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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时糊涂     民国投机者txt下载     民国投机者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十五节 云聚(三)

    EN来比蒋介石早几天回到广州,他是带着蒋介石的建由于二大召开在即,各路代表纷纷回来,北方的徐谦、于右任、上海的叶楚、戴季陶都到了广州,一时之间广州冠盖云集。在上海的中共中央也派张国焘到广州作为二大时的党团书记,同时传达中央四届二中全会的精神。

    张国焘传达的决定让广东区委的同志感到愤怒,这种无条件的让步让他们难以接受,在区委所在地文德楼,陈延年、邓中夏、杨殷、彭湃、冯菊坡等人当着鲍罗廷的面批评中央,把矛头直接指向总书记陈独秀。黄明诚是没有资格出席这样的会议的,他现在是陈延年的秘书,他在客厅外听着里面的争吵声心中不由产生一丝担忧,他隐隐感到中央的判断太保守。

    坐在他旁边的彭分田却很安静,对面的年青人李浩一也是刚从基层提拔上来的,现在是中山大学的团委书记,李浩一是头一次旁听这种会议,他显然不习惯领导们这样激烈的针锋相对的争吵。

    “明诚同志,他们经常这样?”李浩一悄悄问。

    黄明诚摇摇头,党内不是没有分歧,也不是没有争论,可这样激烈的争论就算彭分田也是第一次见到。

    “我就不明白,为什么要自我限制,现在国民党是左派掌权,正是我们趁机发展的时候,二大上应该把所有右派都赶出中央。”李浩一显得很是困惑,在他看来形势很好,怎么中央却提出退却的战略。

    “呵,这有什么不明白的,”彭分田轻声说:“他们在天上。我们地上,所以他们要看的远点,我们要看得实在点。”

    黄明诚忍不住一乐,这个彭分田看上去安静,其实也是个惹事的,跟他叔叔一样,听说在清新吃了庄继华地暗亏,被调回来在农讲所讲课,可他却一点不气馁,依然像个无事人一样。

    “唉。中央早就应该迁到广州来了。”黄明诚也认为中央之所以对形势保守,主要是脱离了革命中心的缘故。

    李浩一从怀里掏出个精致的烟盒,从里面抽出支烟递给黄明诚,黄明诚摇摇头,表示不会,转手又递给彭分田,彭分田也摇摇头,李浩一也不在意,把烟盒放在茶几上,掏出打火机。自顾自的抽上。

    黄明诚伸手拿过烟盒,银白色的外表。盒面上有个隐约的浮雕,边缘四周却是一圈白亮的不锈钢,男人看着很舒服。

    “好漂亮。”黄明诚称赞道,说着轻按侧边的弹簧,烟盒无声无息的弹开一条缝,打开里面整齐的排着两排香烟,左边地一排已经少了一半。

    “嗯,那买的,而我也去买个。”黄明诚问道。

    “你不是不抽烟吗?怎么打算改正归邪?”彭分田懒洋洋的问。

    “送送我父亲,他抽烟。”黄明诚解释道。

    “这个东西广州没卖的。”李浩一微微一笑,心里有些满足:“这是李之龙送我的,这时他们查走私缴的战利品,改天遇上他。我替你问问,看看还有没有。”

    他记得李之龙那里还有好几个,可他没把握一定能拿到。这个还是那天他陪潘慧勤去海军部找李之龙,正好碰上他们回来,李之龙顺手从给潘慧勤父亲准备的礼物中拿出一个送给他的。

    在李之龙那身笔挺的将军服面前他总感到说话底气不足,当初大家一起游行时,他是学生,李之龙也是学生,这才一年时间,人家已经是少将了,开着洋车到学校拉着漂亮的潘慧勤满广州闲逛;而自己呢,才是一个小小地团委书记,日思夜想的宫绣画呢,原以为与那个庄继华有关,现在看来没有,不过却与对面地彭分田好像好上了。想到这里,李浩一眼光复杂的看看一身粗布的彭分田。

    李浩一自认才华横溢,英俊潇洒,可他就是不明白宫绣画为什么会看上这个穿得土里吧唧的,相貌平庸的人;可这个人又是党内同志,还是大名鼎鼎的彭湃的侄子,他又无法向对付庄继华那样采取直接攻击的方式。

    “那还是算了。”黄明诚听说查走私的战利品立刻放弃了:“不能让人家犯错误。”

    “有什么犯错误的,在田那东西多得很,根本没数,李之龙说只要没入库就没问题。”李浩一有些炫耀与李之龙地关系。

    黄明诚与彭分田交换下眼色,双方都从对方的眼睛中看到担忧:“这时就算了,就算有我也买不起。对了,李之龙、潘慧勤,他们什么时候结婚?”

    “快了,潘慧勤打算在春节期间办婚礼。”李浩一说。

    这时里面又传来一阵激烈的声音,彭分田很熟悉这声音,那是他那火爆的叔叔在发火。

    他担忧地看看关上的门,黄明诚叹口气说:“没事,只要不打起来就行,况且就算打起来,你叔叔也不会吃亏,陈书记跟他的立场是一致地。”

    李浩一噗哧一下笑了,彭分田却皱皱眉奇怪的看看他,黄明诚有些莫名其妙:“你怎么啦?”

    “你跟庄文革是什么关系?”彭分田问。

    “什么;

    “你这说话的方式怎么跟他一模一样,跟他学的。”

    说完,两人同时大笑,却又同时捂住嘴,然后小心的看看关着的门,见没什么反应,然后又轻轻的。

    张国焘的声音洪亮尖锐,他一步不让,坚持广东区委必须执行中央的决定,这是党的组织原则,陈延年等人既感到委屈,又不甘心;可是谁也不敢提出不敢提出反对中央的话,会议陷入僵持。

    听到里面安静下来,外面的人都轻轻舒口气,彭分田和黄明诚知道现在只看鲍罗廷支持谁了,果然鲍罗廷说话的声音传出来。就在大家认为会议到此就要结束时,另外一个俄国人的声音也传出来了,很显然他与鲍罗廷地观

    致,因为他们俩吵起来了。

    “这是谁?居然和鲍顾问争吵?”李浩一很是意外,他没想到有人居然敢与鲍罗廷争吵,即使那是个俄国人。

    “季嘉山,顾问团的政治顾问。”黄明诚轻声介绍,李浩一迅速瞟眼彭分田,见他古井不波,神色丝毫没变。他心里不由一紧,知道彭分田是认识这个人的,环视屋里等待的人,他再次感到自己低微的地位。

    鲍罗廷知道季嘉山为什么会提出不同意见,而且敢当作中国同志与自己争吵,在共产国际季嘉山是属于拉狄克的人也就是托洛斯基的人,自己是属于斯大林派的人,季嘉山与苏俄驻华大使加纳罕以及上海的维经斯基正联手要把自己从广东赶回国,今天季嘉山既然敢发难,那说明他们的企图就要实现了。

    就在两位俄国顾问争吵不休地时候。周EN来从门外进来,他向略微看看外面的人。然后轻轻一点头就快步进入会议室,虽然没说话,可似乎又与每个人都打了招呼。

    周EN来带来的消息让鲍罗廷非常吃惊,他意识到蒋介石的态度在开始发生变化,不过他认为这是共产党在国民党内包办了太多的事情,占据了太多的高级职位,于是他更坚决的支持中共中央的决定,相反季嘉山却认为蒋介石滑向右派,更有必要加强共产党和左派的力量,那就更不应该执行推让战略。

    —

    他们俩的争论还没结束。邓中夏和彭湃气坏了,彭湃拍岸而起。

    “蒋介石要做中国地凯莫尔,必须打倒他。”

    “我认为应该立刻发动工农,揭露蒋介石的阴谋。撤销地职务,让邓演达担任一军军长。”邓中夏也叫道。

    可是这是不可能的,蒋介石刚取得东征胜利。声望正处在上升期,国民党内的某些人正准备为他举行凯旋仪式,在这个时候向蒋介石发难,如何向普通群众解释,如何向国民党内的左派解释,恐怕连邓演达、何香凝这些著名左派都不可能赞成。

    陈延年把上述理由一说,彭湃、邓中夏顿时也感棘手,理由不好找。良久,周EN来建议:“干脆重组军队,把共产党员全部撤出一军,另组建新军。”

    周EN来说这话时,心里非常沉重,在一军中他已经成功发展了一个半团的由纯粹共产党员指挥的队伍,惠州之战二团损失很大,团长刘尧宸阵亡,连排级干部阵亡一半多,政委蒋先云负伤,补任团长的惠东升不是共产党员,补充的连排级干部也有2/3国民党员,因此只能算半个团。

    “不行,如果这样的话,国民党右派酒会把破坏国共合作的罪名加在我们身上。”张国立刻反对:“蒋介石态度地变化正说明国民党中派的态度变化,同志们,我们必须先行推让,列宁说过,革命不是一帆风顺的,又时候进两步,要退一步。另外,军校内是谁在批评孙中山和三民主义?这是挑拨两党关系的严重事件,你们应该严肃处理。那个李之龙是怎么回事?”

    “蒋将军还是可以争取地,我观察了他一年,他的思想还是进步的,这只是他一时地气话,等他回广州我再与他谈谈。”鲍罗廷又回想了这一年多来蒋介石的言行,他认为蒋介石这是一时冲动,特别是听说军校内有人公开批评孙中山,伤害了他的感情。更重要的是目前已经整编的四个军,以及正在整编的第五军福军中,只有蒋介石是最合适的人选,他不相信离开军校一年的邓演达能取代蒋介石。

    “另外,我郑重建议在适当的时候结束罢工。”鲍罗廷对陈延年说。

    “嗯,我们也在考虑结束罢工的时机和方式。”陈延年点头表示他明白鲍罗廷的意思,结束罢工后,来自英国的压力就减小了,而且深为国民党忌惮的工人纠察队也随之解散,右派指责的一个重点就消失了,对于缓和两党纠纷可以起到很大作用。

    其实就算鲍罗廷不说,罢工委员会也在考虑结束罢工,香港方面新任港督金文泰上任后就派辅政司官员来广州谈判,不过他们没做丝毫让步;在陈炯明和邓本殷失败后,金文泰的态度更为松动,正在设法邀请国民政府财政部长宋子文访问香港。这些动作说明如果再次谈判,港英方面很可能接受罢工工人的要求。

    “李之龙究竟是怎么回事?最近很多同志反映他生活腐化,整天坐车到处招摇,EN来你找个时间与他谈谈,还有青军会的杨其刚也要谈,成立青军会的目的是团结青年,不是分裂青年,更不是打架斗殴。”陈延年的口气很严厉也也很不满,虽然周EN来人在潮,广州的事情应与他无关,可他是军委书记,因此必须承担责任。

    连周EN来都受到批评,陈延年的心情应该是极坏了,张国焘却又趁机落井下石,周EN来没有辩解,他默默地接受同志们的批评,但林祖涵为他辩解。

    “EN来人在潮州,广州他是鞭长莫及,说来说去,还是我们在军校内的领导不得力,邵力子既担任政治部主任,又担任蒋介石的秘书,也是忙不过来。”

    “邵力子,别提他了,”陈延年长叹一声:“恽代英同志和高语罕同志就要来广州了,我建议向国民党推荐恽代英担任军校政治部主任,高语罕去军校当政治教官。”

    这个建议迅速获得通过。随后又在进入中常委的名额上发生争执,区委坚持最少七个,鲍罗廷表示最好只要三个,最后鲍罗廷的建议获得通过,季嘉山在旁边没有说话,他只是冷冷的看着鲍罗廷,莫斯科的决定就要到了。

第二十五节 云聚(四)

    罗廷对蒋介石的看法在随后几天中似乎被证实了,蒋底从头出发,出发前他发表了《告全党同志书》和《告诫各将士文》,在前者中蒋介石批评了西山会议派,驳斥了党内认为共产主义和三民主义有根本冲突以及共产党蚕食国民党的观点,在后一篇中则提醒军内要加强团结,注重军纪,告诫军官们要多读书,增强个人修养。

    “真是无耻,无耻之尤。云老,这蒋介石看来是没希望了。”还是在云雾居茶楼里,济远把文章丢在桌上大骂不已。

    “高,高明之极!看来这蒋介石并非一介武夫。”李彦国好像故意与济远唱反调似的,对蒋介石大为称赞,济远生气的怒视他一眼。

    “还是彦国看得深远,照我看,蒋介石这是迫不得已。”伍朝枢还是那副不急不慢的样子。

    “云老,为何作此结论。”济远拿起文稿又仔细看过一遍,还是没有发现有什么地方可以这样解释的。

    伍朝枢嘿嘿笑道:“阿远,你是写老文章的了,但政治上你就差了点,彦国这点上比你强。你们看,蒋介石的文稿中,他并没有说西山会议非法,说的是‘即使其召集为合法’,说明什么,他心里对他们的举动是有点同情的,另外他为张静江开脱,‘张静江同志苦口劝言’,哈哈,张静江什么时候苦口劝言了,他倒是有劝言的。劝言大家隐忍,认为反共还不到时机,这个瘸子是蒋介石地盟兄,自然要为蒋介石作想了。”

    伍朝枢说到这里停顿一下,咽口唾沫又说:“再看,蒋介石目前是军权在握,可是他升得太快,谭延恺、朱培德、李济深与其都有矛盾,上次为了让朱培德出征邓本殷。汪精卫把苏俄援助的武器拨了批给第三军,蒋介石在前线听说后,就大为生气指责朱培德挟贼自重,可有什么用呢?他现在根基不牢。党内威信还不够高,所以不能与共产党反目。这篇文章只不过是安慰下共产党,他需要二大巩固他的地位。”

    “还有,你们还记得前段时间他提出的《军事意见书》吗?”伍朝枢问,李彦国很快点头,济远想想后也点点头:“在这份意见书洋洋鹊了很多,其中核心只有两个,废军长制。军需独立。废除了军长制后,谭延恺、朱培德、李济深就失去了实权,蒋介石可以利用军事委员会常委的名义指挥全军;军需独立了。汪精卫就不能干涉军队的事务,军队就由他蒋介石一人说了算。”

    伍朝枢一条一条剥茧抽丝分析蒋介石的想法;鲍罗廷在观察蒋介石,伍朝枢同样也在观察蒋介石和汪精卫,他对蒋介石的看法已经形成,他认为这是个权利欲极强的人。这样地人不可能甘居汪精卫之下,也不可能完全听鲍罗廷的,他与汪精卫。与鲍罗廷迟早会发生矛盾,他要作的是引发这个矛盾,然后利用这股火灭了共产党,进而挽救国民党,他相信这是他们的唯一希望。

    伍朝枢经过文德楼时,咪着眼看看这栋外表洋气地U形大楼,看着在这里进进出出的人流,心中涌出股强烈的恨意,先让你们得意几天,只有笑到最后的才是胜利者。

    蒋介石的两篇文章暂时平息了共产党内部对他的批评,也缓解了周EN来的压力,自从出任黄埔军校政治部主任后,作蒋介石的思想工作就是他工作地重要内容。

    文德楼东二楼两扇长而窄的红色木窗后面就是周EN来的新家,这是套两居室带卫厕地房间,这套住房是他结婚后组织上为照顾他分给他的,邓颖超是八月来广州的,他们结婚本不想惊动旁人,不过张申府不干,他自己出钱在太平馆请大家吃了顿西餐,这顿饭就成了这对红色夫妻的婚宴;婚后邓颖超担任了广东区委委员兼妇女部部长对门是从法国回来不久在第二军担任政治部主任的李富春地家,他的夫人蔡畅是广州妇女运动委员会书记。

    结婚后周EN来邓颖超实际在一齐的时间不到两个月,四月底周EN来出征东江,中间曾经匆匆返回广州汇报工作,甚至没进家门就走了。邓颖超戏称他是大禹治水,周恩来则说这是为革命作地牺牲。

    李富春和蔡畅也是差不多的情况,第二军驻防北江,军部设在韶关,李富春长驻韶关,因此这两家这段时间就是女人在家,两个女人之间走动极为频繁,生活上有什么难事也是互相帮助。

    李富春对周恩来很是同情,他在二军的工作也很难,谭延恺这老狐狸是个太极高手,你根本摸不清他的真实想法是什么,蒋介石还会发表演讲,还会提出主张,谭延恺是啥事都不做主,遇事就把部队的师长旅长们找来商量,大家共同决定,下面的人背着他做些小动作,被他知道,他也不生气,反找机会为他们弥补。李富春只好把主要精力放在下层,建立各级党代表,不过在李富春看来这些党代表大都有名无实,为什么因为没人,没有这么多对革命有认识的人,只好用旧军官,这些人挂着党代表的名义却不知道该作什么。

    “干部太少,实在太少,恩来,你能不能从黄埔中调几个给我。”李富春向周恩来求援。

    周恩来感到为难,蒋介石要扩充军队,在头时又把原粤军的一二三支队给整编了:“我们也不够,不过三期快毕业了,那时你提要求,我再说说,估计蒋校长会同意。”

    蔡畅在一旁与邓颖超正联手正理毛线,她双手伸开毛线,邓颖超则在挽线团,听到他们说起蒋介石便问:“这蒋介石到底是真革命还是假革命。难道真是中国的凯末儿?”

    “对,恩来,你对他是什么”李富春也问道。

    邓颖超有些担忧地看看丈夫,她知道因为蒋介石丈夫在党内受到批评;可是丈夫却很少与他谈起他的工作,因此具体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什么。

    “这个人……很难说,有些时候我以为看清楚了,可有些时候又感到没看清,”周恩来沉思片刻缓缓说道:“不过革命的形势发展很快,他要是假革命。迟早会暴露出来的。”

    话虽如此,可毕竟隐忧是存在的。一旦蒋介石是假革命,以他掌握的军权对革命的威胁是致命的。

    庄继华无可奈何的得知自己当选了二大代表,看着郑介民有些兴奋地脸。庄继华也不得不作出一副高兴的样子,而实际上对这个代表没有丝毫兴趣,学校里的学员已经毕业了,这是十八粒种子,这十八粒种子被他分别洒在北京、天津、沈阳、上海、武汉、南京、日本。他把这个称为他正准备再招一批学生,这批人不打算从军校中招,而是打算在孙学会中招收。现在只有放到会后去作了。

    蒋介石却对这次选举大为不满,整个一军和黄埔军校中国民党员只有庄继华和曾扩情被选上了。而且庄继华还是仅仅以一票之差当选,他几乎可以肯定里面有阴谋。

    回到广州的蒋介石成了政治明星和风云人物,国民政府授予他金质勋章。各方社会团体邀请他无论国民党中人还是苏俄顾问对他都恭敬有加,但蒋介石却向汪精卫提出要指定一些军官出席二大,这让汪精卫感到为难,二大代表地人数是中常会决定的,并非个人可以更改。为此他与徐谦、于右任、谭延恺等商议,徐谦、于右任坚决反对,谭延恺模棱两可。既不同意也不反对,鲍罗廷最后建议可以让蒋介石指定一些军官和教官出席大会,但这些人不是正式代表,只能列席,没有投票权和发言权。

    鲍罗廷亲自到蒋介石的家中把这个决定告诉蒋介石,这让蒋介石很高兴,一来他认为自己的意见受到重视;二来自己一提意见鲍罗廷就亲自来,说明自己的重要性。为此他把珍藏的伏特加酒拿出来与鲍罗廷分享。这瓶伏特加还是当年访问苏俄时,苏俄领导人送给他的,他一直没喝,不过蒋介石的酒量很浅,因此他只给自己倒了一点,鲍罗廷却更兴奋,他对蒋介石地态度证明前些天他对蒋介石的判断是正确的,蒋介石只是在使性子。两人兴致很高,在客厅里边喝边聊,陈洁如早早地带着蒋纬国上楼休息了。

    “总顾问,下一步就是北伐了,实现总理多年夙愿。”蒋介石喝了点酒,脸上红扑扑的。

    “对加仑将军曾经制定过一个计划,不过他的先决条件是必须要有个稳定巩固的广东,现在这个条件满足了。”鲍罗廷酒量极雄,他不象蒋介石那样过泯,而是大口往嘴里倒。

    “将军,您喝酒的样子可不象是将军,倒像位…文弱书生。”鲍罗廷斟酌词句笑着对蒋介石说。

    “呵呵,我可不能跟你们比,你们俄国人就像是泡在酒里长大地。”蒋介石呵呵笑道,也许是西伯利亚寒冷的冰雪,俄罗斯人人好酒,随便拉个人都是海量,而且是真正的海量。

    “晤,”鲍罗廷喝得高兴,喉咙里发出咕噜地声音:“俄罗斯军队有个传统,会喝酒的将军才会打仗,将军,您不会喝酒,所以您不会成为俄罗斯军队的将军。”

    蒋介石哈哈大笑,他眨眨眼睛故意问:“在俄罗斯人中库图佐夫将军算是不会喝酒的,他可是俄罗斯的将军。”

    “不、不,”鲍罗廷摇头道:“您不了解俄罗斯,库图佐夫是统帅,不是将军。”

    “是吗?”蒋介石略带戏虐的问。

    “当然。”鲍罗廷肯定的答道。

    两人同声大笑。

    笑声少歇,蒋介石兴致勃勃的站起来,遥望北方仿佛看到自己正统帅千军万马北上,他挥手指着北方说:“要想革命之火在整个中国燃烧,要想推进革命就必须北伐,如果今年开战的话,明年我们就能攻克武汉。”

    “您说的对,革命不能老停留在广东,那样革命会被窒息而死的,北伐是唯一的出路。”鲍罗廷站起来走到蒋介石的身边:“不过在这之前我们还必须作几件事。”

    蒋介石转头看着鲍罗廷,鲍罗廷接着说道:“革命不是单纯的是军事行动,更多的是政治和经济变革;当革命力量自广州向北发展时,它们可以把政治和经济改革计划带到各地,革命力量将会唤醒沿途的农民和工人。由于革命之风来势迅猛,资产阶级再也不可能像在以前那样扼杀变革。这样,就能导致土地改革的进行,保证革命的成功。所以我们首先要制定一项经济计划,一项政治计划;经济计划必须考虑社会财富的分配方法,政治计划包括如何增强我们的力量,对旧军队进行改造等等。这两个计划完成后,我们就可以北伐了。”

    蒋介石露出沉思的神色:“制定这两个计划需要多少时间呢?”

    “长不过半年,短的话三四个月就行了。”鲍罗廷也很兴奋,这时他忘记了莫斯科的争执,也忘记了来自季嘉山的挑战,他想到的是创造一个国家的荣耀。

    蒋介石满意的点点头,想到半年后即可北伐中原,他胸中不由豪情万丈。

第二十六节 新人(一)

    伐,孙中山一生的夙愿;北伐,基层总理遗志的最佳万丈的蒋介石随后在各种场合鼓吹北伐,二大上做的军事报告中也在鼓吹北伐,在公开演讲中甚至断言凡是军阀都没有三年以上的命运,他的言论更加左倾了,三民主义、马克思主义,第三国际的口号,凡演讲均不离口,蒋介石没有变,周EN来的报告是虚惊一场。

    可就在蒋介石大力鼓动北伐时,日鲍罗廷奉命回国山接替了他的职务,这让蒋介石稍稍有些遗憾,却没有引起他的注意,鲍罗廷在国民政府大员的欢送中,在苦涩中告别广州,他在顾问团的内部斗争中一败涂地。

    蒋介石不清楚的是鲍罗廷的离开代表共产国际内部对华工作方针的变化。

    1925年11月冯.:.攻,12月李景林败退山东,与张宗昌合兵组成直鲁联军,冯隶、京津。

    中国北方局势的发展让一直为冯玉祥提供帮助的共产国际大受鼓舞,苏联驻华大使加拉罕提出中心革命的计划,国民党和共产党联手发起首都革命,数万北京工人和学生包围了执政府,占领警察局,虽然没有获得最后成功,在政治上却震撼全国。

    此时再看中国北方的地图,奉系张作霖还是占据东三省,可是郭松龄反奉让他损失了大部分,李景林张宗昌占据山东。冯玉祥为首的国民军占据直隶、京津、河南、察哈尔、甘肃、绥远。

    再起地吴佩孚竖起讨贼联军的大旗,这时他宣布贼是奉系,要求借道河南,讨伐山东的直鲁联军。河南督军岳维竣不敢答应,假途灭的故事两千年前就上演过,他派部将蒋士杰守住信仰,不准吴军士兵一兵一卒出武胜关,吴佩孚这下拿住理由了,转身联奉。宣布贼是冯玉祥,派冦英杰进攻信阳,引发信阳大战。信阳大战让吴佩孚丢尽颜面,让孙传芳起了别样心思。

    12月底郭松龄兵败身死。缓过气来的张作霖稍稍休整就出兵华北,冯玉祥定下心来,发现他陷入二张与吴的包围之中,就在国民党宣布二大开幕的当天宣布下野,由张之江代理总司令,以缓和压力。

    尽管如此,国民军的军事实力还是比南方的国民革命军战强大得多,共产国际在权衡中国地各方政治力量后。决定增大对国民军的支持力度,同时吴佩孚的态度捉摸不定,共产国际认为可以推动吴冯合作反奉。

    共产国际政策的变化在共产国际派出地代表中引起不同反应。共产国际在中国的代表应该是三个机构,北京是驻华公使加拉罕,他受苏联外交部指挥、上海是维经斯基受共产国际远东局指挥,广东是鲍罗廷受共产国际总部直接指挥。

    加拉罕是北方策略的倡导者,自然坚决支持。维经斯基也支持这个决策,他作通了中共中央的工作,鲍罗廷却力主北伐。并开始制定相关的政治经济政策,但鲍罗廷为首的代表团中却有不同意见,季嘉山就持相反态度,为此共产国际决定调开鲍罗廷,让季嘉山来执行新的在华战略。

    蒋介石并不清楚莫斯科的政策变化,他依然逢会必谈北伐。庄继华在确定蒋介石暂时不会回卫戍司令部后,他到东山蒋介石地别墅求见蒋介石,蒋介石很快就在书房见他,与蒋介石一起来的还有一个年青人。

    “立夫,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最优秀的学生庄继华。”蒋介石向那个年青人说,青年人走到庄继华地面前,伸出手说:“你好,我叫陈祖燕,号立夫。”

    这个名字有点熟悉,应该是个名人,庄继华立刻握住他的手,满面笑容的说:“校长缪赞了,我叫庄继华,字文革。”

    两双手紧紧握在一起,眼光却在空中交互一下,陈立夫年青英俊,裁减得体的咖啡色西装,足下是双黑色皮鞋,整个人说不出的俊秀,若换在另一场合,就是个活脱脱地奶油小生。

    庄继华在陈立夫眼中也是一表人才,合体的灰色军装,瞠亮的马靴,眉宇间透着地淡淡的书卷气与战场上锤炼出的杀气混合在一起形成一种别样的气质。

    “好了,别站着了,坐吧,文革。”蒋介石看看双手还握在一起的两人眼中藏不住喜悦:“立夫,文革也是从美国回来的,你以后要多向他学习;文革,立夫刚从美国回来,没什么经验,你要多帮帮他。”

    “校长说笑了,陈先生这种人才自然应该留在校长身边,我离的大老远的,想说话也说不上呀,而且我怎么敢说指教的话。”庄继华面色严肃,口气毫不在乎;陈立夫却大为惊讶,他在美国是学采矿的,去年月回国,本没想从政,可哥哥陈果夫却劝他来广州,

    叔,蒋介石与他们的叔叔陈其美是结拜兄弟;蒋介石至,让立夫回国后速到广州。他不愿从政,故而拖延了一段时间才启程。这两天跟着蒋介石到处见人,所到之处,诸人无不对蒋介石尊重恭敬,他的学生部下更是毕恭毕敬,没想到这个庄继华居然这么随便。可更令他奇怪的是,蒋介石居然还毫不生气。

    “立夫不在我身边工作,我想让他去你那里,从副科长开始干吧。”蒋介石对庄继华说。

    庄继华这下慎重起来:“校长,您这是开玩笑?”

    蒋介石嘴角露出丝笑容,庄继华的反应在他预料之中,他假作生气的说:“当然,这还有假。你现在越来越不像样了,有这么跟长官说话的。”

    庄继华却似乎没有听到蒋介石地抱怨。他兴奋的站起来:“还是校长好,体谅我,没有问题。我绝对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不过,校长,我去那?”

    “你去那,你当然还干你的科长,庄继华上校。”蒋介石没说实话,故意逗逗庄继华。

    “校长。我都上校了,科长是少校的职位。”庄继华也顺杆而上。

    “你这个上校人家可是废了好大的心思,怎么你还不满意?”蒋介石故意问,庄继华提升上校的经过他可一清二楚。

    庄继华下来就向他汇报了。

    庄继华嘴角一撇,轻蔑的一笑说:“上校,上将到还可以考虑。”

    蒋介石莞尔一笑:“好大的口气,我才是上将,你就想当上将了。”

    “拿破仑说不想当元帅的士兵不是好士兵,我才说个上将,还没说元帅呢。”庄继华有些痞赖了,陈立夫则有些无语了。蒋介石一直是很严肃地,现在居然也有兴致陪着庄继华瞎扯。

    “呵呵,这么年青就当元帅。那以后怎么办?”蒋介石微笑着问。

    “嗯,元帅已经是军人的顶峰了,以后嘛……再干就没意思了,以后就……,就退役改行。”庄继华思索着说。

    “改行?你还能干什么?”蒋介石这下更有兴趣了。

    “经商啊。要不是来黄埔,我就去当个商人,校长。老实说,我经商比当兵强。当兵两年才升到上校,要是经商的话,两年下来,我应该有个几百万了吧。”庄继华很无耻的为自己吹牛,至少蒋介石和陈立夫认为他是在吹牛。

    “哈哈,”蒋介石终于忍不住放声大笑:“好,好,到时候我可要入股。”

    庄继华地回答让他放心了,这小子眼光惊人,阴谋诡计层出不穷,难得的是却没有权欲;整编川军,那么大的功劳,换个人怎么也要提个师长,而他呢,自己没来由的冷落他,他居然也不生气,在情报科依然干得热火朝天,还搞了个情报学校;不过正是这个情报学校让他决定把他从情报科调开。

    “给你个团怎么样?”蒋介石试探的问,团长对庄继华来说是比较低的,他以前部下的胡宗南都担任团长了。

    “多谢校长栽培。”庄继华一口答应没有丝毫迟疑,可他答应得太快,蒋介石狐疑的看着他,想知道他究竟是不是真心。

    良久,蒋介石才说:“文革,整编川军后,别人都升职了,只有你这个总队长还停留原地,你好不容易把情报科又建起来,局面也打开了,你心里是不是在怪我。”

    庄继华这下收敛玩笑很严肃地说:“校长误会了,当初我就说了,我不是干情报的料,只是一时没有人选,才勉强支持到现在,现在既然有好的人选,我自当让贤。”

    蒋介石点点头,当初庄继华是对他说过这样地话,没想到他居然还记得,这说明他很清楚,真心想把情报科让出来。

    “今天有一件事情要请示校长,”蒋介石示意庄继华继续说:“王东城(即王懋功)已经几次要我向他汇报情报科的工作,我都推过去了,可是他要再找我,我该怎么办?”

    蒋介石东征后,王懋功代理广州卫戍司令。东征结束后蒋介石留在了头,王懋功也就继续代理,可庄继华不知王懋功是怎么想的,他居然想扶正,隔三岔五找汪精卫汇报请示,要么就是找鲍罗廷或者季嘉山,他也在笼络庄继华,可是庄继华知道他犯了蒋介石的大忌,因此不敢与他走得太近,情报科的工作更不敢让他知道。

    提到王懋功,蒋介石地脸色阴沉下来,当初任命他为二师师长时王柏龄就私下里对他说王懋功为人反复无常,靠不住;没想到居然被他说准了,只是现在王懋功与汪精卫走得近,他有些投鼠忌器,暂时还没有好的办法。

    “你不要管他,情报科的工作不要让他知道。”庄继华问该怎么办,意思是王懋功还是不是蒋介石信任地人。蒋介石的回答很清楚,他已经不信

    功了:“文革,立夫,你们要记住,情报科的工作直责,其他任何人都不得插手情报科。”

    “是。”

    “明白。”

    两人分别回答道。随后庄继华把他的十八罗汉向蒋介石作了详细汇报。庄继华给他地十八粒种子取了个好听的名字,十八罗汉计划;既然蒋介石已经决定让陈立夫主持情报科,庄继华现在就开始让陈立夫熟悉情报科的工作。

    “未来几年中,我军必然北伐,十八罗汉的对象就是南京、上海、武汉、北京。李宗仁决定拉唐生智过来,我认为他就算不能成功,也能引发湖南内部的动乱,那时能决定湖南命运的将是吴佩孚,因此武汉将是未来情报工作的重点。然后孙传芳,如果我军与吴佩孚作战,孙传芳的态度就变得非常重要;日本则是放长线钓大鱼。”

    “为什么要加上日本?”蒋介石满腹疑惑,怀疑的看着庄继华。

    “东北。日本在东北有利益,如果顺利地话,我认为三年以后我们可以打到山海关,那时我们就要面对日本关东军。郭松龄兵败就是明证,所以从现在开始就要加强对日本的谍报工作,不过现在才开始布局日本已经稍嫌晚了,但愿到时能起到作用。”庄继华满口胡诌,真实的是为十二年以后准备的。

    “北伐。嗯,好!”蒋介石提起北伐就兴奋,他忍不住站起来走到房间中间:“旌旗北指。实现总理地夙愿,文革,今年北伐的话,你看我们能不能打到武汉?”

    庄继华沉默了,蒋介石却没注意。又自顾自的说下去:“如果湖南内乱,我们就取道湖南,进攻武汉;拿下武汉再顺流而下。抵定南京,然后分兵两路,一路沿京汉铁路北上,一路沿津浦铁路北上,两路在河南回师,然后直趋北京,彻底摧毁北洋政府。文革……”

    说到这里,蒋介石才注意到庄继华的神色很勉强,他立刻陷入一种失落中,就像演员演了半天,却发现台下没有观众,或者观众根本没兴趣。

    “怎么?你认为,不该北伐还是我们不能取胜?”蒋介石皱眉问道。

    “嗯,校长要问,我就实话实说,单纯的军事上说我认为没有大的问题,别看北洋军众多,不过他们之间是有矛盾的,无法一致行动,我们可以各个击破;可我们在政治上却没有准备好,北伐很可能因为政治上的分歧而失败。”

    “哦!那你说说。”蒋介石想起鲍罗廷说到地政治经济策略,庄继华有这种眼光已经不让他意外了,不过既然看到了,他也想听听庄继华的见解。

    “政治上我以为主要是国共关系、工农运动,还有就是干部问题。”蒋介石鼓吹北伐,庄继华也就认真思考了北伐的问题:“北伐地基础是国共合作,可是西山会议派的分裂活动影响了两党合作,而且共产党内对两党合作的方式也在反思,证据就是陈独秀先生在《新青年》上发表的文章,以及他们与孙科、叶楚怆在上海苏联领事馆的谈判;所以我认为在适当时候与共产党谈判,改目前地党内合作为党外合作。”

    党内改党外这是庄继华的一贯主张,蒋介石很清楚,不过目前来看,共产党方面没有明确表示出要修改两党合作的方式地意向。

    “党外合作依然是国共合作,这并不违反三大政策;好处是两党主张泾渭分明,不允许跨党,这样两党公开竞争,谁胜谁负,谁掌权谁在野,由国民决定。”

    “其次,工农运动,我们现在没有明确的工农运动指导方针,工农运动的底线在那里,在苏俄,工农运动发展到最后,工厂收归国有,农村平分土地。最后就是干部,无论我们还是共产党都缺少干部,政策制定后,需要干部去执行,没有足够的干部,农动很可能脱离政策法规的底线。”

    蒋介石听出来了,庄继华与鲍罗廷关注的焦点不一样,鲍罗廷首先想的是如何发动群众,庄继华想的是如何控制群众。也许这就是国民党员与共产党员的差别。

    “所以应该立刻着手制定法律,首先是宪法,然后制定劳工保护法,以及农民保护法,这两部法律将成为农工运动的依据,同时也告诉全国民众,国民政府与北洋政府的不同。”

    沉思之后,蒋介石点头称许:“你找曾扩情还有贺衷寒他们商量一下,看看应该怎么办,至于这个,”蒋介石翻翻庄继华递给他的十八罗汉文件:“具体的我不管,你们商量着办吧。”

第二十六节 议案

    三叔,他总是经常这样?”陈立夫等庄继华一走立刻他一句话都没说,庄继华在蒋介石面前的随意让他这个与蒋介石有特殊关系的人都感到羡慕。

    “怎么,看不惯?”蒋介石微笑着问:“立夫,有才华的人都是有性格的,特别是你们这些从美国回来的,你看你,还没开始工作就提醒我,一不对劲,你就会走的,我可舍不得,所以我答应了你。庄继华也一样,他也会走;你要记住得人才者得天下,况且刚才我们看似在闲聊,可实际上并非闲聊,庄文革聪明过人。这些你慢慢就知道了,你记住一条,多跟他学学,不懂就问。”

    “是,三叔。”蒋介石提到提醒他,陈立夫脸上微微一红,那天蒋介石怒骂一个军官,这让他感到紧张,担心蒋介石也会这样骂自己,因此暗示如果这样骂他,他就会离开,蒋介石现在拿出这个例子,就是表示自己可以容忍他也就会容忍庄继华,还有层意思是在他心中那杆秤上,庄继华与他一样重。

    不过陈立夫还是有疑问:“庄继华既然有才干,情报科的工作的也很出色,为何要让我去接手?是不是……”

    “你不要瞎想,对文革我是信任的,”蒋介石否决了陈立夫的判断:“文革的才华不仅仅体现在情报上,统兵财政政事,他样样可以,只是现在稍显稚嫩尚需磨炼。你没有上过军校。无法带兵打仗,所以我让你去接替他,文革我是要用来带兵地。”

    其实蒋介石拿掉庄继华还有个原因,庄继华对外是很厉害,所出策略招招见血,可是他不愿意对内,蒋介石暗示过,可庄继华就是装糊涂,情报科的作用蒋介石是清楚的,因此必须掌握在一个绝对信任。绝对听话的人手中,在这点上陈立夫就比庄继华强,至少更听话。

    庄继华出门心里就暗骂,一个破情报科长拿掉就拿掉吧,还试自己半天,这老蒋真不地道。陈祖燕,没听说过,蒋宋孔陈四大家族,陈祖燕难道是陈家的人,可确实没听说过。走了两步,他忽然站住,陈祖燕。陈立夫,这下想起来了,暗骂自己笨蛋,陈祖燕没听说过,陈立夫却听说过的,这陈立夫怎么干起情报来了,难道是中统?tmd。不管了,原本准备便宜戴笠的,给陈立夫也一样,管他前世作什么的,这个时代就当特务头子吧。庄继华心里yy着,殊不知陈立夫正是中统的创始人。

    刚出门一辆雪铁龙在他前面停下,雪铁龙的前门打开,坐在前面地仆人装束的年青人下车后绕到后面打开车门,从里面拿出一副轮椅。

    然后又绕到另一侧,从里面扶出一个面貌清瘦的中年人。庄继华感到这个人很面熟。略一思索,认出是在云桥有一面之缘的张静江。

    张静江刚坐在轮椅上。就见蒋介石门前的青年军官迎上来,他还以为是蒋介石的卫士,正奇怪自己没通知蒋介石自己要来,怎么就派人在门前迎候了。

    “静江先生,一别近两年,您一向可好。”庄继华热情的向张静江打招呼。

    “你是…”张静江疑惑的看看庄继华,没有认出是谁,不过看对方的表情自己应该是认识他的,不过他一生帮助过地人太多,很难一一记下。

    庄继华略带歉意的提醒道:“当年在云桥曾冒昧打扰先生。”

    张静江想起来了,原来这就是云桥那个要买自己报纸后来被蒋介石和邓演达推荐上黄埔的年青人,他仔细打量庄继华,见庄继华扛着上校军衔,身体向前微倾,满脸笑容,双眼透着喜悦。

    “是你呀,我听介石说起过你,他说你很能干。”

    庄继华略微有些羞涩地一笑:“那是校长夸奖,云桥过后,一直未见到先生,前几日在会场曾见先生与人相谈甚欢,未敢上前打扰,还请先生原谅。”

    说着庄继华走到张静江身后,从仆人手中接过轮椅的把手,要推张静江进去。

    张静江呵呵一笑轻轻挥手:“别,你是大忙人,该干什么干什么去,我也没什么事,就是想与介石聊会天。”

    “啥事也不急这会,上次在云桥的事还没有谢您呢。”庄继华坚持推着张静江进门。

    “别说谢,我可没帮过你,帮你的是介石和择生,要谢你谢他们。”张静江不想居功,他也想不出自己那里帮过他。

    “他们,我就不谢了,他们是我的老师,老师帮学生,天经地义,用不着谢。”庄继华半真半假的说。

    “哈,哈,好!这才像样,谢什么谢,繁花富贵,过眼云烟,人海茫茫相遇即是有缘,即是有缘人,那就是上天的安排,何谈一个谢字。”

    两人说着进到客厅,蒋介石闻讯从书房迎出来,见是庄继华在推张静江,知道他们是在门口遇

    “二哥,你怎么来了,你腿脚不方便,有什么事可以让我过去嘛。”蒋介石对张静江很客气,扶着他坐到椅子上,张静江这两年地脚越发坏了,以前还可以拄拐杖,现在就算靠拐杖也走不了几步了。

    陈立夫是认识张静江的,没去美国之前就在陈其美家中见过,刚回国,他在上海盘桓时,他也经常去张静江家中走动,能到广州也有张静江的一番劝告。

    大家坐下后,庄继华便要告辞,张静江却让他留下,蒋介石却说:“二哥,文革还有要事,改天再来陪你;文革,你们要尽快拿出个办法来,立夫,你也去。”

    蒋介石见张静江面露疑问,便把刚才庄继华所说告诉了他。张静江点点头说:“这确属要紧事,文革能看到这一层确属难得,那赶紧去办吧,就不用在这里陪我了。”

    看上去张静江好像是来串门地,可待两人走后,张静江才说:“介石,今天我来是听说有人要提出弹劾西山会议派的议案,特意找你商量”

    蒋介石想都没想就说:“弹劾西山会议派,这没什么吧。”

    张静江摇摇头,他略有些失望。蒋介石在政治上还是不太敏感:“介石这事看似简单,其实不然,西山会议派中人大多是我党元老,他们不赞成联共,可党内的同情者不少,若对他们处理过于严厉,他们就会感到绝望,我党就会彻底分裂。”

    “会有这么严重?”蒋介石有些怀疑。

    “介石,你现在是我党核心领导人,不能再只关心军事问题了。

    对党组织也应该多关心。”张静江含蓄的批评蒋介石,然后就替他分析:“西山会议派摆在桌面上的只有那么十几二十个人,可是下面呢。西山会议派发表宣言后,北京上海的党部、北京上海孙文主义学会地反应,这些党部、学会现在都看着中央的反应;再看西山会议派中地人,几乎都是我党早期创立者,活动家,在各地均有影响力,因此对他们地处理要慎重。”

    张静江这一提醒。蒋介石才感到事情确实不那么简单,如果真地开除西山会议派,那么国民党分裂将有可能扩大,更进一步,如果把这些人都赶走了,那么以后再也无法抑制共产党在党内地蔓延。掏空国民党就有可能成为事实。

    “你说得对,不能通过这个议案,”蒋介石想通之后,决心阻止这个议案的通过。但如果自己出面他又感到把握不大,现在他的军权虽重。可在党内还是新人:“不过要打消它很不容易。共产党方面肯定不会同意,让汪精卫出面做做工作。”

    张静江这才轻轻舒口气。蒋介石看着张静江,这个盟兄对他算是仁至义尽,当年他穷困潦倒上海滩,连生活费都是靠他接济,又是他向孙中山推荐自己,现在为了支持自己,他又千里迢迢到广州来参加会议,真称得上自己的良师益友。

    蒋介石是军人作风,一旦决定了就立刻行动,他马上赶到刚回广州的孙科住处,名义上是与孙科商谈党内团结,实际上是谈如何处理西山会议派案,蒋介石提出西山会议案暂时不表决,留待下次大会再行表决,给西山会议派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孙科对蒋介石的这个态度自然欢迎,提出由他出面要求要求延期表决,这正中蒋介石下怀。

    但在第二天大会辩论时,孙科与共产党代表恽代英、谭平山、扬安发生激烈争论,与会的国民党代表邓演达、徐谦等人也表示西山会议派另立中央,公开分裂党,不严肃处理,若后人效法,则党纪何存。见孙科不能抵挡,蒋介石便亲自上阵,他在会上呼吁,给西山会议派诸人一个自新的机会,不要简单地开除。蒋介石的态度又让共产党方面意外,对西山会议派,共产党上下视为大敌,坚决铲除,因此彭湃、林祖涵、吴玉章等人相继发言,要求开除西山会议派;国民党方面的吴稚珲、伍朝枢等人表示支持蒋介石,汪精卫态度模棱两可,西山会议派中多数人在同盟会和国民党成立后,与他多有交往,在内心里汪精卫是不愿意从重处理地。但更多的国民党代表沉默着,李济深、谭延恺、朱培德等军事将领没有表态,不过他们虽然没有表态,但内心却是支持蒋介石的,比如李济深,在胡汉民走后,李济深就感到广东人在中央受到排挤,共产党称西山会议派为右派,当初胡汉民也是被称为右派,因此他对这种说法很反感,感情上也就倾向蒋介石,只是由于与蒋介石有矛盾,他没有公开表明态度。

    蒋介石见辩论相持不下,己方略占下风,当晚就把黄埔军校和一军系统的代表召集到卫戍司令部开会,并邀请党代表汪精卫莅临,在这个会上蒋介石要求代表们支持他,这下可就捅了马蜂窝,黄埔军

    军代表中有大量共产党员。学生中地蒋先云、杨其金佛庄、熊雄等人均不赞成。

    蒋先云率先站起来反对:“校长,西山会议派违反总理的三大政策,分裂中央,理该严惩。”

    蒋介石对共产党员代表反对早有估计,因此他很有耐心地介石说:“我没有说不严惩,不过,这些人也是立过功的,在辛亥、讨袁、护法斗争中都有重大贡献,所以我认为应该给他们一条自新的机会,延缓表决。等待他们自新,若他们继续坚持,再给以严惩也不晚。”

    但蒋介石的理由没有说服这些代表,杨其刚、熊雄相继发言表示不同意见,蒋介石又一一解释,汪精卫还是那样,两边和稀泥,不落一句实话;蒋介石不得已给庄继华使眼色,点名让庄继华表态。

    从开会到现在庄继华始终不发一言,他一直在心里权衡利弊。如果明确表态支持蒋介石,共产党肯定不答应,也不可能答应。西山会议派的目标是共产党,如果共产党不反击,以后岂不就是任人欺凌;因此现在支持蒋介石,必然引起共产党的反感,对下一步自己的工作不利;可是支持共产党,蒋介石地态度很固执,而且也不可能在这个会议上认输。参加会议的都是他地部下和学生,以他一贯思维,他会把会议结果与他的威望挂钩。

    反复权衡利弊之后,庄继华决定提出个折衷方案:“校长,汪主席,诸位师长,同学,”庄继华站起来对大家说:“西山会议派公然另立中央,这是严重错误。必须予以处理,否则无法维护中央地威信;大会应该通过一个决议。这个决议应该指明西山会议派所犯错误。端正全体党员地思想,也让共产党和苏俄放心。我们依然坚持三大政策,反对分共。”

    庄继华这话让蒋介石有所醒悟,共产党方面如此坚持处理西山会议派焉知不是担心广州国民党动摇。

    “至于如何处理,我认为校长说得对,应该给他门一个认识错误的机会,允许他们改正,中央不关上大门。但对首要分子应该作出严肃处理,包括开除党籍,其他人可以从轻处理。”

    庄继华刚说完,汪精卫立刻表示支持:“文革说得对,这才是老成谋国,不处理不行,全处理也不对,处理一些,挽救一些,我赞成。”

    汪精卫说完乐呵呵地扫视一下会场,蒋介石扛着汪精卫的乐呵呵的笑容,心中猛然觉悟,这汪精卫在使浑水摸鱼地伎俩。汪精卫的政治经验要比蒋介石丰富多了,对蒋介石方案的利弊,汪精卫早就了然于胸,不过他一直不说话,而是看着蒋介石与他地学生们争辩,在他看来蒋介石与他的学生和部下的分歧越大越好,这样更便于他控制军队。

    蒋介石醒悟过来后,心中暗骂汪精卫卑鄙无耻,再细想庄继华的提议,发现这也许是目前最好的解决方法,既安慰了共产党也给国民党留下弥合分裂的空间和时间,于是他也跟着表示支持,不过由于落在汪精卫后面,在其他人看来,蒋介石是听从了汪精卫的指挥。

    随后曾扩情、王懋功也相继站起来表示支持,蒋先云、杨其刚、熊雄等共产党员也无奈地接受了建议,不过他们打定主意先向区委汇报,听区委的指示。

    关于西山会议派的事情告一段落,庄继华又站起来说:“校长,汪主席,我也想向大会提出一个议案,希望得到各位代表的支持。”

    蒋介石和汪精卫互相交换一下眼色,汪精卫是完全不知道,因此他的眼色是询问,蒋介石却猜到七八分,不过他没想到庄继华居然这么就拿出办法来了,因此他的眼色是诧异。

    “工农运动发展很快,各地工会和农会与工厂主和地主之间达成一些协议,可是我认为仅仅是协议是不够的,应该形成法律,所以明天我将向大会提出一个议案,国民政府尽快建立保护劳工法和保护农民法,我希望大家到时候支持我。”

    庄继华的话音一落,对庄继华了解较多的蒋先云就知道,庄继华开始动手了,他要通过这两个法律限制工农运动。

    庄继华也是经过权衡,改党内合作为党外合作,这个话题太敏感,而且有西山会议派在前,很容易给人以误会,招致两党地反对;所以他与曾扩情、贺衷寒等人商议后,决定先从工农运动入手。

第二十六节 议案(二)

    先云他们互相交换一下眼色,熊雄站起来问道:“文两个法案的具体草本吗?”

    “有一个草本,我给大家念念”说着庄继华从兜里掏出准备好的法案,这个法案其实就是前世的中国和美国劳动法的综合,比如建立工会,确定最低工资,劳动合同,工作时间等等,除了劳工福利,这个时代虽然有保险公司,可却还没有社会保险的概念,而且社会保险必须由政府出面,在确立对全国的统治之前,社会保险不可能推广。

    这个法案中有很多内容是工会一直追求的,比如降低劳动时间,工会集体谈判,工伤保障等等,但庄继华也设置上线,比如罢工,规定罢工之前必须向政府申请,政府必须在七十二小时内予以答复,过期则算自动承认;若不准则必须有正当的理由,工会方面可以在七日内再行申请;游行也是如此;罢工发生后政府有责任和权力进行调解,更罢工纠察队的权力进行了详细规定。

    随后的保护农民法,则重点在限制田租,允许农民组建农会,是人借贷的最高利息标准等等,也没有限制农会的条款。

    这个法案中隐性的东西更多,比如农会,农民有建立农会的自由,也有加入和退出农会的自由,这样的话,如果农民愿意可以组建多个农会,其次,对农民的定义是农村工作和生活地人。按照这个定义,地主也是农民。

    还没等人提问,庄继华又说:“还有一个补充法案,私有财产保护法,这三个法案是配套的。”

    蒋先云立刻明白,私有财产保护法就是庄继华防止吃得太多的措施,他清楚的记得庄继华在桌上画的两条线,吃不饱会被饿死,吃得太多会被涨死。私有财产保护法首先就声明私有财产神圣不可侵犯,除国家特殊需要和法庭宣布以外。任何团体不得以任何借口占有他人财产等等。按照这个法案,就排除了苏俄平分土地的可能,也排除了没收工厂的可能。

    汪精卫神色严肃,庄继华的这三个法案必将在二大上掀起大风波,谁支持谁反对还能难说,共产党方面曾经提出过将最低工资和工作时间作一个政策,可是国民党中很多人反对,甚至当时的廖仲恺都没有支持,更何况还限制了农村的地租和利息,国民党方面地理由是这些东西可以由双方自由商定。政府不应该干涉。

    同样国民党曾经提出限制罢工,限制游行的主张,共产党则旗帜鲜明的反对。这三个法案都有两党主张的东西,也都有两党反对的东西。

    谁支持谁反对只有明天才知道。

    鲜明的庄继华风格,任何时候都有制约。

    蒋介石没想到庄继华居然搞出这么三个法案,而且这么快,他比汪精卫更悲观,对这三个法案不抱希望。

    蒋先云站起来问道:“文革,你能说说为什么要制定这三个法案吗?要是只通过其中一部。或者两部,怎么办?”

    杨其刚惊讶的看着蒋先云,蒋先云话里的意思是他要支持这个法案;显然熊雄与杨其刚的感觉相同,他也吃惊的看着蒋先云。

    庄继华点点头感激地看看蒋先云:“我解释一下,二大只是我党的代表大会,法律应该由政府颁布,但可以由我党推动,所以我要提交给大会的是加快立法,成立立法委员会地议案。而不是这三个法律草案,这三个法律草案我将提交立法委员会。”

    汪精卫和蒋介石同时在心里摇头。这下庄继华暴露出经验不够的弱点。立法委员会完全可以把草案修改得面目全非,而且可以拖着不办。

    谁知道庄继华好像猜着他们的心思似的。又接着说:“我将建议立法委员会由国共两党人士组成,如果可以再邀请社会贤达参加,每条法律有2/3多数|些人赞成,那些人反对,或者立法委员会干脆向新闻界开放,允许记者随时采访、旁听。如此国民可以随时了解法律制定的进度以及为什么要制定这项法律,这样也算完成一次简单的普法教育。”

    这下众人均感迷惑,为什么要这样?汪精卫和蒋介石都在猜庄继华的用意,汪精卫撑不住气,首先开口问道:“文革,你能解释一下为什么要这样吗?”

    “好地,汪主席,”庄继华点头道:“法律说起来复杂,其实也简单,法律条文的本质是社会各阶层利益的妥协,对弱者的保护,因此制定法律的人最好来自社会各阶层,如果说共产党是农工的代表的话,那么国民党就是商人、知识分子、中小地主以及富农的代表,他们在一起达成妥协,那么资方利益和工人利益,地主利益和农民利益就达到平衡。法律条款也就确定,如果某一方

    过于超过另一方,法律条款就不可能制定出,没有法都不能得到保护。西方法学界有句话,不能保护平民的法律也不能保护皇帝。”

    “向新闻界开放目地是让立法委员会地统治工作积极性更高点,如果他们懒惰了,国民就会知道,就会有人骂他的。”

    这个玩笑却没有人笑,因为没有人认为这是玩笑。蒋介石哭笑不得,说庄继华幼稚吧,这方法还真毒,谁也不愿意在大街上被人指着脊梁骨骂。

    “现在制定法律是不是为时过早,是不是等到我们力量更大点再进行。”金佛庄扬声问道。

    “不行,必须现在作,否则将来就会出现难以控制地混乱。”庄继华站起来。走到台前,神色严肃地说。庄继华下决心要推动这三个法律的实现,为此不惜与任何人开战。

    这个混乱蒋介石是懂的,庄继华在昨天给他描述过,汪精卫似懂非懂,蒋先云是懂的,杨其刚却茫然不知。

    蒋介石这时感到自己该站出来表明态度了:“我看没什么不好,既能保护工农,以后行事又有法可依,应该支持。”

    汪精卫却很慎重。他本能地认为这个议案有可能引起极大的麻烦,二大的目的主要是统一西山会议派导致的思想混乱,维护国共合作,进一步推动国民革命;而庄继华的议案有可能改变会议的进程,将统一思想转变为加快立法,而中国地现实是缺少法律精神,法律很难约束两党的行为。所以汪精卫想让庄继华放弃,至少暂时延后。

    “二大的目的是统一思想,维护三大政策,文革。你的议案有可能带来不必要的麻烦,现在提不是很合适,可以放到下次大会再提。”由于蒋介石已经表明态度。

    汪精卫也只好尽量以劝解的口气说话。

    下次,下次就来不及了;庄继华心里说,但他的脸上却很恭敬的解释:“卑职认为二大的目地还有一个推进国民革命,立法也是推进国民革命的一种,况且,国民政府成立之后,宣称以三民主义建设中国。但如何实行三民主义,我党并没有提出切实的方略,现在我们以立法地方式告诉尚在观望的国民我们将怎样建设三民主义的中国,同时也对怀疑国民政府要走苏俄式革命道路的一个明确的信号,我们不会在中国复制俄式革命,走的是….中国特色的国民革命道路,也就是三民主义。”

    这是汪精卫没有想到地,的确,按照庄继华的三个草案来说与俄式革命完全不同。反倒像英美的资产阶级革命,特别是私有财产保护法。完全是两百年前法国大革命的翻版。汪精卫虽然被称为左派领袖。但本质上还是国民党的领袖,虽然亲共但却不愿看成投共。西山会议派声称共产党要从内部颠覆国民党,这种说法并非西山会议派首创,相信它的也并非只有西山会议派中人,如果能用这样一个法案作为回答…….,也许这是一个好主意,汪精卫心里暗想。

    ……

    ……

    第二天,由汪精卫出面说服代表们接受蒋介石的建议,从轻处理西山会议派,给他们改过的机会,这就显示了汪精卫强大地政治实力,昨天蒋介石说破天也没人赞同的意见,汪精卫一出马,立刻获得通过,大会决议,开除邹鲁、谢持地党籍,给予林森、张继、居正、沈定一、石青阳、茅祖权、傅汝霖、石瑛、覃振、邵元冲、叶楚伧等12书面警告;大会给予戴季陶以恳切之训令,敦促其反省,不可再误。

    这个决议让伍朝枢非常兴奋,他从中看到蒋介石与汪精卫地不同,也再度给他信心。但下午的会议上风云突变。

    庄继华完全没有想到,坚决反对他地议案是以伍朝枢、孙科为首的国民党右派,坚决支持他的是共产党。

    昨天晚上散会后,蒋先云、杨其刚、熊雄三人不顾夜深,连夜赶到文德楼,叫醒陈延年把当晚的会议情况向他作了汇报,陈延年又叫醒周恩来等住在文德楼的同志一起商议,商议的结果是坚决反对蒋介石关于西山会议派的处理,不过在黄埔军校和一军工作的同志不出面,由扬安、谭平山出面;对庄继华的三个法案坚决支持,陈延年认为这三个法案虽然有限制工农运动的成分,但也有保护工农的条款。

    “这些也是我们主张的,一年以前我们就曾经提出以政策的方式明确规定最低工资,工作时间,限制童工等内容;但国民党方面没有同意,我党也就没有坚持,现在既然他们提出来,我们可以支持。”陈延年对这个主张持赞成态度。

    “可是限制罢工,限制游行,对发展工农运动的影响很大。”杨其刚提醒道。

    “我看没什么,如果真如你们所说,其中

    作性很强,只是多了些手续,如果要罢工依然可以罢轻声一笑。

    “这就是庄文革特色!”周EN来也笑着说:“他想用这个来限制工农运动。恐怕反对地就是国民党右派了。”

    第二天开会前,张国焘接到陈延年的通知,他又召开来一次临时党团书记会,在这个会上,张国焘决定接受蒋介石的建议,只处理首要分子,对其他人可以从轻;对庄继华的议案,张国焘同意广东区委的意见。

    于是庄继华就看到共产党方面全力支持他,国民党右派全力。

    面对伍朝枢等人的责难,庄继华决定接受挑战。他反问伍朝枢:“伍代表认为美国是社会主义还是资本主义。孙部长(孙科)是从美国回来的,您可以问问他,美国也有类似的法案,那么是不是美国也就成了社会主义了?”

    “雇佣是基于双方自愿,如果他不同意可以不作这份工…………。”反对者振振有词。

    “不对,从掌握社会资源上来看,雇佣方是属于强势集团,被雇佣方是属于弱势集团,折衷强弱关系就决定了雇佣方在双方关系上居于强势地位,法律的精神是保护弱者。维护社会公正。”庄继华火气上来了,他坐在会议台上,毫不含糊的。针锋相对地答复各种诘难。

    …………

    …………

    当然他不是一个在战斗,除了共产党外,贺衷寒、曾扩情也发动孙文主义学会的代表起来支持他,随着邓演达、何香凝、徐谦等国民党左派相继表态支持,孙科、伍朝枢发现他们居于绝对劣势,伍朝枢明白议案通过已经不可更改,他立刻偃旗息鼓;孙科却还在喋喋不休。

    “庄代表。你这个法案是资本主义和共产主义的混合体,并非三民主义。”

    “那么我倒要请教,何为三民主义?如何实现民生主义?”庄继华尖锐反问道。

    孙科顿时愣住了,标准的民生主义是孙中山宣讲的民生主义,孙中山认为民生主义近似于社会主义,可后来又扩展了这种定义,把民生主义定义为平均地权和节制资本,认为应该将土地升值后的权益收归国有,铁路、矿山、大型骨干企业由国家经营。不过如果按照这个理解来解释民生主义的化。那又反过来证明庄继华议案的正确性。

    庄继华见孙科语塞,便趁热打铁:“民生主义说到底就是一个问题。吃饭。只要每个人都能吃饱饭,社会就是稳定的。

    就不会出现动乱;看看现在的工厂和农村,工人生产一月,农村劳作一年,他们所得能保证他们吃饱饭吗?我这里有一份孙文主义学会地社会调查,广州工人每天工作十几个小时,每月收入不过十一二元,一石大米就要三十元;这种状况换我我也要罢工,我也要游行,我也要求改朝换代。”

    “我们革命是为什么?根本目的是为了让国民生活更好,不但能吃饭还能吃肉,否则老百姓为什么要起来跟我们一起革命,如果在国民政府统治下与在北洋政府统治下老百姓的生活一样贫困,那么我们革命地意义在那里!”

    庄继华在会场上慷慨激昂,恰似热血青年,蒋介石、周恩来都没见过庄继华这样激动,这样奋不顾身,两人不约而同开始重新评价庄继华。

    邓演达也发言表示支持庄继华,他的态度更加激烈:“………,农村地租不应该高于两成,利息不应该高于银行利息的50%,否则就应该严厉打击,抄灭家产;在合适的时候,可以考虑把土地收归国有,由政府重新分配……。”

    庄继华有点晕了,这简直就是在号召开展土地革命,共产党都还只是隐晦的谈到土地革命,陈独秀甚至主张现阶段中国革命只是民族革命,待民族革命完成之后再进行土地革命。

    真如汪精卫所担心的那样,邓演达的讲话把大会带到了另一个话题,要不要在农村实行土地改革,这下唱主角地是邓演达和太祖、彭湃,他们也终于亮出他们的个人主张,他们认为庄继华的法案只是改良,不是革命,革命就是要彻底砸碎套在农民身上的枷锁。

    反过来,伍朝枢和孙科等人又变成支持庄继华的法案,他们频频引用庄继华的讲话和法案条款,眼看大会的走向要发生改变,汪精卫急中生智建议对庄继华的议案进行投票,结果庄继华的议案获得高票通过,连伍朝枢也投了赞成票。

第二十七节 转变(一)

    云山东麓,山上山下杀声震天,灰色人影在山坡上、丛中激烈拼斗,不时有带着红袖章的军官在其中穿梭,他们到了那里,那里的拼杀就停止下来,然后留下部分人群,剩下的又继续向前。

    蒋介石放下手中的望远镜,柔柔有点发酸的眼睛,自从一期学生在毕业演习中大放异彩后,军校每期学员的毕业演习都是仿照一期模式,设定科目然后由学生自行发挥,两方的总指挥依然由教官担任,依然是发令不谋划。蒋介石本在开会,完全可以不参加这样的演习,可他对二三期学生心存愧疚,二三期学生入校后,接连两次东征中间还挟着平叛廖案,根本不能像一期学生那样,每日在校亲历亲为,现在他们要毕业了,蒋介石坚决要参加他们的毕业演习,不仅如此,他还把总顾问季嘉山和军事顾问罗加觉夫邀请来现场观摩,他隐约感到季嘉山对北伐没有鲍罗廷那样关心,每次谈到北伐时,他总是顾左右而言他。

    “我这个校长不称职呀,对他们关心太少,茂如,你多费心了。”蒋介石对演习还是比较满意的,学生们在演习场上表现很勇敢,因此蒋介石对王柏龄还是比较满意。

    “校长担负国家重任,自然不能像一期那样事事亲为,我们当下属就要多尽心。”王柏龄谦卑中包含一丝得意,这让张治中和严重心中鄙夷不已。王柏龄在淡水之战中临阵脱逃早就传遍校内,在学生中根本没有威信,他也早就想离开军校,对军校地事情管得很少。

    但蒋介石似乎不清楚,硬把功劳往王柏龄头上戴:“这是那里话,居其位就要谋其事,我这个校长没尽到心就应该受到批评,我的职务太多,应该去掉几个,多花点时间在办学上。”

    这下王柏龄不敢接话了。他了解蒋介石,去掉几个职务?去掉那个,黄埔军校校长?军事委员会委员?一军军长?卫戍司令?这些都是关键职务,掌握实权的,在王柏龄看来那个都不能拿掉。

    “校长这话说到点子上了,校长的职务的确太多,很难兼顾,”张治中深有同感,他曾经兼职达十几个之多,他先后辞掉。就剩下卫戍司令部参谋长、第二师参谋长和黄埔军校学生团团长三个职务。

    “看来你也深受其害。”蒋介石兴致很高,庄继华的议案通过了,下面就是制定法案。由于庄继华同时提交了三个草案,大会也选举了十一人的立法委员会,因此蒋介石认为这三个法案应该很快就能决定,这样北伐前的政治经济策略就确定了,两党之间的隐患也消除了,最迟今年七月就可以出兵了。

    “唉,水深火热。整天脚不落地,不是汽艇就是轿车,可要真问干了那些事,还真不好说,后来想想,不如辞了,专心于一两件事务中,所得或许更多。”张治中呵呵笑着介绍自己的心得。

    “嗯,你说得对。”蒋介石很是称许。他看得出来张治中说地是真心话:“我打算辞去一军军长和广州卫戍司令两个职务,文白。你看怎么样?”

    “以后一军常驻东江。校长难以兼顾,军长职务可以辞掉。卫戍司令大可不必。”张治中略微思考后答道,王柏龄身上直冒冷汗,军长是实权,掌控军队,张治中胆子也太大了?

    没想到蒋介石却摇头说:“没那个必要,王东城想干卫戍司令,我就让给他,这两个职务我是一定要辞的。”

    张治中收敛笑容神色严肃的说:“王东城才略不足,品行不定,无法担负重任,即便校长要辞掉卫戍司令的职务,也不能交给王东城。”

    蒋介石神色不动眼光在张治中脸上略一流转:“晤,王东城才干还是有的,你是他的参谋长,不要随便评价长官。”

    张治中这才想起自己还兼任着二师参谋长的职务,没想到这下作了小人,他不由苦笑道:“校长这要怎么看了,如果单单是二师参谋长的话,我就不会出现在这里了,我现在是以黄埔军校学兵团团长的身份在讲话。”

    蒋介石展颜一笑:“我以为文白是老实敦厚之人,原来也有机变权通的一面。”说完呵呵大笑。

    张治中苦笑着说:“环境所逼,迫于无奈,谈不上机变权通。”

    众人相视大笑,这时季嘉山放下望远镜叽里呱啦说了通俄语,蒋介石等人转身看着,翻译告诉蒋介石,蒋介石是说这时一场精彩地山地攻防演习,军校学生很勇敢,比得上苏联军人了,只是他们的战术能力还有所欠缺。

    翻译说道最后神色略微有些变化,蒋介石知道这是翻译给他留颜面,这点其实他刚才就看出来,三分军事七分政治这是黄埔军校的办学特点,是孙中山定下地,而且就目前的师资力量来说,黄埔军校的教育只是陆军小学顶多算中学教育,而且学生要在一年中完成别人三年的学习任务,换谁也无法十全十美。

    “您说得对,”蒋介石点头称是:“他们只是完成了陆军小学的课程,只是现在革命需要大量干部,不能完全按部就班的培养,以后只能让他们自己在战争中学习了,其实他们的学习够长了,一期同学才六个月。”

    蒋介石地言下之意是,一期学生只学习了六个月,照样完成东征平叛,统一广东,三期学生学了一年,完全可以满足北伐的需要。

    季嘉山却没听懂,他摇头说:“这样的学生组成的军队很难战胜实力强大的北方军。”

    蒋介石心中咯噔一下,这季嘉山怎么能这样讲话。他看看左右,张治中略有所思地盯着季嘉山,严重却神情有些激动

    龄大咧咧的看着对面山头上的演习,好像没有听见。

    “季顾问,一期学生只学习了六个月,一军的战斗力有目共睹。”

    季嘉山摇头说:“不,不,蒋将军,不是我轻视贵校。陈炯明与您地军队比起来只是这个,”他说着竖起小指头:“不过您的军队与北方军队比起来,您就成了这个。”

    严重大怒,他怒哼一声,转身离开,蒋介石地脸上火辣辣地,他强压心头的怒火,冷冷地说:“季顾问,黄埔党军是目前中国最新式地军队,军官士兵都有很高的政治觉悟。都有牺牲的勇气,因此我们能打败一切敌人。”

    “不,将军。您的军队虽然很勇敢,但勇敢不能代表一切,勇敢能取得一场战斗的胜利,却不能取得战争的胜利。”季嘉山依然固执的坚持。

    “政治工作不是贵国建军的经验吗?”蒋介石心中大奇,他言下之意是这个经验是你们传给我们的,怎么你居然否认。

    “军队政治工作是保证军队忠诚,提高士兵的战斗意志。过对于高级军官来说,不能把它作为衡量战争胜负地因素。”季嘉山向蒋介石解释道。

    这话让蒋介石难以接受,一直以来他都把政治工作引入军队视为得意之举,在苏俄访问期间,苏俄领导人也一再对他讲政治工作的重要性,怎么到了季嘉山这里就变味了。

    “顾问先生,我在贵国访问时,贵国领导人托洛茨基就曾经把军队政治工作视为苏俄红军强大的力量源泉,黄埔军校也正是在鲍顾问和加伦将军地指导下建立起来的。”蒋介石冷冷的转变了称呼。不过不是中国人的季嘉山却根本不清楚其中的含义。

    面对蒋介石的质问,季嘉山依然振振有词:“托洛茨基是政治领导人。他不是专业的军事将领。你可以问问罗加觉夫将军。他在策划战争计划时,肯定不会把政治工作作为一个条件考虑进去。”

    强词夺理。蒋介石在冷笑一下,强压下心中地怒火,他感到季嘉山如此诋毁黄埔军校肯定有其他目的:“可就算如此,与北方军队相比,我们的实力也不弱。广东目前有五个军,程潜将军正在组建第六军,过一段时间,广西李宗仁将军还可以组建一个军,这样到七月时,两广就可以动员十万大军出征。”

    “你们大部分军队只能算是雇佣军,这样的军队的战斗力很弱,我来中国前曾与格克尔将军谈过,他说吴佩孚将军的军队纪律严明,士兵勇敢善战,是中国最强大的军队。”共产国际曾经把吴佩孚作为他们的第一选择,越飞来中国,第一个找的不是孙中山而是吴佩孚,只是在吴佩拒绝苏俄和镇压二七大罢工后,苏俄才把目标转到孙中山地国民党身上;因此苏俄有所有关于中国国内各走过来势力的情报资料。季嘉山在来中国前就曾经读过这些资料,他对资料中介绍吴佩孚地印象极深。

    “格克尔将军?”蒋介石没有听说过,狐疑地问季嘉山。

    “哦,他是我国参谋学院院长,以前在中国做过武官。”季嘉山感到自己失言了,连忙掩饰。不过在蒋介石的注视下他地神色略有些慌张。

    尽管心存疑虑,蒋介石还是勉强接受了季嘉山关于格克尔的解释,他还是忍气说:“看来他的眼光不好,吴佩孚还是失败了。”

    说这话时他却想起庄继华在云桥的论断,这个格克尔看来还不如庄继华,只是一个笨蛋。

    “不,吴将军只是暂时挫折,现在他正率领着十四个省的军队讨伐日本帝国主义的走狗张作霖呢。”季嘉山替吴佩孚辩解道。

    “那你真应该替他顾问一下。”蒋介石冷冷的说完,怒气冲冲的离开了,翻译没敢原话翻译,季嘉山的神态告诉大家,他没有在意。

    尽管鲍罗廷还没走,但季嘉山已经开始继承了他在广州的地位,季嘉山由他自己的一套计划,在他看来蒋介石极力主张北伐的信心是建立党军的英勇善战上,如果能让蒋介石认识到北方军地强大。那么他就不会再提北伐了。

    对面山头上防御者终于将进攻方赶下山头,可正在他们趁胜追击时,从他们的侧翼冲出一队士兵,正面立刻转退为攻,两路夹击下,防御方陷入混乱中。

    蒋介石此刻再也无心观看演习了,他神情郁闷的站在那里呆望着对面,眼中空无一物,任由带着寒意的山风吹佛。

    张治中悄悄靠近蒋介石低声说:“看来季嘉山不赞成北伐。”

    蒋介石点点头又摇摇头,张治中不知道蒋介石是什么意思。有些诧异的抬头看着他。

    蒋介石没有说话,他的心里却在反复想季嘉山说的话。

    演习结束后,参加演习的三期学生拖着疲惫的身躯,带着泥土和灰尘,整齐的排列在演习场上,蒋介石看着眼前数百道坚强地目光,心中百感交集:“黄埔军校门前有副对联,升官发财请往他处,贪生怕死勿入斯门;你们怕死吗?”

    九百个喉咙齐声高呼:“为革命而死,死得其所!”

    “说得好!我们加入黄埔就是来为革命去死的。我们个人的生命,今天死或是明天死,是不知道的。

    像第一、二、三各期学生,已死了不少,东江之役,沙基之役,杨刘之役,死了许多同学,我们要是不明白生命的意义。就是为奋斗而死,也要觉得冤枉。我相信已死的同学都明白我这话,并且都是很快活的,因为我们的生命不是片段的,而是继续的。”

    蒋介石停顿片刻,怒火依然在燃烧,他想起惠州城下倒下地将士:“我

    命口号“打倒帝国主义”、“打倒军阀”,都是总理的。北伐我们是一定要做,这是总理地遗志。也是我们的使命。我们革命军都是英雄好汉,能耐劳。能耐苦。不怕难,不怕死。打倒我们的敌人,达到我们最后的成功。”

    ………。

    发泄一通后,蒋介石心情略微平复,这才放缓口气继续讲道:

    “你们现在虽然毕业了,而实际程度还比不上陆军中学,不但学术科差得很远,就是政治思想,党员责任,也没有什么彻底了解。……教育目的最大的一点,就是要希望受教育者自己去研究,自己去管理,才有进步,不是硬要靠教育者来监督的,否则结果必定不好。……,大家不要以为改革政治或武装打仗地时候,才算是革命,须知革命的范围是很广的,饮食、起居、言行都在革命范围之中。

    ……….,

    我们革命革了十几年,还不能成功,并非我们总理不如列宁,实在我们中国社会与环境太坏,有血性的人,亦变成惰性了,有志气的人,竟变成暮气了,只知自私自利,不能自立自强,简直变成了一个半死半活的人,被别人压迫欺侮,也不以为耻辱,毫无血性,毫无志气,这样革命怎能成功。

    ……”

    张治中、严重两人看着演讲的蒋介石心中充满忧虑,季嘉山态度的转变让他们也大为惊讶,之前蒋介石曾经告诉他们鲍罗廷是支持北伐的,张治中还参与了北伐计划地制定,可现在……….,怎么突然就变了。

    但蒋介石没有放弃自己的计划,他在第二天向军事委员会提出辞去军长和卫戍司令地职务,并建议废除军长制,平时以师为单位进行训练,战时再临时任命。

    汪精卫拿到蒋介石地辞职书感到其中有蹊跷,蒋介石辞军长还可以理解,可是为何要辞去卫戍司令呢?

    “管那么多干什么?”就在汪精卫沉凝思索时,陈壁君在旁满不在乎的说:“你想让他留就留,想让他走便走;大不了让王东城干。”

    “事情恐怕没那么简单,蒋介石曾经提出过废除军长,只是朱益之(即朱培德)、李任潮(即李济深)他们不答应,这次他想带个头也是有可能地,只是为何要辞去卫戍司令呢?”汪精卫不明白的是这个。

    “他书里怎么说的?”陈壁君翻弄着会议通报边问。

    “他说他想专心办学。”汪精卫摇头,显然他认为这个理由有些牵强。

    “你说能把王东城(即王懋功)推上中央委员吗?”陈壁君突然问,汪精卫思维一时没跟上。陈壁君见他愣愣的看着,轻声一笑:“我是说,如果让王东城当上中央委员,是不是就够资格接替卫戍司令了。”

    汪精卫这才明白陈壁君的用意,他略微想想说:“这要问蒋介石了,王东城毕竟是他的部下,他同意,我们就推他上去。”

    “干嘛非要他同意,你才是国民党主席。”汪精卫的软弱让陈壁君大为不满。

    “我的夫人,凡事不能太急,文火煲汤,这事得慢慢来;何况蒋介石现在对我的支持很大。”汪精卫言下之意是现在没有必要换人。

    陈壁君叹口气说:“你呀,真要喝汤时,别汤却没了,至少王东城要听话些。”

    汪精卫略微一怔,想想后说:“明天开会时我问问他,看他是怎么想的。”

    可是第二天汪精卫没有在会场见到蒋介石,原来蒋介石以脚有病为由请假了。

    脚有病,汪精卫莫名其妙,可眼看过两天就要选中央委员了,汪精卫等不起,下午他就匆匆赶到蒋介石的别墅探病。

    “足病?”蒋介石患病没有出席二大让很多人感到意外,一直关注蒋介石的伍朝枢在得到消息后皱眉想了很久突然哈哈大笑,济远、李彦国却不解的看着他,不知这有何可笑的。

    “二位,有门了,他们之间开始内斗了。”伍朝枢收敛笑容后严肃的说。

    “云公何出此言?”济远疑惑的问:“汪精卫刚支持了那个庄文革的议案,他们之间那有什么问题。”

    “济远,这你就不知道了,蒋介石这是在玩袁世凯的把戏。辛亥年清廷要削袁世凯的兵权,不就是说他有足病吗,后来武昌首义,清廷又要用他了,袁世凯也以足病向清廷要价。蒋介石有什么足病,昨天才去看了军校演习,今天就有足病了,他这个病还真的奇怪了。”蒋介石昨天观看演习的事情这两人不是不知道,所以他们才不相信蒋介石真的足病,只是不清楚蒋介石这是什么意思,伍朝枢的话顿时吹散了两人眼前的迷雾,这让两人大为兴奋。

    “云公,那你看蒋介石这是什么意思呢?”李彦国问。

    “我也不知道,只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他们之间有矛盾了,这是好事,当浮一大白。”伍朝枢兴致勃勃的站起来。

    “好,不过云公,那下一步我们该怎么作?”济远笑着问。

    “什么都不作,等。”伍朝枢肯定的说:“我们什么都别作,我们若动,他们就会再度联手,那我们就再没机会了,等他们的之间的矛盾积累增大,到了一定程度,我们再出手。”

第二十七节 转变(二)

    云公,你对庄继华这个人怎么看?”李彦国沉默良久问道。当他首次听说法案时,第一反应是这是共产党的阴谋,可后来仔细研究,感到又不象,三个法案中西方法学思想很浓厚,因此不由对法案的发起人庄继华有了兴趣。

    没想到伍朝枢听了后却沉默了,没有回答,济远笑着说:“不就是毛头小子,上次云公略施小计就让他吃不了兜着走,要不是死了的廖仲恺和蒋介石保他,恐怕早被赶出广州了。”

    “哦,还有这么回事。”李彦国露出感兴趣的模样,济远很得意的把当初的情况一五一十的告诉了他,李彦国听后没有称赞而是陷入沉思,让济远好生无趣,顿时也没有了说话的兴趣。

    院子里陷入沉默,广州的春天早,小花园经过一个冬天的隐忍,到处显露春的生机,树枝已经抽露新叶,红棉花结出红红的花蕾,在细微的寒风中挺立。

    伍朝枢呆呆的看了半响,长叹一声缓缓的说:“你们小看这个人了,最近我才知道,别看他年青,人小鬼大,这一年多广州好多事情都与他有关。奇才呀!”

    济远诧异的望着伍朝枢,不知他为何如此如此推许此人,李彦国却饶有兴趣的盯着伍朝枢,静静的等待他的进一步解释。

    “上次东征,樟木头一战立下大功,主持整训川军。这是明地;暗的,沙基还击;海关变公司,出自他的谋划;孙文主义学会深入工厂农村,在广西后备役的后备役,是他在背后推动,为蒋介石主持情报科,恐怕许崇智被逐也有他的一份功劳。五之后,庄文革曾给廖仲恺一份时局对策,提出军事、政治、经济、党务的建设措施;胡汉民看过后曾说这是建党以来最全面的建党建军策略。”

    “什么!”济远张大嘴,他一时难以接受这个结论。

    “就说他的这三个法案吧。初始我以为是共产党的阴谋,后来却发现,这个法案对工农运动限制颇多,与苏俄更是南辕北辙;不错看上去,最低工资,最高地租,最高利息等是共产党的主张,可是共产党也不能随意没收工厂、土地和地主地私人财产,工人纠察队的权限也受到限制,甚至罢工游行也受到限制。认识到这点后。老夫就改为坚决支持,不但要支持而且还要促使三个法案早日制定。”

    伍朝枢停顿一下又接着说:“我找人打听了,此人是蒋介石的心腹。甚得蒋介石信任与宠爱,此人为国民党员,政治上紧跟蒋介石,不过他主张的是党外合作,而非现在的党内合作,所以对这个人我们要利用又要提防。”

    议案获得通过让庄继华着实高兴了两天,没想到却突然听说蒋介石病了。而且病的如此奇怪,庄继华心中纳闷正考虑是不是应该去看看,却忽然听见门外传来一阵争吵声,其中有个声音很熟悉,好像是李之龙的大嗓门。

    情报科平时很少有人串门,偶尔来一个,科里的人都象看贼一样看着对方,让人浑身上下不舒服,久而久之科里就没人来了。

    更何况象李之龙这样大气的。

    李之龙是广州名人,庄继华的名气只在广州上层地少数人中流传。李之龙却是实实在在的。还在军校时,李之龙就是血花剧社的负责人兼主演。娱乐业造就名人,那时李之龙在各大学校就有不小名气,毕业后不到三十就踏入将星行列,海军政治部主任,经常在群众集会上发表演讲,这次大会上还很可能被选为中央委员或者候补委员。情报科地大部分人都认识他,不过这些人中不包括陈立夫。

    陈立夫有些奇怪的看着这个挂着少将军衔、穿着海军制服的人大模大样的闯进情报科,这要换一般人,看到少将也就算了,可陈立夫却毫不感冒,他皱眉问道:“你是谁,怎么也不敲门就进来了?”

    如迎面一盆冷水浇下,李之龙顿感败兴,有些奇怪的看看说话的年青人,没穿军装而是深蓝色西装,不认识,便大大咧咧的说:“你们这又不是白虎堂,还需要通名而入。

    然后又转头问伍子牛:“这位是新来地?”

    一副老资格的样子,陈立夫鼻子差点气歪,这什么人呀,狂。他冷冷的说:“不管怎么来的,这里是情报科,不是什么人都能进来的。”

    “呵呵,”李之龙轻蔑一笑:“我来这里也不是第一次了,每次都是这样进来的,怎么你就这么多事。”

    “以前我管不着,现在开始就不行。”陈立夫涨红着脸严厉的说。

    “哦,你们情报科他管事?”李之龙问伍子牛,伍子牛尴尬的不知该说什么,宋云飞连忙解围:“陈副科长,这位是海军政治部主任李之龙少将,李主任,这时我们新来的陈副科长。”

    “哦,见识了,陈副科长,等你当了科长再说吧,不过等你

    长,我就不来了。”李之龙依然满不在乎,一个小本不在他的眼里。

    陈立夫大怒,正要反唇相讥,庄继华打开房门,脸色不悦:“在田,你这是作什么,欺负人呀。”

    李之龙冷哼道:“那里,那里,有你庄继华在,谁敢放肆。”

    庄继华皱眉看看满脸怒气地陈立夫,又看看毫不在乎地李之龙,心中哀叹,李之龙你平白无故得罪陈立夫干什么,这不是自己找死吗,不行,得想办法给他圆了。

    “立夫,这位是李之龙,是我的好朋友,校长地学生,也是黄埔一期毕业,”庄继华先把李之龙地头衔曝出来。给陈立夫一个暗示,然后才说:“他呀脑筋里缺根弦,情场官场两得意,难免气盛些,你是正常人,让着他点。”

    宋云飞、伍子牛闻言一乐,陈立夫绷着的脸也松缓下来,花春从外面回来,进门看见李之龙,他与李之龙要更熟些:“哟。李大主任,您老怎么有空到我们这里来,敢不成又来演戏了,今天是哪出呀?怎么没把潘mm带来,我也好亲近亲近。”

    轰,伍子牛终于忍不住大笑起来,庄继华和宋云飞也忍不住乐,陈立夫不明所以但看众人表情,知道花春这是打趣李之龙。花春这一打岔,李之龙倒忘记了向庄继华还击。他笑骂道:“想得美,也不撒泡尿照照,潘mm老子已经金屋藏娇了。你呀还是另找吧。”

    “这可不好,李大主任,潘mm花容月貌,你金屋藏娇就不该拿出来共产。在这一条上,我坚决支持你们。”花春一本正经的说。

    “放屁,小心老子揍你。”李之龙威吓的挥挥拳头。花春笑嘻嘻闪到一旁:“主任还打人,严重违犯军纪。”

    “你诬蔑我们共产党所以该揍。”李之龙卷起袖子作势要上前,花春左右看看,见没人肯帮他,立刻讨饶:“我错了还不行,以后看见潘mm,

    伍子牛笑骂道:“唉,小春子,这可不行。还没开打就熊了,你这要被敌人逮到。两皮鞭不就当叛徒了。”

    “这可不能比。我一个小小的少尉,打了少将。军法处还不把我活剥了。”花春辩解道。

    “李主任……。”伍子牛正要建议李之龙把军装脱了,庄继华却把脸色一正呵斥道:“行了,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别白拿国民政府的薪水。”然后问李之龙:“在田,找我什么事?”

    李之龙这才想起为什么来的,他从军装的内袋里哪出一张精美的红彤彤地请帖:“诺,给你的,记住到时一定要来。”

    庄继华打开见上面写着,“兹定于元月二十八日初五,于海军俱乐部举行婚礼,恭请光临。”

    下面落着李之龙和潘慧勤的名字,庄继华高兴之余,上下打量李之龙,李之龙有点不好意思了,他嘟囓着说:“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

    “我看看,你那点象新郎官。”庄继华笑着打趣。

    “去去,还没到时候呢。”李之龙心中高兴,宋云飞、伍子牛、花春等人听说李之龙真的要结婚,轰的一下围过来,嚷着要李之龙请客。

    庄继华替李之龙解围,他把李之龙拉进内室,然后才问:“还有那些人?”

    “巫山他们,都是同学,慧勤那边也是。”

    “就没有其他人?”庄继华有些纳闷。

    “嗯,我想再请周主任、邓主任、熊雄他们,汪主席就算了。”李之龙很大气。

    庄继华噗哧一笑,然后严肃的问:“你就没打算请校长?”

    李之龙沉默一会才说:“校长太忙,我怕他……。”

    “这是借口。”庄继华当即指出:“于情于理,你都该请校长参加。”

    “我知道。”李之龙烦躁的站起来,他不是没想过,可是他现在是海军,与蒋介石是分属两个系统,他不想让人认为离开了黄埔,他还是得听蒋介石的,他想表现出一些自主。

    “你知道吗,文革,外面有些人说我们黄埔要一统广州军界。”

    “所以你疏远校长,这不是理由。”庄继华步步进逼,他站起来走到李之龙面前:“在田,还记得我对你说的吗?”

    李之龙点点头,可是又摇摇头:“我知道,可是我不明白为什么?你说地那些也同样不是理由。”

    庄继华愣了下立刻明白,李之龙是想到什么:“怎么不是理由。”

    “虽然校长是卫戍司令、军事委员会委员、管着虎门炮台、长州炮台,等等,等等,可是如果校长是大公无私的,那么他就应该按原则办事,他就应该支持我。”李之龙认真的说,随即又望着庄继华:“到底是为什么?”

第二十七节 转变(三)

    什么?当然不可能告诉你,否则别人不把我当小白鼠庄继华心想,面上却用奇怪的眼光看着李之龙怪叫道:“应该支持你?!在田,没想到你还这么天真。”

    李之龙不服气,正要反问我哪里天真了,庄继华却阻止了他:“别不服气,我问你,海军走私是不是今天才有?以前就有,为什么总理不查,为什么廖党代表不查?虎门炮台、长州炮台、猎德炮台的守备司令与校长关系非浅,校长会不知道?汪精卫、谭延恺会不知道?不,不是,他们都知道,可是为什么没管?或者仅仅是隔靴搔痒,轻微申斥,这其中的道理难道你就没想过。”

    海军走私不是一两天,规模一直不小,孙中山在时就有反应,孙中山当时就让海军自查,让陈策去查,而陈策本人就卷入,结果当然不言而喻。庄继华所说李之龙也知道,可他却从未从反面进行推理,只是简单的认为有人蒙蔽了总理,因此他要清除这些毒瘤,更何况现在汪精卫全力支持,因此听了庄继华的话他还是有些不以为然。

    庄继华见李之龙犹豫了下随后又回复正常,知道他还是坚持己见便又说:“看得见的敌人不是最可怕的敌人,背后射来的子弹才是最致命的;最年轻的将军,海军政治部主任,广州城中小有名气,可谓春风得意,在你看来似乎前途一遍光明,可我看不是,我几乎每天都在担心。担心你看不到前面的陷阱。你的条件很好,校长地高足,鲍罗廷的翻译,在贵党内也处在上升状态中,可是你查走私触动的是整个海军利益阶层,几乎四面皆敌,汪精卫党内威望虽高,可在军队的影响较小,与军中将领私交不厚;贵党内部妒忌你的人难道就没有?一旦有事。在田,只有校长能帮你。”

    庄继华的语调沉重忧心仲仲让李之龙深受感动,特别是最后两句话。又让他悚然心惊,他不是才出校门的愣头青。之所以敢大动干戈,所凭仗最大的两项依靠正是汪精卫和党内的支持,现在经庄继华一一分析。这才发现所倚仗地并不牢靠,他的情绪陡然低落,略有些沉重的说:“我听你地,回头我就给校长送请帖去。”

    “不但要送,而且以后还要经常去当面向校长请示,特别是查什么重要人物时,事先一定要向校长报告。”庄继华趁热打铁。说话之间他想起中山舰事件,历史书中说中山舰是蒋介石的阴谋,他开始怀疑这个论断,这是个阴谋。但不一定是蒋介石地阴谋,很可能是海军中某些人的阴谋。李之龙在海军查走私,得罪的是整个海军利益集团。这些人不可能束手就擒,搞点阴谋报复李之龙是正常地。当然这仅仅脑海中闪过的一种想法。

    李之龙走后庄继华对这个想法进行反复推证,越推演越感到其中的可能,他首次感到自己的情报布局中的失误,应该向海军派出情报员,首先就是中山舰,但现在陈立夫来了,自己不知什么时候离开情报科,也不知还来不来得及。

    既然是养病,别人来看,不管真病还是假病都要做做样子,汪精卫见到的蒋介石一身便装,白色的中式棉袍,足下是双黑面料的棉布鞋,冷不叮一看还以为是个乡下土财主,只是这土财主的气色不好,眉宇间思虑重重。

    看到蒋介石站起来,汪精卫连忙上前,说你脚有病,就不用客套了,蒋介石就势坐下,淡淡的请汪精卫坐下,陈洁如端来茶放在汪精卫面前,然后坐在蒋介石身边。

    汪精卫当然先问问蒋介石地病要不要紧,蒋介石还没说话陈洁如就抱怨说蒋介石的脚肿了,当年在漳州时落下的毛病,一到冬春之交时就犯,每天热敷。此刻地陈洁如如寻常人家中的妻子在唠唠叨叨。

    蒋介石向汪精卫无可奈何地笑笑,汪精卫却也报以理解的眼光,很有耐心的听着陈洁如的唠叨,好一阵陈洁如似乎才有些不好意思,对汪精卫说你们有事情要谈,我不打搅了,然后起身离开。

    “别,弟妹,其实也没什么事,就势问问介石关于中央委员的事。”汪精卫连忙阻止,陈洁如却说:“介石说过女人不当政,他不让我掺合他的事。”

    说完陈洁如转身就如一朵青云袅袅而去,蒋介石招呼汪精卫坐下对他说:“她是不喜欢掺合这些事,你就别管她了。”

    “唉,我家那位就特喜欢掺合。”汪精卫笑着叹息道。

    “那怎么能比,汪夫人是女中豪杰,我家阿凤是不能比的。”蒋介石淡淡的说。

    “豪杰,年轻时还称得上,现在也越来越爱唠叨了,上次我刚说牙有点疼,她就开始大惊小怪了,又是吃药又是打针,差点就让去住院,真让人受不了。”汪精卫没想到他自嘲的话在蒋介石

    有些刺耳,要不是看着汪精卫的面容真诚,蒋介石真是借题讥讽了。

    “有病就该治病,别拖,拖久了就成了我这样。”蒋介石狐疑的说。

    汪精卫没有听出其中含义摇头道:“所以现在我要是有点小毛病根本不敢让她知道,搞得党内同志都以为我怕老婆,成了典型的妻管严。”

    蒋介石不由呵呵一笑,汪精卫怕老婆,已经成为党内的共识,只是没人敢当面提,原以为他不知道,没想到他是知道的。

    “汪夫人博学多才,本身又是中央委员,可以当好你的贤内助。”蒋介石这时也开始恭维汪精卫。

    两人说笑一阵,气氛顿时轻松起来,汪精卫这才说起来意,他拿出拟定的中央委员名单请蒋介石过目,然后好心的问:“我看你和王懋功都担任中央委员。你进常委。”

    蒋介石心中顿时警觉起来,他不在意地说:“我一向主张军人不干政,我还是不当的好。”

    汪精卫心里咯噔一下,他没想到蒋介石居然这样,转念一想明白了,蒋介石这是不赞成王懋功当中央委员,他心中略微有些奇怪,虽然他在拉拢王懋功,可是却也认为王懋功是蒋介石的心腹。不然蒋介石不会在东征时让王懋功留守看家。

    “这可不行,两次东征,平叛。为党为国家立下卓越功勋,介石你正年富力强。应该多担重担。”汪精卫劝到。

    蒋介石过了会才说:“我看我还是不要当什么中央委员了,现在没仗打了,我还是单纯点。当军校校长就行了。”

    汪精卫心里有些生气,自己够低声下气了,蒋介石居然还不领情,他略一思索就说:“你这说的那里话,天下正是纷乱之时,岂会无仗可打,你不是提出了北伐议案吗,虽然现在还在辩论,不管能不能通过,北伐是总理的遗愿。我们迟早要进行。”

    蒋介石这下才有些情绪了,他愤愤不平的说:“邓本殷最多还有一个月,鲍顾问与我谈过。革命必须向外扩展,北伐必须进行。加伦将军的也制定过作战计划,这鲍顾问还没走,季嘉山怎么就变了,北伐怎么就不合时宜了。”

    蒋介石越说越气愤就差破口大骂了,汪精卫这才明白蒋介石为什么闹情绪,他没与季嘉山谈过,不知道季嘉山是怎么反对北伐的。

    蒋介石最后才说:“兆铭,我们不能什么都听顾问的,他们毕竟只是我们请来地参谋,重大决策还是得我们自己拿主意。”

    汪精卫点头答应,不过他心里却为难,国民政府成立到现在倚仗苏俄的地方不少,季嘉山是苏俄代表,另外共产党也听苏俄的,也就是听季嘉山地;因此季嘉山虽然只是顾问的身份,但对国民政府地事务有很大的发言权。

    在内心里汪精卫对是否现在北伐也拿不定主意,他不是军人,对军事问题以前依靠加伦,现在依靠罗加觉夫。汪精卫在心里决定找季嘉山谈谈,同时也找鲍罗廷了解一下情况。

    汪精卫此番来访得到一个结果和产生一个疑问,结果是那就是蒋介石不希望王懋功在政治上再进一步,不过他还不清楚这是蒋介石军人不干政的思想还是对王懋功地不信任,他希望是前者。疑问是鲍罗廷对蒋介石作了哪些承诺却没有告诉他。

    因此汪精卫从蒋介石别墅出来后就直奔鲍公馆,鲍罗廷是一月六日接到回莫斯科的命令,但由于广东革命的巨大发展,使他获得了巨大的声望,除了极右的西山会议派外,广州国共两党人士都视其为政治上的舵手,虽然已经卸任,他的客厅还是坐着几个等候接见的人。

    这些看到汪精卫纷纷站起来向他打招呼,汪精卫边向楼上走边含笑一一点头示意。鲍罗廷小书房有些散乱,书房里的东西正在收拾,部分书架已经空了,墙角放着几只木箱,看到汪精卫进门,鲍罗廷和穿银灰色西装的张国焘同时站起来,鲍罗廷笑着迎上来就要给他一个拥抱。

    “很抱歉,主席先生,我这里太乱。”

    汪精卫敏捷地躲开鲍罗廷的熊抱,摆手说:“没关系,很遗憾,鲍顾问,革命还未成功你就要走了。”

    “哦,我会在莫斯科听到你们胜利的消息地。”鲍罗廷外表高兴,内心却充满苦涩,中国人不知道他的离开代表着莫斯科对整过政策地转变,但他是知道的。

    “张先生,你好,我正要去找你,没想到在这里见到你。”汪精卫向张国焘伸出手,张国焘伸手握住汪精卫的手说:“听说鲍顾问要走,早就说来向鲍顾问道别,没想到前几天太忙,一直没时间,几天才寻到一点空闲。”

    “汪,你这是找他还是找我?”鲍罗廷故作不满的问。

    “都要找,来这里主

    你,既然他也在,那就不用我再跑一趟。”汪精卫着拿出一份名单递给张国焘:“我这个主席就像交通警察,也像马戏团走钢丝的。协调是我的主要工作。”

    “哦,您说地对,斯大林同志也经常这样说。”鲍罗廷呵呵笑道,他坐回自己的位置,张国焘和汪精卫都明白他的意思,最高职位本来就是协调,居中调度。

    张国焘笑着接过名单,看了会他皱起眉头,这份名单上国民党左派和与汪精卫有关系的人居多。中间派除孙科外,叶楚怆、邵元冲都没有入选,而且共产党员中。除上届的人选全部入选外,还增加了吴玉章、薰必武、恽代英、杨安等人。这份名单没有尊重中共关于尽量争取左派的意向。

    张国焘感到不妥,便尽量委婉的说:“汪主席,这份名单是最后的名单吗?”

    汪精卫一愣。以为张国还不满意,心里有些为难,但还是说:“你们还有那些要求,都可以提,我回去再与大家商量。”

    “哦,我认为应该做些调整,我党入选的人太多,而且叶楚怆,邵元冲这些人还是可以入选地,他们不是右派。是中派。”张国放缓语气,以商量的口吻说道。

    汪精卫迷惑了,他看着张国焘。想知道他说的到底是真话还是假话:“如果只涉及贵党人员地话,你可以做些调整。”

    张国焘听后。拿起笔就从名单上就在名单上勾掉自己和瞿秋白的名字,然后对汪精卫说:“我和秋白同志都没在国民党内担任职务了,不应该再选为中央委员,另外其他地中共党员也应该减少几个,这样才符合我党不多占中委的原意。”

    汪精卫摇头说:“不,你和秋白先生是总理在世时遴选的,理该继续当选。”

    “汪主席,贵党第一届中央委员有几个落选了,所以我党也应该有几个落选,这样才公平合理。”张国焘坚持说。

    汪精卫心中不满,哪有这样体现公平地,明显是为了撇清自己,既然你们要躲在一边看热闹,我也不强求。于是他不再就这个问题说什么了。转而对鲍罗廷说了蒋介石的情况,问他与蒋介石就北伐谈过什么。

    鲍罗廷这才明白蒋介石足病的真正原因,他苦笑一下就把当初自己与蒋介石关于北伐的谈话原原本本告诉了汪精卫,然后才说:“看来庄继华提出的三个法案让蒋介石认为他已经解决了政治经济策略,所以他想急着北伐了。”

    汪精卫明白了,可张国焘却好奇的问:“顾问先生,您看庄继华的那三个法案能解决政治和经济的策略吗?”

    鲍罗廷想想又摇头说:“可以解决一些问题;我原指的政治经济策略是指通过战争把革命推向全国,而这种革命必定引起社会经济关系的变化,以及利益地重新分配方法。

    据我猜想,庄的想法是通过这三个法案后,然后再进行社会经济变革,这样就可以把变革控制在三个法案之内。从国民党的角度来说,这三个法案是很高明地。”

    有些话鲍罗廷是不能当作汪精卫的面说地,这三个法案带有明显的资产阶级性质,特别是私有财产保护法是非常不利于土地革命的,如果他还是总顾问他就要想办法拖延这个法案的制定,可现在…….,这已经是季嘉山的问题了。

    不过他也低估了庄继华,庄继华已经想到这个问题,因此他透过孙学会告诉参加制定法案的伍朝枢,要坚持首先制定私有财产保护法。

    汪精卫走后,鲍罗廷才对张国焘说:“汪精卫对你们在上海与孙科他们的谈判非常不满意,因为这样做汪认为是向反对广州的国民党人讨好。”

    张国焘淡淡的说:“我们也是希望国民党内更加团结,这样才能更好的推进国民革命,至于他怎么想就由他去吧。不过,我想知道您对蒋介石和汪精卫作何评价。”

    鲍罗廷知道张国焘在问什么,西山会议派近期的活动明显尊蒋抑汪,张国焘的意思是蒋介石和汪精卫谁更可靠,但这个问题太难了,至少目前来说鲍罗廷认为他们都是可靠的,因此鲍罗廷没有作正面回答:“汪精卫和蒋介石性格上有差异,蒋介石是明显的军人,汪精卫性格偏柔,汪精卫博学多闻,善于听取别人的意见,但要他负责时,他却常表示谦逊;蒋介石性格强硬,学识不足,但勇于承担责任。现在他们两人的合作还很顺利,不过需要有人在他们中间作润滑剂。可惜了廖仲恺,他本是最好的人选。”

第二十七节 转变(四)

    二天蒋介石依然足痛胸闷,没有出席大会,并再次向提出辞去一军军长职务。汪精卫心里很不满意,你蒋介石对季嘉山不满,不能拿党的会议来出气,况且二大是我汪精卫当主席主持的第一次大会,这个大会必须圆满,必须成功。汪精卫非常生气,但又不得不想办法,左思右想,只好找张静江出面动员蒋介石参加大会。

    张静江当然知道蒋介石生病的原因,可不知出于何种缘故,既不拒绝,也不答应,只是告诉汪精卫,解铃还须系铃人,必须系铃人先去,他才有说头。

    季嘉山衔汪精卫的厚望与罗加觉夫一同拜会蒋介石,蒋介石对他们的到来似乎早有心里准备,他放下手中的书略微抬抬屁股,简单的请他们坐下,而后就一语不发,对中国文化不了解的季嘉山却丝毫没感到自己受到的待遇与鲍罗廷有何差别。

    季嘉山是个典型的俄罗斯军人,喜欢开门见山,开口就是北伐:“蒋将军,我不会支持北伐提案,因为仅以目前广东的军队而言,北伐不会取得胜利,就算获得军事上的一时胜利,政治上也会归于失败。”

    蒋介石冷淡而又平静的问:“顾问先生何出此言?”

    “广东的军队还远远谈不上是纯洁的革命军队,士兵的政治觉悟不高,高级军官一旦叛变就会导致整个军队的哗变,因此在军队的政治思想工作没有明显起色以前,北伐是不可能地。”季嘉山侃侃而谈。丝毫没注意到蒋介石脸色剧变。

    “土尔其就是这样,革命最终为独裁者窃取,因此我们必须从现在开始防止这种情况在中国出现。”季嘉山接着说道。

    “那么顾问先生认为中国的凯末尔会是谁呢?”蒋介石的语气如严冬的寒冰一样冷。

    “不是具体指谁,而是现在的状况,中国大多数士兵只知道他们的长官,对革命道理理解不多。”罗加觉夫解释道。

    凯末儿是土耳其的革命的领导者,第一次世界大战后,土耳其出现严重的民族危机,协约国军队占领伊斯坦布尔。土耳其面临被瓜分地危险,凯末儿率军奋起抵抗,这其中苏俄为凯末尔提供了大量援助。但凯末尔在取得胜利后却取缔了土耳其共产党,被共产国际视为叛徒。

    季嘉山的话让蒋介石感到威胁。纵观广东军界,有资格成为凯末尔的只有蒋介石,他统帅地一军是广东实力最强大的军队。他也是军队将领中政治地位最高地人。

    “顾问先生可以直接说出来,不要有所顾虑。”蒋介石心中愤怒,语气就更加冷淡了。

    “现在还没有,”季嘉山当然不可能说蒋介石将会成为凯末尔:“但现实是,军队忠诚于将领,而不是忠诚于革命。这是诞生新军阀的土壤。”

    蒋介石冷哼一声,没有答话,他感到已经无话可说。

    “蒋将军,我们注意到您提出的北伐议案,您认为北方军阀不堪一击。不,您错了,北方军阀依然强大。看看中国地图就知道他们控制地区域远远超过国民政府,他们的军队数量和装备也远远超过国民革命军。”罗加觉夫见气氛有些僵。忙把话题岔开,谈起北伐的另一个问题。

    蒋介石心中暗怒,北伐本就是以一隅敌全国,本就是以小敌大,简单的数字对比岂能说明情况,照他们这种说法,北伐岂不是永远不能进行了。

    “那么照顾问先生的理由什么时候可以北伐呢?”蒋介石暗讽道。

    “北伐首先要看轻我们的敌人,只有明白了敌人是谁,我们才能进行北伐。”季嘉山说话的语速很快,他的话却让蒋介石有些奇怪,敌人自然是军阀,这有什么不明白的。

    “就目前来看,我们的主要敌人是东北地军阀张作霖,在军事上来说是打击敌人的主要力量,所以我们应该首先联合起来消灭张作霖。”罗加觉夫补充道,他端起杯子喝了口茶,然后将茶叶咀嚼一下就咽了下去。

    蒋介石这下有些觉悟了,原来他们反对北伐的原因在这里,联合起来消灭张作霖,他想起前些天情报科送来地情报通报,冯玉祥、吴佩、孙传芳、阎锡山联手对奉系张作霖和他的支系直鲁联军作战,直隶是冯玉祥对张作霖,河南山东是岳维竣、吴佩孚孙传芳对上张宗昌和李景林。

    “你地意思是说我们应该与吴佩孚联合行动,共同消灭张作霖。”蒋介石心中冷笑,这简直滑稽。

    “不但有吴佩孚,还有孙传芳和冯玉祥两位将军。”季嘉山以为蒋介石理解了他的战略意图,脸上露出了笑容。

    “可是我们在中国的最南方,张作霖在最北边,这中间距离太远。”蒋介石好整以暇的调侃季嘉山。

    “嗯,这是个问

    以我设想可以通过海运把军队运到天津上岸,或者您在那里训练几个师,从哪里向张作霖发动进攻。”季嘉山抛出了自己的设想,蒋介石听后既惊又怒。

    海运军队,滑稽!可笑,可笑之至,欺人太甚。蒋介石一股怒意油然而生,他涨红着脸问:“海运,怎么运?”

    “海运是很麻烦,不过可以解决,实在不行可以由我们苏联海军负责,我们苏联海军是世界上最强大的海军,帝国主义不敢干涉的。”季嘉山这下到发觉蒋介石的脸色不善,语气也没有刚才那么自信了。

    “其实究竟采取那种方案,我们也没最后确定,也许另一种办法更好。”也许罗加觉夫与季嘉山讨论过这个问题,两人对那种方案拿不定主意。

    蒋介石已经无心与他们继续谈论了,他感到失望之极。这两个方案都是不可能接受的,而且后一种方案更引起他的警觉。

    “党军已经证明,蒋将军是练兵专家,一年之内在海参威训练五六个师地精兵是没有问题的,而且更容易获得我们的支援。”罗加觉夫开始给蒋介石戴高帽了。

    蒋介石敷衍的说:“加伦将军更厉害,你们可以让他负责。”

    “加伦将军是苏联人,只有中国人才能率领中国的军队。”季嘉山说。

    利用我为你们苏俄谋求利益,痴心妄想,蒋介石撇撇嘴说:“我是江郎才尽。身体又不好,实在无法担负这样的重任,你们可以考虑李济深或者朱培德。另外叶挺也可以,他是共产党员。你们之间更好谈话。”

    蒋介石说完拿起书,明显是下逐客令了,季嘉山和罗加觉夫顿感无趣。不死心的又聊了两句,然后起身告辞。

    等他们走后,蒋介石越想越生气,越想越心惊,他再也抑制不住心中愤怒,暴躁的抓起茶杯就砸在地上,陈洁如听到声响,从屋里出来,却又听见第二声响,却是蒋介石又把第二个茶杯砸在地上。

    陈洁如快步走到蒋介石面前。柔声问道:“这又怎么啦?”

    蒋介石揣着粗气,胸口起伏不定,挥舞手臂大声骂到:“娘西匹!娘西匹!欺人太甚!欺人太甚!”

    陈洁如秀眉紧蹙。满心忧虑的看着来回走动地蒋介石,每次遇上这种事情她都等蒋介石发泄一段时间后。再慢慢劝解。

    蒋介石发泄后,长吐一口气,陈洁如这才到他身后,轻轻拿捏他的双肩,试探着说:“既然不如意,要不我们回奉化休息一段时间?”

    蒋介石摇摇头没有说话,陈洁如又说:“不就是两个顾问吗,大不了,不要他们顾问了。”

    蒋介石闻言苦笑一下,事情有这么简单就好了,陈洁如没有看到他的表情继续说:“合则留,不合则去,你以前不是常这样说吗。”

    “你不懂,现在是不能那样了。”蒋介石轻啪在他肩上活动地小手,以前担任的都是普通职务,何况总理还在,那时可以一走了之地,现在是走不了了。

    庄继华开始逐步将情报科的工作移交给陈立夫,陈立夫很聪明,凡事一点就透,而且他的美式思维和谈吐也与庄继华很合拍。也许唯一没透露地是向海军渗透的打算,庄继华做得非常谨慎,以至几乎毫无进展。

    在这之前除了悄悄帮共产党找根棍子外,庄继华没向蒋介石隐瞒过任何事情,他几乎是向蒋介石敞开了所有大门,蒋介石对他的政治倾向、情报科的工作都了如指掌,因此蒋介石非常自信的认为庄继华上可以完全相信的,当然这也是庄继华想让蒋介石产生的想法,只有这样才能确保安全。

    今天大会辩论的正是北伐,庄继华没有发言,在他看来,北伐是板上定钉的事情,能不能北伐取决于三件事:军队、财政和他的三个法案。

    除了主席团外,大会没有给代表固定座位,不过每个代表都有个号码,比如庄继华地号码是xxx号;代表们的座位就可以看出代表的政治团体,共产党员,比如蒋先云、李之龙金佛庄等人都在左侧,孙科、伍朝枢等人坐在右侧,中间地是陈公博、张静江等人,庄继华和曾扩情也混在这些人中。

    “文革,你说北伐到底可不可行?”曾扩情纳闷的低声问,台上地杨安正在大声疾呼北伐时机未到。

    “说行也行,说不行也不行,纯属无聊,浪费时间。”庄继华正在想如何渗透海军的问题,思路突然被打断,心中好不气恼,语气中也包含一丝不耐烦。

    曾扩情一愣,双方辩论如此激烈,庄继华居然这样无动于衷,他有些不满也有些不解:“那你说说这时为什么?”

    庄继华无可奈何的放下心中所思低声解释:“这个议案本身只是一种倾向

    通过了也不是明天就北伐;就算没通过,只要政治财好,也可以立刻发动。”

    曾扩情点点头随即又摇头:“这就是在作政治准备,如果通过了岂不就是作了政治准备,而且一旦通过。财政上不也要作准备吗?”

    “扩大哥,你想想现在本就在战争中,财政上本就存有战争经费,宋部长那么精明的人,岂能没有准备,所以财政上是没有问题的;政治上,北伐获取全国政权本就是两党共识,现在只是在谈什么时候发动罢了,五十步与百步地区别。”

    庄继华这一通解释让曾扩情明白过来。却打开了庄继华自己的思路,既然两党都以北伐为己任,那么他们应该明白这个道理。既然如此,那还争辩什么呢?庄继华思索片刻还是不得要领。

    “既然如此那就投票支持好了。北伐是总理遗愿,也是校长的心愿。”曾扩情说道。

    一语惊醒梦中人,原来如此。庄继华笑了。曾扩情莫名其妙的看着他。

    “那就支持吧。”庄继华微笑着对曾扩情说,心里却在想要不要帮蒋介石一把。

    北伐中原必定青史留名,推动人必定获得巨大的声望,蒋介石是看透了这点,所以才不遗余力的推动北伐议案。

    与汪精卫、胡汉民相比,蒋介石的差距是在声望上,军队有了,战功有了,只要声望上去,一旦时机到来。国民党的第一人除了他以外,谁能担当?

    “满足他,还是不满足他?”庄继华犹豫不定。这一个筹码不好下,算来算去庄继华还是决定静观其变。

    “庄上校。你的想法太简单,杨先生岂会不知道,就算他不知道,季嘉山或者鲍罗廷岂会不知道。”

    庄继华转头看却是一个穿着中式长衫地中年人,这人皮肤略微有些麻子,颌下留着几许短须,阔嘴又为他平添几分粗旷。

    “先生是?”庄继华疑惑的问。

    那人笑笑说:“在下冯诡字无常,来自安徽合肥,也就是段合肥的老乡。”

    庄继华对他立刻好感大生,这种能开自己玩笑地人必定是好交往,性格豪爽的人。他悄声问:“先生何出此言?”

    “这还不简单,杨先生反对,是因为季嘉山和鲍罗廷反对,季嘉山和鲍罗廷反对是因为莫斯科反对。”冯诡诡异地一笑,配以脸上的麻子显得更加诡异。

    庄继华立刻明白他说对了,季嘉山是顾问也是莫斯科的代表,他地意见其实是莫斯科的意见,莫斯科肯定是看到什么,或许是在策划什么计划,故而不赞成现在北伐,甚至连做个北伐的姿态也不行,唯一的解释就是这个计划与吴佩孚有关。庄继华暗骂自己愚蠢,也不由对冯诡的眼光大感佩服,自己亏得还是穿越一族,见识还不如……,庄继华脸上火辣辣的。

    “先生高明,佩服佩服。”庄继华这可由衷佩服,冯诡一怔似乎没想到庄继华这么快就想明白其中关节。

    “上校,在下想请教,俄国人的目的能达到吗?”冯诡问。

    庄继华摇摇头说:“不可能,只能是搬石头砸自己的脚,无论冯玉祥和吴佩孚都不会如他们之意。最大的可能是吴佩孚与张作霖联手对付冯玉祥,而且冯玉祥也不会完全听他们地,他们最后还得来找咱们。”

    冯诡这下深感意外,他一向自负,青年时就曾周游大江南北,随后又留学欧洲,可谓学贯中西,他不喜欢国民党的散漫,也不喜欢共产党的激进好斗,曾在洛阳观摩吴佩孚练兵,又到东北查看奉系虚实,最后加入国民党实属无奈,当选二大代表也是因为想来看看广州人物。

    他看出了俄国人地意图却拿捏不准冯玉祥和吴佩孚的动向。在他看来,两人联手是双赢地局面,冯玉祥挡住奉系张作霖,吴佩孚联手孙传芳与岳维竣进攻山东张宗昌,拿下山东应该没有多少困难,然后在北上组建政府。

    没想到庄继华一语否决吴冯联手,这让他大为惊讶:“上校能否详细解释一下?”

    冯诡请教的姿态让庄继华颇有些不安:“请教不敢,可以与先生探讨一番,若说得不对,还请先生指点。”

    客气之后,庄继华才严肃的说:“实际上情况已经显示出来了,冯玉祥通电下野,说明他对吴佩孚恨他了如指掌,他指望自己下野后,张之江能与吴佩孚达成协议,联手对付张作霖,可是吴佩孚不会上当,上次冯玉祥的背叛让他痛彻心骨,因此他绝不会原谅冯玉祥。”

第二十七节 转变(五)

    人低声交谈,越谈越投机,却没注意到一旁倾听的曾越来越激愤,曾扩情听明白了,苏俄为了他们的利益所以要促成吴冯联合,所以要反对北伐,他难以抑制自己的愤怒,连带着怨恨庄继华,既然你看明白了,为什么不站出来,向大家说明。

    “文革,你应该站出来,向大家说明苏俄反对北伐的目的。”

    曾扩情突然插话,让庄继华和冯诡猝不及防,少歇庄继华才反应过来,反问道:“他们信吗?”

    曾扩情一愣然后悻悻然的说:“不行,必须揭露他们,不能让他们牺牲中国的利益。”

    庄继华与冯诡愕然相视,还没作出反应,曾扩情神色坚定仿佛下决心的似的,唰地站起来,大声说:“xxx号代表要求发言。”

    庄继华急了,一把把曾扩情拉下来:“你做什么,没证据,你能说什么。”

    台上正激情四溢的杨安突然被人打断,心中好不气恼了,按照程序,要求发言的代表必须先向大会提交申请,然后按顺序发言。曾扩情激动之下忘记了,杨安生气的说:“按照大会程序,要求发言的代表不用着急,可以到秘书处登记,没人不让你说话。”

    曾扩情正要站起来反唇相讥,庄继华坚决制止,差点就要捂他的嘴,曾扩情奋力挣扎,代表们愣住了,不知道两人为何突然纠缠在一起,旁边的冯诡哭笑不得,他也没想到庄继华反应居然如此强烈。

    庄继华感到四周的目光。他松开曾扩情后,压低声音说:“扩大哥,这样作是没用地,可以有另外的方法。”

    “什么方法?”曾扩情也是激于义愤,冷静下来后也明白,他们只是基于推理判断,根本没有证据,既然庄继华说有另外的办法,那肯定就有更好的方法,庄继华的脑子一向比他强。

    “你们孙学会不是有报纸吗。在报上把真相揭露出来不就行了。”庄继华忍不住指点道:“而且把问题向是否革命上靠,支持北伐就是革命的,反对北伐就是投降派、妥协派,就是右派。”

    冯诡忍不住笑了,这个庄继华真是太有意思了,苏俄是右派是投降派。说出来也不知道有没有人相信。抱着看戏的目的,他也指点说:“他们不是老说自己最革命吗。吴佩孚、冯玉祥都是军阀,与军阀联合无外与帝国主义联合。是彻底的妥协投降,是反革命。”

    庄继华忍不住掉头看看冯诡。冯诡冲他诡异一笑,眼中流露出好玩的眼神;老天,这又是个唯恐天下不乱地家伙。庄继华在心里哀叹一声,没好气的说:“我说冯先生,你就添乱了,行不行。”

    “怎么是添乱呢?冯先生说得对,这就是反革命,是投降,蒋巫山整天说他们是最革命的,我看他们是别有所图。”曾扩情义愤填膺:“这次不能求同存异了,必须坚决斗争。”

    完了,庄继华的头有点大了,他冷静下来,可冯诡还没完,他继续指点:“北伐是总理的遗愿,反对北伐就是反对总理,就是反国民党,因此要发动民国日报,群报等报刊共同声讨这种行为。”

    “冯先生,这样作对北伐有利还是有害?”庄继华摇头表示反对:“如果把吴佩孚的注意力吸引到南方来,他地主力不北上,冯玉祥地压力就会减轻,而我们的压力就会增大,北伐反不可行。这是损己利人,绝不可行。”

    “上校,这你就不了解吴佩孚了,吴佩孚为人自负,他认为南面可以利用赵恒惕挡住我们,他在北方速战速决,击败冯玉祥后再南下对付我们,而且我们声势造得越大,吴佩孚越要北上,他会认为这是虚张声势,就像上次直奉战争时一样。”冯诡不以为然,庄继华哑口无言。第二次直奉战争时,孙中山在韶关建立大本营,大军向湘粤边界集中,声势不可谓不大,可吴佩孚丝毫没受干扰,依然自己打自己地。

    最终曾扩情没有上台发言,北伐议案也没有进行表决,原因是邓演达进行了一次超长演讲,他反复讲述北伐对革命的重要性,利用北方军阀混乱力量不能集中地有利条件进行北伐,同时在政治上号召北伐有利于推进革命,使革命向江南向北方扩展。

    由于北伐引起的纠纷太多要求发言地代表也越来越多,汪精卫只好宣布明天继续辩论。散会后,庄继华与曾扩情一起在院子里遇上坐着轮椅的张静江,张静江便邀请庄继华一起去看看蒋介石,庄继华本也打算找时间去探病,便欣然同意,庄继华便推着张静江往车那边走,曾扩情边走边问校长的病不知去医院看过没有,庄继华心中哑然失笑,张静江笑道心病还要心来医,曾扩情这才醒悟,他也不由有些尴尬,庄继华却停下脚步,他忽然看到冯诡,冯诡独自一人站在路边招呼黄包车,这人可是治病地高手,庄继华连忙停下,把轮椅交给曾扩情,自己快步走向冯诡,在他上车前拦住。

    张静江有些奇怪的看着随庄继华过来的冯诡,庄继华注意到张静江的眼神,忙介绍说:“这位是冯诡先生,安徽代表,他是个高明的大夫。”

    冯诡神色不动,张静江却有些意外,他呵呵笑道:“我听说安徽有个鬼才书生,没听说那个大夫更高明。”

    冯诡嘻嘻一笑道:“没想到贱名也能入民国吕不韦的耳中,幸甚,幸甚。”

    庄继华莫名其妙,他知道蒋介石是心病,刚才冯诡的见解正对蒋介石的病因,因此临时起意邀请冯诡前往,没想到冯诡居然有如此大的名声,而且还是什么鬼才。意外,意外,真是意外。

    张静江与冯诡互相打趣一番后,他们同车前往蒋介石的居所,庄继华与曾扩情骑马过去。

    蒋介石庭院中接待四人,他还是一身中式装束,长袍外面罩着件黑色缎面地棉祅。五人一边喝着陈洁如端来的茶一边闲聊,曾扩情还是首次这样与校长面对面的闲聊,心情有些紧张,蒋介石让他坐下时。他居然有些手足无措,张静江的眼神又让他更加紧张,看着他的样子庄继华说了两个前

    话,引得大家哈哈大笑,张静江和冯诡是真的开心大是皮笑肉不笑。曾扩情是紧张作着的笑。只是神态松弛了些。

    等笑声少歇,张静江开始谈今天的来意了:“二大就要闭幕了。除了北伐外其他议案都有了结果,明天投票之后。下午就要闭幕,汪主席希望你能出席明天的闭幕式。”

    蒋介石闷闷不乐地说:“北伐是总理遗志。二大连个决议都没有,这算什么大会,总理尸骨未寒。他们就把总理的话忘记了。”

    “所以,文革给你请了个医生来。”张静江微微一笑。

    蒋介石是第一次见冯诡,刚才介绍时张静江介绍的也是安徽代表淮北鬼才,没说他是医生,因此蒋介石略有些诧异的看着冯诡。

    冯诡却摇头说:“我不是什么医生,不过将军的高足却有个好主意,可以有失之桑榆收之东隅之效。”

    哦,蒋介石忍不住低呼一声然后看着庄继华,没想到庄继华却推推曾扩情:“扩大哥,你把你的主意给校长说说,看看行不行。”

    蒋介石这下更奇怪了,他完全没想到居然是曾扩情而非庄继华,所以他严肃地看着曾扩情。

    曾扩情有些紧张,他稳定了下情绪然后才慢慢地说:“校长,我…,我,北伐没能形成决议是因为苏俄有自己的打算,他们想促成吴佩与冯玉祥联合,先打垮奉系张作霖,所以他们不赞成我们北伐,而共产党是听苏俄地,他们自己没什么主张。学生以为,与吴佩孚这样的军阀联合无疑是对革命地背叛,因此学生主张把苏俄的目地揭露出来,让所有革命者都知道。”

    “嗯。”蒋介石轻轻哼了声,等着曾扩情继续说下去,曾扩情却以为自己说清楚了,他停下来等着蒋介石的反应。蒋介石等了会,没听见曾扩情说话,抬眼看着他问:“然后呢?”

    曾扩情一下就慌了,然后什么?我不是说清楚了吗?庄继华急忙插嘴:“扩大哥,具体你打算怎么做。”

    曾扩情这才醒悟,他连忙补充说:“学生以为通过孙文学会的报纸进行揭露,联合民国日报、群报、广州周刊等新闻报纸,所有地宣传都统一口径,主张北伐的是革命者、是左派,反对北伐的是妥协派、投降派、右派。”

    蒋介石皱眉想想感到是个好主意,只是时间上稍显晚了。

    这是冯诡开口道:“在下有些话不吐不快,只是恐不入将军心意,还请见谅。”

    蒋介石很客气:“先生请讲,蒋某洗耳恭听。”

    “西山会议派的行为虽然错误,可是他们所说的某些话却引人深思,看看目前广东,共产党控制的力量,省港罢工工人大约三十万,各地农会大部分是在共产党的控制之下,会员高达五六十万,广州工会国共各得一半,各有十来万,广东各地党部,共产党控制了一大半,外省更加严重,湖南,安徽的省党部都是共产党受控制,这种情况再不抑制,恐怕几年之后就不是容共了,而是容国了。”

    冯诡的话让蒋介石背心直冒冷汗,他有些不相信的看着冯诡,又看看张静江:“有这么严重?”

    张静江点点头,他的神情有些无奈:“没有共产党吧,国民党死气沉沉,有了共产党吧,又面临被挖空的危险。难呀,难呀。”

    蒋介石难以接受的喃喃:“这可怎么得了,这可怎么得了。”

    “广州的革命气氛高涨,可是广州青年却是以加入共产党为荣,加入国民党为耻,为什么呢?共产党总是能提出一些很激烈的口号,迎合青年,我们国民党呢,却不能进行反击,一反击就被扣上反共的帽子,在很多时候只能忍气吞声,因此我说曾少校的方案失之桑榆收之东隅,这个方案不能让北伐议案被通过,但可利用这件事情打击苏俄顾问,抑制共产党的发展,在宣传上为我们国民党赢回青年。”

    庄继华直冒冷汗,这个冯诡怎么把打击共产党放在首位,他心里有些后悔,后悔把他拉来,急忙说:“这恐怕不太好吧,总理说过联俄容共的。”

    蒋介石闻言又有些犹豫,冯诡却说:“这与总理的三大政策无关,也与容共不矛盾,容共是让共产党员遵照国民党的政策行事,如果他们犯错,我们也应该批评指正。”

    “你的意思是说这是革命阵营内部纠纷。”庄继华怀疑的问他,后者点点头说:“对,是内部争论。”

    庄继华尖锐的说:“你能把争论控制合理的范围之内吗?”

    冯诡反问道:“为什么共产党可以反对国民党,而我们不能反驳他们的错误?”

    “当然可以,”庄继华辩解道:“我的意思是把争论控制北伐议题上,主要打击目标对准苏俄,而你的建议却是把打击目标放在共产党身上。”

    “我看没什么,”张静江缓缓说道:“批评是相互的,他们可以批评我们,我们也可以批评,言论自由嘛,而且我们此举也是为了革命。文革,难道你就不想北伐?”

    庄继华一时语塞,他们争论之时,蒋介石一直在默默的思考,这时他抬起头神情决然的说:“好,就这么办,慕,这事就交给你办,把声势造大点。”

    曾扩情稍稍一愣,随即站起来,大声答应:“是,学生保证不让校长失望。”

    张静江看着庄继华大有深意的笑笑,却对蒋介石说:“这样的话,介石,明天不但要出席大会,而且还要发言。”

    蒋介石点点头,然后转头对冯诡说:“不知先生以后作何打算?”

第二十八节 新闻(一)

    诡似乎没有料到蒋介石会有此一问,他犹豫下才说:徽,继续办我的报。”

    蒋介石摇头露出惋惜之色:“我想请先生留下,现我党危机重重,我忧心如焚,然我对政治愚钝,而先生明锐当能为我查遗补缺。”

    蒋介石这话说得很婉转,冯诡却听出话中之意,你说我党要被掏空了,好,我听你的,但你不能说完就走了,留下我一人补这个烂摊子。

    张静江笑道:“安徽那个地方太小,容不下你这鬼才,我看你就留下,替介石参谋参谋,也为党为国多出分力。”

    冯诡虽然还在犹豫,可神色已经不那么坚决了,蒋介石抓住机会说:“我请先生担任我的机要秘书,若要军衔的话,暂时只能授予上校,将级军官必须要经过军委会同意。”

    “军衔就不必要了,冯某一纸虫,从未想过拿枪,人家枪响我恐怕只会尿裤子,就别给国民革命军丢人了。”

    言罢哈哈大笑,众人听他说得有趣,也不由一乐,庄继华心中摇头,不知道这个冯诡带来的是什么,带他来是对还是错。

    这几个人中张静江是最满意的,他不但完成了汪精卫所托,也变相消除了担忧,蒋介石有个坏习惯,一言不合拔脚就走,以前在粤军中是这样,后来办黄埔军校也是这样,以前孙中山惜其才,每每派人追回,他现在若走,恐怕只有人高兴,没有人追。

    随后又闲聊一阵。曾扩情想到还要去写文章,联络报社,没说两句就要告辞,庄继华趁机与他一道离去,蒋介石也没留他们,只是劝勉两句。让他们走了。

    等两人走的背影在门口消失后,蒋介石才问冯诡:“无常先生,你认为以后我应该怎么作?”

    “对苏俄,我们要利用。没有他们的支持北伐会很艰难;对共产党要利用,也要控制。”冯诡说:“控制的方式就是利用法律,所以庄文革那三个法案要尽快制定出来,另外,共产党不是说我们有左中右三派吗,其实共产党内也并非铁板一块。也分派,激进派。中间派,稳健派,激进派紧跟苏俄,苏俄怎么说他们怎么做,稳健派则主张以我党为主。他们为辅,陈独秀、张国就是这派中人,激进派则以蔡和森、瞿秋白为代表。”

    共产党不象国民党。内部情况从未对外宣布,蒋介石大奇:“先生从何而知?”

    “从《新青年》《向导》上得知。”冯诡略有些得意:“共产党虽然极力掩饰他们地内部分歧,但难免有蛛丝马迹泄漏,只要仔细揣摩就能发现。”

    “那么如何拉住稳健派,打击激进派呢?”张静江大感兴趣,他虽然没有参加西山会议派,可是对他们却略有同情,对共产党在国民党内的发展感到担心,更主要的是共产党到目前为之还没有露出明显的破绽。既不想造成国共合作破裂,违犯孙中山的三大政策,又要抑制共产党的发展。这让他感到沮丧,不过经过冯诡地分析,他陡然发现原来共产党还是有很多弱点的,信心油然而生。

    “拉住稳健派的方法就是多与陈独秀等人联系,听听他们的意见,必要时做些让步,满足他们地要求,这样可以提高他们在党内的威望;打击激进派就要尽快立法,立法的目的就在于给他们划条线,一旦越过这条线,就坚决打击。”冯诡接着解释:“另外还要把苏俄与共产党分开看,要促成共产党与苏俄的分离。苏俄首先是照顾他们的利益,并非无条件地支持我党,我听说,苏俄给我们的武器,大部分我们都给了钱,并非无条件给予,是这样吗?”

    蒋介石点点头:“除了最初地几千支枪外,其他的我们都付了钱的,包括沙基之后到的那批武器装备。”

    “这个情况要尽快透露出去,让国民知道。”冯诡立刻说道。

    “为何?”蒋介石不解:“英美帝国主义可以此为借口,进行干涉。”

    “他们早就知道苏俄在支援我们武器,但国民不知道的是这些武器我们都付了钱地,还以为是苏俄无条件支援我们的,因此他们盲目对苏俄崇拜,把真相揭示出来,可以让更多的人看清苏俄地目的,我们用不着对他们感恩。”冯诡解释道。

    蒋介石和张静江同时称是,苏俄在广州的威信很高,大都是因为人们对苏俄有种感恩的情绪,英美等欧洲列强从未支持过广州政府,而苏俄却送来武器,派来顾问,所以广州人民由衷感激,因此从未想过苏俄其实也有他们自己的目的,武器装备大都是付过钱的,而且这些装备还是一些淘汰的旧装备。

    第二天蒋介石出席大会,在会上他再次发言,强烈要求通过北伐议案,指责反对北伐的意见是对军阀妥协,是对革命的背叛,他声称北伐并非是要明天就进行,通过北伐议案只是表明我们的态度,我们要将革命推进到全国的态度,如果连这个态度都没有我们还奢谈什么革命,还有资格自称革命者吗?

    蒋介石之后,张静江也破例要求发言。张静江虽然是监察委员,但由于行动不便,因此很少参与会议,发言就更少了,这次大会进行到现在他还从未发言,所以张静江的这个姿态引起出席会议的代表的高度重视。

    张静江在发言中旗帜鲜明的支持蒋介石,他历数总理数次发动北伐,以及他的临终遗言,北伐议案就是表明我们要继承总理遗志,将国民革命进行到底。…………。

    张静江发言之后,会场上一遍混乱,许多代表临时请求发言,眼看局面有可能被扭转。季嘉山亲自出马在大会上大谈北伐的不利因素,最后他以作结论的口吻说道目前提北伐是不合时宜的,建议暂时不要通过北伐

    留待下次会议解决。随后张太雷代表中共发言支持议立刻对北伐议案进行表决;汪精卫接受了这个建议,表决地结果北伐议案没有通过。

    北伐议案虽然没有通过。但蒋介石却没有向以前那样激愤,表情很平静,似乎默默接受了这个现实。随后进行的选举中爆出一个笑话,李济深大声问没到场的是否可以推选。在得到肯定答复后,李济深在选票写下胡汉民三个字后甩头离去,结果胡汉民以高票当选。

    蒋介石在这次大会上还被推举进入中常委,但他的神色还是那样不喜不悲,似乎有种失落,同样有这种情绪的是张国焘。中共在这次大会上并没有执行中央的决定,虽然在中央委员和候补委员地比例较上届少。但关键的各部秘书全部被共产党人掌握,此外深受共产党影响的国民党左派占了一半左右,两者相加,共产党的势力明降实升,国民党右派几乎全军覆灭。

    对于这个结果伍朝枢已经预料到了。选举结束后,他不悲不喜地与孙科一起随人流向外走,到了门前就看见李彦国正在庭院中来回踱步。看到他们俩就快步向他走来,伍朝枢向他递出个责备的眼色,李彦国醒悟的放慢脚步,待到了伍朝枢的面前,李彦国把手里的报纸递给他,然后一言不发。

    伍朝枢没有马上看,而是笑着邀请孙科共进午餐,孙科摆手拒绝,他的心情烦躁感到被骗了,在上海时陈独秀答应得好好地,可是临到选举却变卦了,共产党员当选中央委员的人数虽然少了,但实权却大大增加,各部关键职位几乎都被共产党把持。孙科有些后悔回来参加大会。

    等孙科走后,伍朝枢才与李彦国一起上车,在车上他才打开报纸,报纸是孙文主义学报,头条就是《苏俄为什么反对北伐》,看到这个标题他先是一愣随即精神大振,也不说话,只是聚精会神地阅读,李彦国心中一笑,掉头吩咐司机开车。

    伍朝枢看完之后,闭上眼睛思考会才说:“当浮一大白,彦国,东坡楼。”

    伍朝枢的声音里透着喜悦、兴奋,李彦国微笑着说:“我让济远在快活酒家定了包房,他正在那里等我们。”

    “好,知我者彦国也。”伍朝枢大笑道。

    快活酒家是去年秋季新开的饭庄,老板是从潮过来的,饭庄以经营海鲜为主,口味以川味为主,不过针对广东人不喜辣,减轻了麻辣,在甜食满街的广州饮食界也算独树一帜

    伍朝枢他们到时,济远已经在包房等候,见他们来了,一边招呼伙计上菜,一边对伍朝枢说:“云公,上次我来时吃地红烧老鼠鱼,那味道别具一格,今天你可要好生尝尝。”

    伍朝枢精神焕发满面笑容:“好,今天吃什么都是美味。”

    “哦,”济远也笑道:“还是彦国厉害,他说看后保定请客,看来又被他料到了。”

    “该请,想吃什么随便,我请。”伍朝枢大度的说。

    “济远兄,你都点了些什么,该不会替云老省钱吧。”李彦国说完三人一齐大笑。

    待伙计退出之后,伍朝枢才把报纸拿出来,指着标题说:“看来蒋介石已经意识到苏俄与共产党的危害,开始着手准备对付他们了。”

    “彦国也是这样说,开始我还不信,不过后来王茂如找我,请我们配合,我这才觉出味来。”济远说道。

    “王茂如找过你?”李彦国有些奇怪,为何没告诉他。

    “对,你走后不久,王茂如就来了,他说希望我们群报配合,以造成更大地声势,我这才感到你说得对,这事的后面肯定是蒋介石指使。”济远解释道。

    “你们看这篇文章的腔调与蒋介石的发言如出一辙,而且没有蒋介石的同意孙学会敢公开指责苏俄吗?”伍朝枢说。

    “这肯定是蒋介石指使的,但我不明白为何他要在这个时候作这样的事,北伐议案已经被否决了,这时才作是不是有点晚了。”李彦国提出了个关键问题。

    “问得好,”伍朝枢点头道:“这才是其中的关键。难怪今天蒋介石的病好了,难怪今天议案被否决他也无动于衷,原来他的文章作在这里。嗯,高明,高明,必须喝一杯。”

    说罢,他举起酒杯向济远示意,济远心里虽然焦急,却也无可奈何的举起酒杯一饮而尽。放下酒杯,伍朝枢才意犹未尽的说:“蒋介石的目的是想利用议案被否决的机会,在宣传上向共产党发动反攻,你们看,”他拿起报纸念道:“‘北伐是总理的遗志,是衡量一个革命者是真革命还是假革命的试金石。’,蒋介石的文章大慨就是作在这里。”

    济远有些糊涂了,他不解的看着伍朝枢:“他要作什么文章?”

    “这还不明白,真革命的支持北伐,假革命的反对北伐,你看现在广州各大学校的学生们高喊革命,其实他们那懂革命是什么,只是简单的认为学习苏俄,打倒军阀帝国主义就是革命,那好北伐就是打倒军阀,你不支持,还算是革命吗?”伍朝枢想想都有些好笑。

    “更重要的是,共产党一向自诩为最革命的,总是指责我们国民党,现在我们要求北伐,要求向军阀发起进攻,苏俄和共产党却阻挠,这算什么。”李彦国笑笑说道。

第二十八节 新闻(二)

    高明呀!”伍朝枢赞叹道:“我们老想这样那样,可手就直奔他们的命根,够狠。”

    李彦国也赞同的点点头:“这是他们之所以有广大号召力的基础,动摇了他们的这个基础,共产党就很难再蛊惑人心了。”

    济远这才完全明白,这种高度的搏杀已经超越了他的政治能力,因此他始终只能做个政治边沿人。

    “济远这次我们要配合,”伍朝枢沉默会才对济远说:“你要记住,不能象往常那样,文章要死死扣住反对北伐就是反革命,苏俄援助我们的目的是为了他们自己的利益,所以一旦他们的目的达到也一样会出卖我们。”

    随后又对李彦国说:“彦国,你也要多写点这方面的文章。”

    这时的伍朝枢如同指挥大战的司令官一样调派手上的各种力量。

    “发动我们的所有报刊,记住中心要全部集中在北伐上,全部集中在反北伐就是反革命上;对蒋介石要捧,捧得越高越好。”最后他冷笑着说:“我看这次共产党怎么应付。”

    “好,云老放心吧,我负责联系报界同仁。”济远橹起袖子,挥舞拳头叫道。

    李彦国则没有说话,而是严肃的点点头。

    第二天《民国日报》全文刊载了蒋介石的发言,随后又全文刊载了季嘉山的发言,广州媒体顿时热闹起来,《群报》发表了《真革命假革命》,《革命青年》的《苏俄反对北伐的真正理由》,《为何革命的不革命了》…….甚至一向不怎么关心政治地《七十二坊》也发表了一篇《北伐。革命的试金石》。

    随着文章的陆续发表,广州各大院校,茶楼公园等青年人喜欢聚集的场所都常见大批青年在大声辩论;街上出现反对共产党的标语,孙文主义学会会员趁机在各个学校组织集会,更有组织去中央党部和国民政府请愿,反对与吴佩孚联合。要求召开非常会议,商讨北伐步骤。

    就在这股新闻大潮中《群报》刊载了《苏俄联吴的真相》,在这篇文章中作者无名先历数近年苏俄在中国地行动,指出苏俄曾经首先想联吴。向吴佩提出以外蒙古换援助的交易,被吴佩孚拒绝之后才南下与国民党合作。然后指出苏俄联吴的目的有二,其一是压制国民党,扶持共产党和吴佩孚,使之与国民党对抗,这样更便于苏俄控制中国政权;其二是换取外蒙古独立。苏俄一直在争取外蒙古独立是因为外蒙古对其国家安全极端重要,从外蒙古出兵可以轻易截断苏俄通向远东地交通。因此苏俄对外蒙古是事在必得,无论是国民党当权还是共产党执政,苏俄都要把外蒙古从中国分离出去。作者还反驳了所谓的民族自决权,他指出在苏军的刺刀下不可能有真正的民族自决,而且外蒙古是中华民国的一部分。民族自决应该是整个中华民族决定外蒙古是否可以独立,而不是只是外蒙古的一小部分人。

    作者无名文笔老辣言辞犀利,论证充分。文章普一发表立刻引起轰动,《新青年》和《向导》立刻反驳,指出苏俄对国民政府地援助是无条件无代价的,无名对苏俄地攻击是破坏总理的三大政策。

    蒋介石拿着文章问冯诡是不是他写的,冯诡摇头,他想了半天也没想出广州城内谁能写出这样的文章,最后他猜测是庄文革写的,蒋介石当作冯诡地面给庄继华打电话,庄继华矢口否认。

    同样的问题,伍朝枢也问了《群报》主编济远,济远的回答是不知道,文章是通过匿名投递地方式给他的,是个小孩给他送来的,文字也是歪七扭八的,根本看不出来。

    这篇文章的作者无名成为民国新闻界的一个谜,此后再也未见无名发表任何文章。

    很快《民国日报》传出苏俄的军火,除了开始的八千支枪,其他均由国民政府支付费用,这下《新青年》《向导》所说的无条件无代价不攻自破。

    青军会控制的报纸也开始反击,蒋先云发表署名文章指出自总理确定联俄联共扶助农工的三大政策以来革命的发展有目共睹,黄埔军校开办的军费武器均是苏俄无条件援助,组建党军也是苏俄提供的经费,没有黄埔没有党军就不可能有两次东征的胜利,没有黄埔也不会有平叛的胜利,省港大罢工和五的胜利都是国共合作的结果,北伐更是我党所主张,与军阀的暂时联合只是策略问题,总理也曾经与奉系张作霖系段瑞联合反直,总不能说总理也是反革命吧。

    蒋先云的文章总算挡住了孙学会的攻击,但整体来说中共还是处于被动地位,在这种情况下,陈延年召开会议商讨对策,在这个会上邓中夏和彭湃认为这是蒋介石的阴谋,在宣传部担任秘书的毛泽东建议由宣传部出面组织《民国日报》、《政治周刊》进行反击,但反击有个重要问题必须明确,即北伐的态度。

    周恩来说:“消灭军阀是我党一向主张,这次没有通过北伐议案是因为目前时机不成熟,条件不具备,而且通过北伐议案后会让吴佩孚有所警觉,他的主力就不会北上,对北伐大局不利。”

    “恩来说得对,消灭军阀是我党的主张,北伐条件不成熟,另外要紧紧抓住维护总理的三大政策的旗帜。”陈延年虽然这么决定了,但心里却在怪季嘉山,当初党内讨论北伐时,多数同志主张支持这个议案,但季嘉山坚决反对,并拿出共产国际的指示,要求他们必须否决北伐议案,党内同志才不得不屈从,以至与导致目前的被动局面。

    “恩来同志,你看这事与蒋介石有没有关系?”毛泽东猛吸口烟问,他吸烟的情形很特别。别人是用食指和中指夹住香烟,他是用中指和无名指夹住香烟,吸烟时整个手掌都捂在嘴上。

    “肯定有。”周恩来肯定的说。

    “他为什么要这”毛泽东又问。

    “估计是对北伐议案被否决不满吧。”周恩来想想后说:“蒋校长是个很固执地人,他认定的事就绝不会头,我想他此举可能有两个目的,首先逼我们让步;其次就是借此机会打击我党的威望。为国民党张目。”

    “嗯,他有没有可能右转?”杨安有些担心的问。

    “现在看来还没有,两次东征的胜利给他很高地信心,而且他一向以总理的学生自居。政治上可以看作中间派。”不过周恩来想起蒋介石向他要名单的事,又补充说:“不过张静江对他的影响很大,而张静江虽然没有参与西山会议派,但却是他们地同情者,对蒋介石我们最好还是防一手。”

    “这么说他要当中国的凯末尔!”邓中夏的情绪上来了,他唰地站起来叫道:“打倒他!”

    打倒蒋介石。这是个很严重的问题,国民党政权目前是汪蒋合作。汪精卫负责政治,蒋介石负责军事,暂且不说汪精卫是否同意,共产国际会不会同意?陈独秀会不会同意都是问题。

    陈延年想想后说:“目前蒋介石还是可以争取的中间派,中央对中间派的政策是尽量争取。我们再看看吧,他真要作反革命,那时再拿掉也不迟。”

    广州蜂拥而起地新闻战让刚刚圆满结束第一次以主席身份主持党的代表大会地汪精卫也措手不及。他很快判定是蒋介石在后面推动,不过他同样认为这只是发泄北伐议案没被通过的不满。

    国民党在论战中占据上风,虽然让他暗地里高兴,可也有些气恼蒋介石事先不通气就擅自行动。

    “这个蒋介石呀,桀骜不驯,真是不让人清闲。”陈壁君见汪精卫边看报边摇头,便有些不满的说。

    “这次机会抓得好,能够扩大我党的影响;也有不好的方面,对国共合作不利。”汪精卫作了个持中地评价。

    陈壁君鼻孔轻轻哼了声,她翻着报纸,突然抬头疑惑的问:“四哥,你能掌握住蒋介石吗?”

    汪精卫微微一愣,抬头看看陈壁君,陈壁君解释道:“蒋介石这样作的目地是什么?仅仅是发泄不满?又没有其他的政治野心?”

    陈壁君的提醒让汪精卫进行了重新思考,过了好一会才说:“要说有其他野心也是可能的,不过共产党方面肯定要进行反击,苏俄方面也会暗中制止,因此蒋介石只会在声望上有所提高,其他的都不可能。不过蒋介石最大的弱点是资历太浅,这次大会才进入中常委,所以暂时还不会有问题。”

    “看来蒋介石还是有野心的,他也知道他的声望和资历都不足,所以才拼命鼓吹北伐。”陈壁君合上报纸以结论的口吻说道。

    “我看,应该尽快把王东城提拔起来,如果蒋介石真不听话,就用王东城取代他。”陈壁君随后又补充说:“你不要忘了总理的教训。”

    汪精卫说:“暂时还没到那种程度,这次除了北伐议案外,介石还是很合作的。”

    共产党方面的行动很快,季嘉山亲自找到汪精卫表示对目前广州新闻媒体的论调担心,认为这会严重损害苏俄与国民党的关系,提出为了促进中苏友谊,加强两党之间的联系,可由国民政府指派部分青年去莫斯科中山大学学习,所有费用由苏俄承担;汪精卫同意季嘉山的观点,对季嘉山的建议表示欢迎。随后汪精卫召集宣传部及其控制下的报刊主编,要求他们多宣传国共合作,多宣传总理联俄容共扶助农工的三大政策,反击对苏俄的攻击。

    解铃还须系铃人,汪精卫又前去与蒋介石商谈,蒋介石发了一阵牢骚,最后答应说服孙文主义学会偃旗息鼓,作为交换,汪精卫同意加快制定法律,财政上军事上为北伐作准备。

    《新青年》《向导》同时发表文章驳斥不赞成北伐议案就是假革命的论调,以1924年孙中山北伐为例,暗~.伐,认为目前最重要的是执行总理的三大政策,巩固国共合作,为北伐作准备。

    《政治周刊》则旗帜宣明表示目前广州的政治气氛中不健康的因素在增加,二大处理了明处的西山会议派,躲在暗处的西山会议派还在活动,用是否赞同北伐来判断革命与否是可笑的。北伐不单单是军事上的行动,更重要的是政治和经济政策上推广,特别是关于农村土地问题的政策,明确表示在没有制定出相应的政策前反对北伐。

    蒋先云带领青军会的同志深入到各大院校,与孙学会展开公开辩论,蒋先云、杨其刚、余洒度等青军会中坚纷纷上阵,在这场面对面交锋中黄埔三期的康泽脱颖而出,这个脸型宽大,略显丑陋的人斗败了余洒度和杨其刚,只是在与黄埔双雄之一的蒋先云的交锋中小败。

    蒋介石与汪精卫达成谅解后,告诉曾扩情适可而止,曾扩情心领神会,孙学会顿时偃旗息鼓,只剩下《群报》《时报》等伍朝枢影响下的报刊还在喋喋不休的谈论苏俄的目的。于是他们就吸引了《新青年》《向导》的火力,带他们发觉蒋介石已经停火后,济远不由大骂王柏龄为何不通知。

    北伐引发的宣传纠纷在1926年春节~石在这场纠纷中小有斩获,他成了部分青年眼中革命军人的象征;国民党整体而言,威信获得提高,中共受到小挫,苏俄损失最大,青年人对苏俄的崇拜不再那么强烈。

第二十九节 婚礼(一)

    +|指挥四军发起渡海作战,彻底消灭了盘踞海南岛的邓本殷所部,广州全省统一。

    新春的喜悦让广州城内到处披上喜庆的红色,孩子们穿上新装,在街上嬉戏,舞鞭炮的爆炸声响彻晴空,浓浓的硝烟还没散尽,一群孩子欢呼着冲进硝烟中寻找未爆炸的鞭炮;阵阵锣鼓中,一条长龙在街心飞舞,精装的汉子高举龙头在红色的宝珠引导下时而上下翻飞,时而盘旋环绕;商店伙计笑容满面的迎来送往,饭店酒楼高朋满座。

    感受浓浓节味的同时,一股难以言状的愁绪与孤独在庄继华的心中弥漫,庄继华这还是第一次在平静中过春节,去年的春节他与七连在作东征的准备,前年的春节他是在床上渡过的,庄老实夫妇照顾着他这个来自“美国”的青年,想起这对老实的夫妇,庄继华心中又涌出股思念,出来这么久了,还没给他们写过一封信,这让他有些愧疚,于是提笔给他们写了封“家书”。

    这种孤独是心的孤独,隐藏在心里的秘密让他有超越时代的眼光,也让他在这个时代能够游刃有余的游走在各方势力之中,与这个时代最杰出的人物共同商讨决定国家民族命运的大事,这在以前是想都没想过的;副作用是保守这个秘密是如此沉重,压力下他的性格也逐渐在改变,变得更加稳重。

    情报科的同事几乎都是单独在广州,除了郑介民,郑介民的家在海南岛。收复海南后,他就回家探亲去了;庄继华自己掏钱按照前世地习惯在快活酒家请大家聚餐,顺便把快活酒家的老板叫来与陈立夫见面,这个老板不是别人正是原七连的文书李安国。

    庄继华离开头后,就把李安国从七连调出来,让他留在头监视许崇智。后来又改为监视陈炯明余部,李安国脑筋灵活,拿着给他的经费开了家酒家,刚开始的特色菜就是七连名菜红烧老鼠鱼。没想到这菜一炮打响,饭店里先是粤军军官后是陈部军官络绎不绝,居然成了一个绝佳的情报收集点。

    不过廖仲恺遇刺后,庄继华出于对广州局势地担心,又把他调回广州,于是李安国又在广州开起了快活酒家。

    陈立夫以前来过一次。他完全没想到快活酒家居然是情报科在主持,等李安国走后。庄继华向陈立夫交底了。

    “我已经把情报科成立以来的工作全部交给你了,以后就看你的了,校长已经告诉我了,春节之后就要调动我的工作,科里地人我只带宋云飞和伍子牛走。其他的都留给你,对了,赵汉杰我答应过他。送他上军校,这事我先给你说说,待黄埔五期开始招生时,我就送他去。”

    陈立夫到情报科后,庄继华发现这个人很严谨,做事很有条理也有主张,他也发现陈立夫面上对他很尊敬,暗地里却在悄悄物色人选,而且对原情报科的人员有戒备心理。

    听了庄继华的话,陈立夫当然没有表示反对,他对庄继华的情报规划很是佩服,但由于不知什么原因,情报科从未对共产党采取过行动,这让他有些奇怪,他私下里打听过,花春他们的回答居然是共产党不是敌人,允许革命阵营内部有争议。

    这种想法肯定不是花春自己地,绝对是庄继华的“教导”,这让他在心中又有些不满。

    更主要地是,情报科的人都是庄继华一手提拔起来的,个个经验都比他丰富,每次交代下去的事情,这些人都要指点他几句,这让他有种受轻视的感觉,因此他必须打破庄继华对情报科地支配,最简单的方式是引进新人,否则就算庄继华走了,他也不能完全掌握情报科。

    过年的快乐在广州市区到处可以看到、闻到,广州又是著名地花城,春天似乎到这里特别早,坐着黄包车的小姐,西装革履的先生,大都捧着盆鲜花,空气中弥漫照各色香味,这派景色让人忘记了这个战乱不休的年代。

    转眼就到初五,李之龙今天举行婚礼,庄继华早打听了,李之龙和潘慧勤打算举办一个新式婚礼,就在海军俱乐部。

    庄继华一大早就到怡祥珠宝行取了定做的两尊小玉佛,随后又挑选了两条链子。为了挑这个礼物,庄继华费了很多心思,好容易才选定,里面蕴含的心思只有让李之龙自己去猜了。

    下午待庄继华到达海军俱乐部时,俱乐部里已经是人影绰绰,宽大的俱乐部装饰一新,正面墙上挂着孙中山的大幅画像,画像两边各有一个大大的喜字,两侧的窗户上也贴着红色的喜,大厅里斜拉着几条彩带,从门口到到正厅铺着红地毯,大厅里没有准备酒席,而是在厅尾摆了个长条桌子,桌子上放着各色水果、香槟,其他的瓜子花生糖果堆满桌子的,外面还有一个乐队在待命。

    来宾中很多庄继华都不认识,穿军装的很多,不过主要是海军军服,其他大都是穿着便装的青年,他左看又看好容易才在一个角落发现蒋先云和陈,他急忙凑过去,没等他们开口就问:“怎么就你们两个,杨其刚他们呢?”

    “其刚说他军校里事忙,就不来了,让我们替他祝贺新郎新娘。”蒋先云苦笑一下。

    庄继华明白这是托词,他不由摇摇头,这个杨其刚也太倔了,有意见也不应该在这个时候闹。

    “没什么,他不来就算了,反正我是要来的,我喜欢热闹。”陈嘻笑着说。

    三人在这里闲聊,等待婚礼开始,陈不知从哪里弄来瓶香槟,庄继华冲陈一笑,陈心理有些发毛。清新的事又冒上心头,掩饰中匆忙倒上酒后,三人边喝酒边聊天。

    这三人站在那里军衔最低的是陈,才上尉,最高的是庄继华,不过这三人都是气宇轩昂。卓尔不群之人,不少温柔地眼光在他们身。

    “这些姑娘都是潘慧勤的同学?”庄继华问。

    “应该是吧。”蒋先云也不清楚。

    “当然啦。”陈蛮有把握的说。

    “看来陈认识的人比我们都多,还是当演员好呀。”庄继华一脸“羡慕”。

    “我们俩当兵都当傻了,不能跟他比。”蒋先云也有些“自怨自艾”。

    “看他在舞台上倾倒众生。怎么就还没着落呢?倒让李之龙这黑小子抢先了。”庄继华叹息道。

    陈开始还有些得意,现在却听出味道了。他把眼睛瞪得忒大怒目而视:“怎么吃醋了?自己没能耐,别怨天尤人的,你庄文革怎么变得这样没出息。”

    “这倒不是怨天尤人,我们是条件不好,军营里只有男人。没女人,偶尔看到一两个也是恐龙级别的。”蒋先云笑着解释。

    “别。巫山,我们要一致对外,反击这个小右派。”陈赶紧拉拢蒋先云,要是黄埔双雄一齐对付他,他肯定讨不了好。

    如果这话要撂别人身上。肯定会引人反击,可庄继华不会,他丝毫不认为右派是个坏称呼。他地亲身爷爷当年就是右派,现在孙承爷业,不算什么。

    “这与左右无关,结婚嘛,只是男人与女人的事。”庄继华哈哈一笑:“如果世界上女人都是左派,男人都是右派,你陈难道就不结婚了。”

    “首先这个情况不会发生的,其次这种情况就算发生了,我陈也能把她改造成左派,然后再结婚。”

    噗,蒋先云和庄继华同时大笑,陈也绷不住乐,三人旁若无人的笑声,引起周围来宾纷纷瞩目。

    “其实我也不认识这些姑娘,不过想想,李之龙那小子在军舰上,也是个没女人地地方,所以…除了潘慧勤的同学,还能是谁的。”陈终于解释道。

    “蒋先云、庄文革、陈,怎么躲在这!”一个西装青年走过来向他们打招呼,庄继华看着有些面熟,却想不起在那里见过,蒋先云也看了半天,好容易才想起:“你是夏….夏….”

    “夏阳林。”青年笑着补充道,庄继华这才想起,这不就是刘家大院的那个深入基层的学生。

    “是你呀!”庄继华很是高兴,他转头对陈说:“这位是夏阳林同学,去年我再刘塘镇认识的。”又对夏阳林说:“这位是我地军校同学陈上尉。”

    陈嘴角微微一撇,一副瞧不起的样子:“还要你介绍,都是老熟人了。唉,我说你小子怎么也跑来了,过年也不回家。”

    “回家,回去就要被关起来,倒不如在广州闹革命。”夏阳林叫起了撞天屈。

    “那不是一年没回家了。”庄继华问道,夏阳林点点头,神色却颇不以为然:“我和阿爸也在进行一场战争,只要他答应回去后不关我,我就回家。”

    庄继华三人相视一笑,这两父子可真有意思,忽然夏阳林冲三人狡捷地笑笑,转身离开,不一会与几个女孩一起过来。

    这次庄继华立刻认出其中穿翠绿色绣花旗袍的正是刘庄主的美丽女儿刘殷淑。

    “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张小玉同学,这位是刘殷淑同学,文革认识的,这位是黎梨同学,这位是齐琳琳。”

    刘殷淑心理好紧张,终于又见到他了,当初在他家客厅里,他左右施展逼着阿爸同意减租减息,转身又舌战群农逼着他们同意阿爸入会,事后阿爸居然毫不记恨反很称赞他。

    她想躲又不愿意躲,心如鹿撞。

    “对,我们认识,当初可是让你阿爸破了不少财。”庄继华笑着上前一步,直接站到刘殷淑面前。

    “是….啊,不….,”刘殷淑有些慌乱,她不由自主的低下头躲避对方地目光,那道目光是如此吸引人。

    “噗哧”圆脸的齐琳琳抿嘴一笑:“你就是庄继华吧,我听殷淑说起过你。”

    庄继华微微一愣,随即笑道:“说我什么,去他家打劫?”

    “哈,”几个女孩顿时乐了,刘殷淑着急的抬头娇斥道:“你瞎说,我啥时说过了。”

    “好好,没说过,没说过。”这话无疑更让人确信了,刘殷淑羞红脸,急得直跺脚。庄继华这下反不好意思了,他完全没想到会是这样,夏阳林眨巴下眼睛,他现在才知道刘殷淑心里装地原来是庄继华,难怪怎么追都追不上,不过想想也怪,他认识刘殷淑在前呀,只能怪造物主的安排吧。

    打闹中突然听见有人叫到:“来了,来了!奏乐!”

    婚礼进行曲中,李之龙的婚车在门前停下,穿着整洁的海军制服的李之龙先下车,然后从里面扶出穿着婚纱的潘慧勤,两人在花瓣飞舞中挽手而入。

    穿过人群组成通道,潘慧勤陶醉着,如花的笑颜,颤抖的纤手无一不显示着她正被巨大的幸福所包围,花瓣从天上缓缓落下,散落在她的、他的头上、肩上。李之龙尽量保持庄重,可也忍不住流露出陶醉的神色,两人在庄重的音乐声中,缓慢的走在红地毯上。

    这对新人正经历着人生的重要时刻,正沐浴在幸福与满足之中。

    谁也没注意,人群中的庄继华消失了。

    看着他们的陶醉,庄继华的心中突然涌出一种很深的痛,中山舰象把刀在挖他的心,这太残酷了,庄继华从来没想到知道历史的结果是这样让人心痛。他踉跄着从人群中退出来,坐在一张椅子上,低着头,眼里含泪,他实在看不下去了,只想大叫,只想发泄。

第二十九节 婚礼(二)

    你不舒服吗?”过了好一会,一个温柔的声音飘进耳定定神,用手在眼眶上抹了把,又柔柔脸,然后才抬头,却是刘殷淑正担心的看着他。书院

    “没,没什么。”庄继华略有些慌,刚才齐琳琳的话多少触动了他,此刻仔细打量刘殷淑,却见她白皙细腻的面容隐隐带着红晕,秀丽灵活的眼中透着羞涩,微微前倾的身体掩饰不住修长的身材,挺拔的双胸,纤纤玉手揉动手帕,掩饰心中的不安。

    庄继华站起来说:“没什么,只是有些激动。”

    两人都有些不安,这时传来司仪大声宣布:“新人向总理献礼鞠躬。”潘慧勤把手里的花放在孙中山的像下,然后与李之龙一齐向孙中山的画像鞠躬。

    “你相信命运吗?”

    刘殷淑正激动的看着新婚夫妇行礼,却忽然听见庄继华的问题,她略微一愣然后低声说:“我信。”

    刘殷淑的语气却也让庄继华稍感意外,他看着喧闹的人们,好一会才说:“今为朝上客,明为阶下囚,富贵荣华如过眼云烟,希望他们能相濡以沫,患难与共。”

    这有些悲凉的话让刘殷淑诧异,她不明白为何在这种幸福时刻,庄继华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庄继华似乎也感到他的话与现实格格不入,转头看看刘殷淑带有疑问的眼神,他略有些不安的解释道:“只是略有所感。”

    这个解释有些勉强,不过刘殷淑没深想,她正陶醉的看着新婚夫妇,眼里充满憧憬。

    在现在来说这是场新式婚礼。可对庄继华来说毫无新意,前世的仪式大都如此,所缺地也就是那些革命内容,也许举行一场完整的旧式婚礼,庄继华也许还有些兴趣。书院

    刘殷淑感受到了庄继华身上的那份孤寂,这让她有些莫名的担忧。也有些莫名的期待。

    婚礼进行到现在,庄继华还有个发现,无论国共的高级领导人都没露面,这有些不正常。如果单单是蒋介石,那么还可以解释;可是为什么共产党方面也没人呢?

    “奇怪。”庄继华喃喃低声道。

    “奇怪什么?”刘殷淑问道,这时仪式结束了,大厅里正在腾场地,他们俩随人流向后面走去。

    “哦,没什么。”庄继华随意敷衍。

    刘殷淑脸上露出失望地神色。庄继华心里一软,补充道:“我是在想。蒋校长为什么没来。”

    刘殷淑微微一怔问道:“这有什么奇怪的,蒋校长事情多,也许有别的大事要忙,汪主席不是送了花篮的吗。”

    庄继华大有深意地朝她笑笑,刘殷淑心理又是一阵慌。定下神后,她才感到刚才的理由正好证明庄继华的担心,蒋介石连个花篮也没送。

    这时蒋先云他们又过来了。陈冲着他们一扬手,笑道:“你们俩躲在这里呀。”几个女孩冲着刘殷淑大有深意的笑笑,刘殷淑脸上火辣辣的,她分辩道:“我们只是闲聊。”

    这可是越描越黑,果然几个女孩娇笑道:“嗯,是闲聊,我们也没说什么。”

    这下连庄继华都有些挂不住了,陈象发现新大陆一样装模做样:“文革,你是不是病了,怎么脸这么红。”

    庄继华有些恼怒的盯着陈,陈却不管不顾地继续说:“文革,有病就要去医院,别硬挺。”

    庄继华忽然笑了对蒋先云说:“看来陈今天是善心大发,是不是给他一个表现的机会。书院”

    蒋先云这下不配合了,似乎也很愿意看到庄继华出糗,他摇摇头:“不要转移话题,现在说地是你的状况。”他漂了眼刘殷淑。

    “唉,没办法了,为了证明给你们看,”庄继华微笑着,忽然转身很绅士的对刘殷淑说:“刘同学,能否赏脸跳曲舞。”

    说着,就伸出手去,这时音乐响起,李之龙与潘慧勤率先起舞,庄继华的举动让众人一愣,刘殷淑茫然的把手放在庄继华地手上,任庄继华带着她走进舞池。

    姑娘身上的阵阵幽香,让庄继华有些迷醉,也让他心旌摇动。刘殷淑的腰肢柔软,隔着旗袍,庄继华似乎能感觉到绸缎下面滑腻地肌肤。

    刘殷淑则完全陶醉了,她感到自己的脚都快支撑不住了,只有机械的随着庄继华的脚步移动。

    陈等人都愣住了,没想到

    居然就这样带着刘殷淑走了,好一会夏阳林才赞叹道夫能本色,是真名士自风流;我不如他。”

    几个女孩激动的看着两人的背影,齐琳琳眼冒星星:“哦,myd,太感动了,太美了。”

    陈自嘲一笑:“好,这才是文革。”

    一曲舞快结束了,刘殷淑才缓过神来,女性的矜持重新回到身上,忽然想到,我这是怎么啦,怎么就这样随他而来,羞愧中又掺杂些许恼怒。她抬头正想责怪庄继华,没想到却迎面撞上庄继华火辣辣的眼神,她的心一下又乱了。

    不管了,随他去吧。刘殷淑再也不去想什么了,全身心的感受这一刻的美好。

    “你完了。”齐琳琳待庄继华去向李之龙夫妇祝贺时,悄悄走来对刘殷淑说。

    “完什么完?”刘殷淑嗔怪的问。

    “你恋爱了。”齐琳琳小声在她耳边说。

    “晤!别瞎说,人家可还没说呢。”刘殷淑洋溢着幸福,嘴上却强辩。

    “是他还没说我爱你呢?还是你还没爱上。”齐琳琳促狭的问。

    刘殷淑大羞,忍不住出手挠向齐琳琳的腋窝,齐琳琳一阵娇笑,连连讨饶。两个女孩的游戏引来周围不少男人的目光,看到美丽的刘殷淑,他们的眼光不由都是一亮。

    随后连续有人来邀请刘殷淑跳舞,刘殷淑见庄继华仍然与李之龙在攀谈,勉强与人跳了两曲,随后便借口累了,一个人悄悄坐在一边瞧着庄继华的背影。

    与李之龙攀谈的庄继华看上去很是开心,但心里却忧虑重重,他得到一个重要信息,李之龙不但给蒋介石送过请柬,还给汪精卫、邓演达、周恩来、陈延年等两党高级领导都送过,可是只有汪精卫送了个花篮来,其他人无一有信。

    李之龙提到这个也略有不安,不过他还是没往心里去,他没往政治上想,只是认为简单的认为蒋介石对他有些不满,党内对他有批评。

    别看蒋先云和陈来了,可是在上次党内生活会上,两人都对他的生活方式提出了批评,杨其刚更是厉害,要求上级对他进行处分。

    除了这些,从其他待遇来看,李之龙没往心里去还是有理由的。海军中主要军官几乎都送了礼,包括欧阳铬陈策在内,庄继华的礼物与他们比起来就有些小儿科,欧阳铬送的是台新式唱机,值好几百块。这些礼物都放在他的新房中,而且他结婚,广东区委还分给他一套住房,这些都是党内高级干部才能拥有的待遇。

    庄继华的小玉佛背面分别刻着四个字:相濡以沫,以和为贵,他特别说明,以和为贵是给李之龙的,相濡以沫是给潘慧勤的。

    理由是海军都有暴躁的职业病,所以要时时提醒李之龙以和为贵;成功的男人背后都站着一个女人,没有潘慧勤的支持,李之龙很可能要栽跟斗,因此相濡以沫送给潘慧勤。

    蒋先云送了块怀表,陈则根本没送礼,用他的话来说,我这个穷尉官不能跟他们校级军官比,两句祝福话就是礼物。

    聊了好一会,蒋先云与陈告辞,庄继华也回到闷闷不乐刘殷淑的身边,与李之龙一席话让庄继华也没心思跳舞了,他陪着刘殷淑坐在那里闲聊。

    刘殷淑感到奇怪,庄继华刚才的忧虑好像又回来,她于是悄悄问庄继华怎么啦,庄继华摇摇头,却邀请她一齐出去走走,刘殷淑也欣然答应。

    海军俱乐部是建在海边,距离港口不远,两人沿着海堤漫步,此刻刘殷淑如同一只快乐的小鸟,海风催佛着她的头发,刘殷淑忍不住双手抱肩,庄继华见她有些冷,脱下外套披在她身上。

    两人一直待在海边,聊刘殷淑她们学校,刚开始是刘殷淑讲,后来就变成了庄继华讲,刘殷淑是个很好的听众,庄继华将长期压抑在心中的抑郁尽情宣泄。

    天色渐晚,夕阳渐渐落下,彩霞铺满天空,火红火红的。

    开书以来最艰难的一节,少女情怀实在难以把握。

第三十节 中山舰(一)

    殷淑是专程到广州参加潘慧勤婚礼的,可此后她借口留在广州,刘庄主派人来要她回去,她也不肯,最后派刘虎到广州看看她到底在作什么,刘虎见她与庄继华在一齐,这下大怒,就要教训庄继华,结果被现身的伍子牛拦住,庄继华这才知道伍子牛和宋云飞一直在暗处保护,这让他又尴尬又生气,幸好与刘殷淑的进展还处于拉拉手的阶段。

    说起进展,庄继华也感到自己的性格变了,换前世这么几天下来,足够上床了,可在这个时代,他还不敢提出这样的要求,主要是刘殷淑的学生身份,还有就是他没看到广州有避孕套卖。

    刘庄主得知刘殷淑与庄继华在一起后,除了派人送来钱外,再没派人来。

    春节之后广州的时局又是一变,蒋介石声望上升,他再次提出辞去一军军长的职务,这次汪精卫同意了,由何应钦接任一军军长,不过为了表彰蒋介石的功勋,任命蒋介石为国民革命军监军,蒋介石坚决不就任,只担任军事委员会委员、广州卫戍司令、黄埔军校校长。

    庄继华现在是个半闲人,情报科的大部分事务都交给了陈立夫,他现在只处理最紧要的情报。由于庄继华的退让,陈立夫接掌情报科很顺利,他逐步引进了几个新人,这些人与黄埔军校无关,都是他从中山大学的孙文学会中挑选的,这一点他与庄继华是一致的除了纯粹的国民党员,其他人一慨不要。

    而且陈立夫对党务也有独到的见解,他采取的方式与庄继华大同小异,除了支持孙文学会深入工厂农村外,还亲自主导了东莞的工会建设,以至于东莞国民党控制的工会数量超过了共产党。

    当然陈立夫还搞了些秘密活动也被庄继华察觉了蛛丝马迹,比如在省港罢工纠察队中发展情报员,为此庄继华提醒他注意分寸。陈立夫虽然满口答应,可实际上却没往心里去。而且他开始对科里的人事作出调整,胡启儒被派往上海接替李安定,李安定被派往武汉,郑介民见事不妙。探亲回来后立刻申请去苏俄中山大学学习。季嘉山当时是迫不得已答应地,现在也无法推托,与郑介民同时申请的还有贺衷寒,他们都很顺利的通过了资格考试,不久就要出发前往莫斯科。

    不过这一动作。科里的老人都明白了,花春等人不免有些寒心。庄继华人还没走。

    这里已经开始排斥他使用的人了,私底下花春向庄继华抱怨,庄继华却劝他忍耐,不过他心里也很不是滋味,感到陈立夫处事太急。因此在赵汉杰考上黄埔五期后,庄继华决定与陈立夫好生谈谈,如果陈立夫坚持。他就把老部下全部带走。

    “我只想问问,你对原科里地老人是不是都不想要了?”面对庄继华的询问,陈立夫有些不好意思,毕竟情报科的江山是庄继华创立的,而且庄继华丝毫没有为难他,即使明知在排挤他的人,也没有任何动作。

    “科长这是那里话,他们都是我们科里地骨干,借重他们的时间还长着呢。”陈立夫当然否认,他也不敢过于得罪庄继华,他现在很清楚庄继华地分量,如果真要狠下心来与他对着干,无论是孙学会,情报科,蒋介石面前,他都不没有一点优势。而且就算蒋介石让赢了,他也彻底得罪下面黄埔系一般人。

    “他们都是我地老部下,是从七连调出来的,都是军人出身,当初不是没人嘛,脾气不好,伍子牛、花春不也经常跟我使气,他们是当兵当久了,脾气难免暴躁,直来直去,这是军人的职业病。”庄继华也知道花春他们的毛病,以前就是兵油子,眼睛贼刁,上司稍微差点就会被他们欺负,只是被庄继华整治后,兵油子习气少多了。

    “我说的是实话,校长虽然没说,可我估计我是要下部队,花春、王小山都是好手,花春可以当排长,王小山可以当连长,李安国可以让他去黄埔读书,李安定以前就是连长,现在干个副团长没有问题。”

    庄继华越是这样陈立夫心里就越是担忧,他立刻解释并非有意排斥,只是科里进新人,这些新人还不能扛大梁,因此留在科里学习,原来地老人经验丰富,所以派去各地充当情报指挥官。

    说着他拿出新收到的情报:“笑面罗汉报告,唐生智开始动了,赵恒惕现在举棋不定。”

    这份情报是派到长沙的十八罗汉之一地笑面罗汉发回的,笑面罗汉回到湖南后,很快接近了叶开鑫的参谋长,叶开鑫是赵恒惕的心腹,因此掌握了大量湘省动态。

    “所以你把李安定派到武汉去。”庄继华问。

    “是,湘军虽然有四个师,但其他三个师联手也不是唐生智的对手,因此湖南的局势发展取决于吴佩孚的态度。”陈立夫说出自己的判断。

    “通知布袋罗汉和过江罗汉尽快探听吴佩孚的动态,告诉他们要设法促使吴佩孚向唐生智开战。”庄继华认可陈立夫的判断,而且立刻确定下一步计划。唐生智那里李宗仁已经作了很多工作,但唐生智首鼠两端,只想依两广为外援,保持湖南的联省自治。

    唐生智的父亲在长沙担任实业司长,赵恒惕认为有人质在手,便在给唐生智的信里有所暗示,可没想到唐生智熟读史书,是刘邦的忠实“粉丝”,一封“我父即尔父,若杀尔父,请分我一杯羹。”立刻送到,赵恒惕差点把鼻子气歪,刘邦与项羽多少还结拜过,我什么时候与你结拜过。

    唐生智也知道打得过赵恒惕,但打不过吴佩孚。如果赵恒惕向吴佩求救,吴佩孚不可能不管。在第二次直奉大战失败后,吴佩孚走投无路,坐困鸡公山,包括他的旧部萧耀南在内都不敢接受他,只

    惕把他接到湖南。吴佩又是个恩怨分明、重名声人,因此只要赵恒惕开口,吴佩孚必然出兵。

    “唐生智派人去了武汉没有?”庄继华问。

    “派了。

    布袋罗汉报告,吴佩孚也举棋不定,唐生智的老师蒋方震是吴佩孚的幕僚,吴佩孚对他极为尊敬,他在替唐生智作说客。”陈立夫又拿出份情报。然后又补充道:“这是刚收到的。”

    庄继华没说什么,接过来看后,不解的问:“这个蒋方震是什么人?”

    陈立夫也不清楚:“听说当过保定军校的校长,名望比较高吧。”

    这两人的话要是让蒋介石听到,非一人赏句娘西匹不可。即便现在蒋方震这个名字也有很多人也不知道。可是他地另一个名字恐怕闻名遐:蒋百里,当年日本士官学校的第一名。保定军校校长。中国近代公认的头号战略专家。1937年他发表《国防论》率先提出持久战,比《论持久战》要早一年,后来有人评述说后者告诉中国人,我们能赢;前者告诉中国人怎么赢;此外他还有个非常有名的女婿,名叫钱学森。

    庄继华“开诚布公”后。陈立夫收敛了许多,他也意识到如果把老人全得罪了,情报科就要瘫痪。庄继华也是看准这一条才敢与他“开诚布公”。

    两人都认为蒋介石会要他们作专题汇报,因为这是一个机会,如果吴佩逼得唐生智走投无路,唐生智就会倒向国民政府充当内应,北伐就会事半功倍。

    陈立夫因此请庄继华主笔,庄继华大手一甩,丢下句:“不趁这个时候建立校长对你的信心,还要等到什么。”然后出门找刘殷淑去了。

    但蒋介石那里始终没有动静。等了两天,却听到二师师长王懋功被解职,押解出境,这让庄继华大吃一惊。

    在北伐讨论上小胜一局后,蒋介石发现他地处境没有多少改变,季嘉山也不再找他,春节后黄埔军校和一军的经费迟迟批不下来,这让他有些着急上火,跑到汪精卫面前与宋子文吵架,两人争得脸红脖子粗,宋子文一个师一个师的给他算账,指明一军和黄埔军校的待遇远远超过其他各军;蒋介石反驳说军费一直是这样给的,廖仲恺在世时就是这样,你宋子文刚当几天财政部长就要改规矩,不行。

    汪精卫从中调和,最后硬从一军砍了部分军费下来,将一军一二师地军费从二十四万减为二十万、新成立的教导师等三团师减为十二万,不过黄埔军校地费用蒋介石坚决不让少,他甚至急得把帽子贯在桌上,迫不得已,宋子文也让步,批给黄埔军校三十万。蒋介石这才满意而去。

    第二天蒋介石却从军校军需处长那里得知,军校地经费是二十七万,整整少了三万,反倒是二师的军费由二十万变成了二十三万,这让蒋介石气愤之余又心生疑惑。冯诡劝他当断则断,后者遗祸无穷。于是蒋介石一不做二不休,两天后就把王懋功叫来宣布解除他的职务,让他立刻离开广东去上海修养,王世和当天就押着王懋功上船,然后派人沿途护送,直到上海。

    等王懋功走了,蒋介石才报告汪精卫,汪精卫既震惊又气愤,王懋功堂堂师长,蒋介石说解职就解职,他非常生气,但已经是既成事实了,汪精卫一时也拿不出办法来。

    从汪精卫那里回来后,蒋介石心里很得意,对汪精卫不由产生些许藐视,他对冯诡说:“小白脸就是小白脸,真要有事是指望不上他的。”

    驱逐王懋功是冯诡帮助定计的,此刻冯诡见蒋介石很得意,便提醒他:“王东城毕竟执掌二师大半年了,军中有些亲信,况且刘峙升任二师师长后,他留下地第三旅旅长人选也得赶紧定。”

    “人选我已经有了,庄文革。”蒋介石脱口而出。川军整编之后,庄继华就该升为旅长,当初一念之差…….,幸亏庄继华没起异心,蒋介石已经感到庆幸了。

    “文革的才干没话说,只是………。”冯诡有些犹豫。

    蒋介石盯着冯诡,冯诡还是庄继华推荐的,怎么会……。

    “文革亲共。”冯诡犹豫再三还是吐露出他地想法,他能当上蒋介石的机要秘书,应该说要感谢庄继华。可是他认为一码归一码,既然当了蒋介石的幕僚,就不能欺骗蒋介石。

    “哦,这个呀,你不了解文革。他是支持国共合作,这我知道,这年头谁不说几句这样的话。”蒋介石这才松口气,笑着替庄继华辩解。

    “不是这个,”冯诡摇摇头:“您还记得那篇无名的文章吗?”

    蒋介石立刻想起。当初他以为是冯诡写的,冯诡否认了。他又认为是庄继华写地。庄继华也否认了,转念一想这篇文章是反共的,于是有些奇怪的问:“怎么?你认为这是文革写的?”

    “我想了很久,除了我和庄文革外,广州没人能写出这样的文章。不,我都写不出来,后来我查到。稿件是个小孩送来地,原件我也看过,字迹歪歪扭扭,比初学写字的好不多少,后来我发现,这是用左手写的,只有用左手写出来的字才会这样丑。这就说明写这篇文章的人一开始就要瞒住所有人,得出这个结论后我就在想,什么样地人需要要瞒住所有人?”冯诡不慌不忙说出自己这些天调查的结果,并对结果作出地推理。

    听到冯诡地话,蒋介石陷入沉思。文章是篇反苏的文章,这本身没什么,可问题是为什么要隐瞒,动机值得深思。

    “我想了很久,写文章的人要隐瞒,不外乎不想别人知道他的身份,那么他的身份就颇令人玩味,只有cp或者cy才需要隐瞒。”冯诡边思索边说。

    “

    革不是cp或者cy?”蒋介石立刻反驳。

    “对,我相信,如果他是,我们地布置就不会起作用,其实庄继华也不露声色的指点了我,否则我们的战果还要小些。”冯诡点头承认:“但我又想,还有一种人也要隐瞒身份,那就是与共产党交好地人,或者在共产党里有很多朋友的人,他不象失去这些朋友,可又认为共产党目前的做法不对,想通了这点,我现在有九成把握认定文革就是无名。”

    说的是九成,但冯诡的语气非常肯定,十足就认定了庄继华。

    “嗯,文革在共产党内是有很多朋友,蒋巫山、李在田、陈都是他的朋友。”蒋介石思考片刻,忽然微微一笑:“没什么,我会给他机会,让他割断与那边的联系。不过第三旅旅长还是交给他干。”

    但出乎蒋介石意料的是冯诡反对:“二师是广州卫戍部队,所有干部都必须是彻底忠于校长的人。否则,千里之堤,毁于蚁穴。”

    冯诡的话让蒋介石悚然而惊,他想起来近来的遭遇,又犹豫下来。冯诡见蒋介石心思动了,又接着说:“不但如此二师的军官还需要作出调整,比如萧毅肃,他就不适合留在二师,我建议将他调到新成立的教导师。总之一句话,二师必须彻底掌握在校长手中。”

    蒋介石没有当时就作决定,他感到不好处理,如果再“薄待”庄继华,恐怕一期学生中就会有不平的声音。这一犹豫庄继华又在情报科待下来了。

    新职务没下来,老职务又有人接,庄继华在情报科当起了甩手掌柜,过着光拿薪水不干活的日子,没几天陈立夫看不下去了,他请庄继华继续当老师,间谍学校再度开张,陈立夫想学庄继华,既当科长又当老师,还没一周,就有些吃不消了。

    “文革,你不能这样,把什么事情都推给我,自己当甩手掌柜。”陈立夫“不满”的冲庄继华抱怨道。

    庄继华嘿嘿一笑,这一笑大有深意,陈立夫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当初他虽然没瞒庄继华,可是却没让庄继华参与招生,甚至连学生的名单都没交给庄继华过目。他原以为庄继华会为这种视上司为无物的行为发怒,没想到庄继华始终不问,每天来报个到,然后就整天不见人影,似乎根本不知道他陈立夫搞的小动作,但陈立夫却明白,庄继华心如明镜。

    他干了这段时间后才对庄继华当初的艰难有所体会,这还是在庄继华给他留下教材,留下教程、留下学校,留下培训方式的情况下,他真不知道庄继华当初是怎么想出来的。更主要的是他只讲一门课,当初庄继华可是几乎全讲,从信仰到心理学,除了收发报外。

    “怎么遇上难事了?”庄继华见陈立夫有些不好意思,也不想过于难为他。

    “心理学这门课我讲不了。”陈立夫这下老老实实的答道。

    “好,我来,”庄继华没有推辞:“还有没有?我先在比较闲,还可以多帮你带一门。”庄继华说着竖起一根手指。

    “那射击….,要不信仰…….,要不情报分析。”陈立夫试探的问道。

    “好,那就情报分析。”庄继华点头答应:“射击可以请黄埔派教官来教,信仰必须要你亲自教,这对你以后有莫大帮助。立夫,你一个人建不起中国的情报部,校长也不会允许你一个人建情报部。”

    陈立夫点点头,庄继华也不管他听没听懂,开玩笑的说:“立夫,你这人不厚道,你知道吗,我以前总盼着找个只拿钱不干活的职业,现在还没几天,你好歹让我多舒坦几天。”

    “文革,这样的美事我也想。”陈立夫不由笑了,他现在感到这个庄继华实在太可爱了,好像真没争权夺利的心。

    从这天起,庄继华又在广州与学校之间奔走,陈立夫还专门抽空听了庄继华几节课,他发现,庄继华讲课完全是美式风格,不强调课堂纪律,你愿意坐着也行,站着听也行,学生可以随时发问。而且庄继华懂得之多,完全可以称得上杂货铺,比如情报分析,他把一战时法国的玛塔间谍案拿出来分析。

    “……而是双料间谍,是法国的双料间谍。”庄继华最后的结论与当时法国宣布的结论完全不同;当然这个结论是庄继华剽窃的,当年他在网上偶然看到的。

    这个结论却让陈立夫大吃一惊,玛塔间谍案当年可是红遍同盟国,如今过去也不过短短八年,庄继华居然就敢作此断言,当他却没有提问,因为他不能提问。

    “那你怎么看那五万法军士兵的死亡呢?”有个学员问。

    “以欧战的伤亡,五万士兵不算多,如果真是泄密,法国绝对不仅仅付出五万人。”庄继华立刻答道,欧战伤亡巨大,一个凡尔登战役双方伤亡就近百万,五万人恐怕也在法国将军们的计算之内。

    …………。

    庄继华在两边跑,与刘殷淑约会的时间就减少了,每次看到刘殷淑的欢快目光都让他有些歉意,虽然如此,对刘殷淑的询问,他却没有透露半点口风,沉侵在爱情的姑娘也没在意,但每日在宿舍里等待看书也无聊,因此庄继华便劝她参加些社会活动,对他的话刘殷淑当然不会反对。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刘殷淑也参加了些活动,庄继华从未问过她参加的什么活动,直到一天庄继华在回来的路上遇见她在发传单,庄继华才知道出事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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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投机者介绍:
在中国出生,在美国长大,嗯,好吧,好吧,就是穿越这样的老套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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