真的不能挽回,你就带着人去劫狱,救了谢家那丫头之后出城去仙阳庄。”

    “我这次只带一半儿的人走,你拿着这枚令牌过去,剩下的人会领着你们去安全的地方,而我留下的人脉和钱财也足以让你们安安稳稳的过后半辈子。”

    “爹……”宇文良郴望着瑞王想要说什么。

    瑞王直接将令牌塞进他怀里,然后笑了笑:“爹留下的东西本就是给你的,况且就算是没有这事儿,再过两年这些人事依旧会交到你手上,如今就当早些给你了。”

    见自家儿子眉心紧皱,他说道,

    “行了,别愁眉苦脸的,爹还没死呢!”

    “我刚才不过是说的最坏的打算,可你瞧你爹我福大命大的,而且有那么多人护着,哪有那么容易出事儿?”

    他拍了拍宇文良郴的脑袋,然后揉了两把,

    “你之前不是想要去天牢见谢家那丫头吗,去吧,我已经替你安排好了,天牢那边的人会放你进去。”

    “咱们家乖宝长大了,也有心上人了。爹瞧着那丫头不错,长得水灵性子也好,她家里人也都是好性子,你可要抓紧些将她讨回来。”

第490章 我不顾忌,可她在意

    宇文良郴闻言抿抿唇:“可她不喜欢我,而且她已经有了婚约……”

    他喜欢谢嬛,喜欢的掏心挖肺,恨不得将人抢回府里来。

    他就想看着她在身旁,搂着她睡觉,让她替他生崽陪着自己过日子。

    谢嬛定亲的那天,他就守在谢家门外,看着两家交换礼贴,见着谢家人笑意满满的与顾家人商议着谢嬛和顾弘的婚期,说着那日的理解。

    那时候他险些闯了进去。

    他想,要不然索性抢了这门亲事,将谢嬛扛回府里,反正他不要脸肆意惯了。

    可是后来瞧见谢嬛满面红晕娇羞模样,看着她满心欢喜娇怯的和谢家其他几个姑娘悄悄的站在门外瞧着里头的顾弘,小声憧憬着将来的生活。

    那是他从来都没见过的模样,谢嬛眼里满是潋滟波光,娇红着脸时像极了含羞的花儿。

    宇文良郴就想,他不要脸,可谢嬛还要。

    他若是就那么闯了进去,抢了人,她大抵以后都不会这样笑了。

    宇文良郴自己混账,不惧外头人怎么说他,可他却不想让谢嬛跟着他受那些话,后来他默默从墙头跳了下去,在谢家一墙之隔的巷子里站了大半宿。

    瑞王看着宇文良郴神伤的模样,有些促狭:“我家乖宝什么时候也顾忌旁人看法了?”

    “我不顾忌,可她在意。”宇文良郴低声道。

    瑞王闻言怔了怔,随后眉眼柔和下来,“你呀,瞧着性子最是张扬蛮横,可心肠软的很,不过你这样想也对,讨媳妇回家是好好过日子的,强求来的姻缘只会成为怨偶。”

    “不过眼下你可以继续去争取了,谢家和顾家的婚约,怕是维持不下去了。”

    “啊?”

    宇文良郴原本还满心难过,可听到瑞王的话后猛的抬头,“为什么?”

    瑞王说道:“还能为着什么。”

    “那个顾敏才本就是个善钻营的人,当初他之所以会让他儿子求了谢家嫡女,为着的就是宣平侯府这门姻亲,甚至还想着借机攀附相府。”

    “可如今谢家满门都成了阶下囚,谢青珩更与太子被杀有关,无论这叛军能不能平,当权的是你皇叔还是宇文峥,谢家都没有了起复的机会。”

    若是明宣帝继续当权,他定然忘不了太子的死,哪怕太子之死有疑,可谢家与帝心有了嫌隙,被排除权力中心是早晚的事情,又哪能如现在显赫?

    而若是宇文峥造反成功掌了权,就算是他看在沈凤年早死妹妹的份上,留谢家上下一命,可他们从此往后顶多也只是个富家翁。

    宇文峥不放心用他们,而以谢家人的性情,他们也不会为了权势富贵就卑躬屈膝讨好新君。

    瑞王想起谢家上下那性子,对着宇文良郴说道:

    “顾敏才是个聪明人,他不会看不出来谢家如今的处境。”

    “而且这段时间他跟曹家人走的极近,我听说曹家嫡女看上了顾弘,两人花容月下、泛舟游湖已经不止一次,顾敏才也有意促成此事,那顾弘怕是也早就忘记了,他还有个未婚妻在天牢之中。”

    瑞王说道,“顾夫人前几日还与曹家小姐一起逛了首饰铺子,两人亲昵如同母女,我瞧着这架势,顾家退亲是早晚的事情。”

    宇文良郴闻言顿时大怒:“那个王八蛋!”

    瑞王见他转身就走,开口道:“你去哪儿?”

    “天牢!”

    宇文良郴一边朝走一边说道,“那狗日的顾家人,居然敢这么糟蹋谢二!爹,你晚些出城,等我去见见你儿媳妇,回来再送你!”

    瑞王见着自家儿子气冲冲的转身就走,先是愣了下,随即忍不住失笑:“臭小子,总是这么毛毛躁躁的,我就算想要现在出去也不成。”

    莫岭澜那头还没有消息,而就算他要走吴蓬那边的路子,选在这个时候出城也定然要寻个好时机才成,否则贸贸然的闯出去,那不是去求援,而是送死。

    瑞王是打算等到天黑,莫岭澜那边若是还没消息的话,他再暗中去见吴蓬,到时候来回商量安排出城事宜,怎么着也得等到明日去了。

    瑞王摇摇头叫住身旁的几个护卫:“眼下京中乱着,你们几个跟着郴儿,别叫人冲撞了他。”

    “若是有那不识趣的,敢趁着局势不好为难他,直接朝死里打。”

    哪怕叛军在外,京中也混乱。

    可他如今还是瑞王,是皇帝的亲哥哥,郴儿也是深得皇宠的瑞王府小王爷。

    沈凤年和曹雄只要不想明面上反,那京城表面上依旧还是往日的那个京城,甭管暗地里怎么波云诡谲,明面上所有人都得给他憋着。

    至于若是惹了麻烦,往后会怎样……

    那就往后再说呗。

    他要是能顺利回来,沈凤年死,他儿子依旧是往日那个肆意张扬的小王爷,可他要是回不来,宇文峥夺了权,到时候宇文良郴都不在京城了,他还怕个屁!

    瑞王得意扬扬眉毛,嘴里哼着曲子溜达着回了自己书房,打算好好想想这次出城的事情。

    宇文良郴则是回了后院一趟,换了身衣裳之后才出了瑞王府,然后直奔天牢。

    等守着牢门的人瞧着他来时,连忙道:“小王爷,您怎么来了?”

    “我要见谢家的人。”

    “这……”

    那人之前就听着上头交代,说瑞王府的小王爷会过来,而且瑞王不知道怎么的说动了刑部尚书施河亲自开了口,让放宇文良郴进去一趟。

    可他也没想着宇文良郴会选在这个点儿,而这会儿牢中还有旁人。

    宇文良郴本就是个嚣张跋扈的主儿,瞧见那人支支吾吾的,顿时道:“怎么着,我不能进去?”

    “不是不是。”

    那人是听说过宇文良郴的性子的,见他发火连忙低声道,“不是不能进去,只是这会儿里面有人探视谢侯爷他们,里头怕是还在说着话,小王爷进去恐怕有些不方便。”

    “不如小人先领着您去前面喝口茶坐坐,等着里头的人出来,您再进去,也免得里头的人冲撞了您。”

第491章 退婚

    宇文良郴听着有人来见谢渊他们,顿时眉心一皱。

    谢家人自打下狱之后,天牢这边就看管极严。

    或许是沈凤年等人暗中下过令,又或许是明宣帝不许旁人探视,就连他之前想要见谢家的人都被挡了回去,这一次还是托了他爹帮忙才能进来。

    可如今居然有旁人来看谢渊他们。

    宇文良郴顿时问道:“里面是什么人?”

    “这……”那人迟疑。

    宇文良郴不耐烦的一脚踢了过去:“我问你话呢,这什么这?”他眉毛一竖,“不该不会放了什么不该放的人进去吧?”

    那人脸色顿时一白,一副心虚模样。

    宇文良郴眼中暗沉,怒声道:“你还真放了?你好大的胆子!”

    “我上次过来想要进去你都敢给我挡了回来,如今居然擅自放人进去,怎么着,爷不如旁人是不是?”

    那人吓得连忙跪在地上,急声道:“小王爷恕罪,上次并非是小人拦着您,实在是上头的人吩咐了,谢家人谋害太子又有谋逆之举,陛下有令不准任何人入天牢见他们。”

    “可今日进去的是顾大人家的公子,顾大人亲自开口,小人实在推却不过,而且顾二公子也说了,他这次来只是为着他和谢家小姐的亲事,说几句话就走。”

    宇文良郴原本还担心是有人趁机进天牢想要害谢家人,可万万没想到,居然会是顾弘。

    他没想着他爹才跟他说了顾弘这崽子干得事情,这王八蛋居然就跑来了天牢,就顾家人做的那些不要脸的事情,傻子也不会相信顾弘只是顾着婚约来探望谢家人的。

    宇文良郴连忙抬腿就朝里走。

    那人伸手想拦:“小王爷,您……啊!”

    他刚才开口,就直接被踹翻在地。

    宇文良郴居高临下的看着他,“滚开,再敢拦着,小心你狗命!”

    他冷声说完之后,直接就大步进了牢中,周围的人想要上前时,瑞王府跟来的那几个护卫瞬间站在了入口处,冷眼看着围上来的那些人。

    “我家小王爷脾气不好,陛下也一直宠着他。”

    “他向来肆意惯了,你们若是再继续拦着,要是伤了残了或者是没了命,到时候可怪不着旁人。”

    那些人闻言脚下顿时定住,纷纷望向之前被踢翻的那人。

    那领头的人胸口正中一脚,疼的险些吐血,可是望着被摔得哐啷作响的大门,他还真就不敢做什么。

    宇文良郴是谁?

    那可是京城里头一号的混世魔王。

    这位爷在京中的名声谁没听过,干过的那些污糟事情更是让人数不过来,远的不说,就说最近的,据说那二皇子还未被圈禁之时,这位当街暴打二皇子打断了他的腿,可陛下也只是赏了他二十板子,然后将他关在大理寺牢中几日让他思过而已。

    皇子尚且如此,更何况是他们这些贱命。

    如今京中形势虽然不好,叛军更是来势汹汹,可是在这些人眼中,无论是瑞王府还是宇文良郴依旧是高高在上的皇亲权贵,他们无论哪一个都不是他们这些人能够得罪的了的。

    那人连忙急声道:“你们干什么,还不退下去。”

    “可是里面……”

    “里面什么里面,你们什么都没瞧见,都给我闭紧了嘴。”那人脸色一沉,捂着胸口说道,“都给我记着,今儿个这里什么事儿都没有!”

    ……

    谢家是重犯,谋害太子,又背着谋逆之罪,不仅所有人身上都上了锁链,而且关押在天牢最里面单独的几间牢房里,男女隔开之后,和外间还隔着一道铁门。

    宇文良郴气冲冲的进了天牢之后,才发现里头里头的狱卒居然全都撤了出去,一看就是在给顾弘腾地方。

    他心中越发觉得顾弘不安好心,原本还打算直接过去找人算账,可走着走着靠近里头时脚步却是轻了下来,等一路寻到最里面关押谢家的地方时,隔着一道铁门便听到里面传来顾弘的声音。

    宇文良郴稍稍透过铁门缝隙,就听到里头顾弘说道:

    “谢侯爷,你怎么这么想不开,我这也是为着谢二小姐着想。”

    “眼下你们谢家是个什么情况,想必谢侯爷自己也清楚,谋害太子罪证确凿,而从谢家搜出来的那些东西,更是让你们不可能再有脱身的机会。”

    “陛下如今恨极了你们,哪怕沈相顾忌着姻亲情谊一味替你们周全,暂时保住你们性命,可有些事情大家心里都清楚,你们谢家也再难回到以前,而且我顾家也绝不可能娶一个罪臣之女入门。”

    顾弘声音缓缓的,可说出来的话却是气得谢家所有人都是满面怒意。

    “先前咱们两家的婚约本也是权衡所得,如今谢二小姐这般情况,又何必再耽误彼此。”

    “我今日让谢二小姐主动写了退婚书,等出去之后旁人也只会说你们谢家重情义,说谢二小姐不想拖累于我,至少她还能落得个好名声。”

    “可若等着我们顾家退亲……”

    “到时候对大家都不好。”

    谢嬛站在牢门里面,紧紧望着外面那男人时,气得脸色通红,若不是手中被谢老夫人紧紧拽着,要不是身前有牢门挡着,她恐怕能冲上前撕了顾弘那张脸。

    谢渊也从来没被小辈这般冒犯过,而听着顾弘一口一个替他们谢家着想,他怒声道:“你们顾家无耻又何必找这些借口?”

    “当初你父亲替你求娶嬛儿时,是何等殷切,若不是他百般相求,而你又屡次表现的非她不娶发誓会好好待她,我怎会将女儿许给你们。”

    “如今见到我谢家落难,你便如此落井下石,还敢说是为了嬛儿好?”

    顾弘听着谢渊的话皱眉:“谢侯爷怎么这般不明事。当初是当初,现在是现在。”

    “当初宣平侯府显赫,我自然愿意娶谢嬛为妻,可如今她不过就是个阶下囚,凭她也配入我们顾家吗,况且她模样不够好,性子也不够稳重,她和我本就不相配,大家又何必强求。”

第492章 动怒

    “我呸!”

    王氏往日里厌极了二房的人,寻着机会总想嘀咕几句,也总是嫉妒二房子女更受宠,打从入了天牢之后更是时时抱怨谢渊父子拖累了他们。

    可这会儿瞧着谢嬛受辱,她却是第一个站了出来,狠狠一口唾沫就朝着顾弘吐了过去。

    “你个不要脸的小瘪三,癞蛤蟆张嘴好大的口气!”

    王氏本就是商户女,性子又泼辣。

    往日里顾忌着谢家门楣和她谢家大夫人的身份,好歹还端着些,可这会儿却是甩了面子,直接叉着腰讥讽道,

    “你们顾家算是什么东西,放在往日里就算是给咱们宣平侯府提鞋都不配,要不是瞧着你长得人模狗样有几分姿色,我谢家的姑娘能瞧得上你?”

    “我谢家姑娘百家好求,想要娶他们的人门槛都能踩破了。”

    “要不是你爹眼巴儿的跟在我们府前求娶,而你又一副掏心挖肺恨不得把我家姑娘供起来的模样,你以为我们谢家瞧得上你?”

    “如今我们才落魄几日,你就想着落井下石撇清关系,怎么着,你爹卖儿子成瘾又替你寻了什么别的高枝儿,这才迫不及待的想要甩了我家姑娘。”

    “你们丧了良心了捧高踩低却还想留着名声,当了女表子还想立牌坊?”

    王氏骂人专揭短,那话难听的简直直戳人肺管子。

    她上下瞧了顾弘一眼,呸了声,

    “就你这幅皮子,怕是送去南风馆儿也赚不了几两银子,也就能给那下三滥的暖暖床了。”

    “也不知道是哪家姑娘瞎了眼,居然能瞧上你这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狼心狗肺的东西,也不怕养在跟前看了作呕,恶心不死自己!”

    顾弘原本打算和谢家退亲之后,好能迎娶曹家小姐,他和曹家小姐如今关系已经十分亲密,而且曹家如今接管了谢家原本的所有权势,他又怎么可能放过这般好的机会?

    顾弘想要脸,而且他将来还打算继续入朝,不想让人指责他捧高踩低,见着谢家落难就迫不及待退亲,替自己落下恶名。

    所以他才打着谢家自己退亲的心思,这样等过些时日他再和曹家小姐定亲,任谁都说不出来一个错字。

    可没想到谢家的人给脸不要脸,而王氏更是跟个泼妇一样,劈头盖脸的将他骂了一顿。

    顾弘恼怒之下也懒得再伪装斯文,怒声道:“你这个泼妇!”

    “谢侯爷,这就是你们谢家就养出来的妇人?”

    “我给足了你们颜面,也处处为着你们着想,这才亲自前来让谢嬛退亲,可你们别不识好歹,给脸不要脸,否则我只需要将谢嬛的丑事抖漏出去,我看你们谢家将来哪来的脸!”

    谢嬛忍了许久,此时闻言顿时气红了眼睛:“顾弘,你自己不要脸,别来污蔑我,我谢嬛清清白白有什么丑事?”

    顾弘冷笑道:“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和那宇文良郴当街拉拉扯扯,那一日在女院外面,他还递了东西给你,我看你们两个怕是早就有了苟且,你不知廉耻还敢问我……”

    谢嬛闻言先是一愣,等反应过来顾弘说的是什么时候之后,又气又怒。

    “所以你那天看见了?”

    她气红了眼睛,哪怕极力忍着,可眼中依旧泛着水渍,身子气得直发抖,

    “你看见他拉扯我你不曾上前,你疑心我与他有苟且,这么长时间却从不曾问过我半句。”

    “你在我面前装的什么都不知晓,对我百般温柔,只一味的说你钟情于我,恨不得能早些娶我过门,可暗地里却将我想的这般不堪……”

    “顾弘……你简直就是个混蛋!”

    谢嬛不气顾弘误解,她也不气那一日的事情让人误会。

    宇文良郴名声不好,拉扯她时被人瞧见难免多想,可是那天女院门外,顾弘明明看到宇文良郴拉扯她却不曾上前替她解围,事后疑心也不曾问过她让她解释。

    他只是把所有事情都藏在心里,一边暗自觉得她不知廉耻,一边却又不敢得罪了宇文良郴和瑞王府,甚至还想要继续攀附谢家娶她过门。

    那等将来她过门之后呢?

    他是不是一旦想起那日之事,便百般看低她,甚至一旦她犯错就会被他当作辱骂贬低她的借口?

    谢嬛只觉得心口抽疼,她当初是怎么觉得这么个无耻下贱恶心之人,居然堪为良配,值得她托付终生?

    谢青珩等人也是气得脸色铁青,谢青阳更是破口大骂。

    “你个贱人,我姐姐才不想嫁给你!!”

    宇文良郴隔着一道门,听着谢嬛几乎带上了哭音的骂声,听着顾弘那般羞辱谢嬛,他气得血气上涌,抬脚就踹在了牢门上,只听得“砰”的一声,那牢门直接砸在了墙上。

    顾弘吓了一跳,回头看到大步走过来的宇文良郴时顿时脸色瞬变:“小王爷,你……”

    “嘭!”

    宇文良郴直接一拳头就打在了顾弘脸上,将人弄翻在地,还没等顾弘反应过来,他整个人就倾身而上,一脚踢在他肚子上,将人踹的滑了出去,撞在了墙上。

    顾弘疼的惨叫出声:“宇文良郴,你疯了……你……”

    “嗷!”

    宇文良郴抬手就打在他脸上,直将他打的半张脸都肿了起来,然后一把拎着他脖子上的衣领将人半提起来,朝后一撞,寒声道:“我宇文良郴求之不得的女人,你也敢诋辱,你长了几个脑袋?”

    顾弘张大了嘴,失声道:“你们果然有苟且……”

    “啪!”

    他话没出口,迎面一巴掌就打的他牙口松动,

    “你再敢放屁试试?”

    宇文良郴满脸冷厉寒色,“老子喜欢谢二,那是老子的事情,可她不喜欢老子,她满心满眼的都想着嫁给你这个王八蛋,你听懂了没有。”

    “你再敢侮辱她半句,老子拧掉你的脑袋!”

    顾弘看着宇文良郴脸上的凶狠之色,感觉着掐着他领子的手几乎要将他骨头都压断,他惊惧之下脸色苍白,急声道:“小王爷,是误会。”

    “你喜欢谢嬛,我今日来是与她退亲的,我把她让给你……”

第493章 我喜欢的女人,你也敢糟践?!

    “砰!”

    顾弘被宇文良郴扔在地上,宇文良郴照着他就踢了几脚:“成全我?我呸,我看是想成全你和曹雄他女儿,让你攀了高枝儿好借曹家的势吧?”

    “当初谢家显赫,你百般求娶,如今想要退亲,没那么容易!”

    宇文良郴冷声道,

    “我告诉你,想要谢嬛主动退亲成全你的名声,你简直做梦!”

    “要么你写下你和曹家之女的事情,说你和她两情相悦,怕受谢家牵连所以退了这门亲事。”

    “要么我现在就弄死你,只要你死了,你们的婚约自然也就不作数了。”

    “你,你敢?!”

    顾弘原本还想要忍一忍的,可当听到宇文良郴的话后,他声色内荏的说道。

    宇文良郴说的两种选择他都不可能去做。

    前者一旦做了,他满身恶名,而后者……

    顾弘猛的扬起头厉声道,“小王爷,我敬你是瑞王之子才百般忍让,可你也别欺人太甚,我爹是刑部侍郎,你敢杀我我不会放过你的……”

    “啪!”

    宇文良郴一脚踩在他脑袋上,直接将他整张脸都压得紧贴在了地上,然后冷笑道:“在这京中,就没有我宇文良郴不敢做的事情。”

    “你猜猜看我今日拧了你的脑袋,皇叔会不会为着你这条狗命真让我偿命?”

    宇文良郴方才站在门外,听着顾弘说着沈凤年照拂着谢家,而且言语之间也一直在拿沈家说事,显然好像是根本不知道沈凤年做的那些事情,更不知晓谢家能落得如今地步全是因为沈凤年。

    既然他不知道沈凤年的事情,那也就代表这个顾弘根本就不知道京中形势。

    那瑞王依旧是瑞王,他依旧是那个肆意张扬的小王爷,而明宣帝也是最疼爱他的长辈。

    果然顾弘听到他的话后,脸色发白。

    顾弘想起宇文良郴往日里所做的那些事情,心中原本笃定宇文良郴不敢杀他的心思瞬间褪去,他突然想起了被圈禁的二皇子,还有当初被宇文良郴打死过的人。

    那些人里,可并不比他身份低多少。

    他爹虽然与他说过,也许要不了多久他就有机会再进一步成为刑部尚书,可说到底他也只是朝臣之子罢了,就算宇文良郴杀了他之后会被严惩,可宇文良郴的父亲是瑞王,皇帝是他亲叔叔。

    他们会为着他这个已死之人让宇文良郴偿命吗?

    况且还有他爹……

    他爹看似很护着他们,可顾弘却是最为了解他爹不过。

    若是寻常人伤了他们,顾敏才定然会想办法找回来,可是宇文良郴的身份在这里放着,若是事后瑞王为着替宇文良郴平息事端,答应给他爹一些补偿,甚至连皇上也出面说项。

    到时候他爹会替他讨还公道吗?

    可是他要是写了那东西和谢家退了亲,传扬出去之后他和曹家的事情还能成吗,到时候他的名声……

    宇文良郴看着顾弘脸上神色变化不断,直接嗤笑一声,脚下用力研磨了一下,寒声道:

    “写,还是不写?”

    “我只数三个数,你若是不愿意写,那我就帮你。”

    “三!”

    顾弘脸色苍白:“小王爷,我……”

    “二……”

    “小王爷……”

    “一!”

    宇文良郴根本就没理会顾弘叫他的声音,直接数完三个数后就说道,“看来你选择拿你自己的命来解除婚约了?”

    他冷笑了一声,直接转身朝着旁边走了几步,伸手从跟进来的护卫身上抽出长剑,然后就毫不犹豫的朝着顾弘脑袋上劈了过去。

    “不!!”

    顾弘眼看着那长剑闪着寒光朝着他砍了过来,而宇文良郴连半点迟疑都没有,他惊慌失措之下大喊出声,“我写!”

    “刷!”

    剑尖堪堪在他脸前朝着旁边一斜,划破了他的脸后,这才“锵”的一声落在他耳边的地上,斩断了他落在地上的长发。

    顾弘惊惧疼痛之下,竟是突然哭起来,“我写,我写!”

    宇文良郴见状冷嗤了一声,丢了长剑之后,这才退后半步,对着身旁的护卫道,“他今日既然来了,身上自然有纸笔,你们押着他写。”

    “要是写错一个字,伤及谢二小姐和谢家清誉,就直接弄死他。”

    “是,小王爷。”

    顾弘哭的鼻涕眼泪横流,刚才被宇文良郴那一剑吓得更是站不稳脚,他几乎是被那几个瑞王府的护卫拖到了一旁。

    眼见着那些护卫从顾弘身上搜出纸笔还有一盒子浓墨,而顾弘颤着手拿着笔险些将墨打翻,宇文良郴凉飕飕的说道,“要是墨打翻了,就割了他的手用他的血写,毕竟血书才能表示诚意。”

    顾弘手中一颤,墨汁滴在了纸上。

    宇文良郴神色微冷:“弄脏了纸是不想写?你既然不情愿那不如算了……”

    “不,我写,我写!”

    顾弘连忙扯着袖子擦着纸上的墨迹,小心翼翼的将滴下来的墨擦干净之后,这才拿着笔写了起来。

    他原本还想着能够稍微替自己婉转一些,不至于名声全毁,可是对着宇文良郴满是凶狠的眼神,还有身旁虎视眈眈看着他的瑞王府护卫。

    顾弘却是连半点侥幸之心都没了,他一边哭一边写,眼泪鼻涕混作一团时,哪还有半点往日翩翩公子的模样。

    谢家的人瞧着顾弘的样子,一时间都是有些无言。

    谢渊突然抬手就扇了自己一巴掌。

    他当初到底是怎么想的,居然给他亲闺女选了这么个玩意儿当夫婿?!

    宇文良郴被谢渊的动作吓了一跳,连忙回头时,就见着谢渊给自己脸上打了个硕大的巴掌印,而谢家其他人也都是神色怪异,就连谢嬛也是怔怔的看着他。

    他心中瞬间紧张起来,连忙扭过头朝着那边的顾弘说道:

    “写快点,没吃饭呢你?!”

    顾弘手中一抖,速度顿时快了许多。

    等写完之后顾弘才道:“小王爷,我,我写好了……”

    宇文良郴走到他身旁看了一眼,见着上面的内容还算合他心意,顾弘也未曾耍什么花招。

    他这才抓着顾弘的左手划了一道,将血抹在了他右手上后,拉着他的手就朝着写好的纸上面一按。

第494章 一线希望

    “盖个手印。”

    “今日出去之后你若敢胡说什么,我保证你这退婚书传遍天下,到时候也好好叫人看看你顾二公子是个什么德行!”

    等纸上落了印后,宇文良郴才拿着纸吹了吹,让上面的墨迹和手印干了之后,他这才朝着顾弘踢了一脚。

    “滚吧,再敢来骚扰谢家人,下次就没这么好命了。”

    顾弘原本以为自己今日在劫难逃,可没想到宇文良郴居然真的放他走,他有些不敢置信,“你,你真放我走……”

    “怎么,不想走?”

    宇文良郴一抬手,顾弘顿时吓得大声道:“想走,想走!”

    他连滚带爬的从地上起来之后,就踉跄的出去,那模样就好像身后有鬼在追他似得。

    宇文良郴见状哼了声,低骂了句孬种,然后对着身旁护卫道:“你们出去盯着些,我与谢侯爷他们说几句话,别叫人进来打扰。”

    “还有,派个人跟着顾弘,等他快到顾家之后再好好打一顿,扔回顾家去,警告他他往后要是敢做什么不该做的,爷饶不了他!”

    敢跑来天牢里侮辱谢嬛,不好生教训宇文良郴咽不下这口气。

    那几个护卫都是知道宇文良郴的性子的,而且之前出来时瑞王也有吩咐,让他们知道一切还如之前,所以听到宇文良郴的吩咐之后,他们自然知道该怎么做。

    等所有人都离开后,宇文良郴才深吸了口气,顶着所有谢家人的目光,走上前去将顾弘的那封退婚书递给了谢嬛。

    “这退婚书你好生收着,从此往后,你和顾弘再无牵扯。”

    “顾家的人要脸,只要你拿着这东西,他们以后不敢再来骚扰你们。”

    “你……”谢嬛神色复杂。

    宇文良郴见状挑挑眉:“你别这么看着我,我知道你瞧不上我这样儿的,我也没想着用这事儿逼着你干什么。”

    “我就是看不惯顾弘那王八蛋,一边跟曹家的女儿勾搭着,一边还想要个好名声逼着你主动退婚成全他,当了婊/子还立牌坊,这世上哪有这么好的事情。”

    “你把这东西收着,等回头你们从牢中出去之后,他要是再敢用这事情纠缠你,或者拿你的名声说事儿,你就直接拿着这退婚书狠狠打顾家的脸。”

    “到时候你要是遇到更好的男人……”

    他想故作大度的说一声谢嬛要是看上别的好男人,也能不搭理顾家好好嫁过去跟着人家过日子,可说着说着膈应的自己心口疼,最后瘪瘪嘴。

    “算了,反正你收好就是!”

    宇文良郴将退婚书折了折,一把塞进了谢嬛手里,这才扭头对着谢渊说道,

    “谢侯爷,我今日过来是有两件事情与您说。”

    “一件是有关你们的事情,不知道您知不知道有人造反率兵朝着京城攻来的事情,那人借着元后血脉为名,以先帝当年之事还有荆南的事情攻讦皇室,如今叛军已经打到了宁阳。”

    “原本我父王想要借着外力逼迫陛下放您出牢中,好叫您率兵平叛,可谁知中间却是出了意外,恐怕暂时他也无能为力了。”

    谢渊之前就隐约听着天牢里的人谈论过叛军的事情,也知晓宇文峥的存在。

    他知道谢家以前和瑞王府并无往来,而且瑞王也一向不关心朝政之事,他肯开口替他们求情,甚至想办法替他周全就已经足以让谢渊惊讶。

    如今听到宇文良郴的话后,谢渊摇摇头说道:“替我谢谢你父王,谢家的事情本就麻烦,他肯替我们周全已是大恩,让他不必强求。”

    “小王爷说有两件事情找我,不知道另外一件事是?”

    宇文良郴看了谢家人一眼,低声道:“苏阮和祁文府在荆南出事了。”

    “什么?”

    所有人都是脸色一变,陈氏更是猛的站起身来。

    谢老夫人急声道:“小王爷,阮阮他们……”

    “他们去了荆南之后,荆南那边就出了乱子,苏阮和祁文府为了救当初入京告御状的那些将士亲属,结果被宇文峥的人设伏,生生炸死了所有人。”

    宇文良郴说道,

    “当时苏阮和祁文府来不及逃脱,被爆炸的巨力掀入水中失踪,可前几日荆南那边来信说已经找到了他们的尸体,说是他们受伤极重,后来被暗流卷入水中之后溺亡在南河里。”

    “眼下两人的尸身已经被祁文府的好友萧勉帮忙收敛,过几日他便会扶灵回京。”

    谢老夫人那般刚强之人,也忍不住红了眼睛。

    谢嬛、谢娇娇还有谢锦云都是捂着嘴哭了出来。

    谢青阳呆愣愣的朝后踉跄了半步,喃喃道:“怎么就……死了呢……”

    而陈氏原本早就听说了荆南的事情,可是她终究还是抱着一线希望,可如今听到宇文良郴的话后呆傻了片刻,突然就嚎啕哭了起来。

    “阮阮。”

    那个原本貌美至极的妇人哭起来时毫无形象,捂着脸挺着微凸的小腹狼狈的蹲在地上,一声声撕心裂肺的叫着苏阮的名字,而她旁边的王氏和吴氏也都是紧抿着唇眼中带泪。

    谢青珩脸色苍白,紧咬着牙也止不住手中发抖,许久之后他才嘶哑道:“多谢小王爷告诉我们。”

    宇文良郴低声道:“我知道你们难过,本也不该将此事告知你们,可是如今京中形势莫测,谁也不知道往后会变得如何。”

    “若是以往我父王还能帮你们,可如今他自身难保,而我……”

    他看了谢嬛一眼,说道,

    “我准备出京去定康。”

    谢青珩和谢渊都是抬头,他们都是知晓定康那里有着什么,谢渊惊声道:“你要去定康求援?”

    宇文良郴嗯了声:“京中形势不好,宇文峥的人已经渗透了朝堂,就连曹家的人恐怕也投了外敌。”

    “皇叔已经有两日未曾上朝,而且无论是我父王还是安阳王都无法单独见到他,甚至无诏连宫中都进不去,更别提拿到皇叔手中的虎符。”

    “我父王他们猜测皇叔可能已经被人软禁,眼下只有冒险出京去定康求援,才有一线希望。”

第495章 我舍不得

    谢青珩看着宇文良郴,他依旧是从前那般模样,只是少了嚣张肆意之后,眉眼间多了丝坚毅之色,再也瞧不出之前的纨绔浪荡。

    谢青珩想,他或许以前真的看错了这位小王爷。

    而且不止是他,是所有人都看错了他。

    谢渊忍不住问道:“此去定康,必然危险,你有把握吗?”

    宇文良郴哂笑了声:“这种时候谁敢保证有把握,我只能说尽力吧。”

    “我父王以前留了些后手,如今也能用得上,总好过什么都没有。”

    谢渊闻言沉默,而谢青珩也是无言。

    宇文良郴感觉着牢中气氛沉闷,不由笑了笑:“你们也别这般模样,指不定我大发神威就把人带回来了呢,到时候我可就是解救大家于水火之中的英雄。”

    “我就是想着走前来看你们一眼,现在看也看了,我该走了。”

    谢老夫人望着想要离开的宇文良郴,突然叫住了他:“小王爷。”

    宇文良郴回头疑惑:“老夫人?”

    “你很喜欢二丫头吗?”谢老夫人问道。

    宇文良郴神色微顿,不由抬头看向谢嬛,而谢嬛也没想到谢老夫人居然会突然问这个,连忙低声道:“祖母……”

    “你先别说话。”

    谢老夫人止住了谢嬛的话后,就看着宇文良郴问道:“小王爷是不是喜欢我家二丫头?”

    宇文良郴被谢老夫人正正的看着,而谢家其他人也齐刷刷的看着他,那目光让人头皮发麻,他突然莫名的就有了种丑媳妇见公婆的感觉,可随即想到谢嬛压根瞧不上他,又忍不住心里自嘲的笑了声。

    然后抬头坦然说道:“喜欢。”

    “有多喜欢?”

    宇文良郴见谢老夫人追问,虽然不解,却还是认真说道:“很喜欢,喜欢到想要娶她回家,喜欢到想要让她给我孩子当娘。”

    “不瞒老夫人说,当初顾家和谢家定亲那日,其实我去了谢家的,而且差一点就没忍住就闯了谢府了。”

    谢老夫人好奇:“那为什么后来没闯?”

    “因为她不喜欢我啊。”

    宇文良郴其实是挺喜欢谢老夫人的性子的,而且见她虽然询问却没有厌憎鄙夷,也没有不屑他肖想谢嬛,他索性便放了开来,耸耸肩说道:

    “您也知道我不要脸惯了,反正没什么好名声,干什么都无所谓。”

    “我就算闯了宣平侯府搅黄了这桩婚事,别人也顶多说我一句混账玩意儿,可我总不能拉着谢嬛同我一样被人指指点点,说她勾搭了我宇文良郴,朝三暮四。”

    “不怕您笑话,我认识她这么长时间,她就从来都没对着我露过一个笑脸,可我就是不知道怎么的就一脑袋栽了进去。”

    “那天我爬在您家院墙上,瞧着她满心欢喜的憧憬着她和顾弘的将来,我就想啊,我要是真的闯了进去,她大概是一辈子都不会对着我笑了。”

    “我舍不得。”

    谢嬛心头震动,忍不住抬头看着宇文良郴,当触及他满是炙热的目光之后,又忍不住快速低头,手指飞快的搅在一起。

    谢老夫人也没想到宇文良郴会这般喜欢谢嬛,甚至能为着她压抑着掠夺的本性,她沉默了片刻,才说道:“那我将二丫头许给你可好?”

    “祖母!”谢嬛惊愕。

    “老夫人?”

    宇文良郴也是惊讶的看着谢老夫人。

    谢老夫人说道:“如果你能从定康回来,而我们谢家也能够逃过这一劫,你便遣媒人来我谢家说亲,如果谢家逃脱不过,我也依旧把二丫头许给你做媳妇。”

    “我知道瑞王应该留了不少后手,而且你此时敢出京必然也有些依仗。”

    “如果谢家真的走到了绝境,没有机会逃脱牢笼,到时候你不必顾全我们其他人,只要带着二丫头离开,好好跟她过日子就好。”

    谢嬛听懂了谢老夫人的意思,眼中一热。

    她知道祖母是想保全她,哪怕谢家满门抄斩,哪怕他们所有人都活不下去,可以宇文良郴的身份和瑞王的身份,也足以保她一命。

    “我不要,我要和祖母,和父亲哥哥在一起……”

    “你闭嘴!”

    谢老夫人低喝了一声,“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的婚事由不得你自己做主。”

    她不让谢嬛说话,只看着宇文良郴沉声道,

    “算我一点儿私心,想要让你替我们谢家保留一丝血脉。”

    “我们谢家如今不如从前,满门下狱,将来也前途未卜,若是太子之事坐实,恐怕我们也难有生路,到时候嬛儿也就是罪臣之女,所以这般情况,我谢家的姑娘你还敢要吗?”

    宇文良郴静静看了谢老夫人一会儿,才说道:“敢要,而且想要的不得了,只不过老夫人这话我不能答应。”

    谢老夫人脸色一急。

    宇文良郴说道:“我知道您的意思,可我不占谢二的便宜,我若真要娶她,也定然是她心甘情愿、风风光光的嫁给我宇文良郴,而不是为着其他事情。”

    他咧嘴笑了笑,露出一口白牙,那之前掉过的门牙补齐了之后,傻乎乎的有些让人发笑。

    宇文良郴说道:“不过老夫人放心,就算你不把她许给我,我和我父王也会想办法救你们的,要是事情真走到了那一步,了不起我缠着我父王带着人劫狱,然后领你们离开京城。”

    “我不会让谢二还有你们有事的。”

    谢老夫人张嘴想要说话,只还没开口,外间就突然传来瑞王府护卫的声音。

    “沈公子,小王爷吩咐了,任何人都不能进去……”

    “让开!”

    “沈公子……”

    宇文良郴神色微变,没想着他这一趟倒是将人遇齐了,不仅见到了顾弘那个王八蛋,居然还能见到沈家这个龟儿子,他扬声道:“让他进来。”

    外间安静了一瞬,随即就听到有些杂乱的脚步声。

    不过片刻,带着面具的沈棠溪就提着个十分大的食盒快步从外间走了进来,当看到宇文良郴时直接厉喝出声,

    “宇文良郴,你到这里来做什么?!”

第496章 关你屁事!

    宇文良郴已经知道了沈家干的那些破事儿,对着沈棠溪时自然没什么好脸色。

    听着沈棠溪怒喝,他直接就冷声道。

    “关你屁事!”

    宇文良郴冷笑了一声,“这京中什么地方是我不能去的,别说天牢,就是宫中地牢我都去过,倒是你沈家大公子,纡尊降贵的来这天牢里做什么?”

    “是探望你落难的表弟表妹,还是沈相有什么好消息要告诉谢侯?”

    沈棠溪眸色瞬变,听着宇文良郴提及沈凤年,总觉得他话里有话。

    宇文良郴实在是看不惯沈家的人,特别是沈棠溪,他若是真待谢家人至诚不忍见他们落难,早干什么去了?

    为虎作伥帮着他爹弄的谢家落到这般境地,如今又隔三差五的来探望谢家的人,还摆出一副生怕旁人伤害谢家人的模样来,恶心不恶心?

    宇文良郴真恨不得能直接撕了沈棠溪的脸,叫谢家人知晓所有人事情,可是想起谢家如今处境,还有瑞王说过的话,他好歹忍了下来。

    可对着沈棠溪却没什么好脸,也懒得见他。

    宇文良郴扭头对着谢老夫人他们说道,“老夫人,谢侯爷,我还有事就先走了,你们好生保重。”

    谢老夫人若有所思的看了宇文良郴一眼,开口道:“你也是,万事小心。”

    宇文良郴咧嘴笑了笑,又看了谢嬛一眼,这才转身就走。

    等和沈棠溪错身而过时,他脚下微停突然似笑非笑的呵了一声,就直接出了牢中。

    沈棠溪被宇文良郴的态度弄的脸色难看至极,眼见着宇文良郴走了之后,他才快步走到里面,对着谢渊他们说道:“姑丈,他来做什么?他可有寻你们麻烦?”

    谢渊摇摇头:“不是,他就是……”

    “父亲。”

    谢青珩眼睛微红,直接打断了谢渊的话后,上前说道,“宇文良郴和阮阮有旧,之前阮阮南下时曾经借着瑞王府和宇文良郴的手给我送过信,他是知晓了荆南的事情,特意来告诉我们的。”

    “阮阮出了事,祁文府也死了。”

    沈棠溪没想到谢青珩他们知道了苏阮身亡的消息,他手中抓着食盒,低声道:“我也才收到消息不久,还没来得及告诉你们,……你们节哀。”

    谢青珩眸色暗沉,眼里酝酿着风暴。

    在沈棠溪抬头时,他眼帘微垂着眼了眼里的神色,再抬眼时已经满是难过之色,“刚才顾弘来过,想要逼着嬛儿写退婚书,还好宇文良郴将人逼走了。”

    “什么?”

    沈棠溪瞬间被转移了注意力,眼里满是怒色,“顾弘他居然敢这么做?”

    谢青珩扯扯嘴角,“他有什么不敢的?”

    “眼下我们谢家只是阶下囚,他却是堂堂侍郎之子,我妹妹与他本就是高攀,他自然巴不得能甩掉我们,只是我原本以为顾家多少会看在舅舅的面上,好歹不做的那么绝。”

    “可没想到舅舅依旧在朝,可他却敢和曹家之女有了首尾,还来逼着嬛儿主动退亲好成全了他的好名声,让他和曹家之女双宿双栖。”

    谢青珩说完之后抬头看着沈棠溪,“表哥,舅舅在朝中的处境是不是也不大好?否则顾家的人哪敢如此?”

    他满是担心的说道,

    “太子的事情我无从辩解,当初谢家搜出来的那些东西也是为人陷害,可是陛下只认证据,却半点不念旧情,不仅将我打下大狱,连父亲他也半丝不信。”

    “你回去告诉舅舅,若实在势不可为,便别再替我们求情了,免得惹恼了陛下,到时候迁怒于他,累及沈家那头。”

    沈棠溪听着谢青珩一口一个舅舅,还处处替他们着想,甚至猜测着顾家人敢如此行事是因为沈凤年也处境艰难。

    沈棠溪不由身形微僵,紧紧抓着食盒的提手。

    “表哥?”谢青珩见他没回话,急声道,“你怎么不说话,是不是舅舅出事了?”

    沈棠溪见谢青珩着急,他连忙抛开心思说道:“没有,你别操心,父亲他没事,只是眼下朝中的情况的确不大好,有人紧抓着太子之事不妨,父亲在陛下面前也说不上什么话。”

    “不过父亲说了,陛下虽然将你们下狱,可未必是真想置你们于死地,等过上些时日,查清楚太子死因之后,说不定就放你们出去了。”

    谢家其他人听着沈棠溪这话,神色间都是忍不住流露古怪之色。

    谢青阳更满是仲怔的看着沈棠溪,张嘴想要说什么,被谢成安用力掐了一下,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沈棠溪或许是心虚,根本没留意到谢家人脸上的异常。

    他只是怕谢青珩继续追问,连忙将食盒放了下来,对着谢青珩他们说道:

    “你们放心,我一定会护着你们的,而且顾家敢这么对嬛儿,我也定会给他们教训。”

    “这牢中饭食简陋,老夫人和几位夫人怕是受不住,我替你们带了些吃的,也吩咐了牢里的人回头会多照应着些,你们若有什么缺的尽管跟他们开口,让他们来寻我。”

    谢青珩展颜一笑:“谢谢表哥,你总是待我们这般好。”

    沈棠溪嘴里犯苦,看着谢青珩满是信任的眼神,总觉得好像有人拿着凿子在不断的剜着他的心,若不是面具能遮掩他大半神色,恐怕他当场便会失态。

    “好了,别说了,快吃吃,看还合不合你们胃口。”

    沈棠溪将食盒分开,把其中一份送给了女眷那边,剩下的一盒给了谢青珩他们。

    他心中存着事情,根本无心和谢青珩他们说话,而且面对着不时他和沈凤年的谢家其他人时,他心中愧疚和心虚越积越深,几乎要将他整个人都漫过。

    沈棠溪没敢多留,只与几人闲话了几句之后,就借口着要去找顾家人算账,离开了天牢。

    等他走后,谢青珩脸上的笑容瞬间散了个干干净净,而谢青阳低声道:“大哥,表哥他……”

    “别叫他表哥!”谢青珩低喝出声,眼里满是怒色。

第497章 你就不觉得你这样挺恶心人?

    谢老夫人和谢渊的脸色也极为难看。

    之前宇文良郴来见他们的时候,明明告诉过他们,说曹家接管了谢渊原本的兵权,更拿下了禁军统领之位,明宣帝十之八九遭了软禁,而曹家也已经投了乱贼。

    瑞王原本是想要借着叛军突袭的事情帮他们脱困,让得明宣帝被迫放谢渊出天牢率兵平叛,再借机查清太子的事情,可中间却出了意外。

    如今只能让宇文良郴冒险出城,前往定康求援。

    宇文良郴虽然半句都没有提到沈凤年,可言语之间能看的出来,京中形势如何危及,可是沈棠溪刚才却半句都未曾提到这些,甚至还告诉他们明宣帝安好。

    想起宇文良郴对待沈棠溪掩饰不住的厌恶,还有沈棠溪方才顾左右而言其他的模样。

    谢青珩紧咬着牙根,眼里满是寒霜的道:“阮阮送信回京,借着宇文良郴的手交给我的事情,外间根本无人知晓,而我也是因为阮阮送回的消息才寻了裴耿帮我追查卫善。”

    “可我刚才故意提起此事,他居然连半点诧异都没有,就好像早就已经知道此事。”

    苏阮和祁文府去了荆南那么久,刚开始时只是有人想要将他们困在荆南,可后来却突下杀手,就好像是因为什么事情激怒了宇文峥他们。

    而苏阮和祁文府身亡,太子出事,他们谢家下狱之后,宇文峥就直接领兵造反,这一连串的事情就好像是他们怕暴露了什么,迫不得已才会突然动手。

    裴耿的失踪更是让他百思不得其解,以裴耿的机灵,还有唐家的势力,他就算追查卫善也绝不可能那么容易把自己也陷进去。

    除非是有人就知道卫善暴露了。

    而且他们所犯的是谋逆之罪,虽然没被直接处斩,可这天牢之中谁都进不来,可沈棠溪不仅能随时进来,还能大包大揽的说着他们有什么需要便让人告诉他。

    他凭什么?

    凭着他爹是沈凤年,还是他口中的沈凤年如今在朝中处境艰难?!

    谢青珩气得脸色发青,谢勤等人也是咬牙切齿。

    谢军卓拳头捏的咯吱作响,怒声骂道:“我就说大哥行事向来谨慎,怎么会被人掉包了贴身之物都未曾察觉,还让人把谋害太子的东西藏到了他的身上。”

    “还有之前陷害二伯的那些东西,谢家那几个密室只有咱们自己人知道,里头只放着书画瓷器,若非是咱们家里的人根本就不可能靠近那里。”

    “可那一日那些人入府之后竟是直接就闯了进去,还从里面搜出那么多东西来,感情是出了内贼。”

    “沈家为什么这么对我们,沈凤年可是大哥的亲舅舅!”

    谢渊狠狠一锤牢门,抬脚就踢翻了地上的东西,身上绑着的锁链更是哗哗作响。

    他从没怀疑过沈凤年。

    他更没有想过他会害他!

    那是他亡妻的亲哥哥,是他这么多年当成亲人走动之人,他做什么事情都没瞒过沈凤年,哪怕入狱之后,他还一心想着只要沈凤年还在朝,他总会帮他们脱困。

    可原来至始至终害他们的就是沈家父子?!

    ……

    沈棠溪完全不知道因为他之前一句话,直接暴露了他和沈凤年的事情,而谢家也已经察觉到了之前许多事,他只是紧抿着唇出了天牢之后,抬头就看见宇文良郴站在外面的台阶处。

    见着他出来,宇文良郴嘲讽道:“我还想着你沈大公子会在里面多待一会儿,怎么着,没脸对着谢家人?”

    “宇文良郴。”

    沈棠溪对着谢家人心虚,可不代表对宇文良郴惧怕,他眸色冷沉,“你今日帮了嬛儿教训了顾弘,我记着你这个情,可你往后离谢家人远些。”

    宇文良郴闻言嗤笑了声:“你以什么身份来警告我?”

    “你让我离他们远点儿,然后好看着你们父子将他们弄死,然后谢家的人到死还糊里糊涂的,觉得你们父子是他们至亲,觉得你们已经尽力了,是皇叔不肯饶过他们。”

    “你们假情假意将他们所有人都蒙在鼓里,叫他们从头到尾都不知道,是你们父子将他们送进天牢,害他们至此?”

    沈棠溪脸色瞬变,“你!”

    “我什么?”

    宇文良郴讥讽道,“你以为所有人都是傻子,还是觉得你爹干得有多隐秘?”

    “如今整个京城里除了谢家人被关在天牢之中消息不通,外间但凡长了眼睛的,谁看不出来你们沈家和曹家做的事情?”

    “你爹装模作样的替谢家求情,实际上却一手将他们送进大牢,而你百般殷勤探望,叫他们感激至极,可他们那里知道,你早就和你爹狼狈为奸恨不得置他们于死地,心里何曾有半点记得你死去的姑姑?”

    宇文良郴看着沈棠溪面具都遮不住的难堪,冷笑道,

    “谢家待你也不薄,谢青珩和谢嬛他们更是视你为亲兄长。”

    “沈棠溪,我实在是想不明白,我要是你这样子害了至亲之人就该好生找个地方藏起来,你哪来的脸皮天天朝着人家跟前凑,还摆出一副关心在意的无辜模样来。”

    “你就不觉得你这样挺恶心人?”

    宇文良郴说完之后,懒得搭理沈棠溪,直接转身就走。

    “你站住!”

    沈棠溪上前一把抓着宇文良郴,被他闪开之后,忙上前拦着他。

    宇文良郴脸色一冷:“怎么,被我说穿心思恼羞成怒了?”

    沈棠溪却只是苍白着嘴唇,怒声道:“你告诉了他们我父亲的事情?”

    “告没告诉你难道不知道?”

    宇文良郴满是讥讽的看着他,“我若真告诉了他们,他们还能让你留在牢中说了这么久的话,你还能这般自在的见了他们之后从天牢里走出来?”

    沈棠溪原本以为宇文良郴跟谢家说他和沈凤年的事情,正满心惊慌,可当听了宇文良郴的话后,想起刚才谢青珩待他亲切,而谢渊和谢老夫人他们也未曾有什么异常。

    他猛的松了口气,随即抬头看着宇文良郴:“你为什么不说?”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48048/ 第一时间欣赏软玉生香最新章节! 作者:月下无美人所写的《软玉生香》为转载作品,软玉生香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软玉生香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软玉生香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软玉生香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软玉生香介绍:
新书《喜时归》已开
……
苏阮的一生过的跌宕起伏。
她一生听得最多的话,就是蛇蝎狠毒。
咒她怨她的人,能从京城排到荆南。
重回年少,苏阮想了想。
合该使坏的人,总不能轻饶了去?软玉生香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软玉生香,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软玉生香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